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１　意外遭遇　上

０１

　　孤獨的人不一定寂寞。

　　寂寞也不見得是因為孤獨。

　　鐘世映並不孤獨。

　　家中有疼愛他的父母、有關心他的兄姊，學校有照顧他的老師、有喜歡他的同學。

　　在他身邊經常圍繞著一群人。但他卻經常會覺得寂寞。

　　高三應該準備大學入學考，但他幾乎沒在讀書。

　　鐘世映很聰明。

　　可惜生錯地方，他所在的國家的教育體系以公平公正為名僵硬不知變通，使得資優生無法受到特殊教育的照顧。

　　而且他的父母非常疼愛他，希望他能擁有美好的青少年生活，就算有經濟能力許可也不曾興起送他到美國直接攻讀學位的念頭。

　　高三的課本他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整本書的內容早記入腦中。上學，就如牢籠，限制他的自由，阻止他學習。

　　不過除了少數老師的課，他並不討厭上學。

　　同學們都很友善，經常圍在他身邊彷彿是地下班長。多數的老師對他讚譽有佳，當然也有古板的老師看不慣他的學習態度。

　　課堂上老師很用心的講課，他一如往常看著窗外等著下課。

　　（好無聊……）

　　同學放學後不是準備上補習班，就是回家接受家教的指導。

　　而他在父母的關愛下也隨波逐流地送他上補習班。

　　每天上學、放學，上補班、回家，雖然沒什麼不滿，卻有行屍走肉的感覺。

　　天空好藍，就如張世映現在的心情。

　　（世上每天都有新鮮事在發生，為什麼就不曾降臨到我身上？）

　　鐘世映期待的奇蹟卻遲遲不肯發生。

　　無聊的日子還是一天接著一天過。

　　「鐘世映！」數學老師怒火十足的大吼：「我忍你很久了！如果不想上課就滾出去，別在這浪費時間。」

　　數學老師很生氣地拔掉鐘世映的耳機。

　　鐘世映看起來吊兒郎當，從來沒好好聽課過。之前上課雖然也沒用心聽課，至少沒瞌睡還會拿本課本以外的書籍安靜的閱讀，現把ＭＰ３都公然拿出來聽已經超過做風古式的數學老師的底限。

　　在升學主義分數掛帥的社會成績好的學生總是可以被原諒。

　　鐘世映雖然不曾認真上過一堂課，但是他的考式成績不曾掉到過全校前十名外。更過分的是他明明有能力全科考滿分，他卻喜歡挑門科目故意漏下題目不作答。

　　這次他挑的學校正好是數學，這讓數學老師非常不滿。

　　數學老師對他的評價是：「自己不上課就算了，居然還做壞榜樣帶壞其他人！」

　　「聽老師上課真的是浪費生命，可惜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吊兒朗噹，毫不在乎的態度。數學老師活像吞下幾十公斤的炸藥馬上爆發。

　　啪！

　　一巴掌。

　　大紅的掌印。

　　鐘世映好像受盡委屈似地嘆氣：「上課不行，就用暴力嗎？」

　　就在數學老師怒目相向，同學們投以英雄目光之下鐘世映淡然走向講台拿起粉筆修正了幾個字。

　　「錯誤百出的東西。老師喜歡誤人子弟當學生的有權力拒絕吧？灌輸錯誤知識的課，不聽才是對的。」

　　說完鐘世映便瀟灑地走出教室。

　　幾秒過後數學老師發歇斯底里地咆嘯，教室裡的同學也跟著發出意義不明的叫囂。

　　離開學校大門。

　　他的態度大方到連校警都不覺得他的離開有什麼不對。

　　蹺課在市街上遊蕩。

　　漫無目地。

　　心是空的。

　　早上十點，商店的鐵門都還是拉下的。給人娛樂消費的地方多半還沒開門。

　　去泡圖書館？想看的，有興趣的書全翻遍了。這個月進書的時間還沒到。

　　去泡網咖？沒意思。鐘世映對網路遊戲沒興趣，又不喜歡漫無目地的流覽網頁。

　　到３Ｃ商場瞧瞧最新的電子產品瞧瞧當今科技流行走向是不錯，但門還沒開。

　　到百貨公司、精品店瞧瞧最新流行的奢侈品也是好休閒，可惜門也還沒開。

　　這個世界好無聊……

　　不如來場完美犯罪好了……

　　鐘世映想起以前曾看過的電影。「超完美謀殺案」描述幾名天才學生因為太無聊所以進行了一場幾乎是毫無破綻的謀殺。用這種手段與國家機器對抗，起因只是為了打發無聊順便驗證自己的能力。

　　鐘世映只是瞎想。在他的認知中與其當殺人犯，不如當隱身在黑暗中的英雄更有挑戰性。破壞永遠比建設簡單，雖然無聊聊，但要幹就幹有難度的事情。都是找刺激，至少當英雄不會害家中的老媽有個罪犯兒子哭的亂七八糟。

　　鐘世映雖然覺得學校的老師都是笨蛋，也覺得日常生活超級無聊，但他不曾離開出走，還乖乖地上學就是因為家中有關愛他的父母。

　　也許父母的關愛是道枷鎖，為了回應父母的期望，限制他的才能阻止他展翅高飛。

　　無所事是的鐘世映逛入一家三星級的旅館「客悅來」。

　　旅館酒吧沒什麼人。

　　鐘世映偶爾會到酒吧，點杯酒坐上一晚。

　　因為平常表現太好，偶爾晚回家父母只會為他準備好宵夜放好洗澡水，迎接他回家。因為有這樣的愛，害他不好意思學壞。

　　他喜歡看人生百態。

　　旅館的酒吧是個好地方，每天都有許多有趣的戲碼。

　　商務客來談生意還有掮客來騙合約，情侶來約會還有不倫戀的男人來幽會，還會有明星、政治人物來談見不光的事情。

　　只要用心看能看到許多有趣的事。

　　而且還可以看到人前人後的不同。

　　有高級伴遊女郎在等待客人時拚命說客人的不是，客人出現就變成溫馴優雅的小貓咪。

　　鐘世映曾幫旅館的領班解決過一些問題，所以能在旅館內逛大街。而後又在旅館領班的牽線下幫酒吧的調酒師解決一些問題，調酒師承他的情每次來酒吧總會請他喝一杯──反正酒是旅館買的，一杯的量是酒吧的正常損耗。請客不用調酒師自己掏腰包，調酒師樂得拿來做人情。

　　可惜早上十點旅館酒吧也沒人，鐘世映再轉移陣地。

　　侍者領班張許遠瞧見鐘世映熱情地跑過來笑罵：「鐘小哥又蹺課了？」

　　「什麼叫『又』蹺課了。說得我好像以蹺課為業。」

　　張許遠是個四十初頭的男子，外表看起來很年青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他不到三十，事實上他二十四起就在這家旅館就業已經幹了快二十年。

　　「唉，一樣是經常蹺課，我家那小王八蛋卻老給我抱鴨蛋回家，要是他有小哥的十分之一我就不用擔心了。」

　　「張叔別想太多。兒孫自有兒孫福，小張課功不好廚藝不是一流的嗎？當大廚弄些好吃的還不讓人排隊從街頭排到巷尾，掙的錢不會比讀博士差。」

　　張許遠口中雖然在抱怨，眼中卻充滿笑意：「他要能靜下心來好好學藝就好了！」

　　他那兒子的廚藝真的沒話說，什麼菜吃過幾口就能料理出來。

　　「對了張叔有房間可以休息嗎？我想小睡一會。」

　　「有！六一三房。還是女明星才退房的房間。我拖一會，過午再去整理。你可以在那看電視、睡大覺，不過十二點前要離開。」

　　鐘世映點點頭向張許遠說聲謝謝就自己搭電梯上樓。

　　女明星睡過的房間？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張許遠只說女明星又沒說是那個明星。

　　況且女星又怎樣，生活習慣也沒比較好──起床沒折被子，喝了三分之一的礦泉水罐就留在床頭櫃。

　　鐘世映笑了笑。

　　女明星？

　　還不是個懶散的女人。

　　鐘世映走入浴室。

　　借房間真正的用意是淋浴。

　　他在心情不好時喜歡接近水。水可以洗淨污塵帶走憂愁。

　　幸好鐘世映借房間的目的是淋浴，讓他躲過一劫。

　　才走入浴室就聽到有人走入房門。門房被鎖上。

　　透過門隙看到女明星陳姿琳帶著一個男的走入房門。

　　鐘世映不得不在心中罵人，被抓包就慘了：「壞了！房客還沒離開！夜路走多了還真的會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