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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的盟約》第98章
第五章補完

 毫無準備地在沙漠裡走三百公里是非常危險的嘗試。

 人類必死無疑,太古遺族也有八成五的陣亡率。

 裡米特曾經徒步橫越地表最大沙漠四千公里,區區三百公里對他而言實在算不了什麼,但對大軍和克巳來說卻彷彿是地獄之旅。才走五十公里就已經舉步維艱,水分嚴重流失。嘴唇乾燥裂傷,喉嚨深處像是有團火在燒,本來他們的體能不至於如此不濟,至少也足夠挨過一百公里,但多背一個人就是不一樣,沉重的負擔壓垮了他們的極限。

 「喂……小白臉,快……快跟水精靈結約,弄……弄點水來喝……」

 「難得你看得起我,但很遺憾,精靈魔法在精靈的故鄉是沒有作用的。」

 「什麼狗屁啊!這是哪門子道理?」

 「大概就和狗不會在家門口排泄是一樣的道理吧……別說話了。留點口水潤潤喉。」

 「我哪裡還有口水啊。」

 看兩個小子搖搖晃晃快要翻白眼的模樣,梁圖真怎麼忍心無動於衷。

他大喊一聲累:「受不了了,我要搭公車……」

 大軍聞言停下腳步……「師父你被太陽曬昏頭了吧?真可憐。」

 「是啊,梁大哥。」克巳也勸道:「你看到的候車亭只是海市蜃樓,千萬別當真。」

 「去你們的!」梁圖真笑罵:「我雖然不想你們扛人逛沙漠那麼有氣魄。但也沒有廢到會熱暈吧!我說的公車是指沙艇。」

 「沙艇?」兩位少年異口同聲的問。

 「這個次元居民的交通工具啦,可以在沙子上航行的載具。」

 「可是梁大哥,照我看來。」島田克巳的推測很無奈:「附近五百公里內應該都不會住人吧!」

 「你太主觀了,這個次元的居民本來就生存在沙土之間,等我一下唷。」

 梁圖真探頭東張西望,仔細觀察沙子的排列。然後朝著南方走十步。右腿凝聚鬥氣跺下去……

 「給我出來吧,朋友!」

 「嗄!」

 沙粒噴發,一道灰影受不了鬥氣擠壓,從沙堆裡躥升而出。

 那是個穿著褐色皮質套裝的人形生物。頭帶個似防毒面具的皮盔,腰間掛滿匕首。從頭到腳沒有任何肢體暴露於外,全身裝備防風、防曝也防沙,而對惡劣的沙漠環境,包緊一點才生活的下去。

 有人藏在咫尺之內居然毫無所覺,大軍和克巳嚇了一跳,難道是因為氣衰體虛導致思感遲鈍嗎?

 「別在意,潛伏是他們的專長,就連我也很難發現。」梁圖真稍作解釋。然後嘰裡咕嚕地和本地居民交談起來,不時比手畫腳,講到激動處還跳了幾下。

 大軍跟克巳聽不懂靈界方言,只能靜待交涉結果,兩人面面相覷。神情中透露著不可思議,本以為對梁圖真的莫測高深已經知之甚詳,但今天他們才真正發現。無論給予梁圖真多麼高明的評價,任然是低估了這名男子所擁有的無限可能。

 就在他們讚歎不已的時候,更令人訝異的事情發生——梁圖真居然跟本地居民跳起了三貼熱舞。

 貼臉,勾臂,碰屁股,這些動作愚蠢到家,就算以沙漠為背景也毫不賞心悅目,梁圖真的表情顯露出深刻的不願,但還是硬著頭皮維持五分鐘。

 交涉終於結束,本地居民鑽回沙堆,梁圖真則帶著一臉不爽走回來,淡淡地說:「忘記你們看到的蠢事,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來。」

 「被他拒絕了嗎?」克巳AN照所見情形推論。

 「不。」梁圖真的答案正好相反:「他答應了。」

 大軍不解:「那他幹嘛又躲回沙子裡?」

 「不是躲。」梁圖真糾正:「是回去牽車。」

 大軍點點頭:「喔,真是個好人。」

 「屁啦!」梁圖真再度糾正:「平白無故誰會佛心來著,還不是拿水當酬勞他才肯載。」

 克巳糊塗了,問:「我們哪兒來的水?」

 「我朋友會幫忙代償。」

 大軍佩服不已:「你在靈界也有朋友?」

 「嗯,二十七個次元都有。」

 克巳覺得不合邏輯:「他為什麼相信你朋友一定會幫他?」

 「我朋友是本地居民中的霸王,信譽卓越。」

 克巳還是覺得不合邏輯:「他沒有懷疑你是假借名號招搖撞騙嗎?」

 「用說的當然不會相信,所以才要跳舞啊,這個次元的居民信仰舞蹈就和我們的信仰誓言一樣,我剛剛跟他跳的就是保證之舞,在這個次元的觀念裡,跳完之後如果言而無信,就會遭到報應。」

 特有風俗的確不能用常識去判斷,克巳體會到自己的無知,不在多言,但大軍還有個疑問---

 「師傅啊!居民中的霸主是什麼?」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訴我,鹹魚翻身之後是什麼?」

 「恩……還是鹹魚。」

 「乞丐變成霸主之後呢?」

 「恩……還是乞丐。」

 「那你現在應該曉得本地居民中的霸主是什麼了吧?」

 「知道了…………」

 這段對話毫無意義,殺殺時間倒還不錯,結束討論的時候東面沙丘突然裂開,本地居民駕著沙艇緩緩駛出。

 就物質界觀點而言,沙艇根本就是裝了輪子的快艇,六個輪子比人還高,而且插滿鋼釘,看起來很有龐克風,但這個造型並非只為了耍酷,而是真正有效能夠縱橫沙漠地形的設計。

 本地居民確定乘客就坐之後便發動引擎,以每小時一百公里的速度往前推進,梁圖真沒有特別解釋沙艇的動力來源,兩位少年也沒有興趣問,因為一輩子只會搭這一百零一次,曉得再多也是多餘,他們忙著扭肩擺頭放鬆疲憊的筋骨,太谷遺族體力出色卻並非超人,女孩子再怎麼輕也有四十公斤,一路背下來實在腰酸背痛。

 梁圖真依靠沙艇邊緣觀賞大漠風光,神情舒服且舒適,一望無際的沙子決不好看,也只有他這種大異尋常的異類才能看得津津有味。那份輕鬆寫意克巳和大軍都學不來,唯有把握時間打坐淺眠,希望盡快恢復最佳狀態。

 兩個多小時路程過去,兩位少年被劇烈顛簸給驚醒,正後方傳來強烈危機感,他們一起回頭,看到一張大嘴。

 一張擁有六排牙齒,無底深喉,足以吞掉三輛沙艇的大嘴。

 這張大嘴屬於一條醜惡大蟲,體形媲美航空母艦,距離他們都不到三十公尺,急速追來捲起沙塵風暴,放眼所及混沌飛舞,兩位少年看得寒毛倒聳,牙齒打顫,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果然出現了,蟲洞附近總有些怪蟲出沒。」梁圖真毫不意外得抱怨:「真是的,蝴蝶,金絲雀不好嗎?為什麼非得是這種噁心巴拉的東西不可呢!造物主的愛好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無甚所謂的嗓音充滿溫和安全感,另兩位少年鎮定下來。

 「總有?」克巳畢竟比大軍優秀,馬上就整理好思緒:「也就是說,作為守衛之用嗎?防止靈屆不速之客竄往物質界。」

 「也許是有那種意味在啦,不過,我個人倒是有其他想法,就我走遍各……喔不!是閱遍有關各界的記載。」梁圖真差點說漏嘴,哪有人可以走遍各界。「大部分學者都認為怪蟲是為蟲洞的附屬品,但我覺得,那或許是倒果為因。」

 言下之意就是要反過來想,克巳何其聰敏,一點就通:「難道,蟲洞是怪蟲啃噬空間所產生的嗎!?」這太恐怖了,萬一它們大量繁殖,物質界豈不是岌岌可危,被吃個精光?

 「你無需如此激動,這只是沒有根據的推測而已。」梁圖真看出少主的憂處,淡然自若地說:「我不知道怪蟲怎麼製造蟲洞,但肯定不是用吃的,因為從來沒有目擊報告指證過。而且,蟲與蟲洞的共生關係存在既久,久到比時間還古老,如果這等情形會導致空間毀滅,早億萬年前就該吃干抹淨,不會拖到今天才發難。」

 少主俊臉微紅,尷尬一笑:「克巳杞人憂天,讓大哥您見笑了。」

 「不會,你很有想像力,是我誤導了。」

 「還想像力咧!」一直插不進話的大軍指著怪蟲大叫:「大肥蟲就快追上來了,你們是想個屁啊!那麼會想的話,給我想一瓶特大罐殺蟲劑出來吧!」

 「發什麼瘋啊!嚇破膽了嗎?」梁圖真拿出對付徒弟最有用的激將法:「很丟臉耶,看看人家福伯,眉頭都不皺一下,根本沒把那條小蟲放在眼裡。」

 「我才沒有嚇到!」大軍反射性的回嘴,一臉茫然:「誰是福伯?」

 「正在幫我們掌舵的那位。」

 「他整顆頭都包起來耶,就算屁滾尿流也沒人知道吧。」

 「怎麼會不知道,他如果挫賽,你一定聞得到。」

 「師傅你不要耍我了啦……」

 「我沒有耍你,福伯真的一點也不緊張,否則我們早該翻船,說到翻船……」梁圖真氣定神閒掐指一算,語出驚人:「差不多哩,我們該跳船了。」

 「跳什麼船啊!?」突如其來的神機妙算搞得毆大軍歇斯底里:「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會算阿,師傅。」

 「相信我嘛,師傅不會害你的。」

 「我當然相信師傅,可是你這樣……」歐大軍抬手模仿梁圖真掐指的動作。「就這樣隨便比兩下,要我跳下去餵蟲,不覺得太扯了嗎?」

 「會嗎?」梁圖真轉頭徵求其他意見:「克巳,你相信我嗎?」

 「相信。」

 「一定。」

 克巳認真篤定的態度讓梁圖真覺得很有趣,但笑出來就太失禮了,他強做正經轉回面向大軍,說:「聽到了沒有!這才叫做相信,哪像有人嘴裡喊師傅,心裡卻疑神疑鬼。」

 「你們……」毆大軍為之氣結,漲紅脖子激動得快要發抖:「操!要瘋一起瘋!我沒有在怕的啦!什麼時候要跳?」

 「現在。」

 言罷,梁圖真大喊一句靈界方言,福伯立時會意,操縱桿向左拐到底,時速破百的沙艇緊急轉彎大甩尾,除了駕駛員以外,所有乘客都被強大無匹的離心力灑向半空,化為優美的拋物線。

 「唉呀呀呀!」

 毆大軍率先發出慘叫,根本還沒準備好,當然嚇個半死。

 「咿---!」

 「那你願意跳吧。」

 島田克巳咬緊牙關,以堅定的意志力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兩位少年高手都狼狽若此,同年齡的安娜蘇和鍾恬當然更不用說,還好她們仍舊不省人事,否則大概也是叫到嗓子都啞掉。

 唯一還能保持平常心的只有梁圖真,他本來就是該死的悠哉,而且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在這種前提之下還慌張的話,那真是來亂的。只見他口誦自由導師專屬咒語,整張臉變得半透明,骨骼輪廓清晰可見,頗有幾分來自地域的駭然。

 「……馳騁在超脫的國度,我的稱號是自由!」

 一抹靈光從梁圖真額際飆射地面,魂導師的權柄命令蟲洞開啟。

 詭異的黑色流光席捲天際,璀璨的磁場漩渦擴及方圓兩公里。

 拋飛半空的眾人無可抗力,無一倖免全被吸扯進去。

 肉身穿越蟲洞必須承受難以想像的劇烈變化,除了無止境類似雲際飛車的急速穿梭以外,還體驗著無數次被撕裂成碎片的痛苦,如果全程保持清醒,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好在大多數生命體進入蟲洞馬上就會痛昏,否則不自殺也會精神失常。

 克巳根大軍在蟲洞裡撐了十幾秒才失去意識,這是鬥氣修為的功勞,一般人類連三秒鐘都撐不住。他們被梁圖真叫醒的時候已經身在物質界,眼睛睜開看見高樓林立。車水馬龍,擁擠的車潮把街道塞得水洩不通,不耐煩的喇叭聲喧嘯嘶吼,溜滑板的少年在車陣中呼嘯而過。

 舉目所及都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毆大軍不禁要問:「這是哪兒啊?」

 「美國紐約某個圖書館的噴泉旁邊。」梁圖真答得很肯定,剛抵達物質界就掏出手機聯繫曼丘家族,透過衛星定位得知目前所在地,本來他的便宜門號在國外是打不通的,不過曼丘深邃暗地裡做過一些手腳,所以梁圖真不辦漫遊也打得通。

 「這些人都不奇怪我們憑空出現嗎?」島田克巳頗感疑惑,現在剛好是午餐時間,週遭坐滿啃三明治的外國人。

 「蟲洞合乎天道法乎自然。」梁圖真懶洋洋地嘮叨噴泉水:「別說一般人了,就算是太古遺族也沒有感覺。」

 「這兩個臭婊睡得還真熱。」大軍嗤之以鼻地說著。

 安娜蘇正偎著他的肩膀昏睡,鍾恬則偎著克巳的肩膀昏睡,他們努力營造出情侶約會的假象,否則兩位青春少女大喇喇躺在地上,好管聞事的外國人不找救護車來幫忙才怪。

 「不要用婊罵女孩子。」梁圖真聽不過去。

 「婊子有什麼不好?不是說行行出狀元嗎?即不偷又不搶,同樣是靠體力工作,為什麼作工好聽,作婊就難聽?」

 「難得你說的這麼有道理,可惜合理不合情,而且你就省省吧,如果真的認同婊的正當性,怎麼還會拿婊罵人?」

 梁圖真的斥責一針見血,歐大軍被批得啞口無言,如果是平常,島田克巳應該會加入高談闊論的行列,但此刻,他比較留意民生議題。

 「無關緊要的話題就留著回家討論吧,現在該怎麼辦?先不提如何回國,光是住宿都沒門沒路。我們身無分文,也沒有美國證件,再低級的旅社都不會肯收留,露宿街頭的話,亞裔面孔又會使我們成為移民局的顯著目標,如果不想學忍者龜躲到下水道去,我們只剩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由我出面,向島田企業紐約分部求助。」

 島田企業被列為最後選項,梁圖真聽出弦外之音:「你很不希望走這一步嗎?」

 「說來汗顏,鍾恬的背叛令我感到忠奸難辨,尤其她的祖父貴為我族副酋,人脈牽連甚廣,再還沒有徹底清查之前,我不能相信任何本家以外的我族人。」

 「那何不直接聯絡本家,以你爺爺的老謀深算,一定有辦法不動聲色派遣親信接你回去。」

 「不,我離家出走又被反賊囚禁,肆意妄為且兼識人不明,已經丟光爺爺的臉。」島田克巳鄭重地說:「豈敢厚顏向爺爺伸手討救兵?我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洗刷恥辱,否則何來資格繼承拓旡族之大統。」

 梁圖真並不認為事情有那麼嚴重,但也不便挑剔什麼,只好苦笑應對:「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證明自己。」

 然則島田克巳一點都不想笑:「承您貴言。」

 梁圖真忽然覺得氣氛太嚴肅:「跟你說個好消息,今天你不用向任何人求助。」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求過了。」梁圖真摸摸鼻子說:「我的骨頭沒你那麼硬,早就敲鑼打鼓到處求人幫忙。」

 「梁大哥你總愛把自己降格。」島田克巳終於有點笑容。

 「我本來就沒格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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