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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騎軍》第124章
第五部 第五十六章 會談

  「我乃瘋虎!」張銳自報綽號,對面的突忽代表彷彿被雷霆擊中,面色驟然之間變得慘白,身體發顫,一下子跌坐在凳上。

  瘋虎這個名字,現今在突忽已是家喻戶曉。楚河之戰後,倖存的將士紛紛傳言瘋虎的瘋狂行為。據說,瘋虎作戰時要吃活人心臟,吃一口,力氣便大一分。瘋虎在偷襲楚河營壘之夜,他至少吃了數百人的心臟,所以力氣巨大無比,身體刀槍不入,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弓箭也射不進他的身體。

  傳言最初是在軍中蔓延,後來傳到民間。而且又增添了許多情節進去,如張銳每日要生食活人的內臟,吃後就會變成一頭真正的猛虎。渾身也會變得堅硬似鐵,刀槍不入,弩箭不傷。

  突忽代表當初聽說傳言,也是半信半疑,後來得知汗王阿巴亥的義子哚瀚就是被張銳活活咬死的,於是徹底相信了這種奇談怪論,內心中十分懼怕這個人形的怪獸。今日得見本人,果然力氣非凡,輕鬆制服自己帶來的大力猛士,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懼意。他心想,瘋虎還沒有吃心臟就這般厲害,如是吃過心臟變成一頭怪獸,我等不就死定了?

  他身後的兩名護衛聽見剛才制服自己之人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瘋虎,也驚恐萬狀,渾身顫抖起來。心想,今日遇到瘋虎既倒霉也幸運。倒霉的是,我等雖是勇士但也只是人類,哪能與怪獸相提並論?幸運的是,幸虧有漢人的大官喝令瘋虎住手,不然自己的心臟就成了他的美餐。恍惚間,他們似乎看見張銳的利齒已經變成了寒光閃閃的獠牙,似乎看見張銳雙目正洞穿自己的心臟,嚇得渾身冷汗直冒。

  突忽人的表現令尚顯和馬鈺感到不解,張銳勇猛善戰不假,此次在敵後取得過數次勝利也不假,可也不至於令突忽人聞名變色喪膽,張銳到底做了何事,會讓他們如此懼怕?

  別說尚顯和馬鈺不知道張銳曾扮演過吃人猛獸一事,就連三營的絕大多數人也不知道這回事。他們只是以為張銳是經過奮戰才將增援糧倉的突忽士卒趕走。這件事對張銳本人來說,本不是件好事,過後還難受了很長一段時間,哪能四處宣揚?就連回到烏孫之後,在呈送上級的報告中對此事也是隻字未提。

  而親眼見過張銳吃人的騎士,都是張銳的親兵。他們也覺得如果將此事宣揚出去,都會覺得張銳是個怪人,會嚴重損害張銳的形象,所以也自覺為張銳保守秘密,從未對任何人透露過半句。這樣一來,張銳吃人之事,漢軍中反而鮮有人知。

  尚顯雖然感到奇怪,也無暇多想。只是覺得突忽人如此害怕張銳,是一件好事。只要張銳能震懾住對方,會談之中就能把握主動權,有利於順利實現目的。

  尚顯見突忽代表還在呆呆出神,便輕咳一聲道:「我並不是為了和你發生爭執才到這兒來的,也不是為了挖苦你或是聽你的挖苦而來。請你收起你那些嘲諷的態度,我們正式開始會談。」

  尚顯的一番話,使得那名突忽人回過神來。想起剛才的神態,突忽人也暗自自責不已,自己是代表突忽汗國來與漢人談判的,就是死也不能丟汗國的顏面!他尷尬地端正了一下坐姿,說道:「是的,我們不是為了引起新的爭執才坐到一起,我對剛才有辱漢帝國以及您的話表示道歉,我願意收回方纔所說的不敬之語,請閣下原諒!」

  尚顯大度地揮揮手道:「很好,此事你已道歉,我便不再追究。開始會談之前,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尚名顯,是帝國西部戰區總部中軍官。受西部戰區統帥之令,全權負責這次會談事宜。」

  對面的突忽人微微鞠躬道:「我乃汗王手下禮部尚書度安力,受汗王之令,負責與貴軍商議交換戰俘一事。」

  度安力口出汗王,還自稱偽朝禮部尚書,都屬於犯忌之語,如若在平日被漢軍聽到,定會將其斬殺。可是尚顯現在不想在這些稱謂上過多糾纏,也裝作沒有注意而忽略過去。

  待度安力說完,尚顯接著說:「好了,已經介紹完畢,那麼就正式開始會談吧。我軍在你們手上一共有多少人?」

  度安力回答道:「貴軍被我俘獲的人員一共有三千四百五十七人。」

  尚顯默默算了一番,當初在西海州一共有兩萬地方留守部隊。突忽人進攻西海州時,離大宛州最近的五千人已經安全返回,現在落在突忽人手中只剩下三千餘人,其餘的將士定已戰死。想到萬餘名將士在戰鬥中為國獻身,尚顯不禁怒氣升騰。轉而又想,逝去的已經走了,現在應該考慮活著的人,突忽殺我將士之仇今後總有清算的一天。

  「什麼條件?」尚顯淡淡地問道。

  度安力現在已經徹底平復了心態,專心地投入到商談之中。為了這次的會談,度安力用心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統計各方彙集來的可能被漢軍俘獲的名單,也大致瞭解自己有多少人落到漢人手中。心裡也盤算著,該如何要價。此刻尚顯讓他首先提出條件,他也不謙讓,開口說道:「第一,我方的卡斯將軍,被貴軍俘獲,請貴軍釋放他。」

  尚顯眉頭緊皺,緩慢地答覆道:「這不可能。」

  度安力語氣變得高亢起來道:「這是為何?難道貴軍沒有與我們交換戰俘的誠意嗎?」

  「不是我方沒有誠意,卡斯是匪首。戰役結束後,我方已經將他解送至上都,這時恐怕已快到了。」

  「那麼請你們趕緊派人將他追回!」度安力急切地喊道。

  尚顯不急不忙地說:「來不及了。」

  「你沒試過,怎知道追不回來?」

  尚顯道:「別說追不回來,就算能追回來,我也不能派人去追。」尚顯話語剛落,就看見度安力頭上的青筋在微微跳動,知道他被自己激怒,不由暗暗好笑。談判中最忌諱的就是情緒不穩定,自己身無長處,最大的優點就是遇事夠冷靜,所以統帥才會將這次的任務交給自己負責。而對方顯然不如自己冷靜,才見面就兩次敗與自己,看來今日會談,也不會太過艱難。

  尚顯笑道:「俘獲卡斯之事,戰區統帥已經向皇帝陛下奏明,也向內閣上過表章。此次押解卡斯去上都,也是內閣的命令。我們既不能做欺君罔上之事,也無權干涉。所以你的第一個條件,我無法答應你。」

  氣憤不已的度安力聞言,陡然洩了氣。他知道漢朝的規矩,一旦皇帝和內閣下達命令,外臣必須執行,不然均定為謀反大罪。既然卡斯是內閣下令押送上都的,前方漢軍自然不能違抗命令。

  度安力又想起來前,特安達元帥的囑托,說卡斯是為了保護他才被漢軍俘獲的,要他一定將卡斯要回來。當時自己已自信滿滿地答應了特安達,可是結果卻是這樣。看來是救不了卡斯了,雖然自己與他沒有多少來往,也沒有多少交情可言,但一想到卡斯要被凌遲處死,度安力心裡也不禁感到一陣悲哀。漢帝國對待匪首的手段,從來是殘酷的,自己將來會不會有一天也是這樣的下場呢?度安力沉默了,他深深地把頭垂下,陷入悲憤之中。

  過了一會兒,尚顯打破沉默局面,對度安力說:「說說你的第二個條件吧。」

  度安力醒悟過來,答道:「第二,貴軍必須釋放這次戰役中俘獲我方全部人員。」

  尚顯微笑了一下,在他的笑容中蘊涵著譏諷和嘲弄的意味。突忽人提出這樣的條件,他與韓擒早已有所預料。這次戰役漢軍一共俘獲了突忽戰俘一萬八千餘人,度安力能毫不臉紅得說出全部釋放這些人,用來交換自己的三千餘人,尚顯感到突忽人真是無賴又可笑。

  「沒問題!」尚顯雖然暗自覺得突忽人無賴,卻一口答應。

  度安力見尚顯爽快地答應,心中的一塊大石才落地。第一項條件失敗,第二項條件度安力也沒有絲毫把握讓尚顯答應,因為用三千多個戰俘去換取一萬餘名戰俘,換成自己也不會答應這樣無禮的要求。可是沒有辦法,誰叫己方只俘獲了這些漢軍呢?而且這些俘獲的漢軍戰俘大多數人是身負重傷,最先還有五千餘人,後來一些人傷勢加重得不到及時治療,一個接一個地斷了氣。現在俘獲的漢軍數量是否還在減少,度安力也不清楚,如果再拖延一段時間,只怕能用來交換的戰俘會更少。

  現在尚顯答應了要求,說明漢軍十分看重這些戰俘。下幾項要求,也許有可能答應。度安力點頭道:「非常感謝貴軍能答應我方的這項條件。第三……」

  度安力說出第三時,尚顯面上閃過一絲怒容,接著又迅速恢復平靜。默默聽著度安力的第三項條件。

  「第三,我們可以釋放貴軍的三千戰俘,但貴方必須用最好的一萬張復合弓,一萬把強弩,一萬匹訓練好的戰馬和一萬副盔甲來交換。還有我方在收到貴方的這些物資後,才能釋放貴方的戰俘。」

  度安力的話,讓自認遇事冷靜的尚顯,也感到怒不可遏,立起身來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你們休想得到一件武器,俘虜你們留著好了。我們是漢人,聖祖曾經說過『我們決不能做於敵有利,於國有害的事情。即使遭到任何犧牲,即使遭到任何打擊,我們也在所不惜!』你們可以將我們的戰俘處死,甚至可以虐待他們,不過你們要相信,我們漢人信奉的是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你們要記住『敢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這句話,看看我們漢人有沒有能力做得到。」

  尚顯突如其來的震怒,使度安力吃了一驚。他雖然知道這第三項條件是苛刻了些,但是以尚顯之前的表現看,最多也是出言拒絕了事,自己也有機會爭取一些,就算數量減半也是可以商量的。可是沒有料到尚顯會發如此大的脾氣,還站起身在叱喝自己,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度安力心裡雖是被尚顯斥責得有些驚慌,表面上還是故作平靜,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道:「閣下,對我方提出的此項條件不滿,我們可以商量,不必發如此大的脾氣。這一點我們可以延後再說,我接著再說第四項條件。」

  尚顯用手用力的一揮,說道:「不必了,你沒有聽清楚我的話嗎?那我再重複一次,『你休想拿到一件武器,你絕對拿不到一件武器!』。這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事情,你如果非要堅持第三項條件,那麼俘虜你們留著吧,我們不用再談下去了。」

  尚顯的強硬態度,非常合張銳的心意。在度安力提出這項條件之時,張銳已是氣得連鬍鬚也立了起來,心裡暗想,決不能用武器去換俘虜,就算突忽人把我們的戰俘全部殺死,也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如果一旦答應突忽人的要求,他們就會裝備我們提供的武器,在戰場上殺死我們更多的人,這樣飲鳩止渴方式,只有傻子才會去做。

  這時度安力用平靜而溫和的聲音說道:「閣下是否過於敏感,請閣下不要為了個人的一時憤怒,就害了幾千名貴軍將士的性命。此次我方前來與貴方商議交換戰俘之事,已是引起我方將士的不滿。他們都是粗人,發起牛脾氣來不知要作出什麼樣的事來。還是請閣下考慮清楚再說。」

  面對度安力的威脅,尚顯還未回答。張銳再也忍不住開口對尚顯說道:「將軍,回去以後請將所有的叛匪俘虜交於下官處置。叛匪可以折磨我們的戰俘,但下官深信叛匪的俘虜會死得更慢,死得更慘。」

  度安力聞言變色,他自進入談判角色以來幾乎已經忘記張銳的存在,現在聽張銳的意思,就是要雙方比試誰更能折磨戰俘。心想,你這個變態的怪獸,自然更勝任這項殺人的任務,如果真的將一萬餘人己方的被俘人員交給他處理的話,恐怕都會被他活活的吃掉。想著想著,眼前彷彿真的浮現出張銳活吃生人的畫面,他清楚地看見張銳用虎牙一塊塊撕咬戰俘身上的骨肉,戰俘們撕心裂肺地慘叫著,張銳卻掏出他們心臟美美地吞嚥起來,殷紅殷紅的鮮血順著張銳的嘴角滴落到地上。

  「很好!回去以後,所有的俘虜歸你了。」度安力被尚顯的話驚醒,他答應了張銳的請求。剛才自己所見到的情景,真的會發生。

  「等等。閣下暫請留步!」度安力慌忙叫住正要離開的尚顯。他不能讓尚顯就這麼走了,也不能讓瘋虎計劃得逞。

  「你們既然無會談的誠意,為何還要阻攔我走。難道你還想將我也留下不成?」尚顯收回笑容,轉過身來嚴厲地看著度安力。

  「請閣下不要誤會。我叫閣下留步,只是想對閣下說,這第三項條件,如果閣下堅持不同意。我方也可以忽略過去,請閣下再繼續商談。」度安力懇切地對尚顯說道,他此時真的害怕尚顯一走了之。

  尚顯這才返回座位坐下,對度安力道:「既然你方可以放棄這項條件,還是可以與你繼續談下去。說罷,還有幾項條件?一併提出來。」

  度安力也返回座位坐下,取出汗巾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地說:「這第四項嘛,也可以商量,如果貴方一時有困難不能及時提供,我們還是可以……」

  「說吧!有話直接講。」尚顯見他支支吾吾,不耐煩起來,出言打斷他的話語。

  度安力見拖不下去,只好直接說出:「第四項,是貴方要向我方提供五十萬石糧食和十萬石草料。」

  尚顯聞言笑著對左右站立的張銳與馬鈺說道:「他們還真敢提這些要求。哈哈……」說罷放聲大笑起來。

  度安力被尚顯笑得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他是否答應,又不能出言詢問,只能低頭傻傻地坐在那兒等著。一直等尚顯漸漸地收住笑聲,才抬起頭來。

  只見尚顯嘴角一撇,嘲諷地看著他。見他抬起頭來,尚顯便說道:「還有什麼條件?」度安力搖搖,示意沒有。尚顯接著說:「你方提出的四個條件,第一條和第三條你也知道不可能實現。第二條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至於第四條……」

  尚顯故意拖慢了語調,度安力急忙道:「第四條貴方一定要答應,否則,我法再與貴方談下去。」度安力來前,阿巴亥專門吩咐他,必須要從漢軍哪兒弄到一些糧草,不然俘虜將士也不必再要回。

  尚顯搖著頭說道:「你方索要糧草太多,我方沒有可能在短時間給你們籌集這麼多的糧草。」

  度安力也知道漢軍的大致情況,知道他們從佔領的烏孫等三州徵集的糧草,幾乎被駐守漢軍用光。一些戰略存糧也是從漢帝國內地運送而來,現在要求他們一次交出這麼糧草也是不現實的。於是又說:「我方也知貴方一時拿不出這些糧草,也可折成金幣交付。」

  尚顯冷笑了一聲:「哼,你們連這事也考慮到了,看來你們準備得倒也充分。好吧,糧食我方只能給你們五萬石,牧草一萬石,金幣五萬枚。」

  以尚顯還價只得原來要求的十分之一,度安力當然不願意,便據理力爭。接下來的三四個小時,尚顯與度安力主要就糧草之事討價還價。

  馬鈺聽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聊,頭也開始四處觀望起來。此刻早已過了午時,尚顯沒喊走,他哪能隨意離開,只能在這裡陪著。肚腹中隱隱傳來咕咕聲,嘴裡的口水也不停地吞嚥。側目向張銳望去,只見張銳卻在抵著頭沉思。馬鈺暗想,張銳比自己的身體好要強壯,飢餓得也更快。他現在會不會是在考慮吃什麼呢?

  他猜得沒錯,張銳的確是在想吃的問題,不過不是在想自己什麼時候吃午飯,而是在想突忽人這次為什麼一定要糧草,而且看度安力的態度堅決,大有不給糧食就寧願不談之意。張銳最初想也許是突忽人因為這次戰役耽誤了春播的時間,突忽人擔心今年的糧食收成會不好,所以才會有此要求。

  可是想想又不對,突忽人也收金幣,就證明他們的糧食也可以用錢幣買到。誰能賣糧食給突忽人呢?張銳立刻就想到了鮮卑國。對!只能是鮮卑才可能賣糧食給突忽人。那麼這次突忽人奪取西海州就是為了與鮮卑國打開商道,好彼此做些生意。

  突忽人得到這條商道,一定會非常在意。張銳的思路緊接著又轉到如何去打擊突忽人的商道上去,回去一定要看看西海州的地圖,找出其中的主要商道。只去本部人馬能否給突忽人沉重的打擊?突忽人如果派大量部隊的押運怎麼辦?遇到鮮卑商人是否攻擊?鮮卑商人反抗殺不殺他們?如果殺了引發新的戰爭怎麼辦?

  張銳想的問題越來越多,後來漸漸地也聽不見尚顯與度安力的話語,他的整個身心都投入到思考這些問題上去。直到馬鈺推了他一把,並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快醒醒,走了。」

  張銳猛地清醒過來,見尚顯與度安力正一起走出營帳,張銳急忙緊跟上前。出了營帳,尚顯也沒再與度安力多言,從馬鈺手中接過馬韁踏鐙而上,回轉馬身策馬而去。張銳一個鷂子翻身躍上馬背,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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