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4章 阻援

　深了，張頜仍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入睡。不他隱隱有絲不祥的預感。不久前他剛剛得到消息，白天郭飛和幽州軍的人起了沖突，還殺了對方好幾個人。對郭飛惹是生非的本領，張頜可是深有體會，整個一仗勢欺人的二世祖。這場沖突，即使不是他挑起來的，也和他脫不了干系。

　張頜長嘆一聲，幽州軍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主，明天要是找上門來，和郭飛再起摩擦，自己該不該去勸架呢？其實他也很看不慣郭飛的行事，可怎麼說也是同袍，再說大戰開始前，一向眼高于頂，不怎麼看得起他們這些武將的郭圖居然難得好聲好氣地拜托自己好好照看一下佷子，自己就是不盡力都不行了。郭圖當然知道自己的佷子是個什麼德行，雖說他選擇的駐防地區很安全，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讓小心謹慎的張頜幫忙照應一把總沒錯的。

　“唉，真是傷腦筋，我怎麼就那麼倒霉，防區偏偏離他最近呢。”張頜忿忿地想著。“只有到時候看著他，別讓他干出什麼出格的事。如果強悍的幽州軍能讓那個紈褲子弟吃上點小虧才好呢，殺殺他的傲氣，別再仗著叔叔的身份胡作非為。反正我和他一家子都不對付，就在情況惡化前出現，當個和事老好了。恩，明天我要派個機靈點的小兵去盯著那小子一點，這種人啊，真讓人不省心。”

　張頜的設想是很周到沒錯，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他在床上又躺了許久，還是沒有睡意，干脆披衣起床準備去巡營。剛出自己的營帳。就看到自己的副將跑來報告︰“將軍，剛才派出去例行巡邏的斥候來報告，說郭飛郭將軍地營帳那邊好象有點異常的響動，因為距離太遠，他也不是很肯定，我已經讓他再去打探了，可是到現在派出去的斥候還沒回來。您看。。

　張頜想了想說道︰“你先去集合我們的士兵，就說準備清早操練，免得軍心浮動，怎麼說我們這邊離前線還遠。你再派幾隊斥候出去。務必要弄清楚郭將軍那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副將連忙答應一聲就下去忙活了。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睡眼惺忪的士卒被一一叫醒，列隊待命，張頜也先後派出了三批斥候去打探消息，可一直裊無音信。張頜知道情況不妙，立刻點齊部下，向郭飛的大營開進。

　張頜率領手下步卒一路急行軍，眼看著再轉過兩個路口就可以遙遙望見郭飛的營帳了，突然，跑在最前面的幾個士卒身形一窒。接著便“撲通”摔倒，與此同時路兩旁鈴聲大作。前方也傳來陣陣吶喊聲，張頜大驚，一邊喊著“敵襲，小心！”，便一馬當先沖了上去。

　只見他輕輕一夾馬腹，戰馬通曉其意，一聲長嘶後便發力猛沖。經過先頭幾個士兵時，張頜一提馬韁，戰馬奮力一躍，輕松跳過了拌馬索。手中長槍一探，“啪啪”兩聲，長索立時崩斷。張頜長槍一揮，喊了一聲“隨我沖”。就率先迎了上去。可還沒跑幾步，張頜就覺得戰馬腳下一松，身體前傾。眼看就要摔倒。

　好個張頜，臨危不亂，雙手在馬背上一按，借力一個鷂子翻身躍離戰馬，險險落在陷坑邊緣。說時遲那時快，張頜才剛站穩腳跟，一大片黑影就兜頭蓋腦砸了過來。張頜藝高人膽大，見後退已是不及，干脆主動迎了上去，舞出一團槍花，護住周身，將來襲之物紛紛撥打開去。此時他身後的親衛也趕了上來，發了一聲喊︰“保護將軍！”，也幫著一起撥打那些黑影。

　沒過多久，那一片黑影紛紛落地，卻原來是數十個布包。有的布包里是干草枯葉，有地是不知名的樹皮，還有的甚至是臭烘烘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糞便。

　就在張頜他們迷惑不解的時候，天空中突然下起了一陣“紅雨”，這一次，卻是貨真價實的火箭。可令張頜奇怪的是，這些火箭好象並不是針對他們來的，除了幾個倒霉鬼，其他人都是安然無恙。

　很快張頜就明白了這些火箭的真正用途︰引燃剛才掉在地上地布包，火勢並不大，然而那些古怪的樹皮、草根和糞便燃燒起來地威力馬上就顯現出來，眾人都被濃煙嗆的咳嗽不止，雙目紅腫不斷流淚，煙霧彌漫中中將士大多驚慌失措，完全不辨方向。這個時候別說讓他們殺敵，連自保都成問題。

　張頜到底是張頜，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只听他大喝道︰“大家不要慌，咳咳，听我的號令，取出隨身的水囊，把水倒在布上，捂住口鼻，朝濃煙稀薄的方向走。”

　不得不說張頜帶兵的確有一套，手下的士兵個個都服他，在經歷了開始的慌亂後，

　定下來，紛紛用濕布捂住口鼻，這樣雖然眼楮還是流比起開始呼吸困難的情況已經好上太多了。

　可張頜還是低估了敵人的狡猾甚至可以說是無恥，就在他們認為危機將過，正在尋找出路地時候，幾個士兵突然“哎呦哎呦”哀叫著倒地不起。張頜大驚失色，不知道自己又著了什麼道，總算他運氣不錯，就在這時發現了濃煙比較稀薄的方向，連忙帶著手下往來路撤退了。等大家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都有了點二世為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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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幾個受傷地士兵被人攙扶著走到張頜跟前，張頜一看他們的傷勢，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見他們的足底各插著幾根鐵釘，釘子上還有倒鉤，如果硬拔非帶下一大片血肉不可。

　張頜地副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建議道︰“將軍，我們是否要硬闖過去？”

　張頜生氣歸生氣，理智還沒飛走，沉吟了一下說道︰“不可，硬沖的話傷亡會很大。煙霧太濃，加上夜色昏暗，我們根本無法準確辨認敵人的蹤跡。敵暗我明，還是小心點好。誰知道前面還有什麼樣歹毒的陷阱和埋伏在等著我們呢！”說完恨恨地往路邊的大樹上捶了一拳。

　忽然，他看了看身旁的大樹，若有所悟，心中頓時有了計較。他手一招，把自己的副將叫到跟前，吩咐道︰“你帶人去砍點樹枝來，找幾個機靈點的兄弟站遠一點用樹枝打火滅煙。記住︰要保持視野清晰，盡量走慢一點，滅一段煙霧前進一段，不可冒進，小心腳下，一有情況馬上撤回來，不可戀戰。多安排幾組人輪流滅火，一組頂不住了二組上，依次類推，明白了嗎？”副將答應著下去安排了。

　這里張頜在奮力滅煙，路的另一頭他的對手則在進行另一番對話。

　“侯大哥，你怎麼不讓我帶兄弟們去殺上一場啊，剛才那幫人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不正好偷襲嗎？”

　那個“侯大哥”狠狠地給了他一個暴栗︰“殺殺殺，你小子就知道蠻干，就憑咱們幾號人能砍幾個啊？咱們現在是在上風口才能不被煙霧影響，等和他們糾纏在一起不一樣抓瞎？等他們緩過勁來，把我們給包圓了，那樂子就大了。再說了，你看那個打頭的將領進退有度，指揮有方，我們不見得能從他手上討到好。反正我們的任務就是遲滯敵人的進軍速度，任務既然已經完成，我們也該撤了。”

　說話間，這支小分隊已經集合完畢，翻身上馬，一陣風似地走了。等張頜的軍隊好不容易擺脫濃煙，清理掉地上的鐵釘，狂奔著沖過來的時候，留給他們的是空空如也的大道和一張“虎豹戲獐（張）處”的字條。張頜把字條狠狠地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大喊一聲︰“沖啊，追上去宰了那幫兔崽子！”，換了一匹戰馬義無返顧地追了下去。

　話分兩頭，卻說這時郭飛大營中的戰斗也已經到了尾聲。殘破的大帳中，那些黑甲騎士揮舞著雪亮的長刀，不斷地帶走營中殘余的人命。沒有無謂的吶喊，沒有多余的動作，沉默的氣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不知道誰先喊了聲︰“是虎豹騎！啊！”，話沒說完聲音已絕。立刻更多惶恐的聲音接二連三地喊起來︰“天啊，居然是虎豹騎！快逃啊！”“可了不得了，虎豹騎襲營了！”諸如此類的聲音很快響遍了全營。

　等氣急敗壞的張頜趕到的時候，除了少數斷後的黑甲騎士和幾個瑟瑟發抖，嘴里還念叨著“饒命”的幸存者外，已經沒有能喘氣的了。領頭的黑衣將領當機立斷，帶著部下扭頭就走，張頜哪里肯放，跟在後面緊緊追趕。黑衣將領眉頭一皺，故意逐漸放慢了速度。張頜眼見堪堪就要追上，心下大喜，不停叱喝著戰馬，速度越來越快。就在兩人相隔只有大半個馬身的時候，黑衣將領猛然一回身，手中鐵槍畫了個圓弧，帶著風聲從匪夷所思的角度刺了過來。張頜驚出一身冷汗，眼看招架已是不及，只好硬生生向馬背倒去，頭後仰到了極限，鐵槍幾乎貼著張頜的面龐劃過，凜冽的勁風刮的他的臉一陣疼。

　張頜心中劇震，躲過一劫以後心有余悸地勒住馬韁，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騎士飄然而去，卻再也沒了追擊的意願，因為，剛才那精才絕艷的一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七探盤蛇第一式---毒龍吐信！當年那個人第一次使出來的時候就差點做掉文丑，若是惹得那人親臨，自己在如今槍法已經大成的他手上絕對討不了好去，如果再加上另一位殺神。。。想到這里，張頜已是冷汗涔涔。這次本來理就不在己方這邊，如今又是大敵當前，罷了罷了，就裝一次糊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