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臨門一刀
好漫長的一段路程啊!梁圖真覺得,幾乎走了有一公里遠。但當然啦!那只是心靈上的謬誤,實際上的長街只有兩百公尺。出了長街,又走了將近五十公尺左右的一段碎石路,上了山坡,關曉蕾的家就在眼前。
那是梁圖真見識裡看過最大的一座三合院,中間院子的部分有若一座網球場那麼寬廣,最有氣派的是,大門口前五步處,還立有一棟牌樓。
「哇!曉蕾,你們家是種什麼的啊?」站在牌樓下,梁圖真鄉巴佬一般的問道。
關曉蕾搖頭道:「什麼也沒有,我們家不是務農的。」
「沒有種田!那曬穀場怎麼那麼大?」
「那不是曬穀場,是練武場,麻煩你抬頭看看好嗎!」
單純的男子依言望上牌樓,一幅黑木製成的巨型匾額映入他的視線,一字一語的念道:「我…武…維…揚…………不會吧!?你們家是開武館的!」這真是大出意料之外,他猜過曉蕾家是種稻、種地瓜、種甘蔗、甚至是種蓮霧的農家,卻沒想到竟是完全不相干的武館。
「沒錯,賓果!」關曉蕾俏皮的眨了眨眼,回到家,她的情緒也有些亢奮,挽著梁圖真的右臂,迫不急待的就朝緊閉的大門跑去。
在他們正想敲門的時候,那兩扇現今只有廟裡才看得到的陳年木門,緩緩的從裡頭被拉開,走出一位膚色相當健康的辮子姑娘。
她熱情的跑過來抱住曉蕾:「姐!」
「曉彤!」在緊擁之後,關曉蕾扶住妹妹的肩頭轉向梁圖真說道:「圖真,這是我妹妹。」
單純的男子微笑的審視了這個所謂的妹妹,臉蛋很小,笑起來臉頰有酒窩浮現,眼神古靈精怪,可以知道個性絕不文靜,四肢看起來修長且消瘦,卻不會有孱弱的感覺,相反的還相當堅實。
說真的,除了身高之外,不論是身形還是面容,他完全找不到這兩姊妹之間有何相同之處,關曉蕾的膚色雖然也健康,卻是白裡透紅而非妹妹那種略帶淡褐,臉形大小恰到好處,身材儘管豐腴但絕對是穠纖合度。
互相介紹之後,三人走進大門,通過院子,在客廳的門前曉彤示意停下腳步,對梁圖真說道:「麻煩姐夫你自個兒先進去。」
梁圖真正想問原因,關曉蕾就先搶白問道:「曉彤,這是為什麼?」
曉彤聳聳肩說道:「我也不曉得,這是老爸的吩咐」
「爸爸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啊,不行,我要跟圖真一塊進去。」
「勸你最好不要,老爸會生氣喔!」
聽著兩人的對話,梁圖真想了想,輕鬆的說道:「沒關係的,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語畢也不管曉蕾是否同意,行李往地上一放,逕自就跨進了門檻。
進到客廳,視線馬上就被裡頭的佈置給吸引,當頭第一眼看到的是供奉著武聖關公的香案,上頭掛著的「義薄雲天」四字匾額,在香煙繚繞之下,有著說不出的蓋世豪氣。
在神案的跟前,站著一位髮鬢斑白穿著唐衫的中年男子,體態壯碩,看著他的背影,梁圖真有種屹立不搖的感覺,心想,這應該就是曉蕾的父親了。
於是漫步的行至距他背後三步處,恭敬的道:「伯父,你好!我是…」
「不必多言。」關老爺忽地抬手,打斷了正準備要自我介紹的梁圖真:「你現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請問是……」單純的男子心想還真簡略。
「哈哈哈!」關老爺驀地發出笑聲,探手抓向插在神桌旁的一支關刀,轉瞬間擺好架勢,厲聲道:「接刀!」
關刀,乃刀中之豪,亦是刀中之霸,在兵器之中屬於重型傢伙,關老爺浸淫此道數十載,已經沒有太多無謂的提力動作,沉苛的關刀在他手裡舉重若輕,意動身行,快步往前一刀劈向梁圖真。
對於這戲劇化的演變,梁圖真暗自省思,自古以來連續劇裡老丈人拿傢伙試女婿的,多半都是點到即止,在傷及肉體之前停住,看看女婿是否有臨萬丈深淵卻依舊神色從容的氣持,於是先打定主意不動,傻傻的看著那支關刀向自己迎來,臉上掛著堅定的微笑,既然要演戲,那就演個徹底。
可是越看越不對,關伯父似乎半點沒有要減輕力道的意思,反而面帶殺氣,在關刀就要斬到自己的眉心時,梁圖真放棄了這等若自殺的呆站,以相當合乎平常人速度的慌張姿勢向左撲開。
才剛趴倒,就聽見「噹」的一聲,回頭望,只見關老爺狠狠的一刀劈在地板上,地板是用石材砌成的,所以沒有半點損傷。這證明了一件事,閃避是對的,關老爺從頭到尾就沒有收手的念頭,若是方才繼續裝勇者,那現下梁圖真恐怕已經腦袋上挨了一記。
「呵呵呵,閃的好!年輕人你的反應不差,想躺著休息還早,站起來,咱們再來過!」向外頭喊道:「曉彤!」
小女兒應聲入門:「姐夫,拿去用!」手上一把鐵劍朝著梁圖真扔去。
剛剛才站起身的單純男子,很笨拙的接劍,連劍柄都還沒抓穩,關刀就挾帶著勁風從右面橫掃而來。
「唉啊,有劍更麻煩吶!」
這一刀不似方纔那般直劈而是橫砍,梁圖真沒辦法以不突出的速度躲開,只有揮劍檔格。數萬年以來,如果裡米特要拿兵器的話,就只會是劍,所以對他而言,用劍無疑是駕輕就熟的,但那並不表示他可以打得輕鬆,因為他必須示弱,,可是現下執劍在手,搞不好慌忙中就會習慣性的使出精妙的招式,那是不可以的,所以有劍,反而更麻煩。
不過顧慮歸顧慮,擋還是得擋,為了掩飾自己的力道,梁圖真雙手執劍,以揮棒的姿勢硬槓關老爺的這一式橫掃千軍。
由於兵器的大小有些差距,所以刀劍交接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梁圖真假意手腕遭到挫傷,往後退了幾步。關老爺大喝一聲「好」!收回刀身在雙手行雲流水的做一番旋轉,漂亮的又再出刀。
梁圖真看出這趟刀勁明顯減弱了很多,於是大膽的揮劍迎擊,果然關老爺採行的是上下交攻的手法,刀刃擊實之後便推出刀柄尾端突襲,來回反覆出招。梁圖真的一柄鐵劍左封右擋,滿頭大汗的隨著關老爺的動作以快打快,一時之間鏗鏘對擊之聲絡繹不絕。
激烈的攻防戰之中,關老爺且攻且想:「奇怪,看他亂無章法的慌張模樣,應是沒練過,但反應怎會如此敏捷……罷了!這個程度也差不多,夠格,呵呵。」
於是後退一步,調整呼吸,配合吐吶之規律,左手握在刀刃的下方、刀柄的前端,右手抓著刀柄的尾端不住疾轉,跨逾出大型兵器只能或砍或劈的局限,將關刀梃刺狂旋而出。這不同凡響的刀招,便是三國時代名將關羽的絕技「義貫乾坤」。
如此迥異流俗的招數,連腦中記載著無數奧妙招式的梁圖真也暗叫厲害,當然,以他麒麟嫡裔的力量自是隨手可破,但現下必須扮演普通人,而他計算了一下,以正常沒有武術底子的二十歲年輕人而言,這樣的猛招,是絕對接不下的,所以,刀劍接觸的那一刻,他放開了五指,讓手上的鐵劍飛去,而他自己本身,也盡力的往後翻騰,演足了本。
再度倒地,梁圖真知道該是裝死的時候了,閉上雙眼一動也不動。
一直在門外被妹妹攔阻的關曉蕾再不能袖手旁觀,硬是推開胞妹衝了進來:「圖真、圖真……」抱著梁圖真的頭部呼喊幾聲,仍是沒有反應後,轉向許久未見的老父焦急道:「爸!你太過分了。」
關老爺哈哈一笑:「爸一點都不過分,蕾蕾,以他的體格,剛才那一下子還不可能讓他失去意識,爸可以跟你保證,這小子在裝死,呵呵!」
「裝死?」關曉蕾聞言低頭看向讓自己擔心的單純男子,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並且咧嘴微笑,一幅惡作劇得逞的嘴臉。
「伯父的眼力很不錯呢。」
「是啊,我就差很多了…」當明白自己被耍之後,不會以太激動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情緒,這是關曉蕾的作風,但是一但時機成熟,她的報復便會讓人欲哭無淚。這一點,梁圖真永遠都記不住。
「別一直躺在我女兒的懷裡,起來吃飯吧!」撂下了這一句不溫不火的邀請,關老爺插回關刀,負手逕自往飯廳走去。站在門口的辮子姑娘見狀,也笑嘻嘻的跟在老父身後。
一瞬間,濃厚民俗味的客廳裡就只剩下躺在地板上的單純男子,以及蹲在一旁抱著他的頭的面無表情女孩。
梁圖真試探的問道:「生氣啦?」
「沒有。」
「那為什麼是這個臉?」這是第一次以這個角度仰望她,梁圖真覺得,她的脖子好美,粉嫩細緻,讓人有股想咬一口的衝動。
「這個表情你不喜歡啊,那這個呢?」飽滿極帶誘惑力的朱唇微微撅起,雙眼放出濃濃的不安好心視線。
這是梁圖真最害怕的神情,頓時間嚇得趕緊跳起來脫離曉蕾的懷抱:「肚子好餓,吃飯去!」一面講一邊往方才關老爺父女倆走的方向行去,動作相當躡手躡腳。
「大傻瓜……敢跟我鬥…呵呵…」關曉蕾淡淡的嗔道。
※※※※※
漱石飯店,白沙灣灘頭最大的一間國際觀光飯店。
在一個星期前,佔其股份超過百分之七十的日方財團「島田財伐」的董事長「島田甚八」,由日本飛來渡假。不用吩咐,大老闆自然會有超一流的待遇,頭一天,國內負責接待的幹部很逢迎的安排他住在飯店裡最新建置的高科技總統套房,讓他試試可以完全不用動手的閑適生活。
高級幹部成竹在胸,心想這安排一定能搏得君心,卻沒想到,島田甚八是個儉樸堅毅的人,對於這種廢物一般的奢迷房間,相當反感,一怒之下大發雷霆,把那個高級幹部調去掃廁所。
可想而知的,如此嚴厲的懲處手段,使得接下來沒有人敢再去幫他安排,於是便由他自己去選房間。不過雖然他身家富厚,卻絕不會是斤斤計較無理取鬧的爆發戶,在隨口問了一句「哪間房的視野最好?」之後,就很乾脆的搬了進去。
因此,島田財伐的總裁島田甚八,才會住在這間雖然高級,但怎麼也說不上是豪華的和式套房。房間裡向著海的那一個方向,是面廣角的落地窗,一眼望去,浪花奔騰、波光瀲艷,閃耀著南方艷陽反射出點點燦輝的白沙灣盡收眼底。
夕陽即將淹沒入海平線,室內空間裡洋溢著黃澄澄的光芒。
之所以搬來視野遼闊的房間,是因為島田甚八喜歡通透的感覺,不是因為想要看風景,所以,此刻的他沒有站在落地窗前欣賞落日餘暉,而是激烈的在塌塌米上演練日本古武道。
年紀已過七十,看上去不過是個穿著黑色道服的乾癟小老頭,在他回身探手演練「鬼車」一式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敲門聲。
「爺爺,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
來人推門而入,是個面孔俊秀的少年,睫毛修長,眼神深邃,臉上掛著令人舒服的微笑。順手抓了張席墊,隨即就端坐到島田甚八的跟前。
繼續推演著架勢,島田甚八沒有因為來人而停下動作:「最後一式的真義,體悟了嗎?」
「是的。」
「克巳,三百年了!」島田甚八忽地勁道激增,一式貫手拳風呼呼,如響空雷:「我們一族背負敗者之名已經三百年了,你不能讓這個屈辱繼續下去,知道嗎?」
「知道。」島田克巳面帶微笑的說道:「需要我立誓切腹嗎?」
「沒有那個必要,你不會輸,你只有贏的可能,知道嗎?」
「知道。」重複這幼稚的受詞,島田克巳對於祖父的所有吩咐,從來也不會有所置疑,祖父的話,就是絕對的權威。
「看日子,你似乎來早了,為什麼?」
由於自己的行為違逆了祖父的交代,島田克巳低下頭:「我想見見我的對手,我要親自對他下戰書。」
動作漸漸收斂,島田甚八晉入較慢的招式:「有必要嗎?從他一出生,我們集團的監控就沒有缺漏過,你等於是跟著他一同長大的。」
克巳的頭部依舊低垂:「書面、影像,都不如親眼的確認。」
對於孫子的主張,祖父似乎並不反對:「如果你是那樣認為的,就去吧,記著,不要作太多無謂的事,就算什麼都不作,你也不會輸。」
「是。」
※※※※※
較諸於先前初見面的接刀儀式,這一頓晚飯肯定是輕鬆了不少,在餐桌上,梁圖真見到關曉蕾的母親,她是一個很傳統但又不囉唆的婦人,由於鄉下沒有使用保養品的風氣,所以她看起來略顯蒼老。
出奇的,關曉蕾的雙親都沒有問太多如身世以及交往程度之類的問題,只是很親切的與梁圖真話家常,就好像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看待一般。
用餐完畢後,關母帶著梁圖真往到客房,這讓後者相當慶幸,因為他已經擔心了很久,如果關老爺因為未婚夫妻的身份,而讓自己和關曉蕾睡在一起的話,那可就玩笑開大了。
關母細心的交代了梁圖真廁所的位置,然後便慈祥離去。躺到床上,梁圖真心中泛起些許歉意,伯父伯母是這樣的誠以待人,而自己卻欺騙他們兩位,真是相當的過意不去。
「是不是該說實話呢?但,那樣的話曉蕾就會去和別人相親,唉……」
內心掙扎著兩難的思緒,梁圖真試著以自己是喜歡關曉蕾的這一點,來沖淡對於欺騙伯父伯母的心理負擔,還不錯,這樣的自我開脫思考邏輯讓他好過一些,因為既然是喜歡她,那代表沒有意外的話,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她的未婚夫婿,所以現下的謊言,就不完全是虛構,而是某種程度的預支未來。
「咚、咚!」
驟聽床頭的窗戶傳來敲擊聲,梁圖真起身拉開窗簾,原來是關曉蕾。
「這麼早就想睡啊,沒有那麼輕鬆!」穿著米色的無袖上衣以及休閑褲,關曉蕾看起來比平常更有活力。
單純的男子懶懶的微笑:「鄉下人不是都很早睡嗎?呵呵,你還有什麼活動,反正我吃飽了,都奉陪!」
「陪我去屋頂看星星。」
對於這相當富有閑情逸致的提議,梁圖感覺不太對:「呃……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們家的屋頂應該是尖的吧?」
「是啊,不過也可以坐的。」關曉蕾邁開步伐道:「別考慮那麼多了,快出來,我在後面等你。」
沒有拒絕的餘地,費了一番功夫,梁圖真才繞到關曉蕾的所在處,順著她的指示,單純的男子搬來了一架破舊的木梯,兩人一前一後的步上木梯,卻不時的聽到嘎嘎作響的木梯哀嚎聲,似乎隨時都會崩裂,心驚膽跳的好不容易才爬上了瓦片所築成的屋頂。
雖然關曉蕾一再的保證,她家祖傳的這棟三合院相當牢固,但梁圖真實在很難有信心,尤其是在他跨出第三步,看見腳底下的瓦片被自己踩得支離破碎之後,他就怎麼也不肯再往任何方向移動半吋。
於是兩個人就只好坐在屋簷附近,就地仰望夜空。
由於滿月的日子已經過了三天,月球的光輝逐漸黯淡,點點的繁星得以嶄露頭角,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也算是有星星的。
「呃……如果我沒有眼花的話,現在看月亮比較合適吧。」
關曉蕾白了他一眼:「你這個人廢話很多耶!」
「哦…」單純的男子扁扁嘴。
過了約五分鐘,關曉蕾又白了他一眼:「你為什麼不說話?」
「因為你叫我不要說話的嘛?」單純的男子嘴更扁的說道。
「我是叫你不要說廢話,沒有要你不說話!」
「我怎麼知道什麼是廢話!」梁圖真理直氣壯的說道:「難道要我背頌四書五經唐詩宋詞不成?」
「你……」關曉蕾為之氣結,自己擺明了是要和他談心,但他卻總說些不著邊際的惱人言詞:「閉嘴啦!」
「哪有這樣的。」梁圖真感覺自己好委屈:「這下又變我錯,本來就是你叫我不要說話的嘛。」
「對!是我說的,你就不要說話好了!」關曉蕾狠狠的瞪了單純的男子最後一眼,別過頭去,再也不理他。
「哦……」
就這樣,兩人到達南部的第一個夜晚,在繁星隱耀,相看兩無言的情形裡,拉下了簾幕。
但那只是他們兩人而已,夜空之下,除了那對男女微妙的對手戲之外,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還上演著一出相當悲慘的靈犬西恩落難記。
之前關曉蕾衝入廳堂觀視梁圖真的時候,幾乎是拋棄了身上所有的對象,那其中也包括了西恩的狗鏈。如果那條鏈子就只是如此的被遺棄在地,那麼,純白的拉不拉多犬也就不會落魄到這個地步,之所以會悲慘,是因為有一位天真可人的辮子姑娘,在其胞姊入廳之後,順手的撿起了這條狗鏈栓在門前的柱子上。
辮子女孩很喜歡狗,所以在晚餐結束後,得到了未來姐夫的允許,就把它拉到自己的房間裡餵食,在她的認知理,所有的狗狗都是啃狗頭的,因此她就很貼心的跑到街上去,跟所有的親切鄰居要來了一大盆的骨頭。
關曉彤撫著西恩的頭頂,興高采烈的說道:「狗狗快吃啊!好香耶。」
這盆裡頭幾乎什麼都有,雞骨、鴨骨、豬骨、牛骨…甚至連魚骨都一應俱全。一般的流浪狗或者會興奮的狼吞虎嚥,但是對於純白的拉不拉多犬來說,它是連脂肪都不吃只吃瘦肉的高貴名犬,所以怎麼也不肯張口。
辮子姑娘見它不肯就範,索性就探手捏起一根豬骨,笑咪咪的道:「我知道了,你是要姊姊親手餵你對不對?你好調皮喔!」說著便硬把豬骨頭往西恩的嘴裡塞。
「裡米特,快來救我!」
腦海裡閃過主人不可能聽到的呼救,西恩開始被動的進食。可以預見的是,它將可以吃的很飽,而且有一陣子,它都不會再挑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