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尋寶
塔巴撒屏著氣息,躲藏在樹幹的旁邊。眼前是一座已經成了廢墟的寺院。曾經華麗耀眼的門柱現在已經坍塌,鐵柵欄也佈滿了鐵銹。
明亮的窗戶的彩色玻璃早已碎裂,庭院裡雜草叢生。
這裡是數十年前被丟棄的開拓村寺院,如今已經徹底荒廢,沒有任何人會靠近這裡。可是,在這個有明媚陽光照射的地方,卻蕩漾出一種牧歌式的氣氛。旅行者路過這裡時,大概會產生在這裡吃飯的念頭吧。
然而,這種牧歌式的氣氛,卻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打破了。
丘魯克的火焰魔法,點燃了位於門柱旁的那顆樹。位於樹蔭下的塔巴撒緊緊握住了魔杖。
從裡面跳出來的東西,正是這個開拓村被丟棄的理由所在。
那就是獸人鬼了。
身高大概有兩米那麼高,體重恐怕至少也有標準人類的五倍。那醜陋肥大的身體上,包裹著從野獸身上剝下來的皮毛。鼻子前突的臉面,就和豬長得一模一樣。這種外表,也許用「兩足直立的豬」來形容會比較貼切。
他們的數量大約有十幾隻。這種獸人鬼有喜歡吃人類小孩的糟糕嗜好,在他們的集體襲擊下,開拓村的人們只好放棄了村子,逃了出去。儘管村民們向領主申訴了這件事,但不想往這種地方派兵的領主卻一隻沒有予以理會。這樣的村子,在哈魯克吉尼亞實在是多的數不過來。
獸人鬼們嘰哩咕嚕地用豬叫聲交談了一會,然後指著在門柱旁燃燒著的火焰,接著又發出了憤怒地咆哮聲。
「咕唧!咕咕!咕唧唧唧——!」
揮舞著手裡的棍棒,獸人鬼們發起怒來了。眼前有火,也就是說附近有人,即使他們的敵人,也是他們的食物。
塔巴撒一邊注視著他們的樣子,一邊考慮應該用何種咒文。敵人的數量比想像的多,咒文不能連續發動。如果不慎重行動的話,偷襲的優勢會輕易喪失。
就在這時候,獸人鬼的面前突然閃過一抹火光,出現了七個青銅做的女武神——那正是基修的人偶。塔巴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跟原先計劃好的不一樣,看來是性急的基修搶先行動了。
基修的七個瓦裡丘爾向著帶頭的獸人鬼衝去,把手裡握著的短槍向前刺出,槍尖的利刃陷進了獸人鬼的肚子裡。
被七個瓦裡丘爾襲擊的獸人鬼倒在了地上,可是傷口很淺。堅厚的皮膚和脂肪就如鎧甲般保護著他,槍尖沒有能刺進他的內臟。倒下的獸人鬼馬上站了起來,以足以無視細微傷口的強大生命力揮起其棍棒。周圍的獸人鬼也馬上跑近同伴,向著正為了把槍刺進敵人身體而磨蹭著的青銅女武神揮起棍棒。獸人鬼手裡揮舞的棍棒,體積幾乎有人的身體那麼大。遭到了凌厲一擊的纖細的人偶馬上被打飛,重重地摔在地上,碎裂開來。
塔巴撒詠唱起咒語,揮動魔杖。「水」、「風」、「風」——在水系統之上加上兩重的風系統。兩個系統互相融合,完成了咒語。空氣中的水蒸氣發生凝固,化成了幾十根冰柱般的箭矢,從四面八方把受傷的獸人鬼穿插成刺蝟狀。那是塔巴撒最擅長的攻擊咒語「Windy Icicle」。受傷的那個獸人鬼立即一命嗚呼。倒在了地上。
在離塔巴撒躲藏的地方有一段距離的樹上觀察著狀況的丘魯克揮起了魔杖。「火」「火」——是兩重的火焰魔法。比「Fire Ball」的咒語強大上一倍的火焰凝聚塊向著獸人鬼襲去——這正是「Flame Ball」的魔法。被瞄準的獸人鬼以與其臃腫的身軀極不相稱的敏捷動作,企圖避開那個火球的攻擊。可是那個火球卻好像被什麼絲線操縱似的,衝進了獸人鬼大聲咆哮著的嘴巴,整個腦袋在一瞬間燒成了灰燼。
可是,塔巴撒他們的有效攻擊也就到此為止了。強力的咒文是無法連續發動的。
獸人鬼儘管因為同伴的斃命而感到膽怯,但馬上就察覺到,襲擊自己的人類只不過是幾個魔法使而已。跟魔法使之間的戰鬥,勝負就在一瞬之間。獸人鬼在長期與人類的戰鬥中已經學會了這一點。如果是戰敗的時候,就會在短短一瞬間之內全滅。現在己方不過被魔法攻擊幹掉了兩名同伴而已。
也就是說,人類們攻擊失敗了。
憤怒馬上就蓋過了恐懼。獸人鬼們抽搐著嗅覺敏銳的鼻子,尋找著人類躲藏的地方。
從寺院庭院外面,傳來了一股很美味的年輕人類的氣息。
獸人鬼們馬上向那邊跑去。
這時候,只見門前出現了一個背著劍的人類。身旁還可以看見一隻火蜥蜴。獸人鬼們見狀,立刻毫不猶豫地發起進攻。火蜥蜴雖然是勁敵,但如果是這麼多同伴一起上的話,應該不成問題的。
人類的戰士根本就不用放在眼裡,一隻獸人鬼基本上可以敵得過五名人類戰士。即便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老練戰士也是如此,像眼前這樣的小孩子,只要一揮棍棒就能解決掉吧。
才人向身旁的火蜥蜴低語道:「我從右邊開始進攻。佛雷姆,你就負責阻擋向丘魯克那邊去的怪物吧。」
火蜥蜴「咕嚕咕嚕」地從嘴邊噴出火焰,點了點頭。
巨大的豬型怪物成群結隊地向這邊襲擊而來。生理上的恐懼幾乎讓自己的內心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才人的手開始發顫,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什麼東西,好可怕。
獸人鬼的脖子上掛著首飾。仔細一看,那首飾原來是用粗繩串起來的人類頭骨。這個地方……果然是個殘酷的地方,我原來的世界的規則在這裡根本不通用。霎時間獸人鬼發出的野獸腥臭味撲鼻而來。
才人以顫抖的左手握住了背後的德魯福林哥。手背的印記開始發光。憤怒和從心底湧起的興奮,讓才人的身體不斷升溫。他用食指有規律地敲著劍柄,讓自己地信冷靜下來。計算著跳躍地時機。
咚、咚、咚、……心跳的韻律。
才人睜大了眼睛,注視著一邊發出咆哮一邊向自己襲來的獸人鬼們。
獸人鬼向著人類小孩子揮下了棍棒。本來的話,是應該會有一種將其擊成肉醬的手感反饋回來的,可是,棍棒擊中的只是地面而已。
獸人鬼剛打算抬起偷來看看四周的情況,可是視野卻越來越低,腦袋動不了了。他慌忙想用手按住自己的腦袋,卻發現本來在那裡的腦袋已經不見了。
原來,才人在棍棒揮下的瞬間以更快的速度跳了起來,把眼前獸人鬼的腦袋砍了下來。「咚」的一聲,失去了腦袋的獸人鬼倒在了地上。
落地之後,才人又向著近處的獸人鬼再次跳了起來,向那個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僵住了了的獸人鬼橫砍過去。同時馬上又利用劍的去勢往上劈出,發出了致命一擊。他用眼角瞥了一下一旁,只見火蜥蜴正在跟一隻獸人鬼戰鬥。佛雷姆以自己的力量壓住獸人鬼,向其頭部噴出了火焰。
在一瞬間內被連斃三名同伴的獸人鬼們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包圍了才人。才人架著劍,以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下獸人鬼們。獸人鬼們彷彿被龍眼瞪了一下似的,不由得脊背一涼。本能正在告訴他們,這傢伙很危險,自己根本無法取勝。於是獸人鬼們相互對視了一下。
可是,無論怎麼看,那傢伙也只是個人類啊。自己絕對不可能贏不了他的。剛才的事……只不過是那裡搞錯了點什麼的而已。獸人鬼以至今為止的經驗和常識來壓制住來自本能的恐懼,一邊發出「咕唧!咕唧!」的咆哮聲,一邊發動了同時襲擊。
然而這個行動,就注定了他們要命喪於此了。
配合魔法的掩護攻擊,才人和佛雷姆只用了兩分鐘,就把獸人鬼們全部消滅了。
啪沙啪沙……塔巴撒的風龍落到了地面上。由於「一旦讓這頭風龍受傷,眾人就只能走路回去的緣故」,一開始大家就決定不讓它參加戰鬥。
從樹上跳下來的丘魯克,首先就錘了基修一拳。
「好痛!你要幹什麼啊?」
「都是因為你的錯,我們才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啊!」
根據本來的作戰策略,是要把他們引誘到由鼴鼠貝露丹蒂挖的陷阱的位置上,然後點燃陷阱裡預先準備好的油,把他們燒成灰燼的。
「他們會不會這麼老實地跳進坑啊?戰鬥從來都是先下手為強,我只是實踐了這個原則而已。」
基修還在嘀嘀咕咕地說著怨言。
「那是你的鼴鼠挖的洞吧!至少也該信任一下那個洞啊!」
「算啦算啦,結果一切順利,這不就好了麼。」
才人如此說道。
躲在暗處害怕得渾身發抖得謝絲塔跑了過來,感動不已地抱著才人。
「好厲害!實在太厲害了!竟然在一瞬間內就消滅了那群凶暴的獸人鬼!才人先生果然很厲害呀!」
然後謝絲塔戰戰兢兢地注視著獸人鬼的屍體。
「可是,有這樣的傢伙在,恐怕葉沒人敢隨便刀森林裡采蘑菇了吧。」
才人用摘下來的樹葉,把附著在德魯福林哥上的獸人鬼血和脂肪抹掉,用依然在顫抖。於是他心想,我果然還沒有習慣戰鬥。
對手雖然是怪物,但畢竟也是生物。雖然戰鬥什麼的說在嘴巴上很輕鬆,但實際上卻是跟生物之間的互相殺戮。即使贏了,心情也不會舒暢。雖說自己有著傳說中使魔綱達魯烏的力量,但畢竟也是人類的肉身。要是腳步一滑挨了一記棍棒的話……倒在那裡的人也許就是自己了。
謝絲塔察覺到才人的手在顫抖,就輕輕地將其握住,眼睛似乎在問「你沒事吧?」。才人勉強擠出微笑,點了點頭。
「雖然很厲害……可是危險的事,還是不大好呢。」
謝絲塔低聲說道。
另一方面,明明經歷了那樣的戰鬥,丘魯克卻依然生氣十足。她一邊看著地圖,一邊開口道:
「嗯……這個寺院裡面有個祭壇……似乎在那個祭壇下藏著一個箱子哦。」
「那麼,放在箱子裡面的……」
基修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就是這裡的祭司丟下寺院逃出去的時候,藏起來的金銀財寶,還有傳說中的秘寶『普裡辛格爾梅』哦!」
丘魯克得意地撥起頭髮說道。
「什麼是『普裡辛格爾梅』?」
基修詢問道。於是丘魯克把地圖上地註釋讀了出來。
「嗯……似乎是用黃金做成的首飾哦。據說是用『火焰之黃金』做成的耶!僅僅是聽到名字也讓人萬分興奮啊!聽說戴在身上還可以保護主任避免遭受各種災難……
當天夜晚……一行人在四眼的後院裡,坐在篝火堆的旁邊。每個人都露出一臉疲累到極點的表情。基修恨恨地開口道:
「那麼,那所謂的『秘寶』就是這東西麼?」
基修手指所指的東西,是一些褪了色的裝飾品,以及幾枚骯髒的銅幣。祭壇下面果然是藏有一個箱子,可是從裡面找到的東西卻是連帶回去也嫌麻煩的破銅爛鐵。
「這個用黃銅做成的廉價項鏈和耳環,該不會就是那個什麼『普裡辛格梅爾』吧?」
丘魯克沒有回答。只是一臉沒趣地修整著自己的指甲。塔巴撒依然還是在看書,才人則躺在地上眺望著月亮。
基修大嚷道:
「我說丘魯克啊,這已經是第七次了!我們辛辛苦苦地按照地圖所說埋藏有寶藏的地方去找,最後找到的不用說是金幣,最多也就是幾枚銅錢!註釋在地圖上面的什麼秘寶根本連影子也沒有見過啊?我看那些全都是騙人的地圖罷了。」
「吵死了耶。所以我不是說過麼?這『裡面』可能會有真東西啊!」
「不管怎麼說也太過分了!那些廢墟和洞窟全部都是怪物和猛獸的巢穴!辛辛苦苦幹掉那些傢伙,得到的報酬只是這麼一點點的話,根本就不合算嘛。」
基修咬著人造玫瑰花,躺在毛毯上。
「那當然了,如果只是收拾一下怪物就能那麼輕易拿到寶藏,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窮人了嘛。」
四周蕩漾出一股險惡的氣氛。可是,謝絲塔開朗的聲音,卻把這種氣氛一下子吹散了。
「各位,晚飯做好了哦!」
謝絲塔從架在篝火上的鍋子裡把燉肉盛倒碗裡,分給了眾人,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
「這個看來好好吃哦!嗯,真的很好吃!到底是什麼肉做的?」
基修一邊吃著燉肉一邊說道。大家都不燉肉送進了嘴裡,一個個都異口同聲地說道:「真好吃。」謝絲塔微笑著回答道:
「是獸人鬼的肉。」
「噗!」基修慌忙把嘴裡的肉吐了出來,全員都啞然地望著謝絲塔。
「開、開玩笑的!其實只不過是野兔!是我布下陷阱抓到的……」
接著,謝絲塔開始向眾人解釋,把自己在大家集中精力尋寶的那段時間裡,用陷阱抓住了野兔和鷓鴣,又收集了一些野菜來做燉肉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丘魯克用鬆了一口氣的語調說道:
「你可別嚇我們啊。不過你也真夠手巧的,光用這麼些東西也就能做出這麼好吃的東西。」
「因為我是鄉下長大的呀。」
謝絲塔害羞地說道。
「這是什麼樣的燉肉呢?菜葉的用法也很獨特呢。還放進了許多從沒見過的蔬菜。」
丘魯克一邊用叉子刺出從沒吃過的蔬菜一邊說道。
「那是我村子裡流傳下來的燉肉,名字叫『什錦火鍋』。」
謝絲塔一邊攪拌著鍋子,一邊說明道。
「做法事父親教我的。那些可以吃的野菜,和樹根等等……父親說那都是曾祖父教他的。現在已經是我們村子有名的料理了。」
多虧了美味的晚飯,一行人的氣氛都緩和了下來。從學院出發之日開始,已經過了十幾天了。才人茫然地抬頭看著夜空,心理想著,路易絲不知道現在正在做什麼呢。
「才人先生,好吃嗎?」
身旁地謝絲塔微笑著詢問道。才人一邊吃著燉肉,一邊露出了笑容,總感覺有種令人懷念地感覺。放進了野菜和蘑菇的這種燉肉的味道,也讓他覺得很懷念。讓才人想起了位於遙遠的地方……連離自己又多遠也不知道的故鄉。
吃完晚飯後,丘魯克再次攤開了地圖。
「我看還是放棄尋寶吧,回學院去吧。」
「再多找一次,僅僅是一次而已。」
丘魯克就好像著了魔似的,眼裡閃著亮光,注視著地圖。然後,她挑出了一份地圖,甩到地面上。
「這個!就是這個!如果這個也不行的話,我們就回去。」
「這個是什麼寶藏啊?」
丘魯克抱著兩臂沉聲道「『龍之羽衣』。」
在眾人吃完飯後,正在吃著燉肉的謝絲塔馬上「噗」地把肉吐了出來。
「那、那是真的嗎?」
「什麼啊。你難道知道嗎?地點就在塔爾布村地附近。塔爾布到底在哪一帶呢?」
聽丘魯克這麼一說,謝絲塔就以焦急的聲音說道:「就在拉羅捨爾對面。那裡又一個寬廣的草原……是我的故鄉。」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乘坐在飛翔於天空的風龍背上,聽著謝絲塔的說明。
謝絲塔的說明不是很明確。總之就是在村子附近有個寺院,那個寺院裡有著名叫『龍之羽衣』的東西。
「為什麼是叫做『龍之羽衣』呢?」
「據說身上披著那東西,就可以在天上飛。」
謝絲塔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在天上飛?難道是『風』系統的魔法道具麼?」
「不……並不是那麼厲害的東西……」
謝絲塔一臉困惑地低語道。
「為什麼呢?」
「那是騙人地。只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有名無實的『秘寶』而已。只不過當地的人都對它抱有敬意……所以才擺放在寺院裡,偶爾也會有些老奶奶來祭拜。」
「噢……」
然後,謝絲塔以羞澀的語調繼續說道:
「其實……它的主人是我的曾祖父。我聽說曾祖父在某一天他突然出現在我的村子裡。然後,他還想當時村子的人們說,他就是用那個『龍之羽衣』,從遙遠的地方飛來這個村子裡的。」
「那不是很厲害嗎?」
「不過,沒有人相信他說的話。大家都說,曾祖父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為什麼呢?」
「有人這麼跟他說過,『那麼你就用那『龍之羽衣』飛來看看』。可是曾祖父卻說什麼『現在飛不起來』之類的話,大家都不相信他。後來他說『已經不能再飛了』,於是就這樣在我們的村子住了下來。他拚命幹活掙錢,然後用那些錢請來貴族為『龍之羽衣』施加了『固定化』的咒語,很愛惜地保存起來。」
「真是個怪人呢,大概你的家人也很辛苦吧。」
「不,除了『龍之羽衣』那件事之外,據說他是個很能幹活的好人,大家都很喜歡他呢。」
「那就是說,只不過是村子地名物而已吧?就跟剛才那什錦火鍋一樣。自然也不能把那東西帶走了啊。」
才人說道。
「不過……那基本上只算是我家裡的私有物品……如果才人先生說要的話,我可以去跟父親說一下的。」
謝絲塔用有點苦惱的聲音說道。
才人心想那種騙人的東西要來也沒用,可是丘魯克卻提出了解決辦法。
「嗯,不過騙人的東西也是有相應的辦法賣掉的。世界上多的是傻瓜和好事者嘛。」
基修以無奈的聲音說道:「你真是個過分的女人啊。」
承載著眾人的風龍,筆直地向塔爾布村飛去。
另一方面,這裡是魔法學院。
路易絲一直沒有去上學。像現在心情這麼差的時候,她什麼人也不想見。只是一味地躲在被窩裡,只有到吃飯和洗澡的時候才離開房間。
她知道才人在維斯特立廣場上弄了一個帳篷,並且在那裡生活,於是幾天前到那裡看了看,卻發現只剩下一個空殼。向路過的蒙莫朗西一問才知道,才人跟基修,丘魯克,塔巴撒幾個一起丟下課業,到外面尋寶去了。老師們都暴跳如雷,說什麼等丘魯克他們回來之後就要懲罰他們打掃講堂。
路易絲心想,那好像很有趣啊。可是一想到這裡,內心就變得悲傷起來——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今天路易絲也還是躲在被子裡哭泣。一旦注視著空空如也的麥稈堆,她就會自然而然地湧起一種想哭的感覺。
有人在敲門。
「門是開著的。」
她剛這麼說完,門就被打開了,路易絲不禁吃了一驚。出現在眼前的,原來是校長奧斯曼。路易絲慌忙披上一件寬身大衣,從床上走了下來。
「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路易絲有點尷尬地低聲道:「讓、讓您操心實在很對不起。不過,我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心情有點不好而已……」
奧斯曼從身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聽說你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有點擔心。不過你的臉色看來也不太差。」
路易絲「嗯」地點點頭,坐在椅子上。同時,又一臉憂鬱地望著窗外。
「祝詔已經寫好了麼?」
路易絲一副突然醒悟過來地樣子,馬上低下了頭。然後,她很難為情地搖了搖頭。
「看你的樣子,大概還沒有完成吧。」
「實在抱歉。」
「現在還有兩個星期才到婚禮,你慢慢想就好了。這畢竟是你重要朋友的婚禮,你就用心去挑選話語,向她表達祝福之意吧。」
路易絲點了點頭。一直光想著自己的事,連寫祝詔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她不由得為自己感到羞恥。我真糟糕……公主殿下明明是考慮到跟我之間得深厚友誼,才讓我挑起巫女大任的啊……
奧斯曼站了起來。
「對了,你那位使魔少年到哪兒去了?」
路易絲垂下了長長的睫毛,沉默了起來。奧斯曼臉上馬上浮現出了微笑。
「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路易絲不禁緊緊咬住了嘴唇。
「年輕的時候經常都會因為一些瑣碎的事情而吵架,這是很正常的。因為年輕人還不懂得互相讓步。有時候,這個裂縫還會發展到無法彌補的地步。你千萬要注意,不要讓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哦。」
說完,奧斯曼笑了笑,然後就離開了她的房間。關上房門的時候,路易絲自言自語道:「那根本不是瑣碎的事情嘛。」
然後,路易絲坐到書桌前面,把最近放著沒動的《始祖的祈禱書》翻了開來。接著,她為了排除雜念而閉上眼睛,集中精神來思考祝詔。為了安莉艾塔,必須想出一篇完美的祝詔才行。
過了一會兒,路易絲睜開了眼睛。嗯?視野變得有點朦朧,在一瞬間內,白紙上似乎出現了類似文字的東西。嗯?路易絲再次凝神看去。
可是下一瞬間,那些文字就宛如過眼煙雲似的從紙上消失了。剛才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一臉一問地注視著那一頁。可是,那上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她心想,大概是眼睛累了吧。
「這一切都是才人的錯嘛……」
路易絲如此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