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章 劍莊驚變
鮮易天經此一戰,心情比之先前驟然好了許多。雖覺身上疲勞不堪,但是心中也著實佩服張帥君剛才所施展出來的殺龍槍道,此一戰,對他自己對槍道的認識也起到了一定的提高,暗自凜然:“看來中原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自己的卷雲槍法要想真正的在中原揚名還要更精進一步才是。”
楓血此時也站前一步說道:“張兄的槍法確也讓我等大開眼界,以此不世槍法,確不虛殺龍之名。”
張帥君此時臉色已然平靜了許多,楓血在武林中也是和他齊名的人物,見楓血也如此說,心中也不禁也有一些得意,但是當他一想到自己來橫劍山莊的目的時,心中的那點得意又再次的煙消雲散,“刀無名的刀法此時不知道進境到何種地步了,我兩年來埋首的槍法真的可以勝過他嗎?”
但是自己既已打定主意決意再戰刀無名,這點顧慮也只是稍顯即逝,看了看楓血一眼道:“楓兄好說,但是這一切都只有在與刀無名一戰之後才可得到真正的證明,刀無名呢?”
鮮易天此時才醒轉過來,想起張帥君此行是為和刀無名一戰的目的,和楓血互看了一眼,苦笑一聲道:“張兄可能要失望了,因為刀兄早在二月前就已離開橫劍山莊了,現在就是我們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楓血點了點頭,示意鮮易天說的皆是事實。
張帥君一呆:“什麼?!刀無名竟然不在橫劍山莊,江湖上不是說兩個月以前刀無名助楓兄擊退黑獄的進犯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橫劍山莊嗎,為何他現在竟然不在?”
其實這也怪張帥君的消息不夠靈通,張帥君本是孤傲之人,自在龍骨山頂悟出殺龍槍道之後,就一路迫不及待的來到橫劍山莊,是以,到現在他竟才知道刀無名已然在兩個月以前就離開了橫劍山莊了。
提到刀無名的離開,鮮易天與楓血又想起莊內病床上一直昏迷的鮮薊情,一臉的憂慮又再次爬上二人的臉。鮮易天歎一口氣對張帥君說道:“張兄有所不知,此事皆因舍妹傷勢而起。要不然刀兄也不會這麼匆忙的離開。”
張帥君此時才想起在來橫劍山莊之前,好象聽說鮮薊情受重傷的事情,心頭也一陣默然,他自與鮮易天剛才一翻論槍之後,心中也對鮮易天暗自佩服,知道此時鮮易天沒有騙自己的必要,一時之間竟也無語,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悶起來。
就在此時,楓血心頭一陣,他又聽到了一陣急碎的腳步聲,不過這一次從他的身後響起,正從莊內向他急速奔來。
腳步聲如此之急,急得讓楓血此時的心情也一緊:“難道又出了什麼事情?”
此時,鮮易天和張帥君也聽到了那個腳步聲,都同時望向莊內。
人未至,聲音已先傳來:“莊主,不好了,薊情小姐……她不見了。”
楓血一驚:“什麼?”只見原地人影一閃,人們只見得眼前一花,鮮易天與楓血已然飛速的朝著鮮薊情的房間奔去,而張帥君此時站在原地,反倒不知道如何動作了,但見他稍一停頓,身形一晃,就朝著遠處掠去,倏忽之間,已然離開橫劍山莊。
待楓血與鮮易天進入到鮮薊情的房間時,只見剛才鮮薊情躺身的床還在,但是人影卻已杳然,剛才侍奉鮮薊情的丫鬟此時軟倒在一邊,四周的一切都完好如初,所不同的只是房間的窗戶大開。
鮮易天此時臉色鐵青的站在楓血的背後,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楓血卻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怒意正在不停的往外爆發。
楓血此時的心情也極不好受,剛才他與鮮易天進房間之前已然搜遍了整個山莊的每一寸角落,但是卻連鮮薊情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鮮薊情失蹤了,而且是在橫劍山莊內失的蹤,身為莊主,他此時的心情絕對不會比鮮易天現在好受。
但是楓血知道此時絕對不能慌,越慌越亂,只有冷靜才能真正的找出倒底是誰擄走了鮮薊情。他解開了丫鬟的穴道,忙叫道:“小青,你剛才看見了什麼?薊情小姐呢?”聲音雖穩,但是卻透出一種急迫。
只見那叫小青的丫鬟緩緩的睜開雙眼,待看清楚眼前的是楓血時,眼中的驚惶神色依然還在:“莊主,我剛才進小姐的房間時,只覺得眼前一花,恍惚中看到一個人影挾著小姐從窗子跳出。”
楓血回過頭來看了看鮮易天,只見鮮易天向前跨了一步,低下身來再問道:“小青,你再想一下,還有其它的沒有?”鮮易天見到鮮薊情不見了,心中急得要命,鮮薊情可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沒有想到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見了,如何叫他不著急。
小青此時神色微微穩定,接著又說道:“對了,我在昏迷之前好象聽到那人說了一句,好象是叫莊主要想要回薊情小姐,就到不落皇朝去一趟什麼的。其它的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鮮易天看著小青的神情,確信其沒有說謊後,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長起身來,回身看著楓血:“不落皇朝?”
楓血此時心頭一震:“不落皇朝?!”心中一凜,來人竟然在自己與鮮易天的眼下不動聲色的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把鮮薊情擄走,光是憑這份神出鬼沒的功夫就不能叫人輕視。
看著鮮易天疑問的目光,楓血道:“不落皇朝自百年前的斷天之禍後就銷聲匿跡,最近一兩年才重現江湖,在江武皇的帶領下,勢力發展雖快,但是與我橫劍山莊倒也相安無事,沒想到此次竟然欺到我橫劍山莊的頭上來了,我橫劍山莊也不是那麼任人欺淩的對象,我倒要看一看你江武皇究竟有什麼可以倚仗,竟然敢如此放肆。”楓血此時心中也怒火燃起。
鮮易天聽得楓血的話,眼中幾乎都要冒出火來了,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江武皇嗎,如果我妹子在你們手中有什麼不測的話,我今生定會與你等不死不休。”
楓血感受到鮮易天那深沉的怒火,無形的壓力讓楓血心中也不由得一驚,那是比剛才與張帥君相戰時截然不同的兩種氣勢,這一次更深沉得多,但是楓血也知道,這是一種絕對足以把所有的敵人都毀滅的那種可怕感覺。
******************
刀無名此時已然出了冰原,但他的心卻仍然很悶,因為現在他發覺自己居然走錯了路,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現象,特別是對於他此時的心情來說更是如此而已。
眼前一片遼闊的草原,在方圓幾百里的範圍內只有現在身處的地方還算得上是一個集市,這地方叫辛集,此地三面環山,一面向著草原,地方雖小,但卻已是這幾百里最繁華的地方。
南來北往的客商彙聚于這彈丸之地,有本地的、西域的、中原的物品充斥於其間,倒也顯得熱鬧非凡。
由於地處草原,整個集市竟然沒有一截圍牆存在。這方便了大家的行動,但是同時也為這個集市帶來了很大的不穩定因素。
刀無名此時就落腳在辛集為數不多的幾家客棧裏。
時當正午,刀無名隨意的點了幾個當地的小菜,在近窗的一張桌子上慢慢的吃著,自入辛集後,他向南來北往的客商打聽後才知道,自己連日來的狂奔竟然走錯了方向,此地距中原至少還有半月的路程,是以,刀無名再急,也唯有放在一邊,重新換了一身衣衫,畢意原來的那一身實在是太破舊了,如果不是進客棧時刀無名的背上有一把刀的話,他差點被客棧的夥計給當作叫化子轟出去。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蹄聲從集市的一頭響起,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沖到了刀無名所在的客棧之下,沿途的行人一時避之不及,竟然有些人被逼得亂走以躲開迎頭而來的馬匹,但是當他們看清楚騎馬飛奔之人後,本來想咒駡的話語也只有吞回了肚中。
好張狂的馬,但是更張狂的是馬上的人。
刀無名抬頭向外望去,恰好看到剛才的這一切。來的是五匹馬,五匹俊馬一聲嘶鳴,下馬的是五個有著草原上典型特徵的驃悍中年漢子,背上各自背著兩把彎形的長刀。
震耳欲聾的笑聲從此五人的口中發出,絲毫不顧及四周眾人的臉色,但是看到人們對於此五人避之不及的表情就知道,這五人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
店小二此時自是機靈之極,忙上前侍候著這五個人,只聽得樓道一陣密響,五人已是登上二樓,看了一眼四周,刀無名此時把目光早已收回,正在低頭吃著東西,那五人看到刀無名一臉的冷漠,再加上桌上放著的黑刀,雖然心中有點詫異,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隨口對著小二大喝一聲:“小二,有什麼好的儘管上上來,媽的,要快點!”說話之時還不停的望向身後,好象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跟著他們一樣。語氣雖然張狂,但是卻也從不經意之中顯示出一點的緊張。
小二聽後連連點頭,立時下樓去準備酒菜去了,看那個架式,生怕把眼前的幾人給得罪了。
刀無名聽見那破鑼一樣的聲音,眉頭一皺,只覺得心中一陣不快,但是他剛入辛集不久,對這個地方一點都不熟悉,看大家的表情,這五人顯然在這個地方有著很重要的影響,要不然,大家也不會對這五人顯得如此地畏懼,自這五人上來後,整個客棧幾乎都沒有了一點的聲音,其餘的人都只管埋著頭吃東西,而一些吃完東西的人更是在一結賬後就撥腿就跑,而這五人坐下後,明顯和松了一口氣,雖然眾人對這其中的情況可能不清楚,但是刀無名剛才確是感受到了五人剛才的那份緊張與暗中的不安。心中也不由得對這五人起了一絲的好奇。
半盞之後,只見得其中一個稍顯得精瘦的男子噓了一口氣道:“媽的,那個殺胚,竟然跟了我們這麼久,要不是我們跑得快,可能連命都要沒有了。”
“可惡!想我金狼五霸何等的威風,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會栽在他的手中,想一想也真的好險啊。”精瘦漢子身邊的一人此時顯然心有餘悸,說這話時連端酒的手都有一絲的顫動,可見他此時的心情還是沒有能從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殺胚帶來的影響中回復過來。
其餘的人此時臉色都跟著一變,顯是被此二人勾起了心中慘痛的回憶。
刀無名心中一動,看著眼前的五人都有一身不錯的功夫,但是自剛才五人驚恐萬狀的臉色中可以看出,他們口中的殺胚竟然一直在五人身後跟追不舍,能讓這五人如此逃命的人是何人?自己自入草原以後,也曾打聽過這裏的高手,對眼前這五人倒是有一些耳聞,這五人都不是弱者,是以,心中竟然有了一絲的好奇:“是什麼人有這種本事,居然能讓這五人如此狼狽不堪。”
眼前的五人從大到小分別叫洪峰、洪亮、洪武、洪狼、洪流。這五兄弟都是這一地區草原霸主金狼族的出了名的狠角色,但是現在竟然被人追得如喪家之犬,如何叫人不暗中吃驚。
洪流此時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紮木的那個妹子長得還真水,一想到她我就渾身不對勁。嘿嘿”話聲雖然還帶有驚悚的味道,但是卻依然顯示出此人一臉的猥瑣。
就在話聲一落的當口,一個聲音自樓梯口響起:“真的嗎?”
聲音很輕,但是聽在這金狼五霸的耳中卻讓他們心頭一跳,就連洪峰手中的酒杯都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啪”的一聲,剛才的驚悚神情再次的出現在他們的臉上,五人此時陡地站起,旋風般的一個轉身,狠狠的盯著背後出現的人,那個神情就像是被人一下子踩到了尾巴樣的可怖:“又是你!”洪峰儘量的平穩自己的語氣,但觀其現在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會想到自己一味狂奔以圖避開的人此時竟然這麼快的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刀無名尋聲望去,出現在眼前的人讓他的心也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碰到自己認識的人。
那人衣著雖然破舊,但是卻絲毫沒有掩飾住他的那種絕世的風姿,手中的一把劍斜斜的握在手中,渾身散發出逼人的寒氣,自他一出現後,四周的溫度都好象驟然降低了十度,讓人心頭一寒。
劍是斷劍,但是在此人的手中卻依然光芒四射,足以讓此時站起來的金狼五霸渾身感到僵硬。
劍無雙!
刀無名心中一喜,看著樓梯口的劍無雙,微一點頭,而劍無雙神情也是一動,因為他也於此時看到了刀無名的存在,臉上微微一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有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碰到刀兄。”
剛才還一臉鎮定的金狼五霸此時心頭更驚,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刀無名,顯然沒有想到刀無名居然與劍無雙不但認識,似乎還很熟悉,一個劍無雙已然讓他們如此的驚駭,再加上一個身後的這把刀,今天的事情看來不但很糟,而且是糟透了的那種。雖然他們此時並不認識刀無名,但是能與眼前這個殺胚稱兄道弟的人看樣子絕對不會是什麼軟腳色。
刀無名此時哈哈一笑道:“刀某又何嘗不是感到意外啊。不知道眼前這幾人為什麼竟值得劍兄如此緊追不捨呢?”
劍無雙微微一笑道:“刀兄稍待,等我打發了眼前這五隻狼崽子後再與刀兄細說。”
語畢,劍無雙目光又回到眼前五人身上,目光突然變得淩厲起來,讓洪峰等人心頭微微一寒:“你以為憑你們幾個就能逃得了嗎?如果你們真的從我的手下逃了,那我劍無雙在江湖上算是白混二十年了。哼!”
一聲冷哼讓金狼五霸心中一寒,打量了一下四周,四周的食客竟然在不到一會兒的功夫裏走得乾乾淨淨,這一樓竟然只剩下了刀無名等七人。
而洪峰五人在劍無雙一出現的時候,只覺得渾身就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一樣的難受,但是他們也是在草原上橫行了十幾年的人,現在身處絕境,自不會就這般的甘願俯首,只見老大洪峰朝前一步,向著劍無雙道:“劍無雙,你欺人太甚,別以為我金狼五霸就真的怕了你不成。”
刀無名此時依然坐在原處,他現在終於知道是誰把這金狼五霸追得如此狼狽了,劍無雙確是有這個實力,有足以讓眼前五人驚魂的實力。是以,刀無名坐在原地依舊吃著菜,他現在根本就沒有打算插手,因為他相信,就算是眼前再多幾個這樣的人,對劍無雙來說都構不成威脅,眼前的金狼五霸雖然名震草原十幾年,但那只是在常人的眼中,如果是在劍無雙的眼中的話,他們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見劍無雙輕輕的彈了彈手中的斷劍,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之聲,一臉不屑的道:“是嗎?那為什麼這三天以來你們一直躲著不肯見我呢?”
這句話讓眼前的金狼五霸臉上一下子變成紫紅色。他們雖然一直想避開劍無雙,卻沒有想到自己五人在劍無雙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提,但是自三天前見識了劍無雙那驚神泣鬼的劍法後,他們的心又一寒,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絕對惹不起的人,三日前的那一戰,本來自己五兄弟帶領金狼一族七十余勇士圍殺紮木一行三十二人,但是沒有想到半途卻突然出現眼前這個叫劍無雙的人,以一柄斷劍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裏居然就殺了己方七十人,如果不是見機跑得快,現在自己五人說不定早就死了。想到劍無雙的可怕,雖然心中惱怒,但是還是老命要緊,語氣一軟,與先前的狠厲有了九十度的轉變,老三江武說道:“劍無雙,你要如何才會善罷甘休?”
劍無雙冷笑道:“放過你們?那你們在三日前可曾有想過放過紮木他們那一夥三十二人?你們當時為什麼沒有想到要放過紮晴?”劍無雙根本就沒有回答洪武提出的條件。強大的劍氣此時已悉數展開把眼前的金狼五霸籠罩其中,殺氣已現!
而金狼五霸想不到劍無雙居然如此霸道,根本就不與五人討價還價的餘地,就算此時他們想逃也沒有機會了,除了背後刀無名一處之外,因為劍無雙的劍氣已把他們所有的出路都給封死了,五人對陣可謂從來沒有象今天這般低聲下氣過,不由神情一冷,紛紛拔出手中的彎刀,全神的看著劍無雙。
五人十刀聯手抗拒劍無雙,自也有一股不弱的氣勢。
但是劍無雙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盛,就好象是看到了一生中是好笑的事情一般,到最後,他竟然收回了緊盯五人的目光,改而把目光放在手中的斷劍上。
刀無名雖然沒有一直在吃菜,但是他此時的神識卻對眼前的情勢再也清楚不過了,眼前五人在劍無雙的劍勢中就好象是五個小孩面對一個成年人一樣,雖然人數多出四人,但是卻明顯的處於弱勢,這種弱勢自劍無雙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