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曼在我身邊站著，巧笑靚兮的對我說著話。周圍好吵，到處都是人，有同學，有老師，還有好多我既認識又好像不認識的人。我聽不見阿曼在說什麼，從她笑著的臉上我能看出她非常的開心。

一個聲音暮的使我回過頭去，阿馨呆呆的站在我的身後，看著我和阿曼親熱的樣子。她手中的茶杯已經打碎在了地上。我張開嘴，竭力的想對她說，可是我什麼也聽不見，只聽見一片嗡嗡的聲音。她突然轉身逃進了人群，我分明看見她眼角那晶瑩的淚滴。我更大聲的叫著，可是依然沒有聲音，我拔腳追了上去，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穿鞋，光光的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撥開人群，奮力的尋找，可是阿馨，已經看不見了……

當我回過頭來的時候，又看到了阿馨。她遠遠的站在人群的那一端，輕輕的說了聲：「你更愛她麼？」接著轉身離去，再次消失。我發狂的奔了過去，在人群中向前擠著，突然，轟鳴聲讓我抬起頭來，只見一架飛機從頭頂掠過……

「不！！！！！！————」

我睜開眼睛，劇烈的喘息著。冷汗涔涔的從額頭流了下來，心裡的那股恐慌依然沒有辦法去除。

「這是夢。」我告訴自己，想讓自己相信。

窗外的天還黑著，阿轍均勻的呼吸聲說明他還在酣睡。我拿起手錶來吃力的看了看，好像是三點半了。我坐了起來，穿上衣服，走到走廊上，點了只煙，靜靜的想著。一陣寒風吹來，讓我打了個冷戰，剛剛的汗還沒有乾透，我使勁的打起噴嚏來。

回到了床上，我望著黑暗的天花板，腦海裡面還在重複著阿馨消失前的那句話，你更愛她麼？

我更愛她麼？我輕輕的問著自己。

面對阿曼的時候，總是她來主動的親近我，以至於我已經習慣了阿曼的存在方式。可是當阿馨出現以後，我發現，我非常渴望能夠親近她。每次在夢中，看到她的背影，我都會情不自禁的從後面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話。在現實中，我也會產生這種衝動，尤其是昨天當阿馨就站在我的面前的時候，一種非常強烈的感情在我心中吶喊，而我總要盡力的克制自己才能壓下那股衝動。

我突然好想和阿馨說話，於是我起身拿起了電話。突然想起這是深夜，阿馨還在睡覺，我頹然的放下電話，坐回了床上。我使勁的拍著自己的臉，頭，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我閉上了眼睛，剛想要睡覺，阿馨就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鑽頭，怎麼從早上就開始睡覺了？」阿曼叫醒了我，我抬起頭來，又下課了……

「昨天晚上沒睡好。」我又趴在桌子上，繼續睡。

阿曼坐到了我的身邊，開始玩著我的頭髮。我感到頭上冷颼颼的，是阿曼在對著我的頭頂吹氣。一會又覺得脖子上有風吹來，阿曼肯定又在吹我的脖子了。突然耳朵一癢，一股暖氣哈了進來。我捂著耳朵抬起頭來，無奈的看著阿曼。

「拜託，我好困的啦，讓我睡會兒好不好呀。」

「你睡呀，我沒有不讓你睡的呀。」阿曼眨著眼睛，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你不要對著我吹氣好不好，真是的，我又不是氣球。」我再次的趴到了桌子上。

「你妹妹長的怎麼樣？」阿曼問我。

「當然很漂亮了，」我含糊的說著。「你又不是沒見過，還問什麼？」

「上次沒看清楚麼，」阿曼嘟囔著。「不過你妹妹一定很漂亮的啦。」

「為什麼？你好像很少誇人呢。」

「因為是你的妹妹呀，想不漂亮都不可能的啦，你媽媽一定非常的漂亮。」

我意外的抬起頭來，阿曼今天是怎麼了？

「你怎麼不認為是我爸爸帥呢？」我納悶的問她。

「呵呵，你和你妹妹的皮膚都好白的，臉型也蠻像的，應該是遺傳自你們的媽媽了。」

「你該不會是在罵我是小白臉吧……」我瞪著她。

「哪有呀，真是的，我是那麼壞的人麼？」阿曼急急的辯解著，「對了，你妹妹知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呀？」

「啊！……知道了，」我才想起來這個嚴重的問題，阿馨好像還不知道我和阿曼之間的確切關係呢，「我昨天才告訴她的。」

阿曼滿意的點點頭，笑著用雙手給我捶著背：「繼續睡，不打擾你了，呵呵。」

晚上回到了寢室，就給阿馨打了個電話。

「阿馨麼？」

「是呀，瞎子……」電話那頭的聲音彷彿剛剛睡醒。

「你怎麼還在睡覺？？」

「沒有呀……」很慵懶的聲音，非常的好聽呢。

「還說呢，我都聽見你打哈欠了。」

「呵呵，我才剛剛睡了一小會。」

「阿馨，晚上做夢有沒有夢到我？」

「有呀，問這個幹什麼？」

「昨天晚上我夢到你又走了。」

「呵呵，你可真是的呢……」電話那頭吃吃地笑了起來。

「當時我急壞了，你看到沒有？」

「傻瓜，你做的夢，我怎麼會看見？」

我這才回過神來，對呀，我在犯什麼傻，用大連話就是，我在發什麼彪。

「你夢見我什麼了？」我問她。

「呵呵，夢見你給我買棉花糖吃，結果你好小氣哦，非要只買一根，還和我搶，真是的哦。」阿馨在電話那頭輕輕的笑著。

我也笑出了聲來。

「記得明天下午來接我，我和阿曼要去你那裡的。」

「沒問題啦。」

「還有呀，我忘了告訴你，阿曼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明天見面的時候要有心理準備呀。」我叮囑著。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去。

「這麼快呀……」電話那頭傳來彷彿是自言自語的聲音。

「其實呢」，我抬頭看了看門外，「我有我的苦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

「我知道的啦。其實我早已經想到會是這樣的啦。」話語裡頭露出勉強的笑意。

我突然心疼起來。

「阿馨，其實……我一直都把她當成是我的妹妹的，而我又無法拒絕她，因為這樣會讓她傷心的，我實在不想這樣做的。」我急急的辯解著。

「知道了……」阿馨的聲音充滿了疲倦。

「好了，別忘了明天下午呀，4點以後來接我們，老地方哦。」

「嗯~……」

「再見，睡吧……」

「嗯……」

我掛了電話，走到窗邊，抬頭看著天空。不經意的，我突然發現，下雪了……

滿天的雪花不停的撒向地面，大地白了，我的視野也白了。阿曼站在我的身旁，打著傘，嗔怪的說：「真是的，這樣的天氣你妹妹一定會遲到的。」

我焦急的四處張望，的確，現在已經是下午4點半了，阿馨卻還沒有來。

「哥哥！！」一個聲音讓我扭頭四望。阿馨從一輛出租車中走了下來。

她在叫我哥哥，我心裡微微的疼了起來。

「你就是阿曼姐吧。」阿馨笑著和阿曼打招呼。

「哇！！真的是你耶，呵呵，比我上次見的還要漂亮呢。」阿曼一不小心就說出了我和她之間的秘密。

「咦？你見過我麼？」

「當然，當時你還不認識我們呢，你從街上走過去，鑽頭就看傻了……」

我不客氣的敲了敲阿曼的小腦袋，阿曼識趣的閉上了嘴。阿馨則吃吃的笑著，讓我非常的尷尬。

「我們走吧，阿馨。」為了掩飾，我提議趕快動身回去，「這裡太冷了。」

「誰叫你裝酷穿的那麼少。」阿曼噘著嘴埋怨我。

「姐姐，我就這麼幾件衣服，想多也多不了呀，哪像你，哎……」面對阿曼，我實在沒有發火的力氣。

「好啦，趕快上車，司機等急了。」阿馨笑著拉阿曼上了車。

我坐在司機身邊，聽著後面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阿馨和阿曼倒是非常的投緣，說起我來簡直頭頭是道。

「鑽頭有沒有告訴你，他曾經在做實驗的時候將濃硫酸滴到了褲子上，結果第二天褲腿上面裂開了一道長長的裂縫？」

……

「上次鑽頭喝醉了的時候對我說他成了億萬富翁呢，呵呵，真是服了他的想像力了。」

……

「有一次上高數課，他遲到了，老師還在上課呢，他就直接的走了進來。當時老師就愣了，問他：『音箱不是已經修好了麼？』，哈哈，老師把他當成是修理揚聲器的傢伙了！！」

我回過頭去，看見阿馨微笑著，傾聽著阿曼的故事。我也笑了起來，轉過頭來，望著前方。阿馨的別墅越來越近，我看著窗外的雪花，突然發現一種浪漫的情調就圍繞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