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九淺，九潛　

　　　冰雪高原的面積還是挺大的，單單這個野蠻人的村莊就費了卡卡1個多小時才兜下來。卡卡根據房屋數量估計，村子裡至少有1000以上的野蠻人，如果最大估計甚至可能有3000——我對這個數字持審慎的懷疑態度……

　　　但顯然，菊花會如果沒有什麼殺手鑭的話想挑戰野蠻人只是送死而已。我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憑他們現在的實力到底怎麼才能幹掉這麼多野蠻人，除非搞出個核彈之類的玩意將整個高原所在的島給陸沉了……

　　　這些野蠻人自行其是似乎不太在意村子裡一下子多了許多外人。大概是因為言語不通，也沒與玩家們產生太多交集……也許我的思路一開始就岔了，他們不一定是衝著駐地來的，而且這村子的地理位置也實在不怎麼樣……

　　　但我又絕不相信菊花會傾巢出動僅僅是為了幫那幾個坦克完成任務……

　　　這個野蠻人聚居點在地圖上的位置處於冰雪高原的中偏下，過去再往北還有一座更高的山峰——亞特羅羅山，意為「高原上的高原」。山上除了之前看到過的雲杉、落葉松之類的粗大喬木外，還有一些地衣苔蘚狀的寒帶凍原植被。

　　　這個村子裡已知的野蠻人NPC中只有兩個會說通用語，一個是跟瑞奇爾大叔做生意的蠻族商人，另一個就是菊花眾們接紋身任務的那個長老。

　　　菊花眾磨蹭半天，終於接完了紋身的任務，隨後大隊人馬開始漫山遍野地折騰，都在幫那30來個坦克完成任務。人多的好處還是很明顯的，本來一個人慢慢做可能要好久才能完成的任務，興師動眾之下效率高很多。卡卡依然遠遠的『三陪』著菊花的大部隊們，好像沒什麼異常的，大概任務物品需要雪狼身上的某個部件，菊花眾輕車熟路地圍剿了兩個小點的狼群，正好當作練級了。此外似乎還要搜集很多松仁、苔蘚根之類的東西。我知道，這些都只是「試練」前的熱身任務而已。

　　　除了卡卡之外，我們5個還是得小心翼翼地躲避著菊花們。雖然被他們看到似乎也沒什麼，我們也可以是湊巧來這的，但在這麼冷僻的地方還能碰上，未免也太巧了點……他們那麼多人，我們幾個只有在「關鍵時刻」突然殺出才可能有點效果，要不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這「關鍵時刻」的譜兒目前還沒找著。

　　　菊花眾的人馬離村之後我也偷空進村找那個長老想接一下紋身的任務，卻被告知要40級才行，而且每接一次不論是否成功都得先交120G……

　　　誰TM說野蠻人沒頭腦的？連『報名費』這麼下流的斂財手段都想得出來。

　　　一切似乎按部就班，其實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們只能無聊地等待菊花會接下來的動向。可他們似乎也不怎麼著急，搞到天黑還沒搞完，居然集體下線睡覺去了！

　　　我還在考慮他們是不是耍詐故意製造假象的時候，雪家的三個活寶已經一起下線了……

　　　「要不要輪流守著？」卡卡顯然與我有同樣的擔憂。

　　　「我困了。我要睡覺。」崔三很直白。

　　　「算了算了！都睡覺都睡覺！明天早上早點集合。」我不耐煩地甩甩手。

　　　我們三個互相都知道手機號碼，有意外情況不能上的時候會提前通知。現在沒有什麼『國際長途』的說法，只要是在這顆行星上，任意兩個號碼之間的通話費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因為崔三這小子的語言不通，我不得不換了部帶『同傳』功能（同聲傳譯）的手機。而且這小子最愛睡懶覺，經常要我或卡卡打過去喊他起床。

　　　第二天，氣氛變得有點不對勁。

　　　菊花眾那邊倒沒有什麼異樣。卡卡仍然盯著，看到大隊人馬陸續上線，又耗了半個上午的時間，那些坦克才回村交任務並準備試練。那些坦克與長老交談後一個個憑空消失，看樣子是進入到試練任務的特定空間了。按照九淺所說，試練過程只有60秒而已。進去的坦克們不一會又出現在原地，神情不一有喜有憂。看來即便是穿了全套金器坦克裝備也無法保證試練的成功率，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雪大他們三個兄弟比我們上線還早了一會，我和卡卡幾乎是同時登陸，崔三最後一個。我一上線，雪大就跑來告訴我一件詭異的事。他們三兄弟上線沒多久，就看到一小隊10來個玩家急匆匆地往村北的亞特羅羅山方向過去了。因為視野關係，那些傢伙並沒發現雪大他們，似乎是急著趕路。更詭異的是，雪大說這小隊人馬的斗篷上居然印著華夏水果團的會標……

　　　我們因為要躲著菊花眾的關係，昨晚選擇的下線地點是在村子東南面林地邊緣一個很偏的角落裡。這隊水果團的人馬居然會從離我們下線點不遠處經過，擺明了也是在挑偏僻的路線走……偷偷摸摸還走得這麼急——顯然，他們是在躲著菊花會的人。而且他們似乎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了，菊花會的人來這之前，水果團的人馬就已經在這很久了——難怪我們路過銀風堡的時候沒人出來招待。

　　　難道水果團是想設了個局想偷襲菊花會？似乎不太可能，特地大老遠把菊花眾引到這裡來，水果團又未見得能佔多大便宜，更何況也沒聽說這兩家之間有什麼瓜葛……那麼水果團就應當是另有目標，也許菊花眾的傾巢出動也是為了同一個目的……

　　　菊花似乎還沒發現水果團已經捷足先登了，因此才不慌不忙地先幫坦克們搞紋身，準備充足些再去以便多一些把握；而菊花眾的突然到來對水果團而言大概也是一個意外，本來是自己吃獨食的，現在多了個競爭對手自然就變得急迫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這個目的是什麼，但這個推斷應當是合理的。

　　　他們想要的東西，應當就在遠遠可見的那座山峰上……

　　　可是……不對！仍然不對！

　　　照理說，九淺應當是最熟悉冰雪高原的玩家了。無論水果團還是菊花會的人，都不會比他來得更早。照他所說，菊花會最早來的幾個坦克半個月前就在這裡了。那豈不是說水果團的人來得還要早？

　　　半個月……這半個月裡最大的事件莫過於奧蘭克山上的那場會戰以及後續的火焰領主事件……嗯沒錯！菊花會的注意力應當被這些事情給分散了，會戰中菊花會是死亡之火那方的同盟公會之一，而華夏水果團異常低調地沒有參與，現在看來，他們的主要力量就是放在冰雪高原上了。

　　　到底是什麼寶貝玩意兒，居然搞了半個月還沒搞到手？

　　　思路逐漸清晰了一點，但還是有一個極大的疑點。

　　　關鍵就在於這個『九淺』。如果沒有這個人，水果團和菊花會的舉動按照上面的推斷基本上是合理的。但這整個事件當中偏偏就多出這麼個格格不入的傢伙。水果團的舉動肯定瞞不過他，但他似乎胸有成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瑞奇爾大叔昨天的生意完了之後就離開了，卡卡當時在跟菊花眾，並沒有注意到九淺是否跟著瑞奇爾一起走了……

　　　還有……菊花會與水果團最早是如何得知冰雪高原的情況的？難道真的那麼巧剛好兩個公會的成員都是無意中逛到這個偏僻的地方？

　　　我有些糊塗了，情況似乎遠遠比我預料中的更加撲朔迷離。我隱隱感覺得到，似乎所有的疑點最終都指向了「九淺」。

　　　我讓雪大和崔三他們自己找事幹別打擾我，繼續整理著自己的思路——現在想一下子搞清楚所有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只能多瞭解一點是一點。但偏偏我們幾個又不敢現身……我拉開好友欄看了一下，白蘭地依舊不在線……

　　　現在的問題就是知道的東西太少，缺乏推斷的依據……我又掃了一眼好友欄……對呀，可以找他問問看。

　　　既然龍魂V怕癢癢是曾經的「7天神」之一，那他應該認識九淺，而且水果團裡不是還有龍魂的無間道嘛，那個『淮北的桔子』……

　　　早該想到了，笨！

　　　「阿羊啊，嗯，好好……哈哈過獎過獎，改天也給你弄個地器就是了……客氣啥，上次的事還多虧了你們幫忙……嗯嗯好說……是有點事想問問你……水果團那邊最近好像有點動靜，你知道具體情況不？……不是，不是跟我有關的，他們的大隊人馬最近在搞什麼你知道不？桔子告訴你沒？北面？無冬鎮？哈哈看來你的消息還沒我靈通……沒錯，就是在蠻子這呢……你給你公會的戰士都準備準備，這裡有點好玩的東西……沒事不急，你們現在來也沒啥用，我還沒看出啥頭緒來……再問你個事，九淺這人你知道不？……嗯就是那個九淺……嗯嗯……沒錯，他也在這呢……不是，沒跟我一路……好的我知道了，嗯……那就先這樣，好沒問題……」

　　　怕癢癢這邊的消息似乎也不多，據他所說，他當年跟九淺此人交情也只一般般而已，散伙以後就沒再合作過。『一深』性格豪爽，與怕癢癢脾胃相投，但他這個哥哥的性子卻有點不同。雖然待人接物也很圓融，但稍微熟悉點的人都知道這傢伙城府挺深。計慮周全而機巧，用怕癢癢的話說，「是個四兩撥千斤的人物」……

　　　怕癢癢說『一深』最早不叫這名兒，而叫作『一往情深』，『九淺』原先叫『九潛』，後來『一深』經歷了一次失敗的網戀，在他哥哥的建議下，把「往情」給扔了，改作『一深』，『九潛』也改作『九淺』……相映成趣。

　　　與光明皇帝決裂後，九淺只是憤恨一會就沒事了，但一深是個性情中人，一下子心灰意懶，居然從此就江湖絕跡了。

　　　因此，九淺的合作者應當不是他弟弟，而另有其人……

　　　九潛……

　　　按照方少雲的邏輯，名字裡帶『潛』字的人都是很有潛力的……

　　　得，甭管九潛還是九淺，反正這小子是個牛B人物就對了！

　　　我想到怕癢癢的評價……

　　　四兩撥千斤？怎麼個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