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籟般魅惑力十足的嬌柔語調,引得眾人紛紛露出色相授予的神情,而被稱為‘小豬’的光頭青年聞言,也沒有半點的反駁與遲疑,乖乖的低‘哦’了一聲,轉身走回條凳。
眾人本以為照著小豬適才表現出來地火暴脾氣與凌人殺氣,這種硬骨錚錚的鐵漢必定是桀驁難馴,卻不料女子甫一開口。他便溫順的聽從。而眼下坐在條凳上,面上雖然激憤難平。神態舉止卻對女子沒有半點地忤逆。大家心中暗自驚嘆,對女子的身份越發的好奇,聽她的口音,最多也就二十來歲,卻能輕易控駕如此狂躁如獅的男子,想來也必定是大有來頭。
小豬這一回去,與他對峙的紅毛只覺得身上壓力驟減,氣息隨之一暢,只以為對方只是裝腔作勢,心中不禁開始得意起來,望著對方腳下的行李,便知道這三男一女必定是外鄉人,心中越發的篤定,嘿嘿上前望著螓首微垂的女子,干笑著道:“姐們,看你的樣子。在道上想必也有點身份,未請教高姓大名啊!打哪來,要到哪去啊?”
女子微微一笑,柔聲道:“這位大哥客氣啦,我叫華鳳鳳。我們來自山東,眼下到南州市投奔親戚來的。”
這三男一女卻正是華鳳鳳一行,那五官平凡面色和藹的男孩子名為‘小東’。擅長雕刻。笑嘻嘻地斯文男孩子名為‘光子’,擅長捏面人像,而小豬就是方自在始終挂在嘴邊、贊不絕口的大廚。
在中南縣的時候,華鳳鳳一直都是以真面目示人,這是因為在這個只有二十萬人的小縣城里,基本上沒有一個人敢明打明的對著她的臉指指點點。道上敢這么做的,大致不是斷手、就是殘腳,先不說她是自在天王的干妹妹。便是小豬這几個心狠手辣的家伙,也是沒人敢惹上一分。
不過眼下出門在外,萬事以和為貴,華鳳鳳心頭雖然對紅毛的無禮舉措氣惱不已,但是卻始終保持一副平和的心態,不去惹是生非,和聲又道:“我們小地方的人沒見過什么世面。也不會說話,剛才我兄弟沖撞了大哥,還望大哥大人有大量,別跟他小孩子一般見識。”。
語調柔媚,聽來宛如春風拂面,更是給夠了紅毛的面子。
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華鳳鳳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先行道歉。禮儀備至。任是誰。也挑不出半點的詬病來。只是這世上總有一些人,給臉不要臉,把旁人地寬宏當作怯弱。不依不饒的一再生事。而這紅毛,便是這種人。
“不見怪,不見怪,后生可畏勇氣可嘉啊。”紅毛冷笑著道,繼而望著始終低垂螓首的華鳳鳳,怪里怪氣地道,“姐們,你的臉是怎么回事?抬起來頭來讓咱哥們好好瞅瞅。”
紅毛平日里趾高氣揚慣了。適才被凶神惡煞般的小豬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罵了一句。自覺大丟面子。心頭一直耿耿于懷,心底想方設法想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紅毛一臉的壞笑。身旁地一眾小弟也是連聲起哄。鳳鳳嬌軀微微一顫。深掩在帽檐下的美眸子中閃過一抹怒意,小豬三人更是勃然色變。三雙凌厲的目光惡狠狠的落在紅毛身上。只是鳳鳳不開口,他們卻也沒有發作。
紅毛只以為對方色厲內荏。心頭越發的狂妄,見華鳳鳳對自己不理不會。只覺得很沒面子,冷哼一聲,便有一個小弟心領神會地走上前去,伸手去揭華鳳鳳的帽子,口中罵咧咧地道:“操,擺什么臭架子,我們可是打賭了,你總得露出臉來讓我們知道輸贏……”
話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淒厲地尖叫,他的手腕被一只寬大厚實的手掌緊緊地捏住。再難以向前移動半分,而腕部恍如被一只鐵鉗夾住一般地疼痛難忍,澎湃地力道傳來,腕骨似乎也在呻吟作響。
“松手,**你媽的,松手啊”氣急敗壞的哭喊聲中。滿蘊著極度地痛楚,臉色煞白不堪,額頭黃豆大的冷汗涔涔留下。
“別難為他。”華鳳鳳和聲說道。
“哦。”小豬依言松手,繼而冷冷地道,“我們不想惹事,別欺人太甚。”
“**你媽!”大庭廣眾之下,被小豬整治的痛哭流涕的痞子面上挂不住了,怒自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地伸手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著小豬合身扑了過去。口中赫赫大呼,狀如受傷野獸,眸子中流露出猙獰地光芒,嘶聲吼道,“老子今天挂了你!”。
在眾人驚呼聲中,刺目的寒光一閃而逝,直直沒入小豬的手中,痞子大驚失色之下,面上越發的猙獰,就待使勁扭動匕首。將小豬的手掌割一個稀巴爛。殊不料,匕首落在小豬手中,卻宛如生根一般的不動分毫。而下一刻,一個碗口大的拳頭直直的砸在痞子的面上。
痞子宛如一截朽木般的直直地飛了出去,摔落在地上,卻是七竅流血、人事不知地昏死過去。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小豬緩緩地張開手。手掌竟然毫無半點的損傷,若不是這一切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眾人只以為這是一場事先排練好的動作劇。
小豬望都不望一眼,握住刀柄與刃身,雙臂微一用力,在眾人驚恐的眼神注視下,只聽得‘錚’的一聲脆響,匕首輕易的自根部折斷開來。
小豬隨手將匕首刃身向后一拋,小東頭不抬眼不睜,伸出食中二指輕輕一晃,將刃身穩穩的夾住。
下一刻,匕首宛如被賦予了生命力一般的活了過來,在小東指縫指尖靈活的跳躍飛舞著,帶出一抹刺耳的銳響。小東的動作越來越快,便似有一團寒芒在手掌中吞吐涌動,眾人眼花繚亂之際,只覺得頭暈目眩、心口煩躁欲吐。
‘嗖’的一聲懾人銳嘯,一抹炫目的寒芒划破虛空。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朝著紅毛的腦袋飛掠而去。紅毛躲閃不及,只以為必死無疑,心頭一片空白。下一刻,只覺得頭皮一麻,一個冰涼森人地物體擦著自己的頭皮呼嘯而去,緊接著身后卻是傳出‘奪’的一聲利刃入體的聲音。
紅毛戰戰兢兢地扭頭望去,卻只見匕首刃身刺入自己身后的一棵松樹,入木盈寸,而樹外的刃身,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明晃晃的奪目寒芒。
鬼門關走了一遭,驚魂不定的紅毛只以為對方失手,心底暗自慶幸不已。正待發怒,卻只聽得自己的手下小弟一陣驚呼,紅毛一愣,也覺得頭上有些異樣,伸手一拂,几綹斷發扑扑揚揚的落下。微風中碎發紛飛,紅毛只覺得自己一顆心,也宛如這一蓬碎發般,戰戰兢兢地漂浮不定。
“不想惹事,就快點走。否則下一次。我就要你的腦袋,而不是這几根頭發。”冷森森的話語自小東的口中吐露而出,寒意凜然中更是蘊含著極度的殺機。
紅毛只覺得胸腔宛如被一只魔手攫住一般的呼吸窒澀,汗流浹背,小豬與小東各露了一手絕活,剩下那個年輕人雖然看不出深淺,只是所謂良駒不與駑馬為伍,單單看他那笑嘻嘻的了無畏懼的神色,便可知道這家伙必定也不是個普通的角色。而反觀自己的一種手下,早已是氣焰全無。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倉皇失色。
紅毛心底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卻也覺得丟不起這個人,正自為難之際。手下一個小弟突然在他耳畔顫聲道:“大哥,默哥不是說,這几天齊天盟會來几個助拳的高手嗎?該不會就是……”
紅毛心頭寒意頓生。也無意去考究消息來源是否可靠,對方是不是真的是來替齊天盟助陣的高手,反正他此時正好就坡下驢,當即色厲內荏地吼道:“好啊,原來几位就是齊天盟網羅的高手,好好,兄弟學藝不精、今個認栽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天道盟(注)也不是吃素的,來日方長走著瞧。走!”。
紅毛撂下几句威風凜凜的場面話,拔腿就走,片刻間,一眾小痞子走得干干淨淨,身形倉皇而狼狽。瞧來極為可笑。
“齊天盟?是什么東西?”鳳鳳暗自思忖,卻也無意去理會太多,只是無奈的一笑,喃喃自語道,“希望這一次,別給自在惹上什么麻煩才好。”
小豬滿不在乎地道:“鳳鳳姐,你放心好了,一群小嘍啰而已,只會扯旗號裝大哥,這種人,咱們在中南縣不也見多了嗎?”
“嗯。希望如此。”華鳳鳳點點頭,卻又道,“你們三個啊,以后不到萬不得已。千萬要沉住氣,別動不動就火燒火燎的發脾氣,咱們出門在外,和氣生財嘛。”
說教的話語滿蘊著諄諄之意,就像是大姐姐在教訓那調皮萬分的弟弟一般,雖然極力想繃起臉來,可是心底的溺愛,卻沖垮了面上的偽裝。
小豬小東嘿嘿笑著,唯唯諾諾的點著頭,拍著胸脯做著保証,“知道啦知道啦。退一步海闊天空,一切都好商量嘛,嘿嘿。”
聽似鄭重的話語卻是委實沒有半點的誠意。鳳鳳聽在耳中。也知道他們的口不對心,無奈地搖搖頭,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發自心底的開心笑意,有這么一群拼命維護自己的弟弟。夫復何求!
“鳳鳳,呵呵,鳳鳳!”急切的呼喊聲自不遠處傳出。聲調歡欣一片,鳳鳳心跳驀地加速,面色動容。失去了一貫的冷靜矜持,喜不自勝地站起身,揮舞著玉臂,歡聲道:“自在!”
注:張家是天道盟,陳午是齊天盟。紅毛屬于天道盟的人,上一章節有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