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猛龍入世 第九十三章 與虎謀皮
高增看清了柳如眉的面容,不由得一愣,忙笑著打招呼道:“小姐,你好。”
“你好,高總。”柳如眉也站起身來,微微點頭致意,方自在瞧二人的神情,彬彬有禮中帶著几分陌生。便知道二人沒什么太大的交情。而他猜測的不錯,柳如眉與高增雖都與張明媚關系熟稔,但是彼此之間卻是沒有什么交往。
“自在,這是高增高總,咱們南州市有名的水產大王。”柳如眉微笑著給方自在介紹著高增,她原本就打算請張明媚替方自在與高增拉近一下關系,眼下高增人就站在面前,提前熟絡一下也好。只是柳如眉心中多少有些訝異,高增似乎是有意而來,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方自在,神情間笑意連連卻也帶著几分警惕與端詳之意,細心的柳如眉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不由得開始犯著嘀咕。
而高增心頭卻也是咯噔一下,這方自在看來不簡單啊,莫非除了趙欣婉之外,與柳如眉也有一腿。要不二人怎么會在這里用餐?柳如眉與張明媚的關系如何他是一清二楚,心中卻也不由的慶幸,還好自己采取了文斗的方式,萬一與方自在動起手來,勝敗不說,如果柳如眉真個與方自在關系曖昧,單單是張明媚,怕就會因此罵死自己。
“高總。你好。”方自在禮貌地伸出手去。
高增笑著與方自在握手。和聲道:“老弟,你好,其實我此次前來。其實就是為了老弟你啊。”
“為了我?”方自在一愣。望著一旁笑得很有几分虛偽之意的張二,若有所悟。淡淡地道。“莫非,高總是為了蘇平的事。”
“不錯。”高增爽快地承認。沉聲又道:“蘇平是我的表弟。他的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理。”
柳如眉聞言一愣,忙道:“高總。蘇平被人襲擊的事情我也知道一點,警局也已經定案。而且案發當晚我跟自在在一起聊天。他也絕不可能是傷害你弟弟地凶手。警局里有我的筆錄。你該不會連我都不相信吧。”
柳如眉口氣中很有几分不悅,高增聞言忙賠笑道:“柳小姐言重了,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只是方小兄弟跟我這個不爭氣的表弟之間另有一些誤會。事情牽涉到一個女人,我這個做大哥地,多少也得管上一管。”
“你是說林火?”方自在冷笑著道。
“是。”高增點點頭,“蘇平被襲擊。跟林火肯定有些關系,眼下林火我是找不到,所以我想請方兄弟多少給我一點交代。”
“交代嗎?”方自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種場面他經歷的實在是太多了,當年在中南縣不知有多少黑道上的人物要自己給他們一個交代。這種交代,一般來說,不外乎是一只手或是一只腳,要不就是一條命。只可惜,每個來找方自在麻煩地,結果基本上都把自己給交代了
方自在皺眉望了高增一眼,跟黑道打過無數次交道的他早已清楚,跟黑道上的家伙,實在是沒有什么道理可講,他們認定自己與蘇平的事情有牽連。自己是百口莫辯。
望著高增手下那一個個虎視眈眈躍躍欲試的小弟,方自在無奈地一搖頭,他實在不想與黑道上的人物扯上關系,可照著他的脾氣,也絕不能忍氣吞聲、任憑別人騎在自己的脖子上耀武揚威。媽的,這些家伙看來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好吧,成全你們吧。
柳如眉雖然不知道何謂‘交代’,可是現場緊張的氣氛卻也讓她暗自警惕,望著神色肅穆一片的高增。柳如眉不由得有些惶急,她知道這些人都是混黑道的。手底下狠辣無情,正待開口替方自在求情,卻不妨方自在輕嘆一口氣,冷笑著道:“既然你高總已經認定了我跟林火之間有些曖昧,或者說,蘇平的傷。我直接或是間接的都要付出一點代價,那我也無話可說,咱們一切照著道上的規矩行事好了,先立下生死狀。然后咱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你們是一個個的來也好,是一堆人齊上也好。我一人全接下。”
方自在的嘴角挂著不屑的冷笑,如果這些人都是張二的那般本事,那給自己開胃怕也是不夠。無聊的南州市黑道,你家自在天王就讓你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打斗。
道上在解決一些極重的恩怨之際。一般總是要立下生死狀,而生死狀一旦立下,就是打死無怨,事后誰也不得驚動警方,而無論誰死誰傷,恩怨就此揭過。日后誰也不得再來尋仇報復。
雖然在楊智把方自在捧的很高,可高增對方自在的武功與往日戰績始終還是有些懷疑,說的難聽一些,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所以他想先稱量一下對方的分量,如果對方是外強中干的軟柿子,自己連路局也都省了,直接施壓讓他給蘇平賠禮道歉了結此事得了。
眼下高增見方自在神情篤定,在自己一眾人虎視眈眈的環伺下、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的安定樣貌。毫無一絲的畏懼。而嘴角那抹漫不經心的冷笑更讓見慣了血腥的自己也不由的升起几分懼意。至此,他算是徹頭徹尾的相信了前几天晚上楊智所說的話。
高增神色不變,手不著痕跡的放在背后,做了一個很是隱蔽的手勢,一旁的趙榮瞧在眼中,按照商定好的劇本,采取第二套方案,哈哈笑著打著圓場。
“自在哥,你誤會了。其實哪,我們老大的意思不是要跟你兵戎相見。你跟柳小姐這么熟。那跟我們就不是外人。而且虎哥跟你們中南縣的一些道上兄弟都很有些交情,像是楊智、林軒這些老大哥,他們也經常說起你,那可是推崇的很哪。”趙榮面上堆滿謙卑而和善的笑容。一臉恭謹地望著方自在。
“楊智?”方自在一愣。楊智是中南縣渤海灣的漁霸。自己倒還真跟他有几分熟悉。當即笑著點點頭道。“沒想到你們跟楊智還有點交情?”說著這話,方自在眸子中的寒意多少有些收斂。
方自在神情緩和,高增等人俱都覺得身上一松。趙榮也忙打蛇隨棍上,點頭哈腰地道:“是啊。楊智大哥跟我們高總是過命的交情。”
“是嗎?”方自在呵呵一笑。他跟楊智也有點交情,要命的交情,那種差點要了楊智命的交情。不過中南縣黑道大會后。他跟這些道上的大小頭腦之間的關系也變得有些融洽,平日里碰上,多少還打個招呼。眼下見趙榮抬出自己的老鄉,心中微一思索。心想在外人面前也不能不給同鄉一點面子。當即隨意地擺擺手道。微笑著道:“既然都認識,那也不算外人,來來。別站在,都坐都坐。”
在這一刻,高增等人的心頭涌上一股錯覺。仿佛自己不是來找方自在的麻煩,而是來與他妥協地一般。而他隨意一句話一個眼神,總能讓自己心中駭然,高增心底無力的暗自一嘆,這個家伙。實在是有些可怕。看起來像是個涉世未深的毛孩子。可舉止老練,這眼神,更是凶的嚇人哪。
方自在如主人一般的隨意的招呼著眾人坐下,那趙榮又笑著道:“自在哥。虎哥哪雖說心疼自己的表弟,但是也很想結交你這個朋友。所以在不傷和氣地前提下。就采取了我們南州市道上的一個折中辦法。”
“折中?”方自在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大咧咧的隨口問道,“怎么個折中法?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照著道上的規矩,咱們來一場文斗。一賭決輸贏,大老二,骰子,百家樂,或是輪盤,隨便你挑一樣。”
“賭?”方自在聞言倒是一愣,顯然沒料到對方會玩這一手,面上更是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
高增見他神色變化,便認定他十有八九不會賭,心中暗自有些得意,接過話來和聲道:“方兄弟。咱們只比一把,輸贏天定。你贏了,你跟蘇平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打招呼,只要我能幫上忙,絕不推辭,咱們算是交個朋友。”
“那我如果輸了呢?”
“輸了,我只希望你能給我表弟奉上一杯茶,隨口道個歉,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不知你意下如何?”高增說著話。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方自在。琢磨他冷漠的面孔下那真正的意思,而不知不覺間。掌心里已經滿是汗水。
柳如眉不知道黑道上‘奉茶道歉’的具體做法,聞言心中卻是一喜,她適才可是緊張壞了,差點忍不住要給張明媚打電話,要她勸阻高增。誰知道事態發展超乎她的想像。高增提出的方法。輸贏來說,好像對方自在都沒有什么損傷。柳如眉心中歡喜。當即柔聲催促方自在道:“自在,我看高總的提議不錯啊,你看呢?”
道上‘端茶道歉’的規矩,方自在倒是了解的很,那必須是雙膝著地舉案齊眉、恭恭敬敬地奉茶給對方。這在道上是解決糾紛的最妥善的辦法之一,道上的人大部分都沒有外界傳言般的那般硬骨頭、寧折不彎,很多時候他們圓滑的很。雙膝著地,就將天大的麻煩也揭過去。何樂而不為。但是這件事情。卻犯了方自在的大忌。
方自在手掌壓在桌子上,淡眉微皺,冷眼瞥著高增,道:“高老大,你腦袋燒壞了是吧?你要我端茶道歉?哼哼,你既然跟楊智這些家伙認識,就該知道我方自在這雙膝蓋除了跪過我的爸媽跟祖宗,就***沒跪過任何人。你***要我跪一個人渣,你是想要我死呢,還是想我現在就干掉你們!?”
淡淡的話語中蘊含著無比強烈的凜冽殺機,而方自在的面色也變得陰沉可怕,便是柳如眉,也不自禁的被他眸子中的血腥之意駭的花容失色,不由自主站起身來‘騰騰騰’連退數步。喘息不定之下纖手死死的按住怦然亂跳的胸口。似乎再不按住,那顆芳心就會因為過度的顫動而跳出胸膛一般。
高增等人都被方自在的厲色。嚇得齊齊站起身子退開一步,而此時方自在按在桌子上的手輕輕下壓,厚重結實的紅木桌案陡然間發出一陣酸澀的吱呀之聲,緊接著,‘劈啪’的一聲脆響,整個木桌猛的分崩離析。清脆的碎裂聲中。餐桌在方自在一壓之下變成了一片廢料,杯盤灑落一地,狼藕不堪。
望著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高增等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單憑一手之力,輕易的破壞掉這堅比鐵石的紅木家具,這要是擱在往日,打死他們都不敢相信,可眼下一個看似柔弱的年輕人,似乎很隨意的就做到了這一點。
方自在緩緩站起身子,隨意地一笑:“我看這件事情也沒什么好談的了,你的條件我不會接受,大家手底下見真章吧。不過在解決糾紛之前。我要先把柳總送回去,希望你們別攔著我。”
“不。”一聽自在如此關心自己,柳如眉芳心激動的同時不知從哪里來了一股勇氣。攔在方自在的身前。望著高增,沉聲道:“高總,我希望你能看在明媚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此事,否則,你自己也絕對沒有什么好果子吃。”此刻的柳如眉便如姐姐一般的護住身后的方自在,嬌柔的語氣雖然沒有什么殺傷力,可那肅容一片的芙蓉玉面,卻足以讓所有人都心生警惕。
柳如眉只是下意識的沖動,她不知道方自在的真正實力,只是覺得對方人多,方自在再厲害,怕也會吃虧,所以不由自主的加以維護。她的這種維護,瞧在方自在眼中。更多的卻是一種感動。
而窈窕動人的嬌軀攔在自己的面前,隔著這么近。方自在都能感覺到這美妙纖體傳來的熱量與中人欲醉的甜美體香,而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柳如眉輕輕顫抖著。這種銷魂的顫抖,便是大戰在即,方自在過去。也不由的有些魂不守舍。
高增面上露出苦笑,只覺得很是冤枉。輕嘆一口氣道:“方兄弟,你誤會了,我怎么可能讓你去跪著奉茶,我的意思只是單純的遞茶道歉。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