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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之使魔》第56章
第 5 篇:〔05〕特裡斯塔尼亞的假日

第一章 「魅惑的妖精」亭

「那麼,從明天起就是暑假了。」

露易斯俯視著使魔說道。

「是啊…」

才人趴在地上回答自己的主人。

「你想要求的一周的假期是怎麼回事啊?」

這裡是奧斯托裡的廣場,如同往常一樣……才人又被露易斯踩到了腳下。才人將以含糊的聲音再次說明了被露易斯踩在腳下的原因。

「哎……因為謝絲塔對我說,要不要去塔爾布村玩玩啊…我在那呆一會兒後就會馬上回去你的領地的,這不就行了嗎?偶爾和家人們一起增進感情也是不錯的吧?」

臉被露易斯狠狠地踩了一下,再次提出的提案就這麼被壓了下來。

廣場對面的大門已經被歸鄉的學生擠滿了。因為這難得的歸鄉而感到興奮的學生們坐上了迎接的馬車。他們將要奔赴各自的領地,或是雙親工作著的首都特裡斯塔尼亞。托裡斯特恩魔法學院從明天開始會放暑假。這個假期長達兩個半月。

「那…那個…瓦利瓦爾小姐。我覺得…才人先生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謝絲塔怯懦地勸說著欺負才人的露易斯。謝絲塔因為歸鄉的準備,並不是平時的女僕裝姿態,而穿著草色的襯衫及藍色的裙子。

露易斯立刻怒目瞪向她。可是,謝絲塔也不甘示弱。憑著戀愛的少女不會輸的氣勢,反過來瞪向了露易斯。

「休、休息什麼的就沒有必要嗎?總、總是隨意按照自己的喜好任意而為……太過分了!」

「對這傢伙怎樣都可以吧?因為是我的使魔啊!」

對於露易斯的這個態度,謝絲塔好像有感覺到了什麼。

「使魔?呵,真的只是這樣而已嗎……」

謝絲塔忽然這麼嘟噥著。那眼神彷彿在捕捉兔子前設置陷阱時一樣閃閃發光。戀愛中的少女對情敵是敏感的。

「誒……?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

謝絲塔裝糊塗地低聲道。

「你倒是說說看呀。」

「最近,瓦利瓦爾小姐看才人先生的眼光有點奇怪啊——。我只是是這樣覺得而已。」

一股作氣地,謝絲塔這麼說道。露易絲一瞬間發火了。竟然連女僕都看不起我。是才人的錯,都是因為才人明明是平民卻總這麼活躍,才搞得學校的平民也都越來越囂張了。王國的權威,貴族的權威——嗯,且不論那些,我的權威都——!

露易絲氣得顫抖了起來。

被燦爛的陽光照得瞇起了眼的謝絲塔輕聲歎了口氣,解開胸前的衣服,並用手帕擦拭著汗水。

「真是的,實在是好熱啊……夏天。」

彷彿綻放在野外的花朵般的健康氣息從那裡散發出來。

脫下來一看真的好厲害,那兩座山丘實在是引人注目。露易斯突然注意到了什麼,看向了才人的臉。在露易斯的腳下,使魔正斜著眼努力觀察著謝絲塔敞開的襯衫的裡面。雖然這讓她很想要暴走,但是露易斯忍住了。

我才不會輸呢!哼,我可是貴族喲。就算沉默不語,高貴的氣息也會從襯衫的縫隙裡散發出來的哦。

露易斯也輕呼著「哇,好熱」,解開了襯衫的紐扣。然後又用手帕輕擦拭著汗水。但是……在那裡的並沒有不是山谷,不管怎麼看都是一片既寬廣又舒爽的平原。

要說哪一邊更加喜歡,才人理所當然地選擇了那有著起伏的地形,視線絲毫也沒有移動。

看到這個狀況的謝絲塔忍不住輕捂嘴巴,噗的一聲讓露易斯停下了動作。

「什、什麼啊!剛才,你笑了吧!」

「怎麼會…不可能笑不是嗎?對吧,喏,我因為看了貴族的身材而笑什麼的……對吧?」

謝絲塔的臉上閃著光芒,一邊這麼向露易斯勸說。然後背過臉去,輕輕說道:

「……就那個活像小孩子一樣的身體,還貴族?……呵。」

露易斯嘩啊地呼了重重的一口氣。

「你說什麼呢?!喂!」

「……啊呀…沒說什麼。話說回來還真是熱啊。好熱好熱,啊啊好熱。」

露易斯被氣得渾身抖動起來。才人說話了。

「吶,主人。」

「幹嗎啦!」

「我稍微去一下塔爾布村也可以吧?」

露易斯再次呼啊地,費力地呼出一口氣。接下來就如你之前幾次所看到的一樣,她彎下了身子,開始盡全力地毆打著才人。「冷靜點,瓦利瓦爾小姐,請冷靜點!」謝絲塔只好咬著牙,向著她的背影說道。當一切都好像平日一樣開始大吵大鬧的時候……

一隻展翅翱翔的貓頭鷹出現了。

「嗯?」

這隻貓頭鷹落在了露易斯的肩膀上,並用翅膀啪啪地拍打著她的腦袋。

「什麼啊這隻貓頭鷹!」

貓頭鷹的嘴裡銜著一封信。露易斯把那封信取了下來,看到了印在了上面的花押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是有什麼事嗎?這隻貓頭鷹……」

謝絲塔問道,偏著頭想要偷看。

露易斯的臉色忽然變得非常認真,而且還催促才人趕快給她起來站好。

「什麼啊?」

露易斯打開了信封,仔細地瀏覽了裡面那張信紙。然後低聲說道。

「歸鄉什麼的,中止了喲。」

「中止什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嘛。難得謝絲塔這樣積極地邀請我去……一定會超級失望的喔。」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後,看見露易斯開始把為了歸鄉而準備的已經整理好的行李翻開又重新打包,才人用詢問的語氣如是說道。

露易斯把剛才貓頭鷹送來的信遞給他。

「不行啦,我根本就看不懂這邊的文字。」

於是露易斯啪地在床上坐好,開口說道:

「之前那次事件之後……公主大人變得相當消沉,這你知道的吧?」

才人點了點頭,那簡直就是一個大悲劇。不管怎麼說,明知道已經死去了的自己的情人,竟然被敵人那邊給復活了,而且還親手綁架了自己。會變得消沉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的確很可悲吧……不過,似乎也不再這麼一直沉浸在悲慟的深淵裡了呢。」

「怎麼回事?」

露易斯向才人仔細說明了在信上所寫的內容。

阿魯比昂在重建艦隊之前一定會放棄正規的侵略,開始搞些背地裡的不正規陰謀戰。——筆頭(不知道Mazariini是啥……),大臣們好像做了這樣的預測。比如說在城裡煽動暴動發起叛亂,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方法從根本上攻擊擾亂托裡斯特恩……要是真發生了這種事那可就不得了了。因為擔心敵人的陰謀會得逞,安莉艾塔他們決定了要維持與加固城內的治安……

「加強城鎮治安的確是好事啦,那麼,交給你什麼樣的工作了?」

「在隱藏自己身份的情況下進行情報收集的任務哦。查一下又沒有什麼不正當的運動正在進行啊,平民之間又正在流傳著什麼樣的傳言啊之類的。」

「哇啊,那不是特工嘛!」

「『特工』…是什麼?」

「呃,在我的世界裡,做這種收集情報的工作的人,就是這麼叫的。」

「喔……總之,就是所謂的『間諜』了吧……」

不知為何,露易斯看起來好像對此非常不滿。

「怎麼啦?」

「因為……不是很不起眼的工作嗎,就這樣的。」

「不是哦,情報不也是很重要的嗎?過去日本也因為輕視情報而一下子就戰敗了耶,爺爺是這麼說的喲。」

「啊?」

「不,這是我那邊的事啦……呃?」

在安莉艾塔的信上還寫著這樣的指示,讓他們在特尼斯塔尼亞找個旅舍住下,隱藏身份後進行賣花之類的工作,暗中微服在平民之中收集各種各樣的情報。而任務中必要經費的支票也一道放在了信封裡。

「原來如此。」

「因此,我重新整理了下行李。也不能帶那麼多衣服去啊。」

露易斯指著全部裝進一個箱子裡的行李。

「就是說…明明是假期卻必須要工作嗎…」

才人似乎很哀傷地輕聲歎道。

「別在那裡發呆了!喂,立刻就出發吧!」

如此這般,兩人就朝著特裡斯塔尼亞出發了。為了隱藏身份,不能使用馬車。學院裡的馬是學院的東西,也無法使用。最後,只好走著去了。

令人憎恨的太陽升起來了,才人低聲念著。

「可惡……現在本來應該已經在謝絲塔家裡喝著冰涼的水了的……」

「別發呆了!喂,快點走啊!」

將行李全部推給了使魔的露易斯怒吼道。

到了街上的兩人首先造訪了財務廳,將票據換成了金幣。共有600新金幣, 400艾克。

才人把手伸進了繫在腰帶上的包裡,想起了從安妮艾塔那拿到的錢。有400新金幣,大概是260艾克。

才人首先走進了服飾店,想要給露易斯買一點當地平民氣的衣服。雖然露易斯會不高興……穿著帶五芒星的斗篷就等於是大聲宣佈自己是貴族一樣。根本不可能混進平民裡收集情報。那就白白浪費了特地徒步走來的意義了。

但是,穿著平民服裝的露易斯似乎十分不滿。

「怎麼了?」

「不夠啊。」

「什麼不夠?」

「這領取的活動經費啊。才400艾克,買匹馬不就沒有了嗎?」

「馬就算了吧。不是寫著說要隱藏貴族的身份了嗎?就是說要裝成平民的意思。用走的吧,反正有腳。」

「不管裝不裝平民,沒馬的話我就不能滿意地執行公務啊。」

「那就買匹便宜的好了,就這麼妥協吧。」

「那種馬到了關鍵時刻不是一點用場也派不上嗎!馬具也是需要的!而且……旅館也不能選去奇怪的地方住。這點錢,只住兩個半月就會全用光的!」

有600金幣卻只夠住宿,……那是什麼地方啊?

「不行!便宜的旅館的房間我根本沒法睡覺!」

不愧是貴族的大小姐,明明是混進平民裡收集情報的任務。卻似乎打算要住高級旅館的樣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才人這麼想道。

「我也有一點錢,借給你也是可以的……」

「……那也還是不夠啊。執行公務是很花錢的呀。」

「那怎麼辦呢?」

「有沒有可以讓錢增加點的方法呢。」

如此這般一邊討論著怎樣才能讓錢變多呢果然還是去住便宜旅館吧,他們進入了一家酒屋。才人發現了藏在酒屋的一角的賭博場。在那裡有大群喝醉了的男人和一些看起來很可疑的女人,在得失之間展開著熱鬧而龐大的籌碼流動戰。才人並沒理睬正愁眉苦臉的露易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賭博的世界。

「喂,你到底在看什麼啊!」

「沒什麼,這就能讓錢變多哦……怎麼樣?」

「那不是賭博嗎?你別嚇我哦!」

「呼,你就看著吧。狠狠地玩它一把。」

才人把30枚金幣……20艾克換成籌碼,往放著正不停轉動著的圓盤那張桌子走去。圓盤的邊緣上,以紅黑分間共有標示著各種數字的37個小溝槽(……我怎麼記得是38才對)。

那個圓盤中間則有一個小小的鐵球在滾動。而且,在圓盤四周則是用彷彿要把它吃掉一樣的眼神盯著鐵球的大群眼色怪異的男女。

這是個賭博輪盤。

才人往那群正在下注的玩家看去。首先來試試手氣如何吧。於是和贏了的玩家一樣押了10艾克的籌碼在紅色的格子上面。

鐵球轉進了紅色的小溝槽裡。

「你看你看。錢變多了哦!啊啊,我真偉大!」

接下來才人小心慎重地一點點下注,轉眼30艾克的籌碼就入手了。

「你看你看!任務資金又變多了哦!……啊啊,話說回來,這不是跟某個只會說的誰誰完全不同嘛?」

才人抬頭挺胸地說著。露易斯的眼睛變得閃閃發亮起來。

「也給我玩玩吧。」

「還是不要吧。你是不可能的啦。」

「胡說。使魔都能贏的東西,主人的話至少也能多贏十倍!」

露易斯學著才人的樣子把他贏來的那些籌碼全部押在了黑格子上。……可是卻沒有中。才人辛苦增加的經費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了。

「你幹什麼啊!我好不容易才贏回來的耶!」

「囉、囉嗦!」

「真是的……你啊,就因為總是這樣一味地亂自豪一通,才會連自己掙錢這種事也做不到啦。稍微也學一下人家謝絲塔吧,就算只有料理這一項也好啊。乾脆到餐廳去應徵廚師吧。那樣的打工,也是能掙錢的。」

學一下人家謝絲塔吧。——這句話好像一下子點燃了露易斯心中的某把火。

「你、你給我好好看著哦!誰會輸啊!!」

「……露易斯?」

才人被她的那個樣子給嚇了一跳。

三十分鐘後……

露易斯忽然無力地垂下了肩膀,極其怨恨地盯著輪盤的盤面。她剛剛押下去的籌碼就這樣全部都沒有了。這個金髮美少女稍微沮喪地垂肩,然後又從容且傲然地重新把頭抬起來。她再次把眼前的籌碼推到了剛洗好的輪盤上的一個位置上。卻被一直在身後看著她的才人一把抓住。

「露易斯。」

「幹嗎啦!」

露易斯用非常不高興的語氣輕喊著。才人則堅定地斷然道。

「夠了,停吧。」

「下次一定會贏得啦。一定會贏!」

「你啊,你以為你已經說了多少次這句對白了啊!」

才人的慘叫聲這麼迴響著。正在下注的玩家們紛紛向他投以苦笑。這光景在賭博場裡簡直是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平常。

「你不是一次也沒有贏過嗎?!」

才人指著露易斯的鼻尖喊道。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對於賭博無能得如此徹底的人。露易斯已經把400艾克……任務的必要經費給全部賭了上去。而露易斯手頭上剩下的籌碼,換成現錢的話連30艾克都沒有。如果連這些也輸掉的話,那就真的一毛也不剩了。

「放心吧!接下來就是我自創的爆炸性必勝法了。」

「你說說看?」

「至今為止,我也只是在賭紅色和黑色會出現哪一個而已對吧?」

「是啊,而且連續15次賭紅黑都沒中,你乾脆去自殺更好吧。」

「囉嗦。是好事吧(總覺得原文這裡超莫名啊),贏了的話本錢也會翻倍呢,對吧?」

「這很正常啊。」

「不過,我發現了喲。不管是紅是黑,中了的話就翻2倍。可是呢……」

「可是…可是什麼啊?」

才人有點動搖。露易斯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找到了什麼重大發現一樣興奮。

「中了數字的話,有35倍哦!不但至今輸掉的可以全部拿回來,還有零頭不是?真是的,一開始就這樣做就好了!」

「……這就是你的必勝法?」

露易斯重重點了頭。

才人無語了,二話不說拉住露易斯的手腕就走。

「做什麼啦!」

「押中的機會只有37分之一而已不是嗎?!」

「那又有怎樣嘛!我啊,連輸了15次耶,下回不管怎樣也該輪到我贏了吧。要是還不贏的話反而更奇怪呢。反正都是要贏的,贏得大一點不是更好嘛!」

露易斯那雙茶色的瞳眼正閃閃地發光。才人不禁想起他那位因為公司經營失敗而連夜出逃的叔叔的眼睛。最後一次見面那天,他確實看到了這樣的一雙眼睛。那一天被叔叔高聲宣佈「馬上會成功」的公司,馬上很「成功」地一下子徹底崩潰掉了。

「清醒點。把剩下的籌碼換成現金,用那些錢去找住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如果因為輸了就跑掉,拉·瓦裡艾爾的名字會哭泣的!」

「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哭呢!」

話音剛落,才人的跨間就被結結實實的狠狠踢上了一腳,他痛苦地滾到了地板上。

「嗚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就算有多怨恨我的重要部位也不可以這麼…………」

把麻煩的使魔幹掉了的露易斯又一次徑直走向輪盤的盤面。正好這時莊家剛把小球重新投進了輪盤裡。現在下注還來得及。露易斯毫不猶豫地剩下的籌碼推到了腦袋裡最先浮現出的那個數字的格子上。

然後,露易斯用過去從沒有的最最認真的眼神狠狠瞪著正在急速轉動的輪盤和小球。

隨著「喀啦喀啦」的聲音,命運的小球終於滾進了小溝槽裡。露易斯的臉上浮現的那僅存一瞬的希望之光,霎那間就被絕望所取代了。那正好是露易斯所押數字的隔壁那個溝槽。

一邊摸揉疼得要死的「那裡」,才人忍痛站了起來,拉住了露易斯。

「走了哦。」

「胡說什麼啊!」

「呃?」

「就在隔壁哦!下次就會來造訪我家喲!」

「不是都已經沒有賭金了嗎?!」

「用你的包裡那些金幣不就可以了嘛!」

「笨蛋!那些可是我的錢!」

才人緊緊摀住自己的腰包。這些錢絕對不能再拿來賭了。不然就連才人也要變得身無分文了。

「我說你啊。使魔的東西,不就是主人的東西嗎。就這麼決定了哦。」

「別開玩笑了!」

可是,對於被拿來跟謝絲塔做比較、還有在腦髓的深處的賭博熱血、已經熊熊燃燒起來的露易斯來說,任何意見也已經無法傳遞到她的雙耳中了。她以幾乎能夠媲美電光火石的神速,再次一腳踢上了才人的跨間。

不過才人也不是什麼普通角色。他的雙腿緊緊地靠在了一起,形成了堅固的防禦牆。然後,他抓住了露易斯的腳脖子。

 「怎麼可能會連續兩次被踢中啊。」

露易斯用冰冷的聲音低聲念道:「Vislla。」

應聲,才人的身體流過一股孜孜作響的拘束用魔法電流。由於他激烈地抽搐起來,才人又再次滾到了地上。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就照樣把我撂倒了啊………」

一邊虛弱無力地呢喃著,才人默默憎恨著自己的好奇心。啊啊,如果不是我對賭博場什麼的感興趣的話,那也不會遇上這種事情……

露易斯翻找著才人的腰包,然後捲走了裡面的全部金幣,照樣全部換成了籌碼。才人稍微鬆了口氣,就算是毫無賭博才能的露易斯也沒法在才人身體的麻痺散去之前輸掉這麼多的籌碼吧?等身體的麻痺散去了,就要堵住露易斯的嘴,不管她說什麼都要從這裡出去。才人如此決定了。

「……不可以再押一個數字哦。給我回到最普通的玩法去。」

「好吧……那就賭紅黑。」

「為向忠心的使魔表示敬意,就壓你頭髮眼睛的顏色吧。」

「黑色?」

「對。」露易斯點點頭,將籌碼推向了黑色那邊。

金額是…270艾克…全財產。

才人彷彿洩了氣的皮球一般。

「住——手——啊——!」

露易斯對才人輕輕地微笑著。

「真是笨蛋。這樣的話等下回來的金額不就有兩倍了嗎?贏了的話就可以填平之前輸掉的那些了啊。而且只用一次,只用贏一次而已喲!」

「拜——托——了——!」

「一開始就這麼做就好了。」

莊家轉動了輪盤。承載著主人與使魔的命運,小球開始轉動了。

伴隨著卡啦啦啦啦的乾澀聲音,球在溝槽上面轉動著。轉勢緩緩地停下來,朝著分割著命運的那個溝槽滾了過去。由於露易斯花了重金壓黑,周圍的客人全壓了紅色。就是說選黑色的只有露易斯一人而已。

滾進紅槽,跳了出來,接著又滾進黑槽,又跳了出來……露易斯用焦躁熱熾的語調輕聲道。

「我可是傳說啊。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吶,怎麼會在這裡輸掉呢?」

然後球進入了一個構槽……停了下來。

露易斯不禁閉上了眼。

從周圍傳來了悲哀的歎息聲。

「……誒?」

露易斯以外的人都壓了紅色。從這樣的人群裡發出了歎息聲,就是說,壓了紅色的人輸了。……如此說來……

「果然,我是『虛無』的執掌著啊!」

叫喊著,露易斯立刻睜開眼。卻隨即張大了嘴。

球……沒有進入黑槽也沒進入紅槽,卻進了只設了一個的綠槽。

拿走了一切的那個溝槽……與其說是祝福露易斯,不如說是把「0」這個數字發揚光大了。

逐漸步入黃昏,才人和露易斯坐在街道的中央廣場的一角發著呆。

咚咚幾聲,San·Remi教堂敲響了六時的鐘聲。

雖然肚子餓了,身體也累了,卻哪裡都不能去。

露易斯穿著才人之前買的平民風的褐色連衣裙,腳上穿著簡陋的木靴。斗篷和手杖放進了才人的包裡。

只看服裝的話還有些像一般的鄉村姑娘,但由於那貴氣的臉蛋及桃色的卷髮,給人一種彷彿戲劇裡的窮孩子般不對稱的感覺。

才人雖然還是穿著平時的衣服,但因為不能光明正大地帶著劍在街上轉,就把Deruhurin用布包起來背在了身上。

忽然,露易斯以終於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的口吻輕聲呢喃。

「…怎、怎麼辦……」

才人猛地瞪向露易斯。

「我絕對不會再借錢給你了!」

「嗚——」

抱著膝蓋,露易斯悲哀地呻吟著。

「那、怎麼辦呢?錢。不能找地方住了,也不能買飯吃了。任務要怎麼辦才好呢?至高無上的陛下直屬的女官大人。請告訴我這個無能的使魔吧。吶——」

堆滿抱怨的才人說道。連自己的錢都給用光了,總有一天一定要全數討回來,但現在還是眼前的住宿和食物問題比較重要。

「我、我正在想。」

露易斯表情尷尬地說道。

「老實地對公主大人低下頭,再拿點錢過來吧。」

「不可能的啦!公主大人可是憑著自己的決斷,對我下達了秘密任務啊。錢也不可能不通過大臣的同意,就隨便分來用的。大概…之前那就是所有的了。」

「…那樣的錢,你卻只用了三十分鐘就用完了。到底在想些什麼啊你!」

「因為——才400艾克根本不能令人滿足地執行公務啊!」

「那都是因為你一直用得這麼奢侈。」

「那是需要啊!」

「總而言之,那麼就這麼著吧。聯絡家人吧,吶,公爵大人。」

「不可能的啦。那可是潛入的任務啊,我連家人都沒告訴。」

露易斯抱住膝蓋,把腦袋擱在了上面。

果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啊,這傢伙……連買個東西都買不好。連從異世界而來的才人現在都比她做得好了。就算拜託給她做,也不可能成功。

但是怎麼也想不出好辦法來。只能這麼呆呆著眺望廣場中央的噴水池。

「……嗯?」

他注意到路過的行人們都驚訝地注視著露易斯。露易斯可憐又高貴的模樣無法避免地吸引著注意。加上她又穿著村姑般的衣服抱著膝蓋坐著,這就更引人注目了。大概是從那個戲劇屋裡跑出來的吧,人們以這種眼神偷望著露易斯。

才人靈光一現,站起身來。

露易斯有點訝異。

「怎麼了?」

無視露易斯的話,才人向著路過的人們,開始了演說。

「啊,各位紳士小姐們——」

猜測著究竟是什麼事,行人們停下了腳步。

「這位女孩是,從馬戲團逃出來的狼少女。」

「……啊?」

這傢伙到底要說什麼啊。

「因為她是被狼養大的,所以很會吼叫。但是她最擅長的卻是用腳搔拖。好了,站起來吧!用腳搔頭吧——!」

才人對露易斯小聲說道。

「那,快用腳搔頭吧。」

才人的下巴靠了過來,看著他的臉露易斯忍不住踹出了腳。才人摔到了地上。

「你在想些什麼啊!——竟竟、竟然要我模仿野獸的樣子!」

才人一站起來就立刻抓住露易斯的手腕生氣地吼道。

「不這麼做就沒辦法了吧!你有別的方法可以賺錢嗎?嗯——!?」

露易斯揮散了頭髮,開始和才人極力爭鬥。客人們卻奇異地因此得出了「啊,確實是狼少女」的結論。

但由於兩人僅只是扭打著,客人們很快就看厭,逐漸離去了。

連一文錢都沒賺到。才人忽然放開了力量,倒在了地上。露易斯也覺得累了,立刻失去了體力,坐到了才人背上。

「……肚子餓了…」

「我也是……」

對著這樣坐著的兩人,忽然叮咚一聲,有人扔來了一枚銅板。才人立刻飛過去撿了起來。露易斯生氣地喊著,站起身。

「誰?給我出來!」

從人群裡走出了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男人。

「哎呀呀……人家還以為你們是乞丐呢……」

竟還用著微妙的女性語氣。

「啊?你立刻給我把這個想法修正過來!我啊!怎麼說也是公爵家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才人急忙站起來,摀住了她的嘴巴。

「公角……什麼?」

「什、什麼也沒有!是了!這傢伙的腦袋有點問題。就是這樣!」

露易斯立刻暴怒起來,可是才人還是盡力把她給壓制住。如果這樣子繼續引人注目下去,這還算是個什麼秘密任務啊。

男人好像很感興趣地看著才人和露易斯。他打扮得相當華麗。基修也打扮得十分華麗,但是分類卻微妙的有所不同。黑髮用頭油抹過,閃動著光芒,從胸口大開的紫色襯衫下可以看見濃密的胸毛。鼻子下面的下巴上,則長著細碎的鬍子。強烈的香水味刺激著才人的鼻子。

「那,為什麼你們要躺在地上呀」

「啊…那個,因為沒地方好去也沒東西吃……」

「但是卻不是乞丐!」

露易斯用力地說道。男人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著露易斯。

「這樣啊。那麼,就來我家吧。人家的名字是史卡諾恩,在經營旅館。我會給你們提供房間的喲。」

柔和地微笑著,男人說道。雖然語調和服裝讓人覺得噁心,但似乎是的親切的人。才人的臉放出光茫。

「真的嗎?!」

「嗯嗯。但是有一個條件喲。」

「是什麼?」

「我在一樓開了家小店,這個女孩必須到那店裡去幫忙。就是是條件。可以嗎?」

露易斯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但由於被才人瞪著,只好老實地點了點頭。

「嗯呃,很好——」

史卡諾恩雙手捧著臉頰,抿著雙唇嫵媚地笑著。做出彷彿人妖般的動作。不如說,他根本就是個人妖。真是的,異世界也有人妖啊……而且還「嗯呃,很好」,才人不知為何傷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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