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一百五十章 顧家往事
曉的爺爺顧鐵山在兒子顧漢民成家后,將公司交給顧理,自己則成了撒手大掌柜,時不時的外出旅游、登山玩水,玩兒的不亦樂乎。
顧鐵山某次外出,卻是帶回來一個男孩兒。男孩兒約莫三歲大,據老管家說,男孩兒長得粉雕玉琢極其可愛,就像是磁石一般能牢牢的吸引住任何人的目光,讓人打心眼里覺得喜歡。
只是顧鐵山對男孩的來歷諱莫如深,絕口不提。只是要顧曉的父母顧漢民夫婦好好照顧他,并且不得將這件事情泄露半點出去。顧鐵山言語慎重之余,更有几分疾言厲色,顧漢民夫婦誠惶誠恐的答應下來,將男孩兒藏在自家大院里,好生照顧著。
本來顧漢民夫婦對這個男孩子也是極為喜愛,可壞就壞在顧鐵山的神祕兮兮與顧漢民對男孩的無邊疼愛。顧曉的母親白蘇時間一長,開始懷疑這男孩來路不明:顧漢民雖然與自己感情很好,但是結婚前,卻也是個風流種子,誰知道他到處留情的同時,他的情人有沒有珠胎暗結?而白蘇肚子不爭氣,沒能生出一個兒子,雖然公公跟丈夫都沒說什么,可是在當時的年代,她的內心可是多少有些自卑的,畢竟當時社會風氣就是重男輕女,有子萬事足,富貴人家尤其看重這些。
八十年代那陣,還沒有親子鑑定一說,而白蘇此人又是一悶葫蘆,喜歡將事情藏在心中反復琢磨。這心底疑慮一起,就如那蔓草扎根發芽,再也無法輕易拔除。她是越琢磨越委屈,越琢磨越壞。
夫妻間的關系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一些日常瑣事也成為吵架的借口。顧漢民不知道一向知書達理賢惠可人地妻子為何會漸漸的變得如此蠻橫不講理。心中很是苦惱。顧漢民本就是工作狂,而且心思粗豪,根本沒有想到坐下來與妻子好好交流一下。而當時身處改革浪潮中,身邊誘惑也是多多,顧漢民開始不愿意回家面對妻子那張如罩寒霜的扑克臉。他越是如此,白蘇也是越發地懷疑,照顧孩子們的時候,也開始漫不經心,到最后根本就是不管不問,自怨自艾之下終日酗酒度日。然后就將火氣撒在自己的女兒身上,認為是女兒的錯,才導致自己不再受到丈夫的寵愛,也因此收不住丈夫的心。
管家說到這里,唏噓不已。顧曉終于忍不住問道:“鐘伯伯,那我這位姐姐,后來是夭折了嗎?”
顧曉只以為是母親照顧不周。最終導致了自己這位苦命的姐姐一命嗚呼,顧曉神態悲戚不已,管家卻是苦笑著搖搖頭,和聲道:“大小姐,當然不是這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即便到今天,我也不敢相信之后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管家面色變得很是詭異,就像是當時曾發生過一件很離奇或者很恐怖的事情,顧曉被吊起了胃口,忍不住嬌聲催促道:“鐘伯伯。你快說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姐姐怎么了?”
對于這位素未謀面地姐姐,顧曉打心眼里覺得親熱。管家見一向冷口冷面的大小姐如此熱心,心中只覺得很是寬慰。忙笑著道:“大小姐別急,聽我慢慢說。事情是這樣的,那位冷少爺,哦,就是老爺子當年帶回來的那個男孩兒,老爺子讓我們稱呼他為冷少爺。這冷少爺在顧家住了小半年,終日跟你姐姐住在一起、玩在一起,當時的冷少爺已經能走能跑,奇怪地是不會說話,張口閉口只會喊爺爺,這點讓人感到很奇怪。唉,夫人罵…嘿嘿,…你姐姐的時候,冷少爺總是在一旁不言不語的瞧著,那眼神怪怪地,我跟你林嬸當時就覺得心里有些發毛,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后來啊,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咱們家中突然失去了冷少爺的蹤跡,同時失蹤的,還有你的姐姐,顧囡囡。”
顧曉驚詫莫名,失聲嬌呼道:“莫非是被人綁架?”
“當然不是。”老管家啞然失笑,在顧曉焦灼的眼神注視下,忙解釋道,“當時的顧家在浙安省,根本就是不入流,哪像今天這般數一數二。即便是當時的小縣城,比咱家有錢的也是多的是,家里地佣人,也只有我跟你林嬸兩個,可以說,在當時的小縣城,咱家一沒名氣二沒大錢,要綁架,也不會找到咱們。”
顧曉聞言越發的驚訝,連連催促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鐘伯伯,你倒是快點說啊。”
“呵呵,大小姐別急,聽我慢慢說,唉。”老管家未言先嘆,眼神深邃中夾雜著不安,一向和藹而
語調變得有些顫抖,“你姐姐跟冷少爺失蹤的當晚,人在街上看到兩個小孩,一個大點地男孩兒背著一個小孩子在泥濘的道路上走著,只是在瓢潑大雨中一個恍惚,二人就不見了。”
顧曉的美目瞪了起來,其中蘊含著極度的不可思議,失聲道:“這怎么可能?一個三四歲大的男孩子,能背著一個一歲大的女孩兒從家中逃走?他哪來的這么大的力氣,而且他的動機是什么?”
顧曉也開始覺得此事的確有些詭異的苗頭,老管家喟然一嘆,沉聲道:“動機嘛,我們也猜不透,后來大家認定,冷少爺可能是覺得夫人整天責罵囡囡小姐,而他跟囡囡小姐玩的很好,潛意識里要帶著囡囡小姐離夫人遠一點,這就離家出走。至于一個三歲多的男孩子,心智遠遠沒有成熟,到底能不能考慮到這一點,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總是覺得,冷少爺身上有一股子特殊的靈性,迥異一般的孩童,能做出這種舉措,也不算太過難以接受的事情。”
顧曉知道老管家一向謹言慎行,絕對不是一個妄言之人,點點頭,柔柔一嘆后,無限惆悵的道:“照這么說,我該有一個哥哥,還應該有一個親姐姐,爸爸媽媽就是在失去我的親姐姐之后,才生下的我,然后將所有的愛都轉移到我身上,所以無論我做出怎樣過分的事情,他們也舍不得罵我半句。”
顧曉的言語中頗有几分自嘲,老管家輕嘆一聲,面上露出几分寵溺的神色,和聲道:“大小姐心思聰慧,一點就透。其實大小姐心底善良,大家都是知道的,只不過偶爾有時候脾氣倔強了點,大了點。”
顧曉的姐姐失蹤后,顧漢民跟白蘇夫婦失魂落魄,白蘇懊悔不迭,開始在縣城大肆搜尋女兒跟養子的下落,結果卻是一無所獲。白蘇因此大病一場。不知是不幸抑或是幸運,因為女兒的失蹤,二人才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談及種種往事,而種種誤會,也開始徹底的揭過。顧漢民詛咒發誓說男孩兒絕對不是自己的兒子,白蘇也是悔不當初。
而顧鐵山知道男孩兒失蹤后,更是火冒三丈,差點當場將顧漢民施以家法,而顧鐵山惶惶之余,更是破口大罵,失言說出了‘把咱們顧家賣了也賠不起’的話語,這就讓顧漢民夫婦心中訝異無比。
只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謾罵也好,哭泣也罷,一切都是無法挽回,無論如何,到底也沒人來向顧家索要男孩。而顧漢民夫婦自傷痛中恢復過來后,曾經惡劣的關系也恢復和睦如初,白蘇當時已經又有了身孕,也就是顧曉。待顧曉出生后,顧漢民與白蘇將全副的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生怕因為自己的一個疏忽,導致這個女兒也如她姐姐一般人間蒸發。而為了免得增加白蘇的負罪感與內疚感,顧漢民平日里絕口不提大女兒,只是暗中部署力量去尋找,十九年過去了,如大海撈針一般一無所獲。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顧漢民夫婦也徹底死心了。只能默默祈禱自己的女兒能夠遇到一個好人家,好好的過日子,千萬別吃苦。
顧曉得悉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心中除了升騰起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姐姐無限的憐惜與好奇之外,也對衣食無憂享盡人間榮華富貴的自己,驀的升起几分深深的厭惡感:姐姐或許正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吃苦,自己卻占用了原本屬于她的一份溺愛。
顧曉驀的想起了堂姐顧月曾提及的‘自己敗家’的言論,心中不服氣之余,更多的卻是一絲若有若無的愧疚。這愧疚,自然是來源于那位不知在哪里吃苦的姐姐。所以顧曉要真真正正的証明,証明自己絕對不是敗家女,其實這所謂的証明,多少也有一些自尋苦吃的味道,她一來要藉此來讓自己得到歷練,二來,潛意識里也存著在分擔姐姐苦楚的意思,當然這分擔,也只能在心理上分擔而已。
顧曉是個執拗的女孩兒,而父母雖然疼愛寵溺她,不愿她吃一點苦頭,但是所謂山高皇帝遠,顧曉的決定,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自然也無法得悉。只是顧曉從來沒有半點社會經驗,一時間也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工作,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天賜良機,方自在的自在酒家招收服務員,顧曉芳心竊喜,這便興匆匆的報名,而歐陽詩雅的公正,也讓她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