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山把小七和黑豬送回了家,一個人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剛才的三個多小時,阿山覺得自己彷彿從生到死走了一回,尤其是與法國波爾多對決的那一剎那,更讓阿山一回想起來,就是心有餘悸。
只可惜此行並沒有找到小七要找的周伯伯,而且,如果周伯伯真的是走進了公園內,以園內流浪狗殘暴和飢餓的程度,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想著想著,阿山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準備回家。
但他卻意外的發現,警局的會議室,正燈火通明。
而且從位子的外套看來,無論是朝老大或是鈴學姊都還沒有回去,兩人都還在會議室中?
「這麼晚了還在開會?」阿山訝異,「什麼案子這麼緊急?難道是……」
就在此時,會議室的門開了,迎面而來的,正是朝老大和鈴學姊,兩人表情同樣嚴肅和凝重。
「看樣子,這情報的可靠度相當高,」一邊走著,朝老大神色凝重的對鈴學姐說,「妳負責連絡台中市其他五間分局,能調到多少人手,就調多少人手,三天後,我們按照計畫行動。」
「是,長官。」鈴學姊點頭。「真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倆個綁架犯,竟然會躲在那個地方啊,膽子真夠大!」
朝老大和鈴學姊談著談著,朝老大發現阿山正站在一旁聽著,朝老大伸手拍了拍阿山的肩膀。「加油,等你手上案子辦好,隨時等你歸隊。」
「謝謝朝老大。」
等到朝老大離開後,阿山急忙跑到鈴學姊的旁邊。
「學姊,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兩個綁架犯人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鈴學姊說。
「在哪裡?」
「你猜猜。」鈴學姊看到阿山這個小學弟,卸下了剛才的繃緊,露出調皮的笑容。「暗示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阿山咬住自動鉛筆,認真思考起來。「所以說,他們不是躲在山區……而是躲在市中心!?」
「漂亮!」鈴學姊用力拍掌,「但是,問題是,台中市人潮擁擠,車水馬龍,還有哪裡有荒郊野外可以藏身,而幾乎不被人們察覺?」
「學姊你的意思是說,他們藏身處明明就是市中心,偏偏卻又是人煙稀少的地方?」
阿山腦袋轟然一聲巨響,腦海靈光乍現。「啊!」
「沒錯,你覺得,台中這個大都會,還有什麼地方符合上述條件?」鈴學姊露出挑戰的笑容。「你猜的出來嗎?」
「整個台中……只有一個地方符合啊。」阿山聽到自己吸了一口冷氣。
「喔?哪裡?」
「一個在白天是古老祥和樂園,晚上卻陷入恐怖深域的神祕地方……」阿山苦笑,「台,中,公,園。」
夜犬 7.2
*
那兩個綁架犯,帶著只有七歲的小女孩,這一躲,竟然躲進到了台中警察們的眼皮底下,台中公園。
難怪警察連續發動多次搜山和臨檢,都變成勞民傷財的媒體笑話。
「好一對狡猾的土撥鼠和夜行龍,真是綁架界中的鬼才。」阿山喃喃自語,「這兩個混蛋,竟然躲到台中市中心來了。」
「是啊,不過這次我們已經準備了上百名警力,準備封鎖台中公園每個入口,時間一到,立刻包圍網收攏,看這夜行龍和土撥鼠這次要怎麼溜走!」鈴學姊聲音中有著絕對的信心。
「但是,台中公園……」阿山回想起剛剛驚心動魄的鬥狗事件,急忙提醒道,「學姊,台中公園裡頭有流浪狗,要特別小心……」
「流浪狗,哈哈。」鈴學姊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學弟你怎麼了?辦幾件狗的案子,就開始怕起狗來?」
「不是,不是。」阿山正苦惱著要怎麼形容台中公園群狗的恐怖,鈴學姊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啊了一聲。
「對了學弟,我想起來了,剛剛又有一個人來報案,因為我們這邊綁架案人手不夠,朝老大希望你先擋一下。」
「又有人報案?」阿山表情垮了下去。「這樣我到底何年何月才能……」
「我知道你很想加入這次綁架的調查小組。」鈴學姊表情歉疚。「但是,其他民眾的案子,總是要處理的,不是嗎?別忘了,每個案子……」
「我知道,每個案子都一樣重要。」阿山接口,隨即又嘆了一口氣。「唉。」
「別嘆氣了。」鈴學姊拍了拍阿山的肩膀。「這個案子應該比前面的有趣,因為報案的人是……」
「是什麼?」
「是一個外國的養專家喔。」
外國的養狗專家,阿山聽到,心中難掩的怪異感覺,又是狗?
為什麼,又是狗?
而這個怪異的養狗專家,又會帶來什麼樣奇怪的案子呢?
*
第二天早上,那個外國的養狗專家,帶著專屬的翻譯,來到了台中警局。
一見到阿山,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阿山。
阿山瞄了一眼名片。
除了密密麻麻的英文,還有幾行中文字。
「
世界養狗協會榮譽會員,義大利鬥犬協會會長,世界珍奇狗種研究博士……薛博士。」
「頭銜是很嚇人,但是嚇不倒我的。」阿山冷哼,把名片隨手放在桌上。「專家,請問有何貴幹?」
「我要請你們警察幫我一個忙。」薛博士摸了摸梳的整齊的白髮,「我要找狗。」
「哈哈,找狗?怎麼會找到警察局來?」阿山嗤之以鼻。「以您的財力,該找私家偵探吧?」
「私家偵探我也找了,可惜……」薛博士話說到這裡,卻不自然的轉換話題,「警察先生,我以一個外國人的人,申請你們警局的協助,你不會拒絕吧?這也算是一種國際合作喔。」
「哼。」阿山坐下,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髮。「算你狠,如果我不答應,到時候鬧到媒體,說什麼台灣警察屁眼比眼睛高,自以為是,算了算了,你要找什麼狗?」
「我要找的……」那博士把臉湊到了阿山面前,聲音凝重而認真。「東方神犬。」
東方?神犬?
阿山看著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那嚴肅的表情。
過了三秒。
阿山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警察先生,有什麼好笑?」博士怫然的說。
「東方神犬?哈哈哈哈。」阿山笑的咳嗽,「我只在倪匡的小說看過神犬這名字,好像是一本叫做老貓的書,裡面講的是埃及神犬PK中國神犬的橋段!你來找的,就是那種神犬嗎?」
「……」薛博士沒有回話,表情依然嚴肅,直直的看著阿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咦?」阿山笑著笑著,忽然發現眼前的薛博士沒有任何反應,阿山搔了搔頭,停下了笑聲。「真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在開玩笑。」
「你是牧羊犬。」
「啊?」阿山一愣。「什麼我是……牧羊犬?」
「嘖嘖,不過你是什麼樣的牧羊犬呢?伊利里亞牧羊犬?荷蘭牧羊犬?難道是德國牧羊犬?不不……德國牧羊犬太尊貴了,你少了那點味道。」薛博士嘴裡蹦出讓人費解的話,把臉靠近了阿山,像是看一項古玩或是動物一樣,觀賞著。「你體內那充滿熱情的力量,和稀有的無奈,究竟是哪一種牧羊犬啊?」
「什麼?我明明就是人!怎麼會是狗?」阿山對博士特異的情境感到怪異,急忙把身體往後縮。
「喔喔,難道是高加索牧羊犬?」博士的表情驚喜,「對對對,沒想到,會是這種稀少又強悍的狗種啊!」
「博士!你給我說清楚,什麼高加索牧羊犬?」阿山怒道。
「嘻嘻,別生氣啦,我說得這種牧羊犬,這可是一種相當厲害的大型犬,你沒有獒犬的靈性,也沒有狼犬的機警,或尋血獵犬的追蹤能力,但你的潛力絕對不遜於上述的犬種,因為牧羊犬的力量,只在一種情況能夠盡情揮發。」
「啊?一種情況?」
「就是,」博士微笑,「當你有必須守護的東西的時候。」
「你……你在說什麼?」阿山忽然感到脖子發熱,剎那間他覺得這博士用狗來分析人,雖然有點荒唐,卻莫名的切中了他的內心。
「附帶一提。」博士說,「昨天我見過你們警局的一個小姐,個子嬌小,很漂亮的那位,她是……」
「她是什麼?」阿山身體前傾,被這段話深深吸引,因為這博士說得,正是阿山暗戀許久的鈴學姊啊。
「她是單獵犬。」
「單……獵犬?」阿山疑惑的重複。
「單獵犬與群獵犬最大的不同,是牠擅長單打獨鬥,在古典的英國狩獵習俗中,獵人總會帶著一隻單獵犬踏上森林,一去往往就是數天時間,這期間單獵犬除了必須要指示獵物的位置外,還肩負保護主人,偵測危險的本能,許多出名的狗救人事件,多數都是單獵犬的事蹟,舉例來說,拉不拉多就是單獵犬。」
「哇,鈴學姊這麼厲害。」阿山睜大眼睛,「不愧是我崇拜的對象……」
「不過,」薛博士卻在此時搖起了頭。「單獵犬雖然獨立而且敏捷,事實上,牠有弱點。」
「什麼弱點?」阿山一聽,焦急的問。
「呵呵,小子,你對那女警察,比對自己還要關心啊?」
阿山臉一紅,急忙揮手,「哪有,哪有?」
「單獵犬每次打獵都和主人同行,表面上看起來是主人需要牠,其實牠又何嘗不需要主人?單獵犬其實是一種非常害怕孤單的狗,表面堅強,內心卻渴望被愛,孤單會是單獵犬最後也最大的敵人。」
「害怕孤單?渴望愛?」阿山歪頭想著,他很難想像,這個總是堅強而聰明的鈴學姊,會害怕孤單,會渴望愛……
阿山自問,難道,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鈴學姊?
「不過你就不同了,因為你是牧羊犬。」博士看著阿山,嘴角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只要你有必須守護的東西,你就會展現驚人的意志力,這足以讓你逆轉戰局,某種程度來說,牧羊犬可能才是最強的狗,如果單獵犬愛上牧羊犬,倒是挺不錯的配合,嘻嘻…」
「最強的……狗……呸呸呸呸!」阿山急忙站起,「我不是狗!我才不是狗!」
會讓阿山如此激動的原因,除了被稱為狗的恥辱之外,更重要的是,在那一瞬間,阿山自己竟然完全認同了這個薛博士的話。
自己,也許真是一頭牧羊犬。
但,什麼是高加索牧羊犬呢?
下次,問問小七看看好了,她對狗,真的懂好多。
「警察先生,不介意我稱呼你一聲阿山老弟吧,畢竟我年歲長你這麼多。」薛博士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照片。「也許,你認為我只是一個老瘋子,可是,我希望你先看看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
阿山伸出手接過這張照片,只是他訝異的發現,這相紙已經泛黃而邊緣微曲,就算照片本身經過非常細心的保存,仍掩不住歲月對照片本身進行的氧化反應。
接著,阿山仔細看起了照片的內容,這剎那,他的手臂竟起了雞皮疙瘩。
裡頭,是一隻巨大的黑狗,渾身長毛覆蓋身體,四足踏在雪地上,雙目凝視著照相的人,牠威武如雪中鬼神,凜立在飄雪的大地上。
短短的光圈開闔一分十六秒之間,捕捉到這隻冷天傲獸霸者姿態,卻讓阿山感受到無比強烈的力量。
「牠就是東方神犬,果然,好有威勢,簡直就像是一隻獅子啊。」阿山試圖抑制自己正在加快的呼吸。
「沒錯,牠就是我口中的東方神犬。」
「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威猛的狗啊?」阿山回想起他曾經在台灣路邊看過的狗,大狗雖然不在少數,但是多數的狗一看就知道是被這座富饒城市寵壞的飼料狗,少了這隻神犬在荒野中焠鍊出來,剽悍而勇猛的霸氣。
「是啊,呵呵,阿山小弟,現在相信我所說得話了吧?」薛博士笑著說。
「嗯。」阿山又看了幾秒,他的內心忽然湧起一種怪異的熟悉感覺,嘴裡脫口而出,「這隻狗背後的雪地上,好像還有動物?小小的,黑黑的……」
「好眼力。」薛博士嘆氣。「那後面那黑點,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啊?」
「這隻神犬,在幾年前死了。」薛博士搖頭,表情哀戚。「根據當地人的說法,這隻神犬曾經留下子嗣……」
「你的意思是,雪地上那黑色的點,就是神犬的後代。」
「正是。」
「可是,我還是不懂。」阿山看著照片,試圖看穿雪地中那非常模糊的黑點。「你要找神犬的後代,跟你來台灣有什麼關係?」
「有。」博士苦笑,凝視著阿山。「因為當地人說,神犬的後代,被人抓走了。」
「啊?」
「我追查了整整三年,才發現那個盜狗者,把那隻小狗輾轉賣到了台灣,所以……」
「所以,你認為神犬的後代,此刻正在台灣?」
「沒錯,」博士深深的看著阿山,「而且,就在你踏的這座城市,台中裡面。」
「怎麼可能?」阿山大叫,「這麼又大又兇猛的狗,在台中裡面?我怎麼可能從來沒看過?而且,這狗仔搞不好早就死了,誰知道從雪地運送到這裡,那路途有多漫長?」
「我不認為小狗會死,畢竟,牠可是神犬的後代,你不知道神犬多麼厲害,我是世界鬥狗的專家,那隻狗,可是唯一打敗……不,這就扯遠了,我深信,那隻狗還活著。」
「哼。」阿山重重哼了一聲,又把眼前這張東方神犬的照片,舉到燈光下注視。
此刻重看照片,雖然沒有一開始翻開照片時,那樣讓阿山毛骨悚然。
但是這隻神犬威猛的神態,依然讓阿山心神馳盪。
這樣威猛的神犬……
該是屬於雪地,叢林,和充滿挑戰以及自由的大自然吧,而不是台灣這樣又熱又擠,又充滿工業污染的地方吧?
咦?這隻狗一身純黑,只有一個地方微白,就在胸口地方。
這片微白的毛,忽然讓阿山心臟一跳,他好像看過這樣的狗,同樣威猛而沈穩,同樣讓人一望就膽寒,在某個深夜的公園裡面……
而公園中,小七那嬌俏的身影,比著前方的大門,用甜甜的聲音說,「如果這隻西藏獒犬是我的,我要把牠取名為月。」
「這東方神犬,是西藏獒犬嗎?」阿山聽到自己聲音恍惚。
「咦?」薛博士身體猛然一震。「你怎麼知道?」
「不,我沒有知道,我只是猜的……」
「不,普通人看到這樣子的狗,最多猜獒犬,你怎麼會猜到西藏?藏獒多麼稀少,你怎麼會猜到的?」
「不。」阿山慌張的避開了薛博士逼迫的眼神。
「難道,你看過這樣的狗?」薛博士再度逼迫。
「沒有…」阿山退了一步,腦袋向來不機靈的他,幾乎找不到推托之詞。「我真是猜的……」
「是嗎?」薛博士又往前一步,那雙蒼老的眼睛裡面,藏著比什麼無底深淵都冰冷的寒意。
這雙眼睛,究竟看過多少鬥犬比賽的殘酷結果?
抑或,因為無數狗狗的死亡,讓薛博士的眼睛不再擁有生人的氣息?
「是嗎?」薛博士再往前一步,而阿山又往後退了一步。
直覺的,阿山不想講出他在公園大門見到那隻大狗的事情,因為他完全無法預料薛博士接下來的反應,以及他會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實在不想讓薛博士找上黑豬……以及小七。
不過,就在阿山進退兩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女音,卻在這時候打破了僵局,救了阿山一命。
「照片中,不就是在雪地裡面?既然是東方神犬,又是冰天雪地的地方,稍微有腦筋一點的人,都會猜西藏獒犬的吧?是吧,阿山學弟。」
阿山一轉頭,看見了鈴學姊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那張東方神犬的照片拿在手裡,把玩著。
「妳……」薛博士看著鈴學姊,而鈴學姊毫無懼意的回瞪著薛博士。
「很好。」薛博士手一攤,剛才冰冷的氣息瞬間消散無蹤。「我知道了,阿山老弟,你沒有看過那隻狗,不過請你們一但發現類似的訊息,千萬要告訴我。」
「嗯,當然。」阿山說。
「謝謝。」薛博士彎腰一鞠躬,卻在低頭的那剎那,臉上表情閃過一絲冰冷的戲謔笑容。
「您慢走,博士。」鈴學姊冷冷的說,「不送了啊。」
「不用送。」薛博士頭也沒回的,離開了警局。
留下氣氛繃緊的兩個刑警,鈴學姊,還有阿山。
*
警察局門外,一台黑色大賓士正發出王者的低鳴引擎聲,停在門口。
司機見到薛博士,急忙上前招呼,只聽到薛博士用極低的聲音問道……
「牠來了嗎?」
「來了來了。」司機哈腰的說,「昨天通過海關,牠現在正在後座呢。」
「喔?」薛博士露出滿意的笑容,慢慢的把後座車門打開一條縫。
車門後面,一片黑暗中,竟然閃爍著一雙巨大而血紅的眼睛。
「很好。」薛博士越笑越開心。「寶貝,我的世界鬥犬冠軍,你來了,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那雙眼睛的下方,噴出兩道濃重的氣息,彷彿聽懂了薛博士的話。
「東方神犬牠的後代,果然就在這座城市裡面,那笨蛋警察騙不倒我的。」薛博士殘酷的笑著,「接下來,就靠你的鼻子了,寶貝。」
眼睛聽到東方神犬四個字的時候,眼睛迅速眨動兩下,原本就泛紅的眼睛,已經又更紅了。
觸目驚心的紅,彷彿就要滴出血來。
「別氣!別氣!我知道你很急……」薛博士說,「我們一定能找到他們,讓你報仇的。」
這句話說完,薛博士關上門,走到副駕駛座,冷冷的說,
「開車。」
「開到哪?」司機問。
「開到附近最大的公園。」薛博士冷冷的說,「我要放下寶貝,讓牠動一動筋骨。」
狗中霸者,即將登陸台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