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六十八章 突忽人的反應
漢元790年7月10日,跟往常一樣,五十餘歲的阿巴亥在清晨六時許就醒了。他沒有立即起床,也沒有驚動身邊的寧妃。而是在重帷疊幛的龍床上,在細軟柔和、繡龍描鳳的蓋被中靜靜地躺著。腦海裡回顧著,這一段時間裡的國事。
阿巴亥想得最多的,還是先前的西海州戰役。西海州被他如願以償地拿到手了,對外通道打開了。接下來,就是從鮮卑國購買自己最需要的糧食。只要有了足夠的糧食,就能編製更多的軍隊。軍隊多了,自己與漢帝國對抗的資本也就多了。
不過,買糧食是需要錢的。漢帝國製造的金幣,國庫裡還有百萬枚左右。但這些錢是用來緊急時應急的,一般情況下不能動用。再說,即使用這些金幣買糧食,又能買多少呢?這點錢,總有花光的一天。
而突忽自己製造的錢幣,鮮卑國已經明確表態不會接受。這也難怪,要是鮮卑人肯接受突忽製造的錢幣,那自己什麼事兒也不用做了,只專心鑄錢幣就行了。
既然不能用錢去購買鮮卑人的糧食,那麼只能與他們以物易物了。鮮卑人列了一份需要物品的清單,上面有陶製品、武器製品、棉麻製品、鹽以及鐵礦等等物資。
武器製品首先是不行的,目前自己本身還不夠用呢,怎麼可能拿去給鮮卑人換糧食?他也不看中陶製品、棉麻製品和鹽這類的生活物資,那些東西都不值錢,鮮卑人即使要的再多,也換不回來多少糧食。
幸虧在鮮卑人需要的物資中,還有一樣突忽資源最豐富,價值也比較高的東西,那就是鐵礦。新羅州內有數個露天大鐵礦,十分便於開採。這些鐵礦的儲量,按現在的開採速度就是開採數百年也不會枯竭。
從這點上說,阿巴亥懷裡就像揣著一個金飯碗,不愁沒有錢用。阿巴亥覺得佛祖還是很庇佑自己的。如果沒有豐富的鐵礦資源,就是拿下了西海州,自己也沒有多少東西可以去和鮮卑人換糧食。阿巴亥心裡幻想著,在佛祖的保佑下,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編製出百萬軍隊,一舉將漢人趕出我們的領土。
想著想著,阿巴亥興奮地翻了個身,面朝向身邊還未醒的寧妃。熟睡中的寧妃秀髮鋪滿錦枕,睫毛顯得更加得端長,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好一副睡美圖,真美!阿巴亥暗暗地稱道。
寧妃今年只有十七歲,她是柳定郡一家平民家的女兒,一年前被長子阿巴開發現,將她送進宮來獻給自己。
阿巴亥第一眼看見寧妃時,幾乎驚呆了: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艷麗無比的絕色女子。他滿心歡喜,認為自己的艷福不淺,竟能得到如此的佳麗。
阿巴亥完全被寧妃的絕世美貌迷住了,心裡也暗想,阿巴開打仗差點,不過辦這些事倒是無師自通,眼光犀利,選送的美人甚合我的心意。
也是因此,前次阿巴開帶兵去驅趕漢騎,雖然遭受了重創,也沒有將瘋虎的部隊消滅,阿巴亥最終還是原諒了他。阿巴開這孩子雖有諸多不是,但孝心還是有的。
熟睡中的寧妃這時俏目睜開,懶懶地對阿巴亥道:「陛下,臣妾是否睡過?」寧妃一副嬌懶慵懨的美態,令阿巴亥身上升起一股衝動,也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阿巴亥壓抑住自己的衝動,溫柔地拍拍寧妃的細嫩臉蛋,說道:「愛妃,時間尚早,你再睡會兒。朕今日有要務在身,不能陪你。」
「嗯。」寧妃乖巧地應了一聲。
天色漸漸亮起來。阿巴亥是一個很會保養之人。自得寧妃之後,阿巴亥更加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對生命也更加珍惜起來。他每日堅持早七點起床,早晚兩次散步,閒暇時還常去城外打獵。今日早晨也不例外,洗漱完畢,就到御花園中遛了一圈,才緩緩地向著養德殿走去。
養德殿位於皇城的前部,是阿巴亥主要的辦公之地。養德殿為工字建築,前殿後殿相連,四周廊廡環抱,結構緊湊。前殿為處理政務之所,後殿為寢居之地。不過阿巴亥大部分時間不在養德殿就寢,這裡只為阿巴亥午休之用。
當阿巴亥進入養德殿前殿時,阿巴貢、阿巴開以及太尉暔翰等人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阿巴亥剛坐下,一名太監從門外進來低聲啟奏道:「陛下,寧妃為您準備了早膳,請陛下進膳。」
阿巴亥微微點頭,那名太監便向外吩咐傳膳。不會兒,殿左側的一張長桌之上,擺滿了各色菜餚,琳琅滿目。
阿巴開等人紛紛向阿巴亥行禮道:「寧妃賢德,給陛下準備如此豐盛的膳食。陛下請用,臣等去門外候著。」說罷,躬身退出。阿巴亥心情大好,寧妃如此乖巧,心智又細,懂得關心人,的確惹人喜愛。
幾位突忽人朝廷的重臣紛紛退出,其中德公阿巴貢在暗暗地歎息:父汗啊父汗,現在還是戰爭期間,您怎麼能被一個女子迷惑住了?我們突忽的基業會不會毀在這個妖女的手中?
當初阿巴亥冊封寧妃之日,大臣們也見過寧妃的絕世芳容,紛紛讚歎不已,向阿巴亥祝賀。滿朝文武中,也只有阿巴貢沒有向阿巴亥恭賀,阿巴貢極不贊成父親在此時冊封妃子。
阿巴貢並不是反對父親收妻納妾,只是見過寧妃的模樣後,阿巴貢擔心父親會陷於酒色之中,荒廢朝政。
阿巴貢雖心有怨言,但也沒有出言勸諫。一則,阿巴亥是他的父親,他不能將這些男女之事說得過於直白,讓父親掃興。二則,即使進言勸諫,阿巴亥也未必聽得進去,說不定還因此氣惱他、疏遠他。
阿巴貢的擔憂,並非是杞人憂天。阿巴亥自得到寧妃以後,漸漸疏於朝政,整日與寧妃風花雪月,好不快活。阿巴亥雖沉迷於聲色,但也深知朝事一日不理便會耽誤國事。於是,他全權授權阿巴貢處理國事,他深信以阿巴貢的傑出才能,能夠將國事處理得很好。
阿巴貢自代理國事以來,一直全力以赴,嘔心瀝血,將大小事務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朝野之上除了阿巴開心有不服之外,所有大臣對阿巴貢都很敬畏。阿巴亥見阿巴貢代理期間朝野上下運轉正常,十分滿意放心。漸漸地,阿巴亥對朝政更是不管不問了,徹底地陷入了溫柔鄉中,安於在後宮盡情享樂。
數月前,阿巴貢率軍出戰。所有的政事,又得阿巴亥親手處理。那段日子裡,阿巴亥度日如年,脾氣也變得異常暴躁,身邊的太監、宮女稍有不慎,就會被他責罰甚至斬殺。
當阿巴貢返回柳都時,被堆積如山的大小國事鬧騰得整日焦慮不安的阿巴亥,彷彿盼回了救星似的,立刻將政務又授權給阿巴貢全權處理,自己則再次藏身於後宮,深居簡出。
可是阿巴亥沒享受多久舒坦日子,從上月起不得不再次出面處理朝政。當初,清洗利西族在突忽軍中服役子弟的指令是阿巴亥親自下發的,現在遺留問題不斷,阿巴貢和阿巴開分成兩派整日在朝會上爭吵不休。
原來,阿巴貢自重理政務以來,沒幾天就下令將關押在各處牢房中的利西族士卒釋放出來。還將迪西案件的涉案人員,一一叫去問話,大有與迪西平反之意。阿巴開得知消息後,深恐阿巴貢查出真相,慌了手腳。
上次阿巴開兵敗,沒有受到重處,全靠將失敗的原因歸咎於迪西與瘋虎勾結的緣故。如果讓阿巴貢查出迪西沒有通敵之罪,阿巴開就要承擔失敗的全部罪責。
阿巴開在心腹魯阿的建議下,先去聯絡鐵騎營貴族子弟的家族,陷害說迪西是害死這些貴族子弟的罪魁禍首。現今阿巴貢想要翻案,就是想包庇利西族。迪西雖然死了,可是利西族也絕不能留著,否則被迪西害死的子弟們的在天之靈也不能容忍。
在阿巴開的煽動下,這些家族紛紛上表,眾口一詞要求阿巴貢出兵討伐利西族。阿巴開也帶領一些朝中大臣,隔三差五督促阿巴貢要順應民意,從速處理討伐利西族。理由是,嚴懲利西部落,讓大家看看反叛者的下場,以儆傚尤。可阿巴貢面對眾家族、大臣們的反對意見不為所動,仍然堅持重審迪西之案。
不論阿巴開等人怎麼折騰,阿巴貢都充耳不聞、堅持己見。正在阿巴開沒有主意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與他交好的草原部落族長的來信。信上透露說,瘋虎從西部草原返回烏孫州的途中,曾經在利西部落停留過,還聽說利西部落為瘋虎所部提供過糧草。
阿巴開讀完此信,心中大喜,這可是雪中送炭。抓到了利西族這個把柄,阿巴開沒有再去找阿巴貢,而是直接將信交到阿巴亥的手中。他底氣十足地對阿巴亥說道:「迪西通匪本已是證據確鑿之事,可三弟卻還在不斷地為迪西尋找開脫的理由,原因就是迪西是其心腹,三弟這樣做明顯是在徇私情,也將父汗的旨意不放在眼中。現今實事就擺在眼前,利西族確實與瘋虎勾結到了一起,謀反之心昭然若揭。如果不剿滅其族,今後定會釀成大禍。」
阿巴亥聽後半信半疑,當初下令清洗軍中的利西族士卒,也是阿巴亥氣極之時的衝動所為。不久,他心情平靜下來,也覺得此案疑點甚多,後悔自己在此事的處理上太過草率。加上阿巴貢回來後,也對他說過迪西裡通大漢事件可疑,可能是中了瘋虎的借刀殺人之計。阿巴亥更是心有不安,追悔莫及。他也想弄清事實真相,所以對阿巴貢的調查也沒有干涉過。
另外,阿巴亥心裡也拿定主意,即使阿巴貢查出此案真是錯案,他也不打算公開認錯。旨意是他親口下的,不該發生的過錯已經發生了,如果再公開承認自己錯殺忠良,豈不是向世人宣告自己是個昏君?今後還怎能保持威望?阿巴亥打算,如果迪西案真是個錯案,最多今後善待利西族人,權當彌補自己的過失和補償利西族的損失。
阿巴開獻上的這封告密信,又讓他困惑了。迪西案現在還沒有定論,就出兵討伐利西族,倘若以後查明迪西蒙受了不白之冤,豈不是錯上加錯?何況阿巴開交來的這封信,尚不知真偽,又怎能輕易下令討伐利西族?
阿巴開見阿巴亥面露猶豫之色,立即明白父汗的心思。於是獻上一計,說道:「利西族與瘋虎勾結之事,草原上的各部落都已知曉。父汗如果不信,可以叫他們來柳都一問便可知真偽。」
為了謹慎起見,阿巴亥下旨,命草原各部落族長到柳都聽候詢問。旨意下達後,草原各部族的族長不敢違令,先後來到柳都。阿巴開奉命出迎,路上私下對各族長告知了瓜分利西族的計劃。
這條計謀也是阿巴開的心腹魯阿想出來的,效果不錯。大多數部落的族長聽到這個誘人的條件時,雖沒有立即表態支持,但也在私下動了心思。其餘原本不願參與此事的族長,這時也知曉了迪西通敵之事,擔心如果不響應阿巴開的號召,自己的部落也會被劃定成迪西的同黨。
在阿巴開的威逼、利誘下,各部族長都統一了說法,矛頭都指向利西部落。阿巴亥詢問各部族長是否知曉利西部落勾結漢軍時,各部族長紛紛證實利西族有與漢軍勾結之事。由此可見,迪西與瘋虎勾結之事不假。阿巴亥氣得眉毛倒豎,怒火沖天,當即下令,準備出兵討伐利西族。
這時,阿巴貢又出面力勸父汗三思而行。阿巴貢說道:「此事事關重大,父汗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辭。要先弄清利西族是否投靠了漢人再作部署,此事還需再仔細調查。首先要查清迪西是否通敵行為,再查清利西族是否給瘋虎提供過糧草。」
阿巴亥出於對阿巴貢的一貫信任,一時也下不了決心。討伐利西族的事情就一直拖延了下來,直到達須的請罪信呈送上來。阿巴開知道此事,又在阿巴亥面前煽風點火,進言道:「利西族謀反已迫在眉睫,達須沒有親身來柳都請罪,只來信想要回被扣押的族人,就足以證明他有謀反的心思。如果不採取措施,利西族必定會北上去投靠漢人。父汗應當機立斷,即刻派出騎兵協助草原各部族一起出兵,一舉將利西族剷除,方為上策。」
阿巴開的提議遭到阿巴貢的再次反對:「迪西案件還沒有徹底調查完結,如果現在出兵,名不正,言不順,此舉定會失去人心。請父汗再給兒臣一段時日,兒臣盡快將迪西之事調查清楚。有了結論之後,不論出兵與否,均會有正當的理由。百姓也會覺得父汗聖明,處事公正。」
阿巴亥聞言點頭,准了阿巴貢的提議。但阿巴貢在調查迪西案件時,卻遭到重重阻礙。巴戶等證人一口咬死,迪西與瘋虎相互勾結,他們之間的聯繫人都是突忽騎兵中的利西族人。而鐵騎營的倖存的扈從,有的甚至說在瘋虎的部隊中,看見過一兩個利西族的人出現。
阿巴貢雖然處理政務是行家裡手,審理案件卻是外行,雖然憑直覺認為巴戶等證人的說辭不實,但一時間也拿這些證人沒有辦法。一來二去,時間又過了一個月。突然接到利西族開始北移的消息,這下連阿巴貢也覺得局勢變得無法控制。
利西族北移,必是去投靠漢人。如果讓利西族成功地到達漢軍控制區,對突忽來說無疑是個沉重地打擊。所以當阿巴開提議立刻派遣騎兵追擊時,阿巴貢也找不出理由反對。
後來發生的事情,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漢軍居然派遣了數千騎兵前去接應利西族,漢軍和利西族打敗了追擊的突忽聯軍,利西族最終順利到達了漢軍控制的烏孫州境內。而五千奉命去追擊利西族的突忽騎兵,在漢軍的追擊下逃回新羅州的只剩下三千餘人。
阿巴亥盛怒之下,不顧阿巴貢的苦苦勸說,下令將羈押的利西族士卒統統殺掉。迪西以及利西族通敵案,到了這個時候算徹底結案。
事後,阿巴貢深刻地反省此事。有感,長歎道:「瘋虎啊,瘋虎!你的這條毒計,現在我才徹底參透。你成功地借刀殺害了迪西,還讓利西族投靠了漢人,也給我突忽埋下了隱患,你真是個鬼才。一個離間計,就叫我們寢食不安了數月,今後數年恐怕也安穩不了了。」
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今日,阿巴貢又接到了利西族與瘋虎聯合出兵,將東麗部落滅族的戰報。報告上稱,利西族與瘋虎所部將東麗族,「盡空其懷」、「悉殘其肝」、「盡空其居處」、「悉滅其族類」、「盡虜其所餘」、「盡驅其牲畜」,然後才收兵返回烏孫……如此種種的字眼,看得阿巴貢心驚肉跳,不知他們下一步還有什麼舉動?
面對利西族和瘋虎的暴行,草原各部落非但沒有出兵相助,反而任利西族與瘋虎部離去。現今東麗族營地附近方圓數十里內,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屍臭之氣,人、畜皆不敢靠近。
阿巴貢等人之所以開始未及時統報阿巴亥此事,是見他還未用早膳。他們瞭解阿巴亥的脾氣,一旦得知這個消息恐怕再可口的飯菜也難以下嚥。他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阿巴亥在飯後得知這個消息後,彷彿胸口被捅了一刀般難受,怒吼一聲將御案推倒在地。然後來回地在大殿中踱來踱去,口裡喘著粗氣,唸唸有詞地不知在說什麼。
殿中之人都屏住呼氣,小心翼翼地躬身而立。十餘分鐘後,阿巴亥終於停下了腳步,穩了穩心神,對著阿巴貢等人道:「現今該如何解決此事?你們可有意見?」
阿巴開道:「父汗,我們派出所有的騎兵再彙集草原各部一同出兵,北上去剿滅利西族。」
阿巴貢對阿巴開說道:「利西族現在駐紮在烏孫境內,又有漢軍保護,如何能剿滅他們?如果我們出兵烏孫州,就不單是與利西族之間的作戰。而是意味著,又要與漢軍進行一次戰役。」
阿巴貢說道這裡,轉過身來對阿巴亥說道:「父汗,前次戰役剛剛結束兩月有餘,將士們辛勞未平,編製未妥,不宜再次與漢軍作戰。望父汗明鑒!」
阿巴開冷笑道:「三弟,你說不宜出兵。難道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利西族與瘋虎勾結,將整個草原上的各部族都屠殺乾淨嗎?」
阿巴貢沉默不語,轉頭向特安達望去。阿巴貢也清楚西部草原絕不可丟棄,如果丟掉西部草原,新羅與度信兩州就會暴露在漢軍的眼皮之下,突忽的防禦會變得脆弱不堪。阿巴貢不是軍事將領,具體的解決辦法他也一時想不出來。前次他制定的奪取西海州的計劃,主要是因為經濟上的需要才想到的,之前又與特安達元帥探討了許久,才最終制定出來。
戰役進行時,阿巴貢本不想去前線。不過為了確保戰役的順利進行,為了能震住眾多阿巴亥的親信之將,他才勉為其難地擔任了突忽蔥嶺地區的總指揮之職。
其實,總指揮也是阿巴貢的名義稱呼。蔥嶺地區突忽的軍隊佈置、調遣都是由特安達一手策劃指揮。他在前線的職能,嚴格說只是一個監軍而已。
軍事上阿巴貢是外行,沒有足夠的發言權。他自然將目光投向與自己關係密切的特安達身上,希望特安達能想出好的辦法。阿巴亥也看見了阿巴貢的舉動,於是叫著特安達的小名問道:「嘠山,你有什麼好主意?」
特安達還沒有回答,一旁的多伊利元帥說道:「陛下,臣麾下所屬騎兵可以從西海州進入草原,讓他們駐紮在草原上。臣擔保,利西族和漢騎如果再想在草原上橫行,是絕不可能的。」
阿巴貢聽了多伊利的話後,又好氣又好笑。多伊利在西海州戰役後,麾下騎兵只剩下七千餘人。就憑借七千騎兵,就敢口出狂言,說能夠穩勝瘋虎和利西族聯軍?
也許多伊利是被前次戰勝了漢軍一個騎兵營的戰績所迷惑,認為瘋虎也和他們一樣好對付。如果瘋虎好對付,上次去追擊利西族的五千騎兵,也不會潰敗而回,損傷慘重了。
阿巴貢剛想出言反對,他身邊的特安達,輕輕地拉了他的衣角一下。阿巴貢隨即不再作聲,低頭沉默不語。
多伊利說話氣勢雄壯,聲音高亢。他指揮的西海州戰役的完勝,使他的膽氣都比平日強盛了不少。阿巴亥聽了多伊利的話後,輕輕地點頭,像是讚許。但眼睛還是看著特安達,在等待他的意見。
特安達微微躬身向阿巴亥說道:「陛下,多伊利元帥的建議很好。西部草原我們絕不能丟失,又不能再次與漢軍開戰,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防守。臣建議,草原各部也組成聯軍和多伊利元帥的騎兵一起,共同擔當西部草原的防衛任務。」
特安達的話,阿巴亥是絕對相信的。隨即下旨,命上將金卡為草原三郡總督,負責草原各部族的合兵以及防禦事宜。命多伊利麾下所有騎兵進入草原,歸金卡調遣。
突忽人忙於草原防禦事宜時,身在烏孫州的張銳,正興高采烈地參加利西族舉辦的慶功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