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黃昏。樹葉微不可察地顫抖著,沿山上那條黃泥小道彎彎曲曲地向山上蔓延。夕陽彷佛被揉碎了一般,光線恍惚似斷。
這個二零三零年的WZ市郊區,冷清而貧窮。然而WZ市區卻已經是繁盛到了極點。真應了一句話是︰窮則越窮,富則越富。
山腳下有一間破舊的雜貨店,雜貨店的老板目光呆滯地凝視著遠方,似乎看著什麼,更像是什麼都沒看。
此刻,原本一直冷冷清清的小店外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然後听到一個甜美的童音笑著說︰「媽媽你真好。」
晚春的惆悵似乎在笑聲給減淡了。老板努力轉了一下業已接近麻木的眼神,向來路看去。卻是一個衣服單薄破舊的孩子正歡快地在前面跑著,後面跟著一個面容蒼白的女人。
孩子跑到雜貨店門口,大聲說︰「陳爺爺好。」
那個老板忽然被孩子的那種跳躍的生機觸動了心弦,聲音像是有了一絲生氣︰「是小封呀。」
孩子乖巧地說︰「陳爺爺最近身體還好吧?累了要多休息哦。」
那老板那如殘燭般枯澀的面容忽然有了微笑,此刻卻是那中年女人已經走到孩子旁邊,她手里拿著是拼湊起來的一張硬紙和一些竹枝,勉強看出來是一個風箏的架勢。
山腳下有一處平坦的地方,孩子忽然抓住母親的衣角說︰「媽,幫我用手把風箏舉起來。」
母親的身體很瘦弱,兩眼間也有一些烏青,無神的雙眼也只有在望向孩子時才有一絲微笑。她輕輕撫摸了一些孩子的頭說︰「乖,封兒,媽媽還有一些針線活,就陪你到這里了,你自己玩好嗎?」
孩子賭氣地拉著母親的手說︰「不嘛。」
雜貨店老板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這個村莊相當偏僻貧窮,很多人沒日沒夜的做一些活計,卻仍賺不了多少錢。這孩子叫少封,父親早早去世,只是少封又怎麼知道他母親的辛勞?
母親猶豫了一下,緩緩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灰色布包,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只有一些瑣碎的硬幣,她先揀了個一角的硬幣,卻是咬了咬嘴唇,換成一個兩角的硬幣,但又猶豫了一下,掂住原先的一角硬幣遞給少封說︰「乖,我知道少封最喜歡吃糖了。」
少封忽然搖頭說︰「媽我不要,我要的是快樂的你,一個知道休息的你。我寧可不吃零食,也不要你那麼辛苦。」
那老板听了少封的話,忽然全身僵硬住了,他驀然長嘆了一口氣。
再看那母親,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猛得回過頭,故意用手去撩了撩頭發,卻用小指頭在眼角擦拭而過,然後再回頭笑著說︰「嗯,我陪你,今天讓風箏飛起來,好嘛?」
少封歡呼一聲,然後把那風箏讓母親拿著,一面走到不遠處,大聲說︰「媽,我喊一二三,然後你就跟我跑過來,把風箏拋上去。」
少封開始向後跑,母親說︰「小心點,注意石頭。」孩子應了一聲,手里拿著是一些織布殘余的線,然後母親把風箏向上一拖,一陣風過,風箏努力向上攀爬了一下,猛得一個跟頭栽下來。
母親走過去安慰孩子說︰「再來。」又一陣風過來,孩子此刻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臉有了一些痙攣,但他馬上把頭背向母親,聲音卻充滿了激情︰「媽,我一定會讓風箏飛上去的。」
硬紙的重量不能承受空中的飛翔,但是孩子仍在努力著,他的雙眼帶著一種堅決。
「媽,再來。」
「媽你陪我跑起來呀,別老站著不動……」
「媽你多笑一下嘛,這樣漂亮多了……」
老板眼里有了一絲笑意。
之後的每一天,孩子都纏著母親出去弄風箏,雖然從來沒有飛起來過,孩子卻樂此不疲,然而每次他看向空中的小鳥,目光里就流露出一種不屈和毅然。
雜貨店的老板感覺到那母親的笑容越來越年輕。
又過了一個星期。黃昏晚霞,殘春即將逝去,風已經沒有那麼料峭了。
這一天,孩子和母親並沒有來。老板不禁有些懷念,次日孩子來了,老板遠遠地向他打招呼︰「你媽媽呢?」
孩子低著的頭搖了搖,步履有些緩慢。他手里仍然拿著風箏,走到以前一直呆著的地方,孩子猛得把風箏向空中托了一下,然後風箏打了一個旋轉,重重地栽在地上。
雜貨店老板走出去,含笑著說︰「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惹你母親生氣了?」
此刻他看到眼前的孩子兩眼浮腫、面色蒼白,孩子咬著嘴唇,可是眼淚似乎要沖眶而出。
老板憐惜地說︰「做錯了事情要向你媽媽道歉,你怎麼還出來玩風箏呀?」卻是一手要去踫那風箏。
可是孩子很戒備地把風箏抱在懷里。
老板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走回雜貨店,眼角一瞥的瞬間,他忽然感覺到孩子的胸口正強烈顫抖著,似乎在做和哭泣的垂死斗爭。
遠處走過一個女人,她步履匆匆,懷里抱著一個嬰孩,少封忽然拼命睜大眼楮,想去辨認那女人,可是那女人卻連頭也沒抬就過去了。
孩子緩緩跪在地上,然後把風箏放在泥土里,又珍惜地撫摸了一下,然後把一些沙土攏起來,從指尖漏出來,撒在風箏上。
「你回去吧,別讓你媽擔心。」
孩子猛得用手半插進土里,然後聲音輕輕地說︰「媽媽死了。」
老板全身一震,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他忽然想起了前天夜里,那一場大火,火光映紅了天邊。
孩子仍在那里坐著,一陣風過來,並不冷,可是孩子全身不住顫栗著。
一片葉子落下,似乎怕打到孩子身上,在空中搖搖欲墜。那葉子滑過老板的眼前。老板似乎被葉子阻擋了視線,瞬間似乎什麼也沒有看到了。
「媽媽她會回來看我的。」少封忍不住把頭抬起,向空蕩蕩的遠處看去,「她知道我天天在這里的,她知道的……」
匆匆數年,孩子已經長成少年了。此刻他正在孤兒院的門口翹首以待。
遠處緩緩走來一個手里拿著麻袋的老人,他向孩子笑著說︰「少封,還在等我的書呀?」
那個老人平時以回收舊書為生,而少封喜愛讀書,又為人謙和,所以經常都會等他回來。
老人帶他回到自己房間里,把麻袋里的書都倒了出來。
少封迅速看到一本古舊的黃書,也沒有看清封面是什麼字,全身涌起一種莫明的沖動,手已經探過去,說︰「爺爺,我要這本書,好嗎?」
老人微笑著撫摸著他的頭說︰「你最懂事了,每次過來都幫我整理,而且最多拿一本書,不像其他孩子,來了硬抱幾本就走了。我不是曾許諾過你了,無論你要什麼書都隨便拿嗎?」
那本書只是老人在一個湖邊撿的,書的一半還浸在水里,可是拿到書的時候,上面根本沒有濕的痕跡,但老人並沒有發現這點。
而且,老人從來不知道自己曾撿回這本內容都用繁體字寫的「色」的書。
少封走到孤兒院後面的樹林,緩緩翻開了書,這是少封向來看書的地方。他打開書頁,赫然發現前面有一些人體的經脈圖,還有一些文字說明,然後是一些全身赤裸的人打坐的圖案。少封頓時看得心頭砰砰直跳,良久才回過心神。
待少封仔細將「色」全書讀完,方確定是一本武功秘笈。少封對這個尤其有興趣,也不管是真是假,便下定決心煉下去。
之後一段時間他特意向別人要了一本字典,專門研究那些繁體字,便天天捧卷背誦。「色」一共有十段心法,首頁有雲說煉到五段便已大成。
少封仔細看完那繁體字後,這才發現其實坐姿並不需要裸體,上面只是畫出圖形容易辨認出真氣運行過的經脈。
于是,在接下去的兩年時間里,少封突破了第一段境界,發現神清氣爽,而且體內隱約有氣流涌動,行至四肢百骸,舒服無比。他心無旁騖,第二段心法便練了一年,人接近寒暑不侵了。再看第三段心法,少封一氣呵成僅僅用了數天,頓時感覺身輕如燕。
一日興致勃勃運出真氣打向一棵大樹,只听一聲沉悶的聲音,那樹干被打出一個淡淡的掌印。
少封欣喜若狂,能在堅韌的樹干上留下掌印,如果打在人身上……
又過了數天,這日少封剛在上孤兒院每日的文化課,他現在已經是一目十行,而且過目不忘,上課的時候他都閉門養神,但他並不知道此刻的他全身流露著一種魅力,「色」功會緩緩地把他的相貌轉成英俊。
孤兒院里面的那些女孩子對少封是越來越沉迷,雖然都不敢和他說話,可是每天都情不自禁地打量他。
少封起初疑惑自己的衣著出了問題,當下對自己左瞅右看,那些女生都掩嘴偷笑。久之,總覺得那些女生經常在偷窺自己,豁然間明白了什麼,也便坦然了。
上完文化課,忽然間,雪兒向少封走來。她臉紅著,雖是走向少封但身體一轉,走向教室門口,但腳步頓了頓,還是回身走到少封旁邊,很快地把一張紙條向少封手里一塞,就匆匆跑掉了。
少封打開紙條,上面寫著︰「平時多笑一些,好嗎?」少封忽然想到他也曾這般告訴母親,希望她多笑一些,此刻他心頭頓時有了一些感動。
走出教室,後面卻跟出一個胖子,年紀和少封相當。那胖子大聲說︰「少封,你不準打雪兒的主意!」
胖子的頭像是生了腫瘤一般,向前凸了一塊。他說完話後,旁邊跟出幾個孩子,跟在胖子後面,然後都得意地看著少封。
胖子看到無動于衷的少封,覺得自己的威嚴受了一些挫折,沖到少封面前,指著少封的鼻子說︰「告訴你,不準你和雪兒說話!」
少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回過頭去看那璀璨的晚霞。胖子猛得把拳頭捏起來,舉在少封面前,說︰「你信不信我會揍你。」
少封卻沒有理睬他,返身走開。那胖子再也按捺不住,沖上去一拳打在了少封臉上。少封的臉頓時紅腫起來。
就在此刻忽然遠遠听到一個聲音︰「你們干什麼?」聲音充滿了威嚴,然後走來一個中年人。
胖子忽然跑到中年人面前,然後恭敬地向中年人說︰「院長好,我們……我們在商量要看什麼書呢?」
中年人點頭說︰「嗯,在所有孩子里,你是最上進的最乖的,怪不得那麼孩子天天跟在你後面。」他看到少封漲紅的臉,奇怪地說︰「少封,怎麼了?」他走到少封面前,柔聲說︰「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
少封強自搖了搖頭,從牙縫里吐出幾個字︰「沒什麼。」
待中年人走後,胖子走到少封面前,冷哼一聲說︰「怎麼?服氣了?」
少封嘴角抽搐了一下,卻不吭聲。他剛才用「色」的心法運行到臉上,那疼痛頓時無影無蹤,他按捺住不讓自己出手,一則不屑,二則如果一時無法收手,就惹起無窮的麻煩。
胖子忽然覺得像是受了冷蔑一樣,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之後那七八個孩子也沖上去拳打腳踢。
少封沒有反擊,他只是身體蜷曲在那里保護著自己,他畢竟只是十二三歲的孩子,身體還脆弱著,一陣陣灼燒的疼痛刺激他的神經,但是他強忍著運行真氣緩解疼痛,沒有哭出一聲。
此刻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少封!」雪兒剛才一直躲在孤兒院門口的角落里,準備偷偷看少封的表情,此刻見狀便拼命跑過來。
那七八個孩子頓時都住了手,雪兒推開胖子,扶起少封,心疼地說︰「少封,你沒事吧?」她回頭瞪著胖子說︰「你們……」
那胖子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他回頭看了一下其他其他人,彷佛看到嘲弄的目光,猛得說︰「我就是看他不爽,怎麼樣?」說完後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作為那些孩子的大哥的威風,反而覺得頭皮發麻。
女孩大聲說︰「哼,我要告訴院長去。」
胖子聲音頓時低了下來說︰「雪兒,其實是少封這家伙先打我的,你看我這里。」他指著剛才打少封而發紅的手臂,說︰「你看你看……」
女孩說︰「你沒資格這樣叫我。少封被打成這個樣子,我一定要告訴院長去。」便扶著少封站了起來。
胖子猛得擋在她的面前,說︰「不許去。」
女孩倔強地說︰「我要去。」
胖子咬了咬牙,說︰「那別怪你對你不客氣了。」
女孩面色蒼白,但是卻不再理會那胖子,扶起少封向院長室走去。胖子看著他們,猛得回頭對那些孩子說︰「你們剛才誰敢說自己沒打?現在給我攔住他們!」
那些孩子臉色都一白,然後馬上攔住女孩的去路。
胖子走上去一步把女孩推開。女孩踉蹌地退了四五步,跌倒在地上。
少封忽然抹去嘴角的血跡,厲聲說︰「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本領!」
此刻他把真氣凝到雙眼釋放出來,衣裳頓時無風自動,人露出一股凌厲的殺氣。此刻若有殺手在旁,也會被唬得背心一寒,更不用說那些孩子了,各個頓時臉色發白,連連倒退。
少封的真氣鎖定了那些孩子,並沒有對雪兒造成影響。只是雪兒那凝視少封的眼神更加炙熱了。
時不多久,雪兒被一戶人家收為女兒,本該欣喜的雪兒卻百般不情願。有空的時候,她就會來看少封,帶一些食物或者針繡的東西。
少封達到第四層的境界,卻已經是三年之後了。練功突破第三層的當中,意念里一直有個裸體的女孩在引誘他,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無限的旖旎和風姿。少封幾乎把持不住,幸好此刻天上猛得傳來一聲響雷,少封頓時清醒,這才逃過一劫。
事後他心驚肉跳,明知那是幻境,卻差點走火入魔。
當天夜里,破舊的小屋外傳來一些細碎的腳步,少封感覺那腳步走到自己的屋前,然後停滯不前。少封猛得躍起,此刻他目能夜視,藉著窗戶,卻是看到只穿著薄薄的一件白色襯衣的雪兒。
雪兒手指猶豫在空中,但最終還是敲了敲門。少封迅速打開門後,雪兒嚇了一跳,待看清是少封後,猛得投身撲進少封懷里。
少封感覺到雪兒的身體玲瓏剔透,身體不由有了反應。雪兒像是感覺到了,臉便紅了,卻沒有離開少封的懷抱。
少封早知雪兒對他的情意,此刻難免心猿意馬起來。雪兒忽然幽幽地說︰「少封哥,你愛我嗎?」
少封心下一驚,難道雪兒受了什麼委屈,自己怎麼能乘虛而入,他松開緊抱雪兒的手,然後深情凝視著她的眼神,說︰「雪兒,我知你如同你知我一般,何必再問?」
雪兒忽然低聲啜泣起來,說︰「爸媽他們……要把我……嫁人了……」
少封耳朵如被轟鳴一般,身體忍不住向後一退。
雪兒看著他的樣子,更是心疼,說︰「他們養育了我數年,我不能忘恩的。少封哥,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少封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在發苦︰「還有多久?」
「明天。」
少封全身痙攣了一下,面色卻忽然恢復了平常,說︰「雪兒,我……」
雪兒看到到少封臉上不住地抽搐著,忽然間把白色襯衣緩緩脫去。少封剛受了練功的誘惑體內情欲未減,此刻忍不住伸舌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看著眼前雪兒如玉的肌膚,那清純里帶著誘人的美,身體上無一處不寫滿了情意,少封全身一震,說︰「雪兒你要做什麼?」
「我們是相愛的,可是我們不能天長地久,所以我把身體給你,希望你能永遠記得我,一個苦命的女孩,夢想能廝守著你。」雪兒此刻的臉上已經梨雨淚花。
少封心在泣血,可是他沒有動,他的聲音帶著傷悲和絕望︰「雪兒,我不能害了你,別人會發現的,再說我也不配……」
「我不怕……」雪兒的聲音如泣似訴。
少封一咬牙,忽然制住了雪兒的穴道,然後把衣服幫她穿上。
把雪兒背在身上,少封知道雪兒的家,他也知道此刻的雪兒一定以無比怨恨和絕望的目光瞪著他,可是他不能……他是那麼熱切的愛著她,他是那麼強烈的希望能把雪兒留在身邊,可是面對那種未知的命運,他感覺到一陣陣無助和蒼涼。
那夜里,少封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感覺到身體正在向無限的深淵陷落下去一般,他能感覺到天上明月的寂寞,能感覺到從雪兒的房間透出的那種壓抑,雪兒向他投來那脆弱無助和恨的最後一眼。
那一眼,如驚鴻一瞥般,今生在他腦海里,再也揮斥不去。
寒暑五載後。
少封正閉目盤膝在一棵蒼松上。
他所坐的地方離地面竟有四五丈。
少封忽然輕嘆一聲,睜開雙眼。此刻的他甚至可以一躍數丈,這在他所身處的現代社會里,這幾乎是一個奇跡!但是少封卻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武功。
他此時已經練到了心法上的第四層的瓶頸!如果沖入第五層,他的任督兩脈就會被打通,今後進入一個新的境界。
此刻,空氣中忽然飄來一陣醉人的香氣,少封感覺到一只白嫩的手從背後輕輕地伸了過來,搭住他的肩頭,在他肩頭上輕輕揉著,頓時全身百骸有一種飄然若仙的舒服快感。
溫柔的聲音在少封的腦海里一直回蕩︰「你來了。」聲音里有說不出的慵倦。
忽然間,少封想起了那個雪兒,那個在成親前自殺的女子,那個自殺後嘴角還掛著幽怨的笑容的雪兒。知道那個消息後,他肝腸寸斷,心似乎被掏空了一般,可是他的面容仍然帶著淡淡的微笑,一如當年母親離開後、他強忍著哭泣的樣子。
少封前面那關的瓶頸,是感覺到那個女子在他身上磨蹭,不住的鶯歌燕語,而此刻前面這個女孩魅力尤盛,但因為勾起了他對雪兒的回憶,此刻他竟已忍住。
少封抱元守一,閉上雙眼,靈台上一片清明。
可是他眼前忽然幻化出那個少女的容貌,那個女孩向他微微一笑,僅僅那麼一笑,似乎天地也黯然失色,唯獨她的笑容燦爛奪目般。
少封心頭強跳。
那絕色少女忽然看到他一臉冷漠,神情馬上充滿了一種幽怨,她半回頭,身形在天地間輕然地搖曳,驀然她一回眸,雙眼似乎有了淚。
色誘只是最下等手段,此刻那少女能用淚來表達出那種讓人有強烈愛憐的感覺,讓少封差點把持不住!
少女的聲音響起︰「妾身菊昔若,自幼孤苦,公子難道不想愛撫妾身嗎?」
那聲音雖然如天籟般清雅悅耳,可是卻充滿了說不出的妖艷,讓人根本無法聯想怎麼會從這麼一位天使般的女孩口里說出來。
可正因為這樣,才讓人更心動!
菊昔若在半空中向少封婷婷走來,走了一半,忽然她的裙子似乎被什麼一拉,竟向下脫落而去。
眼看著她的下身要暴露在少封面前,少封驚慌地說︰「小心。」人已凌空躍起,要去抱住少女,拉起她的衣裙。
但當少封身體乍一動之時,他頓覺天旋地轉!
少封眼前已經模糊了,他再度輕嘆一聲,知道自己此次沖關不成,至少會走火入魔而全身癱瘓吧。
而就在此刻,少封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瞬間摧毀,而靈魂則慢慢從自己破碎的身體里飄飛出去,然後在漫無邊際的空中飛舞。靈魂飛過了荒山、戈壁、森林,最後繞了一圈,竟然繞回到了WZ的上空。
第一章
花開月下。夜彷佛如殘壁頹垣般流露出一種過時的蒼涼,和WZ城古都旅館的華麗氣息完全不相稱。
這是一個貴族們的旅館,一些花花綠綠的鈔票懶散地在一樓餐館交流,彷佛沾上了人性一般,遇到不爽快的客人,連紙面都油膩起來。
五光十色的燈光中,勉強能看到壁角處坐著一個紫色衣服的女孩。她雙眸盈然有光,手肘托在下巴上,一副頗可愛的樣子,此刻她輕咬著嘴唇,眼神不由地掠向遠處的一張酒桌。
她同席有兩個男子,一個穿白色襯衣,一副書生氣的樣子,另一個穿黑色馬夾,倒流露出一股魄力,兩人不時地把痴迷的眼光掃過女孩的臉。
女孩像是注意到他們兩人的目光,不由眉頭一皺,剛想說話,卻是白色襯衣的那人搶先說︰「靈兒,你剛回國,你爸特意設下了酒宴,你反而連夜趕車,千辛萬苦地趕到這里,難道只是為了在古都旅館里找人嗎?」
女孩臉上不快,說︰「楚文,我可沒允許你叫我靈兒,還有我到古都旅館有什麼事情不勞你操心,是你死皮賴臉跟在我旁邊的。」
楚文臉上掛不住,忙說︰「我和鐘武可是在你父親面前夸口說要保護你的,當然會……」他差點想說出「嫁雞隨雞」的話,猛得想到「禍從口出」這個詞,頓時支吾了一下,他自詡文字造詣頗高,惟獨在蕭靈面前,說話結巴起來,竟都辭不達意。此刻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不棄不離」這個帶曖昧的詞來。
但是此刻那鐘武早不屑地瞥了楚文一眼,搶過話去︰「蕭靈,你難道是在看付龍永那家伙?」他修為頗高,目光如電,順著蕭靈的目光,看到那個一直在喝悶酒的少年。
蕭靈重重哼了一聲說︰「我不允許說龍永哥哥壞話。」
鐘武目光里閃過一絲寒芒,但是瞬間即逝。
可是蕭靈早看到了,便說︰「鐘武你不要甩小心眼,龍永哥哥要是掉一根頭發,我會讓你好看。」
鐘武臉上都是醋意,說︰「我跟在你身邊數年,難道竟連他身上的一根頭發都不如?」
蕭靈說︰「我可沒讓你跟在我旁邊。」
鐘武面色都鐵青了,說︰「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可從來沒有說這麼重的話。靈兒,你變了。」
蕭靈說︰「我也沒有允許過你叫我靈兒。」
蕭靈是神龍企業一個副總裁的女兒,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她小時候曾見過付龍永幾次,每次龍永都輕輕地捏著她的鼻子說她是小精靈,出國後,對龍永的懷念濃了起來,竟一發不可收。她在國外听說龍永竟有了花花公子的外號,向來活潑的性子竟有些壓抑起來。之後這才默許了鐘武和楚文在旁邊,算是替她擋了一些麻煩。
回到HZ城,特意派人打听龍永的消息,卻是知道他剛剛受了一些打擊,跑到WZ城來逃避。于是當夜她趕到WZ來,眼前的龍永依稀有印象里的輪廓,但是臉色卻憔悴著。看著龍永在那邊胡亂地喝著酒,她心里有些疼。
酒醉傷身︱︱蕭靈幾次想走過去安慰龍永,可是她每次想站起來的時候,心都跳得厲害,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于是索性就偷偷地看著他,竟然獲得一種偷窺的快感。
龍永把一杯法國紅酒灌入口里,然後輕輕閉起眼楮,微微轉了一下頭回味了一番,看他的樣子倒像是品酒,旁邊的服務員斟了一杯,龍永隨即又是一杯落肚。
盡管他在灌醉自己,可是身上一直透露著那種優雅的氣息。
忽然間,門口有些騷動,卻是許多人目光都投向剛走進來的一個女孩。
她穿著肉色短褲,走路的時候婀娜多姿的身體輕晃著,竟有說不出的媚態。那女子眼神一掠那龍永,卻是自行向龍永走了過去。
「付大公子。」那女子笑容舒展,聲音柔膩著,一時讓人想入非非。
龍永抬頭目光環過女子的腰,眉頭一揚,和女子對視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笑容,笑容淡淡的,卻給人一種雋永的感覺︰「小甜心,來,干一杯。」
女子輕輕走到龍永身後,手已經搭在他的肩頭上輕攏慢捻,一面柔聲說︰「付公子幫我干了如何?」她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酒杯。
龍永輕笑,和女子踫了杯,一飲而盡。那女子嘴唇在酒杯上沾了沾,龍永接過她的酒杯,在她嘴唇沾的地方用鼻子輕輕嗅了一下,說︰「法亞柔香水,配合原滋原味的少女清純,絕妙。」然後再次一飲而盡。
龍永喝完酒後,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卻是輕攬了女子的腰,說︰「月華浮淺下,若不風流,怎麼對得起良辰美景,懷里佳人?」他忽然把女子抱起,離開酒桌。
旁人看龍永居然肆無忌憚地把女人抱于懷里,那女人卻甘之若怡,不免嘆世風日下,敗壞風俗。旁人便冷笑先前那人︰「那是你孤陋寡聞罷了,付公子天性風流慣了,又有誰不知?」
「付公子?莫非是神龍企業總裁之子?難怪呀,听說他日進艷福三斗……」
蕭靈此刻怔怔著,眼神盯著龍永和那女子的親密形態,猛得像落入冰窖里,心里喊著︰「龍永哥哥,你難道沒有看到我嗎?那個壞女人是誰?那時你不是曾經說過我是個美人胎子,長大後一定要娶我嗎?難道你忘了……」
她內心的聲音漸漸地無助起來,但是她猛得轉念一想︰不,龍永哥哥只是喝醉了才這樣,他把那個臭女子抱起來會做什麼呢?這樣被抱著會很舒服嗎?她舉步要向龍永走去,卻發現龍永已經不見了。
龍永抱了那女子從大廳走進電梯,一面輕咬了一下那女子的耳墜,說︰「小甜心,告訴我你叫什麼?」
「雪……梨花。」女子感覺到龍永口中的熱氣有節奏地撫摸過她的耳朵,脖頸,然後是透入雙肩,忍不住呻吟說。
龍永調情的手段自然相當之高,他只一呼氣,就讓那女孩覺得雙肩被他柔情地撫摸過,並且感覺衣服都情不自禁地想從雙肩上脫落,又酥又癢。
「梨花哪堪情濃,龍永花下弄雪。還是叫你雪兒吧。」
雪梨花听了「花下弄雪」,臉紅到脖子根去了。
那些大廳里的人,根本不知道龍永和這女子素未謀面,龍永微微一笑說︰「你還是處子吧?芬芳撩人,可謂秋月無邊呀。」
雪梨花嬌羞地把頭埋在龍永胸前。
龍永輕嘆說︰「外人說我是風流花少,可是這因為這樣的原因才引得了你這般絕色相引,你舍身相待,必有所求,若有為難之事,我龍永願意一肩承擔。」
「不愧為付大公子,酒醉而心不亂。可是付公子不問是什麼事嗎?」雪梨花贊嘆說。
「天下間還有什麼我不敢承當之事。」龍永笑容里露出無比的自信,此刻卻已經到了七樓七零一房間,龍永輕輕把雪梨花放在床上,笑著說︰「小甜心,我去醒醒酒。」
雪梨花忽然雙腿圈住龍永的腰,說︰「醒酒做什麼?」
龍永感覺到她動作里有一些生澀,便含笑說︰「你不用曲意配合我,晚上你只管享受就是。我只是怕酒醉糊涂,會不小心傷了你。」
雪梨花忽然間放開雙腿,把臉背貼在床上。
龍永奇怪地走過去,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說︰「雪兒,怎麼了?」
「外面傳言都說你是個壞蛋,見到漂亮的女人絕不放開,可是我現在覺得傳言可畏。」雪梨花輕輕啜泣著,說︰「但是我還只有犧牲自己,才能讓我妹妹……」
龍永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說︰「傳言沒有說錯。」
雪梨花一臉驚奇。
「只是我對每個女孩都是很溫柔的,我相信她們都是心甘情願的。」
雪梨花猛得撲進他的懷抱,說︰「你知道嗎?我妹妹很可憐的,那個負心人佔有了他之後,甩了一些錢給她就走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教訓那個人的。」
「怎麼?你不想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嗎?」
龍永微笑著說︰「此刻春宵千金,我們談那些頹廢的事情做什麼?」他忽然貼在雪梨花的臉上,人已經輕輕地把雪梨花壓在身下。
「因為他姓付,名龍永。」
龍永還沒回過神來,忽然感覺到從雪梨花眼里閃過紫色光芒,那光芒里有無數的幻影,鋪天蓋地般涌進龍永的雙眼。
龍永痴痴地看著面前的雪梨花,身體強烈擺動著,但神情還是漸漸委頓下去。
雪梨花輕輕湊近龍永耳邊,說︰「你是誰?」
龍永忽然身體僵硬住了,他的嘴唇艱難地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雪梨花又輕輕地說︰「你是誰?」
龍永忽然垂手說︰「我是付龍永。」
雪梨花眼角露出笑意,說︰「從今天開始,我雪梨花就是你的主人。」
忽然一陣恍惚,少封覺得天旋地轉。他本以為自己會灰飛煙滅,可是眼前的情景,分明顯示自己還活著。自己的靈魂在空中飄曳著,可是卻忍不住被這個付龍永身上帶著的一種陰霾之氣吸引,然後附身下來,猛得和龍永的身體融合在了一起!
而同時,少封發現龍永的思想閃電般地注入他的腦中。那些記憶瞬間充斥滿,像要撕裂了少封的頭一般,少封全身一震,差點暈闕過去。
這個龍永身上有著古怪的陰霾之氣,這種體質讓他沒有一絲習武的可能,換句話說,他根本無法修煉「色」上面的心法。
少封頹廢地苦笑,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少封?
猛得,從腦海里殘存的一些回憶呼嘯而來︱︱付龍永,是神龍企業總裁付秋潮的兒子……
可是那些回憶斷斷續續支離破碎,少封從意識里找尋了半天,仍然沒有得到其他多余的信息。
此刻,少封知道,從此之後,自己繼承了原來的思想,而且還擁有了這個所謂龍永的身體,同時,他也感覺到體內有一絲付龍永的思想殘余,只是那些殘余顯得相對薄弱。
在這個世界上,誰也不知道正悄然發生著巨變。一個擁有絕代武藝「色」的心法的人,忽然附身到一個有著絕頂身份的公子身上。而這,究竟還產生怎麼樣的奇跡?這個一直是花叢里游走的公子,被附身後,他會對那些糾纏他的女子如何對待?
當然,此刻的少封懵懂不知。
而就在此時,他的腦海里傳來一個聲音︰「從今天開始,我雪梨花就是你的主人。」
少封馬上睜開眼楮,看到了眼前的女子雪梨花雙眼閃爍著紫光。
那紫光,里面彷佛跳躍著美麗的幻覺,空氣也被那紫光壓抑著窒息一般。
少封腦海里直覺有聲音響起︰「這是誘惑術……對方正在向你施展誘惑術!」
而同時,少封直覺地查探自己身體的情況︰他忽然感覺到自己此刻身輕如燕,靈魂附身下來後竟沒有一絲的疲憊,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能在這誘惑術下保持清醒?
除非自己已經練到「色」的第五段,任督兩脈被打通的境界!
少封再度查探身體,發現自己身上任督兩脈果然被打通!頓時,少封心里一陣欣喜。
可是,少封幾乎同時也發現了另外一點︰自己身上沒有一點武功。以前自己利用「色」所學到的武藝,竟已和自己絕緣了……
但是,此刻的少封對于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新的希望。無論任何阻礙,都無法難得住他的!
他的心神回到眼前的世界里,而此刻他發現眼前的紫光越來越濃,那女子正在將誘惑術施展到極限。
忽然,電光石火之間,少封猛得想到如果任督兩脈被打通後,可以通過巨闕穴來吸收少量的外來真力。
當下,少封馬上用意念把巨闕穴打開,然後去吸收那散布在空氣里的紫光,與此同時,少封發現自己的身體正緊緊貼著雪梨花,于是他馬上通過那些誘惑的紫光侵入雪梨花的丹田大穴。
循著對方內息移動的法門,少封分明感覺到雪梨花的法門是讓真元在巨闕穴集中,然後運行至雙眼施展而出。少封大喜,把自己的巨闕穴緊緊地去貼雪梨花的巨闕穴。
此刻,忽然間雪梨花全身一陣顫抖,她驚異地看著眼前的付龍永,發現他眼里清明著,根本沒有被她控制,大吃一驚,龍永的身體本來就壓在雪梨花身上,而此刻,更把身體緊緊貼向她的胸部!
頓時,她感覺到眼前這男人身上一陣濃重的男子氣息,竟然讓她全身忍不住有了一絲反應,想去緊緊守護眼前這個男子,陪伴他地久天長。
她忽然記起一本古老的書上曾經提到,這是一種陰霾之氣,會讓女人很輕易地在他懷里婉言承歡,不由心下大駭,可是身體已經提不起一點力氣,更不用說抵抗了。
少封忽然發現自己和雪梨花四肢緊緊纏綿在一起,巨闕穴又屬于胸口位置,這一下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躁動。更何況雪梨花的身體帶著那誘人的處子體香,這樣香艷的情景怎麼不令少封為之血脈亢張?
此刻少封感覺到雪梨花的身體像那朝露,清香而芬芳,似乎要把他輕輕地融化了一般,但也幾乎同時,少封看到了雪梨花的臉上閃過那痛苦的無奈,她的眼角溢出一滴淚,無助地滑過臉頰。
少封猛得回想起雪兒那夜里的梨雨淚花,也是一般的哀怨,頓時那欲火竟緩緩消了下去。此刻少封的眼神,也瞬間清朗,正如空中的疏星,怎麼能掩蓋住夜色的浩瀚?
雪梨花知道陰霾之氣之人,被引動欲火如不發泄,對身體損耗甚巨,她不信龍永會不知道。可是眼前的少年忽然眼里流露出一種憐惜,那憐惜,輕輕地體貼著她,讓她體會到十數年不曾有過的關懷。
雪梨花此刻驚異之極,難道龍永居然用法術反讓這個深諳誘惑術的她為之沉迷?
她並不曉得,少封已經吸收了一部分她的真元,又因為龍永身上奇特的陰霾之氣的體質,讓誘惑術的威力加劇!
此刻她忍不住又用身體緊貼少封,在他身上輕輕廝磨起來。
少封怎麼經得起這陣仗,雪梨花馬上明顯感覺到少封下身的膨脹,她自己穿著輕如薄翼的短褲,剛好被那個部位頂著,一陣酥麻的挑情讓她全身躁動。
心里還有不甘的意思,可是她的雙手抱少封越發用力,讓豐滿的肌膚緊貼那寬厚的身體,去走向那墮落。
少封內心卻在掙扎著,他的記憶閃過一絲疼痛︰雪梨花是為她的妹妹這才找上龍永這個負心人的,難道我能讓龍永繼續錯下去,貽誤更多人的終身?龍永稱呼對方為「雪兒」,自己又怎麼忍心侵犯褻瀆「雪兒」?!
少封忽然緩緩推開雪梨花的手,站起來背過身去,低沉地說︰「你走吧。」
雪梨花忽然間覺得眼前的少年是那麼脆弱,聲音里帶著無盡的孤寂和失落,難道這是眼前少年的內心?不,他不像是傳言里的人,他不像是妹妹所說的男子,他能克制在眼前場景的沖動,又怎麼會強行去傷害妹妹?
雪梨花忍住要啜泣的沖動,身形閃電般飛出窗口。臨走前,還向他的背影深深一瞥,彷佛要把眼前男子的印象永遠記憶心里,又永遠埋葬心底。
少封回頭時,床上已經空無一人,他吃了一驚,難道那女子是狐仙所變,來去無蹤?
不經意間瞥到一面鏡子,忽然看到鏡子的人俊朗之極,但是嘴角那抹有些浪蕩的微笑和臉沖了突,竟寫出了一臉的風流。少封苦笑著對鏡子里的人說︰「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少封,你的名字叫付龍永。」這句話龍永的口吻有些無奈,就像曾有哲學家說的話「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
此刻剛才的欲火有些平復下來,龍永並不知道若不是任督兩脈已通,此刻的他必然會被欲火澆得欲罷不能。
找了一下前身龍永的東西,發現錢包里只有幾張百元鈔票和一張金色的卡。
心下疑惑著,自己不是神龍企業總裁的兒子嗎?怎麼身上只有幾百元鈔票?那個金卡大概是銀行卡,可是自己不知道密碼呀……
龍永正嘆氣著,猛得一陣暈眩的感覺襲來,剛才那番眼神的對抗實在不亞于一場比斗,不多時龍永在床上已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黃昏,龍永忽然覺得肚子呱呱叫了起來,彷佛幾百年未進食一般,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心神彷佛看到一個陌生人整了整衣冠,然後舉步優雅地走出房間。
直到打開房門的瞬間,龍永覺得自己身體一顫,這才擺脫了那種前身習慣了的「優雅」,心下正喜,覺得自己可以讓龍永改頭換面,猛得發現門口正必恭必敬地站著女服務員,向自己躬身說︰「付公子請。」
龍永忽然覺得受寵若驚。享受著本不屬于他的地位魅力,自然有些忐忑,他猶自怔在那里,那服務員已是右手平伸,說︰「請這邊走。」然後在前面領路。
從始到終,那服務員都沒有抬頭正視,龍永這才覺得安心了一些,跟著她進了電梯來到二樓。二樓俱是一些衣冠華麗之人,龍永步入大廳的時候,他感覺到起碼有一半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他。
一陣陌生的感覺讓他想挑釁地掃過那些賓客,但是他忙低下頭壓抑下這種莫明的沖動,跟在服務員後面走到正中的位置上。
服務員低聲說︰「公子請點菜。」
龍永看著菜單上那一大堆不知道所雲的名字,如千山鳥飛絕,又如百鶴情濃,大為頭疼,忙對服務員說︰「和昨天一樣的菜式吧。」
服務員怔了怔,想到眼前這個付公子昨天喝了一下午的酒,今天宿醉剛醒,居然仍要喝酒,不禁心下佩服。她去攜了一瓶酒過來,然後垂手站在龍永旁邊。
龍永一臉苦笑,他的位置在大廳的正中央,更何況他的風流名氣在外,自然倍受矚目,但是龍永顧不得了,忍不住向服務員求助︰「我昨天就喝酒嗎?你隨便幫我點一些菜吧,我快餓壞了。」
服務員臉色飄起一片紅暈,以付公子的身份,反而讓她幫點菜,听到這個貴族口中居然說出「快餓壞了」如此俏皮的話,再配上龍永此刻的表情,她幾乎笑出聲來。這個付公子的演技可真是高明,無怪乎那麼多女孩子為他心動。
此刻的她轉念一想,又是驚喜又是害羞,龍永的話難道是向自己挑情嗎?不然自己怎麼會有幫他點菜的權利?
龍永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的反應,疑惑自己說錯話了,忍不住說︰「難道有問題嗎?」
那女子體會著他話里的含義,猛得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反抗,對方就已經圈定自己淪陷入他的手掌,臉色自然有些不豫起來︱︱可是,自己有反抗的權利嗎?
女服務員順從地去點了菜,能被龍永寵幸,絕對是莫大的欣喜了,此刻她倒以為龍永在藉菜式來考驗自己的品味,並且以此來衡量自己。
可是看著那些菜單,她覺得那些字都浮現在她的眼簾之外,因為這些選擇將注定了她的一生。
這邊龍永偶一抬眼四顧,忽然發現一雙幽怨的眼神一直盯著他,忍不住抬頭一瞧。
那女子正是蕭靈,她看到龍永向那女服務員一笑,那女子就像神魂顛倒一般,忍不住賭氣回頭,可是又偏偏忍不住不去看他。待龍永向她瞧來,忽然間覺得那雙眼似乎帶著一種誘惑,心神幾乎被震撼了。
對這個女子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似乎前生前世她就痴痴地在一棵樹下為他守候了千年一般,龍永心頭一跳,以前的少封雖然抵抗了突破瓶頸時的誘惑,但是卻從來沒有踫過女孩,此刻的內心如被釀久的酒一般,意濃且香醇。
龍永自然不知道此刻他眼里還殘存著誘惑術的魅力,他只是感覺到隱隱有種欲望要把那個女子抱在懷里。目光乍一對視的瞬間,這種思想很清楚地被傳達給蕭靈。
蕭靈「嚶」了一聲,那龍永的眼神像是會說話一般赤裸裸地告訴她︰他要吃了她,她心頭不禁如小鹿般狂跳。受了這種目光的挑逗,她不怒反喜,臉上反而露出嬌嫩欲滴的清純。
此刻龍永注意到蕭靈同桌有兩個衣冠楚楚的少年正不懷好意地瞪著他,但是龍永一瞥而過,根本沒在乎他們。
那兩人自然是鐘武和楚文。此刻鐘武恨恨地說︰「蕭靈,你何必為這種人浪費時間,你父親催了幾次讓你回去,可是他昨晚還和那個不規矩的女人……」
蕭靈下意識咬了咬嘴唇,昨天自己一直守在龍永房間門口到深夜,可是龍永的房門根本沒有開︱︱難道他真的和那個女人……幾次想敲門,蕭靈拼命地告訴自己龍永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她最終還是失望了。此刻她只是想多看龍永幾眼而已,但剛才龍永的眼神猛得讓她心頭抨動,讓她回味起小時候被龍永刮鼻子的溫馨。
可是龍永他剛進餐廳的時候,居然和那服務員有些曖昧……
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壞人……
此刻,卻是幾個服務員端上來些許菜肴,頓時香氣四溢,那些菜肴,都算是天都酒店的品牌菜,難能一口氣上得這麼齊,別人的目光都被這些菜肴吸引過來。而那個女服務員則偷偷去看龍永面上的表情。
龍永肚內饑餓,更何況那些菜肴色香味美,頓時將那些菜肴和一小碗橙色的米飯席卷而空。待吃完後,他才發現周圍的人都詫異地注視他。
龍永臉上起了羞意,他一環顧,別人都是溫文爾雅地吃著,哪像他如此粗俗?
他品著那杯香茶,感覺到一陣陣幽香,他頓悟︰且歌且樂,他人又何妨?
餓了自當吃飯,何必壓抑本性用那些禮節來束縛自己?
想至此,他嘴角不覺露出笑意。
遠處一個雍容華貴的老人輕聲說︰「雲兒,你自當學學此人呀。」
旁邊一個面色高傲的少年冷哼一聲說︰「難道爹爹讓我學他這麼粗俗的吃飯方式?」
那老人嘆息一聲說︰「我自幼教導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可曾記得朱元璋有首『金雞報曉』?」
那少年忽有所悟,說︰「雞叫一聲撅一撅,雞叫兩聲撅兩撅。三聲喚出扶桑日,掃敗殘星與曉月……」
老人正色說︰「正是。僅看詩的前一句,難登大雅之堂。但是唯有前句作導,這首詩的意境才凸現出來。而他雖是風卷殘雲的吃飯,可是看他的氣質,可曾在乎別人注意他?」
少年面有慚色。老人又微微一笑,說︰「此人我曾有一面之緣,他乃神龍企業付秋潮之子,傳言說他性格高傲,而且天性風流,可是今日一見,此人竟不經意里流露出如此坦然表情,可猜測他平時是深藏不露。所以你當好好向他學學。」
那少年垂首說︰「雲兒受教了。」但是他的眼神里卻露出一股好強的表情。
龍永吃罷,只覺旁邊這個女服務員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正是奇怪,盯了她一眼,卻是這女服務員臉都紅了。
那女服務員正覺得窘迫,卻是另一個服務員過來解了圍。她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帳單,說︰「付公子打擾了,本酒店的規定都是三日一次結帳。請。」
龍永接過帳單,看了上面赫然寫著「十一萬四千元整」的字跡,嚇出一身冷汗,頓時說不出話來。
那服務員很有耐心地站在旁邊,龍永猶豫一下沒有去拿錢包,一面為難地對服務員說︰「請問您這里能賒帳嗎?」
龍永的話剛出,那女服務員先是掩嘴一笑,然後拿單的服務員微笑著說︰「公子何必開這個玩笑呢,我們是神龍企業餐館的連鎖店,無論哪個貴人,都沒有賒帳的前例。」
「神龍企業……」龍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口里喃喃著說。
在他剛想起自己是總裁之子的同時,餐廳里無數人,包括剛才那個少年也驚異地瞪著龍永。那個被喚成「雲兒」的少年吃驚地說︰「爺爺,即使是付總裁也都要按照規矩付款的,他……」
那老人微微一笑,說︰「傳言倒也不虛,他風流本性倒也不假,你看到剛才和他四目相對的女孩沒?他說想賒帳恐怕是找一個借口認識她罷了。」
那少年哦了一聲,卻是蕭靈已經站起,向龍永走了過去。
第二章
龍永向服務員擠出一個尷尬的微笑,卻是蕭靈已經走到他的旁邊,向他頷首微笑,然後對服務員說︰「帳結在我那里吧。」
手里拿單的服務員看了看少女優雅的笑容,會意地一笑,說︰「是。」
此刻龍永凝視著蕭靈,蕭靈如被電觸過,心里一直喃喃地說︰他認出我來了。他畢竟認出我來了。心里歡喜地大叫著,可是忍不住背過頭,不去瞧龍永的表情。在她的想象里,龍永的表情會吃驚、詫異、欣喜,然後會很輕柔地對她說︰「靈兒,是你嗎?我天天想著你呢。」
蕭靈心里撲騰得厲害,一面告訴自己不能那麼容易屈服,誰讓他昨天晚上和別人偷歡!要他向自己好好道歉,然後她故作生氣,之後龍永承諾以後就只陪伴她身邊……
她的念頭一閃而過,可是卻听到背後的龍永說︰「謝謝小姐,請教小姐芳名,日後我定當把錢還上。」
蕭靈看到龍永沒有認出她來,很覺得委屈,一面想著自己和他多年未見,總應該給他一些提示,便回過頭說︰「龍永哥哥……」她心里想著龍永許多年,心里也叫過龍永哥哥無數遍,可是此刻真正面對他,聲音卻有些生澀和哽咽了。
此刻她盯著龍永,眼神帶著無限的期待。
龍永的記憶本來就有些零亂不全,更不用說多年以前的蕭靈,此刻听到蕭靈喊他龍永哥哥,臉上露出一絲茫然。
蕭靈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很勉強地說︰「你︱︱不認識我的,至于還錢,恐怕不必了,我以前曾欠你一份人情呢。付大哥,我們有緣再會吧。」
龍永痴痴地站在那里,看著蕭靈一步步緩慢地走回座位,感覺到她內心的沉重︱︱從親昵地叫他龍永哥哥直到稱呼他付大哥……
蕭靈走了幾步,忽然回眸看了一眼龍永。那一眼,似乎在說不忍心和龍永擦肩而過。當蕭靈看到龍永痴痴地看著她時,心差點跳了出來︱︱龍永哥哥,你終于認出我來了嗎?
就在此刻,楚文冷哼了一聲,說︰「用這樣俗套的方式,哼哼……」
鐘武接口說︰「誰不知道某人只是『武術白痴』呀。」在二零三零年這個時代,出現了一種氣功神秘療法,可以培養人的真氣,雖然價格非常昂貴,而且需要很長的療程,但是如果小時候就使用這種療法,身體自然就會產生氣功。而像鐘武這等身份的子弟,至少會一些武功。
那蕭靈面色變了,瞪了他們一眼,可是此刻他們嫉意怒生,根本沒有去注意蕭靈。
龍永一听「武術白痴」,就馬上聯想到自己無法習武,難道對方那人認識他?
他平白升起一股怒意,不自覺運行昨晚吸收的那些真氣,從巨闕凝至雙眼,然後冷冷盯著那兩個少年。
那兩人被他的眼楮一盯,全身頓時如同落在冰窖里一般,他們早先知道龍永不會武功,此刻感覺到龍永眼里那凶狠的殺氣時,頓時全身一涼。
此刻那個遠處的老人也是一臉詫異,喃喃地說︰「難道付龍永以前一直在隱藏自己?依他的性格,那兩人要糟了。」
空氣在窒息著。
此刻蕭靈回頭向龍永歉然一笑,可是龍永卻沒有理睬她。
誰也不知道,龍永此刻處在危險的狀態,因為他前生性格謙和,轉化到付龍永身體上,反而是那冷傲的性格在試圖里左右他的思想。
此刻兩種性格交替斗爭,龍永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那臉上的笑容早已不見,人不怒而威!
那兩人悚然不動,再則他們猛得想起龍永乃國內最大企業的總裁之子,決非他們所能惹起,頓時面上呈土灰色。
蕭靈看到龍永根本不理會她,猛地咬著嘴唇,幽怨地盯了龍永一眼,自行向櫃台走去。
就在此刻,龍永忽然感覺到自己全身有一種奇怪的氣息流動,像是周圍的空氣的能量都被他吸入身體一般,然後他馬上恢復了冷靜。
內視身體狀態,果然不出所料,正因為體內的任督兩脈早豁然貫通,剛才消耗了一些從雪梨花吸收進來的真氣,可是反從天地間吸引了一些真元,雖然總體容量小,但能源源不絕已經算是相當的福分和驚喜了。
他面色一喜之時,卻是旁邊所有的人心神都為之一松,那種窒息感頓時不見。而那兩個少年,卻已是大汗涔涔,彷佛做了一場惡夢一般。
兩人都沒有勇氣回頭看龍永一眼。
龍永此刻回頭看到蕭靈拿出一張金卡交給服務員。那服務員把她的卡在刷卡器上輕輕一刷,然後遞回金卡,向他恭敬地一個躬身。
龍永頓時明白,怪不得自己是總裁之子,卻只有帶一張金卡在身邊的緣故。
他猛得想起自己剛才還要求賒帳,頓時面色羞愧︱︱別人以為這個付公子在耍無賴呢……
此刻那個老人卻大為吃驚,傳言里不會武功的龍永露出的強大實力已經出人意外,而龍永居然能忍下這口氣,放那兩人走開。他就更看不清龍永心里在想什麼了。
龍永離開房間的時候知道自己並沒有行李,此刻便準備離開酒店了。他剛走出酒店,就看到蕭靈的背影。
此刻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個女服務員。她面色麻木地笑著,眼睜睜地看著紙醉金迷的世界從指縫里溜過︱︱為什麼在付公子向她有暗示的時候,偏偏出現了那個漂亮的女孩?看著蕭靈和龍永一先一後走出大廳,她猛得覺得全身虛脫。
蕭靈沿酒店旁的公園走,此刻是初夜,月光像花瓣一般打在她的肩頭上,溫柔而芬芳。其他兩個少年就跟在她後面。
蕭靈忽然回頭說︰「你們不要一天到晚纏在我身邊好不好?能不能讓我好好安靜一下。」
「我們要保護……」鐘武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黑暗里響起一陣嘶啞的聲音,風狂亂地旋轉起來。
看著緩緩從黑暗里走出的三個全身黑衣的蒙面人,鐘武面色大變,脫口而出,說︰「黑手幫!」
蕭靈也神色震撼,人向後退了一步。
當中的蒙面人嘿嘿一笑,說︰「算你們有些見識,我們只想要這位蕭靈姑娘,其他兩位就幫個忙,回去和她的老頭子說我們借她的女兒幾天,如何?」
鐘武猶豫了一下,而不會武功的楚文猛得橫身在蕭靈面前,說︰「你們休想。」
蒙面人哈哈大笑,說︰「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忽然身影如鬼魅一般向那楚文撲去。
楚文只覺眼前一花,胸口已經被擊中,人重重地飛出數丈,跌在地上。
鐘武面色更變,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蕭靈說︰「你們要抓的是我,不要傷害別人。」此刻她在危險里,居然冷靜下來。
那個蒙面人冷笑著說︰「你們知道黑手幫的規矩吧?這位兄弟是想繼續作護花公子呢,還是……」
鐘武緊緊咬牙,但當他看到地上那半喘息的楚文後,神情忽然緊張起來,訥訥地說︰「我不會讓你們……」
只是後面兩個字「得逞」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蕭靈忽然哀怨地回頭看了一眼鐘武。
鐘武不敢看蕭靈的眼楮,他低聲說︰「三位前輩的話,我一定傳到。」
蒙面人哈哈大笑,說︰「剛才是你說要在蕭靈身邊保護她吧,不過現在倒還識趣。」
忽然間遠處傳來一個聲音︰「你們就是黑手幫中人?」聲音里帶著一種冷蔑。
那人,正是付龍永。
那蒙面人抬眼一看,卻看到付龍永一臉高傲,負手站立,衣裳無風自動。蒙面人一眼看出付龍永不會武功,可是內心卻沒來由一寒。
付龍永像是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里,依然重復了一句說︰「你們就是黑手幫中人嗎?」
正因為看出龍永不會武功,為首的蒙面人才先入為主,認為付龍永是以虛為實,猜測眼前少年必然武功奇高,一時竟然忘了回答。
倒是旁邊的蒙面人沒有他那麼心思縝密,厲聲說︰「正是。閣下乳臭未干,也想插足我們黑手幫的事情嗎?」
付龍永嘿嘿冷笑,忽然間雙眼散發出一種紫色光芒,掃過那蒙面三人。
僅僅一眼,里面似乎閃著催天裂地的光芒,在這個面色冷傲的少年臉上,更顯得殺氣騰騰。
那三個蒙面人在目光一掃之下,居然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龍永昨夜吸收的紫色真氣從巨闕穴全部釋放,凝于雙眼,人緩緩向前踏了一步。
而那三個蒙面人氣息牽動,竟然又同時退了一步。
因為龍永紫氣有限,而他們那一步卻剛好退開了誘惑術的攻擊範圍。
饒是如此,他們的腦海里頓時空白一片。
這個曾習煉「色」,而且此刻已經打通任督兩脈的龍永施展出來的誘惑術,威力遠遠高于那個雪梨花。
龍永再度緩緩向前踏了一步。
三個都可獨當一面的黑手幫高手此刻面對龍永那熾人的雙眼,竟然涌起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蕭靈和兩個少年頓時驚呆住了!
黑手幫是中國第一大黑幫,剛才那蒙面人能輕松地施展出影子身法,武功之高已是罕見。可是再看龍永雙眼里閃著奇幻的氣息,他們頓時感覺胸口窒息。
三進三退!
龍永的聲音像是從地獄里傳出一般,陰冷的︰「你們是黑手幫屬下?」
那三個蒙面人竟然作出垂首的恭敬動作,一起說︰「是。」
從來沒有見過黑手幫下對別人如此必恭必敬!
龍永的聲音忽然充滿了倦怠,說︰「你們去吧。」
蒙面三人像是重重松了一口氣,身影一閃,已經消逝在黑暗中。
而此刻龍永身體一陣搖晃,搖搖欲墜。蕭靈忙沖出去,扶住他說︰「你怎麼樣?」
龍永剛才施展誘惑術,用完了所吸收的全部真氣,最後一刻那三人強大的精神反彈讓他舉步唯艱,此刻他身心俱疲,面色蒼白。
但他看到蕭靈此刻一臉的關懷,那種仰羨于他的表情躍然臉上,他便知道蕭靈的心已經系在他身上了。
龍永勉強一笑說︰「你快回剛才那個旅館,通知你父親來接你,以後千萬小心。」
蕭靈此刻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忽然撲在龍永身上,輕聲說︰「龍永哥哥,我是蕭靈呀。」
龍永腦海里靈光一閃,想起那個曾經做錯事情被她父親斥責後就跑到「自己」懷里哭泣的小女孩,那個小時候精靈可愛又楚楚可憐的女孩。龍永猛得感覺到她眼里的情意,便輕輕地抱著她,手輕輕在她背後拍著,說︰「靈兒,你長大了,變漂亮了。」
「哼,听別人說你老愛注意漂亮的女孩子,要是我不漂亮,你是不是不理我了?」此刻蕭靈仍在賭氣,可是聲音都輕柔著,像是在撒嬌一般。
龍永感覺到懷里人兒身體的凹凸分明,竟然忍不住有了一陣沖動,他忙松開手,後退幾步,卻看到蕭靈被他推開後一臉的不樂意,忙說︰「我覺得以前你很胖呀。」
蕭靈爭辯說︰「我現在已經瘦多了。」
「那讓我看看,你那里瘦了沒?」龍永故意用目光去瞧蕭靈的胸部。
蕭靈猛一挺胸,說︰「那你摸摸看呀。」
龍永嚇了一跳,卻看到蕭靈滿臉笑意說︰「我就知道龍永哥哥不是那麼花心的人,哥哥,再抱抱我好嗎?」
卻是她很溫柔地把頭靠了過來。
龍永不好拒絕她,可是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竟被緩緩勾起了一些欲望,此刻他忽然輕輕刮了刮蕭靈的鼻子,說︰「靈兒乖,這里太危險了,你先回天都酒店給你爸爸打電話。」
蕭靈抿住嘴唇,說︰「龍永哥哥你要陪我的。」
龍永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剛才真氣損耗太大,全身接近虛脫,自己一直忍住胸口那股淤血,他知道自己目前需要休養,內視一下自己體內情況,更何況他對自己的記憶也不大明朗,如果陪蕭靈在旅館,等她的親人到來,自己不熟悉自己的身份,反而會鬧笑話,而且也沒有辦法解釋自己如何擊退對方的事情。
他輕輕拍了拍蕭靈的肩頭,說︰「我會陪你的,現在我還要去追蹤一下那些黑手幫的人。乖,快點回去吧,以後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找我的,我可是你的龍永哥哥哦。」
蕭靈臉上忽然恢復了平靜,但是目光卻深情地凝望著他,說︰「龍永哥哥,你還記得那句話嗎?」
龍永怔了怔,蕭靈此刻低下臉,柔聲說︰「那次我走的時候,你把我抱在懷里,說以後要娶我的。龍永哥哥,我會爭取成為你的妻子的。」說完後,她連頭都不敢抬起,因為她怕龍永會拒絕,那是她這些年來心里唯一的念頭,她知道龍永和她都長大了,兒時只能算玩耍的戲語吧,但是她輕輕地拽緊小拳頭,告訴她自己絕不放棄。
鐘武一直失魂地站在旁邊。看著眼前兩人禺禺私語,他心頭涌起一種蒼涼。這個傳言里不會武功的付龍永居然喝退了黑手幫的高手,難道是他一直身懷不露?此刻他把楚文扶起,向旅館走去,經過龍永身邊的時候,他的頭甚至不敢抬起來看龍永一下。
龍永看著蕭靈婀娜的身姿消失在遠處後,這才吐出那口淤血。
淤血吐出後,龍永這才面色漸漸恢復過來。他在路旁叫了一輛出租車,說︰「去HZ城。」
原來在電光石火之間,龍永想到了自己是住在HZ的天淵花園小區。
上車後龍永緊閉雙眼,內視自己體內情況。丹田處真氣空空如也,但卻在吸收空氣里的真元,雖然緩慢無比,而且不再是誘惑術,但也聊勝于無了。
想到馬上要回自己的家了,不知道會踫到什麼人呢?龍永的心開始忐忑起來。
看著車窗外流動的人流,龍永忽然嘴角露出微笑,因為他忽然間記起了雪兒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每個人如果每天臉上都掛著陽光一般的笑臉,生活豈不是快樂的多?
更何況,有些事情不是擔心就能解決的。何必天天為煩惱的事情苦思冥想呢。龍永想著自己現在竟有如此的身份,而且能嘗試和以前判若兩人的生活,豈不妙哉?
龍永並不知道剛才在無意中,自己已經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性格,無論是謙和還是冷酷。
車子進入HZ城的一個廣場,龍永目光犀利,看到那邊有一個銀行取款機。
忽然間有種直覺告訴他取款並不需要密碼,他忙吩咐司機停車,然後說︰「你這車費能用刷卡付款嗎?」
司機一臉詫異地盯著他,然後說︰「可以的。現在任何款項都可以刷卡付帳。」
龍永拿出那張金卡遞給司機,那個司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然後垂首雙手接過金卡,在機器前一刷,然後雙手恭敬地遞過金卡,說︰「公子請。」
龍永隨手結過金卡,腦海里卻滿是疑惑。這個金卡難道代表著一種奇特的身份嗎?
走到取款機,龍永把卡半插在機口,然後機器忽然顯示︰請使用指紋核對。
果然不需要密碼。
龍永把手指伸到機器屏幕上,上面頓時顯示︰指紋核對通過。
龍永在上面按了一下查詢卡內余額,屏幕快速閃動了一下,忽然出現了一天文個數字。
龍永盯著那個數字,滿臉不可置信。
上面居然顯示著︰七千萬人民幣整。
龍永拿回卡,心仍在怦然跳動。自己以前在孤兒院長大,自然知道錢的價值。可是他所知的是一張一百元的巨額,就能伴他走過一兩年光陰。而此刻忽然擁有七千萬,能有什麼感覺!
站在廣場上,龍永忽然想仰天長嘯。
只有享受才是生活吧。龍永看到正在向他走來的一個小女孩,微微一笑。
女孩約莫十二三歲光景,一臉的天真可愛。她走到龍永面前,輕聲說︰「哥哥,要買一朵花嗎?」
龍永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說︰「小妹妹你很可愛呀。哥哥買了。」
他從小女孩手里的竹籃里拿出一朵鮮艷的花兒,順手從錢包里遞給女孩一張百元鈔票,笑笑說︰「不用找了。」
此刻他的腦海里刻印著自己以前生活的艱辛,同時也折射出這個小女孩到處賣花的滄桑,他忽然有種感覺,只有用在幫助貧困人民身上的錢,才不算是浪費。
因為只有那樣,錢才是神聖的,無私的。
他說完後一轉身就走了,很快地穿過一條街道。
可是此刻,他忽然听到後面那個女孩急促的呼喊聲︰「大哥哥。」
卻是遠在後面的她,手里拿著一把零碎的錢幣,拼命地向他跑過來。
龍永內心欣悅地一笑,也只有幫這樣的女孩子才能讓所有的人心安。想到此,他的腳步更快。
卻是那個女孩拼命地追來,忽然間听到「砰」的一聲,原來那女孩因為跑得快了,竟然摔了一跤。
龍永自然不能像女孩子一樣拼命地逃開,不然,如果有「打抱不平」的人沖上來,他肯定會被不知真相的人打成西瓜醬。
龍永回頭,卻是看到那個女孩馬上站起來,然後撿著她自己剛掉落在地上的錢幣,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女孩衣服上的塵土,說︰「小妹妹,這錢就當是哥哥給你的見面禮,好不好?」
那個女孩氣喘吁吁地說︰「不行。」嘴角嘟著,又說︰「爸爸曾教導我,不該拿的錢就不能拿。」
龍永看著女孩一臉鄭重的表情,忽然涌起一陣感動,說︰「那你爸爸現在哪里了?」
女孩把所有的錢撿了起來,然後塞到龍永手里,說︰「他……」
話沒有說完,她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了。
龍永憐惜地看著她,說︰「好妹妹,哥哥知道你很堅強的。」
女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說︰「我爸爸他生了病。」
龍永頓時明白了,女孩必然是窘迫于醫療費,所以才出來賣花,可是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一百元也毫不動心,更顯得難得。
龍永馬上對女孩子說︰「小妹妹,你帶我去見你爸爸好不好?還有……」龍永手里拿著一大把硬幣,說︰「哥哥身上沒地方放這麼多瑣碎的錢,先寄放在你那里好嗎?」
女孩輕輕點了點頭。明知眼前這個少年是把錢贈給她,可是她偏偏無法拒絕,拒絕這個臉上帶著無比燦爛微笑的少年。
打的到了醫院,女孩搶著付了錢,回頭看到龍永正向她微笑著,頓時臉就紅了。
此刻的龍永,在醫院前面的霓虹燈下,顯得氣宇軒昂。
走到一個有雜噪聲的房間,龍永注意到一個房間居然有五六個病人。那些面黃肌瘦的病人頓時都一起把目光投向衣著光鮮的龍永身上。小女孩在旁邊也受了這些目光,動作都不自然起來,但還是把龍永拉到一個最側邊的床位上,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人正在床上盯著龍永。
那中年人的目光像是刺入龍永內心去,有些冰涼。
龍永面對不善意的目光,倒是謙和的一笑,說︰「這位大叔好。」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說︰「閣下是什麼人?居然能會找到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