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白素雲在草廬點起油燈,為冷星河重新沏上茶,從桌下的瓷壇中取出一條鮮活的玄黑色毒蛇,用銀筷從毒蛇嘴中擠出一絲黑色毒液,滴入茶中,稍微攪拌一下,那銀筷上立刻發出嗤嗤的怪響,再從茶盞中取出來時,蘸入茶水中的半段已經是一片烏黑。
冷星河面色平淡的接過茶盞,微微低抿一口,長吸一口氣,道:“那孩子不僅是三修流,更可怕的是……他擁有九命血輪,也就是傳說中的血魔天咒,所以……你覺得那藥單寫錯了嗎?”
白素雲神色一震,隔了良久才歎道:“原來如此,藥單雖然沒有錯,可我看月寶莎對這年輕人倒很用心,只怕心中有些情誼,萬一被她察覺,只怕有些不妙啊!”
冷星河冷笑道:“所以我才安排你來煎藥嘛,寶莎看不見,你大可同時煎兩位藥,多加點麝香和麻黃,寶莎是不會發現其中有什麼玄機的!”
白素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明白該如何行事了,只要有這年輕人,先生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了!”
冷星河呵呵一笑,起身沉聲低喝道:“這便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他們兩人在這裏低聲商議時,九劍浪卻是萬分開心的和月寶莎一起收拾自己的房間,草廬雖殘舊,可有月寶莎在身邊,九劍浪便感覺入住仙境一般,忍不住哼起了山歌。
月寶莎非常好奇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歌,聽著挺有趣的!”
九劍浪笑道:“這是南楚山裏人常哼唱的歌,我自幼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也學了不少呢,你若是喜歡,我以後經常唱給你聽啊!”
月寶莎笑道:“那好啊,在這裏生活的挺安靜的,可也悶的慌,平日裏悶死我了,有你在這裏經常陪我說說話,我想以後的日子可能容易過些!”
九劍浪見月寶莎在床榻上坐了下來,也悄然坐在她身邊,低聲道:“你若是悶了,我便多陪你好了,其實……你真漂亮!”
月寶莎臉色一陣羞紅,低著頭默聲坐在床邊,微微蕩著雙足,一語不發,九劍浪一時看的呆了,也是說不話來,只靜靜看著她,心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歡喜。
他們默默靜坐在床榻上,一時之間,四周全無半點聲息,仿佛是沉入寂靜的深海一般,但誰也沒有注意在遠處的湖泊中,一條四丈長的白蛇正憤怒地沖著他們吐出猩紅蛇芯,甚至張開血盆巨口,似要擇人而噬一般。
九劍浪推門而出的霎那間,白蛇立刻沉入水中,看見湖濱那掀起的水花,九劍浪忍不住凝望片刻,略微有些出神,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知道這草廬周邊應該是非常安全的,可他心中卻一直有種不安定的感覺。
月寶莎發覺九劍浪忽然停了下來,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是看風景嗎?”
九劍浪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後頸,舒緩下連日來緊張的情緒,道:“是啊,是在看風景呢,這裏的風景還真是美麗呢!”
月寶莎笑道:“現在已經天色漸晚了,看什麼風景呢?”
九劍浪急忙解釋道:“星空也很美的嘛!”
月寶莎感歎道:“是啊,星空也是好美的啊,可惜我已經有六年未能看到星光了,真是懷念那美景啊,哪怕是能再看一次該有多好啊!”
九劍浪心中一動,問道:“那你小時候眼睛是好的吧,可是後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月寶莎令人心碎的悠長一聲哀歎,道:“十歲那年,我意外的中了七絕碎星毒,那本來是聞者必死的奇毒,幸好恩師用以毒攻毒的辦法,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救了我一命,可我的眼睛就再也不能復原如初了,恩師雖然醫術高明,可也無法醫治!”
九劍浪急忙問道:“若是恩師不能治,那其他名醫能治嗎?”
月寶莎搖頭道:“恩師號稱‘鬼火毒醫’,也被稱作鬼醫,世上與他齊名的還有‘三目神醫’、‘玉面醫聖’、‘回春妙醫’三人,被世人稱之為‘鬼神妙聖’四奇醫。可這三人中,‘三目神醫’完顏康泰與恩師仇深似海,自然不能求援,‘玉面醫聖’玉面姬則是玉面古族中的七聖之三,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恩師外出找了幾次都沒有找到,至於那“回春妙醫”林丹則更是奇特,玉面姬還時常現身于世,林丹則十八年杳無音訊了。”
九劍浪聽到這裏不禁想起同時期消失的鳳鳴,忍不住嘀咕道:“難道他也是十八年突然消失的嗎?”
月寶莎點頭默認,道:“傳說在十八年前,龍鷹教發生了一件怪事,緊隨其後,世上當時最負盛名的十二天才接連消失,包括南楚的鳳鳴、雷斬等人都突然間銷聲匿跡,那林丹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不見了蹤影,由於消失的人越來越多,名震一時的十二天才到了後來竟然只剩下三人還在世上,其他人都不知道什麼原因不見蹤影,由於這十二天才每一個人都是匹世罕見的奇才,每個人都在二十歲不到的年紀便已經是各自國內強手,每個人身後都幾乎有一個當今世上最強的家族勢力,他們的突然一個個消失實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故也是世上百年來最大的謎局!”
九劍浪多少也清楚點這件事情,當即歎道:“世事難料,誰知道他們背後究竟埋藏著多深的秘密呢,不過我相信以他們的實力,他們不可能徹底消失。或許,他們只是隱藏在這世上的一個角落,悄然躲藏在我們和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為一件他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努力,做著他們認為最有意義的事情,以他們這樣的實力,他們決定去做的事情必定是這個世上最有意義的事情,無論要他們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和犧牲,他們都不會因此而猶豫!”
月寶莎笑著拉過九劍浪的手,道:“也許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現在已經是晚膳的時候了,你沒有聞到飯香嗎,我可是聞到好久了呢!”
九劍浪輕聲笑道:“放心吧,無論林丹和玉面姬都在什麼地方,我一定要將他們都找出來,一定要請他們治好你的雙眼,讓你再看到這天上繁星!”
月寶莎笑道:“你對我真好,不過,現在你要帶我去正堂用餐哦,我可是很餓呢!”
九劍浪忽然一聲疾呼,捂著肚子半蹲下去,皺眉直哼出聲,月寶莎大驚道:“你怎麼了?”
九劍浪抬頭笑道:“和師姐在一起太開心了,竟然忘了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現在才感覺到餓的發痛!”
月寶莎呵呵輕笑道:“好啦,別說笑了,我真的餓了呢,走吧!”
九劍浪愉快的嗯了一聲,拉著月寶莎一路走向正堂草廬,月寶莎雖然對這裏的路了熟於胸,但畢竟多有不便,由著九劍浪攙扶便要輕鬆很多,兩人邊說邊笑,歡聲笑語的並肩走向正堂。
在他們的身後的湖岸,白素雲的弟弟,那條四丈長的白蛇就一直潛伏在水下靜靜看著他們的背脊,雙眼中漸漸閃現出憤怒的紅色光芒,就仿佛是一對紅色燈籠,可就在九劍浪回頭的霎那,那雙眼中的紅芒又忽然消失在水面下。
湖面又恢復如初,九劍浪站在正堂草廬門前,猶豫了一下,隨即在月寶莎的拉動下快步步入正堂。
草廬的門輕輕掩上,白蛇悄無生息的浮出水面,迅速遊動身軀竄入九劍浪的草廬中,慢慢鑽入穿塌下,蜷縮成一團,悄然屏住呼吸……。
吃完晚膳之後,白素雲這才進來收拾餐具離去,房內又只剩下九劍浪和冷星河、月寶莎師徒三人,月寶莎雙眼不便,白素雲又不在,九劍浪便主動起身沏茶,一一端給冷星河和月寶莎,自己也取過一杯,在冷星河微飲綴一口之後才端起茶盞痛飲。
冷星河忽然問道:“劍浪,追你的人是南楚劍師會的嗎?”
九劍浪猶豫片刻後,毅然道:“不是,是龍鷹教的人,我聽他們自稱是土德星君、水德星君和雷仁星君!”
月寶莎禁不住驚呼一聲,九劍浪不解的問她道:“怎麼了嗎,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地方?”
月寶莎道:“他們三人都是世上很強的劍師了,尤其那土德星君和水德星君,他們是龍鷹教中德字旗號的星君,也就是六大上星,實力不可小視,不過我也是聽師傅說過,具體實力如何倒也不清楚呢!”
九劍浪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他們實力比我高了太多。我和南楚劍師會第六護衛隊三十多席的劍師也完全不落下風,甚至被我幹掉一個人,可和那雷仁星君交了一次手,只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還受了重傷。”
冷星河冷哼一聲,道:“他們三個算什麼東西,劍浪,以你的天賦和血咒奇稟,不出三年,我保證他們決不是你的對手,雷仁星君這個狗東西,好大的膽子,下次你見到他,他今天如何傷的你,你就照樣反給他,若是龍鷹教那些人敢有微詞,你就說是我‘鬼火毒醫’讓你這麼做的,量那四大真君也不敢為難你!”
九劍浪心中一陣竊喜,他萬萬想不到冷星河還有如此威名,笑道:“前輩既有如此吩咐,晚輩照辦就是了,只是前輩怎麼知道我身負血咒!”
冷星河呵呵一陣大笑,道:“我號稱‘鬼火毒醫’,只要一扣脈就知道你身負的是天下三大天咒中的九命天咒,也有人說是血魔天咒,那都是無稽之談,純屬以訛傳訛,天下者,十之七八皆是人云亦云之輩,全無半點建樹,其中還有不少人妄稱一代宗師,真是令人苦笑不得!”
九劍浪更喜,笑道:“有前輩這話在,晚輩心中就放心多了,我還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代血魔呢!”
冷星河面露不喜,正色道:“血魔又有何不妥,依我所知,現任血魔九天道至今殺的人還沒有他南楚第一人古道西風殺的人多呢。且不說古道西風這人,但是他座下有一弟子,名叫西城,那也是殺人如麻,相當年,他年僅十六歲時就以一人之力在雲頂峰上誅殺三百余西秦劍師,當時西秦劍師會第九護衛隊除了首席外,無一倖免,後來更有一夜追殺三千人的盛名,可以說西秦國這麼多年不敢越南楚國邊界一步,正是忌憚這一對師徒而已,而成就他們聲名的正是無數白骨怨魂!”
九劍浪心中一震,他實在沒有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血腥之人,忍不住打個寒戰,冷星河則續道:“世上強者,除了上屆天劫日中活下來十三位遺老外,以這師徒最是登峰造極,天下人能與之匹敵者也就是十三遺老和千島之海上的四大高手。再有的話,龍鷹教的天陽、天陰真君,玉面古族七聖中的首聖玉面千音,其他三國的初首都或可與之一戰,但也絕無幾成勝算!”
九劍浪頗感好奇的問道:“前輩呢,前輩與他們師徒對手的話,那又會如何?”
冷星河面色一寒,隨即又淡淡一笑,道:“與其他人相比,老夫可以傲,可面對這對師徒,老夫可不敢大意啊,若真是舍死一戰,與古道西風決戰,老夫頂多……四成勝算,與西城相論高低,只怕也頂多五成勝算。其實最好還是不要決一死戰,彼此都不會願意,除非是生死利益相牽。十年前,我曾經和古道西風有過一個照面,我們相遇之後也只是各自假裝未曾見到,算是各留幾分薄面吧,畢竟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不小心栽倒了,那一世英名就要付之一炬,毀於一旦啦!”
九劍浪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來那個古道西風倒有趣的很,也是欺軟怕硬的人嘛,遇到前輩就不敢造次了!”
冷星河聽得煞為舒服,卻糾正道:“其實我怕他多與他怕我啊,畢竟我們這些人只要相互一照面,實際高低已經很容易判斷出來了,未遇到他之前我也是向來視天下如無物,遇到他,只彼此一試探,我就知道他果然在我之上,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啊。劍浪,你在我這裏好生修煉,三年之後必然可以縱橫天下,只是遇到這對師徒,你還是退避幾分為好,人不可無傲氣,可也要有自知之明,有傲氣不代表就是目中無人,那是白癡,不是真英雄真漢子!”
九劍浪聽的萬分佩服,覺得冷星河這前輩一言一語中都含著很多自己沒有想過的事情和道理,急忙道:“晚輩謹聽前輩教誨!”
冷星河淡淡一笑,道:“你身上有很多我所不及的能力和天賦,我方才為你把脈的時候,發現你靈氣運化的技巧雖然不足,但根基卻是頗為深厚啊,就算是我在你這年紀也沒有如此深厚的根基,倒令我驚訝不已。其實啊,這根基是最重要的,你那位恩師也是一個了得的人物,竟然能將你的根基鍛煉到這種程度,真是令我不得不敬佩,若是日後你取得莫大的成就,只怕七成的功勞都要歸之於他,餘下你自己的天賦占了兩成,我若調教的好,也可以占了一層。”
他說到這裏,忽然問道:“劍浪,你真的不知道那位無名劍師的姓名嘛,在一起生活了十餘年,總該知道一點吧,這世上能夠修行三修流心法的劍師,那可是屈指可數啊!”
九劍浪見他生疑,心中掂量一番,隨即坦然道:“雖然有人說是雷斬,但我也只是半信半疑,畢竟恩師確實沒有和我提過姓名!”
冷星河端起茶盞,袖角遮住臉的霎那,面上忽然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卻一現即逝,喝了半口茶後,他才笑道:“我看也八成就是他了,三修流中,同時修行風、雷、火三種靈氣,其中以雷為主,又有旋風、烈火相輔相成,就是雷斬獨創的神雷天行流,你的靈氣心法與這神雷天行流有九成的相似!”
九劍浪道:“晚輩修煉的正是神雷天行流!”
冷星河大笑道:“那便是他無疑,其實你練的不是神雷天行流,而是天雷旋火流,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真正的神雷天行流我見過,你的心法與雷斬相比啊,有一些不同,譬如說風、火雙性靈氣更為充沛,想必空間也更大,一種可能是你自幼修行三靈,雷斬則是半路出家,故相互有所不同,也有可能是雷斬依照你的特點重新更改的,具體的潛力如何,過幾日待你傷勢好了大半後,可和我一起登山修煉,屆時便知分曉!”
九劍浪大喜,離座躬身道:“那晚輩這便回去好生休息了,待傷勢痊癒之後,還望前輩多多指點!”
冷星河呵呵輕笑,揮了揮手,道:“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晚了,你扶著你師姐一起回去休憩吧!”
九劍浪微微點頭,當即攙著月寶莎出了正堂,就在他們離開正堂時,離這山谷三十余裏外的林海之中,三名頭戴斗笠,身穿黑色劍師袍的男子正並排站在一棵參天古樹上,他們斗笠上分別寫著“水德”、“土德”和“雷仁”雙字,正是水德星君他們三人。
離他們三丈外的一棵參天桑樹上則站著兩名身穿著南楚劍師袍的劍師,一位身穿白袍,半蹲在樹幹上,他眉心處紋著一個黑色火焰標誌,白色劍師袍的胸前寫著“軍機”二字,肩膀上佩戴著書寫著“第一”的黑色木牌;另外一人衣裝飾物都是華麗至極,寬大劍師袍背後更寫著碩大的隸體“次首”二字,正是南楚年輕一代至強者——次首西城。
五人各自對立凝望,卻沒有沒有一人出手,西城嘴角上忽然揚起一絲輕微的笑容,極其淡然的和身邊劍師道:“藏青紅,你繼續去周邊搜索吧,他們就交給我來處理了!”
被稱為“藏青紅”的男人絲毫沒有任何驚訝,即使面對著龍鷹教中的三位星君,他也沒有半點擔憂,也非常平淡的嗯了一聲,道:“那就麻煩您了,不過請大人處理的快一點,我擔心那個傢伙已經跑進了那三個老魔頭的地盤了!”
西城仍然是頗為古怪的嘴角輕牽,輕聲道:“那你就先去吧,一炷香的時間內必須離我至少一裏的範圍,知道了嗎?”
藏青紅繼續嗯了一聲,人影一陣恍惚,瞬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現身時已經是百丈開外,剛一現身就連續數次疾風步消失在林原中,只留下西城一個人面對三大星君,但就在藏青紅離去的霎那間,雷仁星君卻轟然半跪在地,全身仿佛在承受著巨大壓力一般不停顫慄。
在西城所站立的桑樹上,離西城頭頂上方的一片桑葉上有一隻碧綠盈盈的春蠶正在吞噬桑葉,忽然,它停了下來,在眨眼間,它的身體急劇膨脹,在“啪”的一聲爆裂聲中化為一灘綠色濃液。
濃液漸漸從桑葉上滑落下來,在葉尖凝聚為一滴綠色濃汁……終於從桑葉上跌落下來,向著西城而去,離他發梢還有三尺的時候卻突然瞬間化為一陣濕熱的氣霧。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的演化著,西城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繼續保持著那種神秘而平和的笑容,周邊百丈方圓內的桑樹上卻不斷發出陣陣“啪啪”的怪響,也不知道多少春蠶化為了濃液。
在這漫長的沉默中,水德星君終於啟口,沉聲道:“西城,我們又見面了,離上次交手已經快二十年了……時間啊,流淌的好快!”
西城微微的笑,忽然若有所悟的問道:“你是說上次在天劍湖上的交手……就是你和龍紋聯手和我一站的那一次吧?”
水德星君冷笑一聲,道:“是啊……就是因為那一戰,我和龍紋才會徹底離開南楚吧!”
西城淡淡的哦了一聲,道:“讓你們看不到了希望嗎,所以絕望了吧……那麼現在呢,有希望了嗎?”
水德星君將斗笠輕輕拉下,遮住全部的臉,道:“土德星君,帶著雷仁星君走吧,他根本不能在西城的霸氣下立足!留在這裏只會讓我擔心!”
土德星君點頭道:“嗯,我也快無法……立足了,想不到你已經擁有真君一樣的實力,還真是讓我羡慕呢,不過,在這種程度的決戰中,我不能幫你任何忙了……對不起,水德,我只能先走了……真的抱歉!”
水德星君的臉已經完全遮住,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他冷笑一聲,非常平淡的說道:“沒有關係,土德星君,請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不可能死在這裏,如果下一次再評選天陰真君的席位,記得支持我啊!”
土德星君低下頭,全身不停顫抖,忽然抬起臉,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笑容看著水德星君,道:“如果你可以戰勝西城,那……空缺了三百年的龍鷹聖君寶座就是你的了,所以啊,不要總是想著如何活下去,而是戰勝他吧!”
水德星君奇怪的哦了一聲,道:“你倒是一個不記仇的男人,這樣的人現在很少了吧,那麼……!”
他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扶著黑色斗笠,抬起頭,露出一雙完全雪白色的眼睛,喝道:“請迅速離開吧,我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