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大家應該都看的出來，密特不像各位那麼強大，所以請別讓密特捲進戰鬥，而且密特走的也不快，最好能坐在那些羊的背上。不過密特也是很勤勞的，當翻譯和嚮導以外，還可以幫你們看管和準備食物。」

「你們可以帶奎里到外面的世界去嗎？奎里有自己做的鞋子和帽子，可以在外面的世界生活。你們當中有貴族嗎？可以告訴我貴族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嗎？你們見過國王嗎？王宮是什麼樣子的？……」

看到兩個貓獸人時冒險隊成員就有不好的預感，當他們開口以後更是證實大家猜的沒錯。

「一隻肥貓和一隻怪貓，這就是我們的嚮導兼翻譯？是在開玩笑嗎？」穆的分隊成員海耶克喊道。

「真讓人不敢相信，那傢伙是怎麼長成那樣的？我本以為貓獸人都是很輕巧的。」另一名隊員摩爾說。

「聽剛才的話就不難想像他是怎麼胖起來的，我感到奇怪的是另一個，戴著帽子、穿上靴子就可以在外界通行無阻？該不會是真的相信那個童話吧？是貓獸人也有類似傳說？還是哪個無聊走私者講的？」他的兄弟恩傑里諾回應。

性格內斂沉穩的貝佐思雖沒說話，但看著兩個貓獸人也微微皺眉。

「誰知道呢？有時不能以外觀判斷事物，也許這兩個真的是最好的翻譯兼嚮導。」穆則漫不經心地說，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真的有問題，須要傷腦筋的也是兩名領隊。

營地的中央爭論了一會兒後，探險隊決定再和熊人部落交涉，但是這些事情還是得透過眼前的兩個貓獸人傳達。和他們談判的又是喚雨巫師，對方晃著頭解釋這兩名確實是按照要求提供的最好人選。

「那昨天那名翻譯古里呢？畢竟有過合作經驗的人用起來比較快進入狀況。」懷特委婉地提出更換要求。得到的回答卻頗令人失望，巫師表示昨晚有隻熊人隊伍要把剛到手的貨品拿到友好部族換取一些物資，已經把古里帶出去，至少要三天後才會回來。

「那還真是湊巧，我們想用的嚮導連夜離開村子，然後只剩下這種的。」有人語氣不善地說。

「我們支付大價錢得到這種貨色，誰再跟我說熊獸人沒心機我一定痛斥他是騙子。」有人的憤怒表達得明顯些，但隊員們畢竟都是貴族出身或常與之打交道的，換成一般傭兵或冒險者早就大爆粗口了。

有幾個人則靠近領隊悄聲提醒這也許是獸人哄抬價錢的手法，說不定昨天的翻譯就躲在附近，等冒險隊提出更高價格後再放出信號裝作被緊急召回來的樣子。兩名貓獸人又對熊人巫師說些什麼，想來應該是在傳達大家的不滿。

領隊諾瓦以前就和這個部族有過接觸，他並不覺得熊人部族會玩哄抬價錢的把戲，但眼前需要一個解釋來安撫隊員們，因此還是提出了質疑。

「這兩個確實是最好的翻譯和嚮導。」喚雨給出這樣的回覆。

「好在哪裡？」他追問。

「密特是貓獸人中懂最多種獸人語的，在許多獸人部族中都有認識的朋友，也對獸人部族最瞭解。古里是貓獸人中外界通用語最流暢的一個，對獸化人部族最熟悉。而且他們還各有一項專長，對你們的旅程會很有幫助的。」

照熊人巫師的說法來看，這個部落確實沒玩什麼花樣，光從怪貓講話沒有童音且十分流暢來看，說是通用語講得最好確實沒騙人，只是兩個貓獸人的外表實在有些問題，隊員們當然會不信任。但問他們還有什麼專長時，兩個翻譯卻沒有轉知而直接回答旅途中就會知道，顯然是想給探險隊一個驚奇。

出發前他們又留下幾樣禮物給熊人部落，按照慣例冒險隊有將所雇嚮導平安送返的義務，再回到此地時也需要做一些整休和補給，保持良好關係是有必要的。即使是走私團伙也會遵守此地一些不成文的規矩，雖然有被查緝的風險，但龍域的走私貿易路線確實是下金蛋的母雞，殺雞取卵的事情絕對不划算。

此外，這趟能平安返回的隊員將是下次組織探險隊的骨幹，兩名領隊就是最好的榜樣，為了將來發展的可能性，他們得處理好和當地部族的關係。

雖然熊人們保證所派的是優秀翻譯，但很快地大家就發現彼此的標準有些不同，堅持戴帽子、穿靴子的怪貓還好，雖然也背著自己的小包袱，但行進速度絲毫不慢於其他人，一直跟在兩名領隊身旁不停地說話。但是胖貓就不一樣了，他帶的包袱比同伴大得多，再加上那身肥油贅肉，走路的速度比隊員們差了一大截，很快就落在最後，拖慢整個隊伍的速度。

熊人們外出交易的隊伍不必在有限時間內完成任務，也很少有馱獸可以使用，因此隊伍行進速度緩慢許多，所以肥貓的行動慢不成問題，但探險隊卻不能時常停下休息等候。

「照這樣我們根本無法在日落前趕到預定的紮營地點，必須儘快解決這個問題。」魔法師的分隊長休斯忍不住說，之所以要由其提醒是因為兩名領隊已經被煩得無暇顧他。

因為被怪貓喋喋不休地追問人類世界和貴族生活的事開始變得心浮氣燥的諾瓦脫口說「那就把他當貨物綑起來，放到馱羊背上載就行，反正現在有多餘的馱羊可用。」

聽到的人歪著頭想想，覺得這也許是個好辦法，被綑著當貨物載，路上的顛簸大概可以把那隻肥貓肚裡的酸水都嘔出來，吃過苦頭應該就能刺激他走快點，到時再把包袱放到馱獸上，應該就能跟上隊伍了。

不過預想有時跟結果有很大偏差，當要把肥貓綑起來當貨物載時，這傢伙並沒表示反對，很順從地被固定在羊背上。本以為不知厲害的肥貓很快就會吃不消，但開始不舒服的反而是別人，因為他在被裝上去後沒多久就開始翻白眼，許多人吃驚地想怎麼一下子就出事了，連忙將這隻肥貓放下，才剛放好就看到他起身揉眼問「已經要吃午飯了嗎？」

（剛剛那是在睡覺？）許多隊員都立刻想到是怎麼回事。折騰了一會又將這隻肥貓綑回去，但是大家的感覺都很不舒服。

「我終於見識到什麼是睡得像死人。」有人把心裡的感覺說出來，也許是貓獸人和人類體質的差異，那肥貓完全不受到顛簸搖晃的影響。跟打到獵物掛著的感覺完全不同，同行者像具屍體掛在那裡晃的感覺真的很令人作嘔。

雖然有另外一隻囉唆的怪貓纏著，但大家的反應終於還是傳到兩名領隊那裡，除了傷者和物品以外都要自己負重行走的規定終於打破，「叫他騎在羊背上，不准睡覺。」

情況變成肥貓從羊背上俯視大家後，不能睡覺的他哈欠連連，一副百般無聊的樣子，最後還從自帶包袱中拿出魚乾來嚼。

（那只是一隻貓，對他生氣沒有任何意義。）不少人暗地對自己說，最後還是領隊又追加一條不准在羊背上吃喝的規定才讓大家平衡些。

終於到了午餐休息時間，雖然之前的小狀況造成耽誤，不過下午加把勁趕路應該還是來得及到目的地紮營。為了節省行軍時間，冒險隊只有早、晚餐會生火烹調食物，午餐是事先準備的硬麵包和肉乾。

這些食物相當堅硬，牙齒不好的人還咬不動，尤其是硬面包，如果不放進湯或水中浸泡，就得用自己口水讓其變軟才能咬開。雖然不美味，但密實的質地很能治餓療饑，所以許多旅行者都會吃這個。

每個人都分派到一份，也包括兩個貓獸人，他們拿到那分食物嗅一嗅後也嚼食起來。但是事情還沒結束，等吃完肥貓清理一下自己的臉後問「這個隊伍的食物是由誰負責的，我可以協助他讓大家吃到更好的東西。」

聽到這話後，有些隊員暗笑，有些則是搖頭，大家想到的都是肥貓想藉機掌握更多食物吃個夠而已。

「我們的伙食負責人是萊特男爵，要看他願不願意用你才行？」有想看戲的人煽風點火道。

「我現在不缺人手，堅持的話就去幫忙撿柴火。」一旁歇坐等隊伍出發的穆平淡地說。

「密特真的很會處理食物的，他是我們族裡最會做好吃東西的。」這邊的動靜也引來另一個貓獸人的注意。

「我要向你挑戰，來比比誰做的東西比較好吃。」肥貓的爪子指向東方人，這種劍拔弩張的氣勢卻引來大家的哄笑。

「有什麼好笑的！」這名貓獸人第一次讓大家見到慵懶以外的神情。

「他們笑的是我，被貓挑戰廚藝在他們眼中很好笑而已。」穆還是相同的語調，完全不為大家的哄笑所動。

「你不敢接受挑戰嗎？是怕輸掉丟臉嗎？」肥貓咄咄逼人地問。

「等傍晚紮營再說，那時也該準備晚餐了。」

「那就傍晚比賽，你可不要用卑鄙手段！」

當上路後不時有人拿這件事跟穆開幾句玩笑，連萊安也忍不住靠近他問「真的想跟那隻肥貓比賽嗎？」

「嗯，因為他生氣了，這表示他以這項本領自豪，為維護自己尊嚴而向我挑戰，若是拒絕就太失禮了。」

下午的路程貓獸人確實體現出做為嚮導的價值，他們辯認出幾頭魔獸留下的領地標記而指引探險隊避開無謂戰鬥，因此一行人及時在黃昏前趕到水源處紮營。

當其他人忙著搭建帳蓬、準備篝火時，穆將相同的兩口鍋子和兩份食材擺在密特面前，「你挑選一份，我們就用這些材料各煮一鍋湯，看誰煮的湯好喝，這樣沒問題吧？」

檢查過鍋子材料都相同的貓獸人拿起其中一份說「東西沒問題，不過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嗯，請盡全力，不要留下遺憾。」說完他便開始架鍋煮水，處理剩下的那份食材。

密特驚訝地發現竟有處理食材那麼快速的人，明白自己遇上強敵了，不過自己還有訣竅沒使出來，相信不會輸給對手的。這些食材在本地都有，因此他都能掌握，各種材料的質地不同，必須依照順序先後下鍋，否則會有些已經煮得糊爛、有些卻還沒煮軟。

看到對方先放的材料，他便覺得情勢有些不樂觀，對方似乎也擁有這個技巧，那麼自己就只剩下最後的王牌了。

但對方此時拿了塊厚板子蓋住整個鍋口，上面還用塊石頭壓緊然後就走開。「喂，你還有材料沒放呢！」貓獸人有些疑惑地提醒對方。

「我還要準備其他食物，等一下再加。」東方人回答的時候手並沒停下。

密特從自己包袱中找出一根長木棒用來攪伴湯，這是他最後的王牌，藉由攪伴來使湯的味道變得更均勻、口感變得更濃稠，材料也不會堆積在底部而容易焦掉，雖然費力卻可以讓湯變得更美味。

對方其實比較吃虧，因為這邊只要準備一鍋湯，而對方還多準備兩道肉食，但是這場比賽關係到自己的驕傲，所以絕對不能輸，他持續平穩地攪著湯鍋。

在開飯前有些隊員揶揄參賽雙方，「為了人類的面子，別輸給貓啊！」這一類的是對穆的，「沒想到你真的會烹調食物，加油，我看好你啊！」這一類的是對肥貓的。

每個人都分到兩碗湯，喝完後將碗放在中意的那鍋前，認為平分秋色則各放一個。除了警戒人員外，把湯分派給大家的兩人是最後吃飯的，但密特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大部份的人都是各喝幾口後就只喝東方人做的湯了。

想知道問題出在哪的他先嘗自己做的湯，味道、口感都很恰當，湯料也煮得柔軟適口，既然自己做的沒問題，那關鍵就在對方的湯上了。才嘗一口貓獸人就變了臉色，對方明明沒有攪拌，可是湯味竟比自己做的更香濃些許，而且湯料煮得更柔軟卻沒有糊掉，究竟是使用了什麼魔法。

「為什麼？你明明沒有攪拌，為什麼能把材料煮得更柔軟而且沒有糊掉？」密特大聲地問。

「因為我加上蓋子壓緊，許多鍋子都會附有蓋子，如果把鍋蓋壓緊，鍋裡的湯就會翻滾的更厲害，而達到和攪拌類似的效果，同時也能把材料煮得更柔軟、形狀更完整。」

「蓋子？」貓獸人第一次知道有鍋子是附帶蓋子的。

看出他的疑惑，穆又說「可能是因為你們的交易鍋子都是以口計算，為了減輕重量，所以走私商販賣的全是沒有蓋子的式樣。其實你輸掉也不用太在意，我所學的廚藝是千百年來前人經驗的總結，你憑著自己的力量能摸索出這些技巧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沉默下來的貓獸人看著眼前的晚餐，一口一口地將食物吃進肚子裡後，清理一下自己的嘴臉後做出一個決定。他走到東方人面前，突然『砰』的一聲倒下，不少人都嚇了一跳，連穆也露出奇怪的笑容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不過還是有人看得懂，「這是許多獸人部族的習俗，躺在地上對著人露出肚子，表示完全不抵抗，這是他們表示臣服的方式，相當於人類的下跪請求。」領隊諾瓦出聲了。

「拜託你，我想學習真正的廚藝，請教我。」貓獸人密特大聲懇求道。

這一來大家就開始起哄，「太好了，有貓當學生，這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啊！」

「你可要想清楚，現在我們正進行探險，不可能抽出多少時間來指導你，之後我就要回到原本的地方，難道你要跟著到外面的世界嗎？」穆只想推掉這件事。

「只要能學到真正的廚藝，不管哪裡我都願意跟著去。」對方堅定地回答。

「是啊，人家這麼有誠意，再不收這個學生就太說不過去了。」又有人在旁邊助勢，紛鬧的情況持續了好一會兒。

晚飯結束後不久，兩名領隊討論著接下來的計劃，「今天我快吃不消了，得快點解決那個麻煩，要不然根本沒辦法安心指揮隊伍行動。」

「只要找人代替我們就行，除了我們倆以外，隊裡還有一個人有爵位。」

「沒錯，反正他已經有一個，再多一個也差不多吧！」

當晚就寢之前，穿著靴子、戴著帽子的怪貓來到穆的面前，「萊特男爵大人，奉諾瓦侯爵、懷特伯爵的命令向您報到，從今晚起，奎里和密特一起撥入您麾下聽從指示。」

於是穆的分隊在同一個晚上中補充了兩個成員。

【後記】

今天看到新聞說因為新流感停課的班級超過一千，很不幸的是我也在這個數字中了。

因此從今天開始我有五天居家隔離時間，不過每天要電話訪問兩次，以追蹤小朋友們的狀況，所以只有下午能打字，而且還有一篇其他處室委託我寫的稿件要弄。

如果這幾天順利的話也許可以再打一章，不行的話，接下來還要補課，也沒多少時間了，只能看月底能否擠出點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