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二百零九章 謎之少女
「蘭蘭!」路邊一個聲音驚叫道。張銳側目看去,喊叫的是一個少女。她臉上滿是灰塵,看不出本來面目。不過張銳從她關切的目光中,知道她與蘭蘭之間的關係定不簡單。
「叫她過來。」既然與蘭蘭有關係,張銳也想趁機問問蘭蘭家的情況,於是叫人將那個少女帶過來詢問。沒想到,這個舉動倒惹出了一番事兒。
幾名騎士朝著少女走去時,突然從少女身邊閃出一名壯漢,把她擋在身後。一邊從懷中取出一把短刃,一邊叫道:「小姐,快跑!」
張銳的護衛們自進城後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弓在手、箭上弦,發現此人亮出武器,以為他想行刺將軍。霎那間,百餘支箭齊刷刷射了過去。密集如雨點般的箭羽即使是神仙也躲不開,那人自然不能倖免,身中數十箭撲地而亡。他周圍的人也紛紛中箭。街道兩邊的百姓,看見漢軍殺人,以為又將開始新一輪屠殺,驚叫著倉惶逃命,也有急紅了眼的想衝上來拚命。
許士基看見場面混亂不堪,擔心有人趁機行刺主官,便一邊拔出騎刀擋在張銳身前,一邊高聲喝道:「全體抱頭蹲下,膽敢跑動者,殺無赦!」周圍的騎士也跟著他高聲喝令。一時間,突忽人的驚叫聲和漢軍的警告聲交織在一起,場面顯得喧鬧不堪。
接著,漢軍射殺了數十個不聽警告之人,終於控制住了局勢。好漢不吃眼前虧,要跑,跑不過漢軍的座下的馬,拚命,絕不是彪悍漢軍的對手。都放棄了逃跑和拚命,老老實實地又呆在道路兩旁。
混亂之時,張銳的心思都放在蘭蘭身上,擔心誤傷到她。等到場面平定後,才發現那個少女還活著。剛才是那個大漢把她擋在身後。她才僥倖撿了一命。此刻,她正撲在大漢的屍體上放聲痛哭。
此地不宜久留,張銳下令部隊繼續前進,並吩咐許士基把那個少女也帶上。來到臨時落腳地,張旭義等人已在這裡等候多時。
「殿下,是屬下疏忽,讓您受驚了。」張旭義早得到通知,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在師部和團部沒有進城之前,他是負責城內漢軍地最高指揮官。有責任穩定城內的形勢,但剛才卻發生了行刺事件。他覺得自己罪責難得其疚,便向張銳請罪。
「不關你的事。大武,攻城時部隊的傷亡大嗎?」顯然張銳不想提剛才的事情。把話題轉開。
張旭義答道:「進攻時一營和二營,傷亡八十三人,之後搜城時,又傷亡六十三人。加起來陣亡人數為四十七人。」
張銳面露笑容,誇獎道:「攻佔一座城市,陣亡還不到百人,證明游騎將士地作戰經驗已經非常非一般部隊可以比擬。只要以後能保持這樣的戰績,即可。」
「殿下說過要把每戰的傷亡人數降到最低。屬下一直謹記。屬下希望有朝一日,我方每戰都能做到毫髮無傷。」
「零傷亡?」張銳暗自搖頭,他從來不敢奢望有這樣的戰績。自從軍一來。每次作戰或多或少都有傷亡出現。現在是冷兵器時代,沒有飛機、大炮、坦克的掩護,要想達到這個目標可以說是癡心妄想。別說現在,在前世時。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也沒有達到過「零傷亡」的目標。
不過張旭義也不是指的一場戰爭。如果單是其中的一場戰鬥。或許也有可能實現這個目標。他也不能打擊張旭義的信心,便鼓勵道:「你有這樣地想法很好。以後就向著這個目標鼓勵吧。」
進了臨時駐地,才知道這裡是以前城守的府邸,也是全城最好、最大的住所。師部地數百人住進去後,也不顯擁擠。
稍事安頓後,張銳便讓人把那個少女帶進來。少女進來時,情緒一定穩定下來。她的眼睛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盯在蘭蘭身上。
「你認識蘭蘭?」張銳直截了當地詢問道。
那個少女還沒有說話,蘭蘭就已伸出粉嫩的小手朝她叫道:「姐姐,姐姐抱抱。」
「你是蘭蘭的姐姐?」張銳低聲安慰了蘭蘭幾句,又問接著問道。
「小女子確是蘭蘭的大姐,將軍不信可以問蘭蘭。」
「蘭蘭,你姐姐叫什麼名字?」
「姐姐叫碧斯。」
見蘭蘭能準確地說出少女的名字,張銳這才相信,她是蘭蘭的姐姐。心想,蘭蘭全家在二十里外被殺,她的姐姐怎麼會在馬丹城內呢?而且這個少女面目雖看不清楚,但身上流露出來地不凡氣質,說明她的家境不錯。
「你的家在哪裡?父親是做什麼地?」張銳問碧斯。
「小女子的家就在馬丹城,父親是城衛。」碧斯沒有絲毫猶豫,張口便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科蘭古。」
張銳低頭問蘭蘭道:「蘭蘭,爹爹叫什麼名字?」
蘭蘭想了一會兒,說道:「爹爹就叫爹爹。」
張銳對她笑了笑,心想,蘭蘭年齡太小,可能真的不知他的父親叫什麼名字。於是又接著問碧斯道:「你的母親叫什麼?」「安茹。」
「他們現在何處?」
「昨日小女子出去遊玩,沒想到回來地時候,家中已經空無一人。全家人不知去了哪裡,小女子正在城中到處尋找,便看見你們來了。現在小女子也不知他們在哪兒?將軍既然抱著蘭蘭,自然知道家父、家母地下落,還請將軍告知。」
張銳向少女問話的時候,許士基就在旁邊。他一邊聽她講,一邊查看繳獲來地檔案,從上面找到了城衛的名字。看見碧斯說的與上面記錄相符。便對張銳輕輕地點頭。
張銳看見了許士基的示意,沒有回答碧斯地問題,又接著問道:「剛才欲行刺於我之人是誰?」
「將軍,他是小女子家中的僕人。昨日由他架車,帶著小女子出城遊玩。回來之後。他跟著小女子尋找家人。他不是想行刺將軍,是怕將軍傷了小女子,想保護小女子逃走。不料他的舉動引起了誤會,說起來,都是小女子害了他。」碧斯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你們沒有去城內的叛軍處問過嗎?」
「沒有。」
「為什麼不去問一問?」
「因為昨日回城後,就聽說城內的士卒也在找父親。而且偶然聽他們說地一句話,小女子就不敢去軍營裡找了。」
「你聽到了什麼話?」
「這……」碧斯的表情像是很羞愧,低下了頭沒有回答。這是她進來後,第一次沒有爽快地回答問題。
張銳沒有崔問。只是靜靜地等待著。過了好一會兒,碧斯抬頭看見張銳一直盯著她,又猶豫了一下。才輕聲地說道:「他們說家父是膽小鬼,聽見漢軍來了就獨自逃跑了。還說如果抓到家父,要殺了他。」
張旭義像是在證實這話的真實性,在旁邊不斷點頭。他攻克城後,便聽說城守在昨日就逃跑了。內城的叛軍沒了統一的指揮,所以在攻城的時候,也少了許多傷亡。
蘭蘭這時似乎又想起了死去的媽媽,哭叫起來:「蘭蘭要媽媽。蘭蘭要媽媽。」張銳忙著又去哄她。碧斯突然問蘭蘭道:「蘭蘭,媽媽呢?」
「媽媽躺在地上,不理蘭蘭了。」
「媽!嗚嗚……」從蘭蘭的話語中。碧斯已經猜到了母親和全家的遭遇。她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悲痛,撲倒在地上放聲痛哭。
許士基和張旭義等人都很同情碧斯姐妹地遭遇,用憐憫的眼光看著姐妹倆哭泣。張銳費了很大勁兒,才把蘭蘭勸住,又對碧斯說道:「事情已經如此。傷心還是等以後在說。現在你首先要做的事。是考慮你們姐妹倆將來該怎麼辦。」
這話似乎很有效,碧斯立即止住了哭泣。也緩緩地站起身子。深埋著頭,彷彿是在考慮姐妹倆以後地出路。
「你有什麼打算?」過了一會兒,張銳又問道。碧斯無助地搖了搖頭。
「我打算認蘭蘭為女兒。」碧斯猛然抬起頭來,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打算認養蘭蘭為女兒,還會把她送到帝國內地去居住。」張銳見她不可思議的眼光,,又重複了一遍。
碧斯終於發現自己並沒有聽錯,驚訝又轉為感激。他朝張銳深施一禮,謝道:「多謝將軍,小女子今生今世也不會忘記您的恩情。家父、家母的在天之靈,也會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張銳問道:「你還有親人在城裡嗎?」
「沒有了。家父的祖籍是烏孫州。但聽說家族中的人已經沒有人健在地了,都已經去世了。」
「你的母親家在哪兒?」
「母親家在度信州的木爾郡,去年上半年被漢軍攻克後,就失去了聯繫,不知還有沒有活下來地。」碧斯一邊回答一邊落淚。從碧斯的話語中,大家都知道她已成了孤兒。都很同情她,很擔心她今後的出路。
「你今年多大了?」張銳問道。
「小女子今年十三歲。」
「十三歲?」一旁的張旭義忍不住叫出聲來。從碧斯標緻的身材上看,她即使沒有十八歲,也至少滿了十六歲,根本沒想到她只有十三歲。她地外表年齡和實際年齡也相差太大了,讓人不敢相信。
張銳聽後也是半信半疑,有地女孩發育的較早。前世一些外國女子,十三、四歲地時候,就已經發育的很成熟,或許碧斯也是這樣的。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碧斯在隱瞞年齡,因為現在的生活條件畢竟不能與一千多年以後相比,沒有多少含有激素的食品,發育的這麼快,似乎有點不可能。
但碧斯為何要撒謊呢?難道她擔心自己說出真實年齡後,會引起他人的非份之想,所以才說自己未成年。張銳也不打算具體追問,就權當默認她所說的年齡。
「既然你也沒有好的出路,不如也認我為父親吧。」張銳緩緩地說道。
「認你做父親?!」碧斯又一次睜大了眼睛。
「當然,還得看你是否願意。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張銳說完後緊緊盯著碧斯看,她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
沉吟片刻,碧斯下定了決心,向張銳行跪拜大禮,一邊磕頭,一邊說道:「碧斯拜見爹爹。」
「好吧,既然你已經是我的女兒了,我就有責任撫養你。我會派人把你與蘭蘭送到吉州去。」張銳讓碧斯起身。
「多謝爹爹。」碧斯起身後,又一次謝道。
張銳把蘭蘭遞給了碧斯,說道:「你的名字不太適合漢人的叫法,我準備給你改一個名字,你看可好?」
「一切憑爹爹作主。」碧斯乖巧地回答道。
「從今以後你就叫張昭雪,蘭蘭叫張莉姿。」張銳略微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昭是充滿活力的意思,雪是願她像雪一樣純潔、美麗。而莉姿的含義是具備公主、王后的風度與姿色。
「非常好聽,女兒多謝爹爹起名。」
張銳大笑對張旭義等人說道:「從今往後,我又有了兩個女兒。」張旭義等人正為碧斯的將來擔心,見張銳也收了她為養女,也放下心來,一齊向他道賀。
談笑了一陣,張銳見昭雪滿身泥土,隱隱還帶有血跡,模樣甚是狼狽。便吩咐許士基派人準備熱水,讓她能洗澡更衣。還命人準備一個單獨的房間,讓姐妹倆踏踏實實睡一覺。
待張昭雪抱著蘭蘭下去後,張銳又是一臉嚴肅。他感覺昭雪今日沒有全說實話,但也不清楚她到底說了多少假話。不過,從她的表現,張銳已經知道了她的性格,心裡暗自嘀咕,收她當養女,會不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