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９　影世界　下

０９

　　「喂！你到底行不行，頂著光頭是好看的嗎？」

　　光頭怪醫撇撇嘴，不高興地瞪向艾美：「這小鬼不行又愛打，打死活該。而且我不是光頭，只是不蓄髮而己。放心，有我施為死不了的。」

　　光頭怪醫話只說半句。

　　死是死不了，但活下去也沒什麼指望。光頭怪醫努力下張世映沒死就只是活著而己。

　　肋骨全碎了，勉強用魔法把骨頭糊好，只要稍稍碰觸就有可能破碎。張世映現在就像後天性的玻璃娃娃。脊椎受創神經被拉斷，神經雖然接起來雖不會半身不遂，但是要經過漫長的復健才有機會恢復。

　　活是活下來，就算經過長期的復健可以不殘卻不會比殘廢好多少。

　　黑暗之刃不是慈善機構，也未曾興起轉行當慈善機構之意，因此光頭怪醫搞不懂艾美為什麼要救他。

　　雖然醫務室這幾天送出大量的一、二級魔藥，如果讓張世映變成廢人他吃掉的魔藥將成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如果想要回收就要讓張世映完全康復，而且他至少要成為血刃殺手才有機會回收。

　　一般人會捨不得之前的付出，為了回收已經付出的只有繼續投入。

　　光頭怪醫不是普通人，如果付出的是他自己提煉的魔藥他也許會繼續付出。不過魔藥是黑暗之刃提供不是光頭怪醫的財產，所以光頭怪醫可以用理智思考設下停損點，不再繼續付出就不會繼續損失。

　　光頭怪醫看得清楚，要救回來要付出的比養數十名血刃的代價更大。也就是說他至少要成為夜刃才能黑暗之刃賺回藥錢。光頭怪醫認為他沒這個能耐因此不肯繼續付出。

　　光頭怪醫取笑：「小妮子該不會愛上這個小鬼頭？」

　　艾美不客氣地朝光頭敲下去：「誰喜歡上這個小傢伙！我的心願是找個超級大富翁消遙過完下半輩子。這個小鬼是高層要我照顧，盡量別讓他死掉。讓他活著過殺手訓練營可以拿到獎金三百萬。我是看三百萬的面子才出力。」

　　光頭怪醫搖頭：「少來了，妳會缺這點錢。才三百萬。反正我盡到責任了，他能不能康復來就看天運與他自己的努力。」

　　「好啦，我把人送回房間。你應該還有辦法幫他吧？」

　　「這……」光頭怪醫碎碎唸了幾聲才不甘願地說：「好啦。這個薰香交妳。這個特殊的薰香可以增進細胞生長，至於他能吸收多少藥力就看他的造化了。」

　　張世映被送回房間。

　　張世映沒死沒昏倒，但也不算清醒。

　　他陷入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況。與虎王戰鬥刺激他的潛能，最後一刻終於引出黑暗之刃所賜的異能，張世映同時用能力保住一命。但是虎王之拳威力之巨還是讓他慘遭橫禍。

　　他聽到艾美跟光頭怪醫的病情討論。

　　沒死，變成殘廢。似乎比死更慘。

　　不過張世映卻不大在意。他的心境還留於「空」的意境。

　　人生。活過了。精彩過了。

　　而且還可以繼續精彩下去。

　　況且癱瘓又怎樣。創造黑暗七刃的老者還不是坐輪椅的老頭。

　　與其擔心身體狀況不如全心全意將能力挖掘出來。

　　張世映對老師、同學、父母的評價從來都不在乎。他們的評定的東西從來都不是張世映在乎的事情。功課好？不曾努力，不曾用心拿到的好成積使他認定功課好獲得的好評太虛偽，根本沒有義意。同學因為他在球場上表現，跟老師對抗的作風崇拜他。他從來不覺得帶領球隊贏得比賽有什麼困難，也不認為自己想跟老師對抗 ──跟蠢蛋對抗有什麼好得意的。

　　在這種情況下張世映漸漸地不在乎社會對他的評價，連帶的對事情也都看得很淡。

　　不過連面臨死亡都不在乎就太不正常。

　　所有人面臨死亡會害怕，也有因為宗教因素會狂熱。　　

　　張世映卻覺不由自主地露出笑臉。

　　這就是他想要的日子，不同於平凡無趣人生的新生活。

　　雖然代價有點大，跟他想要的生活也有很大的差距。然而心中的悸動卻無法壓抑。

　　他甚至已經做好打算。如果不能康復，在玩夠黑暗之刃賜予的異能後就了結自己的生命。

　　與其悲慘的活下去，不如精彩的過完幾天。

　　活過了。過足了爽。夠了。

　　這心境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張世映自己都搞不懂。

　　他躺在床上，努力挖掘黑暗之刃所賜的能力。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黑暗之刃會指引他學習御天九陽真訣、摩訶毘盧遮那掌、天地鬼神九劍與光屬魔法。這一切都是為了配合黑暗之刃的能力。

　　只開夜燈的房間突然出現訪客，訪客沒開門直接從黑暗出現。

　　他的來到相當突然，卻又理所當然。他們像是從黑暗孕育出來的幻覺，理所當然地從黑暗中現身。

　　來人正是黑暗之刃的首領，那位坐輪椅的老者。這次推輪椅的換了個人是名年青男子，他削瘦的身材帶著小巧的圓眼鏡，溫和的笑容感人親切的感覺。這名青年很像是大學文學系的講師，跟殺手兩個字完全扯不上邊。

　　「你覺醒了。」老者淡淡的說：「我以為你會用更溫和的方式。」

　　張世映沒有回答，也沒辦法回答。

　　老者像在自言自語的說：「要你在一個月的訓練期內掌握能力也許太嚴厲了，不過人的潛力無限。你不就達到要求了。二十一天就覺醒，真不錯，你是第三名。還活著的黑暗七刃的第二名。書生第一名是誰？」

　　推輪椅的男子回答：「第一名已經不在了。他的方法太過激烈，雖然獲得極強的力量，沒多久便自滅了。」

　　「是啊……」老者像是給張世映忠告般的說：「我希望讓黑暗七刃發揮作用，不是讓黑暗七刃不停易主。力量要可長可久，才是真正能夠掌握的力量。對了還活著的第一名呢？」

　　「十二天覺醒。現任的黑暗七刃之一。在刺殺效率上排行第一，完成的工作量則是七刃中的第三名，僅遜於兩位最資深的黑暗七刃。」

　　老者稱讚：「你做得不錯。你們五人都做得很好。我相信在我回歸大地之後你們七人會把黑暗之刃打理好。」

　　書生淡然地接受老者的讚美。

　　他口中的歷代第二名，現今的第一名就是自己。

　　他的口氣卻像是在描述別人的事情。對於自己的光榮的戰績絲毫不在意，以榮辱不驚的態度坦然面對。

　　老者將手放到張世映頭頂笑笑地說：「孩子，你做的不錯。你的能力名喚『影世界』好好運用你的能力。世上沒有完美與無敵的能力，只有相對的無敵能力。」

　　力量緩緩流入張世映體內。

　　強大，不失溫和的力量流入張世映身軀。

　　在強大的力量作用下，張世映全身上下的細胞活躍地生長，粉碎的肋骨開始重組。全身的骨骼產生變化，細胞再生肌肉再造。血從皮膚流出，斷掉的脊椎再生。

　　因為毀滅而重生。脊椎的斷裂成為黑暗之刃與脊椎百分之百融合的契機，這原本要花上數十年的時間因為傷與老者的力量，讓融合提早完成。

　　力量，充斥全身。

　　張世映過去不明白。現在他終於能感受到老者的力量有多強大。

　　殺手訓練所的老師都是當世強者。

　　如果用數字來評比，健康的運動員是一分，強悍的虎王有五十分，艾美更強些大約有三百分。至於教授武藝、魔法老師們各個都超過一千分。

　　推輪椅的書生力量隱藏得相當好粗略評比至少超過萬分。

　　至於老者則是深不可測，已經無法用數字來評比。

　　光是他所賜下的真元之力就已經超過教師的能力。為了幫張世映治療老者不惜大出血，耗費大量的力量將黑暗之刃的適性者治好。

　　書生擔心的說：「老師……」

　　「無妨。」老者淡淡的說：「你們五人不也都接受過我的力量，只是這小傢伙太早接受力量再加上治療的消耗效用恐怕不到你們的五成。」

　　書生關心的說：「老師請保重。」

　　不久兩人離往，他們的離開就如兩人的來到無聲無息，房內又僅剩留張世映一人。

　　不久某位覬覦張世映身上魔藥的學員潛入房內。

　　在他眼中張世映已經是個死人，就算還沒真的死掉也跟死人沒多大的差別──死人不需要魔藥。

　　那些魔藥全是寶。

　　緊急醫療的藥劑可以是救命的寶貝，提升實力的補藥是所有尋求力量之人心中的珍寶。這些東西不論是自用或是賣人都有出賣自己當小偷的價值。

　　學員走到床前匕首慢慢移動。

　　但在匕首刺下去之前學員停下動作血從身上流出。他無力地向後倒下，再也沒有機會幹偷雞摸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