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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燃燒在史前》第11章
卷一:逆境求生 外章:另一名倖存者

 狂風帶起塵沙在荒原中呼嘯。在以往的的歲月裏,巨大的岩石在它的威力面前也顯得無力。在時間的流逝中,它們被侵蝕,分解,崩裂,最終化作一顆顆沙粒被風帶走。一切生命都無法在這片荒原立足。只有猛烈的狂風才是這裏的主人。

 但是在某一天,這裏卻奇跡般地出現了十幾個帶有生命氣息的生物。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到這裏的,他們躲藏在一個奇模怪狀的物體裏面苟且偷生。這顯然引起了風的不滿,它要讓這群渺小的生物知道,誰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而他們的下場不會比那些石塊更好。

 “作為一個男人,你既然選擇留下,我希望你能夠盡到一個男人的責任。”周同對車上坐著的邱淩峰說道。他不太信任這個男人。

 邱淩峰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把頭轉向一邊。他也同樣不忿車下的這個男人。“為什麼任何人都可以對我作指示呢?父母是這樣,老師是這樣,成年後公司的老闆和女朋友也是這樣,難道自己就是這樣一無是處?”所以他留下來了,他不願意跟著周同走,儘管他也很恐懼,但他把這種心情掩飾在了他滿不在乎的偽裝下。

 周同擔心的又看了一眼車廂上的另外一個人。她叫李佳,是名護士。一個很善良的女孩兒。她不願意離開的理由很耀眼。因為她不願意拋下車上的兩名受傷的人,儘管這兩個傷員對她來說還是陌生人。但她卻將職業的信條當作了自己的信念。

 “哎~~還是太年輕了。”周同心裏歎了一口氣。

 這種剛離開校門帶有美好願望的雛鳥在社會的染缸中會吃到很多虧,然後在挫折和沮喪中她會發現,原來隨波逐流是這樣輕鬆的事情。

 “如果是兩三年後的她,我想也許她會隨我們一起走的吧。”周同轉過身不再看她。他忽然感覺到李佳的眼神非常的刺眼。

 “走吧~~”周同說道。既然大多數人已經願意放棄那份善良要離開這裏,那麼,已經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他們去尋找生存的希望了。前路可能會更加的危險,但作為萬物的靈者――人類來說,不做任何掙扎而去坐以待斃無疑是最窩囊的一種死亡方式。

 一行十人,艱難的踏上了那條未知的路。

 李佳從已經沒有玻璃的車窗處看著他們慢慢消失在塵沙中的身影。一股辛酸從心底湧來,她慢慢的蹲在一片狼藉的車廂中,哭泣。

 無論任何正義的理由和執著的信念也改變不了現在的惡劣情況和她只是一名二十歲女孩兒的事實,相比其他人,她會更加的害怕。

 李佳是一個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兒,原本應該幸福的家庭在遭遇父親下崗和母親病重的雙重打擊下慢慢變得艱辛。所以很小她便學會了堅強。不,應該是把自己包裹在一層叫做“堅強”的蛋殼中。為了家庭的生計和看病的治療費用。李佳的父親離開家鄉在很遠的地方打工賺錢。懂事的李佳在小小年紀便把照顧這個家庭的可憐命運扛在自己單薄的肩上。不過,該死的神明並沒有就此放過她。十六歲,在這個普通人花季般的年紀時,母親病情加重。她獨自一人將母親送入醫院。用父親寄來的那點微薄的收入,使用最廉價的藥物來維持著母親的生命。當醫院的醫生通知因為無力支付帳單的李佳需要停藥的時候。她跪過,她哭過,她哀求過。但得到的回應只是冰冷的規定和拒絕。看著儀器上那條代表著生命結束的直線。她木然了。

 “為什麼?母親的最後心願只是再見一眼父親啊?你們為什麼不能救救她?”她在心底呐喊著。

 她恨,他恨命運,他很所有人。

 抱著冰冷的骨灰盒回到同樣冰冷的家裏。居委會的一紙通知讓她想到了自殺。她的父親在趕回這個城市的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去世了。

 接踵而來的噩耗徹底把她打垮了。她覺得自己是個遭到神靈厭棄的人,她不想在活下去了。她準備將父親的骨灰接回後就結束自己的生命。至少這樣還能讓一家人在另一個世界團聚。

 世界也並都是無情的,善良和美好一直都存在――雖然不多。一個社會團體知道了李佳的悲慘遭遇。他們在現實和網路中將這件事散佈了出去。結果是欣慰的,李佳得到了全社會好心人的捐助和祝福。這讓她冰冷的心一點點融化了。捐助的金錢在李佳眼中是次要的,那一聲聲真心的安慰和祝願才是她最需要的。最終,一對兒女出國的退休教師向她伸出了溫暖的手。她又有了一個溫暖的家。

 接下來的四年,她拼命讀書希望能用努力補回以前耽擱的學業。她希望能當一名醫生,一名能給看不起病的人治療的醫生。但她從前的艱辛生活讓她無力專心學習,她底子很差。雖然非常努力了,但也只是勉強的考上了一所衛校。

 願望的破滅並沒使她氣餒。她認為護士這個職業也是為了救死扶傷而存在,這並不和她最初的願望有多大區別。在四年的學習中,她認真努力的吸收著一切醫務護理知識。這種努力曾被同學們頗為嘲笑,但她並不為所動,因為她有著一個支撐她的理想。

 最終,她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于衛校。在畢業典禮中,在南丁格爾的雕像下的授帽誓詞中,她找到了自己的信念。

 “……我願用一生的慈悲與熱情去治慰每一位病者,無論至於何處,遇男或女,貴人及奴婢,我都將視之如一。願以此純潔與神聖之精神,終身執行我職務……”

 “喂,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跑個幾步應該能追上他們。”邱淩峰把腿翹在前面的座位上,諷刺的對李佳說道。

 李佳用手抹了下眼淚迅速的站了起來,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走到躺著的兩名傷員身邊。輕輕地用手探了探他們的額頭,將瓶子裏的水緩慢的滴到兩人乾裂的嘴唇中。

 “嘖……”邱淩峰冷哼一生,乾脆把眼睛一閉打起盹來。

 這兩個躺著的人都是男性,年齡不是很大。他們滿臉的血痂看樣子似乎傷得很嚴重。現在沒有多餘的水來為他們擦拭,雖然沒找到傷口在那裏,但幸好他們都已經停止了出血。

 在重新檢查了他們的傷勢後,李佳發現其中一個人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嚴重。雖然鮮血染紅了他的頭臉和衣襟。但四肢沒有發現骨折跡象,胸骨也沒有明顯的塌陷。至於有沒有其他內傷,由於沒有有效的器材,李佳也無法判斷。只是猜想他可能是因為頭部受到了猛烈衝撞而引起的腦震盪使他處於了半昏迷狀態。“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人應該會沒有生命危險。”想到這裏,李佳也不由的長舒了一口氣。在這一片混亂中,總算有一個相對的好消息了。

 他憂心的看了看另一名躺著的人,這個人就沒那麼幸運了。頭上直接可以看到的開放性傷口不說,左小臂骨折,最嚴重的是腿上也不知道被什麼劃出了一條長達二十釐米的傷口。由於傷口太大無法自行癒合,李佳只能撕開一些乾淨的衣服將它纏緊。現在只祈禱傷口並沒有觸及主動脈了。

 在兩人身邊忙活了半個多小時,李佳額頭上也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感覺很累,但這並不是主要的。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和飲水了。

 昨天她把自己的那份水分給了三名傷者,只留下了很少自己用。但在早上其中一位老人還是沒有挺住,這讓她感到非常的自責和懊惱。現在站立起來便覺得兩眼發黑。李佳慢慢地扶著欄杆坐在塑膠椅子上,他需要保存一下體力。

 “呃……”李佳睜開眼,自己也不知道昏睡了多長時間。扭頭看了看遠處,天色還是那麼昏黃.不過風聲在逐漸減小。

 傍晚了,他揉了揉發麻的雙腿試圖讓兩腿的血液迴圈回復。

 “邱淩峰呢?”車廂內,除了李佳便只有那個精神已經不正常的女人在坐著。

 她艱難的站了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走到兩個躺著的活人身邊。探了探鼻息,雖然有點微弱,但確實還活著。李佳笑了笑,用手背試了一下他們的體溫。李佳知道自己也有點發燒,但那個傷勢嚴重的人體溫仍然比她高出了一大截。這又讓她皺起了眉頭。

 沒有冰塊,甚至沒有水來給他降溫,那麼這個人的下場只有一個。她緊張的頓措著。

 “邱淩峰,你在哪兒?”在嚴重的無助感下,她喊起另一個人的名字。她不認識這個人,甚至對他的眼神直覺的產生了一點抵觸。

 這個男人並不是好心才留下來幫助她的,但這個時候李佳也只能和他商量下對策了。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幫忙想個不錯的主意。

 “幹嘛?”在李佳焦急的呼喚中,車廂外回應道。

 邱淩峰提著那個唯一的礦泉水瓶晃到了車廂內。滿不在乎的看著李佳。

 “你去幹嗎了?”

 “提點水。”

 李佳大急,因為她昏睡之前那個瓶子還幾乎是滿的。

 “你把水喝完了?你就不能節省著點嗎?”她說道。

 邱淩峰慢慢回答道:“放心,那裏面應該還夠咱倆再用幾天。”

 “咱倆?”李佳心中升起一陣不好的感覺。她猛地上前一步將那瓶水奪在手裏雙手護著。兩眼炯炯的瞪著他。

 “可是這裏面要喝水的有五個人,你想幹什麼?”李佳往後退了一步問道。

 邱淩峰冷不丁的被奪去水瓶顯得很生氣。站起來指著地上躺著的兩個人和呆坐在座位上很長時間沒有移動過的女人大聲說:“他們?他們兩個快死的人和一個瘋子?你最好認清一下情勢好不好?我們兩個能活下去就很不錯了。”

 李佳憤怒了,他明白了。這個人和走掉的那些人並沒有什麼區別,而且甚至比他們更加的自私和冷血。他為了自己活命已經把其他的人看作死人了。”

 “你……你……”她氣極的用手指著他。

 既然把話說開了,邱淩峰也不在矯情。他面色發黑的一步步的逼近李佳。

 “拿來!”這是命令的口吻。

 月光下,李佳看著他那還算長得比較帥的面容已經變的扭曲而猙獰,害怕的又退了一步。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箭步上去就握住那個水瓶。

 “你在幹什麼?”

 “廢話,放手!”

 一個男人和女人在黑暗的車廂內扭到了一起,且不說力量的對比懸殊,單是稍一劇烈運動就讓李佳兩眼發昏了。抱著女孩兒屍體的女人對此似乎毫不在意,依然像石像那樣端坐著不為所動。

 “哈……哈……哈……”李佳趴在地上喘著氣,肺裏像著了火一樣那樣燎著難受。不過依然用淩厲的眼神盯著身前的那個人影,仿佛是要在他身上盯出兩個窟窿。

 “你……你不是……人,你太……卑鄙懦弱了。”

 邱淩峰兩眼一滯,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身體頓了頓。一時間車廂內只能聞到李佳的喘息聲。

 他動了,他猛的回身走了幾步。竟然抬腳在那兩名傷員的頭上,身上用力的踐踏。口裏還不住地喊著:“我就不是人,我就不是人。他們沒有活的價值。都給我去死,死吧!哈哈哈哈……”

 李佳呆住了。她沒想到也沒敢想到這個人竟然敢這樣做。車廂裏充斥著他瘋狂的厲笑。

 “啊~~~~~~~~~~~~~~”慘叫聲在曠野中擴散。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了。任何文字也表達不出此刻心中的恐懼。

 邱淩峰喘著粗氣回過頭,看著地上兩具毫無動靜的人形,慢慢地將臉轉向這個心臟快崩潰的女人。

 “我……我殺人了?殺人了?”他輕聲的揶揄,似乎在向誰問話,也像是在問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水給你。我不要了。你不要告我,別告訴任何人。他們,他們是病死的,對了,車禍的時候就死了。對吧?”他忽然張開雙手對李佳喊道,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潔白的月光透過車窗灑在裏面,映在李佳瞪著的兩眼中。邱淩峰看著那兩點晃動的寒芒,腦海裏中一片茫茫。

 無言的對持著。天使,還有,惡魔。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這個女人眼神中那濃濃的恨意卻是怎樣也掩蓋不了的。邱淩峰的面孔再度慢慢地扭曲。

 “一不做二不休……”這是走向犯罪深淵的經典臺詞。此刻他便是這樣想的。

 邱淩峰惡狠狠的掐住李佳那細弱的脖子,用本身就不多的體力準備來結束另一個人的生機。李佳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掙扎了幾下便覺得手腳開始逐漸失去知覺。她想動一下手,卻發現竟然一絲力氣也傳不到手的部位。眼睛逐漸也模糊起來了,這可能是因為眼中噙著淚水的關係吧。

 “難道這樣就要死了?好不甘心啊!”李佳如是想,就在最艱難的時候,她也不曾想過自己會死於謀殺。

 “咿呀~~~~~~~”一聲慘叫。邱淩峰鬆開雙手。

 李佳忽然又感到空氣回到了自己的胸腔,她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邱淩峰用手捂著左臉在車廂內瘋狂的揮動著另外一條手臂。他的臉上插著一根金屬物,上面沾染著紅色的液體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只是半分鐘的功夫他便停止了那非人的嚎叫,邱淩峰趴在中間車門的門檻處不斷抽搐著,鮮血順著那根插在臉上的金屬物不一會兒就流淌了一大片。

 而又一個人影則模糊的站在車廂的尾端。

 “那個女人?不是,她還在那裏坐著。”

 “誰?”李佳嗓音沙啞的喊著。他雖然清楚應該是這個人救自己了一命,但出於恐懼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句。

 “別怕,是我。咳咳咳……”那個男人吭哧的說道。喉嚨裏像是憋滿了痰液。

 李佳蹣跚地扶著走過去,那個人癱坐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在身上摸索著。

 “你是……地上的……”李佳發現地上躺著的傷者少了一個,慢慢的猜出了他的身份。

 一道白光朝她射來。已經適應黑暗的瞳孔馬上收縮了起來,她用手擋著臉向那邊沙啞的問道:“是你嗎?”

 “呵呵,咳咳……是我。不好意思。”坐著的人不好意思的說著。對用強光刺激李佳的眼睛感到抱歉。

 慢慢地,逐漸適應光線的她眯著眼睛朝那人看去。光亮是由手機上帶的二極體燈發出的。他就癱坐在椅子上,手裏握著手機。

 “你好,我叫張超。”那人滿臉血污的笑著。

 這是李佳暈過去前耳朵裏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昏迷中,一絲清涼順著她的嘴角流下。

 “水?”

 她艱難的張開粘在一起的雙唇,貪婪的舔舐著。液體流過口腔,滋潤那乾涸的喉嚨。李佳緩緩的睜開眼。

 天色已亮,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小心地用水瓶口在自己的嘴邊滴灌著。她眨動了一下眼簾,緩慢的用手掌將握著水瓶的手推開。

 那個手的主人放下水瓶,用手掌放在李佳的背後幫助她坐起來。

 “謝謝……”她笑著說。

 “不,應該是謝謝你。”張超說道。這個男人正是原本在地上躺著的其中一個傷員。

 等李佳慢慢恢復了視覺才逐漸看清了對方。張超臉上的血污已經擦拭乾淨,雖然嘴角和眼角有點青腫。但還是可以看出原本的相貌。而且他笑起來很好看。

 兩個人互相笑了笑,李佳就要掙扎著起身。張超勸她再躺一下,李佳搖了搖頭。她拿著水瓶朝女人那裏走去。

 “大姐……”她試探的叫著。

 “她死了。”張超打斷了她。

 李佳的身體明顯震了一下。雖然驚訝,但已經看到過太多死亡的她並不是很激動。她依舊走了過去。

 抱著女孩兒屍體的女人已經死了,李佳甚至不知道她在什麼時候,怎麼死的。現在只看到那個女人懷中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孩子,雙眼緊閉的就這樣坐著。像是都睡著了一般。她嘴角帶著一絲上翹,像是在嘲笑著什麼。

 “哎……”李佳歎了一口氣,慢慢轉過身。

 “另一個也死了。”張超口氣沉重地說。

 李佳這次沒有過去,她兩眼看著在車門處趴著的邱淩峰,這個差點殺死自己的人。張超隨她目光看去,抽動了下嘴角。

 “他也死了?”李佳語氣默然的問道。張超沒有回答。

 她的雙肩開始顫動,後來逐漸變為有節奏的抽動,雖然背著身子,但張超明白。他沒有安慰她,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她最好的發洩方式就是大哭一場。

 張超站起來,從車門走了下去。風又開始吹了。張超眯著眼睛走到車尾端。他清楚現在的情勢。事實上在前一個夜晚所有人都還在的時候他就清醒了。那個時候還有個年輕人好心的給他喂水。但他不想起身,因為他那個時候還不瞭解外面的情況,他只記得像是出車禍了。躺著保存體力等待救援才是最重要的。後來在眾人爭執的時候他又醒了一次,他聽到了眾人的話,那時他差點就蹦起來了。但聽到李佳的話後他又打消了這個主意,他從心底感謝這個善良又倔強的女孩兒。他不想讓她獨自去面對艱難,他想保護她。所以他靜觀眾人離開。再後來,就是那個女孩遇到了危險的時候了。說實在話,如果不是邱淩峰那幾腳張超應該還在昏睡中。他慶倖了自己的決定,如果不是留下來的話,這個女孩兒肯定是要慘死在那個混蛋手裏。所以他悄悄的爬了起來,從褲兜摸出了自己離開工廠時所沒來得及裝在包裏的遊標卡尺。他將卡尺放到最大,然後用螺母旋緊,露出尾端那長長一截的探針。他悄悄的朝邱淩峰的背影走了過去。腳下碎玻璃發出聲音並沒有引起那人的警覺。他依然在狠狠地掐著那個女孩兒的脖子。張超猛衝,一把拉住邱淩峰的頭髮,使其臉部抬起,然後另一隻手就緊握卡尺往他的眼睛紮去……

 張超從車下爬出。他敲過水箱,從空洞的聲音判斷,裏面已經不會有太多水了。他走上車,迎面碰到李佳。她眼睛紅紅的。張超笑了笑,閃身走了上去。

 “張大哥,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她轉身說道。

 張超一邊在狼籍的車廂內翻找著什麼一邊回答:“沒事兒,舉手之勞。”口氣異常輕鬆,像是在說一件家常。

 李佳心裏明白,有時候救人可能是舉手之勞,但因救人而殺人就不是了。不論有著怎樣的藉口,將一個生命斷絕在自己手中。那都不是一個正常人所能笑著面對的。

 她不在說什麼,因為她怕再次引出對方的不快。所以就另轉話題的問道:“張大哥,你在找什麼?”

 張超扭過頭笑著說:“別張大哥張大哥的叫著,都把我叫老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吧。”

 “好的,張……張超。”李佳小聲地說。

 “對了,你看到過一個白色的藥瓶沒?健胃消食片的瓶子,昨天被他們摸去了,但我知道他們沒帶走,像是扔到什麼地方了。”

 “……”李佳差點笑出聲來,她問道:“你找那藥幹嘛?餓都快餓死了,你難道還想消化的快點不成?”

 張超面色尷尬,說道:“不是……那裏面不是消食片,是維他命。我嫌原來盒子太多麻煩,就全部把它換到消食片的瓶子裏了。沒想到竟然還逃過一劫。呵呵……”

 聽到這裏,李佳也馬上開始在車內的縫隙中尋找起來。

 開玩笑,就算不懂醫藥學看廣告也知道,維他命類保健品為了能更好的被身體吸收,一般都與大量的活性蛋白配比成藥,活性蛋白的營養可是比巧克力要猛的多了。沒想到他竟然還隨身帶著這種極品救命東西。

 李佳隱約記得周同在傷員的身上搜出過一個白色的藥瓶,不過看了看標籤便扔掉了。現在想想周同如果知道自己扔掉的是什麼肯定會懊惱的哭起來。想到這裏,她“撲哧”一聲竟然笑了起來。

 “哈,找到了。”張超從車後座與後玻璃的縫隙中找到了那個藥瓶。他把它擰開,滿滿一瓶精緻的乳白色膠囊呈現在眼前。

 “給。”張超手中攤著兩粒膠囊。李佳也不管他的手是否乾淨了,從他的掌心中捏起了膠囊塞進嘴裏。但馬上,她的眉頭就皺起來了。由於缺水,口腔和食道異常乾澀,膠囊的表層竟然粘在了嗓子裏。

 “水……水……快……”

 張超趕快把水遞上,李佳一陣猛灌。這是這兩天來喝的最痛快的一口水。

 “哈~~”她長舒了一口氣。膠囊總算下肚了,而且長期乾渴的身體也得到了一點滋潤。看著張超微笑的臉,李佳也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這個時候,她才真的像是個二十歲的少女。

 “真的要走麼?”李佳不安的問道。

 “嗯,那些人說的沒錯,留在這裏真的是在等死……”張超一邊忙活手裏的活一邊答道。

 “……”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張超扭過頭繼續說道:“雖然能活著走出去的幾率依舊渺茫。”

 “那難道就非要走出去冒險嗎?至少這輛車的目標還大些。飛機飛過去的時候應該能比較容易發現。”李佳開始講事實擺道理。

 張超停下手中的活,用板子在自己額頭上輕輕敲著。

 “不好意思,你知道什麼叫做“穿越”嘛?”他用一隻手做了一個飛翔的動作。

 “不懂。”李佳肯定的回答道。她在養父母那裏居住,懂事的她從來不要求什麼。所以電腦這東西他根本沒接觸過。更別提上網看那些YY小說了。

 “簡單的說呢……就是我們從居住的時代嗖的一下來到了另外一個時代或者是另外一個世界。這樣你懂了麼?”

 李佳呆呆的打量著他,心想:“奇怪,他之前表現的很正常啊?難道是顱內的血塊壓住某根神經了嗎?”

 張超被她的眼神看的有點毛毛的,連忙在她眼前晃動著手掌。

 “你沒事吧?”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看他不像是在說瘋話。李佳急忙拉住他說道:“不會吧,你怎麼知道的?這不科學啊?”醫務工作者通常把這個詞吊在嘴邊的概率很多。

 張超撓撓頭發,雙手一攤。“還有其他解釋嗎?”

 “……”李佳沈默,她咬著嘴唇想道:“是啊。自己碰到的情況也太匪夷所思了。明明下班坐車回家,車卻被雷電擊中。然後就莫名其妙的連同整個車被放到了這個如同戈壁的地方。這根本沒法解釋。可是……”

 看著她那模樣,張超一陣心軟。安慰的說道:“別想太多了,也許……也許我的預感是錯的也說不定。”

 李佳眼圈漸漸發紅,雖然她的父母早已去世。但那對年邁的養父母卻對他如同親生一般。在四年中,他深深的感激並愛著他們。要是……要是再也看不到他們……”想到那慈祥的臉龐,李佳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

 “哎!你別哭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張超看到把她說哭了,手忙腳亂的道歉著。李佳擦擦眼淚,低頭說道:“不好意思,我沒事兒。”

 “哎……”張超歎氣道:“放心吧,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的。”

 她看著他那雙認真而清澈的眼睛,沒由來的一陣臉紅。只得輕輕地“嗯”了一聲。

 接下來,張超把拆下來的扶手管子一端用塑膠布紮好。將水瓶裏的水往裏面倒去,倒空了就鑽到車下面的水箱處灌滿然後再次灌下。來往兩趟,一根鐵管都沒灌滿。水箱的存儲就宣佈告罄了。張超用塑膠布將另一端再次紮緊,這根管子就成了他們離開這裏的最大本錢。

 然後張超並沒有甘休,接連拆下三四根鐵管。然後把油箱撬開,用相同的辦法都灌滿了汽油。他又默念了一聲告罪,將車上的屍體摸了一個遍,雖然沒有任何食物和水,但卻搜出了一把瑞士軍刀,一部帶有太陽能電池板的手機和其他一些他覺得有用的零碎。他把這些東西連同找到的一套隨車工具統統扔進了一個皮袋中。當然,還有那把粘著血的遊標卡尺。等收拾完這些東西,他扛起幾根管子站了起來。李佳也拾起了幾件衣服站立在一旁。兩人相視而立。

 “走吧。”

 “哪邊?”

 “往東走。”

 “為什麼?”

 “太陽升起時,在地平線那裏我看到有個缺口,應該是山。”

 “喔?你眼神那麼好嗎?”

 “當然,工作所需。”

 “對了,還沒問你多大了,你是什麼職業啊?”

 “哈哈……這個以後再說吧……”

 銀白的月光在大地上鋪就成了一張白色的毯子。毯子的一端,兩人依偎的背影在慢慢地拉長,變小,然後融化在夜裏。曠野上只有那輛車還在孤零零的擺放在原處。靜靜地,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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