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波瀾暗涌

購買ＸＸ年ＸＸ期《少年體育》雜誌的人們會赫然發現封面上醒目的標題：恭迎球王陛下的回歸！

少年球王回來了！陳俊豪回來了！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高中籃球界都震動了！這一天，所有有志問鼎高中冠軍的球隊、所有立志闖蕩高中聯賽的球隊，都傳誦著這麼一個話題：陳俊豪回來了！

上海一中體育館－－

「少年球王，好臭屁的稱號！」一個高大男子把手中的雜誌看完之後，隨手拋出去，一隻大手將空中飛舞的雜誌穩穩抓住，手的主人是一個同樣高大的男子，不過臉上多了一份的穩重與成熟，男子打開手中的雜誌，接著失聲叫道：「他回來了！」

「怎麼阿浩你認識他嗎？」高大男子驚奇地問道。

「整個高中籃球界不知道他的可能只有你這個白癡了。」阿浩譏笑道。

「他很厲害？」高大男子非常驚訝。

「只要他還保有四年前的實力，不，即使只有當初百分之七十的實力，配合他現在應有的身高體重，現在的高中籃球界就很少有人能夠阻真正的擋住他！」

「去你的，四年前，四年前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吧，能有多厲害？」

「如果你知道他四年前就獲得過高中聯賽最佳球員的稱號，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四年前我們上海一中、北大附中和晨光隊都被十二歲的他所帶領的江川隊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是裁判的幫忙，當年的南洋隊恐怕就不可能獲得全國冠軍了。更如果不是他在那場比賽受傷，高中聯賽早就是他的天下了！」阿浩沉聲說道，「他不是那麼厲害，就不會被稱為球王了，就連高中稱霸的南洋，也從來沒見過有一個人被冠上球王的封號！」

高大男子咋舌，說不出話來。

「看來今年的高中聯賽會很有意思呢，他的出現會帶來什麼影響，真的很讓人期待」阿浩悠然說道，「真的很想見識一下球王的實力！」

「少年球王……」高大男子忽然振臂高呼，「少年球王王震宇，這聽起來多麼響亮！」

「呵呵，打敗了他，也許就會有人這樣稱呼你了。」阿浩失笑道，「但是你現在的實力嘛……」

「我一定會打敗他！」王震宇握緊拳頭，眼中透露出灼熱的光芒。

阿浩看著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

北京Ｘ中－－

「看過今天的《少年體育》了嗎？」

「怎麼啦？」

「陳俊豪回來了！」

「陳俊豪？那個少年球王？」正在練球的一個高個子男子停下手中的籃球，側耳聽著。

「這下高中籃球界又掀起一股波瀾了！我從進入籃球隊的第一天就聽到這個名字，真希望看看他的實力！」

「希望我們不要碰到才好！」

「少年球王嗎？」男子喃喃說道，「真是一個好對手呢！真希望會會他！」轉身，射籃，籃球自三分線外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穩穩落入藍框：「就讓我來粉碎你球王的神話吧！」

晨光中學－－

「今年高中聯賽又多了一個難纏的對手啊！」頭髮花白的教練歎息著、看著手中的報紙。

「陳俊豪？你終於還是出現了！」身材壯碩、肌肉虯結的男子緊緊捏著手中的雜誌……

高中至尊南洋隊－－

「今天的練習取消，」郭縉熠環視周圍的球員，沉聲說道，「到錄影室集合。」說完留下一臉茫然的球員，逕自走開。

錄影室－－

「高中聯賽舉辦十五年，我們南洋獲得十三次冠軍，高中籃球界稱南洋為『王者』，可以說你們站在中國高中籃球界的最高峰，」郭縉熠嚴肅地掃視著眼前的隊員，接著沉聲說道，「但是王者南洋之外，大家都知道還有一個同樣被冠上王者封號的人存在－－他就是被稱為『球王』的陳俊豪！」

「你們下面看到的，是被高中籃球界稱為『巔峰對決』的一場比賽，比賽的雙方正是我們南洋隊和當年陳俊豪所率領的江川隊。」

「這是南洋隊征戰高中聯賽以來，唯一遇到的對手」

「這也是整個高中聯賽舉辦至今最具價值的一場比賽，高中籃球界最強的對決，比賽的對手是高中籃球史上最強的球員與最強的球隊！」

「認真觀看每一個比賽的細節，我要你們在看完之後告訴我，這場比賽究竟為什麼會被稱作巔峰之戰？」

在郭縉熠莊重的開場白中，室內籠罩在一片沉重嚴肅的氣氛中。南洋的球員們面面相覷，一個個收拾起輕鬆的心情。

錄影打開，球賽開始－－

比賽開始，雙方隊員相互試探之後，攻勢逐漸猛烈起來，場上的局勢隨之漸漸精彩起來。

南洋的隊員面面相覷，這難道就是被稱作巔峰之戰的龍虎對決？場面雖然精彩，雙方隊員的球技雖然都很精湛，但距離所謂的經典戰役好像還有一大段距離啊！尤其是南洋隊已經漸漸佔據上風，顯然南洋隊的整體實力高出對方一截，縱觀整個江川隊，唯一的亮點就是那個球技精湛、彈跳驚人的高個子，難道他便是少年球王？才十二歲便這麼高也太誇張了吧？而且他不是四號球衣啊，誰都知道陳俊豪的球衣是四號。

比賽進行到第十三分鐘，比數二十六比十八，南洋隊已經完全掌控了場上的局勢。

「嗶－－」哨聲響起。

「他上場了！」郭縉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屏幕上，鏡頭轉到江川隊的休息區，一個長相可人、身材矮小的孩子從休息區站起來。

「換人！」

小孩子脫下外衣，露出了裡面的球服－－四號！是四號球衣！

他就是陳俊豪？他就是少年球王？他就是在高中籃球界屹立不搖的神話？一個小孩子嗎？完完全全是個小孩子嗎？

南洋的隊員心中湧現一陣複雜的情緒，雖然早知道陳俊豪當時只有十二歲，但真正看著他以小孩子的身份出現在高中聯賽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一陣失落，自己的偶像便是這樣一個小孩子嗎？少年球王的寶座就是被這樣的小孩子坐穩了四年嗎？自己也太丟臉了吧！

錄影並沒有因為他們複雜的心情而停止播放，屏幕上陳俊豪持球對上了南洋的控球後衛耿天放。

耿天放，在座的南洋球員都知道的，他是南洋隊中走出去的最著名的球員，年級輕輕便坐穩了ＣＢＡ聯賽（ＣＢＡ：中國男籃聯賽，或譯作「中國甲級聯賽」、「中國甲Ａ聯賽」）的主力位置，並且參加過明星聯賽，是當今中國球壇裡最有前途的新人之一。

看他們的對決吧！所有的人都充滿期待注視著屏幕。

一陣電光火石，兩人身形交錯，陳俊豪運著球呼嘯而過。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這麼簡單就給突破了？就這麼簡單？南洋的球員驚疑不定，原本安靜的人群中一下子嘈雜起來。

「教練，剛才是怎麼回事？」人群中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

「繼續看下去。」郭縉熠淡淡說著，絲毫沒有理會隊員們失望的目光。

上半場繼續，在陳俊豪強力球技的帶領下，王者南洋被緊緊咬住，場面形成了拉鋸戰，比數四十比三十八，南洋暫時領先兩分。

在座的都是高中籃球界的翹楚，自然知道比賽決定勝負的關鍵是下半場比賽，但是是南洋隊在半場比賽中只領先兩分，這似乎還是絕無僅有的一次，陳俊豪高超的球技已經為他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下半場開始，接到球的陳俊豪迅速帶球向前衝，甩開狙擊的南洋隊員，迅速逼近藍框，大吼一聲，飛身而起－－接著灌籃，藍框一陣搖晃，球重重地砸進了籃框。

竟然灌籃！他竟然能夠灌籃！錄影室內的南洋隊員和當初場上比賽的隊員一樣目瞪口呆，被深深震撼了。一時間，室內迴響著錄影畫面中驚天動地的歡呼，沒有一個人願意說話。

郭縉熠掏出一隻煙，沉靜地點燃。

暫停退出後，比賽繼續，在南洋內線強大的優勢下，江川的內線防守捉襟見肘，沒多久便瀕臨絕境。果然，內線的大黑柱杜濤被罰下場之後，江川的防守終於崩潰。

而且陳俊豪的情況也極為不妙，顯然這錄影經過精心剪輯，在放大的鏡頭下，陳俊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陣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往下掉，在暫停退出後，這種情況更加嚴重。

江川隊的防守崩潰後，南洋隊迅速擴大比賽的優勢，比數七十比五十二，南洋隊領先十八分。

鏡頭集中在陳俊豪身上，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腳步踉蹌，在鏡頭特寫下，陳俊豪的臉色已經完全失去了紅潤，汗水像沒有關緊的水龍頭，不停往外冒，很快浸濕了全身。

他體力透支了！他完全沒有力氣了！

一個跟頭，陳俊豪的額頭重重地撞在地板上，鮮血迅速染紅地面，他倒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裁判迅速鳴響了暫停的哨聲，球場外飛速奔來江川的隊員與教練，在全員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陳俊豪額頭上的鮮血止住了，沒多久眾人抬來擔架，昏迷的陳俊豪被抬了下去。

比賽的工作人員迅速清理現場，在技術暫停退出後，雙方的隊員開始重新入場，陳俊豪赫然在列。

頭上包著紗布，球衣上沾染著血跡，蒼白的臉色幾乎更不見血色，只是當鏡頭轉到他的面前時，所有人都為之一顫，那是何等的毅然決然啊！即使明明知道是在看錄影，南洋的隊員們還是沒有勇氣對上他的眼神，他的氣勢透過屏幕的限制，滲透到整個錄影室！整個錄影室在他眼神的包圍下，所有人都失去了說話的勇氣，只有郭縉熠的煙頭在黑暗中不時發出細微的紅光。

球賽繼續，江川的隊員重新進入賽場的時候，剎那間每個人似乎都換了一個身手，如同下山的猛虎、嗜血的野獸，緊咬著球不放，搶、搶、拚命地搶，沖、拚命地衝！南洋依然強大，只是江川這時候似乎更加強大，一時間，場面完全被江川控制住了。

短暫的暫停之後，南洋恢復了強者的本色，重新站穩腳跟，逐漸重新控制住場上的局勢。

不，還沒有完全控制住，還有一個陳俊豪，他依然在戰鬥！他的身形依舊發顫，他的腳步依舊踉蹌，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只是他的鬥志似乎更加強烈了！

無論面臨多少對手的狙擊，無論面前的對手多麼高大，左突右衝之下，他總能準確地將球傳出，並且將球球穩穩地送進籃框，即使代價是腳下的跟頭頻頻增加，額頭的紗布漸漸染紅！當他飛身救球、當他重重地撞在地面上的時候，錄影室的人都不忍地閉上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飛過，兩隊的差距在陳俊豪的拚搏下逐漸縮小，終於時間只剩下五秒，陳俊豪從地上翻身爬起，朝著籃框飛速逼近，球又一次傳到他的手中。

南洋的隊員拚命阻擋，雷海洋巨大的身軀完全擋住他的去路，耿天放也上前封阻！急停、兩個轉身，他出手了，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球從雷海洋的頭上高高地拋出。

「刷！」一聲美妙的聲音，球穩穩落入籃框！所有的人都瞠目結舌，他竟然做到了！

「兩分有效，八十五比八十四，南洋隊獲勝。」裁判的哨聲響起，南洋隊的隊員長噓一口氣，雖然早知道這是已經勝利的比賽，但還是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

屏幕上，鏡頭定格在陳俊豪臉上，痛苦的臉上充滿了悲傷，絕望的淚水夾著鮮血流下。那是戰士的淚水，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閃過這樣的感受，可以漠視生死、可以忍受傷痛，但卻不能接受戰鬥的失敗。

一陣身形顫抖、一陣搖搖欲墜，轟然一聲，陳俊豪的身體緩緩的倒下，屹立不搖的金剛終於倒下了。

畫面定格在倒地的陳俊豪身上，錄影退出。過了許久，郭縉熠上前關閉了錄影，所有的隊員才從失神中驚醒。

「這就是高中籃球的巔峰之戰，高中籃球的龍虎對決。」郭縉熠環視下面的隊員，「現在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

室內一片沉靜，沒有一個人出聲，郭縉熠的目光定視在隊長劉宏譽的身上。

許久，隊長劉宏譽才沉聲說道：「他很強，不愧是少年球王，如果我們現在的球隊和當時的江川隊比賽，輸的可能是我們。」

郭縉熠的目光轉到下一個隊員身上：「羅旭，你說呢？」

「他真的很厲害，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真的想不通，十二歲的孩子為什麼會有那麼驚人的球技？」南洋的王牌球員澀聲說道。

「雷海洋前輩竟然封不住他，他完全漠視五十公分的差距。」南洋中鋒張展維感歎，「現在的我到底能不能封擋住他呢？」

「三分線外，他的投籃簡直例無虛發，太準了！」三分射手吳零讚歎道。

「他的突破、他的傳球，簡直是神乎其技、完美無瑕。」前鋒粱鴻說道。

其他隊員也議論紛紛，不斷敘說自己的感受！郭縉熠默默聽著隊員們的議論，不發一語。

過了許久，隊員們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議論聲漸漸小了下來，最後終於歸於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郭縉熠的身上。郭縉熠掃視著熱切地看著他的隊員們，緩緩的開口了：「你們說的都對，陳俊豪的球技的確非常驚人，他是高中籃球聯賽歷史上最驚人的天才，在南洋隊參加的比賽中，從來沒有哪一個隊員能夠在我們的防守下得到二十分以上，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他的突破犀利無比、他的傳球神奇巧妙、他的投籃精準快速，他是前所未有的天才，才十二歲便成為高中籃球界的的神話。」郭縉熠說著停頓下來。

在場南洋的隊員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羨慕，從來沒有一個球員能夠得到教練如此的讚許。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雖然厲害，但終究不會勝過職業球員，他雖然是天才，但中國的籃球天才更不在少數，你們在座的每一個都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他真正稱王的原因是他驚人的鬥志、永不放棄的戰意與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認輸的精神！」

「你們經歷過各種比賽，有沒有那支球隊在落後十八分、時間只剩下不到五分鐘的時候，還能對我們南洋隊展開追擊？有沒有哪一個隊員在體力透支、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還能對我們南洋展開全面的反擊？有沒有哪一個隊員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的時候，還能號召隊員，為勝利戰鬥？」

「只有他！」

「永不放棄、永不言敗，這才是他真正稱王的原因！」

「四年前我曾經說過同樣的話，今天我再對你們說一次。我始終擔心一點，作為南洋的球員，你們幾乎是站在高中籃球界的頂端，南洋的強大會讓你們經歷困苦的磨難、經歷真正的血戰、遇到真正頑強的對手。」

「樹木不經歷風雨，怎能成為棟樑？寶劍不經歷磨礪，怎能顯露鋒芒？如果你們遇不到真正的敵手，怎麼可能成長為真正的強者？如今我終於可以放心了，因為他回來了！」郭縉熠環視台下看著他的隊員，聲音高昂起來，「今年聯賽冠軍不再是我們的目標，南洋參加今年聯賽的目標只有一個－－打敗陳俊豪！打敗少年球王！」

「打敗了他，你們便真正成長為籃球高手，打敗了他，你們便踏足籃球新的境界，打敗了他，你們將是真正的王者！」

「打敗陳俊豪！」南洋的隊員群起激昂、齊聲吶喊。

郭縉熠看著台下群情激揚的隊員，默默點點頭。山雨欲來風滿樓，全國大賽，終於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