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華鼎笑著打斷他的話,說道:「我還真服了你。你實在是一個做生意的人,怎麼對做官這麼感興趣?呵呵,我找你老爺子可不是我想陞官,是有關我們市電信局宣傳方面的事,想麻煩他開一個後門在報紙上登幾篇文章而已。」
羅豪笑道:「呵呵,我確實是想你陞官升快點,讓我好在朋友面前吹牛啊。」
接著,薛華鼎把賀國平安排給他的任務簡單地說了一下。雖然薛華鼎對賀國平很是厭惡,但為了局裡的工作,也為了實施自己的計劃,他還是想把這件事辦成。
羅豪聽了之後,有點把握不定地說道:「這事應該不難吧?不就是刊登一二篇文章嗎?市裡的文章推遲一天提前一天有什麼關係?頭版頭條聽起來好牛的,呵呵。不過,我現在可不能給你打包票,我得先打電話問一問我老爺子,爭取幫你辦成,實在成不了你也別怪我無能。」
薛華鼎笑道:「那就謝謝你了。別婆婆媽媽的,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
羅豪也笑道:「這又不浪費我什麼錢,也就是跟老爺子說幾句話而已。明天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薛華鼎反問道:「你不是說不願意請客嗎?你又不做我們電信局的生意了。」
羅豪回答道:「你幫我賺了一堆鈔票,我還得好好地感謝你啊。看廠裡的架勢,我不久又有大筆收入進賬。」
薛華鼎說道:「那是你的本事,與我沒什麼關係。對了,省城的房地產生意怎麼樣?」
羅豪聲音低沉下來。說道:「還是老問題,小巫見大巫。在安華市我算有錢的人之一,在白沙市我在那群人中間是窮人。這次回來就是想再湊點錢地,房地產還真是一個無底洞。」
薛華鼎笑道:「你不會融資融到我的頭上吧?」
「呵呵,那是肯定的。今天晚上我請一個銀行行長吃飯,如果不理想。我就只能請你們吃飯了。還要請你岳父、你岳母娘吃飯。」羅豪大言不慚地說道。
薛華鼎無事一身輕地說道:「你請我吃也是白吃,反正我只有工資給你。再說,我估計你就是請他們天天吃飯也沒什麼效果,這些熟人你宰不了。現在廠裡要建功放生產線、要進行停電寶生產。還要試生產蓄電池,估計沒有一分錢借給你。」
羅豪則信心十足地說道:「融資的事你不懂。
我不會從廠裡拿錢走的,但我肯定能從你岳父身上挖出一大筆資金來,呵呵,信不信?」說著,他得意地笑了起來。「我這次要賭一把大的。成功了,我這一輩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薛華鼎道:「你就吹吧。你啥時候愁過吃愁過穿了。」說著又問道,「你什麼時候給我音信?」
羅豪馬上說道:「我現在就給老爺子打電話,有什麼情況我等下再打電話給你。」
薛華鼎掛了電話不久,辦公室主任陸聯成就拿著一疊稿子進來了。薛華鼎接過之後,順手放在辦公桌上。隨口問道:「這麼多文章?」
陸主任笑了笑,說道:「可不是嗎?」然後有點發牢騷地說道,「市報、電視台哪裡那麼容易受我們地稿子?」
本來有一肚子話要傾訴的陸聯成看了看辦公室的門。想了想卻沒有說出來:現在是真正的敏感時期,賀國平和薛華鼎他們到底是誰佔上風沒有人知道。如果現在就與薛華鼎過於走地近,賀國平肯定不高興。雖然他自己現在對賀國平也有一大堆意見,但目前還不是發洩的時候。
陸聯成看著桌上的稿子,客氣地說道:「薛局長,這些稿子你看看,除了省管局的稿子外,其他的裡面如果有什麼不妥的,請你給宣傳科范科長說一聲就是,讓他修改。」
薛華鼎笑道:「陸主任,你就別寒磣我了,我可沒有這個文筆。對了,以前與市委宣傳部談妥地文章是不是已經交給他們了?」
陸聯成回答道:「那些稿子這裡也有底稿,稿子上面都有說明。薛局長,你看,這裡寫了。」
薛華鼎掃了一眼:「好,我知道了。我可不敢保證能不能刊登,就當我去試一試。陸主任,你是找的市委宣傳部吧?我可沒有其他意思。」
陸聯成說道:「是地。我明白你的意思,反正多一條門路多一個機會。我也是轉彎抹角地才找上市裡的安部長。有的人啊,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說了最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陸主任有點迫不及待地走了。
他既怕說話太多把自己對賀國平地牢騷引出來,又怕從縣裡升上來在市裡沒有門道的薛華鼎抓著自己當替罪羊——陪他一起到市委市政府去聯繫。
看著逃跑似離開的陸聯成,薛華鼎心裡感到好笑。他坐下來,拿起桌上地稿子一一看了看。對於上面註明已經交給了市委宣傳部的稿子,薛華鼎幾乎是一目十行地掃了一下。對於其他稿子看的稍微認真一點,但也沒有校稿的意思,只是看看,以打發下班前的一段時光。
從文章內容的遣詞造句看,局裡大部分文章都是宣傳科那個高傲的范科長寫的,以前姚局長的報告就是這個調調,文章中不時加一二句古詩、俗語什麼的,用的很貼切,讀起來也朗朗上口。
薛華鼎正在認真讀稿的時候,突然他看到自己辦公桌上的茶杯飛了起來。
薛華鼎大吃一驚,驚慌地抬起頭來,才發現不知何時范科長進來站在他辦公桌前,正拿著他的茶杯喝裡面的剩茶呢。
薛華鼎哭笑不得地說道:「范科長,這是我的茶。」
范科長將裡面的茶水喝了一個底朝天之後,抹了一下嘴巴,道:「我知道。你辦公室的當然是你地。你放心。我又沒傳染病。」
薛華鼎還真說不出什麼話來,聽到「傳染病」三個字,心裡感到一點發冷。過了好久,薛華鼎才說道:「也許我有病。」
「沒關係,我抵抗力強。」范科長將茶杯往旁邊一方,問道。「我的文章寫的怎麼樣?看你看得這麼入神,我進來了都不知道,肯定不錯吧。寫這種文章是小意思,實在顯示不出我的水平。薛局長。你還沒讀過我的散文詩吧?我知道你跟老賀他們那些文盲不同,肯定喜歡讀高雅一點的東西。」
薛華鼎算是徹底被這個牛皮哄哄地人打敗了,做出舉手投降狀,說道:「范科長,不,范大文豪。等我有空了,靜下心來專門拜讀您的大作。好不?現在我想問你的是,你現在過來幹什麼,馬上就要下班了。」
范科長點著頭說道:「那我明天把我的詩集給你送來。」接著,他也不管薛華鼎是不是翻白眼,說道。「我過來是二件事,一是辦公室地陸聯成說我寫的電信宣傳稿件送到你這裡來了,他要我主動跟你聯繫一下。看有沒有修改的地方。當然,這個事只是我過來的一個借口,你也知道我寫的東西沒有什麼要改的。我來這裡地第二件事,也是最終目的是請你薛局長幫我一個忙。」
薛華鼎笑問:「你這麼自信地牛人,還要我幫什麼忙?」
范科長走到沙發前坐下,說道:「一個人不可能每個方面都厲害,也就是你說的樣樣都牛皮。現在我在追求邱秋的事情上擱淺了,她橫豎不理我,詩集也送了,玫瑰花也送了,還請她吃飯、逛街什麼的,但她一概不理。
不願意跟我說幾句話,跟她那些同事卻有說有笑的。」
聽了范科長地話,看他那個萎靡的樣子,薛華鼎心裡總算舒服了一些,說道:「我能幫你什麼忙?她又不歸我管。你可以學那些名人騷客一天給她寄一篇你的大作啊,也許她地芳心一下被你打動了。」
范科長道:「不行,太慢了。再說,我就是最會寫,也不可能每天寫一篇文章吧?薛局長,你就幫幫我。」
「那怎麼不可能,今天是散文,明天是詩歌,後天是小說。我還不知道你?你才子不動筆則已,一動筆就是千言萬語。」薛華鼎道,「說實話,這個我實在幫不上。」
范科長道:「只要你肯幫,肯定能幫上。」
「哦,怎麼這麼說。」薛華鼎有點奇怪地問道。
「因為他喜歡的是你!」范科長道。
薛華鼎心虛地看了一下辦公室的門,嚴肅地說道:「你說什麼屁話?」
「呵呵,心虛了吧?有理不在聲高,本來我不信,剛才你的動作就說明你們還真的有點不同尋常。」范科長得意地笑道。
薛華鼎背上差點出了冷汗,說道:「你這傢伙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不說是我,任誰都會被你嚇一跳。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種事你怎麼可能說著玩,要是一些小人聽出了,我就被你害慘了。」
「靠,這有什麼?別人愛慕你,你怕啥?又不是你到外面找情人。我還巴不得成千上萬的美女愛慕我呢。本來我不知道她對你愛慕,畢竟我也沒看見你們來往過……」
薛華鼎見范科長喋喋不休地說過不停,就打斷他的話道:「你撿重點說好不好,到底要我幹什麼?」
范科長還是繼續說道:「那天我在她面前說我們局裡的局級幹部都***是一群飯桶,一群文盲。她竟然跟我生氣,說什麼你薛局長就不是文盲,有魄力有技術。你說說,如果不是她愛慕你的話,不理我的她怎麼可能跟我爭?」
薛華鼎生氣地說道:「就你能寫幾句酸文就有知識、有水平?不說我對邱秋不熟,就是我跟她熟,我也不會幫你。她要是跟了你,不是傻了就是瞎了眼睛。替我說幾句公道話就成了愛慕我的人?還大知識分子,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薛華鼎說完之後,原以為這個高傲的范科長很勃然大怒,出乎薛華鼎預料的是,范科長竟然大笑起來,說道:「哈哈,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當時她也是這麼說。」
「那你明白了?」薛華鼎沒好氣地問。
「薛局長,其實我還是不錯的。我保證對她好,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和我交往久了就會知道,我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好男人。」范科長乞求道,「幫幫我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好不,她也是一個氣質好的人,我們正好般配。」
薛華鼎舉起雙手道:「范大文豪,求你別說這些令人作嘔的話了。你的事我堅決不幫!」
范科長沮喪地站了起來,說道:「好吧,真是沒情趣。再見!」
等他出了門,薛華鼎搖了搖頭,右手拿起稿子準備看,左手習慣性地去拿茶杯,才想起杯子是空的。他只好起身準備給杯子兌水,不想剛屁股離開椅子,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羅豪打來的,薛華鼎拿起電話接通後就問道:「怎麼樣?」
「呵呵,看你急的。」羅豪笑了笑,說道,「你手裡有筆嗎?記下這個號碼,他是我老爺子的秘書,叫王克宏。你可以和他商量,他會告訴你怎麼做。」
薛華鼎連忙說道:「你說,我就在辦公室。」
羅豪沒有馬上說出電話號碼,而是笑道:「明天晚上我請客,但錢應該你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