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凶劍出鞘
毫無疑問的,一個照面便差點將索拿夫送去見上帝的罕拉姆,手底下的強橫
是絕對的著毋庸議。
但是,他究竟強橫到何種地步?剛剛的那一手,只說明了他的深不可測,卻
怎麼也沒有道盡,他的最終極限。
在這樣不知彼而只知己的情況下戰鬥,梅碩也就無法度量自己的勝算,但很
奇怪的,縱然是這樣不利於己的局面,在梅碩的感覺裡,竟沒有半分的不安,反
而還,相當的興奮。
興奮?是的,就連他本身也覺得不可思議,這種血脈賁張的感覺,這樣躍躍
欲試的衝動,大概就是興奮了吧!可是,自己不是好戰的人啊,以往從來都沒有
在戰鬥中求得樂趣的自己,為何會在此時,因為面對深不可測的高手,因為戰果
的不確定性,而興奮莫名呢?沒道理,無論如何都沒道理,難道……是因為,近
來連番不斷騷擾自己的怪夢嗎?充滿斷肢殘幹的人間煉獄,恍恍惚惚的身份質問
,兩個場景完全大不相同的夢境,似乎將自己的感官分裂成了兩個人。
就像現在,雖則興奮莫名,但自己的大腦深處,卻有著一股冷靜,始終硬逼
著自己省思,絕不讓自己掉落嗜戰的深淵。
「這是幹什麼!嚇到了嗎?小狗腿你看來比那卑鄙的雜碎有點用處,怎地發
呆起來,別逼我先動手,那樣的話你可能就沒表現的機會了。」
見著梅碩遲遲不動手,罕拉姆催促的說道。
「哦……抱歉,失禮了。」
察覺到自己因為沉溺在迷思中而有所怠慢,神恩海的見習院士,也就沒頭沒
腦的向久等不耐的對手告罪賠禮。
儘管他覺得自己這向對手認錯的行為合情合理,但矗立於一旁的索拿夫,可
就看的大搖其頭,怎麼也不瞭解,這小子干麻向敵手道歉。
罕拉姆也奇道:「真是個靦腆的傢伙……你以為有點禮貌,我就會不殺你嗎
?」
「在下怎敢有那種寄望,麻煩罕拉姆兄你先出手吧。」
「好!你想死快些,我也沒有理由拒絕。」
不再浪費時間,冥祟族抗拒地心引力的騰挪身法再度展現,提爪出擊直逼梅
碩的胸口,這一爪用足了九級的鬥氣,頓時間產生鉅量風壓,鎖住了梅碩的身形
,使他無法靈活的閃避。
但是能否靈活閃避的這個問題,梅碩並沒有列入考量,因為戰上比自己強的
對手,就千萬不能退縮,除非另有後著,否則一但退縮,原本已經不平衡的戰況
,也就只會一面倒得更厲害。
所以打從一開始,梅碩就抱定了硬碰硬的想法。
而打定了那樣的主意,蓄滿奇異榮耀的右拳,自然是毫無偏頗的憾上了夾帶
鬥氣的一爪。
在理論上而言,拳的攻勢是猛進,而爪的攻勢則納含,因此當兩人的拳爪正
面接觸,也就巧奪天工的嵌合在一起。
既然自己的爪包覆了對方的拳,罕拉姆便順勢握住梅碩的拳頭不放,持續施
加壓力,強行想以力量的差距捏碎梅碩的拳頭,如此一來,便形成了鬥氣與奇異
榮耀的內力比拚。
燦爛奪目,氣流迴旋,在白金的光芒與無色的鬥氣相互排擠之下,兩人所站
立的水泥地面受不了壓力,產生如蛛網般的裂痕,疾走方圓六公尺,並且持續擴
大,而置於中心點的兩人,自然不可能相安無事,正逐漸地往地面沉降。
罕拉姆且戰且想,這看似稚嫩的小子,功力不弱足與自己相僵持,長此下去
,無論輸贏,兩人都只有埋到土裡的份。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將無法抽身,而一旁虎視眈眈的奸狡之徒,也肯定會前
來給自己補上幾招,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所以,絕不能讓情形
演變至那樣。
心念電轉間,罕拉姆鬆開了緊握的爪勢,旋身舉腿,裂頭腳挺向對手的頭部
。
舉手檔格,梅碩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這一腳。
此時,罕拉姆中門大開,想也不想的,梅碩一拳擊向他的小腹,凝心旋結的
狂捲勁道透體而入。
中了梅碩這擊無論於技於力都竟了全功的勾拳,任誰都應當抱著肚皮痛苦幾
番,但梅碩眼前的這位太古遺族頭號殺手,卻沒有那樣的表現。
恍若那拳沒有擊在他的身上般,下一秒,便迅速的再回敬了梅碩灌注十級鬥
氣的側踢腿。
這一腿梅碩是結結實實的承受下了來,右肩中招,若不是奇異榮耀聚勁的快
,右臂很可能再無法動彈,但饒是如此,幾分鐘之內,右臂仍是會有些麻木,這
避免不了。
「為什麼?奇異榮耀明明就打了進去……除非他的鬥氣修為高不可攀,否則
我適才那一拳,絕對能給予他相當程度的傷害。可是……之前比拚力量的時候,
並不覺得他有高出我多少啊……好!再試試。」
無懼於先前的吃大虧,神恩海的見習院士再出手,但此時已非他所打算的那
般試對手,趁著思考的空隙,罕拉姆已經搶時間反過來試他。
仍然是爪,但不是普通的勁爪,五指如勾,手腕和小臂柔如枝柳,這是冥祟
族獨門武技之「奇曲爪」。
奇曲爪爪勢奇詭,梅碩手刀攔截,雖劈中了的手腕,卻好似劈在橡皮上,爪
勢絲毫不受阻撓,轉沿折入,在梅碩的脖子左側留下了爪痕。
而由於抓的不深,所以梅碩相應不理,繼續致力於搶回主動權。
可是奇曲爪實在柔的詭譎,梅碩兩手對一爪,還是防不住爪勢的不可思議轉
折,身上多處中爪,彷彿罕拉姆的那隻手臂除了五指還有骨頭之外,其餘的臂骨
、掌骨都成了軟骨。
到了後來,神恩海見習院士身上所中的爪痕越來越深,渾身浴血,他知道這
樣下去不是辦法,反正身上已經中了不下百劃爪痕,就乾脆不理爪勢,強行運足
奇異榮耀突關前進。
如此蠻幹的中央突破,終於破開了爪勢,讓他得到了再次觸擊罕拉姆的機會
,雙拳提起,重重的頂往罕拉姆腰際。
密集的凝結氣勁打了進去,這一次,梅碩就清楚的感覺到,拳勁才剛入了罕
拉姆的體內,便立時分解無蹤。
而這,也就是他未受自己重創的原因了。
無論力量的等級再高,一但能量渙散,也就如同無頭的蒼蠅般各自走開,這
樣的情況下,中招者便可以憑藉著護身氣勁將之驅除體外。
為了瞭解到這一點,梅碩便需付出慘痛的代價。
擊出雙拳的時候非得彎腰不可,這個動作暴露出頭部,所以這一刻,罕拉姆
凌厲強猛的霸王肘,也就不偏不倚的,貫上了他的眉心。
直覺腦際轟然巨響,梅碩整個人往後倒飛,勁力之可怕,差點讓他以為自己
會爆腦而亡。
但很快的,清晰的疼痛感,就讓他明白到自己的大頭仍然健在,可是更嚴重
的危機還在後頭,倒飛的退勢無法有效遏止,自己馬上就要撞上身後的牆壁破入
體育館了。
這樣的情形萬萬不能發生!梅碩大喊:「索拿夫!」
「放心,我知道。」
是的,索拿夫自然也不會讓普通人捲入戰局,一瞬間,他已經閃至梅碩的身
後,雙掌推出,充沛的力道將梅碩擋了回去。
不僅僅只是止住了退勢而已,在梅碩的有效利用之下,這股推勁成就了他以
火速回襲罕拉姆。
心下暗自盤算,既然對方有化解勁道的異能,那麼不論自己以猛招擊中他多
少次,也都是枉然。
現在自己所能憑藉殺退對方的,就只剩一樣,真文字體術!於是戰略抵定,
在衝向罕拉姆的當下,梅碩的右手捏出劍指,在胸前的虛空疾劃,真文字體術「
破」
字訣,便隨之飆出。
映著白金光芒,散發瑞氣千條的古希伯來文字「破」,以激光耀眼的攻勢擊
向罕拉姆。
罕拉姆沒有見過真文字體術,而同時,也根本不知道真文字體術為何物,但
是憑藉著獸人天生敏銳的第六感,隱約裡,他感覺到這亮得刺眼的圖案,定會給
自己帶來慘重傷害。
因此很直接的,他展開了最能保護他的防禦招式,雨紋匕的物質崩潰力場。
右手在虛空中一抹,物質崩潰力場便短暫的浮現,當破字訣印上了那淡淡力
場的時候,沒有出現梅碩預計中的燦天光芒,彷彿冰塊遇著沸水,破字訣一過了
崩潰力場,便以相當驚人的速度流失了形體,完全沒有機會傷到罕拉姆。
自兩千年前兩院第一高手「凱札斯坦」
創出真文字體術以來,這是頭一次,真文字體術還來不及發揮,便無功消散
。
所以梅碩臉上流露的驚訝,可以說是相當的溢於言表。
罕拉姆冷笑的說道:「哼哼!接下來我要用全力了,你最好再想想有否其他
的絕活,如果沒有的話,很抱歉,不出十招,你便會死於我的手底。」
謹慎,是罕拉姆成為成功殺手的主因,在還沒摸清楚兩人的底子以前,他絕
不會以搭配雨紋匕的最強狀態出招,現在他認為兩人已經黔驢技窮,所以,也沒
有必要再隱藏實力了。
即便真文字體術沒有用,但梅碩仍舊不死心的揮拳向罕拉姆攻去,雖然先前
有收到臨危抽腿的命令,但他是不會就這樣遺下傅雨姿的。
至於罕拉姆口中所謂的全力,他並不認為會有多厲害,就算獸變徵展現,也
頂多力量暴增一兩成而已。
但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估計錯誤。
當罕拉姆的拳頭硬槓上他的拳頭時,除了鬥氣以外,還有另一道兇猛的能量
竄進了他的手臂,那能量厲害非常,梅碩幾乎是立時感受到的,自己護身的奇異
榮耀正被無可抗力的分解。
大驚之下,趕緊將奇異榮耀密切集中,逼出了那分解的能量。
雖然成功,可是鬥氣卻毫無阻礙的長驅直入,造成了梅碩體內非同小可的傷
勢。
接下來的戰局,梅碩的敗象漸成,奇異榮耀全都用來應付那分解的能量,剩
下的鬥氣只好用身體去承受,所以每與罕拉姆過招一次,他的內傷也就跟著加重
一成,好不辛苦。
戰至這等景況,索拿夫也就不能再呆立一旁,雖然這樣做對梅碩太失禮,但
索拿夫還是加入了戰局。
罕拉姆見狀笑道:「來的好,總算死也是要死一雙,哈哈哈!」
而見到搭檔的加入,因為自己一個人已經扛不下來,所以梅碩並沒有怪罪搭
檔為何要破壞他一個人的戰鬥,急忙吩咐道:「他的拳勁很古怪,千萬不要與他
接觸太久。」
由一對一轉變成二對一的戰局,優勢的互易只在幾分鐘而已,索拿夫加入之
後雖然分擔了不少梅碩的壓力,可對於罕拉姆古怪能分解勁道的能量,也還是無
破解之法。
因此幾分鐘過後,索拿夫的健康情形,就與梅碩沒什麼兩樣。
拳腳繼續的往來,招式繼續的比拚,兩位教庭院士的內傷也繼續的增劇。
梅碩望望索拿夫,很明顯的,他已經七孔流血,而自己,也同樣是那種情形
。
再這樣下去,他倆都將無法繼續壓下傷勢,一但狀況到了那種地步,他倆都
會失去戰鬥的能力,所以梅碩知道,一定得在傷勢惡化至更慘烈的境地前,想出
擊倒罕拉姆的辦法。
「可惡,勁道一入體便潰散沒有本來的威力,我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將勁
道完本的打進去!」
梅碩絕對相信自己與索拿夫的力量可以殺斃罕拉姆,可是問題就是出在那完
美防禦的分解力場,只要可以突破這一點,那罕拉姆便再無可懼之處。
可是思慮了良久,內傷又更重了,還是「不行啊………根本就沒有辦法維持
住勁道本來的型態…………唔!原本的型態?對了!既然這條路不能走,那我何
不想想看如何讓潰散之後的氣勁,再重新凝聚呢?」
有了靈感,梅碩便重新去體會釋形褪意的心法。
心神回到了聖慈博愛的神恩海修道院,薰香的午後,師尊不厭其煩的解說:
「當你從凝心旋結要跨至釋形褪意的時候,就必須拋棄所有凝結的觀點,讓死板
板的凝結勁道,可以活躍起來,記著,你雖不是氣勁,但氣勁就是你啊。」
以前他不能理解,是因為不認為有什麼道理,讓已經殺傷力十足的氣勁變的
鬆散。
如今想來,這一戰,終於讓他明白,勁道不可以只是一成不變的集中,必須
要完全的掌控住氣勁的每一種變化。
即使只是絲絲的流勁,也都要能掌握住動向,這樣,無論氣勁成了什麼型態
,也一樣能照自己的意思去造成任何的傷害。
而現在既然他已經理解,罕拉姆的絕對優勢,也就該瓦解了。
又將劍指捏成,梅碩招呼了索拿夫一聲,白金的神聖光芒像是閃光彈,照的
遍地明亮,幾下橫豎筆劃,古希伯來文「破」字再度成形。
「又是這招,別再白費心機了。」
與之前的處理方式一樣,罕拉姆毫無防備的躲在物質崩潰力場之後,靜靜等
待對手的怪招被分解。
而崩潰力場也沒有讓他失望,仍是成功的讓那發光的符號漸漸消失。
但就在他得意的時候,原本已經流失形狀的破字訣,竟然又重新的組合。
沒有任何防備,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罕拉姆就將光華萬丈的真文字體術破
字訣,照單全收。
而那下場,也就絕對的不輕鬆!白金的光焰過後,罕拉姆的胸膛被破字訣深
深烙印,若不是他修為強硬,換作他人,恐怕已經爆胸而亡。
但即便沒有爆胸,罕拉姆胸前的傷口,也算皮開肉綻至無以附加,肋骨都已
經模糊可見。
「他掛了嗎?」
內傷太過沉重,索拿夫再難支持的坐倒在地。
梅碩的傷勢遠較索拿夫嚴重,所以自然也站不住,跟著坐了下去:「大概吧
……我已經沒力氣去確認了。」
「想不到有這麼厲害的畜生,差點就……呃!?梅碩你看。」
聽著索拿夫的大驚小怪,梅碩視線移往已經躺下的罕拉姆處,只見一片藍光
斑藍奪目,然後,一股極大的能量奔湧而來。
罕拉姆感覺的出來那是什麼:「是他那股分解的能量!我們得躲開!」
梅碩問道:「但是體育館怎麼辦?」
他們倆的身後就是體育館。
「沒辦法,我們擋不住這股能量的,無論躲不躲,體育館都是會遭殃。」
「這樣……」
「別這樣那樣了!走就是!」
神恩海的見習院士還有意見想發表,但索拿夫卻已經不想聽,也沒有時間聽
,傷勢較輕的他,硬是將梅碩給拉至一旁。
接著,藍汪汪如同碧海晴天的雨紋匕物質崩潰力場,便什麼障礙也沒有的,
撲天蓋地般襲向了體育館。
※ ※ ※ ※ ※
體育館外的戰鬥,梁突真是一直有感覺到的,但他卻絕不會去插手,因
為那是獸人和教廷之間的戰鬥,而非獸人與獸人的戰鬥。
雖然古早以前吃過教廷的虧,但對於教廷誅殺有罪獸人的這檔事,他是抱持
正面的評價,一般來說,會被教廷盯上的傢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除非必
要,否則他不會插入獸人和教廷的戰鬥。
而現在,該說是必要的時刻到了吧!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莫大的能量,
已經開始分解體育館的外牆。
「雨紋匕的物質崩潰力場!?別開玩笑了,是哪個不自量力的傢伙,不懂
控制就別拿雨紋匕!想讓這裡的所有一切都化成碎塊嗎?教廷的那些傢伙是幹
什麼吃的,居然會讓這種事發生。」
危機迫不及待,梁圖真必須在第一時間內阻止物質崩潰力場的蔓延,但是前
置工作仍必須作好,不能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施展絕藝。
梁圖真淡淡的說道:「抱歉了,得請你們先睡一會。」
他考慮了很多能讓普通人暫時失去知覺的招式,但大都是毒氣類的,那會造
成普通人身體的後遺症。
而其他的招數,大都無法在頃刻間讓這麼多人昏迷,所以綜合了以上的考量
,能用的只有一招,焚海十三式之「瞬炎窒殺」。
提起十級鬥氣,勁道一發,瞬炎窒殺的火霧,就以肉眼難以適應的速度,飛
快的在室內空間裡擴散,須臾之間,已抽乾室內所有的氣體。
而突然之間呼吸不到氧氣,體育館內,上至演唱的歌手傅雨姿,下到每一位
聽歌的歌迷,也就無一倖免的暈噘了過去。
在小心翼翼的扶住即將倒臥在地的關曉蕾,將她輕放於地板上之後,梁圖真
一躍而起,以不高不低的音調喊出兩個音節:「西恩!」
要對付遠古神兵,最好的選擇自然還是遠古神兵,感受著主人的靈波,純白
的拉不拉多犬已經知道主人意思。
從體育館的角落化成流光竄出,在飛向梁圖真的當下,西恩的形體逐漸改變
。
全身上下由頭至尾的每一根白毛都硬化,體型漸漸拉長,寬度漸漸縮窄,等
裡米特順手迎來的時候,西恩已成為一把長約一百五十公分,圓錐形,像是古歐
長矛多過於像劍的遠古無上利器「凶劍」。
已經兩千多年未見過西恩的這般型態,執劍在手,梁圖真沒有多餘的時間感
歎,鬥氣灌注劍身,霎時間浮游的電離子盤桓映現旁側,凶劍通體竄繞著電流。
以絕對水平的姿勢,梁圖真掃出了他「究凶三軌」的最強守招「劃界凶走
軌」。
帶著無匹電流的劃界劍氣,由牆頭一路斬到牆尾,將整面體育館正後方的牆
壁劃上了攸長的劍痕。
這一式劃界凶走軌,能產生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電流結界,霸道至極,硬闖
者大都灰飛湮滅。
兩千年前,裡米特就是用這一劍,將閒雜的人獸聯軍隔離在外,轟轟烈烈的
和當時世上最強的亦敵亦友組合,教廷的凱札斯坦以及獸王法肯達,戰上兩日兩
夜。
雨紋匕的崩潰力場,一遇到了凶劍電流,便再難越雷池半寸。
純粹來說,應付物質崩潰力場,最有效的是妖刃,其獨門的陰極靜電,可以
牢牢的吸附已經被分解成立方體的任何物質。
而凶劍,沒有那個本領,但它的陽極電解,可以電解還原被分解的物質,也
就是說,只要崩潰力場分解了一公分的牆壁,陽極電流便會將之粉碎,然後還原
,這樣的情形,會不斷的重複下去,誰也佔不了便宜。
大功告成,梁圖真將凶劍插入體育館的木造地板:「呼!這樣應該可以擋一
陣子了,教廷的老兄,剩下的就全靠你們啦……。」
※ ※ ※ ※ ※
看著體育館的牆壁,逐漸被分解成好幾堆面積不到一公分的立方體,兩
位院士早已看的傻眼,無力的等待即將發生的慘事。
不過由於場內梁圖真的介入,所以那最壞的狀況,並沒有發生。
索拿夫驚訝的說道:「梅碩,那個力場好像進不去。」
「什麼?進不去!這真是上帝保佑啊!快快快,趁現在去解除力場的效應。
」
梅碩歡天喜地的說道。
「怎麼解啊,罕拉姆被力場包圍,我們根本碰不到他。」
「我們可以……」
神恩海的見習院士正要提出方案,忽然間,兩人的身後異芒大作,一雙穩定
而有力的手掌,按上了他們的肩頭。
「你們可以休息了。」
兩人認得這個聲音,也認得這個人:「神父!?」
余衍和藹的道:「辛苦了,剩下的事情,有別人會來處理,跟我回去吧。」
語畢也不等兩人回應,咒文頌念,異芒閃耀,三人轉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緊接在他們離去之後,異芒又閃,另一位嗓音沙啞的神父,出現在罕拉姆
倒臥處的附近,他無所畏懼的踏入崩潰力場的範圍,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淡淡的看了虛弱的罕拉姆幾眼之後,左手遞出,掌心向下對著罕拉姆,微微
牽動,一把十五公分長的螺旋匕首,就從罕拉姆的身體被抽離。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襲向體育館的物質崩潰力場,轉眼斂去。
「啊!」
雨紋匕的強行被抽離,讓罕拉姆感到椎心刺骨的疼痛。
約瑟夫一面賞析著雨紋匕,一面平靜說道:「真是太亂來了,因為自己重傷
沒有了勝算,就義無反顧的以生命力去推動雨紋匕嗎?罕拉姆,你真是太亂來了
。」
「前輩認為我……辱沒了……雨紋匕嗎?」
「唉……」
對於這個問題約瑟夫歎而不答,隨意一拋,雨紋匕離手,像是自由自在的蜂
鳥,飛來穿去的翱翔在主人身旁。
看著浮掠在虛空中的雨紋匕,約瑟夫說道:「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使用雨紋
匕的最高境地。」
罕拉姆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虛弱的回答:「原來如此,晚輩死而無
憾了。」
「那就好。」
一個意動,雨紋匕頓然停止了飛掠,匕刃朝下,筆直的懸浮在罕拉姆身體的
正上方。
只要約瑟夫再一個念頭,雨紋匕便會插入罕拉姆的身體。
而就在這一刻,週遭的氣溫突變,驟降的速度著時駭人聽聞,不到三秒,竟
飄下了片片雪花,雖然稀疏,但確然是貨真價實的雪花。
「勞煩手下留情。」
伴隨著這不可思議落霜景象出現的,就是當代的獸王,法肯達。
見著法肯達,約瑟夫眼神中竟流露善意:「好久不見了,維克多。」
「二十年了,難得二叔還認得小侄。」
約瑟夫問道:「聽說你改名成了法肯達。」
法肯達恭敬的回應:「二叔是自己人,怎麼叫喚小侄都無所謂。」
「不,你改了就改吧,我叫你法肯達便是。」
「如此多謝二叔,另外,還請二叔給個面子,放過小侄的朋友。」
他的眼光望著雨紋匕,向約瑟夫作出請求。
「放過?你誤會了,我只是要把雨紋匕還給他而已,呵呵。」
說著,約瑟夫神行意動,浮在虛空中的雨紋匕受到驅使,化作了一團藍光,
滲入罕拉姆的體內,同時,也抑制住了他的紫血流失。
「小侄替罕拉姆感謝二叔的大恩大德。」
「那就這樣吧,有時間,我會去找你的。」
「恭送二叔。」
※ ※ ※ ※ ※
本該進行到十點半的演唱會,由於原因不明的集體昏迷,不到九點便宣
告結束。
各家媒體爭相採訪,急欲查明集體昏迷的真相,但是,可以預見的,真相是
查不到的。
倒是傅雨姿的知名度,相信會再有等比級數的提升。
演唱會結束,歌迷朋友們也只有乖乖離去的份,關曉蕾沒有去找康凱,自己
大大方方的就走出體育館,搭上了公車。
梁圖真當然尾隨在後,藉著夜色之便,緊緊的跟在關曉蕾所搭乘的公車附近
,一路上沒有其他的波折,看著關曉蕾順利且平安的回到了宿舍。
走在關曉蕾宿舍附近的巷子裡,梁圖真大感疲憊,跟蹤的行為真是無趣,以
後別再作這等傻事了。
「就這樣又結束了一天,呵呵!」
但是這一天並沒有這樣就結束,與梁圖真的想法恰恰相反,如果以有趣的程
度而言的話,這一天,其實才剛剛開始。
踏著輕鬆的步伐,單純的男子繼續的走在窄巷中,忽地迎面跑來一人,是個
與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傢伙,身前抱著一大包東西。
那個人與梁圖真交錯的時候,望了梁圖真一眼,猛的停下腳步,在梁圖真還
不知道是什麼狀況的時候,將那一大包東西塞給了梁圖真,隨即繼續奔跑。
「喂!喂!」
梁圖真喊了幾聲,那人卻頭也不回的繼續跑,梁圖真沒有辦法,正準備追上
去的時候,方纔那人跑來的方向,竟又跑來了不少人。
「大家圍起來,圍起來。」
「該死的內衣賊,終於讓我們追到了!」
「變態的傢伙,今天要打斷你的髒手。」
清一色都是年輕女性,手持掃把、拖把、鍋碗瓢盆,將梁圖真團團圍住,人
數眾多,怕不下十三人。
梁圖真完全不知所措:「你、你們干麻!搶劫啊!」
聽到梁圖真的質問,眾女怒不可遏,灑掃用具、煎煮廚具全都西裡呼嚕的往
梁圖真身上招呼。
「唉呦!唉唷!」
單純的男子配合著喊叫幾聲。
毒打過後,一名拿著折凳的短髮少女罵道:「死變態,作賊的還敢喊抓賊。
兩個禮拜以來,我們的內衣被你拿個精光,今天終於讓我們抓到,看你一副
老實樣,竟然喜歡偷內衣。」
「我不是內衣賊啊!」
「不是!?」
短髮少女一把拉破梁圖真懷裡的塑膠袋,一時之間,成堆的內衣內褲傾洩而
出:「那這個你怎麼說?」
單純的男子哭喪著臉:「這是剛剛別人塞給我的。」
「哈哈,那怎麼就沒有人塞給我啊!而且先前我明明就看的很清楚,偷內衣
的人就是穿你這件袖子一長一短上衣,你還敢否認!」
梁圖真仔細回想,剛才那人不單身材與自己相若,上衣也跟自己同款式:「
我真的不是內衣賊,只是那個人的衣著跟我正好類似。」
該死的大軍,那一件不好借,竟然借這一件。
女孩大為歎氣:「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真是無恥至極!」
忽然有人提議道:「不要跟他廢話,這種人打死也不承認的,我們送他去警
察局!」
眾女對此提議相當贊同,紛紛響應:「對!送他去警察局,送他去警察局!
」
拿折凳的女孩似乎居於領導地位,一個手勢,眾女就平息下來,只見她微笑
的說道:「送是一定送,但是得等等,我沒還沒打過癮。」
於是,又是一陣廚具、掃具、還有折凳的毒打。
然後,物證確鑿、人證俱全,在百口莫辯的情況下,梁圖真被移送了法辦。
「我,我……真的不是內衣賊啊!……相信我吧……」
※ ※ ※ ※ ※
好!又寫完一本了。
跟之前一樣,我不認為大家會想知道我的心路歷程,所以還是沒有什麼感言
。
老話一句,謝謝你們的支持。
以後的故事走向,我會盡量集中在梁圖真的。
究凶三軌:「劃界凶走軌」 「空亡凶殞軌」 「霽讎凶懺軌」
註:雖然設定了三劍,但因為劇情有限,不一定全都能排上場,所以別太期
待其他兩劍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