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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騎軍》第31章
第十三章投筆從戎

  蕭禹走後,張銳也沒有再去草堂,回到床上躺了下來。劉效國前天也離開學校返回扶桑了,現在房間裡就只剩他一人。空蕩蕩的房間,就象張銳現在的心情一樣,自己的希望、家族的期望、二姐的期望,全在蕭禹的那番話裡化為泡影。

  他什麼也沒有想,就這樣呆呆的躺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有人在敲門,他不想起身去應門。他現在只想這樣靜靜的躺著,什麼事兒也不想,什麼事兒也不做。

  “張銳在裡面嗎?”劉自清先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張銳這才翻身下床打開房門,見劉自清獨自一人站在外面。

  “先生請裡面坐,學生不知道您會來。”張銳恭恭敬敬的將劉自清請進房裡。

  “剛才蕭禹到我那裡說了你的事情,我就想過來看看你。”劉自清也不客氣,進屋後就坐到了張銳的床上:“張銳你也坐吧,我們好好談談。”

  “是。”張銳坐到劉自清對面,原來陸斐的床上,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劉自清看見他的樣子,有些心疼,說道:“張銳,你這次沒能進入官府,說起來為師也有責任,這裡請你原諒。”

  張銳懶懶地抬起頭來,說道:“此事和先生有何關係?這都是學生自作自受,先生不必找理由來安慰學生。”

  “這事是與為師有些關係。當初要不是為師非要你自己評講曹操,可能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看來為師真是在學校裡呆的時間太長了,沒有想到這世間人性的險惡。唉!”劉自清歎息地說道。

  張銳奇怪地問:“這事兒怎麼又扯到草堂評講上了?難道……”

  “是的。吏部來的調查人員也在草堂上的學子中,抽了一些人去問你平日的表現。你的草堂論曹那番話已經被吏部知曉了,所以他們更加不會錄用你。依為師看,就是明年你進入官府的希望也不大。為師真是老糊塗了,那篇文章就不應該拿出來評講。”

  “是嗎。學生知道了”張銳淡淡地說道。劉自清看見他沒有對此事產生絲毫憤怒,甚至沒有表現絲毫驚訝,便知道他已經徹底絕了進入官府的念頭。

  “張銳,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還沒有。學生現在頭腦還不冷靜,所以沒有仔細考慮以後的事情。也許過一陣再說吧。”

  “為師倒是有一個辦法,不知你可否願意?”

  “先生請說,學生聽著。”

  “你的性格剛直,也不適合在官府任職。看看今日的處境,要是以後在官府中遇到這種情況,你該怎麼辦?所以,為師覺得你還是留在學校更好。你要是同意留校,為師會去為你說,讓你先在為師這裡當個副主事先生還是沒有問題的。”

  張銳聽劉自清也說自己不適合在官府任職,看來自己之前的分析沒有錯。自己的弱點自己還是比較瞭解的,劉自清先生對自己也很瞭解。可是不進官府,進學校就真的適合自己嗎?

  想道這裡,張銳恭敬地劉自清說道:“多謝先生關心,學生現在實在還做不了決定。請先生再容學生多考慮幾日,如果學生到時想留在學校,再去請先生幫忙。”

  “也好,你冷靜地考慮一下吧。為師等你的回話。”劉自清見張銳沒有直接拒絕,神色也是輕鬆了不少,說完就站起身走了。

  張銳送走劉自清後,又回到自己床上躺下。開始思索起未來,自己身無旁技,這些年除了讀歷史什麼都沒有學過。等自己十八歲時,家裡給自己一筆錢,之後就全靠自己了,自己能用這筆錢過一輩子嗎?用這錢去做生意,自己沒有把握一定會賺,要是萬一賠了,到時自己就真變成乞丐了。

  想起以前自己幻想著出人頭地,幻想著過貴族人的生活,幻想著光宗耀祖等等想法,就在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地方破滅了。也許自己生來就沒有享受榮華富貴的命,希望離自己再近到最後也是鏡中花、水中月。

  自己原來性格孤傲,現在倒是不孤傲了,但又變得剛直。一旦離開了校園,也許即刻就被這險惡的世界給吞噬掉。也許應該聽先生的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個遠離世間塵世的校園裡。

  張銳正在想著,聽門外又有人在敲門。雖不情願,他還是起身去開門。沒想到,這次是董小意站在外面。

  他沒有請董小意進屋,邀請一位小姐進屋會引起大家的誤解。雖然他不怕人誤會,可董小意畢竟是侯爵家的千金小姐,怎麼能讓她承受不必要的麻煩呢?張銳站在門口問董小意:“董小姐找我有事嗎?”

  董小意低著頭,手揪著衣角。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聽她輕聲說道:“張君,小女子早就想來向你表示謝意,可是一直沒有能放下面子。今天我已經知道你為了我,被官府拒絕錄用的事情。小女子十分難過,是我害得你不能進入官府。請你原諒小女子一直以來對你的無禮,請你原諒。”說著,幾滴眼淚落在地上。

  這件事,張銳從頭到尾沒有怪過董小意半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怎麼能怪到其他人身上呢?就董小意不來道歉,他也不會有絲毫怨恨。可董小意來當面道歉了,還難過的流下眼淚,他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暖意。

  他爽朗地笑道:“董小姐不必自責,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依我的個性本來就不適合進官府任職,即使進入,以後難保不會出事兒。所以我已經決定,留在帝大教書了。能成為先生也很不錯,此事董小姐以後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董小意吃驚地抬起頭來,望著開朗笑著的張銳。在這個時候,他還能笑得如此開心如此爽朗。董小意又一次癡了,她心裡一遍遍地念著:大丈夫面對世間萬物變化,就應當有這種泰然處之的態度。

  春日的陽光沐浴著祥和,溫暖愉悅。上都西苑,丞相宇文護正靜靜地欣賞著窗外盛開的海棠花。繁花滿樹,迎風峭立,紅豔嬌柔,神韻嫵媚,仿佛美麗的姑娘綻露笑靨。

  “年輕真好。”宇文護低聲輕念著。他今年已有六十六歲,三年前他就向同樂提過退隱之事。他嚮往能一直過這樣安詳悠閒的生活,不過看著同樂懇求自己的眼神,他沒有再堅持,在帝國危難之時他也不能逃避。

  宇文護已經在這丞相這個位子上做了十三年,距離帝國規定的三屆十五年的最高期限只有兩年了。兩年之後,他終於可以擺脫這一切,去過自己渴望的生活。

  幾十年前,他也是志向豪邁,性格也是堅毅剛決。他也想做一番大事業,他也想進淩煙閣。現在志願能不能實現都不重要了,性格已被幾十年的官場生涯磨煉的老而圓滑,現在對他來說,重要的就是平平穩穩地度過最後兩年時間。

  宇文護時常夢見自己父親,夢見父親那張嚴厲的面孔,他對父親的畏懼心態是從小留下的。父親對他很嚴厲,稍有過錯就用戒尺處罰,有時還會把他按在凳上狠揍他的屁股。

  父親總是對他說,要他好好讀書,要他出人頭地,要他光宗耀祖,要他進入淩煙閣。父親的管教沒有白費,宇文護自十七歲從帝大畢業後,在官場上可以說是平步青雲,數年一次高升,一直做到現在的丞相。

  他已位居人臣,門生故吏遍佈朝野。現任的太尉和御史大夫都曾拜在他的座下,就是當今皇帝也是他的弟子。除了沒有進淩煙閣,他也能算是功成名就,也可算是完成了父親的心願。

  宇文護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心口疼的毛病也是越來越重,有時心會象刀絞般的疼。可是這四年來,他沒有因此休息過。發作之時,都是口裡塞著棉布挺過來的。現在帝國的叛亂終於得到了平息,他也可以乘這個機會休養一陣。

  同樂為了讓他靜養,專門把西苑賜予他養病其間居住。他已經在這裡呆了兩個月,也稍稍體會了一下自己嚮往的生活。

  不過說是修養其間不理朝事,但是內閣的所有決定和各州府的要件都會送一份到他的書房。他每天早上禁不住的就走向書房,去流覽一番這些檔,可能是幾十年來的習慣驅使他去這樣做。

  今天他在內閣的決定上看到,平叛大月立首功的彪騎軍將領楊素被提升到近衛軍統領一職,楊素升遷倒是應該,他文武雙全又立大功可當此重任。但是這個題名者又是楊堅。

  楊堅可以算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可是楊堅隨著地位的不斷提升私心越來越重。從十幾年前楊堅任吏部尚書開始,他所選送內閣提拔之人大多是自己的親朋故里。雖然這些都是有些本事的驍將能吏,可是仍由他這樣下去,不知道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自己現在還在,楊堅也會有所顧及,可要是自己隱退之後,誰又能對他起到制橫。

  高穎?高穎雖然剛正,但是他有一個缺點就是念舊。高穎和楊堅自幼同窗,進入官場以來也是交情甚深。獨孤信?獨孤信正直,但是楊堅是他的女婿。李穆?李穆公正,但是膽略稍欠。其餘之人更是不堪與之相比,也許只有賀若弼?

  賀若弼雖是武將,但是幼年也拜在他的座下。賀若弼驍勇善戰,為人剛正不阿,現在又辭去近衛軍統領一職,進入內閣任樞密院參議長。不論官品還是實權都可與楊堅相提並論,也許只有他才能對楊堅起到一些制橫。

  但賀若弼也有弱點,他的最大弱點就是驕傲,甚至目空一切。記得一次自己在府邸宴請故吏,席間大家談起了當今的名將。有人說韓擒,有人說楊素,有人說史萬歲,也有人說他賀若弼。

  當大家爭論不休之時,賀若弼忽然立身言道:“楊素是猛將,非謀將;韓擒是鬥將,非領將;史萬歲是騎將,非大將。”當有人問他誰又是大將之時,他卻傲視眾人言道:“這就要諸君所擇。”大家聽了,都知道賀若弼是看不起那些名將,也許在他的心裡只有他才是這世間唯一的大將之材。

  也許人無完人,誰都會有一些缺點,犯一些錯誤。就是自己自進入官場幾十年來,一直小心謹慎,可到了還是說了不應當說的話。一次自己在微有醉意之時,居然當著眾人說如果當初能放任突忽獨立,帝國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個樣子。接著又說祖制不改,帝國永無復興之日。下麵聽到這話的人,皆面無人色,惶恐不安。自己酒醒之後也是自責不已,幸虧當日聽得此言之人,都可算是自己的心腹,加之自己在朝中又有些權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宇文護想到這裡,突然感覺心口又是一陣鑽心的痛。他手捂著胸口,慘白的臉上不斷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足足十餘分鐘,他才緩過勁兒來,長長出了一口氣。望著窗外的海棠,口裡輕念著:“年輕真好。”

  他又想起了上次視察帝大時,遇到的一個學子。他叫什麼來著?自己已經記不得了,不過他才華橫溢,青春年少,又帶有一絲的孤傲,這是有才之士都帶有的。他多象幾十年前的自己,自己那時也象他一樣對未來充滿了期望。也許下次找個機會再去一次,看著那些年輕志滿的少年郎,自己也會變得年輕了不少。

  宇文護緩過來,喝了一口茶。又隨手的拿起了一份文件來看,這是第九軍團的回歸報告。南天竺的叛亂沒有大月來得厲害,第九軍團在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平叛成功。這份檔就是上表內閣回歸日期的報告,按理九軍團乘坐的南洋船隊應該已經抵達福州,但是自己這裡一直沒有接到他們到達的報告。不會路上出了什麼事吧?那大洋之上變化莫測,要是萬一……不對!不能有這種想法,他們只是在路上稍稍耽擱了幾日罷了。

  宇文護苦笑了一下,自己怎麼會越來越變得膽小起來,經常會莫名其妙的為一些事情擔憂。看來自己真的老了,老到變得疑神疑鬼起來。幸虧現在帝國的叛亂已經全部平息,自己只要安穩地度過這兩年就好,以後不用在為這些煩人的事情操心。

  宇文護站起身來,走出書房。他走到了庭院中盛開的海棠樹下,用手去輕接被風撫落的花瓣。在這片片的海棠落葉中,安詳享受著平靜。

  正當他沉醉在這平和安靜的世界中,突然聽見有腳步聲向他這裡走來。不是一個人的腳步,是很多人一起走動發出的腳步聲。宇文護睜開了閉著的眼,向腳步聲響起的地方望去。他先看到了楊堅,然後是高穎,接著是賀若弼,後面還有李穆、獨孤信、劉昉、盧賁、王宜等的身影不斷的出現,整整十一個內閣成員都看見了。

  宇文護的心又一陣痛楚,楊堅上前扶住住了他。宇文護抬頭看,楊堅面色如常,高穎眉頭緊皺,賀若弼激憤,獨孤信蒼老無奈,李穆等人悲憤。宇文護一把推開楊堅,在這個時候他不能顯出軟弱。他是首輔,在重臣面前怎麼能驚惶失措?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來吧,不管什麼事我都將勇敢的面對。

  “昭玄,你說什麼事?”宇文護質問高穎。

  “老大人,請您還是回屋,再容學生稟報。”高穎面帶擔憂的看著宇文護說。

  “不用了,你說吧。”

  “是。內閣在一個小時前接到了兩份報告。”高穎說到這裡又看了一眼宇文護,見老大人不動聲色的站著,雖然面目已有點變白,但是神情還是象以往那樣堅毅,又輕聲的說道:“這第一件事,是學生失職。大月平叛之後,我們監察部對周圍幾個州暗中支持叛亂的官員上表內閣請求抓捕。可是消息不知怎麼就走漏了,現在大宛州、度信州、烏孫州有幾個郡已經反了,他們又組成了突忽汗國。當地所有忠於朝廷的官員已經被他們殺害。”

  宇文護咬著牙,靜靜地聽完了高穎的話。雙拳已經被他握得發青,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起來。他厲聲問道:“你們是怎麼決定的?”

  楊堅平靜地回答道:“我們內閣成員一得到消息,就立刻來見老大人,我們想聽老大人的意見。”

  宇文護高聲喝道:“我的意見?我的意見就是出兵,就是平叛,決不能和突忽達成任何協定。”

  李穆見他過於激動,輕聲勸道:“老大人,您現在是帝國的支柱,請您一定要保重身子。我們還是進屋再細細商談此事。”

  宇文護沒有理他,接著問高穎:“還有一件是什麼事?一併說了吧。”高穎見他情緒太激動,遲疑地不敢出聲。

  宇文護又轉臉問賀若弼:“輔伯你說。”

  賀若弼是軍人出身,見老大人問沒有猶豫直接回答:“也是剛才接到的報告,九軍團所乘的船隊在南洋遭遇颶風。只有少數幾條船返回福州,第九軍團全軍覆滅。”

  宇文護只覺得天開始了旋轉,一圈一圈,旋轉中海棠花是那麼的美麗。旋轉中,父親又一次出現,父親還是那樣嚴肅,手裡拿著戒尺。宇文護想喊:“父親,這不是孩兒的錯,孩兒盡力了,孩兒真的已經盡力了。”但是他怎麼也喊不出來,嗓中一股氣牢牢的在那裡堵著。他能感覺周圍的人在喊叫,在慌亂地跑動。宇文護想把這股氣吐出去,他成功了,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染的嬌豔的海棠花更加的絢麗動人。他終於可以輕聲念出:“年輕真好。”

  張銳坐草堂上,看著手中今日的朝廷邸報。上面刺眼的大字震撼著他:帝國在一瞬間停止了呼吸。老丞相辭世、帝國三個州獨立、帝國第九軍團全軍覆滅,帝國現在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在帝國危難之際,我在做什麼?我應該做什麼?張銳一遍一遍地問著自己。突然他站起身來,抓起案幾上的筆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又將自己寫的幾篇文章撕得粉碎。

  草堂上的學子萬分驚訝地望著他,李伯藥遲疑地站起身來問:“三郎,你這是何意?”

  張銳高聲厲呼:“大丈夫在國家危難之際,怎可偷安享樂。我當效先輩班定遠之壯舉投筆從戎,報效國家、報效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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