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　影刃與魔人　中

２０

　　張世映的實力有限。

　　接觸過魔人的影子後影世界又像火箭衝天的速度擴大，可惜要對付魔人卻還差得遠。

　　圍攻魔人的四人中就只有灰鷹跟張世映給魔人帶來些許的傷害，雖然灰鷹造成的傷害以人的角度來說是非常嚴重的傷害對魔人卻不算什麼。反到是張世映用的光系魔法正好是魔人最討厭的力量。

　　如果灰鷹與張世映同時站到魔人面前，魔人九成九會挑張世映的心臟當零食。

　　張世映擔心魔人傷勢恢復後會找他麻煩，更擔心這種超級魔王會給地球上的人們帶來傷害。魔人擁有隨手就毀掉城市的能力，萬一生氣大鬧會給地球帶來可怕的災難。

　　張世映不介意魔人來個大清掃，如果殺掉幾隻豬頭政客跟媒體記者他還會拍手叫好，不過魔人不像是為民除害的好心人，更有可能進行無差別大屠殺。

　　張世映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魔人正好蒞臨他的老家。他的父母、朋友、老師們都只是普通人……

　　越與魔人的影子接觸，就越感受到魔人的強大。

　　張世映覺得自己就像什麼都沒有的小學生，而魔人就如十大槍擊中最兇惡的大壞蛋。明知魔人危險還跟在魔人後面，好像朝滾燙的油鍋裡擠似的。

　　張世映不由得自嘲：「我居然當起狗仔，跟拍火爆明星。這好像不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面臨生死，張世映首先冒出來的情緒居然不是害怕，而是莫名的興奮。

　　二十天前，還是正常人的時候張世映就因為自己的智商、體能待在正常人中不像個普通人，經常有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總是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考滿分。

　　他總是隨便練練就可以成為籃球隊的主力選手。

　　老師的誇講讓他覺得很奇怪。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過什麼值得師長誇讚的事情。

　　經常有女同學會故意跑到他面前，不時還會收到女生的情書，但他不覺得自己是理想的情人。

　　經常有同學會把他當老大。雖然他不喜歡打架，總有不認識的人會來找他麻煩，說他囂張，罵他搶別人的女朋友。

　　天地良心，他從來沒主要接近任何女生，當然也沒制止過任何女人接近自己。

　　他不知道什麼叫努力，因為從來沒出現過需要他努力的事情。

　　現在出現了。

　　魔人不是努力就能打倒的對手，他要非常努力才有可能打敗魔人。

　　張世映活了十幾個年頭終於碰上需要非常努力才能辦到的事情。

　　但現在接近魔人與追星族好像沒多大的差別，張世映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阻止魔人，卻又停下腳步：「不要管他好了。事情區分辦得到與辦不到兩種。辦得到的事可以透過努力達成，辦不到的事不論努力不努力都無法達成。殺掉魔人對現在的我來說就像要我根本就是阻止太陽升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世映覺得自己跟以前不同了。

　　過去的世界單調無趣，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他特別努力去做的。現在就不同了，處處是生死危機。

　　他可以淡然放空的態度，但是他不能真的不在乎身邊發生的事情，除非他不想活了。

　　碰到難關就要放棄嗎？這不是真的放空。他不在乎的是社會對他的評價，不在乎事情的成敗，但是他在乎自己有沒有努力去做，他在乎父母的安全，他在乎朋友的死活，也在乎自己的性命。

　　死要死得有價值，這個價值由他自己認定。

　　現在他覺得不甘心，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無力。在魔人面前他無從發揮自己的價值。

　　這是他頭一次產生不甘心的情緒。

　　這跟他看到政客們又拿勞退基金去護盤把老爸跟廣大勞工的退休金輸掉的情緒不同。

　　這跟他看到住在隔壁張伯伯的車子被偷怎麼也找不回，市長的汽車音響被偷三天就破案心生的情緒不同。

　　大環境的問題不是一人之力能改變。

　　眼前的事他伸手可及，卻無從出力。

　　要放棄，不甘心：「可惡殺不了他……哎訝，我把自己當成什麼了。過去老師、同學把我看高了，這種心態要改！世界不是繞著我在轉。我應該做我能做的事情才對！」

　　想法改變張世映豁然開朗。

　　殺不了，就不要殺。

　　人雖然無法阻止太陽升起，但是人可以蓋房子遮擋日曬。女士們為了美白，出門還可以撐陽傘。

　　正所謂山不轉路轉，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種。

　　魔人很強自有強人應付。張世映只要想辦法拖時間，別讓他恢復。

　　盡量拖延，想辦法阻止他吃掉被石化的那具石像的心臟。

　　張世映的大腦滿載運轉，要以他有限的能力阻止魔人吃心恢復。

　　洞穴的陷阱已經在遲滯魔人前進的速度，不過這傢伙太過強悍。魔法陷阱根本無法減慢他的速度。

　　物理機關的陷阱勉強有效，不過每個陷阱就只能多耽誤三、五秒的時間。

　　魔人完全不知道避，採最短距離的直線前進。

　　掉到陷阱坑中，他爬出來。

　　巨石砸下，他揮拳打回去。

　　長矛射出，他任由攻擊。

　　毒氣噴出，他不在乎地大口吸氣。

　　水淹出來，他從水裡繼續前進。

　　絕的力量，無視小小的陷阱。

　　但是這種暴力欠缺美感，完全無視陷阱存在的義意，同時也證明魔人頭殼的傷已經傷及腦部。

　　他明明可以連那三、五秒都不被耽誤，就因為腦傷害他智力與判斷能力受損才多耗那幾秒的時間。

　　張世映趕到哭池所在，影世界的異能全開。

　　他要與時間競爭。

　　陷阱還有洞穴的原住民爭取了些許的時間，但時間依然緊迫。

　　多拖一秒是一秒。

　　終於時間到了。

　　魔人抵達洞穴最深處。

　　張世映潛影，躲入山壁的影子裡。

　　雖然藏身影子中張世映依然不放心。不過如果連魔人都沒發現他，那麼這個世界上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找到藏在影子中的他。

　　魔人一擺一擺地走到石像前。

　　他的腳還是受傷了。

　　帕雷瑪腐食性光流最後還是成功地造成些許傷害。

　　張世映不由得安心。魔人雖然強，卻也不是不可傷害的存在。

　　這樣說也許奇怪，魔人身上滿滿是傷怎麼會是無法傷害的存在。但是石頭撞石頭，石頭當然會受損。石頭撞雞蛋，石頭還會受損嗎？

　　魔人可比石頭，張世映只能當雞蛋。

　　雞蛋能撞傷石頭，當然值得高興。

　　魔人的傷證明攻擊影子比攻擊本體省力許多。

　　影子的強度大約只有本體的十分之一，不過用影子去攻擊影子還是需要花三分之一的力量才足夠。

　　魔人向前，撞壞哭池水流滿地。

　　魔人伸手抓向石像，抓出心臟。

　　石像的心臟還是石頭。不過石像是被石化的石像，他依然是活的。現在心臟被掏出來，才真正的死去。

　　魔人像是在嚼冰塊似的啃石心。

　　咔！咔！咔！

　　食罷。

　　魔人站在原地等待。

　　一秒、兩秒……什麼也沒發生。

　　一分鐘、兩分鐘……安靜地讓人感到可怕。

　　十分鐘過去了。

　　魔人雙眼開始發出充滿怒氣的紅光。

　　「吼！」

　　魔人怒吼。

　　魔力如海嘯般衝擊整個洞穴。

　　就連躲在影子中的張世映也感受到魔力的衝擊。

　　隨著魔力的衝擊洞穴，洞穴改變了。

　　洞穴整整大了一倍。

　　原本的岩壁消失，向後移動近百公尺。

　　被魔人破壞的哭池與石像消失，但在洞穴底部又冒出完好的哭池與石像。

　　「哼！」魔人發不滿的聲音，繼續向前。

　　新出現的石像才是真的石像。

　　魔人走到石像前面。準備取下石像的心臟。

　　（到此為止了嗎？）

　　是的到此為止了。

　　張世映盡力了，他能做的事情已經做完。

　　現在有另一道影子走入。

　　「到此止了！」

　　黑暗之刃最強的頂級的殺手影刃終於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