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加入劍社
張銳回頭望去,見叫他的是劍社教授劍法的先生。那位先生四十多歲,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雙閃爍著精光的雙目正瞪著他。返身走到那位先生面前施禮道:“學生張銳,不敢與先生比試劍法。”
那先生擺擺手,高聲言道:“我是劍社主事先生謝九進。小子,既然你如此看輕擊劍。怎麼就不敢和我比試一下嗎?”
聽罷謝九進之言,張銳心中怒火又熊熊燃起。自從那晚與劉自清先生談過話後,他便發覺自己的性格已有了轉變。這事換成以前,他決不敢和謝九進比劍。但是現在?現在他一把扯去上衣向後拋去,露出精壯的上身,對著謝九進喝道:“先生既然一定要比,學生自當奉陪。”
張銳豪氣地扯去上衣,董小意等幾位女生皆驚呼一聲,齊齊地紅著臉背過身去。有的還偷偷的回望幾眼,張銳身上健壯的肌肉以及威武的氣勢讓她們心跳不已。
謝九進也沒有想到張銳會如此豪放,居然把上衣給脫去,要光著膀子與自己較量。又看到張銳結實的身軀,心想,這個小子身體倒也壯實,應該有點本事,不然也不會到館中鬧事。不能由得他如此狂妄,今日定要教訓他一番才行。
從一旁學子手中取過兩把木劍,謝九進將其中一把劍遞向張銳。不料,張銳卻昂著頭言道:“學生不會用劍。先生自用便是,學生只用拳頭。”
張銳傲慢的舉止和話語,更是激起謝九進的怒火。先前還想著張銳如果能主動道歉,還可以原諒他一次的想法,這時拋得無影無蹤。下定決心,要狠狠地懲治一番這個無禮的小子。謝九進將左手中的劍扔到一邊,右手輕握木劍,劍尖貼著大腿外側垂著。
張銳見謝九進已準備好,也沒有行禮就直接圍著他繞起圈來。謝九進沒有向王鶄那樣隨著張銳繞,而是氣定神閑的直立中央,任憑張銳圍著自己繞。
張銳繞了七、八圈後,見謝九進不為所動,就連自己繞到他身後時,也不轉身相對,不由得在心底暗暗佩服他的定力。同時,也決定攻擊一次試試謝九進的反應。
當又一次繞到謝九進的左側時,張銳突然一個跨步向前靠去,左手如閃電般擊向謝九進的左腎部。如果這下能擊實,張銳有絕對的把握讓謝九進喪失站立能力。
正當張銳的拳快接近謝九進的身體時,謝九進動了。他的移動速度明顯高於張銳,整個人象一顆流星般從張銳身邊一閃而過,手中的木劍同時擊向張銳的後背。
張銳這招本來就是以試探為主,身體並沒有全力前僕。見謝九進的劍擊來,迅速地將身體往外側移去,險險的避過這一劍。謝九進這劍力道十足,張銳雖是避過,卻也驚得一身的冷汗。
一擊試探後,張銳不敢再輕易出招。心想,謝九進比自己身體靈活,如果貿然去攻一擊不中,很難躲過他的快速反擊。
不能進攻,張銳又只能圍著謝九進繞起圈來。繞了數分鐘,始終沒有找到謝九進的防守空檔。怎麼看,都覺得謝九進就如同一隻受驚蜷成一團的刺蝟,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攻擊的地方。
謝九進等了一會兒,見張銳已不敢再攻,便主動發起了攻擊。他腳步動了,劍也隨著腳步動了起來。一擊,兩擊,越擊越快,身法也是越來越快。張銳被他攻擊的連連後退,每次都是險象環生地避過木劍。
在謝九進淩厲的攻勢下,幾個回合後張銳腿部外側被木劍給擦了一下。張銳心知,謝九進手中如果拿的是真劍,自己已經受傷。既然已經輸了,那也沒有必要再比試下去,何況是輸給教授劍法的先生,也不算是丟面子的事情。
張銳剛想退後一步認輸,不料謝九進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反而擊殺得更加兇狠起來。張銳猝不及防,頃刻間手腳及背部又連續被擊中數下。
這下把張銳給徹底激怒了,心想,他還是先生呢,卻毫無風度可言。自己已經輸了,可他還在無休止的擊打,這不是仗技欺人嗎?今日死也不能向他求饒。於是他也不再考慮認輸,全力與謝九進周旋起來。
劍社眾學子見先生把張銳殺的毫無還手之力,都歡呼雀躍起來。就連那些女生,也都回過身來為謝九進喝彩。
陣陣的歡呼喝彩聲,更加地刺激了張銳。他狂性大發,見謝九進又一劍刺來,也不避讓用盡全力揮拳擊打上去。
謝九進此時心情甚是愉悅,他想聽這個小子親口叫停認輸。但這個小子也算硬朗,已經挨了那麼多下,到現在還死撐著不肯認輸。心想,既然他不認輸,自己就再教訓他一會兒,總有叫他叫停的時候。
正當他又擊出一劍時,忽見張銳不躲不閃,一拳擊向劍身。這是什麼招術?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之劍便被一股蠻橫力道擊成兩段。謝九進已感覺不到右手存在,心中不禁赫然,這小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不僅將木劍擊斷,還能將自己的右手震得麻木。
他驚詫之時,張銳已合身向他撲來。謝九進一時不防,被撲到在地。倒地後,謝九進立馬清醒過來,雙手撐住張銳雙肩,欲用力將他推開。
但他的雙手已便被張銳給死死地摁在地上,仍憑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他心裡又是一驚,自己有多少臂力,自己最清楚不過。但自己卻被這小子摁得動彈不得絲毫,可見他的臂力要比自己高出不止一倍。
謝九進還在掙扎,忽然又見張銳的眼中充滿了血絲,張開大嘴向自己的頸部咬來。謝九進大腦一片空白,這個小子還是人嗎?他居然要咬死自己。
他全身被張銳摁得死死,只能眼睜睜看著張銳伸頭向自己的頸部咬來。也許是他眼花,張銳那雪白的牙齒上竟在發出鋒利的光芒。
張銳的牙已咬在了謝九進的喉結上,只要稍一用力,就是神仙也救活不了他。就在謝九進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旁邊響起一聲驚呼。驚呼聲後,張銳的牙停在謝九進的脖子上,片刻後,慢慢起身並放開了謝九進,拿起自己的上衣向館舍門口走去。
謝九進死裡逃生,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只能直直的躺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才被驚恐萬狀的學子們扶了起來。謝九進起身後望向門口,這時已經看不見張銳的身影,只是他心中的懼意還沒有平息,身子竟然還在輕微地發抖。
張銳出了劍社,迎頭被風一吹,腦子也清醒過來,暗暗後怕,如果不是那一聲驚叫,當時自己就會咬斷謝九進的喉結。鬧出人命,自己還不知要判什麼罪呢,前途也就全完了。
但是剛才發怒時,他的行為就象控制不住似的,心中有一股欲望,渴望著咬斷謝九進頸項。看來老虎的一部分性格還是真的遺傳給了自己,不然以自己原本的個性,即便再生氣、再發怒,也絕不敢想咬死謝九進。
張銳正想把上衣穿上,發現衣服已被自己給撕破。上衣前面的扣子全部掉落,兩隻袖子也從中間被撕成兩半。他的臉立馬苦了起來,這件上衣是他在月初剛買的,剛穿沒幾天就被自己給撕破。心裡暗暗責怪自己,沒事兒耍什麼帥,裝什麼豪氣,現在可好又得再去買一件新衣服。
他現在的零用錢很緊,每月六個金幣的練馬費是少不了的。吃飯,還得再用二個左右。如果加上陸斐來蹭飯,又得再用一個。剩下的一個,平日買買日用品就所剩無幾了。每月能節省下五個銀幣,他就很滿意了。
不過這節省下來的錢,他都要用在假期加時練馬上,還有他的身體在不斷長高,體形在不斷增強,一套衣服穿不到半年就得換新的,所以平日能節省就儘量節省,所有的支出都是早就預算好的。現在又增加了新的費用,讓他一時為難起來。
正當張銳想著扣掉預算中的那些費用來購買衣服時,高照山追了上來。“三郎,你也太衝動。剛才,謝先生可被你嚇得不輕。”
張銳指著自己身上的淤痕對高照山說道:“誰叫他沒完沒了地一直打我,我不反擊難道被他打死?”
高照山笑道:“那你也不能去咬他啊。要不是董小意在旁邊叫了一聲,我看你這事怎麼收場?”說完又用手來摸張銳健壯的手臂肌肉,玩笑道:“三郎,怪不得你捨不得穿上衣服,這麼健壯的身體不展露出來真是可惜了。哈哈……”
張銳一把打掉高照山的手,舉著那件被撕成兩半的上衣說道:“別占我的便宜,你看看我的衣服還能穿嗎?”惹得高照山又是一陣大笑。
過了幾天,正當張銳在為錢發愁的時候,謝九進竟來房間找他。“張銳,請你一定要加入劍社。”
“先生,學生不是對您說過了嗎?學生不會用劍,而且學生也沒有零用錢來學劍。”張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謝九進沒有因張銳拒絕而放棄,孜孜不倦地勸道:“放心,只要你肯來,我不收你的訓練費用。”
“不收錢學生也來不了。學生平日在練馬,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練劍。再說,學生對擊劍沒有興趣。先生還是請回吧。”張銳還是堅持拒絕。
謝九進無奈地走後,高照山問張銳:“三郎,為什麼不想學擊劍?”
張銳道:“剛才不是說了嗎?小弟真的沒有閒錢,也沒有空閒去練劍。再說擊劍也就是個強身健體的事物,小弟的身體很好,不需要再增加鍛煉了。”
高照山不解地問道:“怎麼說學劍無用呢?”
張銳道:“一嘛,貴族不需要劍術好,只需要騎術好就行了。二嘛,學了擊劍在戰場上也是無用的。與其浪費時間、氣力去學無用的花招術,小弟還不如去多讀點書呢。”
張銳這番話,激起了劉效國的好奇心,問道:“三郎,戰場上怎麼就不需要劍術了?難道劍術好在戰場上沒有用?”
張銳解釋道:“先說騎士吧,輕騎在戰場上都是遠用弓箭射擊,近用馬刀劈殺。重騎長槍加一個短形重擊武器就完了,所以學劍根本無用。再說武士吧,你們看看現在的帝國軍團中有那個軍團是給武士配發了劍?從弓到弩,從長槍到戰刀,甚至連戰錘等重擊武器都配備了,就是沒有配備劍的。”
陸斐也問道:“這是為何?”
張銳道:“因為戰場上,敵我雙方的廝殺空間遠不像比武時那麼大。劍術是要靠身法來施展,在戰場上特別是隊形作戰時,相對狹小的空間裡根本施展不開。你們想啊,在戰場上你拿一把劍在那裡亂舞,先不說會不會傷了左右,就是算傷不著,你能隨意的前後左右閃躲騰挪嗎?”
高照山等三人想了想一齊搖頭:“不能。”
張銳笑道:“沒有了空間,劍的劈殺作用遠不及戰刀,起碼刀背厚重不容易折斷。如果使用突刺,那還不如長槍呢,起碼長槍占著長度。”
陸斐疑惑地問道:“我聽說在羅馬軍團中短劍是主要他們的主要武器之一。照你這樣說,為什麼他們還在使用呢?”
“呵呵……世兄,你說的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羅馬軍團現在是配備了短劍,但是短劍現在的作用與帝國軍團配備給每個將士的短刃相似,都是最後的防禦性武器,不再是主要武器了。所以說劍已經被戰場上的實用武器給淘汰了,現在最多也就是個強身健身的方式。”
陸斐、劉效國聽了張銳這番話,連連點頭。但現在正在學劍的高照山卻有些不服氣,但是他也找不到理由來反擊張銳。要說劍好,那為什麼帝國軍團都不配備?而短刃據他以前看老家的那些預備士卒基本上是當餐具來用,切個肉什麼倒也省事,所以也只要悶悶不樂地坐在那裡不出聲了。
過了兩天,謝九進又來了。這次他把張銳拉出房間,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張銳,我知道你看不起擊劍,認為它是民間運動,所以不想學。這樣,我也不讓你學,你只要幫學校拿了這次的比賽冠軍就行。”
“什麼比賽?”張銳問。
“是上都大學之間的比賽,每年舉辦一次。我們學校已有二、三十年沒有得過擊劍冠軍了。今年你代表我們學校參加,冠軍肯定就是我們的。”
張銳很驚訝謝九進說的那麼肯定,問道:“先生,學生不會劍法,又怎麼能拿冠軍呢?”
謝九進一隻手扶著下巴,說道:“嗯。你雖然不懂劍術,但是你的力氣大,身體也還算靈活。在學子之間的比賽裡,你拿冠軍還是有把握的。你要是答應參加,我就每天專門和你喂招,只要訓練幾個月就沒有問題了。”
張銳想了想還是搖頭,說道:“先生,學生實在沒有時間再去練習擊劍,我還要練馬。”
謝九進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張銳啊,你要是得了冠軍,會記入的檔案中的。以後帝國部門來挑人的時候,這對你很有幫助的。”
張銳有點動心了,但還是有些猶豫。時間的卻是抽不出來了,要參加比賽,就必須先把練馬停了。現在每天早晚練馬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突然要說停下,自然覺得不習慣。
謝九進見他已有些動心,又接著誘惑道:“張銳,得了比賽冠軍可是有二十枚金幣的獎勵,而且你訓練這段時日,我申請費用來補助你,每天你可以得到五個銅幣的食費。”
金錢的引誘果然了得,張銳聽見有錢拿還可以包吃飯,頓時眼睛一亮。他正在為零用緊張,如果能把每月吃飯錢省下,會輕鬆不少,要是再得了冠軍,那不是還小發一筆?
張銳略想了想對謝九進道:“先生,容學生去和劉自清先生商量一下。如果劉先生能允許學生利用讀書時間來練習擊劍,學生就可以參加比賽。”
謝九進聞之大喜,說道:“好,好。我想劉先生會同意的,這畢竟也是在為學校增添榮譽嘛。你只管去,我等你回話。”說罷,心滿意足地走了。
張銳回到房間後,高照山便笑著問道:“怎麼樣三郎?你答應謝先生了嗎?”
張銳一聽高照山這樣問,就知道謝九進為什麼會用金錢來引誘自己了。原來房間裡有一個內奸在刺探自己的情況,所以謝九進才能出此計策。
張銳挖苦地笑著說:“有你高兄給謝先生出謀劃策,小弟我又怎能不上鉤呢?小弟已經答應了。”
高照山並沒有在意他的諷刺,說道:“今後全靠三郎給我們劍社增添榮譽了,我在這裡先謝過了。”說著假意來行大禮,被張銳一把拉住。
第二天,張銳找到劉自清先生說起參加比賽的事情。劉自清沒有反對,而且正如謝九進說的那樣,反而很支援。劉自清對張銳講,如果得了冠軍,今後畢業帝國部門來挑人時,的卻會考慮學子這方面的表現,囑咐他儘量去得這個冠軍。
來與劉自清說這事的時候,張銳就很有把握。因為他的成績在劉自清的班上是數一、數二的,如果不是有董小意,他有把握也向在安江中學時一樣,次次第一。象他這樣的尖子生,先生一般都會特殊照顧。
有了劉自清的同意,事情就好辦了。每天下午,張銳可以不去草堂讀書,也就不用占練馬的時間了。
這天下午,張銳就去了劍社。因為學校各先生規定的讀書時間不同,所以劍館裡仍有不少學子在做練習。謝九進見他如約到來,很是高興,拉著到一旁專門指導。
謝九進遞給張銳一把木劍,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擊劍,但是不用怕。比賽規定,只要用劍擊倒對方或比對方擊中的次數多,就判獲勝。所以你不必從頭開始學劍術,只要每天和我一起對練就行了。”
張銳知道他是想增加自己的實戰經驗,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問道:“不會招術,學生怎麼能擊中對方呢?”
謝九進笑道:“你忘記你的力氣了嗎?古語:一力降十巧。只要對方碰到你大力劈殺來的劍,我想沒有幾個能檔得住的。”
張銳也笑了,說道:“先生是叫我不斷劈殺,就像用刀那樣?”
謝九進微笑點頭,說道:“我已經為你想好了,不管對方劍術如何好,身法如何快,你只要施展一個力劈再一個橫掃,就這兩招就足夠了。我還想不出哪個學校的學子能抵擋你這兩招的。”
聽了謝九進的話,張銳不禁悲哀地想:當初人家程咬金還會三板斧。好嘛,到我這裡就成了兩招了。我到底算是比他厲害呢,還是比他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