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四章 潑墨畫山水
(更新時間:2007-1-7 17:45:00 本章字數:4232)
飛鏢脫手的同時,司南縱身而起。
撲進小樹林裏,司南用最快的速度點了還在驚愕的兩人的穴道,接著撿起地上由死鴿子化作的信紙。
展信閱讀,信上只有三兩句話:一路沒看到司南,估計他已經進唐門了。兄弟們現在過來還是等一會?
司南挑挑眉毛,看向被自己擒住的二人,笑道:“你們找我?”
一會會有大批人來。
有個叫“血色”的守在複活點旁。
這是一場幫派行動。
目標是他司南。
司南飛快拔出劍,抵在其中一人頸上,厲聲道:“血色是誰?”
那人條件反射的回答:“血色冰輪!”
又是一個陌生名字。
司南露出笑容,好像方才的疾言厲色是幻覺一般,溫聲繼續問那人:“你們是哪個幫派的?”
那人忽然想起自己的立場,趕緊閉嘴不說了。
司南想了想,收劍回鞘,用盡全力施展輕功,目的地:城內複活點。
結合剛才所聽到的,他大概能想明白,那個血色冰輪和風舞狂沙一樣,是七殺劍法殘篇的學習者,不過他是有幫派的人,那個幫派為了滿足讓血色冰輪“獨自成功刺殺司南”這個條件,不惜出動人力將他殺掉一級,然後由埋伏在重生點外的血色冰輪出手偷襲,攻擊實力有所下降的他。
可惜的是,這個計劃還未施行,就被兩個探路的壞了事。
現在血色冰輪就在重生點附近。
司南回到城內,提氣躍上屋頂,一路疾奔,跑到重生點附近後放緩腳步,目光在周圍巡視一下,看不出誰是埋伏的刺客。
司南運足內力,大吼一聲:“血色!血色冰輪!”聲音響徹街道。
果不其然,有人循聲朝他這裏望,但是太多人一起做猛回頭這個動作,讓司南一下子分辨不出誰才是正主……
不過正主卻先一步有了反應,他轉過頭看,看見是司南,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退了這一步,他才想起這麼做暴露了自己,可惜現在想起已經遲了。
司南笑了下,運用截圖功能留下這人相貌,接著躍下屋頂,還沒落地便拔出長劍,淩空出招。
就在司南即將得手的剎那,血色冰輪身上白光一閃,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司南刺了個空。
下線?
不對,下線需要靜立一陣子……
血色冰輪被傳送進了系統比武場!
他參加比試的時間到了!
該死的系統。
司南腹誹一句,本欲留在這裏等血色冰輪被系統傳送回來,卻又想到自己比賽的時間也快到了,于是只有無奈的離開。
反正他已經拍下了那人相貌,只要有心,不怕今後找不著。
回到自己報名的城市,司南閑逛了一會,接著被傳送進入演武場。
還是一百來個人競爭十個出線名額,還是一場瘋狂的亂鬥,司南左右看看,沒看見野蠻小弟林沐塵,心想這晉級後的比賽安排大概是隨機分配場次的,同時避開一旁刺向自己的長劍,手掌一翻亮出飛鏢射過去。
這一劍,他避得有些勉強,顯然晉級過一輪後比較容易碰見棘手的了。
飛鏢正中那人胸口,卻沒有造成什麼傷害,對方拍了拍衣服,飛鏢跌落在地上。
這麼弱?
只拿鴿子當靶子射過,司南並不太清楚飛鏢的攻擊力,原本心想總歸是能造成點傷害的,卻不料被射中的人好像沒事一樣。
兩人剛傳送進演武場還沒看清對方的樣子就開始互相攻擊,交換一招後,看清對方的樣子,不由得驚呼起來:“是你?”
司南笑道:“好巧啊。”
南方亦笑道:“想不到在這裏碰見……對了,你不是用劍的嗎?怎麼玩起暗器了?”
司南拔出劍,揮手刺傷趁他們閑聊撿便宜偷襲的家夥,道:“隨便學來玩玩……剛學不久,讓你見笑了。”
南方道:“剛學?”他撿起地上的斷腸鏢,查看屬性,忽然道:“你的內力是不是很強?”
司南點點頭。
南方將手探進懷裏,拉出一面護心鏡,在司南面前晃了晃,“看見沒?要是沒這東西,我肯定傷在你的暗器下,剛學不久的武功,武器還這麼差,卻能讓我來不及閃開,唯一的解釋就是內力了……”他說著說著忽然發現司南臉色大變,好像想起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一樣呆呆站立著,連有人近身攻擊都沒發覺。
解決掉出手攻擊司南的家夥,南方伸手在他面前搖晃一下:“回魂了!要是死在這種程度的比賽上,你可以去跳黃浦江了。”
司南反應過來,一掌拍開他的爪子,道:“我沒看過黃浦江。”
他方才之所以發愣,是因為聽到南方說“武器還這麼差”,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剛剛拿兩塊很不錯的特殊礦石給七月流火鑄造了棋子,那時候他還沒想到能打造暗器自己用……
送出去就不要後悔了。
司南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抬目打量四周狀況,發現在自己發呆和與南方閑話的時間裏,演武場上余下的七八十人已經分成了三撥,其中一撥見站立一旁的二人人少可欺,便齊齊殺了過來。
“一起吧。”司南朝南方這邊走了一步,兩人並肩執劍而立。
“好。”南方一笑,“咱們再合作一次。”
雙劍合璧,兩人自然是無驚無險的再次晉級。
被送出演武場,天色已經有些暗,司南知道游戲中十幾天一次的黑夜即將來臨,看一看參賽卡,下一場比賽在明天早上八點,于是放心離開城市,前往洛陽鴿子樓。
他急著想查明血色冰輪和瀟瀟暮雨的來曆。
幾分鍾後,司南郁悶的走出鴿子樓。
鴿子樓不是不知道這二人的資料,只是要價太貴,窮困如司南根本付不起。
司南心緒索然,忽然收到飛鴿傳書:一起打怪麼?我武功瓶頸了,想找你研究一下怎麼突破。
落款是南方。
司南笑了笑,回道:月黑風高夜,宜殺人放火,不宜打怪升級。
不等南方有所回應,司南已經下線。
其實他的武功也到達了瓶頸狀態,這個時候更應該盡心探索突破的辦法,可是近來糾纏的謎團一個接一個,讓司南不由的覺得有些心煩。
加上夜晚狀態視野不好,他現在處于特殊警戒時期,還是小心為妙。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總結起來不過是兩方面問題。
首先是那幾個對他虎視眈眈的殘篇。據風舞狂沙所言,一共有七個這樣的人,其中風舞狂沙已被他招安,血色冰輪的樣貌被他拍下,余下五人,只知道有一個人叫瀟瀟暮雨。
血色冰輪背後有幫派支持,另外幾人估計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上次鴿子樓安排下的那場刺殺,大約也與幾人之一有關。不過即便那些人有幫派支持,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進行圍殺,畢竟現在並不是發生大規模幫派沖突的好時機。
單對單的話,他不認為那幾個學劍法時間比他短,威力只有全篇七成的家夥有能力掛掉他。
所以,七殺殘篇的威脅,暫時可以先放下。
另一個問題便是:鴿子樓。
眼下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天然居中有鴿子樓的人,並且,那個人武功不低,是個男人。大師級易容術雖然能改變性別,可是司南不認為誰會為了區區一個性別改變技能花費大量功夫將練習易容術,除非那人與聶小無一樣愛好獨特。
如此一切都有了解釋:為什麼他和小菜剛出陵墓就會碰上絕刀早有准備的圍攻?為什麼鐵匠大宗師的所在地會外泄,讓小菜修補輕雪劍的希望化為烏有……一切都是因為那雙別有用心窺探的眼睛。
司南關上電腦,早早的躺上床,雙眼瞪著天花板,瞪著瞪著覺得有點累,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司南發現已經七點五十,于是趕緊光速跳下床蹦到電腦前進入游戲,登入之後系統提示他有消息,他也來不及看,而是趕緊通過洛陽的傳送陣傳送回參賽城市,一路烈火狂奔跑到演武堂門口,出示參賽卡進入演武堂的參賽選手房間。
此時,正好八點整。
司南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傳送到賽場上。
第一天大規模淘汰的晉級賽之後,參賽者已經只有原來的百分之一左右,從第二天開始,便是一對一的擂台戰,並且,是公開比賽。
非參賽者可以買票進演武場觀戰,參賽者需要在比賽開始之前進入選手室。
比賽時間二十分鍾,不能用藥,若二十分鍾後未分出生死勝負,則取受傷較輕的那人獲勝。
站在二十米擂台另一頭的,是翩翩搖扇拼命裝成熟的小正太波斯貓:“司南兄,我們真是有緣……”
司南淡淡道:“我們開始吧。”說罷拔出雲千重。
小正太歪歪腦袋,聳聳肩:“那就開始吧。”說完,他取出兩件事物,司南看了一愣。
那是一支筆,以及一個硯台。
小正太微微一笑,道:“我的武功與生活職業有關,順帶提一下,我的生活職業是丹青手。”雖然說了只是順帶提,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對于這個順帶非常在意。
司南微笑道:“沒聽過。”
小正太尷尬的笑了下,道:“就是畫匠啊,琴棋書畫裏面的畫,很少見吧?”
“哦,這樣啊。”假如換了別人,恐怕真的會很驚訝,但是司南已經見識過了身為琴師的長歌,身為棋士的七月流火,以及身為博物學者的蘇幕遮後,對于這類特殊職業,已經比較有接受能力。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見司南反應冷淡,很是不捧場,小正太暗歎了一聲,安慰自己不是每個人都能領會藝術魅力的,粗大的毛筆往硯台上一探,白毫染成墨黑,上前兩步,手腕一抖,一串濃黑的墨汁就這麼朝司南甩了過來。
“潑墨山水。”同時喊出口的不知道是招式還是武功的名稱。
司南謹慎的閃身避開,才斜踏兩步,原本在十多米外的小正太已經竄到了不足三四米處。
原來是障眼法。
司南一笑,正要揮劍迎上去,卻見那小正太左手一翻,將硯台中的墨水全部朝他潑過來。
看著那黑漆漆的一片墨汁,司南還是謹慎的選擇了再度閃避後退。
假如那是毒藥什麼的,沾上就太不劃算了。
他退了兩次,波斯貓已經來到他身前,側身抬手,一筆分數影朝他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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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頭,波斯貓同學,我還是覺得你那個能模擬任何武功的小無相功設定有點超出我的體系了,所以就你的武功改成了這樣。
訂正錯誤:爬藏經閣的不是鳩同學,而是另一個番僧,偶記不清楚,把他們弄混了。不過鳩同學好歹也是得到秘籍後才把武功使出來的,每種武功其內部細微的用力法門都不一樣,要是光看到就能模擬,那未免太天才了。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五章 月黑風高夜
(更新時間:2007-1-8 19:08:00 本章字數:3623)
司南斜踏一步,便不理會點向自己的毛筆,只揮劍刺向波斯貓。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七殺劍法特性如此,他沒得選擇。
遇到個這麼肯拼命的,波斯貓自然不願意以傷換傷,扣著硯台去擋司南的劍尖,卻不料司南原本速度平常的招式在半途中陡然加速,快得他反應不及,長劍化作一道電光刺入波斯貓的左肩。
波斯貓吃痛,執筆指向司南的手抖了一下,沒有點到司南身上,卻甩出了一道墨汁。
怎麼沒有隨機出斬斷效果?司南惋惜了一下,正要有所動作,忽然發現,自己左手手臂不知什麼時候失去了知覺。
而左手肩臂之處,赫然一片漆黑的墨汁。
司南驚愕的看向波斯貓,後者微微一笑,道:“潑墨山水,墨汁有30%幾率令沾上的部位麻痹。”
司南撇撇嘴,道:“那又如何,我是拿右手用劍的。”他面上鎮定如常,內心卻有幾分震驚,同時自省從前太過小看所有玩家,雖然他的劍很快,可是別人未必沒有出人意料的絕招。
擂台上不能用藥,波斯貓先失一著,傷口在不斷流血,這麼下去遲早會耗盡生命。
他耗不起。
波斯貓後退幾步,伸指在傷口附近點了兩下,暫時減緩流血,不過相對付出的代價卻是左手不能活動。接著,他輕喝一聲,筆端揮灑,點、抹、挑、勾,姿態看起來真的好似在作畫一般,只是那畫布是不合作的司南。
司南不住地閃避後退,小心不讓墨汁沾身,暗暗分析雙方現狀,現在兩個人都是左臂不能使用的狀態,不過小正太的情況比他糟一些,所以只要他沉住氣,耗到比賽結束,那麼勝利自然是他的。
只不過,這樣比賽未免太無趣了些。
司南試著運功緩解左臂的麻痹,原本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卻不料內力流過處麻痹確實有所消減,司南一笑,反複用內力沖刷兩三次後左手的麻痹感已完全消失,接著他停下腳步,正面迎上波斯貓的筆,右手同時揮劍。
波斯貓心中一喜,因為司南即使出劍砍傷他,但他這一筆點的是司南的穴道,只要用這支筆點中穴道,就能夠讓他為所欲為了。
就在毛筆快要點上司南胸口之際,司南一直呈現僵直狀態的左手忽然抬起來,擋住胸口要穴,波斯貓的筆自然是點在了司南的手上。
而這個時候,司南的長劍斜斜削斷波斯貓執筆的手臂。
波斯貓臉色蒼白,扶著斷臂連連後退,小孩兒一樣的面孔上浮現痛楚的神色,讓司南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波斯貓驚訝的看著司南擋在胸口的左手,顫聲道:“你根本沒有被麻痹?剛才一直在騙我?”他沒料到司南的內力強得不像現階段該有的,只通過以前與人交手時的經驗判斷司南使詐騙他。畢竟他與人交手多次,還未見過能那麼快光憑借內力便解除麻痹的玩家。
沒等司南回答,波斯貓便對一旁的npc裁判說了聲:“我認輸。”
司南也懶得多加解釋,只對波斯貓微一點頭道:“承讓。”他原想抱拳為禮,只不過剛才波斯貓的那一點,又點得他的左手麻痹動彈不得了。
傳送出擂台,回到參賽選手休息室,司南這才有暇看收到了什麼消息,一看之下司南驚訝不已:南方將他從好友中刪除了!
那家夥不會這麼小家子氣吧?不就是昨天沒和他一起去打怪嗎?
司南想了想,覺得其間必有曲折,看一眼參賽卡,自己的下一場比賽在兩個小時後,這其間可以去找南方,于是便出走出選手室,向演武堂外走去。
演武堂門口,兩個NPC守衛攔住司南,道:“請選手不要輕易離開賽場。”
司南微笑道:“我現在有點急事,要去找人,到了比賽時間我會回來的。”
二守衛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那希望您速去速回。”接著讓開去路。
司南才走出演武堂不久,身後便傳來一陣風聲,明顯能聽出是有人拿著武器朝他撲來,並且光是從這動靜就能聽出,那人武功極差。
司南冷笑一聲,他最近正因為刺殺的事心煩,居然有人就這麼往槍口上撞,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司南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刺過去,不意外的聽見一聲悶哼,接著,他轉過身,看清白光中那人的面孔,頓時臉色大變:“南方!怎麼是你?”
但是南方這個時候已經發不出聲音,白光中他憎惡的神色分外的刺眼,而且從他開閉的口型看,那絕不是什麼好話。
為什麼會是這樣?司南懵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拔腿朝重生點的方向狂奔。
為什麼要殺他?
他要問個明白!
遠遠的看見重生點,南方剛剛從那裏跑出來,一看見他,立即紅著眼氣勢洶洶朝他撲過來。
司南下意識的揮手格開他的劍,卻不料南方的力量小得出奇,他隨手的一劍,南方居然擋不住,砍向司南的長劍被推回到他自己身上,司南收手不及,只能看著南方又一次變成白光!
南方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弱得……好像完全沒有一樣!
司南這時才注意到,不光是劍術,南方的身法和生命都變得極差,防禦脆弱得不堪一擊,就好像……就好像被人輪白了一樣!
南方不住破口大罵,又一次從重生點跳出來,再度揮劍指向司南!
司南歎了口氣,收劍回鞘,閃身輕松避開他這一劍,同時伸出手指,在南方身上點了幾下,令他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南方罵道:“我操!你他媽的有種就光明正大殺我到0級,鬼鬼祟祟算什麼?我他媽的居然會加你這種爛人做好友,算我瞎了眼!你他媽頭頂流膿腳底生瘡,整一個賤人!你爸當年怎麼沒把你射在牆上?”接下來,是一連串更不堪入耳的辱罵,罵了不一會他的聲音消失了,嘴唇無聲的開合,顯然是因為口出穢語被系統禁言了。
任誰給這麼劈頭蓋臉的潑髒水都難以保持心平氣和,司南臉色一變,沖動的拔出劍,抵在南方的咽喉上:“你給我把嘴巴放幹淨點!被洗白又怎麼了,我當初不是被洗白過?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
南方嘿嘿冷笑,輕蔑的看著司南,嘴唇開合說了什麼,接著,他身上白光一閃,強行退出了游戲。
司南這邊原也是余怒未消,看見南方強行斷線,忽然好像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冷水,整個冷靜下來。
“冷靜。司南。”
他對自己說:“你現在是想和他好好談,假如雙方都不冷靜,那就別想談了。不管南方那邊是什麼態度,你必須冷靜下來!互相指責和攻擊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來龍去脈!”
司南想了想,覺得待會就算他等到南方再度上線,也不一定能真正開誠布公,假如南方又破口大罵,他可能再度被挑起怒火,那麼比較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局外人做他們中間的調解。
司南察看了一下好友列表,目光在吳鉤的名字上定下,接著飛鴿傳書:現在有沒有什麼要緊事?
吳鉤:閑著,正准備去演武堂看比賽呢,怎麼了?被人淘汰了?
他的淘汰之語自然是說笑,但司南卻笑不出來,只發信道:有件事求你幫忙,能不能過來下?
吳鉤:沒問題!見面說吧!
二人見面,司南對吳鉤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者問了幾個細節問題後,沉吟片刻,道:“他只要上線,一定會在複活點出現吧,交給我吧,我會幫你搞定的,你不是還要去參加比賽嗎?別留在這裏了,你留在這裏不方便靜下來談話。”
司南想想也是,南方現在看見他就破口大罵,他避開反而對開誠布公的談話有利。
“他如果遷怒罵你,麻煩你多擔待一些。”司南不放心的叮囑,吳鉤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罵的人是你,我會沉住氣的。”
司南回到演武堂中,在參賽者休息室看其余人的比賽,卻怎麼都靜不下心來,期間出去幾次發信問吳鉤情況,得到的答複依然是南方還沒上線,只能又煩躁的回到休息室中。
比賽時間到,司南將壞心情帶到了擂台上,一劍將自己的對手——那個一上台就唧唧歪歪名叫藍慰炎的家夥給挑飛了。
用幾乎可以稱作是破紀錄的速度結束比賽,司南回到休息室,坐了一會便再也坐不住,好像患了強迫症一樣,不住地想給吳鉤發信。
這一回,他沒有收到吳鉤的回信,而是收到系統的提示:對方關閉了通訊。
司南一愣,隨即很快想明白:吳鉤等到了南方,為了不讓飛鴿傳書打擾談話氣氛,特地將通訊先關上了。
司南幾乎沖動地想立即去找吳鉤,但是又怕弄巧成拙再度激怒南方,只能焦慮的在原地打轉。
不知道轉了多少圈,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和笑聲:“我說他一定在門口等著吧?”那是吳鉤的聲音。
司南驚喜地轉過頭去,看見吳鉤身旁站著南方,前不久還對他怒目相向的南方,現在卻滿臉尷尬的看著他。
司南笑著走過去,張開手用力擁抱了一下南方,道:“不好意思,剛才害你掛了三次。”他全不提南方偷襲痛罵自己的事,後者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自然起來。
三人在附近找了個茶棚坐下,南方開始慢慢敘述昨晚發生的事。
昨晚的月黑風高,原來真的成了殺人夜。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六章 喪鍾為誰鳴
(更新時間:2007-1-9 18:16:00 本章字數:3493)
昨天晚上,其實說的是游戲中的夜晚,天色雖然暗了,但是對于武功比較高的人,還是能看到一些東西的,只要不到太危險的地方,就沒有掛掉的危險,南方收到司南拒絕的信,也沒怎麼在意,只找了一個怪物級別不太高的地方慢慢的練習劍法。
練了一陣子,瓶頸依然是瓶頸,南方于是心想明天一定要想法約司南出來,探討一下突破問題,他們的武功相克相生,說不定在瓶頸方面也彼此相關。
就在那個時候,忽然有個黑衣蒙面人跳出來對他揮劍,南方自然不會等著挨砍,出手之後很驚訝的發現對方用的是七殺劍法!
南方還以為司南在和他開玩笑,也就開玩笑的說:“司南,別蒙著臉了,會七殺劍法的人,誰不知道是你?你明知道我的刻意劍法是專刻你的,來多少次都一樣……何必呢,何苦呢?”
可是那蒙面人一擊不成,就迅速後退,南方有點奇怪,心想司南做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隨手打開好友欄,卻意外地發現司南的名字是灰色的,也就是說,他根本不在線上。
怎麼回事?
南方正在疑惑,忽然從黑衣人退走的方向殺出一大堆黑衣蒙面人,武功都還不錯,他寡不敵眾,被掛回重生點。
可是重生點內站滿了人,也是一樣的黑衣蒙面,有人用當初絕刀輪白司南的辦法,將他擠出重生點外,接著又是一場圍殺。
南方雖然平時喜歡嬉皮笑臉,可是怒火上頭的時候,他倔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即便被殺了很多次,也不肯通過強行斷線來躲避,反倒是其中一個蒙面人看殺得差不多了,低聲說了句:“可以了,這麼多次,什麼武功都該白了。”接著,一群人先退走,另一半人圍著南方又殺了幾次後也走了。
而南方,原本已經達到了六十五級,硬是被殺到了三十一級,什麼輕功內功劍術都洗得幹幹淨淨,他覺得這件事是司南在害他,因為除了司南外沒人會這麼忌憚他的刻意劍法,一開始出現的那個使用七殺劍法的蒙面人,就算不是司南,也與他有莫大關系。
被殺了三十多次的南方站在複活點,心中充斥著憤懣和不平,于是當場將司南從好友欄中刪除,第二天上線後實在氣不過,便守在演武堂門口等司南出來。
就算殺不死司南,也要吐他一身口水。
司南苦笑一下,道:“現在學七殺劍法殘篇的一共七個人,這七個人確實和我有點關系,可惜差不多都是敵對的。”
南方遲疑一下,道:“這個我剛才聽吳鉤說了。”吳鉤和他說了很多,才打消他的懷疑,心平氣和的來見司南。
天涯海角俠客行各有所長,其中吳鉤這個人,和別人出名的方式不一樣,這個名字代表的不是武功,而是信用和公正。
這一點,不僅在天涯海角之中人人皆知,就連不混幫派的人也有所耳聞。
所以,南方才會被區區一番話語打動,進而相信司南的無辜。
因為說話的那個人是吳鉤。
吳鉤笑了笑,道:“現在我們應該討論的,是昨天的事。他們為什麼要輪白南方?因為南方的劍法不僅能夠克制司南的七殺劍法全篇,也能克制殘篇,學了殘篇的幾個人都想掛掉司南得到正版貨,得到正版貨後,他們自然不會希望有一個人能一直克著自己。所以,昨天他們就先下手為強了。從南方的描述可以看出來,昨天行動的是兩個幫派,最起碼,是兩股勢力,之所以有兩個幫派,我想是因為這兩個幫派中都有殘篇學習者,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他們聯手了。”
加上昨晚上的黑夜黑得很徹底,無星無月,光線前所未有的差,停留在游戲中的人很少,更增加了輪白行動的隱蔽性。
司南轉向南方,道:“你有沒有錄下昨天的情景?”假如錄下了,他可以去找青冥,請他辨認那些人使用的是什麼武功,以此來判斷蒙面人所屬的幫派。
南方一愣,臉上浮現懊悔地神色,搖了搖頭,道:“沒有。”他昨天氣壞了,一時間忘了這一茬。
司南平靜地道:“那麼就只能從擁有七殺劍殘篇學習者所在的幫派中去尋找了。除開風舞狂沙,我知道一個叫血色冰輪的是有幫派的,可惜具體幫派不曉得,還知道一個名字叫瀟瀟暮雨,剩下四個人我一無所知。”
司南通過玩家日志,將昨天拍下的血色冰輪截圖傳給吳鉤。
吳鉤看了看截圖,微微一笑,道:“我不參加比賽,最近比較閑。交給我吧。”他發現南方在呆呆的發愣,不由問道:“怎麼了?”
南方回過神來,苦笑一聲,道:“那個瀟瀟暮雨,我認識。”假如不是同音不同字的話,那司南說的瀟瀟暮雨,和他所知道的那個,大約是同一個人。
“怎麼回事?”司南和吳鉤聞言都愣了一下,隨即讓南方繼續說下去。
南方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這個人一直在我好友名單上,我認識他還是剛進游戲不久,那時候大家級別武功差不多,都挺爛的,都在一塊混,他基本上混得和我一樣慘,後來我無意中得到了刻意劍法秘籍,學習之後發現刻意劍法的說明,是用來克制另一套劍法的,就當玩笑一樣和他說了一下,說不知道七殺劍法是什麼樣一種武功,結果第二天就和他失去了聯絡。我後來給他發過幾封信,都得到對方關閉通訊的消息……再後來,我也漸漸的沒再想起他。”原本就只是萍水相交的朋友,因為時間和距離而冷落,這很正常。
南方歎了口氣,道:“假如是他帶人來殺我的,那我可以說是自作自受。”也許瀟瀟暮雨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得到七殺劍法殘篇的,這件事也算是因他而起。
司南冷笑:“胡說八道,什麼自作自受,難道就因為你的劍法能克制他的武功,就要把你給輪白了?就准他殺人,不准人殺他?這算什麼強盜邏輯!”簡直他媽的放屁!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站起來道:“我還有比賽……對了,南方,今後你打算怎麼樣?”
南方哈哈一笑,道:“還能怎麼樣?武功沒了再學再練唄!不過我現在對劍這種武器膩味了,打算加晏莊學掌法。你最好也小心點,他們能出那麼多人輪白我,說不定也會想辦法對付你。”
這也是實話,若非任務定死了七殺劍殘篇學習者只能單人出手殺死司南,司南只怕早就被掛掉了。
司南點點頭,不放心的看看南方,欲言又止,倒是南方此時已經看開,拍著胸口道:“我沒事,你不必擔心,不就是武功等級沒了嗎?武功可以重新學,等級可以重新練,游戲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幾個月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司南松了口氣,也笑起來:“說得好,重新開始,幾個月後又是一條好漢!”
回到演武堂,司南在休息室內坐著,看著場上其他人的比賽,思緒卻飄得很遠,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陰沉。
還是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對手,司南今天的比賽已經全部結束,他走出演武堂,卻意外看見吳鉤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他。
“就知道你一定比賽完就出來。”吳鉤微微一笑,遞過來一張紙,“這是我能查到的全部資料了,看看吧。”
“多謝。”用這麼短的時間就拿到資料,司南知道吳鉤一定花了不少功夫。
粗略的掃了一下,司南的手不著痕跡的抖了抖,面色卻安靜鎮定,一如平常。
司南仔細地閱讀,確定將紙上的所有資料印在腦子裏後才抬起頭,正對上吳鉤的了然微笑:“打算先去找誰?”
司南一愣,隨即笑起來,口中淡淡道:“血色冰輪。”他在演武堂內便已經想好,他要主動出擊一個個找上剩余六個殘篇學習者,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要查出是哪個幫派在搞鬼!
他原本很有耐心的想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昨天發生的事令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讓他從被狩獵者自發轉變成了狩獵者。
血色冰輪是資料最詳細的,而且,有希望馬上找到。
最重要的是,血色冰輪身後有幫派背景,那個幫派是……快刀會。
吳鉤點點頭,道:“成都是別人的地盤,一切多加小心。我武功不行,不過幫你找了兩個幫手。”他拿手一指街道對面,司南抬眼看去,十步殺一人和風舞狂沙站在那個方向。
吳鉤道:“十步沒有參加比賽,狂沙剛剛敗下陣來,他們兩個正好都有空。”
作別吳鉤,三人一同來到成都。
資料上說血色冰輪喜歡在成都城外一峽谷深處練級,雖然現在是比武大會期間,但是還是有人看到他往城外去了。
司南照著資料指示的路線慢慢的走著,眼色陰沉,不見歡意。
風舞狂沙頭一次看見司南這麼森冷的神色,跟在後面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這位一時不爽把自己給滅了;而十步殺一人則一直饒有興味的觀察司南的一舉一動。
峽谷中光線幽暗,林中有些潤潤的濕,空氣壓抑著令人氣悶,遠處山間傳來沉暮悠長的鍾聲。
司南揮動雲千重,飛快地朝空中虛斬一下,劍風厲嘯,尖利而短促。
那是喪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