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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第13章
第七章女孩的磨難

  封印曆22年6月30日,這天是格雷特離開錫爾村一周年的日子。當然這一天也是格雷特的……

  “生日快樂!”

  雖然為自己慶祝生日的人並不多,但是格雷特還是相當開心。仔細想想,這才發覺自己居然已經離開小村有整整一年了。在這期間,火系和水系的魔法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想當初剛離開小村的時候,自己不過是個僅會初級魔法的孩子,可是現在……

  魔法越來越強,格雷特的困擾也就越來越多。北錫澤王國的神鷹將軍布拉特從手下士兵那裏得知當初在弗斯鎮裏施放出回復之雨,於片刻之間治癒了無數傷員的人是這位叫做格雷特的少年。和其他人一樣,布拉特頓時動了招攬之心。

  “請加入我們吧!錫澤帝國需要您這樣的人才!”一個能夠施放出這種大型治療魔法的人,對於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布拉特當然極力招攬。

  “對不起,我沒興趣加入軍隊!而且我是賢者大陸的人。”格雷特知道搬出賢者大陸的名頭來在貝特爾大陸上還是很有用的,至少可以避免被強行徵召入伍。

  “可是……我只是希望您能夠再考慮一下!”

  這樣的對話不知進行了幾次,令格雷特不勝其煩。最終,為了擺脫布拉特將軍的糾纏,兩者達成了一個折衷協定——那就是格雷特負責將回復之雨這個魔法傳授給由布拉特從軍隊中選派來的魔法師們。

  幾個月過去了,雖然有點辛苦,但終於還是有幾個魔法師學會了這項新魔法,回復之雨也總算推廣開來了。

  與此同時,在短短的四個多月時間裏,南、北錫澤王國之間爆發的大規模戰事多達近百次。消耗了雙方數十萬的兵力後,在夏天到來的時候,這場已經持續了二十多年的戰爭終於暫時地再度冷卻下來了。當然,這也是醫療隊離開的時候了。

  由於已經從醫療隊及格雷特那裏獲得了不少好處,布拉特將軍並沒有過於刁難他們,只是要求醫療隊不得前往南錫澤王國而已。雖然這種要求的約束不是非常大,但是只要布拉特不開放兩國邊境,醫療隊要前往南錫澤王國就只能繞過向東繞過右屏風山脈,從左、右屏風山脈南端的入口進入三角平原。

  “那我們是否要繞道過去呢?”格雷特顯然有心到南方看看。

  “恐怕不行,這樣幾乎要花上半個月時間,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布拉特搗鬼了。”凱弗利爾說出了心中的疑慮。

  “他能搗什麼鬼?”

  “方法多的是,我們在他們這邊已經呆了近半年,而且你還教了他們新魔法,只要他拿這些稍微的宣揚一下,南錫澤王國一定會很敵視我們的。到時,只要他再放出點風聲,說我們應他的要求去南方‘辦點事’,哼哼……”雖然凱弗利爾沒有接著往下說,但是大家已經能夠想像他們將面對什麼。

  本來布拉特給格雷特留下的印象就不是很好,經過這些事情後,更是差到了極點。

  北錫澤王國的西面是落日沙漠上的孔多族,西南方左屏風山脈的另一面則是西南高原,那裏相對比較和平,這些年來未曾爆發過什麼戰爭,並沒有醫療隊的用武之地。因此,醫療隊離開的時候選擇了另一個方向,也就是從右屏風山脈和箭頭山脈之間進入處於中部平原和南部平原之間的橫斷流域。

  按照蒂娜的想法,走這條路可以有兩個方向可供選擇。一是可以通過冒險者公會瞭解南錫澤王國對於醫療隊的態度,若是條件允許,那麼他們還是會往南繞過右屏風山脈進入三角平原的。二是如果情況真的如同凱弗利爾預料的那樣,那麼醫療隊還可以穿過中部平原,沿著狹道山脈南面往東北方向進入再度處於交戰狀態下的瓦爾德尼斯公國和海文利尼斯王國。

  在一個叫做瑞夫黑德的小鎮裏等待了一周後,傳來了他們最不想聽到的消息,南錫澤王國已經將大陸志願者醫療佇列為敵人,拒絕他們入境。不得已,醫療隊只得掉頭向東,再次開赴大陸西北交戰中的兩國。

  ……

  再次來到瓦爾德尼斯公國時已經是八月初了,這裏的戰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發生在南、北錫澤王國之間的戰爭比這裏的足足早了一個月,當眾人已經在三角平原上的弗斯鎮中忙碌的時候,封印曆22年令瓦爾德尼斯公國滅亡的戰爭才姍姍來遲。

  雖說開始的時候是晚了一點,但是海文利尼斯王國的動作絕對不慢。

  經過了多年來那種瘙癢性質的小規模戰爭後,被麻痹了的瓦爾德尼斯公國忽略了敵人的真實實力。兩國之間的戰爭之所以能夠持續二十多年沒有進展,完全歸功於鎖鏈山脈的屏障作用,以及瓦爾德尼斯公國在鏈頭河西岸的重兵防備,還有的就是與海文利尼斯王國同處東部平原的聖。瑞茲帝國的牽制作用。

  就在醫療隊前往普萊瑪希帝國過冬的這個冬天,海文利尼斯王國和聖。瑞茲帝國秘密簽訂了攻守互助條約。這樣,兩國都從相互之間的邊境上解放了大量的常置兵力投入到各自的另一條戰線上。

  在瓦爾德尼斯公國還沒醒悟過來的情況下,海文利尼斯王國的軍隊已經全線突破了鏈頭河防線,源源不絕的兵力湧入了公國北部的領土。等到瓦爾德尼斯公國終於組織起有效的反抗時,已經喪失了近一半的國土。

  由於醫療隊的行進路線是由南面進入,因此必須繞過狹道山脈向東延伸的丘陵地帶和源泉湖,從瓦爾德尼斯公國正南方進入。在這裏,正是鎖鏈山脈北段與中段的交接處,狹小的山口的另一側正是聖。瑞茲帝國的一個要塞。因此,當醫療隊進入瓦爾德尼斯公國時,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情……

  瓦爾德尼斯公國南面的邊境線其實就是由鎖鏈山脈北段流入源泉湖的養育者之河西支流,由於隔著一條河,因此也屬於易守難攻的地形。當醫療隊跨過西支流時,處於河邊的要塞已經完全封閉,城頭的士兵們謝絕了醫療隊的入內。

  “這是怎麼回事?”凱弗利爾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但一時還說不出。

  “沒辦法,我們繼續前進吧,再往北步行兩天,應該有個小鎮的。”蒂娜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由於冒險者公會的馬車只能把醫療隊送到河的南岸,因此,本來打算要求瓦爾德尼斯公國邊防軍提供交通工具的醫療隊不得不選擇步行。

  “搞什麼嘛!我們是來幫他們的,怎麼這種態度!”格雷特相當不滿。

  ……

  往北的驛道上有大隊兵馬走過的痕跡,看起來應該是前兩天剛剛留下的。

  “難怪,他們一定是將要塞中的兵力都抽調到了北面去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才拒絕讓我們進入要塞。”格雷特如此理解。

  凱弗利爾並沒有作聲,他依然覺得有些不妥。

  ……

  在野外露宿了一晚後,第二天黃昏的時候,一個小鎮出現在了驛道的盡頭。

  通往小鎮的道路出奇的冷清,並沒有正常時候應該出現的任何人員活動的景象。凱弗利爾是隊裏唯一擁有自己的交通工具的人,騎著馬,他先行一步進了小鎮。

  “他在幹什麼?”遠遠地看見凱弗利爾策馬停在了鎮口,格雷特疑惑地詢問蒂娜。

  “我也不知道,他這兩天來都是這麼怪怪的。”

  一行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到達鎮口,眼前的一幕令他們驚呆了!

  鎮子裏安靜得象塊墓地,而且事實上也就是塊墓地。放眼望去,一具具死屍橫七豎八的散佈在鎮子裏面,凝固在地上的血跡已經發黑,夏日的炎熱令屍體開始腐爛,空氣中彌漫著著濃烈的屍臭味。

  即便是在醫療隊中見慣了血和死屍的男女隊員們都忍不住紛紛開始作嘔。

  “滅口!”凱弗利爾此時才能夠開口說話。

  “為什麼?是誰幹的?”格雷特還是很疑惑。

  “還有誰,當然是海文利尼斯王國!我早該想到的,邊境要塞裏的那些士兵們根本就不是瓦爾德尼斯公國的,他們連服裝都沒換過。”

  “你是說,偷襲?”

  “是的,聖。瑞茲帝國既然與海文利尼斯王國簽訂了攻守互助條約,當然會借道給他們從南面偷襲。”

  “這樣的話,瓦爾德尼斯不是完蛋了!被兩面夾擊!”

  凱弗利爾沒再說什麼,只是調轉馬頭,往鎮外走去。

  當晚,醫療隊就在鎮子外面的荒廢的農田裏露營。

  ……

  “我想進去看看……”第二天早上醫療隊準備離開的時候,格雷特突然這麼說到。

  “那種場面,有什麼可看的?”蒂娜對格雷特的想法相當的不解。

  “我覺得,那裏,有什麼在等著我……”

  “那我陪你進去吧。”凱弗利爾主動地提出來,他是怕格雷特受不了那種刺激。

  “不用了,你們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就行了。”

  ……

  在眾人焦急地等待了半個鐘頭之後,只見格雷特蹣跚地背著一具屍體走出小鎮。等到他走近時,眾人才發覺格雷特背的是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孩。

  “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格雷特見眾人滿腹的疑惑,不得不詳細地解釋了自己在小鎮裏的遭遇。

  原來,當時格雷特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走進小鎮。壓抑著強烈的令人反胃的感覺,他在小鎮裏漫無目的走著,突然格雷特感覺到身旁的一堆屍體動了一下。一時顧不得害怕,格雷特翻開覆蓋在上面的那些已經腐爛的屍首,在裏面發現了一個瀕臨死亡的女孩。

  女孩看起來應該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渾身都是凝固的血跡,也看不出究竟傷在何處。不管三七二十一,格雷特對她施放了一個回復之水,女孩的呼吸終於順暢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大家先幫忙搭個臨時營帳……女孩們和我一起來幫她檢查一下。”蒂娜立刻做出了相應的安排。

  ……

  “她並沒有受傷,只不過是由於多日沒有進食和嚴重脫水導致過於虛弱了。現在她還沒法吃東西,我們只是讓她喝了點水。”這是蒂娜檢查的結果,“不過,格雷特,你的眼光真的是不錯!”

  “為什麼?”

  “她可是個小美人哦!”曾經屢次因為自己和凱弗利爾之間的關係被格雷特拿來開玩笑,蒂娜這會兒算是抓住了報仇的機會。

  “什麼嘛!現在的成年人真是不負責任!思想齷齪!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滿臉的血污,誰知道她長的什麼樣啊!”格雷特面不改色地反擊著。

  蒂娜頓時啞口無言。

  女孩的眉目相當的清秀,更有意思的是她的發色和眼睛都與瑪琳和瑪莎兩姐妹很相像,都是水藍色的。雖然由於饑餓而顯得過於消瘦而憔悴,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她健康的時候一定是個小美人。由於過於虛弱,女孩一句話都沒說,很快地又昏迷了。

  由於格雷特進入小鎮的時候發現,鎮裏的年輕女性都在生前被人姦污過。女孩的家人顯然是為了保護她,在臨死之前將女孩壓在身下。因此,女孩才得以躲在屍堆中逃過一截。大隊的兵馬離開之後,女孩或許是因為昏厥,或許是不敢出來,一直藏在親人們的屍體下面,直到被格雷特發現。

  “那些畜生!”對軍隊的痛恨在格雷特的心中又加深了。

  ……

  由於醫療隊此時並沒有馬車,虛弱的女孩無法自己行走,蒂娜便將背負女孩的使命交給了格雷特。

  “格雷特,會不會重?還是說你現在突然覺得渾身是勁?”看到格雷特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的欣喜,凱弗利爾也過來消遣他了。事實上,每個人都明白蒂娜如此安排的用意。

  “哪里,我明白蒂娜是怎麼想的!其實啊,本來是應該由你的馬來載她的。可是呢,蒂娜怕你這個不良貴族心猿意馬。哎呀,女人哪!”格雷特的反擊依然犀利,直接將矛頭指向了他們,蒂娜和凱弗利爾頓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其實對於格雷特來說,這個陌生的女孩的出現雖然令他滿心歡喜,但是並不是因為她是個異性的緣故。更多的原因是,無論是曾經在錫爾村待過的十六年,還是出外的這一年多,在他的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名年紀比他小的人。可以說,不管走到哪里,格雷特總是被人當作小弟弟或是小孩子一般地看待。如今,終於有了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出現了,令格雷特有了一種當大哥哥的感覺,他當然開心了。

  蒂娜和凱弗利爾由於錯誤地理解了格雷特的情感,因此每每想要消遣他,卻總是無法觸及要害,反而令格雷特倒打一耙。

  由於可能有三天左右的時間不曾進食和飲水,女孩的體重很輕,“可能只有四五十斤吧!”格雷特的感覺是這樣的。背在背上並不怎麼吃力,比起其他隊員的背上還要擔負著的醫療隊的行李,格雷特的負擔並不算重。

  ……

  “還往北走嗎?”格雷特問蒂娜,他實在不想再看到眼前小鎮裏所發生的場景了。

  繞過發現女孩的小鎮,醫療隊又往北走了兩天。在這兩天裏,由於格雷特的悉心照顧,女孩已經能夠少量的進食了,神色也比前日好多了,只是依然不能走動。

  “噯,你還可以多背她幾天了!現在有沒有什麼感覺了啊?”凱弗利爾以一種很輕佻的口吻小聲地對格雷特說道。他實在不甘心只有自己和蒂娜成為格雷特消遣的對象,所以,他希望能夠催動少年愛情的萌芽。

  “如果你很想去背背或者抱抱的蒂娜話,就直接去找她說,不要來問我有什麼感覺!”格雷特故意將音量放大到能夠讓不遠處的蒂娜都能夠聽到的程度。

  果然,蒂娜疾步走開,裝作什麼也沒聽見。凱弗利爾也尷尬地找個藉口跑開了。

  這是醫療隊發現的第二個小鎮,和兩天前經過的那個鎮子一樣,這裏也被血洗了。再次看到這種場面,醫療隊的士氣極度的低落。格雷特也不想看見更多的這種場面,不得不提議蒂娜改變行進方向。

  “說的也是,如果前面的路上都是只有死人的話,醫療隊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凱弗利爾也站出來說話了。

  很顯然的,醫療隊是跟著海文利尼斯王國的軍隊前進的。因此,即便再往前走,最多也只能跟上那群禽獸不如的傢伙。

  “而且,我拒絕為海文利尼斯王國的士兵治療!”這次說話的是裏科爾,看來他壓抑的憤怒也爆發了。

  “看來瓦爾德尼斯公國註定是完蛋了!那我們就只能往西去普萊瑪希帝國或者迪芬德聯盟了。”蒂娜同意了大家的意見。

  普萊瑪希帝國與迪芬德聯盟之間的戰局已經陷入僵局好多年了。由於護盾山脈流出的養育者之河的北支流的阻隔,普萊瑪希帝國想要展開進一步的攻勢有相當的難度,因此雙方如今只是在河的兩岸這麼對峙著。

  此時,醫療隊陷入了一種無事可做的窘境。一方面,南錫澤王國拒絕他們的入境;另一方面,瓦爾德尼斯公國已經瀕臨滅亡,而他們又不願意為海文利尼斯王國的士兵救治。

  不過,總算也有令眾人稍感安慰的事情,那就是女孩的健康一天天地在恢復。不到一周時間,她已經可以獨立行走了,但是卻相當依賴格雷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看來她是跟定你了哦,你可要照顧她一輩子!”凱弗利爾又找到新話題消遣他。

  “沒問題,我會照顧她的。倒是你,蒂娜什麼時候才願意跟著你,讓你照顧她一輩子呢?”

  格雷特對於這方面的承受能力之強,實在出乎凱弗利爾意料之外。而女孩似乎也並不介意他的玩笑,總是微笑著聽著他們的對話。再度討了一個沒趣後,這傢伙終於意識到此時的格雷特是無懈可擊的。

  可惜的是女孩不會講話,而且也不識字,因此眾人一直都不知道她叫什麼。

  “你不能說話嗎?”格雷特不死心地問著女孩。

  女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格雷特蒙了。

  “難道說,你不是啞巴嗎?”

  這回女孩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這麼說,你原先能夠說話了,只是現在不能說話了,是嗎?”格雷特很耐心地問道。

  女孩再度點點頭,靈動的眼睛仿佛在對格雷特訴說什麼。

  此時,格雷特才發覺女孩那雙美麗的水藍色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他不由得看癡了。

  ……

  “喂!你們兩個眼對眼的幹嗎?該出發了!”凱弗利爾此時不敢再隨便調笑他們,只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我在和她對話。”格雷特的回答很坦然。

  “用眼睛!?”

  “是的。”

  “那她都告訴你什麼了?”凱弗利爾想知道格雷特究竟是在胡扯,還是真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她告訴我她失憶了,連說話都忘了!”

  “是這樣嗎?”凱弗利爾扭頭看那女孩。

  女孩對他點點頭,算是肯定了格雷特的說法。

  ……

  “這樣也好,讓她徹底忘記那些傷心事!”蒂娜很心疼這位美麗的女孩子。

  “但是她連說話都忘了,該怎麼辦?”格雷特更擔心這個。

  “會不會是受什麼魔法的影響?”

  “不可能!不管是‘清醒’還是‘祝福’我都試過了,還是沒有效果,可見不是這些原因。”

  “那我們帶她到孔特斯城去吧,看看貝特爾大陸魔法師總公會有什麼辦法,或是看看有什麼醫生能夠治療她。”蒂娜想了許久才做出這個決定。

  “那好吧,就這麼說定了。”

  “對不起,這種問題我沒法醫治。”這已經是蒂娜和格雷特拜訪的第九家診所了。

  前往孔特斯城的路上,只要是有醫生的城鎮,他們都會帶著女孩前去就診。可惜的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或許孔特斯城的醫生們應該會強一些。”他們自我安慰著。

  “凱弗利爾,到了孔特斯城就拜託你了!看看你父親能不能請得動皇家御醫。”格雷特已經開始預約了。

  ……

  到達孔特斯城的時候,時間才剛剛進入九月。看到今年大家來得特別早,梅格尼菲克侯爵特別開心,毫不猶豫地就幫忙請來了皇家御醫。

  “哎呀!確切地說,這並不是一種病症,只是這位小姑娘自己不願意開口而已。”

  “這怎麼可能!?”格雷特不能接受這種說法,“她也是很想開口說話的呀!”

  “我不是說她沒有開口說話的意願,而是她受了太大的刺激,導致了潛意識強行封閉了說話的能力。”

  “那該怎麼辦?”格雷特焦急地問著。

  “醫生只管治療疾病,就象你們水系魔法師擅長療傷一樣,這種精神上的問題,你我都無能為力啊!”

  “難道就這麼算了?”

  “我建議你們去找魔法師公會吧,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和弗裏及。格羅斯大賢者或許會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御醫緊接著小聲地在嘴裏嘟噥了一句,“如果他們願意幫你們的話……”

  如果說一般的魔法師只能進行簡單的療傷的話,那麼賢者們卻能夠治療更多的疾病。但是,畢竟賢者的數量實在有限,而且他們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時間開門問診,所以作為醫治疾病的主力仍然是醫生們。不過由於醫學水平的低下,過於疑難的病症,還是要通過魔法師們來解決。就算是身為皇家御醫的醫生們,也不過是在治療感冒、發燒、肚子疼這些常見病症方面稍微強一點。

  蒂娜也知道御醫的無奈,還是很客氣地把他送走了。

  “我陪你去吧!有我在,魔法師公會還是多少會幫幫忙的。”蒂娜是擔心魔法師公會根本不會理會格雷特。

  “嗯,也好。”

  ……

  貝特爾大陸魔法師總公會是座不起眼的建築,也就是二十多年前被弗蘭。博恩斯強行佔據的那棟房子。曾經空無一人的街道如今人來人往,不過蒂娜和格雷特並不知道二十多年前這裏的情況。

  有了蒂娜的出面,魔法師公會的接待人員還是很給面子的。由於公會主席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此時正在會見客人,他們只得在會客室的門口等待著。

  “據說索依爾先生是位地系的大賢者,不知他是否能夠治好這種病?”格雷特並不是很有信心。

  “我認為恐怕不能!”蒂娜的回答雖然有點直接,不過她並沒有打擊格雷特的意思,“恐怕還是要弗裏及先生或是渥特先生才會有辦法,不過我們可以通過索依爾先生來聯繫他們。”

  “渥特先生嗎?他還欠我一筆債呢!”格雷特想起了送信的事。

  “什麼?”雖然格雷特只是小聲地嘟噥了一句,蒂娜還是隱約地聽到了。

  “我是說渥特先生不是在賢者大陸嗎?”

  蒂娜並沒有懷疑,“對啊。所以我們只能寄望弗裏及先生了。”

  二人閒聊的時候,一個人從會客室裏走了出來。

  “格雷特!”很熟悉的聲音。

  格雷特應聲抬起頭,“原來是你啊,洛爾!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你!”

  “是啊,你見到那人了嗎?”

  “你還敢說!我們差點死掉!而且,我還被那個莫名其妙的大賢者送到鎖鏈山脈裏面!”格雷特至今仍然憤憤不平。

  “那個莫名其妙的大賢者!”洛爾對於格雷特稱呼自己外公的方式深感奇怪,“難道他還不知道?”

  既然威索。佈雷裏大賢者不願意告訴格雷特真相,洛爾也不願意說太多。此時,他才發覺格雷特身邊的女性是貝特爾大陸名聞遐邇的蒂娜小姐。

  “呀!是蒂娜小姐啊,你怎麼會跟格雷特在一起呢?”

  “洛爾。索倫,很高興見到你!格雷特是我們醫療隊的隊員,我還想問你們怎麼會認識呢?”蒂娜剛才一直在旁邊聽二人的對話,可謂是一頭霧水,現在急切地想解開這些疑團。

  洛爾知道長期活動在貝特爾大陸的蒂娜並不瞭解格雷特在賢者大陸的事蹟。為了不給格雷特帶來新的麻煩,洛爾也不敢說得太多,“我們是同鄉,你沒發覺嗎,我們都姓索倫這個姓。既然格雷特已經加入了你的醫療隊,我就放心了,本來我還打算推薦他加入普萊瑪希帝國的。”

  “那恐怕不行,格雷特現在可是對他們沒什麼好感了。”

  洛爾重新仔細地打量了格雷特一番,“在你的調教下,他現在水系魔法的水平怎麼樣了?”他也意識到格雷特已經隱藏起了火系魔法的實力。

  “相當驚人!居然發明了‘回復之雨’這種新魔法。”

  “是嗎?就是流傳在北錫澤王國的那個新魔法!”洛爾顯然也聽說了這個魔法。雖說早已深悉格雷特的天賦,但剛進入水系魔法領域不過一年就能夠有此成就,實在令他大吃一驚。

  “看來你很快就會超過我了,格雷特!我也要加把勁了!免得到時候落下你太遠可不好!”

  “瞧你說的!”

  “還有一位呢?你還沒向我介紹呢!”

  格雷特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向洛爾詳細地介紹了女孩的情況。洛爾立刻陪著他們去見索依爾。

  “你也姓索倫是嗎?”索依爾顯然對格雷特更有興趣,當然是因為他的出身。“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恐怕只有渥特或者是弗裏及才能夠治好她,不過他們兩個現在都在賢者大陸上。”

  雖然這樣的答案已經在格雷特的意料之中,但是沒想到弗裏及大賢者也不在貝特爾大陸上。“那可怎麼辦?弗裏及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恐怕沒那麼快,可能要三、兩年吧。他去見老朋友去了,你也認識的。”索依爾指的是渥特和威索。

  看著格雷特急得滿頭大汗,洛爾在一旁說話了,“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幫你。”

  格雷特立刻露出企盼的目光。

  “我馬上就要回去了,我可以帶她去見渥特老師。不過,你們可能要好幾年不能見面了。”

  格雷特看了看女孩,咬了咬牙,堅定地說道,“那就拜託你了!”

  鏈墜湖畔的碼頭上,一艘客船正準備啟航,目標正是格雷特的故鄉賢者大陸。

  “請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摩爾先生家吧!他們也算是我的親人了,應該願意照顧她吧!”由於至今不知道女孩的名字,格雷特只能用“她”來稱呼女孩。

  “應該沒問題的,看她的發色還真象那兩個姐妹呢!”洛爾依稀記得瑪琳和瑪莎的模樣。“你不去跟你的小妹妹告別嗎?她可是一直看著你的!”

  “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雖然我還沒聽過你的聲音,雖然我也捨不得離開你!但是總有一天,我要親耳聽到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

  女孩無聲地點了點頭。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女孩總是習慣于以表情和眼神來與他交流,格雷特甚至可以讀懂女孩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下所隱藏的意思。

  風從平原吹來,在湛藍色的湖面上卷起層層的漣漪,也帶起女孩水藍色的長髮。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女孩水藍色的大眼中滾落出來,隨風飄到了格雷特的臉上。

  女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撲進格雷特的懷裏,淚水決堤而出。雖然沒有任何聲音,但是格雷特依然聽見了女孩發自內心的哭喊。

  “不要這樣,我們又不是不能再見面,過幾年我就會回去的。到時候,我可要聽見你說話的!你知道嗎,我乾爹家裏有兩個和你一樣有藍色頭髮和眼睛的姐姐。她們雖然很淘氣,但是一定會幫我好好照顧你的!你就當成我一直在你身邊好了!”

  雖然有諸多的不舍,但船終究是要開走的,分別終究是難免的。這艘載著格雷特希望與思念的船,在封印曆22年九月底的時候離開了貝特爾大陸……

第八章死亡的訣別

  秋季很快地就過去了,醫療隊一直就住在了凱弗利爾家裏。這年冬季剛剛到來的時候,一個對於眾人來說並不算是很意外的消息傳到了孔特斯城。

  “瓦爾德尼斯公國終於滅亡了!”凱弗利爾大叫著闖了進來。或許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點不當,他緊接著說了聲“對不起!”

  格雷特只是很平靜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埋頭看書。這次他研讀的是一套關於魔法醫學的書籍。

  事實上,從女孩離開的那一天起,格雷特便從魔法師公會索依爾大賢者那裏借來了這套書籍。雖然不指望自己能夠掌握治療女孩疾病的方法,但總比一竅不通來得好。

  但實際上在最初的一周裏面,格雷特幾乎沒能看下任何東西,只是坐在那裏捧著書本發呆。女孩此時正在前往賢者大陸的船上,格雷特並不是不知道,但總是不自覺地想起她。想起女孩安詳的笑容,想起女孩水藍色的大眼,轉頭看時,卻看不見總是一直跟在身邊的她。此時才驀然發覺,自己已經習慣於身邊有個她。

  “真希望她是我妹妹!”格雷特這樣解釋自己的感覺,是否真是這樣,也只有旁觀者才能看清。

  可惜的是,此時他的身邊並沒有旁觀者。“凱弗利爾又帶著蒂娜出去逛街了,真不知道他怎麼能夠忍受陪女人逛街的那種痛苦?”格雷特想起在深特。喀斯特城陪姐妹兩個逛街的情景。

  這段時間蒂娜總是以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格雷特,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格雷特知道蒂那一定是在懷疑自己在賢者大陸時的經歷,畢竟以前自己總是含含糊糊地蒙混過去的。如今突然讓蒂娜發覺到這麼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居然跟賢者大陸上的兩位大賢者都有點關係,她不好奇才怪。

  ……

  瓦爾德尼斯公國滅亡的消息引起了整個普萊瑪希帝國的震動。特別是在帝都孔特斯城,幾乎所有稍微有點關心國事的人都在討論著這個問題。凱弗利爾的父親梅格尼菲克侯爵更是早出晚歸地四處走動,往來于其他貴族的宅邸,不知在籌畫著什麼。

  “瓦爾德尼斯公國的滅亡令普萊瑪希帝國和迪芬德聯盟之間的戰局激化了!”凱弗利爾如此分析。

  “怎麼說呢?”

  “瓦爾德尼斯公國與迪芬德聯盟曾經是同盟關係,共處於護盾山脈與鎖鏈山脈北段之間狹小地帶的兩國一直處於山脈兩邊國家的虎視眈眈之中。由於我國西面的哈德。希普王國實在貧瘠,而南面的狹道山脈又難以逾越,因此,迪芬德聯盟是我們唯一的發展方向。海文利尼斯王國則是為了避免與南面的聖。瑞茲帝國拼個兩敗俱傷,不得不向西奪取更多的空間。”

  “如今海文利尼斯王國已經實現了自己的目標,那麼接下來應該是聖。瑞茲帝國的南侵了。怎麼變成是普萊瑪希帝國和迪芬德聯盟之間的問題了呢?”格雷特雖然從歷史中研究過軍事,但是現實之中的利益糾葛關係卻不是他能知道的。

  “聖。瑞茲帝國的南侵是不可避免的。”凱弗利爾肯定了格雷特的判斷,“但是接下來,我們國家卻是不得不加緊東進步伐!由於過去的同盟關係,已經滅亡的瓦爾德尼斯公國與迪芬德聯盟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兵力的駐守。這樣,海文利尼斯王國只要鞏固了新佔領的領土,下一步就是繼續西進吞併迪芬德聯盟了。”

  “我明白了,他們要取得迪芬德聯盟遠比普萊瑪希帝國容易得多。而且一旦他們成功地佔領了兩個山脈之間的所有土地,那麼以他們強大的兵力,普萊瑪希帝國所有向外擴張的道路就都被封死了。”

  “沒錯,就是這樣!”

  大陸上這些年來雖然戰亂不斷,但是由於各方勢力的牽制,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動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大陸東北面的實力均衡已經被打破了,相關的各方面不得不做出相應的舉措以重新達到一種新的平衡。

  然而,局勢變化之快實在令人捉摸不透。封印曆23年元月,冬天還沒過去,新的戰爭卻突然在大陸東南爆發了。

  秉承海文利尼斯王國的偷襲戰術,他們的盟國聖。瑞茲帝國將出兵的時間提得更早。在大雪依然封山的時候,聖。瑞茲帝國已經偷偷地出兵賽普瑞特丘陵,開始了其向南方的攻略。他們利用封凍的依斯特裏湖,成功地繞過威因德萊普王國布在比羅依河的支流水蒼石之河的堅固防線,進入了毫無阻礙的平原地帶。

  已經閒暇了三、四個月的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立刻毫不猶豫地趕往了戰場。由於威因德萊普王國地處貝特爾大陸東南部,因此醫療隊在路途上足足了耗去了一個月時間。乘船渡過源泉湖,南下中部平原,由鎖鏈山脈南段跨過鏈尾河,總算是進入了威因德萊普王國的所處的風之平原。

  此時,醫療隊正暫時在鎖鏈山脈南段的布林沃克要塞落腳,準備稍事休整之後前往前線。

  “很高興能夠在這裏見到你們!”城守米迪歐克將軍實在沒想到名聞遐邇的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居然能夠出現在自己的要塞跟前。毫不猶豫地他便打開城門,邀請醫療隊進入。

  ……

  “請問,現在的戰況發展到什麼地步了?”這是凱弗利爾比較關心的問題。

  “這個,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米迪歐克將軍的回答令眾人大吃一驚,身為一個守城重將,居然連戰局如何都不知道,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能感覺到了眾人的想法,米迪歐克將軍趕忙解釋了一番,“由於敵人以非常規的方式通過了水蒼石之河防線,我們一開始就失去了敵人的動向。許多從水蒼石防線上出來追擊的部隊都被敵人以優勢兵力擊潰了,所以至今沒有人能夠把握到敵人的確切位置。”

  “那麼聖。瑞茲帝國出動的兵力呢?”

  “沒有人知道,只有從潰敗部隊逃散的士兵口中估計出的數量,可能有上百萬。”

  “那你們就這麼按兵不動!?”格雷特實在想不通這個威因德萊普王國究竟是怎麼治軍的。“那你們的首都呢?”

  “我國首都‘風之都市’方面,各路的野戰部隊都接到通知趕回首都附近戒備了。只留下少量的駐軍駐守各要塞。”

  “這樣的話,聖。瑞茲帝國就可以將除風之都市以外的所有地區各個擊破,最後再來個全力圍攻!你覺得你們能夠獲勝嗎?”

  “這我管不著!我的職責就是守住這個要塞。”在凱弗利爾的緊逼下,米迪歐克將軍的臉色微變,下起了逐客令,“你們趕路也很累了,先去休息吧!關於我國的軍政大事,實在不適合與你們討論。”

  ……

  “真是個蠢貨!”回到驛館裏,凱弗利爾還在咒?著那個城守。

  “算了,別動氣了,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裏了。”蒂娜出言相勸。

  “是啊,反正這個國家估計也快完蛋了!”格雷特更是直言不諱。

  然而,醫療隊終究還是沒能走成。這天夜裏,睡得正香的時候,眾人被不絕於耳的喧嘩聲吵醒了。

  “怎麼回事?”匆匆地套上衣服,眾人走出驛館。只見外面燈火通明,睡眼惺忪的士兵們在要塞裏漫無目的地跑來跑去。

  “敵人來攻城了!”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

  “這麼快!”格雷特相當驚訝。

  白天的時候還在討論著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敵人顯然已經開始實施各個擊破的作戰方針了。否則這樣一個與第三國相鄰的邊境要塞實在不應該是他們打擊的目標。看來,聖。瑞茲帝國已經摸透了威因德萊普王國的戰略思想了。

  照此情形看,鎖鏈山脈南段一線應該已經全部落入了聖。瑞茲帝國手中,否則他們也不會來攻打這處於鏈尾河邊上的要塞。

  “管他的,先睡覺,一切等天亮了再說。現在到處亂跑的話會被人當作奸細殺掉的!”凱弗利爾帶頭往回走。

  眾人想想也有道理,紛紛回到了房間。不過,這恐怕將是個不眠之夜了。

  事實正如眾人所預料的一樣,聖。瑞茲帝國逐步控制邊境的各個要塞的戰略已經順利實施了,只等最終包圍風之都市。

  前來攻佔布林沃克要塞的兵力僅不到十萬,恐怕敵人也是事先調查清楚才開始行動的,因為要塞裏的駐軍此時僅有約兩萬,是難以支撐多久的。

  米迪歐克將軍雖然是個庸才,但是中規中矩的守城戰倒也難不倒他,而且運氣似乎也向著他的一方。再加上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就同困在要塞之中,更是擁有了足夠的醫療資源。

  二月份的天氣依然十分寒冷,更要命的是居然下起了雨,攻城的部隊在冰冷徹骨的雨水中實在是沒有什麼鬥志。再加上布林沃克要塞處於易守難攻的山谷裏面,三面環山,只剩下一面可以攻打,攻城戰居然輕而易舉地就被拖過了一個月。

  時間進入三月份,攻城方似乎也著急了,攻勢漸漸地加強。這點單單看每天從城頭上撤下來的傷員的數量不斷增加就可以看出。還好醫療隊的隊員們都已經相當熟練,再加上格雷特經常適時地施放一次回復之雨,醫療隊治癒傷員的速度總算還能趕得上傷員增加的速度。

  攻城的聖。瑞茲帝國軍難得碰上如此頑強的反抗,傷亡也急劇增加,兵力迅速地衰減著。

  “大家打起精神,勝利是屬於我們的!看到了沒有,敵人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我們的援軍也很快就會趕到了!”米迪歐克將軍此時意氣風發地在城頭上鼓動守城的士兵。

  雖然彼此之間相處得不好,但是畢竟此時不得不同舟共濟,凱弗利爾和他再沒有什麼言語上的矛盾。米迪歐克也邀請醫療隊的幾位骨幹到城頭上來觀戰,順便現場救治傷患。

  第一次踏上城頭,格雷特不禁有些激動。布林沃克要塞很一般,只不過身為威因德萊普王國西面的重要要塞,這裏的城牆特別的高、也特別的厚。不過比起以前曾經見過深特。喀斯特城那種特殊的內城牆,也曾見過孔斯特城的雙層城牆,還是小巫見大巫了。但這終究是格雷特有生以來第一次登上的城牆,他幾乎是將每一塊城磚都打量了一番。若非米迪歐克知道格雷特為治療傷員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一定會誤以為他是敵方派來的間諜。

  ……

  過了兩天,遠方出現了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與米迪歐克所說的正好相反,這支援軍屬于聖。瑞茲帝國。這支援軍的數量比原先攻城的部隊多了足足一倍有餘,他們替換走了已經消耗得差不多的那支軍隊。

  天氣也配合著這支生力軍的到來而放晴了,和煦的春天終於來臨。站在城頭上,看著遠方平原上那一排排整齊的營帳,近處在要塞前列隊的士兵那槍頭上閃爍的寒光,還有那更近的地方已經擺好的一座座巨大的攻城武器,光是這些就已經讓人膽戰心驚,更不用說空氣中彌漫著的那種肅殺之氣。格雷特心頭一陣狂跳,總覺得將要發生點什麼。

  守城的士兵們有些絕望,經過一個多月的消耗,他們的精力和體力已經所剩無幾,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人數上更是下降到了原先的一半,面對的卻是原先兩倍數量的敵人。這樣的戰鬥,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除非是……不,沒有什麼除非了!”大家都知道,威因德萊普王國現在已經全軍退縮到了風之都市附近,根本不可能有援軍的出現。至於其他的要塞,恐怕早已陷落,即便還有能夠堅持的,恐怕也和他們一樣都在等待著援軍吧。

  一支箭射上了城頭,帶來了一封勸降書。城裏的守軍有了三天的考慮時間,三天之後,若是拒絕投降,那麼等待布林沃克要塞的將是屠城。

  然而這一切卻沒有人知道,米迪歐克將軍根本就沒有任何投降的打算,他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信件的內容。

  “敵人說了,他們給我們三天時間苟延殘喘。過了三天,他們就要殺光這裏所有的人!”米迪歐克將軍在訓話的時候改變了信裏的內容。

  “什麼!要殺光我們可沒那麼容易,就算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士兵們憤怒地咆哮著,米迪歐克的目的達到了。

  ……

  “有點奇怪……敵人送來的信不該只是說讓我們休息三天這麼無聊的事情吧!”凱弗利爾雖然有所懷疑,卻猜不出信件的真正內容。不過,即便猜得出,他也改變不了什麼,恐怕只會讓米迪歐克將他滅口罷了。

  三天的時間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聖。瑞茲帝國當然是等不到任何消息,終於開始對岌岌可危的布林沃克要塞展開最後的攻堅。

  前進,突擊,攀登……

  敵軍的攻勢有如海浪般的一波未滅一波又起,兩天之內足足衝擊城頭近百次,護城河早在一個月以前已被填平了,城頭的護牆也被投石車發出的巨石砸成了鋸齒般,守城士兵的人數也銳減到不足五千。

  “我決不會投降的……絕對不會!”好不容易再次打退一波攻勢,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敵人,米迪歐克將軍歇斯底里地站在城頭上呼喊著。“即便你們再給我三天時間考慮,我也不會投降!哈哈哈!”

  “他說什麼!”凱弗利爾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他是說敵人曾經勸降是嗎?被他拒絕了是嗎?”

  不顧蒂娜的勸阻,凱弗利爾飛快地沖向米迪歐克,將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城頭的士兵都呆住了,“他在幹什麼!?”

  “你們聽見了沒有?他剛才說了什麼!大家都上當了!敵人原本是允許我們投降的,可是這個傢伙,他希望所有的人都死在這裏!”

  “那又怎麼樣!”米迪歐克反駁著,“你又不是我們國家的軍人,你怎麼會明白威因德萊普王國軍人的榮譽!寧可死,不能降!這才是軍人的節氣!”

  “即便是必敗的戰鬥也不能投降嗎?”

  米迪歐克瘋狂地叫囂著,“不行就是不行!我絕對不允許!你們都給我聽著,即便是死,也不能夠投降!”

  凱弗利爾知道沒辦法說服他,掄起劍柄重重地砸向他的後腦,米迪歐克當場暈了過去。

  “你們自己決定,是要死,還是留著這條有用之軀?”凱弗利爾轉而問城頭的士兵們。

  士兵們躊躇著,雖然誰也不想死,但也沒有人敢開口說出“我要投降”這種話。

  此時,蒂娜也走上了城頭。看出士兵們的猶豫,她想了一個折衷辦法,“這樣吧,你們也不用說什麼。只要你們不提出反對意見,投降的事就交由我們醫療隊來和敵人聯繫吧。”

  這當然是絕大部分人希望的結果,自然也就沒有人提出反對的意見。

  遠處的敵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要塞城頭所發生的事變,因此他們暫時停止了攻勢,靜靜地觀望事態的變化。

  ……

  經過反復的協調,最終蒂娜還是決定親自出面,而凱弗利爾則堅持要送她到城外。

  城門打開了,兩個人走了出去,敵陣頓時傳來一陣騷動,顯然這樣的舉動出乎他們的意料。凱弗利爾留在了城門邊上,而蒂娜則繼續前進。格雷特站在城頭上焦急地看著他們,只見蒂娜一手舉著醫療隊的隊旗,另一手則拿著一方白布不停地揮舞。

  看著蒂娜那漸漸遠去漸漸縮小的身影,格雷特總有一種錯覺,似乎她就這麼遠離了自己,再也不會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城頭上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蒂娜一步步地靠近敵陣。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她一個人的身上,直到此時,所有人才能如此的肯定自己是多麼地渴望生存。家裏還有妻兒老小,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等著自己回去,不知家裏今年的收成如何,不知他們是否依然安好……雖然人人都默不作聲,但是心裏卻比什麼時候都亂。

  蒂娜已經走到了敵人攻擊的範圍內了,卻突然停了下來,雙方的人都緊張地看著她。

  “我是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蒂娜!我是代表布林沃克要塞的所有人員前來投降的!如果你們接受我們的投降,請讓我靠近!”說著,蒂娜繼續前進。

  “嗖~~~”一支勁箭在陽光下劃出一道清晰地白線,飛快地接近著蒂娜……

  格雷特張大了嘴巴,他想吼叫,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箭穿透了蒂娜的胸膛,帶出一蓬鮮紅的液體。蒂娜無聲地倒下了,醫療隊的隊旗和那方白布很快地被染成了紅色。

  “這就是我們的答復!殺無赦!”敵陣中傳來一聲洪亮的答話。

  “啊~~~”凱弗利爾狂吼著,飛快地向前沖去,一直向著蒂娜倒下的地方沖去。

  “快回來!你連武器都沒帶!”格雷特此時終於能夠發出聲音了。可惜的是,他的喊聲制止不了凱弗利爾瘋狂的舉動。

  格雷特看見了,遠處敵陣中,一個巨漢再次張滿了巨弓,這次的目標是凱弗利爾。

  凱弗利爾也倒下了,倒在了蒂娜的身邊,緊緊地握著蒂娜的手。雖然距離太遠,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格雷特知道,他一定是睜大了眼睛看著蒂娜的。

  此時格雷特才明白,凱弗利爾根本就不想活了,他自不過是想死在蒂娜的身邊而已。淚水無法控制地流了下來,第一次親眼看見朋友的生命就這麼隕落,格雷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感覺,眼睛木然地直視著遠方。

  “滴嗒,滴嗒……”本來還是陽光普照的天氣突然變得陰沈起來,稀疏的雨滴也漸漸地落下。連天空都在流淚了麼……

  格雷特一動不動地站在城頭上,任由雨水將自己打濕、浸透。

  然而聖。瑞茲帝國的軍隊卻不願意這麼呆站著。從城中派人前來投降這個信號中,他們得知了布林沃克要塞此時的實力。所以,他們開始衝鋒,試圖要在這次的衝鋒中打垮守軍。

  “不許再傷害他們!”格雷特怒吼著,他看見無數的士兵淹沒了二人的屍首,甚至有人拿刀去割下他們的頭顱。

  面對再度蜂擁而上的敵人,守城的士兵們絕望地顫抖著,他們意識到了自己的末日。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了!原本他們把所有生存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蒂娜小姐身上,可是現在,原本是救人的人都已經慘遭毒手了,他們可以預見到自己將步上蒂娜的後塵。死亡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著,士兵們再也沒有抵抗的欲望了。

  別人在恐懼,在退縮著,格雷特卻沒有一絲的害怕。血液大量地湧上頭部,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爬上護牆,高高地站在那裏。他扯下頸上的項鏈,曾經有過的那種感覺再一次地充斥了他的身心,對元素的敏銳讓他精確地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水,到處都是水元素!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上,身邊還是遠方,水元素在他所能感受到的每個地方激蕩著,呼喚著。

  “你們是來幫助我的嗎?是來為蒂娜報仇的對嗎?”格雷特自言自語著。“一定是的!你們是蒂娜的水元素……”

  “哪里的水元素最強大呢?是天上嗎?”

  “不夠!光靠下雨是消滅不了敵人的,現在就算我會使用‘呼雲喚雨’也來不及了!”不過,如果格雷特真的懂得這項法術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用出來的。

  “那是什麼?”格雷特感覺到遠處一條長龍般的巨大水元素彙聚。

  “那是什麼!?”他揪住身旁一個士兵,手指著遠處的一條白線問著。

  “是鏈尾河啊……”士兵避開格雷特通紅的雙眼,顫抖著答道。

  “對啊,我怎麼忘了!”

  格雷特看著漸漸靠近城牆的士兵,面目漸漸地猙獰起來,“讓你們看看水元素的報復吧!看看蒂娜的水元素是如何替她報仇的!”

  “流動于長河裏的水元素們啊!聽見我的呼喚了嗎?……”格雷特開始念著不知是什麼魔法的咒語。

  敵人的弓箭開始射向城頭,身邊的士兵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沒有倒下的也紛紛拿起盾牌遮擋。格雷特卻像是沒有感覺似地高站在護牆上,任由箭矢在身邊飛過,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不過幸運的是,沒有一支箭傷害到他。

  “聽從我的召喚,激蕩起來吧!衝破束縛你們的一切,到我的身邊來吧!……”咒語還在繼續著,格雷特的周身開始散發出微弱的湛藍色的光輝,那是施放強大魔法的先兆。

  “我要你們,以洪水的形式,接受我的召喚!”

  格雷特的咒語終於結束了,取而代之的卻是遠處傳來的“轟隆隆”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連攻城的聖。瑞茲帝國士兵都停止了前進,悚然地回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鏈尾河決堤了!”後陣的士兵驚惶地大叫著。

  原本整齊而有序的隊形瞬間就打亂了,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種山間凹地的地形裏如果遇到洪水來襲,那麼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滅頂之災。士兵們開始四散逃竄,有的向兩邊去攀登要塞旁邊的懸崖,有的則往外想要到山谷外面的開闊地帶上去。

  然而比他們來得更快的是洶湧而來的洪水,原本還氣勢洶洶的近二十萬大軍竟在片刻之間被衝垮了。洪水翻滾著逼近,卷起地面上的沙石泥土,拔起山腳下的花草樹木。每一個瞬間,都有數百條生命被吞沒。混濁的洪水泛著白沫直沖向要塞的城牆,巨大的衝擊力讓整個要塞都震顫了起來,格雷特終於從護牆上跌了下來,跌落在堅實的地面上。

  (渥特:“格雷特用的法術實際上只是宗師級的召喚魔法‘召喚水元素’,然而他卻要求水元素以洪水的形式接受他的召喚,其威力已經堪比一些大型的禁咒。當然,這樣的魔法成功的前提是要有天時、地利配合的。由於格雷特周圍的環境恰好造就了一切必要的條件,因此他能夠以一己之力,釋放出了水元素的最大威力。”)

  格雷特經過兩天的調整,此時才漸漸平復下來。看著面目全非山谷,他才意識到自己所作的一切。洪水剛剛退去了,只留下遍地被水泡得泛白的死屍。

  此時格雷特再次想起羅蘭老師的教誨,“要殺死一條脆弱的生命只要一個簡單的法術,要孕育一條偉大的生命卻需要十月懷胎。”自己只不過是幾句咒語,近二十萬條生命就這麼灰飛煙滅。這種感覺,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感受得到的。

  “那些人都是我殺的嗎?”雖然不是格雷特的錯,為了求生,誰都會這麼做的,但仍讓他覺得於心不忍。“以後不能再使用這樣的魔法了……”

  還有人活著,一些僥倖攀附在岩壁或是通過其他什麼手段保住性命的士兵在緩慢地移動著。不過,殘存的士兵實在是不多了,進攻是完全不可能的。挨餓受凍了兩天,他們連走路的力氣都相當欠缺,只能這麼慢慢地向遠離要塞的地方走去。

  雖然曾經是敵人,格雷特此時也不禁祝福著這些脆弱的生命。

  城裏的士兵已經歡慶了兩天,是啊,能夠保住性命確實是值得慶祝的。不過,醫療隊裏卻沒有人參加,畢竟他們的隊長蒂娜已經犧牲了。那些蒂娜收容的女隊員們甚至還哭哭啼啼的。

  狂喜的士兵們都上到城頭上來,一邊繼續慶祝,一邊欣賞著“他們的戰果”。

  “瞧啊!那裏還有幾個活的!”其中一個士兵大喊了一聲。

  “是啊,還有好幾十個呢!”

  “去殺了他們!”不知是哪個士兵叫囂了起來。

  “對,殺了他們!”很快地就得到了大家的應和。

  他們開始提起兵器去打開城門。

  “不行!你們不能去殺他們了!”制止他們的是格雷特。

  “為什麼?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還殺了蒂娜小姐,難道你不想替他們報仇嗎?”米迪歐克不知什麼時候又冒了出來。

  “仇已經報過了,他們已經死了那麼多人,其他的就放過他們吧!不然讓他們投降也行。”

  “你是報過仇了,我們還沒有!”米迪歐克轉身對士兵們叫道,“快去集合所有的人,我們要追出去,殺了他們!他們不讓我們投降,我們更不會讓他們投降!一定要殺光!”

  “對!殺光!”士兵們的眼睛開始發紅,象野獸一般。

  不一會兒工夫,凡是還能夠跑得動的士兵都出動了,提著刀,扛著槍,沖出城去。那股狠勁實在看不出他們曾經是差點死掉的人。

  格雷特實在沒有精力再去勸阻他們了,背過身來癱坐在護牆下,緊閉雙眼,雙手捂住耳朵,試圖隔絕那慘絕人寰的屠殺。然而,被殺的敵軍士兵淒厲的哀號聲還是穿透了雙手,進入他的耳朵。

  顯然的,那根本不是一般的屠殺,而是虐殺。每個臨死之人的哀號聲都是同樣的由小變大,再慢慢地由強轉弱,直至消失,中間還夾雜著要塞守軍士兵變態的笑聲和叫聲。

  這所有的聲音都有如利刃般地劃過格雷特的神經,令他不住地顫抖。“蒂娜,這些人就是你要守護,要救治的人嗎?我是再也無法忍受這些人了……”

  戰爭就是如此,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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