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佣兵之旅 第八十章 戰後

野蠻人與獸人的小規模戰斗很快就結束了，野蠻人以微小的代價把對方殺得大敗，敵方幾百人幾乎全滅，只有還活著的十幾名獸人戰士帶著殘剩的戰獸與坐騎一溜煙跑了，他們呼喝著︰“該死的，我們撤，反正已經完成任務了，那些野蠻人受傷了很多，低賤的奴隸們也差不多死光了，哈哈哈哈……”

　原野上刮著的風越來越猛烈，獸人戰士的這些話在風中听起來分外凶狠與囂張。

　魔獸的蹄子踩在干硬的，光禿禿的土地上，表層硬土紛紛被壓裂、震碎成粉末，血紅色的土粉被風吹了起來，漫天紅霧，煙塵滾滾，本想追擊的野蠻人戰士不由停了下來，咒罵著不停地揉眼、吐唾沫。

　哈德黑著臉看著那些撤退的獸奴戰士，卻又追不上，因為他們騎著魔獸坐騎，有些是荒原是跑得極快的風系魔狼，有些則是巨大的戰爭魔獸，反正情況都不適合追擊，他不由跳起來大吼道︰“好了，不要管他們，別追了……媽的，你們這些孬種，但願你們被我們的偵察兵干掉，混蛋。”

　野蠻人戰士們听到都停下了腳步，本是勝利的他們卻沒有多少興奮之意，只像完成日常工作一般開始打掃起戰場來。

　哈德重重地將混濁的唾沫呸在地上，狠狠地擦了一把臉，敵人的鮮血涂得他像個大花臉，于是旁邊幾名野蠻人戰士毫不客氣地指著他們的首領嘲笑起來，哈德發現他們的形象也好不了多少，特別是一個家伙，似乎比較倒霉，屁股上被獸奴的棍子擦過，褲子都破了，皮被擦爛，通紅的大半片露了出來，于是哈德也不客氣地嘲笑著他。

　“好啦，快干活，不要傻站著。”哈德吩咐道，于是笑夠了的野蠻人們四散開去。

　地上躺著些無力地呻呤著的獸奴，野蠻人們毫不留情地重重地在他們胸口上踩上幾腳，頓時啪啪的骨頭斷裂聲傳來，野蠻人們看也不看地走了。獸奴在獸人帝國都是身份最為低賤的一類，身為敵人的野蠻人更不會跟他們講什麼“獸人道主義”，他們關心的是那些魔獸尸體，這次的戰斗中，獸人方面出動了幾十頭大型的魔獸，野蠻人沖上去把它們分尸，取下了可以作為魔法材料的一些東西，至于肉嘛……那些大家伙都皮糙肉厚的，除非是餓了幾天的家伙才會覺得那可以下咽，任何一個口袋中還有足夠口糧的正常人都不會打它們的主意——更何況，野蠻人們還要給參加“野外生存訓練”的孩子們準備口糧呢。一些野蠻人嘻嘻哈哈地道︰“那些小混蛋們可真是幸福，獸人給他們送糧來了，媽的，我參加訓練的時候怎麼運氣就那麼差呢，連泥土都沒得啃！”

　“得了吧你，我知道你這家伙當時啃骨頭都還覺得津津有味的，你可能比現在這批小家伙還要幸福啊，哈哈哈哈……”伙伴們一起笑了起來。

　對伏地不起的野蠻人孩子和年輕人，那些大漢們則顯示出了細致耐心無比的一面，他們小心地檢查著那些傷員的傷勢，確定了還活著的，便哈哈大笑一聲把傷員背起來，帶到後面去治療，至于死了的，則神色鄭重無比地招呼伙伴過來，抬起尸體緩緩而去。

　尸體……將會成為骸骨圖騰的一部分，繼續震懾敵人，繼續他們戰斗的使命。

　“這次怎麼樣？”哈德問身邊的一名大漢。

　“哈德，我們的族人傷了三十三人，死亡五人，分別是安、達樂……”大漢念著熟悉的幾人的名字，不由郁悶地道︰“這次的侵襲算是中等規模的了，跟平常的小隊襲擊不同，不過這樣也好，獸人的奴隸又少了一些，想來他們暫時是不會再派出這麼多人了，我們也許可以試著反擊。”

　“就算是這樣，也要提高警惕，他們經常只有幾十人也敢前來偷襲啊，我們不能大意。”哈德擺擺手道，他把劍插在身前的土地上，看著北方的天空，高聲道︰“噢，那些混帳的數量總是無窮無盡的……他媽的。”

　“嘿嘿……所以，哈德你這樣快到退役年齡的家伙，離開了戰場後也要好好努力，多生幾個小家伙，給我們補充兵力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會的，我打仗不輸給獸人，這本事也不會差的啊，嘿嘿。”

　哈德與大漢相視一笑，兩人豪邁而又猥瑣地大笑起來，風聲伴著笑聲傳得老遠，慢慢地轉音，變形，遠處一名正在檢視戰場的野蠻人哆嗦了一下，罵罵咧咧地道︰“媽的，現在的季節不是野獸發春的時候啊，為什麼會有這種古怪的聲音？真是怪了。”

　“哈德，不好了……”這時候，圖甦的聲音驚動了哈德，哈德回過頭去，卻發現圖甦在招呼著他們，哈德大吼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媽的……”

　“朋友他受傷了。”

　“什麼？噢，天哪，他怎麼不好好保護自己？這下安巴魯伯伯肯定得掐死我了……他可說過要我照顧那小子呢。”哈德哀嚎起來︰“他媽的，還傻站著干什麼？急救，急救！”

　不得不說，在戰爭中發展起來的民族也同樣擅長醫術，至少他們對受傷的應急搶救是很到位的，同時由于最近剛補充過治療藥劑，他們可以用這種神奇的藥水來拯救楊陽的性命，但奇怪的是楊陽就是昏迷不醒，在軍帳中，哈德搖了搖頭道︰“天哪，他的體質真是太弱了，失血太多了，治療藥劑也不是萬能的，現在可有些麻煩，這傷勢對他來說太嚴重了……媽的，如果他醒了過來，我肯定得抓他來好好訓練一番。”

　“伊利亞，伊利亞……”突然間，哈德听到一個女聲在呼喊著，剎時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氣息，轉頭一看，卻是艾莉絲娜沖了進來，她一下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楊陽，不由沖上去哭喊起來︰“怎麼會這樣？你這家伙怎麼受傷了……”

　“艾莉絲娜，真是遺憾，是我們疏忽了，不過，現在讓他好好休息吧，就看他自己的了，我們可無能為力。”哈德道。

　“不……”艾莉絲娜搖了搖頭道︰“我要救他。”

　“你怎麼救？”哈德很是不解，但一瞬之後卻是驚訝起來，他看到艾莉絲娜全身開始散發出一種奇異的潔白光芒，整個人充滿了神聖而又高貴的氣息，那股氣息是那麼的強烈，哈德不由自主地也運轉起了自身那金白相交的斗氣，抵抗著那股無形的威壓。

　“你先出去吧。”艾莉絲娜突然用一種不容置疑地語氣道，平日的她絕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哈德不由一震，點點頭便退出了軍帳，他不由感到郁悶，這個小丫頭怎麼能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偏偏自己還興不起一點不滿之心，仿佛那就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艾莉絲娜口中念出一串玄澀難懂的神秘語言，空氣中的魔法元素跟著咒語聲開始震動起來，連哈德這樣完全不懂魔法的野蠻人，站在外面也能感覺到強大的魔法力量在匯聚，它們合擾到了艾莉絲娜的手掌間，開始時是一團七彩的光芒，隨後別的顏色慢慢剝離，那團光芒也慢慢褪色，漸漸地變成了潔白色的神聖光芒。那是一團仿佛太陽一般的強烈光芒，在艾莉絲娜的手掌間跳躍著，她面帶微笑，神情一片得意、又帶著一絲溫柔看著楊陽，自語道︰“還好，這種傷勢根本算不了什麼。”

　光芒緩緩地自艾莉絲娜手中溶進了楊陽的身體，楊陽咽嗚一聲，竟然醒了過來，入眼是迷蒙的人影，他不由把手擋在眼前，虛弱地問了一聲︰“薇兒？”

　“啪”的一聲，艾莉絲娜狠狠地拍在楊陽頭上，道︰“笨蛋，是我啦。”

　“啊……艾莉絲娜，你怎麼會在這里？”楊陽摸著腦袋，不由心道這小妞還真不愧是母暴龍，竟然對一個病號也用這麼大力氣。

　“什麼嘛，我本來就在這里啊，你這家伙，難道你忘了我是和你一起送藥來的嗎……”艾莉絲娜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奈地道︰“你怎麼搞的，怎麼我離開半天，竟然就受傷了。”

　“哦……”楊陽的頭腦清晰起來，他訕訕地道︰“別提了，我只不過是想走近一點看看我加工的裝備在戰斗的時候能起什麼作用，應該在哪里進行改進而已，沒想到那些獸人竟然就追著我打，我跑也跑不過那些家伙，于是就受傷了。”

　“呵呵呵……”艾莉絲娜毫不客氣地嘲笑起楊陽來，她拉著楊陽的手，道︰“你這家伙真是活該，誰叫你要走得那麼近了。”頓了頓，她又嚴肅無比地道︰“以後不要再這樣了，知道嗎？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我……我會很傷心的。”

　“是嗎？”楊陽百思不解地看著艾莉絲娜，見她不像說笑的樣子，不由一陣感動，點點頭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傻的，我一定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