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鳳夜

一台巨大的黑色車輛緩緩的駛離了黑西亞城的範圍，當這輛車子突然出現在黑西亞城時立刻吸引了所到之處的所有目光。

　　大，這是第一眼的印象，只是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不對勁，日前黑西亞城中並沒有如此大的車輛進入，那麼這臺車是怎麼來的？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城中？

　　在有人前去機甲公會查詢之後立刻有了結果，這是一台新登記的機甲運輸維修車，名叫「鳳夜」，內中裝有一部名為「后凰」的機甲。

　　看到機甲運輸維修車這個類別後，大部份的人都釋疑了，這台車子是為了載運機甲並且兼具維修用途而製造的，所以這種大小其實算是普通，解開疑惑後也就沒什麼人再去在意這台車是怎麼進城的，畢竟在機甲公會中的資料中屬於新製造的機甲，多半是連車子一起在城中製造的，這種事情並非沒有先例。

　　會注意這輛車子的人並非沒有，但大都是一方勢力的首領才會去注意這輛車子，因為他們要確認這台新的機甲的性能如何？是否為敵對勢力所擁有？是否有可能將這台機甲與駕駛收為己用？

　　當然了，會注意這輛車子的人除了上述諸人外，有一個人也注意到這輛車子並且開始計畫行動，這個人就是之前在神兵展覽拍賣會上吃過天鳳凰的虧的那名收藏家，他尚未離開黑西亞市城，所以他也調查了一下巨型黑色車輛，立刻發現車子是登記在天鳳凰的名下，因此他立刻開始了動作。

　　黑色車輛並沒有立刻離開黑西亞市邊境，而是到了城市的郊區某處停留，算是在做長途旅行的最後補給，食物、飲水、燃料等東西開始緩緩的運上車子。

　　天鳳凰今日穿著男裝躺在車頂上，他在等人，對他而言在這裡進行最後補給是既定計畫，但是他在等的人會不會前來就不得而知了，只能看對方的反應速度如何，畢竟他所要等的並不是只有一個人，也不是某一方的人馬。

　　不過他並沒有等多久，他最期望見到的人來了，還帶了兩個他沒想到會見到的人，雖然這兩人他也有見到的期望。

　　來的人是凌婉婷，和她同來的人是鳳月瑩和凌夜星兩人。

　　凌婉婷出現並不令天鳳凰意外，但是另外兩人就完全出乎天鳳凰的意料之外了，因此天鳳凰看著兩人不想說話，或者該說他不知該說什麼。

　　凌婉婷開口打破僵局：「怎麼了？看到我們三個人很訝異嗎？」

　　天鳳凰搖頭道：「我並不訝異妳會來，只是我沒想到她們兩個會來。」

　　凌婉婷苦笑道：「月瑩她是剛好到我這裡來，所以在聽到你要離開的時候我就帶她們來了。」

　　天鳳凰嘆了口氣：「我並不是不想見到她們，只是……我並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對我來說，有些事情已經相當遙遠了。」

　　鳳月瑩突然走上前把天鳳凰抱住，她說道：「你還活著，而且我還能夠抱住妳，這對我而言就足夠了，我從未盡過母親的責任，所以這樣就好了，就好了……」

　　在鳳月瑩放開天鳳凰並退回原位後，凌夜星走上前一步說道：「我不曉得該叫你哥哥還是姊姊，但是我不想再留在鳳翔或凌氏，我想要離開。」說到這裡就不再繼續說下去了，只是看著天鳳凰不言不語。

　　對於凌夜星的要求天鳳凰感到頭痛，雖然說鳳夜與旅者一樣在車上有設置客房，但是與旅者比較起來，鳳夜的客房就小了很多。

　　想了一會後天鳳凰才說：「我必須先聲明，車上的客房相當小，對於住慣了大房間的人可能會感到不適應，而且我並不知道夜星她野外求生的功夫怎麼樣？我做的車子與我師父的旅者有很大的不同。」

　　凌婉婷問道：「我曾經見過旅者，雖然空間小了點，但是就居住而言還算滿舒適的，而且我算是旅者上經常性的乘客，因此在房間的佈置上我也有一定的自主權，我想這台車上的房間應該不會太差吧？」

　　天鳳凰搖頭苦笑道：「不好意思，這台車看起來是比旅者大沒錯，但是給客人的空間卻小很多，而且客房也不是單人房，只是一個大通舖式的房間罷了，我並沒有預料到會有長久性的住客。」

　　凌婉婷皺眉道：「不會吧？你完全沒有預計可能會有人搭上你的車嗎？可以讓我看看內部嗎？」

　　天鳳凰點點頭，就帶著凌婉婷等人進入車子內部，凌婉婷終於瞭解天鳳凰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與旅者不同，旅者的人員主要出入口是在車子的上方，而鳳夜的出入口則是在側邊，因此給予客人的空間也完全不同。

　　旅者的上層全是給客人居住活動的空間，也可以讓客人進入駕駛座，但是鳳夜給予客人的空間雖然也是在上層，但總空間卻只有旅者的一半，而且客人也無法進入駕駛座之中，最重要的是，客人居住區沒有隔間，只能算是一個起居室。

　　看到沒有任何隔間的起居室，凌婉婷只能露出苦笑，對於這樣子的起居室她並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實上旅者的設計才比較不合常理，像這種用來運送機甲的車子基本上除了主要乘員的居住區外，不太可能會設置給予外人居住的區域，鳳夜上的居住區算是比較合理的，畢竟越多外人在車上，越有可能洩露秘密，像旅者那種令客人舒適為主的居住區實在是異類。

　　凌婉婷望向與她一同進入的凌夜星，問道：「妳覺得這樣的空間怎麼樣？妳可以習慣這裡的環鏡嗎？」

　　凌夜星說道：「沒關係，我想……哥哥他應該不會隨便讓人上車才對，這種起居室我可以接受。」

　　凌婉婷鬆了一口氣，她轉頭向天鳳凰問道：「小星她同意了，你的意思呢？」

　　天鳳凰苦笑道：「我還能說什麼呢？」

　　在離開車子之後，就發現有一大群人來到了車子的外圍，只是一時之間並沒有任何行動而已。

　　凌婉婷皺了眉頭自語道：「這是怎麼回事？」

　　天鳳凰掃了一眼人群，立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冷冷一笑：「是來找我的，我會在這裡再停留一天，明天早上會離開，如果夜星想要跟著我的話就回去整理一下行李再來，我打算趁今天把一些事情解決，你們可以先帶夜星回去。」說完就朝著熟悉的身影走去。

　　雖然聽到天鳳凰說她們可以先離開，但是凌婉婷和鳳月瑩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因此凌夜星也就跟著留在原地，三人就在一邊看天鳳凰準備如何處理眼前的麻煩事。

　　天鳳凰首先笑道：「呵呵，請問你是來找在神兵展覽那天跟你搶價卻讓你花了大錢的人嗎？」

　　來的人就是之前與天鳳凰相遇在神兵展覽拍賣會上的收藏家，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狠不得把天鳳凰碎屍萬斷，但是令天鳳凰感到訝異的是他的背上背了一把劍，正是當日雙方爭奪的那把。

　　雖然訝異但天鳳凰仍然保持平靜，他說道：「你是來找我的吧？看你還把當天我們兩個搶標的劍帶來，你是想把它送我嗎？」

　　收藏家大笑道：「送你？你在做什麼白日夢！告訴你好了，這把劍承認我是它的主人了，今天我要用它來把你劈成碎片！」

　　「哦？」天鳳凰瞇著眼睛看著收藏家將劍從劍鞘中抽出，劍上閃著邪異的光芒，散發著兇猛的氣勢，收藏家整個人似乎被劍影響一樣，全身也散發著邪氣，殺氣大盛的盯著天鳳凰。

　　天鳳凰看著收藏家的變化低語道：「是人馭劍還是劍馭人？連自己被劍控制都不自覺的人，自以為能控制劍的人，可悲啊，不過完全不知道事實的人你應該是喜悅的吧，真相往往最是傷人。」

　　天鳳凰並沒有拿出武器，只是雙手開始以某種軌跡開始揮動，明眼人一看即知天鳳凰再在聚集特殊勁氣，雖然無形無相，卻散發著無可錯認的壓迫感。

　　那些被收藏家叫唆而來的人是在場諸人中最感到後悔的一群，他們本來是想要找尋機會奪取劍萍兒手上的劍，但是現場的發展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先是魔劍認主的事實出乎他們的意外，再來就是有人想要以空手對上持有魔劍的收藏家，這兩種變化都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魔劍的威壓是直接且兇殘的，天鳳凰的威壓是無形卻更深入人心，鳳月瑩看著對立的兩人感到難以呼吸，而凌夜星卻已經需要抓著一旁的母親才能站立，她根本無法想像這種氣勢是由一把劍和一個人身上所發出，而她的眼角所注意到的東西更讓她感到挫敗。

　　凌婉婷不受一劍一人的氣勢影響這並不會令凌夜星訝異，但是與凌夜星年齡沒差多少的武柔四女，卻也表現出能與這兩股氣勢對抗的能力。

　　事實上在收藏家帶人包圍這裡的時候，武柔四女就已經站到車子周圍戒備。

　　武柔表情恬然，宛如這兩股氣勢完全不存在，只是她的眼神停留在天鳳凰身上，她可為天鳳凰不拿武器的舉動暗暗擔憂，雖然她也相信天鳳凰不會有事。

　　劍萍兒則是握劍支地，她的眼神專注，盯著場中的兩人，吉薇妮則是輕鬆自在的坐在她用魔法做出的土墩上，她所注意的並不只是對立的兩人，四周的所有人都是她注意的目標，而道流影則與吉薇妮一樣，對她來說注意不要讓別人干擾這場決鬥反而比較重要。

　　雖然武柔四女仍然可以看出她們蓄勢待發，但也比不需要依靠別人才能站立的凌夜星強，這讓凌夜星感到她自己的實力不足，連年紀最小的吉薇妮也比不上。

　　對峙的局面總是會有打破的時刻，收藏家大喝一聲，揮動著魔劍朝著天鳳凰衝去，不過魔劍雖然散發著令人無可忽視的氣勢，但是收藏家的動作實在很難讓人……讚賞，他的速度與動作根本難以和劍上的氣勢連結在一起，根本就是又慢又爛，如此的反差令許多人的頭腦打結了。

　　雖然對於收藏家的動作與氣勢如此不搭感到瞬間的疑惑，天鳳凰仍然依照自己原先的計畫行動，雙手一抱一推之間，一道肉眼難辨的氣勁之球被推出，迅速的向收藏家飛去。

　　雖然難以看到氣勁之球，收藏家仍然準確的將劍劈中球上，只是旁人都預料魔劍可以把球劈開，但是，這顆球帶有旋轉的勁道，而收藏家明顯沒有足夠的力量持劍，因此魔劍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飛出，未被完全劈開的球也順勢將收藏家給撞飛。

　　對於這種結果天鳳凰只能搖頭以對，他在為自己用那麼大的力量感到不值，他並不在乎收藏家的死活，但是很明顯收藏家並沒有足以發揮魔劍力量的身手。

　　雖然對於認真以對感到不值得，天鳳凰仍然以極快的速度前去接住魔劍，他可不希望有人拿著這支魔劍來找他麻煩，這次是運氣好，魔劍的持有者身手太差了，要是被高手拿到對他很有可能會造成威脅。

　　接住從空中掉落的魔劍，天鳳凰的目光立刻掃過四周的人，這些人立時感到身上一寒，雖然魔劍的誘惑性相當強烈，但是只有活著才有機會擁有魔劍，死人根本不可能擁有魔劍。

　　天鳳凰拿著魔劍，他的手在明顯的顫動，他露出了冷笑，因為他感覺到魔劍正在反抗他的控制並試圖脫離他的掌握，只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把魔劍據為己有，就算是在拍賣會上的時候也一樣，他並沒有擁有這把魔劍的打算。

　　一手持劍，另一手則在凝聚勁力，剛剛那一擊是他沒有料到收藏家是屬於沒有足夠力量對抗魔劍所散發出的魔性的人，因此用的勁力無法達成他的目標，只能讓被魔劍影響心智的收藏家被擊飛。

　　隨著勁力的凝聚，天鳳凰持劍的手的顫動更為明顯，魔劍似乎感應到天鳳凰的心意而加緊掙脫的動作，但是……天鳳凰的動作快了一步，一記手刀擊中劍鍔的部份，再用力一捏，魔劍只剩下大半的劍刃還算完整，甚餘的部份化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伸出腳在地上一踢，殘餘的劍刃被踢上來，天鳳凰雙手連揮，整支魔劍徹底化為碎片。

　　看在旁人的眼中，尤其是那群被叫唆前來的貪婪者，天鳳凰做的事情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一把好的武器對於武者來說是一個誘惑，像魔劍這種等級的武器更是極大的誘惑，就算自己不能用留著收藏也好，因何天鳳凰能夠如此毫不猶豫的將這把劍毀掉呢？

　　相對於疑惑的人，武柔四女則是對天鳳凰投以完全的信任，她們根本沒去想天鳳凰毀掉魔劍的理由，對她們來說只要天鳳凰沒事就好，其他的事情並不重要。

　　凌婉婷雖然疑惑，但是她並不打算詢問天鳳凰為何這麼做，因為這是天鳳凰的決定，她相信天鳳凰自己就能做出最佳的決定。

　　鳳月瑩和凌夜星則是感嘆一把劍就這麼消失了，雖然她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劍，但卻清楚這把劍所擁有的價值以及這把劍可能引發的爭端，因此為了消弭爭端而將劍毀掉並非不可理解。

　　只是天鳳凰並不打算就此停住，既然已經開始就要把眼前的麻煩全部清除，天鳳凰用著相當開朗的笑容對被叫唆來的人群說道：「現在輪到你們了。」

　　不知為何被天鳳凰看到的人都打了一個冷顫，但是他們並沒有發覺到這點，其中一人站出來大聲說道：「把你們在神兵展覽拿到的劍給我們交出來，我們比你們更有資格擁有那把劍。」

　　對於這種坦白的說法，天鳳凰也是一愣，他還以為對方會和他打太極拳談半天談不到重點，沒想到對方竟然開門見山的說出目的，不過對天鳳凰而言這麼乾脆也省事。

　　天鳳凰微笑道：「既然如此，可以請你們拿出證據嗎？而且劍只有一把，你們拿到以後是要怎麼分？輪流持有？不可能吧，可以告訴我你們之中那位最有資格？等你們決定了以後我再叫劍的主人與他打一場如何？只要你們的代表贏過劍目前的主人，劍就是你們的。」

　　天鳳凰補充道：「事先聲明，請把你們最強的人派出來，一場決勝負，我們可沒有時間一天到晚陪你們玩這種遊戲。」聲落天鳳凰從原地消失，瞬間出現在人群的前方。

　　手一揮，一顆人頭帶著一道血紅的噴泉飛起，天鳳凰說道：「不要想給我耍賴，我可不打算陪你們浪費時間，只要最強的一個，否則你們就全部死在這裡。」

　　面對這血腥的威脅，立刻令心有貪念的人冷靜下來，天鳳凰的話已經堵死了他們的打算，想要以耍賴的方式可是行不通的，雖然不認為天鳳凰真有本事殺死光在場的人，卻沒人想做下一個被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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