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當傭兵團的傷患都安置完畢之後,穆特地去找卡修姆,對方負責的工作是安置戰俘。
俘虜是重要的情報來源,如果是中隊等級以上的軍官或某些特殊情況團長會親自盤問。
有必要時還會借重魔法師葛萊夫闇系魔法的精神攻擊,讓對方處在恍惚的狀態下,這樣就容易盤問出傭兵團想要的情報。
只不過那種做法相當消耗魔法師的體力和魔力,而團長也沒那麼多時間去盤問每個俘虜。
所以都是先由其他人查問小隊長以下的下級軍官和士兵,再將結果整理出來給團長參考,以方便從對方高級軍官身上獲得更多情報。
這個工作必須由頭腦靈活、善於言辭而且經驗豐富的人來擔任,以免被對方用謊言矇騙,有時候還要用一些粗暴的手法讓戰俘吐實,並不是個容易的工作。
因為俘虜都是西哈克人,為了避免他們用西哈克方言傳話,由能聽懂西哈克方言的人來做這些工作較理想,所以團長指派卡修姆負責這件事。
對穆來的原因他感到有些意外“要幫這些戰俘治療?沒搞錯吧!除了一些重傷的軍官以外,治療這些傢伙根本就沒多少好處。”
“活著的俘虜比死掉的有價值吧!把他們的傷勢處理好,存活下來的會多一些。”
“好吧!隨便你想怎麼做,俘虜被分成十區安置,比較嚴重的傷患都被集中安置在其中六區,我派人帶領你們到各區去。”卡修姆兩手一攤,有點無可奈何地說。
為了避免對方串供隱瞞實情,在完成盤問之前分開安置是處理戰俘的基本常識,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安排。
因為受重傷的人比較不適合用刑拷問,所以他先從沒有受傷的人開始盤問,現場並沒有什麼傷患。
正當卡修姆在找人時,又來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你們從戰俘身上沒收的東西是不是都送到我們那邊去了?”菲莉亞問道。
他被分配到的是整理戰利品的工作,將各隊清理戰場撿回來的武器、防具或其他值錢的物品加以分類。
西哈克制的刀劍鎧甲都相當不錯,還有些個人物品像戒指、項煉、錢幣等也都是不錯的戰利品。
這些東西除了補充傭兵團的物資以外,也可以用來犒賞隊員們的辛勞,所以要先按照性質和價值加以分類。
從戰俘身上搜括來的東西自然也包括在內,所以菲莉亞才會來詢問這件事。
“你稍候一下,我先問問看其他人處理的怎麼樣了。”說完,卡修姆轉身去問相關的人。
在等候結果時,菲莉亞看著俘虜說“你們最好配合點,老老實實的把所有問的事說清楚,要不然就有苦頭吃了。”
聽到女劍士的話,當中有一名俘虜用忿恨的口氣回了一句話。
那個人用的是西哈克方言,只懂通用的華斯特語及一些普羅西亞和帕威魯方言的穆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許多戰俘卻露出認同的眼光,有些嘴邊還浮現笑容。
他正想問旁邊有沒有人知道那名俘虜說些什麼時,菲莉亞好像聽得懂對方的方言,已經先有了反應。
女劍士向說話的那個人走去,當對方抬起頭來瞪視著他時,菲莉亞用毫無預兆的一腳,狠狠地踢那個戰俘的胯下來代替回話。
原以為女劍士是想要回罵什麼,沒想到是靠近就直接這樣往要害踢上一腳,那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根本就閃躲、承受不了這股重擊,兩眼翻白,口流唾沫,喉嚨發出‘吼、吼’的聲音,當場就這樣昏死過去。
(要害受到重擊者常常會因為強烈的疼痛而休克昏倒。)現場所有的男人似乎都可以理解那種劇痛,看到那種慘狀,有些人覺得自己股間有些發麻,那些之前還在笑的西哈克兵這時都臉色發青,害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穆一直認為菲莉亞可怕的地方不在於劍術和那把火焰劍,單以劍技來看多尼爾和自己都在這位女劍士之上。
沒拿著武器的平常狀態才是那女人最恐怖的時候,在完全不發出殺氣的情況下,菲莉亞動手打人、踢人可以像打招呼一樣自然。
那種讓人毫無警覺的攻擊實在難以預防,像多尼爾和穆這樣的好手都閃不過,其他人就更不用說。
這種完全不發出殺氣的攻擊是許多武術家所追求的境界,如果不是親身體驗過,穆很難相信有人會天生就具備這種能力。
不過只要拿起武器,菲莉亞就會發出有跡可尋的殺氣,所以他反而不怕拿起火焰劍的女劍士。
穆認為若菲莉亞在拿起武器戰鬥時也能保持那種狀態,那出現一個女性劍聖只是時間問題。
“這傢伙到底說了什麼惹你生氣?”他指著已經昏過去的人問。
“不清楚,反正不是好話,先教訓一頓再說。”女劍士輕鬆地回答。
俘虜們的臉色變得更難看,連聽不懂對方說什麼手段都這麼狠毒,要是聽得懂不知會有什麼更駭人的舉動。
(這女人真是殘暴成性啊?穆心想。
聽到身後的戰俘說話就知道要出事的卡修姆這時才趕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倒楣鬼,才對菲莉亞說“還剩下兩區沒處理好,等收好就會送到你們那去。”
“那就這樣了。”女劍士轉身舉起手來道別,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等菲莉亞離開後,穆又問卡修姆“那傢伙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啊?”
他正蹲下去檢視那人的傷勢,“嘖、嘖,真慘,東西被踢得縮進去了。”
聽到那些話,不管是傭兵團員還是戰俘,每個男人都覺得兩腿間有些發涼。
(據說男性的睾丸在受到強烈衝擊之後會因為自然保護作用而縮回腹腔,不過這麼危險的事情,好孩子不可以嘗試。PS:壞孩子也不可以。)卡修姆抬起頭來望著穆,“剛才這個不知死活的笨蛋說的話,意思是‘如果不是我們運氣不好,現在就換你這臭婊子被壓著哭叫了。’”
接著他環視現場的其他俘虜,說道“大家都看到了,以男人的同情心來說,我實在很不想把你們交給那女人來問話,希望各位能好好合作。”
許多俘虜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只是猛點頭表示願意配合。
當卡修姆帶穆到旁邊,準備找個人去帶領協助時,穆忍不住小聲問道“團裏每次要盤問俘虜時,經常會來上這麼一段表演好讓他們乖乖招供嗎?”
“表演!別開玩笑了,那純粹是意外,既然已經發生,我就順便利用一下而已,自從發生過一件事情之後,團裏就不敢再讓菲莉亞去處理男俘虜了。”
“你說的該不會是……”穆用食指比了個一刀劃過的手勢。
“原來你也聽說過啊!就是那件事沒錯,在傳言平息之前,我們可是因此吃了不少苦頭。”卡修姆有點感歎地說。
那個神情讓穆對這件事有點興趣,那件事他初次聽到時是團員們當作笑話在講,可是同僚會有這種反應,一定是當時造成不小的問題才會如此。
“喔!是怎麼回事,可以說說嗎?”
“其實會發生那件事,根據在場的人說,當時俘虜不但不配合我們盤問情報,還出言羞辱女隊員們。”
“結果惹怒了當時在場職位最高的菲莉亞,他下令脫掉那些人褲子,然後一劍將當中辱駡女隊員最厲害的人去勢,剩下的俘虜就開始求饒,什麼事情都肯配合了。”
“本來這件事如果只有團裏的人知道,不說出去,大家當做笑話私底下講也沒什麼,可是偏偏卻那時有外人在旁邊,就把這件事傳出去了。”
“結果競爭的同行就趁機打擊我們,把這件事加以渲染誇大,說晨星傭兵團手段殘暴變態,被抓到的俘虜是男人當場去勢、女人慘遭輪奸。”
“那種謠言不但妨礙人家委託我們的意願,更糟的是工作困難度因此提高。”
“有關女人部份的謠言倒沒什麼,本來就很少有女對手,而且想想看,要用傭兵團對付的女性會是那些貨色?”
“雖然我們並非像謠言那樣對待女俘虜,不過有很多聲名狼藉的中小型傭兵團,有點姿色的女人落到他們手上大概就是那種情形,許多人都認為傭兵團都是這樣,所以我們蒙上這種汙名雖然很委屈,但還不致於有大礙。”
“可是關於怎麼對待男俘虜的謠言就讓我們很頭痛了,那一陣子對上晨星的盜賊團,如果逃不掉就會拼命抵抗,決不考慮投降。”
卡修姆將食指橫在頷下繼續說,“有很多男人把兩腿間的東西看得和這以上的部份一樣重要,所以那個謠言造成我們工作上的困擾,平白增加許多傷亡。”
“所以在那之後團裏對處理俘虜就更小心,以免再發生類似的謠傳。”
除非一開始就打算趕盡殺絕,要不然隨意殺害降兵是交戰時所忌諱的,只是穆一時沒想到菲莉亞那段被人當作笑話講的事蹟,竟也會造成類似的後遺症。
當卡修姆找好帶領的人之後又說“雖然這幾年我們也沒幾次抓到女性戰俘,不過我們這種大傭兵團是不能像某些中小型傭兵團那樣對待女俘虜的。”
“畢竟我們有女性團員,要顧慮到他們的感受,如果殘酷地對待女俘虜,就等於是告訴團裏的女人-你們落到敵人手上就是這種下場,那會對女團員的士氣造成影響的。”
“另外還有一個可笑的理由,也讓我們不允許男性團員對女俘虜動手。”
“以前就有傭兵團做過那種事,不久之後就發現團員都得了玫瑰,一時傳為笑柄,為了避免同樣的蠢事發生在自己團裏,有嚴格管理的傭兵團都不會容許那種事的。”
(玫瑰:一種性病的俗名,因患部會出現許多潰爛的小傷口,如同被荊棘刺傷,故有此名。)東方軍隊不用女兵,因此不會考慮到女性的感受,雖然軍隊會禁止士兵姦淫擄掠,但那只是為了維護正義之師的形象,聽到卡修姆說法倒是給穆又長了一點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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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治療的物件變成之前互相砍殺的敵人,這不是團裏指派的任務,只是穆的私人請求,所以並不是每個懂得處理傷患的人都願意做。
“他們和我們為敵只是奉命行事,現在戰鬥已經結束了,對方也是人。”
但是這樣的說辭並無法打動那些有朋友死于這一場戰役的人,肯幫忙的大多是槍兵隊成員,基於對隊長的尊敬才讓他們願意協助。
“沒有用的,反正他們還是得死的。”幾名有相當經驗的傭兵說,對於他們的話穆並沒有回應。
因為人手比之前更少,但是傷患卻更多,所以比之前更加忙碌,只好叫輕傷的俘虜也來幫忙。
對於敵人肯幫他們治療,俘虜都感到驚訝,因為一般對待戰俘都是很嚴苛的,軍隊移動時,不能自己走的傷患或半路走不動就會被處死,所以有很多西哈克人對他們的用意感到懷疑。
但是傭兵們進行的治療卻是貨真價實的,由於是幫自己戰友治療,所以還能行動的傷患都願意幫忙,讓工作加快不少。
當其他重傷患治療的差不多時,只剩下一名俯臥著的傷者,不過這人的傷已經有人處理過了,穆從身上的魔法袍曉得他就是被萊安射中的敵軍魔法師。
“這個傢伙從被俘虜以後就一句話都不說,他是高級軍官又是魔法師,到時候團長應該會帶走他慢慢審問。”旁邊看守俘虜的人說。
雖然已經有人處理過傷了,穆還是取出針來,用火消毒過後為他止痛,對於疼痛的減輕,那名魔法師露出訝異的神色。
“感覺是不是舒服多了,你好好休息吧!”說完穆起身,看看四周還沒有需要治療的人。
“維卡德。華克。”從下方傳來這一句話。
“嗯!?”穆低下頭去看俯臥的傷者。
“那是我的名字,做為一個軍人必須忠於國家,所以只能說這麼多,謝謝你為我們治療。”說完維卡德閉上雙眼。
看到對方的表現穆有些感歎,不論是眼前的魔法師,還是之前在卡修姆那裏的西哈克兵,即使戰敗也表現出不肯屈服的意志。
只不過菲莉亞對待男俘虜實在夠殘暴,那些士兵會嚇到也是當然的。
穆曾經在普羅西亞住過一段時間,感覺與生活富裕而習於安逸的普羅西亞人比起來,西哈克人顯然更剽悍、更有鬥志。
(看來這場戰爭不怎麼好打啊?他不禁為未來的戰況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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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俘虜傷患那裏後,穆經過停放陣亡者屍體的地方,看到傭兵和敵人的死者被分開安置。
傭兵團戰死者被用自己生前所使用的毛毯卷起來包覆好,準備在適當的時候舉行葬禮。
不遠處的西哈克戰死者就是另一種處理方式了,身上的衣物鎧甲都被脫下來檢查,看看身上是否還有什麼東西。
被剝光的屍首在檢查完後,一旁的傭兵就用利斧把頭劈下來,灑上鹽防腐後堆砌成排,保存這些人頭是為了之後可以向普羅西亞方面展示戰果。
地上和戰利品上的血腥污漬引來不少蒼蠅,這些可厭的小東西發出嗡嗡的聲音在身邊旋繞讓人感到心煩。
團員將沒有頭的赤裸屍身拋到幾個剛挖好的埋屍坑,填得差不多的坑就堆上土埋好,以防止屍臭味傳播開來。
也許死者無知,對他們來說殘留的形體怎麼被處理都無所謂,但那些存活下來的人總是希望親友遺體能得到有尊嚴的處置。
穆看過許多次類似場面,但每一次都忍不住在心中歎息,如果今天戰敗的是傭兵,現在就換成許多自己認識的人被丟進大坑裏草草掩埋或曝屍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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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經過一場戰役及善後工作消耗大家不少體力,所以團長特別指示多加一餐,並提早吃飯以補充體力。
食物還是餅乾和湯,不過為了慶祝勝利,每個人多加一片鹹肉。
只是現在還不能放鬆戒備,敵人雖然戰敗但還保有相當實力,仍有可能再發動攻擊,而且又有戰俘要監視,所以傭兵們必須輪流用餐。
負責指揮炊事作業的是蕾茵,輪到穆去領自己的食物時,他特地問起輕步兵隊的傷亡情況。
“十九個人陣亡,三十幾個輕重傷,以這種規模的戰役來說算是很幸運。”但他嘴邊露出的苦澀笑容卻掩蓋不了眼中的哀傷神色。
傭兵團在這次戰役中,傷亡最慘重的是輕步兵隊,戰死者有一半是他們隊上的人,相較於會拿俘虜出氣的菲莉亞,蕾茵顯然受到的打擊較大。
“不用勉強自己,想哭就哭,那樣會比較好受的。”
因為身為領導者如果在部屬面前表現出沮喪的樣子可能會影響隊員們的士氣,所以一直強忍著,但是聽到那話,正要舀湯的蕾茵眼淚再也忍不住,幾滴淚水就那樣掉進湯鍋。
“轉過身去。”聽到對方帶著嗚咽的聲音那麼說,穆不加思索地順著蕾茵的意思去做。
剛轉好身背對著女劍士時,卻感覺到有人靠在背上。
“對不起,讓我保持這樣一下。”不想讓人看到哭泣的樣子,蕾茵抓著穆的衣服,把臉埋在他的背後說。
(真是個好強的姑娘。)穆發現對方要他轉身的用意覺得有點莞爾。
入團才半年所以和穆交情深厚的人並不多,但是看著許多舊識死去的感覺他並不陌生,可以明白對方的心情。
不過蕾茵比他幸運得多,因為以前遇到同樣情況的穆想哭卻哭不出來,每當那時他就會怨恨師父為什麼要把自己培養成這種特殊體質。
過了好一會兒,蕾茵的心情逐漸平伏下來,“謝謝你,我覺得好多了。”感到背上的壓力消失,穆轉過頭去,這時看到的臉上表情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而開始重新幫穆準備食物。
看著對方的動作穆感慨著,以一個傭兵來說,蕾茵的感情實在太過豐富,許多朋友的死亡和戰場的血腥殺戮對他來說是個沉重負擔,以前晨星也有過不少傷亡,應該也是像之前那樣強忍下來。
這時想起自己隊上的文姬也是同一類的人,不知在團裏還有多少這樣的團員,穆忍不住在心中歎道(戰場實在不是適合花朵生存的地方啊?
第四十二章
當所有人都吃過飯後,團長召集了所有的幹部,除了讓各項工作負責人報告任務執行的結果以外,還要進行今後行動的討論。
對於這場戰役的善後工作,大家都把注目的焦點放在敵我傷亡、戰利品數量這兩件事上。
首先是敵我傷亡的部份,這場戰役中傭兵陣亡三十八人、傷者一百一十幾人。
傷亡大多集中在第一、二兩個大隊,弓箭手也有一些傷亡,而第三大隊的槍兵只有幾人被流箭射傷,至於騎兵們則因為還沒有接觸敵人團長就下令停止追擊,是大型戰鬥單位中唯一沒有傷亡也沒有戰果的。
敵人的部份光是尋獲的屍體就有一百八十幾具,在加上少數沉進沼澤難以搜尋的死者,陣亡人數應該在兩百人左右。
俘虜也多達一百八十人,其中有六成以上是傷兵,加上逃走的敵人也有許多負傷,估計這一戰讓對方損傷了四百多名的可用兵員。
同等兵力的平野會戰以這樣的傷亡比來說可算是大勝,不過諾修並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而是依慣例請大家起立為死者默哀。
接下來輪到報告戰利品的數量,除了戰死者和俘虜的裝備以外,還有一些潰逃的敵人所拋下的武器、防具,扣除破壞得太嚴重而難以修復的,連那些修理一下就可以使用的損壞裝備在內,所擄獲的武裝足夠配備三百多人。
品質精良的刀劍、鎧甲和箭矢可以留作自用,而性能較遜的長弓則可以出售,在戰爭時武器總是比平常能賣到更好的價錢,其他戰利品的價值若換成現金也相當可觀。
傭兵分配戰利品都是以戰功大小為首要考量,其次才是職位高低,,這次的收益就算是最基層又沒有戰功的團員也能分上十幾枚銀幣,只是謝布林因為沒有及時攔阻敵人逃脫,而提出要求將自己的部份全數分配給傷亡者。
但是大家以為那是敵人採取意料之外行動才會如此,不應該由他負責,但謝布林對此事卻十分堅持。
“好吧!既然你堅持追究責任,那麼就首先要負起責任的是沒料想到敵人可能強行突破的策畫者,其次才是指揮執行任務的人,就以各扣除一半的酬金用來補貼傷亡人員做為懲處好了。”諾修說道。
“這怎麼可以!”謝布林吃驚地說,他沒想到自請處份的結果竟然會把團長也捲進來。
“喔,你是認為這樣懲罰還不夠嗎?”
“呃,不,這個…”在這種情況下謝布林一時也想不出要怎麼說才好。
看諾修已經瓦解了對方的防線,修可拉則趁機發動攻擊,把讓敵人突圍的責任歸於意外,主張相關的兩人扣兩成報酬做為懲罰就夠了,並提出其他高級幹部也撥出一成酬金做為補貼傷亡團員之用。
他的提議獲得其他幹部一致贊同,謝布林也曉得再堅持下去就是不識大體了,只好接受大家的決定。
團長在會議中的舉動和做法在穆看來正切合為將之道,指揮官處處表現愛惜士兵部屬的態度,部下就會願意把自己的性命託付給上司。
晨星裏面雖然也有人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想要自立門戶組織新的傭兵團決非難事,但卻願意接受諾修的指揮。
除了優秀的指揮用兵能力以外,他的領導風格更是讓部屬產生極強向心力的重要因素。
突然想起諾修的綽號,穆心中冒出一個想法,“浣熊這種動物是不是比獅子還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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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接著繼續討論傭兵團接下來的行動方針,晨星雖然剛剛戰勝,但眼前的事情如果不解決,這場勝利將會變得沒有多大意義。
傷兵不能背負重物以免傷口裂開,重傷者甚至得乘車,傭兵勢必挪出部份車輛來載運傷患和他們的行李,這將嚴重地影響車隊的載運能力。
加上傭兵的戰死者屍體、大量戰利品和近兩百個敵人首級要帶走,如果連俘虜的傷患也考慮進去,車隊根本不可能負荷這麼大的運載量。
怎樣有效運載人員物資成為傭兵團眼前急需規劃的難題,諾修先提出自己的計畫徵求眾人的意見。
基本上想解決這個問題必需要從兩個方向著手,提高運輸能力和減少不必要的負重。
前者諾修的打算是讓狀況良好的戰俘充當苦力,這麼做也可以消耗俘虜的體力,管理起來會更容易。
至於後者的情況就比較複雜,戰死者屍體的載運對傭兵並沒有直接的利益,但是這附近地勢低窪,到了雨季經常氾濫,並不是適合安葬亡者的地方。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對死者的安眠都相當重視,因此不能把屍體隨便埋葬後就不管。
諾修對此的解決方案是先將陣亡者葬在附近地勢較高之處,然後設法在雨季來臨前派人回來為死者遷葬。
然後是負傷的俘虜,除了比較重要的軍官以外,只要是不能自己走或走不動就當場處決,即使多出百來個首級要載運,也會比多載著近百個傷患要好處理。
另外還會將部份戰利品先分配給團員自行攜帶,如此運輸的問題就可以大致解決。
這樣的安排雖然對團員來說負擔還是會加重些,卻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對於這些安排各位是否有其他的意見?”諾修習慣性的徵詢眾人意見,雖然他並不認為還有更好的方法。
在場的大多數人也以為團長的安排已經是可以做的都想到,可稱得上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我反對這麼做。”但出乎意料地竟有人提出異議,大家都訝異地把眼光投向發言者。
諾修歎了一口氣後說道“我懂你的想法,之前掌管物資的人就來報告,說你為了治療俘虜傷患而要求提供繃帶和藥品,甚至表示可以自行負擔費用,我認為那樣做對俘虜的調查和管理工作有幫助,所以才指示由團裏負擔就行。”
“自己辛苦治療的病患卻輕易被處決,我能明白那種感覺,但是現在的狀況,我們不得不這麼做,這一點請你諒解。”
“團長說得沒錯,我們不可能就這樣放掉俘虜,也不能再加重大家的負擔,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修可拉也試著說服反對意見。
“各位恐怕是誤會了,我只是認為這些受傷的俘虜有更好的處理辦法。”穆用不帶一絲激動情緒的平緩語氣回答。
“你該不會是指直接要贖金吧!不過這個方法不太可行,現在已經知道對方只是一個聯隊,所帶的軍資金應該很有限,交涉又要花費太多時間,倒不如將那些俘虜處決再向普羅西亞要賞金。”多尼爾覺得自己大概可以猜想到他的盤算,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說對了,不過應該要的不是錢,而是目前對我們來說更有用的東西,那些東西對方手上還真不少,大家不是都看到了嗎!”穆看著對方回答。
幾名反應快的人因為震驚而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說出答案,“馬和車輛。”
在場所有人都為這個解答感到振奮,西方的戰敗俘虜只要有些財產,通常會在戰後透過中間人由家屬付錢贖回,很少有戰時就贖回的情形,大家才會一時都沒想到這點。
(是啊!怎麼沒想到,如果拿從西哈克人手上換到一些馬匹和車輛,眼前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要是換到的數量多的話,行軍速度會更快,而且增加的馬匹還可以用來強化騎兵隊的實力,比起現金來這些東西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
“可是要怎麼交涉,西哈克人不是那麼好說話的,萬一對方拒絕交換的提議或堅持不讓步,那所有的盤算就都落空了。”卡修姆雖然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但是有幾個關鍵之處還得先解決。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要是他們拒絕了,那就在從鎮上可以看清楚的地方,先把幾個俘擄斬首,對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砍完一百多個人頭,勢必要採取行動。”
“那時只有作戰和談判兩條路能選,對方之前才受到重創,弓箭隊更是傷亡慘重,若不是瘋子或傻子,會怎麼做是再明顯不過了。”
穆的語氣就像在教怎麼做一道菜般平順,但是大家卻都愣住了,有人甚至起了雞皮疙瘩,因為他們沒想到穆會有這種提議。
類似的手法大家都聽說過,盜匪在向苦主家屬要贖金時,若對方拒絕要求或討價還價,就剁根手指或切只耳朵送回去,這時對方通常就會屈服了。
要是還是堅持下去,匪徒就會宰掉肉票,好讓以後相同的買賣幹得更順利。
晨星是有良好聲譽的傭兵團,大家做慣了正經的工作,已習於傭兵的思考模式,所以對穆綁匪般的想法感到毛骨悚然。
眾人原以為穆先是為俘虜治傷又反對殺他們都是出於慈悲心,但是現在才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似乎都是為了提高對方的價值,把俘虜當成商品貨物來算計。
雖然這個計畫的殺戮應會比諾修的原案更少,但是冷酷、狠毒和用心的險惡,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做法確實值得我們參考,各位以為呢?”諾修用儘量平穩的語氣探詢其他人的意見。
“團長,這樣做會不會對我們的名聲有不好的影響啊!”有人提出質疑。
“沒問題的,真的要砍人頭時,先讓鎮上的人知道是因為西哈克軍指揮官不顧自己人死活,拒絕交換的提議,所以我們逼不得已只好處決俘虜,到時候完蛋的是對方。”穆輕描淡寫地說。
(惡魔!這傢伙果然是惡魔的兄弟。)菲莉亞心想。
(太可怕了!就算是盜賊團也不會宰了肉票還要把責任全推給沒付贖金的家屬。)謝布林這麼想時,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著。
(真的是臨時想到的做法嗎?他是不是坑過很多苦主啊?卡修姆的額頭滲出冷汗。
“你真是有幹強盜綁匪的才能啊!”多尼爾忍不住說出這句話。
“謝謝,你太誇獎了。”穆對他的挖苦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參加會議的人有過半想著同一件事,(這個人絕對是入錯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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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隆鎮的瞭望臺上當班的哨兵一直注意著北邊的情形,剛讓聯隊受到重創的敵軍還停留在看得到的地方,參謀伊爾塔特別指示要加強戒備。
對方一直沒有值得向上級報告的變化,無聊的監視工作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而使眼角滲出淚水。
他揉揉眼睛後繼續警戒,這才發現對方有一輛馬車載著數人向鎮上而來,連忙通知下麵的人有敵方馬車接近。
聯隊長因為之前的激戰相當疲累正在修養,代行職務的參謀伊爾塔接獲報告後,親自到瞭望臺上察看情況。
在離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馬車上放下一個人就掉頭離開,從外表就可以判斷出那是己軍被俘虜的士兵。
那人身上包著繃帶之類的東西,緩緩地走向巴隆鎮的北向出入口,這代表什麼伊爾塔清楚得很,“看來對方有事想跟我們談呢!”他喃喃自語道。
釋放回來的俘虜,經過搜身後很快被帶到伊爾塔面前,所帶回的信件也一起被呈上。
檢查信封上的蠟印,確認沒有問題後,他才安心地拆信閱讀。
看完信的內容伊爾塔沉思片刻,接著詢問被放回來的人一些事情,然後再度陷入思考中。
(對方特地為俘虜治療,從這一點來看,這應該不是陷阱,而是真的想和我們談判。)
不過既然要談,那麼就要先想好怎麼做才能為己方爭取到最大利益。
當盤算得差不多以後,他特地去找還在休息的莫里瑞,密談完一些事才走出指揮官寢室。
得到充份的授權的伊爾塔這才召集幹部討論眼前的事。
對方指定日落時分前在巴隆鎮北方兩哩處的一顆大樹下,雙方各派五名代表進行談判。
當參謀表示自己要親自前往時,有人自告奮勇要陪同前去,但也有人則認為他不該親自冒險。
“事關我軍一百多人的性命,我怎麼能自己留在安全的地方,把責任都交給別人呢!”伊爾塔拍著桌子義正辭嚴地說。
曉得他的堅決意志後,在場的人一致表明願意同行,略加考慮後,他挑了善射的席格,勇猛的霍普再加上兩名中隊長一起赴會,並指定由巴克負責留守的工作。
對方信中並沒有說不能攜帶武器,所以五個人帶著武器以防萬一,登上準備好的車輛,由一名中隊長負責駕車。
“嚇啊!”的一聲呼喝,韁繩打在馬頸上,拉車的馬兒放開四蹄前進,將一行人帶離鎮北出口處,這時西方的天空已經滿是金紅二色的雲霞。
※ 癒 癒 癒 癒
傭兵們在決定採用以俘虜換取物資的做法後,接著就是派誰去談判的問題。
現在仍有可能受到敵軍威脅,身為團長的諾修不能隨便離開,所以由修可拉負責這件事,對西哈克風俗習慣和方言都有相當認識的卡修姆是很有用的助手。
為了預防意外,有人認為有魔法師配合幾名實力堅強的戰士較安全。
不過這時團裏的魔法師只有亞雷克適合隨行,另兩人在先前戰鬥中魔力消耗太大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最後諾修決定再加上兩個人,雖然是提出用俘虜交換車馬建議的人,但派穆去的主要原因卻是他在馬上射箭的本領。
讓其他人乘車,由兩個人騎馬擔任護衛工作,若有突發狀況,就算無法取勝也比較容易撤離,所以最後入選的是團裏最精於騎術的維黛安。
敲定談判人選後,諾修提筆寫下要傳達給對方指揮官的訊息,然後用蠟印封好信封,這是重要書信常見的做法,以防有人在對方接信之前竄改或偷看信件內容。
不過送信這件事也是個問題,雙方還是敵對狀態,隨便靠近巴隆鎮說不定會遭遇對方弓箭手和魔法師熱烈的迎接。
諾修讓卡修姆從俘虜中挑一名輕傷的幸運者送信,為了更大的利益和自己人的安全,這麼點投資是有必要的。
萬一談判不成,雙方代表大打出手也是有可能的,因此參加談判的人都帶著武器。
修可拉、亞雷克準備好以後和俘虜一起上車,由卡修姆負責駕車,而穆則騎上自己寄養在騎兵隊那裏的馬和提著長槍的維黛安分列車子兩側擔任護衛。
一行人在鎮外放下了送信的人,就退到預定會面的地點,接下來就只要等待到日落。
要對方在日落前赴約,除了爭取時間外,也有安全的考量,讓敵人沒辦法趁夜色昏暗,用伏兵偷襲傭兵團的使者們,所以團長特地交代,日落後如果對方代表還沒出現就要放棄談判,不可以逗留下去。
時間慢慢地過去,西方的天空逐漸由白轉黃,由黃轉紅,有些不耐的維黛安嬌嗔道“他們不會來了嗎?讓人家等的人最差勁了!”
“有這個可能,西哈克人有很多頑固得像石頭,說不定他們聯隊長寧可讓我們殺掉俘虜,也不願意提供我們車輛馬匹。”卡修姆回應道。
“那你怎麼說呢?穆。”
穆正放出式神黑曜,讓它去巡查巴隆鎮周邊是否有狀況,聽到女騎士的問話應道“對方也要花時間考慮的,最起碼也得先確認我們是否真的有誠意交換俘虜。”
“說的沒錯,到日落還有一段時間,現在斷定還太早。”修可拉也開口了。
幾人等候片刻,穆的式神開始飛回來,而站在車上看得最遠的亞雷克興奮地喊“他們來了,有一輛車子向我們這邊過來了。”
沒過多久,幾個人都可以清楚辨認出對方連車夫在內共有五人,完全按照傭兵方面的要求。
“這應該算是個順利的開始,希望也能順利的結束啊!”修可拉喃喃說道。
※ 癒 癒 癒 癒
當雙方只有幾十呎的距離時,西哈克軍方面的五名代表都下車走過來,這時傭兵馬車上的三人也下車迎接。
“伊爾塔。米勒,西哈克軍橄欖石聯隊參謀,由聯隊長授命全權負責這次交涉。”為首的魔導士態度嚴肅地自我介紹,同時也表明自己有做出決定的權力。
“修可拉。海格,晨星傭兵團副團長兼任參謀,由團長授命全權負責這次交涉。”在類似的自我介紹後,修可拉伸出雙手、攤開五指。
看了對方的動作,伊爾塔放鬆地笑了,也做出相同的回應,兩人這才握手表示友好。
兩人的手勢穆實在是看不懂,事後才從卡修姆那知道那是西哈克人特殊的握手習慣。
原來西哈克民風蠻悍,經常發生毆鬥尋仇事件,以前有人想和對方握手言和卻被對方手中暗藏的石頭或匕首所傷,因此西哈克人在握手前雙方攤開手掌以表明沒藏暗器的習俗就流傳下來了。
雖然沒有卡修姆那麼瞭解,但是多年的閱歷讓修可拉對西哈克風俗也有相當認識,所以才作出那種舉動。
而看到對方以家鄉習俗表示友好,橄欖石聯隊的代表更相信傭兵團談判的誠意,臉色都和緩了些。
兩名為首者互相為對方介紹自己的同伴,被介紹到的人行禮致意,而修可拉和伊爾塔也一一還禮。
伊爾塔的眼光在卡修姆和亞雷克身上只停留一會兒,但是介紹到維黛安和穆時卻是不斷地注視觀察,輪到介紹自己人時也偷眼瞧著。
看到這種情形的亞雷克偷偷對修可拉說“那個傢伙真是個色鬼,剛才一直盯著維黛安的大腿,接著又不停地瞧著穆,大概以為也是女人,虧他還是個魔導士,真是丟我們魔法師的臉。”
聽了那些話,修可拉微微一笑,心想亞雷克還是太年輕,又總是在戰士的掩護下作戰,單打獨鬥的經驗不足才會有這種誤解。
只不過現在並不是教導他戰鬥要訣的恰當時機,(有機會再跟他好好說清楚吧!)經驗豐富的老傭兵心想。
弄清楚敵我實力是戰鬥前應該做的準備,類似的事情他剛才也做了,所以很明白對方為何會直盯著那兩人看。
雖然開始的氣氛還算不錯,卻不代表結束時也會如此,所以要先有最壞的打算,修可拉和伊爾塔都趁介紹的機會評估對方的實力。
從對方的體型、外表和裝備來看,修可拉判斷霍普應是個有劍師水準以上的重裝戰士,而另外兩名輕裝戰士就算沒有劍師資格,差距也不會太大。
席格很明顯是弓箭手,從胸前的狙擊徽章就可以知道他有狙擊手的認證資格。
弓箭手的認證是由經由射擊測試的各項成績來判定資格的,狙擊手雖然比萊安的神箭手低上一個等級,也已經是非常優秀的射手了。
不過弓箭在近戰中不易發揮,席格腰間配的又只是一般弓兵護身用的獵刀,劍術應該比不上那三名戰士。
真正讓修可拉有所顧忌的還是伊爾塔,光看外表就可以知道他是相當有經驗的魔導士。
不像亞雷克會讓自己的魔晶石戒指、手環和最近才買的魔法杖顯露出來,伊爾塔巧妙地掩藏自己配戴的魔法裝備,避免對手從魔晶石屬性先判斷出自己善用何種魔法而加以防範,這證明他有相當的冒險實戰經歷,是最有威脅性的敵人。
(如果真的動手,一定要在伊爾塔使用魔法前解決掉他,對付另外四人就可以輕鬆獲勝了。)修可拉為最壞的情況做了這種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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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塔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大致瞭解對方兩名戰士都是劍師級的好手而且身經百戰,而年輕的魔導士則還有些不成熟,格鬥戰的經驗明顯不足。
問題是兩名黑髮騎士讓他疑惑不已,維黛安沒有穿戴護甲,只提著一把白金刃長槍,美豔的外表和惹火的打扮簡直像個舞娘。
直到注意到那光滑而毫無贅肉的大腿,顯然要比一般美女更強健有力,他這才肯定對方確實是個騎術高超的女騎士。
高明的騎手在馬背上不需要用韁繩就能控馬,甚至不必藉助馬蹬就可以穩住身形,靠的就是強健有力的大腿,只要雙腿一夾,就能讓愛馬明白主人的心意而行動。
但是穆卻讓伊爾塔徹底感到迷惑,從外表很難肯定的性別並不是重點,而是他搞不清對方究竟擅長何種戰鬥方式。
既然騎著馬就應該是騎士,但肩上停著應該是使喚魔的鳥這點像個魔法師,卻又帶著精良的弓箭像個射手,更離譜的是腰間所佩的似乎是魔劍,那就表示是個有強大實力運用它的劍士。
一般來說都是專精一種技能使其發揮最大威力,頂多兼通另一種可以作為輔助之用的技能,就像弓箭騎士或魔法劍士之類。
穆同時具備四種各以不同方式戰鬥的職業之特徵,每一樣似乎都有相當程度的實力,這種不合常理的狀況讓伊爾塔判斷不出這個人究竟是如何戰鬥的。
當雙方介紹完畢以後,他還是無法判斷出對方的實力,而修可拉開口問道“那麼我們可以開始商談了吧!”
看了對方一眼,“既然要開始商談,兩位騎士為何不下馬呢?這是基本的禮貌吧!”伊爾塔說道。
聽了這話修可拉愣了一下,看向馬上的兩人。
“確實是我們失禮了”穆回答道,然後俐落地持弓翻身下馬。
維黛安嫵媚地輕撥長髮,接著左手提著長槍不動,右手撐住馬背,上身提起後趁勢淩空虛踢左側,修長的雙腿因此顯露出來,然後輕盈地落地,敏捷又好看的下馬動作讓人想到傳說中騎著飛馬翱翔天際的戰天使。
絕美的姿態讓幾個西哈克人看呆了,“好美啊!”霍普忍不住出聲道,維戴安嫣然一笑回報他的稱讚,讓這名重裝戰士不自覺地按住胸口。
就連伊爾塔也對這位女騎士生出好感,(這樣豔麗的外表和高超的本領,想必是個擁有美稱的著名女騎士吧!)
現在的他更不想和對方動手了,伊爾塔是想藉著下馬的動作確認對方本領,而且不在馬背上的騎士戰鬥力應會減弱,這樣對己方安全些。
可是美豔女騎士的身手已經顯示出,他就算是下馬戰鬥也不會比另兩名戰士遜色。
另一名騎士下馬的動作雖沒有那麼好看,但他背著箭袋,一手持弓,腰間還配著雙劍,可是動作卻還是十分流暢,完全沒有受到那些裝備妨礙,這表示騎術有很高的水準,同時也代表那兩把魔劍和弓箭都不只是用來唬人的。
(實在是不能和對方動手,萬一不幸打起來,最好先解決掉那個可疑的對手。)伊爾塔暗自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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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希望以九名負傷士兵交換一輛馬車和所配備的馬,小隊級軍官則是三人一輛,中隊級一人一輛,高級軍官一人三輛。”修可拉提出條件。
(好傢伙,真要這樣換的話,全鎮車輛就近半被他們拿走了,應該是之前看到我帶人救援,就以為那全是我軍車輛。)伊爾塔對傭兵團的要價感到吃驚。
細想之後他便發現對方只是先抬高價碼以有利談判,於是搖搖頭道,“我們不可能提供那麼多的車輛,之前我們征借全鎮車輛才湊到你們所見的數目,當中屬於我軍的只有三分之一。”
“我軍統帥下令絕不可強奪當地民眾物資,而聯隊目前也沒有足夠軍資金收購,這個條件我們不可能答應。”伊爾塔將己軍車輛比例報低,又隱匿當時因為車上東西來不及卸下而沒有出動的車輛,藉以拉低對方的要價。
修可拉也不是沒和人家談判的經驗,曉得對方是故意裝窮,不過要探出對方能承受的底線還得花些工夫。
其實他知道對方不可能照一開始的價碼給上三十輛馬車,那只是為了營造有利的談判條件,而諾修授權的底線是十二輛。
雙方你來我往的殺價,除了主將之外,陪同的人也不時出言幫己方助勢。
最後雙方都認為找到對方的底線,各自表現出憾恨不甘的表情,敲定以十六輛馬車連同馬匹交換一百零九名負傷的戰俘。
傭兵方面希望明天清晨就可以交換,伊爾塔卻以時間上太過倉促,也許會有意外狀況為由,要求改為中午進行,但修可拉堅持他們頂多只能接受在上午交換,西哈克軍方面只得同意將時間定在上午。
當一些細節問題都確認完畢後,太陽也已經完全下山了,不過藉由月光的照映還能清楚地辨識道路。
雙方要各自返回時,伊爾塔忽然想起某事,問道“被你們所俘虜的我軍魔導士傷勢怎麼樣?”
負責管理俘虜的卡修姆並沒有去注意傷患的傷勢,所以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結著黑色髮辮的騎士這時代替回答道“維卡德。華克先生目前的傷勢還算穩定,應該可以順利復原。”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伊爾塔安心道,覺得這場會談的最後能聽到這種消息真是個好的結束。
第四十三章
傭兵團選了一處地勢較高的乾爽地點紮營,因為還有敵情顧慮,所以團長特地加強衛哨警戒。
雖然已經約定好要交換俘虜,但那也可能是對方用來鬆懈傭兵們防備的欺敵手段,所以也他們不敢大意。
加上還有傷患要照顧、戰俘要看守,所以每個人的工作負擔都不小。
其實在巴隆鎮上確實有部下向伊爾塔建議趁這時夜襲,但是立刻卻被他否決掉,“對方是經驗豐富的傭兵團,怎麼可能會就這樣毫無防備,你是想讓還在敵營的戰友送命嗎?”聽了這句斥責,那人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因此傭兵的營地一夜平靜,並沒有發生任何重大狀況。
當太陽再度露臉時,負責伙食的人也準備好早餐了,就連俘虜的部份也有準備。
從談判代表回來以後,戰俘們就得到較好的待遇,他們現在都有一定的價值,死掉對傭兵團來說是種損失,所以才會得到更妥善的照顧。
等所有人都輪流吃過飯後,傭兵把要交換的傷患載上車,傷勢較重者還有毛毯墊護著以減輕路上顛簸。
因為要接收車輛和照顧傷患,所以按照協定雙方各派八十人完成這次的交換工作。
傭兵團派出人手中有近半是做為護衛的騎兵,剩下的則是從各大隊調集的幾個精銳分隊。
準備完成後,幾名斥候的騎兵先出發確認交換地點的安全,隊伍才開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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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應該到了吧!怎麼對方還沒來,西哈克人都喜歡這樣讓人家等嗎?”一名團員不耐煩地說。
看看地上的影子,時間確實過了,可是對方還沒出現,(難道他們反悔了嗎?這不太可能吧!還是鎮上有什麼狀況?)指揮這次行動的修可拉有些憂心。
不過他的擔憂很快就消散,因為對方的車隊已經出現了。
雙方會合以後,修可拉嚴正的指責道“伊爾塔大人,你們遲到了,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令人滿意的解釋,還是說這就是西哈克人的習慣。”
“非常抱歉,這個…我們遲到的原因說起來實在是很丟臉,那是因為…”對老傭兵的指責伊爾塔回答的有些狼狽。
旁邊的席格代他說下去,“修可拉大人,實在非常抱歉,我們今天早上發生了一些糾紛,所以才會遲到。”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連交換俘虜這麼重要的事都會被妨礙。”修可拉不悅地問。
“事實上就是因為大家都爭著要參加這次行動,所以才會起糾紛。”
“爭著要來?難道你們參加換俘工作的人可以有什麼好處嗎?”
“這個…昨天回去以後,我們說起昨天會談時的情形,提到維黛安小姐的美貌,結果今天早上要點選參加行動的人時,每個人都爭著要來看,竟然引發爭吵,有人打了起來,然後…”
聽到這裏修可拉忍不住笑出來,待在軍隊裏面較難見到女人,以前自己還在當軍官時,見過很多饑渴的士兵一聽到有美女就瘋狂起來。
而枯燥的軍隊生活對有些人來說壓力很大,爭吵、打架是很平常的事,嚴重時甚至會拼刀子。
“原來是這樣,我可以理解的,那麼我們還是快點進行交換的工作吧!”老傭兵邊笑邊說。
“真是不好意思!”伊爾塔靦腆地應道。
這時席格才大聲對己軍士兵喊道,“好了,負責搬運傷患的人,可以開始工作了,記得小心慢慢來,不要太急燥,免得加重傷患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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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工作雖然已經開始,可是進度卻很緩慢,傭兵方面大多數騎兵都留在馬上警戒,其他人員則分別負責駕車和監視對方,所以搬運傷患的工作都由西哈克人負責。
伊爾塔一個一個地仔細檢查傷患狀況,親自監督移動傷患的工作,尤其是搬動最親近的同僚維卡德時,特別交代搬動的人要小心仔細,不要弄痛他的傷口。
但是西哈克方面來的人竟然過半數是中下級軍官,他們在旁邊美其名為警戒,完全不幫忙工作,再扣除駕車的人以後,也沒剩多少士兵在搬移傷患了。
這次一起前來的女傭兵,除了維戴安手下的女騎兵全部到齊外,文姬也帶著自己的直屬分隊前來,輕步兵隊雖然正副隊長沒來,卻也派了一個女兵分隊,那些西哈克軍官就不停地對參加這次行動的女性們品頭論足。
“維黛安小姐真的好美喔!”
“是啊!不但長的漂亮,身材又棒。”
“那邊那個金色髮辮的美女也很不錯。”
“旁邊黑色髮辮的好像有東方血統,異國情調也滿好的。”
“是嗎?我覺得胸部太平了。”
他們說的多半是通用的華斯特語,所以傭兵們也明白那些人在幹什麼。
聽到人家那樣說自己,黑髮的劍士仍然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但是身旁的金髮女槍兵卻反而生氣起來。
“文姬,不要理他們。”察覺到身旁的人動氣,穆先開口阻止他和對方爭吵。
“可是,隊長,他們怎麼能那樣說你呢!”女槍兵不平地說。
“他們那樣做別有目的,不要引發事端,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聽到隊長那麼說,文姬一臉訝異,低聲問道“他們是想破壞這次的交換嗎?等等會發生戰鬥嗎?”
“不是那樣,他們只是想拖時間而已,發生這種小爭吵正合他們的意,總之,情況很複雜一時說不清楚,我們越快結束換俘的工作離開越好。”
“是!”雖然不太明白,但是文姬仍相信穆的判斷而順從地回答,也儘量表現出對別人的品評毫不在乎的樣子。
而另一邊亞雷克也小聲對卡修姆說“巴隆鎮是沒有比較好看的女人嗎?怎麼西哈克軍都是這副樣子,還是軍隊待久了,就會變成那副蠢樣?真是那樣的話我寧可一直當傭兵。”
雖然昨天回去以後修可拉解釋過一些事,但這些軍官的表現讓他對老傭兵的說法有些懷疑。
卡修姆笑著說“也許吧!”不過心裏也覺得,這些西哈克軍人實在是誇張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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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匹馬有問題!”
聽到有人那麼說,不但是傭兵們緊張起來,連西哈克的幾名高級軍官也跟著慌亂起來。
“這怎麼會呢?你是覺得哪里不對呢?維黛安小姐。”席格連忙問道。
“這四匹馬來的時候就喘得很厲害,車上沒載多少東西,不應該會那麼累,而且到現在也還沒完全恢復,可能是生病或是吃到有毒的植物才會這樣。”
修可拉皺起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該不會是故意用生病的劣馬來交換吧!”
“不!這是誤會,絕對沒有這種事,這四匹馬今天早上還好好的,可能是之後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才會如此。”席格連忙解釋。
“真是非常抱歉,我馬上叫人把這四匹馬帶回去換,請再多等一陣子。”伊爾塔趕緊道歉。
“不必那麼麻煩,直接用你們載運傷患車輛上的馬替換就行。”旁邊一股冷冷的聲音說。
伊爾塔驚訝地看著對方,“可是那樣要怎麼載運傷患,還是讓我們去換幾匹馬回來好了。”
“那是你們的問題,不是我們的,伊爾塔大人。”
“會發生這種事情不是該由你們負起責任嗎?時間就是金錢,難道你想浪費我們的時間嗎?”
對於穆會如此咄咄逼人讓伊爾塔感到意外,考慮片刻後他咬著牙說“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去做。”
雖然說傭兵們確實希望早點結束這次交換,但穆突然變得這麼苛刻讓修可拉感到有些奇怪,部份團員也覺過份了些,心想該大概是因為那些西哈克人色眯眯的盯著女團員使他不高興吧!
原本伊爾塔要叫搬運傷患的士兵先來幫忙換馬,但是卻又被阻止了,“這些事情讓我們的人來做就好,請你們快點搬運傷患,時間很有限,我們還要趕路。”
“維戴安,可以叫一些人幫忙換馬的工作嗎?”穆轉頭向女騎士求助。
對方微笑一下,用手勢叫了幾名部屬下馬幫忙,然後自己也開始動手卸下要更換馬匹身上的馬具。
霍普則趁著美豔的女騎士為自己身旁的車輛換馬時攀談,“維黛安小姐真了不起,竟然一眼就看出來馬生病了,我們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因為我是牧場的女兒,從小就看著馬長大的啊!”女騎士嬌笑著回答。
維黛安輕撫著馬頸時,臉上的表情像純潔少女般天真自然,好幾個西哈克軍官都癡癡地望著,而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溫柔顯得格外馴良。
這種情形穆都看在眼裏,(維戴安真的很喜歡馬呢!)
以前聽過許多對眼前美麗女騎士的猥褻形容,甚至還有人說“維黛安是用馬的大小標準來品評男人,所以才會沒什麼人能讓他滿意。”
雖然他對那些惡評並不相信,但是直到這時穆才完全確信蕾茵所形容的維黛安更接近真實。
但是霍普和維黛安攀談的舉動卻讓其他西哈克軍官大膽跟進,開始想跟女傭兵們搭訕,讓修可拉看了直搖頭,心想(早知道昨天就不讓維黛安參加會談,今天也不帶女團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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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移交傷患和接收車輛的過程中,像是想多看一陣子美女似的,西哈克人都慢吞吞地做事,等到所有的車輛都接收完畢,傷患也全部移交完成時,太陽已經通過最高的位置了。
雖然小狀況不斷發生,但卻沒有嚴重的衝突,只是耽擱了不少時間,臨別時伊爾塔一再地向修可拉道歉,等兩人說完應酬話,傭兵們才開始返回和本隊會合。
老傭兵對這結果還算滿意,雖然浪費不少時間,所幸並沒有發生嚴重的爭執,順利地拿到原本談妥的馬匹、車輛,而且都沒有問題。
返抵營地後,團長早已經叫人把東西整理好,當回來的人吃著遲來的午飯時,其他早已用餐過的團員就開始把東西裝上車。
修可拉去向團長報告交換的經過情形時,其他人則是向留守的夥伴聊起當時情況,不斷地取笑西哈克人又色又蠢。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傭兵們出發向北移動,打算越過沙法亞河後再轉往王都。
由於新增加的馬車除了載運戰利品、敵人首級和陣亡者屍體以外,還有不少空間可以放行李,加上留下來的俘虜也被用當作苦力使用,背上像毛毯之類不重要又無法當武器反抗的笨重物品,所以團員們的負重都減輕一些。
不過考慮到接連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的疲累,所以團長並沒有下令提高行軍速度,當黃昏紮營時,傭兵們才走了十幾哩。
當天晚餐後的會議,幹部們特地討論夜間衛哨的問題,諾修認為在渡過沙法亞河前都不能鬆懈,應該特別加強晚上的警戒。
團員們已經相當疲勞了,而且從目前的情報來判斷,南方大道以北並沒有西哈克軍活動,加上還有俘虜和傭兵的傷患要看顧,所以大部份幹部都認為減少一些工作,讓大家多些休息時間,會比較有體力趕路。
團長在車隊出發後還留下斥候騎兵觀察對方的動靜,監視的人回報一直到接近黃昏時都沒有任何軍隊進出巴隆鎮。
那麼做是為了擔心對方增兵從背後追擊或趁夜發動襲擊,可是雙方的距離才二十哩,就算對方沒有增兵跡象也還是不能鬆懈
雖然大家都曉得諾修是出名的小心謹慎,但許多人認為不須要做到這種地步,那樣會造成團員過多的負擔。
畢竟對方才受過重挫,他們的中下級軍官素質又差,加上還要防守巴隆鎮,只要沒有增兵就不太可能再發動大規模的攻擊行動。
最後經過討論,團長還是決定再維持一晚的高度警戒狀態就好,等明天趕上一天的路,敵人就不會跋涉來回要花上三天的路程追擊傭兵而棄據點的防守不顧。
(真沒辦法,誰叫我們團長是只‘浣熊’。)有些幹部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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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之前槍兵和騎兵的損傷最小,所以決定在渡河安置好傷患之前,這兩隊暫時負起較多的警戒工作。
曉得明天還要趕路,所以吃過飯後沒有輪到擔任衛哨的人,多半都找個地方睡覺去了。
今晚的警戒人員主要是自己隊上的人員,還沒有麼事要做的穆就四處巡查看看,意外地看到蕾茵坐在一塊石頭上,若有所思的望著月亮。
剛好自己也有事要找他,就從旁邊出聲問道“怎麼了,睡不著嗎?”
坐在石頭上的人嚇了一跳,回過神後才噓了一口氣。
“對不起,嚇著你了,只是我有東西要還給你。”說時,穆邊從口袋中取出之前對方託付的紅寶石項煉,因為這兩天事情比較繁忙,所以直到現在才想起這件事。
但是蕾茵呆呆地望著他手上的項煉,一直沒有伸出手來接。
看著對方的表情,穆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怎麼了嗎?”
“對…對不起,我…我把你的東西弄丟了。”蕾茵吞吞吐吐地說。
“什麼!”穆感到意外,他沒料到會有這種事。
不過鎮定下來以後,想起有關純綠翠玉的傳說,認為也許是那塊玉飾發揮了功效,這時反而慶倖當時把東西交給眼前的女郎。
可是看到蕾因低著頭不敢看自己,就像個犯錯的小女孩準備接受處罰一樣,不曉得為什麼穆突然覺得很想欺負對方一下。
“那就糟糕了,那可是很貴重的東西,你有負起賠償責任的覺悟吧!”他故意用嚴厲的口吻說。
女郎輕輕地點頭。
穆貼近過去,將雙手按在對方肩上,兩人的臉正對著“那麼就用你的身體來償還吧!”他用看起來很認真的表情說。
蕾因一下反應不過來,等理解那句話後,(什麼!怎麼會這樣,我什麼都沒有準備,不可以啊?女郎大吃一驚,在心裏不斷喊著。
可是他不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反而害怕得縮起雙肩,緊閉著眼睛,身體微微顫抖,覺得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像是要從胸口跑出來一樣。
耳中聽到衣角磨擦的聲音,皮膚可以感覺到對方散發出來的體溫,然後額上輕輕的溫暖一觸。
可是接下來卻沒有任何動靜,當蕾茵開始感到疑惑時,卻聽到對方說,“好了,這樣就付清了。”
(只是額頭吻一下而已!?)女郎驚訝地張開雙眼,“來,這是找錢。”穆說時邊為他戴上紅寶石項煉。
愣住一會兒後,蕾茵積蓄的情感終於像火山般爆發開來。
“你這個渾蛋~!”聲音大得把營地裏許多剛睡著的人驚醒。
罵聲當中夾著“啪!”的一聲脆響,又羞又氣的姑娘甩了穆一個耳光,羞的是自己竟然沒有抗拒,氣的是對方開的玩笑太惡劣了。
“太過份了!”氣哭的女郎邊拭著眼角的淚說。
穆撫著自己被打的臉頰,臉上帶著奇特的微笑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跟你開那種玩笑的。”雖然知道那樣作弄對方很過份,但眼前的姑娘總算是打起精神了。
不過看著女郎反應變化過程,他倒是覺得自己稍微可以理解多尼爾為何會老是挨菲莉亞的揍了。
“其實我交給你的翠玉有一種傳說,那種寶石會守護佩帶的人,當主人遇到嚴重的災禍時,它就會代替主人受難而破裂。”聽到穆那樣說,蕾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也許是它發揮守護佩帶者的功能吧!能看到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他說時眼中閃動著溫柔的神色。
兩人彼此凝望時,正當蕾茵想開口打破沈默時,穆原本溫柔的眼光突然轉變為肅殺,把女郎嚇了一跳。
黑髮劍士起身抬頭,不久空中傳來振翅的聲音,接著式神黑曜輕巧地落在主人肩上。
這時已經有些人出來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好了,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這時穆看著蕾茵的眼神又恢復成之前般溫柔。
看著對方轉身離開,女郎放鬆的身子癱軟了下來,“太過份了!”他自言自語說。
把手按著胸前的口袋,握緊裏面的東西,“其實最過份的人是我。”蕾茵沮喪地說。
第四十四章
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受到寒冷夜風的刺激,比茲的頭腦卻反而變得清醒起來。
身為中隊長的他是這個時段的負責人,團長指示今晚繼續加強警備,所以還有超過一個中隊的兵力在監視周圍動靜和充作苦力的戰俘們。
對負責守衛工作的人來說這是最差的時段,不但睡眠時間被切割開來,敵襲或意外狀況又多半發生在這段時間。
不過離營地最近的敵軍也有二十哩左右,而且軍紀散渙又剛被打敗,所以他認為只要不發生意外事故,應該等到下一個人來接替自己之前都不會有什麼狀況。
但是負責監視道路的哨兵卻發現了異常狀況,“中隊長,南邊道路上出現火光,應該是有人在那裏。”
接到報告後比茲感到有點疑惑,因為這有些反常,單純的旅人或行商不可能會這麼晚紮營,如果是為了趕路才這麼晚,那看到傭兵團的營火應該會靠過來一起紮營,不但可以借火節省時間也會比較安全。
可是也不像是敵人弄出來的,如果是要襲擊傭兵團,跟本沒必要先點起一把火引起傭兵團的注意。
不過出現火光的地點離營地有相當距離,無法看得更清楚,派人去查看又怕遭遇危險。
“你們繼續注意南邊的情況,特別要當心有沒有人或其他東西接近,我去叫其他人加強警覺。”決定採用較消極也較沒有危險的做法,比茲對身旁的人下令。
當他巡行過所有衛哨後回到南方的警戒點,“有什麼變化嗎?”而負責的幾個哨兵都搖頭表示沒發現異狀。
仍不放心的比茲留下來繼續注意那異常的現象有何變化,火光逐漸黯淡下來,可是南方傳來的仍只有夜風的聲音。
(真是奇怪,總不會是深夜的鬼火吧!)對這詭異的情形,比茲竟想起一些鬼怪故事。
他大著膽子向前走出幾百呎,同時小心搜索四周,看看是否有什麼可疑的事物。
突然身旁有相當距離處響起振翅的聲音,比茲將視線轉往過去,但看到聲音來源時嚇了一跳。
(惡……惡魔嗎?)這麼想時,他緊張地抓牢手中的長槍,比茲看到那道人影的同時,也看到對方正收起背後的黑色羽翼。
棲息於黑暗之中,像人類而背上有黑翼,他一時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東西。
“你是誰?想幹什麼?”他大聲呼喝,一方面為自己壯膽,一方面也是要引起其他人注意。
“比茲嗎?”那人影出聲道。
那‘惡魔’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讓比茲感到吃驚,卻也發現那個聲音好熟悉。
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不是長了翅膀,而是在肩上停了一隻相當大的鳥,這麼明顯的特徵,團裏只有一個人是如此。
“是你嗎?隊長。”他小心翼翼地問。
“是我,沒有錯。”說時穆轉過身走近來。
在月光下確認出是自己隊長後,比茲松了一口氣,撫著胸口說“你嚇了我一跳呢!隊長。”
“輪到你當班啊!辛苦了。”
“隊長,請問你有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嗎?”
“你說那個是嗎?”穆說時指向南方還未完全熄滅的火光。
比茲點頭道“是啊!那火實在起得太奇怪了,不像是旅行人的營火,也不像是敵人做的。”
“你聽過抓雁群的方法嗎?”穆又問了一個問題。
“是指獵人先用火炬讓看守雁吵醒雁群卻不行動,經過幾次以後雁群就不理會看守雁發出的警報,那時獵人再採取行動,就能抓住許多雁子的做法嗎?”
比茲恍然大悟道“那麼南方的火光可能是用來擾亂我們,妨礙我們的休息和降低警覺心,隊長是這個意思嗎?”
“你的反應不錯,另外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把我們注意力吸引到南方,卻從北方和東西兩側發動攻擊。”穆用嘉許的口氣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等會再去提醒其他三方面的哨兵注意。”得到上司讚賞的比茲高興地說。
“所以說團長要我們加強戒備不是沒有道理的,打仗這種事情,只要有一次疏忽被敵人把握到,可能就會導致全滅。”穆提醒他。
比茲聽得有些慚愧,原本他以為團長太過小心謹慎,現在才明白是自己太過大意輕忽。
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對了,隊長怎麼這麼晚了還跑到營地外面呢?是有什麼事嗎?”
“你認為呢?”對方沒有正面回答,接著轉向營地走去。
想了一會兒,比茲就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答案,(喔,原來是這樣啊!畢竟隊長也是會吃喝的人,當然也有這種需要。)
※ 癒 癒 癒 癒
在將近午夜的時候,原本這時應該已經不會有什麼行人,可是道路上卻有數百人從南方急行而來。
他們刻意不點燈,只靠著月光的照明辨識道路前進,龐大的人數和隱匿行蹤的做法都顯示他們絕非一般夜行的旅人或商團。
北方遠處出現了營火的亮光,為首者使用遠觀魔法觀察後,從火堆數量判斷出那是個有上千人紮營的營地,應該就是他們此行的目標沒錯。
他用派人傳言的方式安靜地把命令傳達各小隊的隊長,“已經發現敵人營地,到達適當位置後,按照原訂計畫繞過敵人正面,等各小隊就定位後,一起發動突襲。”
隊伍繼續前進,突然發現前方有一些障礙物擋在路上,那領隊靠近想先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再打算是要加以清除還是繞過去。
可是當他看出那些東西是成堆的枯枝乾草的時候,眼前的障礙物卻突然冒出亮光,燃成一片火焰之牆。
“敵襲!快散開。”為首者當機立斷地下令。
為了減輕行軍的負擔、增加突擊時的速度和方便潛伏接近敵人營地,所以參加這次行動的人員多半沒有裝備頭盔、鎧甲等護具,如果受到魔法或弓箭的伏擊,必定會死傷慘重。
在隊伍最前方的人員都是有相當經驗的老兵,在聽到命令之前就已先竭盡所能地用最快速度分散,尋找路旁障礙物掩蔽或放低身體以減少中箭或受到魔法攻擊的機會。
後方的小隊長們看到火牆曉得前方發生狀況,也趕緊要士兵們向兩邊找掩蔽。
但出乎意料地,他們並沒有立刻受到魔法或弓箭的攻擊,卻看到火牆後方有一道晃動的黑影逐漸變成清晰的人形。
“伊爾塔大人,怎麼你們又遲到了,我受團長委託,已經在這裏等各位很久了。”
等對方說完話後,魔導士才看清楚火牆後如同鬼魅般的人影就是在會面時讓他感到難以捉摸的人物。
對方的話已經明白表示己軍的行動早已被敵人掌握住,詭異的黑髮劍士會出現在此地就是最好的證明。
※ 癒 癒 癒 癒
在當初接到傭兵團交換俘虜的要求之後,伊爾塔所考慮的不只是要換回己方傷兵,還打算藉著贖回俘虜來鬆懈對方戒心,然後趁夜發動奇襲,一口氣挽回之前的失敗。
這個計畫他和聯隊長莫里瑞討論過後得到對方的大力支持,認為是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
這個計畫伊爾塔擔心部屬們可能會因為事先知道而沉不住氣,無意中露出破綻讓敵人察覺,所以除了反應機敏、個性沈著的席格和巴克以外,包括霍普在內的軍官們都不知情。
為了讓奇襲行動能更順利,他必須拖延對方出發的時間,好讓傭兵團無法走太遠,如此他們才來得及利用夜晚趕上敵人並發動攻擊。
所以伊爾塔才會儘量要求延後交換的時間,但對方在這一點上堅持不肯讓步太多,他只能另謀他法。
而回去以後看到霍普和留守的人談起傭兵團的豔麗美女,但人家認為他大概是太久沒見過美女,所以看到稍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就大驚小怪,為此霍普和對方吵了起來。
雖然當場巴克就趕緊出面勸阻和解,但是這件事卻讓伊爾塔想到拖延對方的好藉口。
第二天早上他挑選參加換俘行動的人員時,故意提起昨天會談時見到傭兵團的漂亮美女,“被選到的人記得動作慢一點,把時間拉長一點,那樣才能看久一點。”伊爾塔這麼說。
原本這不是什麼好差事,會不會有危險也很難說,並沒有什麼人主動請求參與,可是聽到參謀那麼說,大家的興致就來了。
雖然霍普和另兩名中隊長昨晚說過類似的事情,但是別的軍官都以為他們是在吹噓而已,可是連見識多廣的伊爾塔也會這麼說,那麼傭兵團的美女應該是非同小可了。
這時候就開始有人搶著要來,而參謀卻故意放任他們爭吵,等鬧得差不多了,伊爾塔才挑選一批他認為最‘適合’的人選。
他刻意多挑一些中下級軍官,然後在路上不斷暗示他們只要專心欣賞美女就好,反正趕時間的又不是己方。
而且伊爾塔在出發前就授意席格,趁著別人不注意時喂要交換的馬當中幾匹吃毒草,如此一來因為中毒而衰弱的馬便會在傭兵上路不久之後出狀況,傭兵團的行動又會遭到遲延。
只是沒料到傭兵團的女騎士維黛安竟然輕易地看出有馬匹中毒,知道實情的席格和伊爾塔盡力掩飾才隱瞞過去。
原想藉著回去換馬再拖延些時間,可是對方竟要求用載運傷患的馬匹替代讓他的盤算落空。
不過參與換俘行動的軍官和士兵們不斷地偷懶和女傭兵們搭訕,竟然可以把時間拖過中午,這一點倒是在伊爾塔的計算之外。
看著部屬們的好色模樣,再看到老傭兵搖頭的樣子,雖然是自己刻意安排的謀略都覺得丟臉。
但細想之後,認為這樣有降低對方戒心的效果,可以讓奇襲計畫更容易成功,所以伊爾塔還是忍住沒阻止他們。
等回到鎮上以後他才宣佈夜襲的計畫,除了早已知情的幾名高級軍官以外,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伊爾塔挑選出較精銳的四百多名人員參加夜襲的行動,編成四隊分別由聯隊長、自己、霍普和巴克帶領,到時候分別從不同的位置一起發動奇襲。
弓箭手因為之前一戰傷亡慘重,所以只選出少數箭術優秀的人員分配在四隊,先發箭射殺週邊的哨兵再發動突擊。
沖進敵人營地後,先四處縱火擾亂敵人,剛醒來的人會因為四面火光而暫時弄不清是火災還是敵襲,同時設法救出留在敵營的七十幾名俘虜加入戰鬥。
夜襲行動若是成功,就算不能殲滅傭兵團,最少也能重創他們。
從瞭望臺上可以看到對方還留下幾名斥候騎兵監視鎮上的動靜,必須等到入夜以後才能行動,因此伊爾塔先要大家休息,當天色暗下來以後讓所有人都吃過飯再出發。
經過數小時的夜間行軍總算發現敵人的營地,原本打算儘快進入適當的攻擊位置,可是敵人卻突然出現在眼前。
※ 癒 癒 癒 癒
因為帶領的參謀大人沒有下令,加上對方詭異的現身方式,雖然敵人只有一個,卻也沒有士兵敢靠上前去。
看著在火牆後那名叫穆的黑髮劍士,驚疑不定的伊爾塔實在無法判斷出對方的意圖。
傭兵團既然偵知夜襲行動,只要設下埋伏就可以將己軍一網打盡,可是他們卻沒有這麼做,那自然是別有目的。
原本想對方會不會只是偶然發現他們,但眼前的火牆立刻排除那種可能性,沒有一些時間是來不及完成這種佈置的。
伊爾塔努力地回想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以致於被敵人識破他們的行動。
他剛想到可能的答案時,黑髮劍士又開口了,“我想伊爾塔大人應該明白,繼續前進對你們而言已經毫無意義,希望各位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對方的意思已經很清楚的表示要己方撤退,雖然知道奇襲計畫已經失敗,但他還有一些疑點想弄清楚。
“為什麼呢?對傭兵團來說,如果在這設下埋伏消滅我們應該可以得到更多賞金,但是你們為什麼放過這個機會,而只是要我軍撤退。”當伊爾塔問話時,參加這次行動的其他高級軍官開始陸續趕到。
“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們打贏了也不會增加多少收益,活著的俘虜可是要比死人的頭顱值錢多了,如果真要開戰,為了避免戰俘趁機暴動,就得先處決他們,那即使多砍一兩百顆人頭也不見得划算。”
“而且打仗這種事經常有意外發生的,如果真要消滅你們,我方也不見得會毫無損傷。”
“現在我們並沒有和人訂契約,之前也是各位主動攻擊我們才會開戰,只為增加有限的戰利品就冒著折損兵力的危險開戰,這種傻事是我們是不幹的。”
(居然計算得這麼精,真不愧是傭兵,只要沒有足夠的利益就不想打。)對於敵人的現實和精明,伊爾塔竟不知是該為自己人悲哀還是慶倖。
“那麼你們是怎麼確定我們會發動夜襲的?是因為那時發現馬有問題才懷疑的嗎?”他又問道。
“四匹馬一起中毒而且程度又差不多,只是讓我更確信而已,真正洩露機密的是大人你。”
“我!?”對方竟說是自己洩密讓伊爾塔大吃一驚。
“你們的軍官們扮起好色之徒可真是唯妙唯肖,尤其是霍普大人,恐怕王家劇團最優秀演員的演技也不過如此。”早已趕到現場的霍普聽到這話不禁臉紅起來,其他當時在場的軍官也有些心虛,雖然參謀事前鼓勵大家多看美女,可是並沒叫他們去搭訕。
“伊爾塔大人你是個懂得禮節的人,應該也懂得怎麼管理軍隊,但當時卻放任部屬的無禮行為,如果不是你事先同意,他們怎麼敢那麼做?你又為何不斥責他們?當時沒立刻說破只是不想引發衝突。”
聽到自己弄巧成拙,伊爾塔大歎失算,沒想到為了鬆懈敵人和拖延時間而沒阻止部下的荒唐行為,反而讓對方有所懷疑。
(可是只是這樣就確信我們會發動夜襲?那又為何要留下斥候騎兵監視?)想到這點他又有所懷疑,直到發現對方身上好像少了什麼,他才猛然醒悟,(使喚魔!我怎麼會沒想到。)
(其實他們那時只是懷疑而已,說早就發現是唬人的,所以才會留下人盯著我們,只是除了斥候騎兵以外,還用了使喚魔在暗中監視。)
(要是早點想到這點就好了,我真是太大意了。)他暗自握緊了拳頭,憤恨自己的疏失。
但此行也不是毫無所獲,至少對以後可能在戰場相遇的晨星傭兵團更瞭解,只不過連續兩次的挫敗,回去以後得重建士兵們的信心。
要告訴部下們是這個對手太強而不是己軍太弱,讓他們認為連那麼厲害的敵人都消滅不了我們,一般軍隊根本就不算什麼。
這時從後方趕來的莫里瑞也明白夜襲已經無法實行,但他以為至少要有點成果,不能就這樣白跑一趟。
“抓住那個傢伙!別讓他跑了。”指揮官指著黑髮劍士大聲下令。
伊爾塔還來不及阻止,旁邊的人已經開始行動,準備繞過或跳過火牆圍捕敵人。
可是對方一揮手,火焰之牆隨即化為洶湧澎湃的火焰浪潮,那些沖上去的人都驚駭地停下腳步,同時用手護住頭臉。
但還是有好幾個人的衣服頭發燒起來,連忙在地上打滾以壓滅身上的火焰。
這時再看火牆之後,敵人已經神秘地消失,和出現時的情形一樣詭異,許多人還心有餘悸,可是最震憾的人卻是伊爾塔。
“原來那傢伙是魔法師,我還以為他是個劍士,不過倒是第一次看到有魔法師出手這麼快的。”莫里瑞驚訝地說。
“我也是啊!雖然有前面的火牆為輔助,可是快到連聚集魔力的跡象都沒有,一個火焰魔法就使出來了,這種事就算是直屬宮廷的王家魔導師恐怕也辦不到。”伊爾塔喃喃道。
雖然火焰魔法不是他所擅長的,不過從威力來看那不會只是個基本魔法,但不必念咒文,甚至不需聚集魔力就可使出,那就算接下來對手以完全咒文發動禁咒攻擊,對伊爾塔來說都不算意外。
聽到魔導士的話其他人都覺得心裏發毛,晨星傭兵團裏竟有這種妖怪似的人物,那大家能從之前的戰役生還實在是很幸運。
與困惑而心怯的參謀相反,莫里瑞反而因此重拾信心,雖然伊爾塔安慰過他,但直到此時這位指揮官才完全相信是敵人太強,而不是自己太弱。
因此莫里瑞對這次失敗並不以為意,“現在突襲敵人已經是不可能成功的了,計畫中止,全體返回巴隆鎮。”他下令道。
這時伊爾塔才回過神來,而其他軍官聽到命令也開始動作,各隊開始轉頭從原路折返。
“那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魔導士還在懷疑剛剛是不是在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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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傭兵團和西哈克人談判時穆就覺得奇怪,照理說伊爾塔應該會急著贖回同伴,可是他不但沒有這麼做卻反而要求延後交換時間。
交換時的種種跡象更證明伊爾塔是在拖時間,寧可延遲為傷者治療也要這麼做,那麼背後必定隱藏著某種意圖。
真正會對傭兵團造成嚴重打擊的只有兩種狀況,其中之一是趁機請求友軍趕來支援,然後藉著優勢兵力發動攻擊。
可是根據俘虜口供來看,附近的西哈克軍應該各有任務,不太可能派出多少兵力支援巴隆鎮。
而且在敵人接信之後,穆用曾式神觀察鎮上的活動,並沒有任何人離開送信的情形出現。
那麼就只剩下另一個可能性,西哈克人打算夜襲傭兵團的營地。
可是霍普對維黛安的態度卻讓穆疑惑,可以看出那位重裝戰士是真心誠意的愛慕美豔女騎士,如果西哈克人真想發動夜襲,除非霍普什麼都不知道,要不然他的演技就太高明了。
雖然團長派出斥候騎兵監視,但穆覺得那還不夠,特地放出式神注意對方動靜,不使用寄魂之術的話,黑曜的活動範圍和時間都可以大增,足以監視鎮上的動靜整夜。
結果就在吃過飯後沒多久式神就回到傭兵營地報訊,讓穆確定西哈克人想發動夜襲。
準備好應用的道具之後,穆先選了一處適合攔截對方的地點,在路上堆好枯枝、乾草,然後淋上油。
等敵人靠近後突然點燃形成火牆,然後藉著晃動的火光和影子營造如同鬼魅現身恐怖效果。
目的就是用氣勢壓倒敵人,好讓西哈克兵不敢輕舉妄動,再用談話讓對方曉得繼續作戰只是無意義地增加傷亡。
最後敵人當想對付他的時候,穆把事先藏好裝在皮制水袋裏的烈酒噴灑出去,將火牆化為炎浪。
然後趁著所有人的目光被火焰和被燒著的人所吸引時,躲到事先準備好的隱藏處,於是看起來就像他憑空消失了。
穆之所以要阻止這一戰,是因為對傭兵來說這是一場時間和地點都不對的戰役,而之前沼澤區的那場戰鬥,讓西哈克重步兵突圍逃走其實最好的結果。
兩國從開戰至今,因為兵力差距太大,普羅西亞軍從沒和敵軍進行大規模會戰,對於西哈克士兵的戰鬥力並不是十分瞭解。
以現在來說,傭兵已經取得適當的戰績,可以獲得相當的重視。
但如果傭兵團把對手徹底摧毀,用懸殊的傷亡比數取得大勝,普羅西亞軍方不會認為是晨星的戰力驚人,而會判斷是西哈克軍不堪一擊。
而之前提議用俘虜換取車馬,其實也有減少雙方戰死者差距的用意。
從穆之前的經驗來看,西哈克兵的強悍遠在普羅西亞兵之上,和他們交戰的橄欖石聯隊其實並不弱,參謀伊爾塔相當有智謀,席格也是不錯的軍官,而重步兵沼澤突圍的表現也證明當中有優秀人才,指揮官莫里瑞雖然缺點不少,倒還不算是個蠢才,如果能善用這些有能力的部屬還可以有一番作為。
可是這些事情普羅西亞軍方看不到,傭兵的戰果如果太大,反而會讓他們嚴重誤判敵我雙方的實力。
這種錯誤認知將會帶來災難,說不定會給普羅西亞軍致命性的打擊,到時候傭兵們不見得會好過
但是這種事情說出來,團裏的人大部份都不會信服,所以穆只能獨自完成這件工作。
回到營地附近,為了謹慎起見,他又放出式神察看敵軍是否確實返回巴隆鎮,等完成確認工作,讓黑曜回來解開寄魂之術的同時,就正巧遇上走出來探查四周的比茲。
※ 癒 癒 癒 癒
當清晨在度來臨時,傭兵營地裏又變得忙碌起來,許多人開始忙著收拾東西準備出發,而早餐也已經準備好了。
但是穆卻覺得自己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好像有什麼事正蘊釀著。
吃早餐時正巧遇上了多尼爾,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穆吃驚得改變表情,“你昨晚幹的事情還真是不得了啊!”
穆雖然曉得團裏有不少好手,但他自信包括多尼爾在內,應該沒有人能跟蹤自己而不被察覺的。
冷靜下來後,穆想先瞭解對方究竟知道多少,再考慮要怎麼向大家解釋。
“喔!你知道多少呢?”他裝作漫不在乎地問。
“大概都知道了,有個目擊者把整個過程都告訴我。”
(什麼!)穆又再露出那種獨特的笑容,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居然有人能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看,而且這個人還不是多尼爾。
“那個人是誰?”
“很抱歉,我不能說,不過其實你也不用生氣,這沒什麼好丟臉的,我以前就遇過不少次類似情況。”多尼爾攤著兩手說。
“丟臉?以前遇過不少次?難道他不是指我昨天阻止西哈克人夜襲的事?”穆開始覺得不對勁。
“兄弟,雖然你失敗了,不過大夥對你敢推倒蕾茵的勇氣都是非常佩服的。”多尼爾拍著他的肩膀說。
明白對方到底在說什麼之後,穆馬上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連忙問“菲莉亞知道這件事了嗎?”
“之前有人在說這件事,講完就被菲莉亞一拳打脫下巴,然後那女人就要來找你,蕾茵知道後死命地拉住他,後來兩人不知道談了什麼話才沒有過來。”
聽到那回答,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所以說蕾茵應該還是對你有那個意思的,只是你沒選好地點又太急才會失敗,下次慢慢來一定可以得手的。”講完多尼爾忍不住放聲大笑。
(這個傢伙明明就是幸災樂禍,我昨晚開的玩笑是太過份,但這報應也太慘了吧!)穆想到接下來的事就頭痛。
後來直到晨星傭兵團抵達王都之前,除非是團長召集大家開會,否則穆一直不敢靠近菲莉亞二十呎以內。
第四十五章
位於沙夫亞河兩岸的佩西卡瓦是在南北道路開通以後,成為普羅西亞中部和南部平原來往的重要渡口之一,由南岸的佩西村和北岸的卡瓦村發展成一個雙子市鎮。
由於帕威魯所出產的原木都是由沙夫亞河順流而下,因此當地也是臨近地區木材的集散地和加工中心。
在交換人質後的第二天傍晚,北上的傭兵團到達佩西卡瓦在鎮外紮營,原本打算從這裏渡河,可是當派人進鎮去交涉租用渡船準備明天渡河的事時,卻有意外狀況打亂他們的計畫。
原來南方軍團的總指揮官為了讓援軍和補給能順利到達,下令將附近可以載運車輛渡河的大型船隻全部徵用,調往直接通向海德烈堡的渡口。
而且因為戰爭之故,普羅西亞急需從鄰國帕威魯輸入幾種物資和軍械,除了馬匹牲口較適合從陸路進口,其他貨物走水路較快,而且目前西哈克軍尚未能威脅沙夫亞河的航運,所以早有許多船隻被商人雇用前往帕威魯載貨。
在這種情況下,剩下來的只有幾條兩岸聯絡用的小船,如果想要用它們來載運車輛渡河必須將兩艘用木板連結固定才有辦法承載,而且一次只能運送一輛。
真的用這種方法渡河,可能要花上兩三天才能將傭兵團所有的車輛和人員物資都運到對岸。
可是到下游的渡口也不見得能雇到船隻,等受雇于商人的船回來則更浪費時間,無論怎麼做最少都要比原先預計的多浪費一兩天以上的時間才能渡河。
為了減少風險,諾修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選擇利用現在可以雇用到的小船從佩西卡瓦渡河。
他打算先讓重傷者和死者遺體渡河安置,等所有車輛和人員裝備都到達對岸以後,就不必再去處理那些問題,可以節省一些時間。
晚上視線不明容易發生危險,而且團員們也需要休養,所以打算等第二天早上再開始渡河。
因為已經遠離西哈克軍的勢力範圍,而且鎮上也有瞭望台警戒四周狀況,所以今晚大多數的人都可以好好休息。
傭兵幾乎都會喝酒,不少人更是把這件事當做是最大樂趣,如果天氣太冷的話,為了禦寒團裏常會配給每個人定額的酒。
當團員要執行危險的工作時,為了提振士氣,也會讓參加任務的人喝一些酒。
而且酒除了讓戰士飲用,還有醫療的用途,因此不論是軍隊和傭兵都把烈酒當做一種補給品。
醇度高、無色、無臭的烈酒可以清洗、消毒傷口,也被當成急救藥使用,如果是要給士兵飲用的,則會加水調合稀釋。
不過在不能妨礙工作的前提下,當有敵情顧慮時被逮到偷喝酒是會受罰的。
所以自從進入普羅西亞國境以來,除了突擊隊成員在作戰前有喝過一些以外,大部份的人都沒嘗過酒味,因此在解除高度警戒狀態後很多人都想好好喝上幾杯。
為了犒賞團員們連日的辛勞,諾修宣佈每人配給兩杯份量的淡酒,一般團員都為此高興不已,但口袋裏有些金幣的人多半想趁機到鎮上的酒店喝點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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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的時候酒店生意通常會受到影響,但今晚佩西卡瓦南岸最大的酒店裏卻坐滿了顧客,只是這些人全是傭兵。
喝醉的酒客打架是很平常的事,團長並不希望在這裏發生糾紛,可是禁止大家去也會造成不滿,所以他乾脆找家酒店協議今晚專做傭兵團的生意。
對酒店方面來說這算是不錯的交易,本來生意就因為戰事而清淡不少,而且店裏坐了一大群傭兵也影響其他顧客上門的意願,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傭兵多半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怕惹事上身的酒客往往因此不敢上門,所以對店方來說讓這些人把店包下來還能省些麻煩。
穆和自己隊上的幹部們也一起坐在酒店裏,他並不嗜酒,原本沒有來喝酒的打算,只是部屬們一起來邀請而不好意思拒絕。
“怎麼沒看到沙夫朗他們?”突然發現少了幾個人的穆問道。
“他們都是來過以後先帶著酒回去,沙夫朗那傢伙最近和騎兵隊的碧琪打的火熱,現在兩個人大概正在忙著,其他幾個的情形也差不多。”
有幾分醉意的巴朵拉說時還比個用手握住另一手食指不斷磨擦的下流動作,以比茲為首的男性團員們多半發出會心的笑容,而以文姬為首的女性團員們則努力保持矜持,儘量表現得不在乎,但是還是有人忍不住臉紅。
“是這樣啊!”
團裏的男女交往甚至於成為夫婦其實是很平常的事,只要不是單方面強迫或發生嚴重問題,團長一向不會干涉。
所以對發生在穆和蕾茵之前的傳言大家並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有許多人早就認為兩人有曖昧,人家之所以會把那件事當做笑談的原因是他居然沒得手。
“穆隊長一定是提出什麼變態的奇怪要求,才會被蕾茵小姐拒絕又挨了耳光。”那些人是抱著這種看法的。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輕步兵們坐的地方並沒有見到蕾茵的身影。
(沒有來嗎?大概是因為傳言的關係,所以儘量避開我吧!)穆心想。
不經意地對上菲莉亞的眼光,女劍士狠狠地瞪他一眼隨即別過頭去,面對這種情況穆只覺得是咎由自取。
以往得罪菲莉亞都可以拜託蕾茵幫自己求情,但這次對方也是當事人,再怎麼樣也不能請他為自己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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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酒精的催化作用,許多男團員不斷說著粗鄙猥褻的笑話取樂,還不時趁機偷摸幾下酒店女侍的屁股,有人還偷問他們有沒有兼差、要價多少。
酒店女侍兼差提供特殊服務是很常見的事,畢竟出賣身體比出賣勞力賺得更快更多,通常是在下班後跟酒客到約好的地方交易,要是有看對眼的客人,有時還會主動約對方辦事。
而部份女團員喝得微醺後,也因為酒的熱力鬆開衣襟半露酥胸,讓現場氣氛變得更加淫靡。
酒店裏唯一沒有受到這種影響的地方是菲莉亞身旁,喝得半醉的男人們在對上女劍士的眼光後,都會突然酒醒過來,所以有些不想被搔擾的女人就坐到他身旁。
喧鬧嘈雜的聲音讓穆感到有點心煩,眼睛看著其他人高興地笑鬧著,心裏想到的卻是那天在自己背後哭泣的那個姑娘,(不曉得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突然站了起來,用力拍著桌子,用店裏的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喊道“酒保,過來。”
現場的人都安靜下來看事情會如何變化,這樣的大聲呼喝通常不會是好事,如果沒處理妥當有時還會發生毆鬥。
“請問有什麼吩咐?”因召喚而來的酒保雖然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但覺得眼前的客人看起來沒有喝醉,也沒有很生氣的樣子,應該還可以好好講話。
“你們的招牌酒給每個人斟一杯,酒錢算我的。”
沒想到這個客人要說的是這種事,酒保因為錯愕而沒辦法立刻做出反應,而對這樣的變化許多傭兵吹著口哨或歡呼叫好。
“怎麼了?要是你們招牌酒不夠,改用其他酒代替也行。”
這時酒保才做出反應,滿臉堆笑的說“夠!夠!馬上就好。”然後轉身叫女侍們趕緊準備店裏的招牌酒。
他們的招牌酒一杯要二十五索尼,比起其他人點的酒要高檔不少,這時店裏有近百名客人,可說是一筆不小的進帳,讓酒店老闆樂得合不攏嘴。
傭兵們也一樣開心,趕緊喝掉杯裏的殘酒,準備裝滿人家招待的好酒。
幾個女侍忙碌穿梭為客人斟酒,不過大家都很清楚規矩,這種請客通常是有值得慶祝的事才會做,像是剛生兒子或是求婚成功之類的,必須在人家說出請客的理由以後,一起舉杯慶賀才能乾杯。
讓團員們好奇的是聽說穆昨晚才求愛不成挨巴掌,今晚為什麼就會這樣慷慨的請客,有些人對這個答案比眼前的好酒更感興趣。
“這一杯我請客,敬前天犧牲的那些勇士們。”
聽到他請客的理由大家都愣住了,原來這是為了悼念死者的酒,這時大家才想起在巴隆鎮附近陣亡的人還沒有下葬的事。
現場的歡樂氣氛迅速冷卻下來,每個人突然都變得清醒多了,也舉起杯子,回應一句“敬死者們。”然後飲下杯中的美酒。
每個人雖又多喝一杯,可是因為剛才的嚴肅場面,這時大家已經沒心情繼續笑鬧了。
“酒保!再給大家斟上一杯,酒錢算我的。”
大家轉過頭去看,這回要請客的人變成多尼爾。
一連兩次的大筆進帳,酒店老闆樂不可支地看著店裏的人忙碌著,,除了特殊節慶以外,很少有生意這麼好的情況。
不曉得多尼爾為甚麼也要請客,大家都在等待他的說明。
“死去的人雖然值得懷念,但是遲早我們都會去見他們,到時候再跟他們敍舊,這一杯敬活在當下的各位幸運兒們。”
剛才被穆用一杯酒澆熄的熱絡氣氛又因為這一杯酒燃燒起來,“敬大家!”傭兵們高舉杯子興奮地喊道。
看到多尼爾面帶笑容朝著自己舉杯,(與其掛念過去的亡者,不如多關心現在身邊的人是吧!有意思,居然用我的方法對我說教。)穆心想。
※ 癒 癒 癒 癒
隨著時間過去,開始有人醉倒趴在桌上睡著或者說著醉言醉語,一直保持清醒的穆認為是回營地的時候了。
“文姬、美樂蒂,時間已經很晚,你們扶那兩個已經喝醉的女孩走,我陪你們回去。”結清酒帳以後他出聲道。
把喝醉的女人留在這裏就像把綿羊拋棄在猛獸出沒的荒野一樣,所以穆才要他們早點離開。
文姬立刻很順從地扶起身旁已經喝得很醉的姑娘,美樂蒂本來還想再喝幾杯,但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跟著扶起另一個女孩。
“不行……啦,隊長,你怎麼……可以……自己……獨佔,雖然……你昨天……沒獵到……鹿,也不能……今天……就要把……一群羊……吃光,要留……一些……給我們啦!”已經醉得很厲害的巴朵拉說。
這些日子以來穆對部下們已經有相當認識,巴朵拉平時表現穩重,可是只要多幾杯酒下肚就會變成這種樣子。
“對不起,他喝得太醉才會這樣胡言亂語。”文姬原本因為酒力而泛紅的雙頰這時又變得更紅了。
“你不需要道歉的,這又不是你的錯,我會處理的。”穆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平靜,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
“不用擔心,還有很多美女在等著你,看到那邊沒有,快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吧!”他指著酒店裏一處坐了不少女團員的地方,拍著巴朵拉的肩膀說。
酒醉的人用迷蒙的眼神看著穆所指的地方傻笑。
“好了,快點採取行動!”穆推了一下巴朵拉的背,讓他踩著蹣跚的步伐向目標走過去。
還算清醒的兩名女槍兵馬上察覺不對,一起問道“隊長,這樣不會出事嗎?”
“不會出事才怪,但是可以幫他醒酒,下次就不敢喝得這麼醉了。”
他剛說完又轉過頭“要是那小子傷得太重,可以抬到我那邊去治療。”但有些醉意的比茲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當穆和各扶著一個酒醉的女孩的兩人走出酒店大門時,背後傳來菲莉亞的怒喝聲,“去死吧!”然後是巴朵拉的慘叫和一連串桌椅碰撞的聲音。
事後兩名女槍兵談起這件事,美樂蒂說“有時候隊長的行事真叫人害怕,只要是冒犯他,就算是喝醉的人也不饒恕。”
“隊長是為巴朵拉好,要讓他得到一次教訓,這樣以後才不敢喝太多酒。”文姬則是這樣為穆辯護。
對於這種說法美樂蒂抱著懷疑的態度,(文姬年紀也不小了,怎麼會還像個純情少女一樣,把自己喜歡的物件徹底美化),雖然這麼想的,卻沒有說出來。
而當時另一名冷眼旁觀的傭兵高級幹部後來對這件事則是這麼形容,“簡直像古代暴君把得罪自己的犯人扔進猛獸籠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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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涼爽的夜風可以消除酒意,所以幾個人沒有走來時的路,而是走另一條沿河的路回營地。
岸邊的蛙鳴、草叢的蟲聲組成秋季的音色,河上的涼風拂動樹木枝丫,如水波般流動的月光透過其間。
原本漫步其中是件令人愜意的事,只可惜他們五人現在都沒享受秋夜的心情,有個女孩因為喝得太多感到難受,文姬正拍著他的背催吐。
不管是誰都不會嘔出悅耳聲音和芬芳氣味,五官靈敏的穆只好把注意力轉移到四周環境,卻意外看到一些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你們知道那些堆在岸邊的木材是幹什麼用的嗎?”他指著前方河畔問。
兩個還清醒的女槍兵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花了些時間才看確認那是堆圓木沒錯。
“大概是鎮上哪家工廠堆放的,這個鎮有很多木材廠和木匠的。”先看清楚的美樂蒂回答道。
“那麼鎮上儲存的原木還不止這些是嗎?”原本穆認為可以建議團長向物主租用這些木材來渡河,只是臨時租用應該不會花太多費用,卻可以讓傭兵團的渡河速度加快不少,可是聽到部屬那樣說他又有新的想法。
“原來是這樣,文姬、美樂蒂,我想到重要的事情先去找團長,你們倆帶他們回去後早點休息。”比個晚安的手勢,穆便轉身快步離開。
兩個女槍兵滿臉疑惑地望著他的背影,(這麼晚了還會有什麼急事要找團長談,剛才只不過是問些木材的事,難道和那些東西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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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還沒踏進諾修的營帳就已經發現有先客了,“我有事情想和團長談談,可以進去嗎?”
“沒關係,進來吧!”團長用一貫的沉靜語氣回應。
進去以後發現先來的客人都是多尼爾隊上的,幾人盤坐在地上身前都放著酒杯,從幾人的臉色來看,應該是才談完事情,團長剛拿出酒來招待他們。
“這麼晚了來找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是的,有關明天渡河的事我有些看法。”穆回答道。
先來的幾個客人都面泛笑容,“原來你也想到了,是利用這個鎮上堆積的原木吧!”
他沒回話,只是點點頭。
“你該不會也當過伐木工人吧!”對方挖苦道,據說穆被認為做過的職業種類之多,團裏無人能敵。
“我們以前在帕威魯做過幾年伐木工,原木拖運到河邊以後紮成木筏,就可以順流而下很快運到普羅西亞的城市,只要把木筏做大一點就可以載運車輛,多做幾個木筏只要用原來一半的時間就可以完成渡河了。”對方得意地說完後,幾人一起舉起身前的酒杯啜飲。
“我沒做過伐木工,而是打算造座橋。”
聽完那句話,有人被酒嗆到,有人則是把口中的酒都噴出來。
“你是在開玩笑嗎?你知不知道造一座可以橫跨沙夫亞河的木橋要多久,這附近的河段雖然比較窄,但是最少也有三百多呎寬,而且這裏是有船隻通行的水道,人家會讓我們建一條橋阻斷水運嗎?”
“快的話幾個小時就能造好,不用半天的時間就可以讓所有的車輛物資渡河,然後半小時內就可以把橋拆成原木還給人家,不會阻擾航運。”穆回答對方的問題。
“用什麼方法呢?”諾修很感興趣地看著他。
“團長,你該不會相信那種事有可能辦到吧!”有人吃驚地說。
“用他們的方法啊!”穆用指著旁邊的人,“只要把夠多的木筏連接固定好,就是一座浮在水面上的橋,只是為了橋的平穩起見,一次不能通過太多人員物資或車輛。”
有人張著口說不出話來,但也有人提出質疑,“真的那樣做的話,橋是用圓形原木組成的,車子容易卡住,很難順利通行。”
“那也很好解決,鋪上兩條木板車軌就可以輕鬆地讓車輛前進,人也會比較好走。”
這時幾個人才都無話可說。
看著這種情形團長微笑著說“確實是很有參考價值的方法,我會再研究一下,要留下來喝一杯嗎?”他順手舉起酒瓶。
“不了,我剛從酒店回來,想回去休息了。”
“是嗎?真可惜,那就不送了。”
在穆離開之後,諾修營帳裏的燈還繼續亮了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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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家起床以後,團長召集團裏所有的工匠和曾當過伐木工人團員,要開始編木筏的工作,還找來很多強壯的團員協助搬運原木。
諾修與修可拉在天亮之前就和鎮上的幾家木材商談妥租用堆置岸旁原木的事,對方曉得他們打算做什麼後提出一項附帶要求,就是他們也要使用浮橋。
受到軍隊徵用船隻困擾的不止是傭兵團,兩岸鎮上的運輸也很不便,有很多貨物還堆積著不能往來。
對於對方提出的要求諾修很乾脆的答應,但是要求必須先讓傭兵團使用,而拆除工作由鎮上的人自己負責,這種情況可以說是雙方都有利,於是交涉順利地完成。
團裏面的人很快就紮好十幾個木筏,除了當過伐木工人的團員,像傑利那種出身漁家的團員對在木筏上做事也很有經驗,所以很快就完成連結和鋪上木板車軌的工作。
經過昨晚的考慮,團長特別要魔法師葛萊夫用冰系魔法凍結木筏連結處,這樣不但可以讓橋更穩,還可以增加少許浮力。
當完成浮橋讓晨星傭兵團順利渡河時,時間才剛過中午,若按原先預定使用大型船隻至少也得花上一整天。
在傭兵團離開之後,佩西卡瓦的鎮民並沒有急著拆掉浮橋,直到有船隻要通過時才解開部份木筏讓船隻通航,之後每天都會將木筏接上幾個小時,讓鎮民可以利用浮橋快速往來。
不過等雨季來臨之後,大家才發現在湍急水流中浮橋不夠牢靠,容易被大水沖毀,只適合水流平穩時使用。
但是這刺激了鎮上一位建築匠師參考城堡吊橋設計出新式活動橋,在鎮上商會支持下建成新橋,使得兩岸來往的安全性和便利性大為增加,同時也維持水運交通順暢。
佩西卡瓦在新橋落成之後更加繁榮,十幾年內就成長為沙夫亞河岸的大城市,而活動式吊橋的設計一時也被廣為採用。
第四十六章
傭兵團在離開佩西卡瓦之前購置了一批棺木,在此之前晨星的陣亡者一直用生前使用的毯子裹屍。
為了減輕隊伍的負擔,諾修決定先將死者葬在當地的墓場,如果其家屬有需要再自行遷葬回家鄉,負傷的團員也暫時留在這裏休養,等痊癒之後再歸隊。
部份戰利品變賣現金,然後依照職位和戰功將酬勞分配給團員。
損壞的裝備必須趁機修理,物資也得補充,尤其是每天都需要但卻因為防止戰死敵軍首級腐壞而大量消耗的鹽。
這些事情團長在昨晚就已經規劃好了,所以並沒有耽擱多少出發的時間,而減少負擔之後,團員們接下來的行軍又變得更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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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已經快要傍晚了,有很多人都感到興奮,因為今晚傭兵團要在前面的城鎮外紮營。
傭兵算是個危險的工作,何時會出事都很難說,所以有些人的口袋就像破了個洞,總是留不住錢。
離開佩西卡瓦之前大家都分到一些紅利,可是來不及在鎮上花掉,而接下來這段時間除了看守俘虜以外也沒什麼大事,團員們都得到了充份的休息,之前沒錢上酒店的人都想趁機喝個痛快。
但渡河後連著兩晚都是在野地休息,即使經過城鎮也不停留,一直沒有機會跑去喝酒,所以那些人對今晚的紮營很期待。
正當隊伍中大多數人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城鎮時,有人大喊“你們看!是飛龍騎士。”
隨著發聲者所指的方向看去,大家才發現在後方的天空中出現六隻飛龍,在它們背上各有一名騎士,正是有‘空中戰場主宰者’之稱的飛龍騎士。
在大陸各國擁有的空中武力中,飛龍騎士是能大規模培養、編組的最強戰鬥飛行兵種。
雖然另有幾種更強大的飛行座騎,但數量太稀少和駕禦極困難這兩個因素,無法利用它們來組成空中軍團,所以飛龍騎士一直是空中戰場的霸者。
早期想駕禦飛行生物非常困難,只有極少數的英雄人物能辦到,但是自從用於操縱奇麥拉這類合成魔獸的精神控制水晶出現以後,這項工作就變得簡單多了。
只是水晶僅適用于人工培養的奇麥拉或飛龍這種智慧較低的物件,對那些擁有強大精神力的高傲魔獸是沒有用的。
其實飛龍的長程飛行能力遠不如巨鳥,持續飛行速度也比不上戰鷲,之所以能稱霸空中戰場是因為它們在短距離內的驚人加速能力。
風系魔獸的飛龍能使用加速魔法將飛行速度在短時間內提高一倍,這種能力可以讓飛龍騎士在纏鬥中享有優勢,所以戰鷲騎士通常會用以量取勝的狼群戰術來對抗他們,要不然就是藉著較高的持續速度先脫離戰場。
至於主要是當做偵察、傳令和緊急運輸的巨鳥更不可能是飛龍對手,一但遇上就只能設法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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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帕威魯來的飛龍騎士,普羅西亞擁有的飛龍並不多,如果不是還留在王都,就應該被派往南方的戰場,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一名資深的傭兵說。
平常人很難得見到這樣的編隊飛行,晨星的有些團員對著空中的人揮手致意,像安迪那種年輕的團員更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
因為座騎比其他騎士更有威勢,能翱翔天際更是與眾不同,所以飛龍騎士一向是軍隊中耀眼的明星。
據說如果問帕威魯不滿十二歲的男孩長大想做什麼,有一半以上會說“我以後要當飛龍騎士。”
隨著雙方距離的縮短,目光敏銳的人已經可以辨識出飛龍和騎士身上的徽記。
對方也早就看到車隊,從旗號辨認出是晨星傭兵團之後,飛行隊伍發生了變化,有兩匹飛龍降低了高度,朝著他們的方向飛過來。
對方不但沒有停下來降落的意思,反而讓飛龍加速沖向車隊,(怎麼回事?他們想幹什麼?)察覺不對勁的穆握住弓。
“不要緊張,他們沒有攻擊的打算,這只是個惡作劇。”諾修發現了他的動作後出聲道。
穆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但團裏似乎有不少人知道兩名飛龍騎士想做什麼。
維黛安正指揮著部屬們說“設法穩住馬,尤其是新加入的那十幾匹,不要讓它們受到太大驚嚇。”
負責監視俘虜的卡修姆為了防止發生變故,大聲地要那些西哈克人蹲下然後閉上眼睛,修可拉則叫大家保護好自己的物品和附近的東西。
短短的數息之間飛龍已經沖到車隊上空,所挾帶的猛烈風勢讓一些較輕的東西和許多團員的頭髮都被吹亂了。
早就聽聞飛龍騎士的名聲,但還是第一次在近距離見到他們飛行的雄姿,比馬大上好幾倍的座騎和驚人的速度確實是魄力十足。
有些馬因為飛龍及伴隨而來的強風驚慌,幸好駕車的人和騎兵們早有準備,很快穩住它們才沒有造成混亂。
“查克、麥斯,太遺憾啦!現在可不是最好的時機。”多尼爾對著兩名飛龍騎士大喊。
“豬飛上天空還是豬,你們兩個混蛋早點摔死算了!”菲莉亞則是對著空中揮拳破口大駡。
團裏的人認識那兩名騎士是毫無疑問,只是穆不明白多尼爾的話是什麼意思,這種事要什麼情況才是最佳時機?
完全通過之後兩名飛龍騎士隨即爬升,回到原本的高度和隊友會合,向前面的城鎮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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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亂很快就平息下來,車隊繼續前進,但是穆心中卻有些疑問,“團長,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飛龍騎士很常玩的一種把戲,創造者你也見過的,名叫凱爾。米西魯。”對方回答。
聽到這種把戲竟是自己認識的人所創,穆感到有些意外,雖然在為侯爵做事之前曾打聽過他的名聲和事蹟,知道對方曾是非常有名的飛龍騎士。
“你也有看到飛龍用高速低飛的驚人威勢,據說當時凱爾。米西魯在國王親自校閱的典禮上做了這種表演,引起很大的震憾,讓飛龍騎士因此更受重視。在那之後這種貼近地面的高速衝刺,就成為飛龍騎士專門用來炫耀的表演方式了。”
聽完團長的說明後穆還有件事不明白,“那為什麼多尼爾說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呢?”
諾修愣了一下,才說“這個…我想他是指這種表演的特殊效果吧!”
“特殊效果?”
“其實剛才說的那件事在傭兵界裏有一個傳聞,當初凱爾。米西魯會做那種飛行表演是另有原因的。”
“是怎麼回事呢?”穆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傳聞。
“據說當時他和高級軍官、傭兵正副團長等十幾個人一起喝酒,大家談起男人的勇氣,每個人都要說件自己敢去實行的大膽事蹟,來比比看誰最勇敢。”
“有人說敢獨自在墳場睡一晚,有人說敢徒手去攀爬峭壁,有人說敢單挑食人魔,但輪到米西魯時說出來敢做的事卻讓其他人大吃一驚。”
“大家都笑著說太扯了,不相信他真的敢做那種事,米西魯就和他們打賭,如果他明天沒做到就把一個月的薪水輸給大家,如果做到了其他人就輸他一個月薪水。”
“在場的人都同意這個賭注,而且只要米西魯真的敢做,就承認他是所有人當中最有勇氣的。”
“結果第二天的校閱儀式上完成表演之後,米西魯一下飛龍就去跟其他人收賭金。”
穆有點疑惑,認為剛剛那種表演雖然精采,但還不致於稱得上是最勇敢吧!
“據說凱爾。米西魯答應去做的大膽事蹟是他要在大庭廣眾下掀起幾位公主的裙子。”
穆聽了忍不住露出特有的笑容,(原來如此,難怪多尼爾會那麼說),雖然略為知道侯爵的個性和行事,可是也沒想到他曾經玩過這種花樣。
“其實這個傳聞不太可靠,因為這是很久以後才出現的說法,而且只在傭兵當中流傳,那時他都已經是伯爵了。”
“再怎麼說他都是有良好教養的貴族子弟,而且又是有‘最強飛龍騎士’、‘天空之王者’等稱號的英雄人物,不太可能會那麼荒唐吧!”
“不過只要角度適當的話,那種飛行表演真可以把觀看的漂亮貴婦人們吹得春光外泄,讓男人大飽眼福,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才會出現那種傳言。”諾修做出這樣的結論。
(團長應該不認識凱爾。米西魯吧!)穆也得到這樣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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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鎮外紮營後,正當團員們還忙著準備晚餐時,帕威魯的飛龍騎士們派人來邀請晨星傭兵團的幹部們去喝酒敍舊。
雖然雙方彼此認識,但這並不只是單純的喝酒作樂,還有交換情報的用意在。
團長召集大家表示打算要接受邀請,不過團裏得有個高級幹部留守,以免有突發狀況沒人指揮,所以要先決定誰留下來。
“我自願,我不喜歡和素昧平生的人交際應酬。”一聽到這個問題,穆主動表示要留守。
“是這樣嗎?那也沒辦法了。”諾修歎了口氣,原本他是希望藉這個機會讓飛龍騎士們和這個加入傭兵團不到一年的幹部認識的。
其實穆原本也想多知道一些有關飛龍騎士的事,但卻有個說不出口的原因讓他不願意去。
穆曾參加過米西魯家的晚宴,以飛龍騎士團和侯爵的關係來看,那今晚邀請傭兵團的主人很可能當時見過他,萬一被認出來的話就太丟人了,當時自己穿的可是女騎士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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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團長就帶著其他幹部們去赴約,而除還有工作和勤務的人以外,其他團員們則依排定的自由時間活動,大部份的人都是利用這段時間去酒店或買酒回來喝。
留守的槍兵們都是小隊長以下的團員,大家決定湊錢派代表去買酒和下酒的零食回來,穆也贊助他們一筆經費。
“有衛哨工作的人要注意別喝醉了,等工作結束以後再喝。”身為大隊長的他不忘提醒部屬們。
去巡察過整個營地以後,穆發現其他隊上的情形也差不多,確認俘虜的狀況沒問題後,才安心地回到槍兵的地方坐下來。
大家愉快地圍著喝酒,有人唱歌助興,也有人說笑話或跳著滑稽的舞蹈增添歡樂氣氛。
看到自己帶進傭兵團的少年正和幾個少女坐在角落,他特意過去和這些年輕團員說話。
“當了幾個月的傭兵感覺怎麼樣?”
“剛開始覺得不習慣,不過伙食很不錯,後來漸漸適應了,只是還會有點擔心要打仗,可是經過前幾天那場戰鬥就不再覺得害怕了。”安迪有點興奮地回答。
“是嗎!那你還需要好好鍛煉,沒有經歷過艱苦戰鬥或敗仗的人沒資格說那種話。”
說自己不害怕反而受到斥責,讓少年感到意外。
穆對幾個人說道“有時勝敗要看運氣,打仗是沒有必勝的,在有利的條件下戰勝敵人是應該的,要是因此就得意起來,那要怎麼面對以後可能出現的惡劣情況呢?驕傲的軍隊容易因為輕忽大意而遭受挫敗,這一點你要記住,其他人也不要忘了。”
“是!隊長。”少年和少女們一起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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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我有一個問題,之前團裏不是曾經抓到過飛龍,為什麼我們不留下來成立一個飛龍騎士小隊呢?”安迪問道。
“如果我們能有飛龍那不是很棒嗎!”說時臉上露出羡慕嚮往的神色。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沒有人會騎飛龍,也可能是維持那樣一個小隊太花錢,它們是吃肉的,身體又那麼龐大,光是飼料費恐怕就很驚人。”穆對飛龍騎士並不像其他高級幹部瞭解,所以也不清楚正確的原因。
“其實兩個原因都有,我們根本養不起飛龍。”背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不是和大家一起去接受飛龍騎士們的邀請了嗎?”穆感到有點意外。
“我提早回來了,呃…只是剛好經過聽到你們在談飛龍的事。”這時女劍士開始後悔剛才忍不住插話,自己原本打算找個機會兩人獨處,要把一樣東西還給穆,但是這麼一來就沒有不會讓人疑心的適當理由可以支開這些年輕的團員了。
“蕾茵小姐,要養飛龍真有那麼難嗎?”少年有點失望的問。
“你知道嗎?我們之前看到的六頭飛龍今天晚餐共吃了兩頭牛,它們一天要吃三到四餐,這種東西沒有國家的財力支撐是養不起的。”
兩頭牛足夠讓全團的人一餐食用,聽到這種驚人的食量少年和少女們瞪大了眼睛。
“不單是飛龍,可以載人飛行的動物維持的代價都不小,當中有‘空馬’之稱的巨鳥最便宜,但是它們吃的東西也是以穀物為主,再混合一些肉塊和魚粉,伙食甚至比軍隊的一般士兵還要好。”
“飛龍騎士需要的支援人員也相當多,照顧飛龍就要用不少人了,他們這次從帕威魯過來,還得先派人過來設立補給站支援飛龍騎士,可不是就這樣直接飛過來。”
“而且為能儘快駕禦這些飛行動物,必需用魔法水晶來控制它們,那也是高價品。其他像騎士的魔法武器、鞍具等用的都是高級品,要不然出個差錯,上面的騎士就完蛋了。”
“光是一個飛龍騎士所耗費的人力和財力就遠超過一個騎兵小隊,那是戰爭專用的兵種,我們的任務幾乎都不需要這麼奢侈的戰力,所以根本不可能成立那種小隊。”
“要培養飛龍騎士也不是那麼容易,正式的飛龍騎士每一個都同時擁有劍師和騎師以上的資格,就算是見習的也不會比團裏的中隊長們差。”
“據說想加入飛龍騎士團當見習的第一個考驗就是要將雙腳綁上適當長度的繩子從高塔往下跳,之後還有許多項測試,全通過了才能取得見習資格。”
“而飛龍騎士從見習到成為正式通常要花三年以上,今天低飛掠過我們車隊的那兩人,五、六年前就成為見習,但是半年多前才成為正式的飛龍騎士”
“原來想成為飛龍騎士是那麼困難啊!”美夢破碎的安迪露出落寞的表情。
“你現在還年輕,肯好好鍛煉的話將來還是很有可能成為飛龍騎士的。”穆安慰他說。
“真的嗎?好,從今天起我要更努力鍛煉,總有一天我要當飛龍騎士。”少年振作地說。
看到安迪恢復的這麼快,蕾茵忍不住笑出來,而旁邊的少女們也趁機取笑他。
穆認為以少年的天賦,只要有適當的鍛煉和機會,想成為飛龍騎士應該不難,不過機會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鍛煉深厚的實力,當作搏取成功的資本。
“對了,蕾茵,你來我們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聽到穆突然這樣問,女劍士嚇了一跳,“沒有啊!只是剛好路過看到你們才會過來的,你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要從鎮上直接回到你的營帳並不必經過這裏,所以我才那麼想,沒事就好。”
“那我要回去了,你們慢慢聊吧!”說完蕾茵起身準備離開,因為今晚想做的事應該是不成了。
“那天晚上的事真的很抱歉,好像給你添麻煩了。”穆出聲道。
這時蕾茵背對著他,沒有轉頭也沒出聲,只是抬起手來擺一擺表示不在意,就腳步不停地走出幾個人的視線外。
當女劍士走到沒有人的地方以後才輕歎道“真是個笨蛋。”
蕾茵剛才沒回話是因為知道自己一開口就會被發現聲音改變了。
這時穆也在回想剛才女劍士說的事,(那些飛龍騎士來得太快了,從剛才的說法來看,他們並不是想出發就能立刻行動的,事前就必需準備好支援的補給站,他們現在就出現,那表示兩國一開戰,帕威魯就打算介入這場戰爭,才會那麼快就能派出飛龍騎士助戰。)
(他們會那麼積極,應該是想要趁這個機會拿到某東西吧!帕威魯盛產好馬和良弓,又有號稱大陸上最強的空中軍團,如果再有精良的武器和鎧甲,實力將會更壯大,那麼想要的自然就是西哈克西北部的幾座礦山了。)
(看來戰況會比原本想像的還要複雜!結果就要看參戰各方怎麼使用自己手中的牌了。)對不甚明朗的前景,他感到有點憂心。
第四十七章
當晨星傭兵團的隊伍行進到王都普羅拉那城外時,迎面有一隻兵力規模和他們相當的隊伍分列道路兩側,為首的幾名騎士盾牌上有著金色速龍徽記。
普羅西亞軍的聯隊可分為使用金色徽記的近衛騎士團,用銀色徽記的一般騎士團以及使用其他顏色徽記的普通聯隊。
王都近衛師團是由七個近衛騎士團和一些附屬單位所組成,是普羅西亞王國綜合戰力最強的師團,來迎接晨星傭兵團的是當中的速龍騎士團。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的雙方隊伍應該是同等級的部隊,以晨星團的傭兵身份來說本該由普通聯隊應對,這樣由近衛騎士團迎接可以說是破格的待遇。
會出現這種情況早在預料之中,所以傭兵們並不感到意外,甚至有團員對眼前的場面開始討論起來。
“他們還真給我們面子啊!居然派近衛騎士團來迎接我們。”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開戰到現在普羅西亞南方守軍一直消極的防禦等待援軍,說起來我們可是替他們打了第一場勝仗,酬勞應該不會少吧!”
“別期望太高了,他們是派不出一般聯隊,這時候擁有完整戰力卻還留在這裏,除守衛王都的近衛師團所屬的各騎士團以外,大概也沒有別的聯隊了,總不能叫以新兵為主,還沒訓練完的新編成聯隊來迎接我們吧!”
對大型傭兵團來說,最貴重的資產不是精良的裝備和銀行存款,而是良好的聲譽、優秀的人才和暢通的人脈。
之前傭兵團接受帕威魯的飛龍騎士們邀請,雖然有雙方交換情報的作用,但是有一方因為開戰至今都沒有接觸過西哈克軍,幾乎可以說是晨星團單方面的提供情報給對方。
但是傭兵們卻從另一方面得到回報,他們請求飛龍騎士們先將消息傳給在王都的晨星副團長加蘭特。
接著由飛龍騎士們在歡迎他們的公開場合中宣佈‘我方部隊’在巴隆鎮勝利的消息。
這是開戰以來首傳的捷報,普羅西亞正需要這種消息來安定民心、提振士氣。
對於為國家獲得第一場勝利的戰士們,舉行凱旋的歡迎和表揚儀式是必然的。
但是當他們發現這支隊伍還沒有和軍方簽定契約,不能用‘我軍’的名義來宣佈時,勢必會趕緊做一些補救措施,那麼剩下的事加蘭特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對帕威魯的飛龍騎士們來說這只是彼此互惠,而且還不必由他們付賬單,當然是樂於配合。
現在普羅西亞派出近衛騎士團來迎接,那表示一切應該是正如同傭兵們的計畫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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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團的車隊最前列停在離迎接隊伍數十呎外的地方,團長諾修走出來向對方致意“我是晨星的團長諾修•卡利歐,代本團全體向前來迎接的各位大人致意。”
對方為首者是一名年約三十的女騎士,留著一頭淡金短髮,身材雖然不高,但灼灼的目光給人一種英武果決的印象,他也下馬答禮道“我是速龍騎士團的團長克蕾兒•羅慕茲,奉陛下旨意前來迎接凱旋歸來的各位。”說完抬手示意旁邊的一名女騎兵讓出座騎。
自開戰以來第一次進入普羅拉那城的晨星被說是‘凱旋歸來’,很明顯地暗示契約已經簽定,現在他們是正式受雇于普羅西亞王國的傭兵團。
“那麼請上馬吧!諾修大人。”
當傭兵團長跨上牽過來的馬和騎士團長並行後,近衛師團所屬的樂隊隨即跟在身後開始演奏。
大型傭兵團和軍隊的一般聯隊都只有配置傳遞戰場訊息的吹號兵,只有經常在各種典禮中接受校閱的師團才會有軍樂隊這種單位。
不過前面有軍樂隊開道的感覺對傭兵們來說倒是很新鮮,多尼爾開玩笑的說“這下我們可跟馬戲團一樣風光了。”聽到這話,正經的謝布林狠狠地瞪他一眼。
車隊在兩側的近衛騎士團護衛下緩緩前進,特別受到普羅西亞軍關注的是其中兩輛車上堆放的敵軍首級和車隊後方的七十幾名戰俘。
而前來迎接傭兵團的騎士團正如其名,配置了相當多的速龍騎兵,另外還有一些輕騎兵。
華斯特大陸上除了飛龍以外,還有許多亞龍種的動物可以馴服使用,當中以速龍數量最多、最容易駕禦和飼養。
成熟的速龍連同尾部在內體長超過十二呎(3.6公尺),前肢相當小,而後肢卻極為發達,喜歡吃昆蟲和植物種子。
這種二足步行的騎龍全力賓士的速度相當快,一般馬匹是比不上的,可是除了軍隊以外卻很少有人使用。
它們飼育費用其實只比一般馬匹略高,但民間和一般傭兵團不願意使用的主要原因則是其低劣的負重能力和騎乘舒適性。
因為本身體形比馬匹要纖細許多,導致速龍的載重能力只有普通馬匹的一半,而且也不能用來拉車,這使它們的用途大受限制。
太差的騎乘舒適性則讓輕裝旅行的人也不會考慮用它們代步,用二足步行的迅龍在奔跑時的上下震動幅度比用四足行走的馬匹大得多,所以騎乘舒適性極差。
曾有第一次騎速龍的男性騎手說“當胯下那傢伙用全速奔跑時,我只希望自己的兩顆蛋在它停下來的時候還沒被震壞。”
但是軍隊因為看中其比馬匹更優越的高速和持續賓士能力,採用為傳令和偵搜騎兵使用,警覺性強的速龍在斥候任務的表現上極為優異,而在平地上的高速衝鋒突擊也有不錯的表現。
由於過低的負重使得速龍騎兵只能使用特別輕量化的武器、盔甲和鞍具,這些裝備比起一般騎兵使用的還貴,而防禦力提升的情況卻僅是聊勝於無。
而且為了減低重量,都特別挑選身材輕盈的人加入,和一般騎兵比起來速龍騎士要顯得小巧玲瓏許多。
不過普羅西亞的地形以平原為主,速龍騎兵還是有相當多的舞臺可以發揮他們的功效,因此所擁有的速龍騎兵數量是鄰近各國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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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迎接隊伍並行前進時,穆發現到一個很獨特的現象,就是速龍騎士團很明顯的陰盛陽衰,團員幾乎都是女性騎兵和輕裝步兵,通常軍隊不喜歡採用女兵,因此這種情況是很反常的。
問起修可拉,見多識廣的長者告訴他“其實在二十幾年前速龍騎士團還都是男性的,大概十幾年前才開始變成這樣的。”
“雖然速龍騎士可以說是地上最快的騎兵,可是因為速龍高速時震動得太厲害,所以他們一直被一種傳說困擾著。”
“有人說他們因為下半身長時間受到太強烈的震動,所以造成許多團員不舉和不孕,這種說法導致速龍騎士團招收團員越來越困難。”
“其實那時我知道的很多速龍騎士都有小孩,所以常騎速龍會損害那方面的能力應該是謠言。”老傭兵補充道。
“結果由於騎士的數量嚴重不足,他們只好破例允許女騎士加入速龍騎士團,沒想到在之後多次的戰役和演習上,女速龍騎士的表現都在男性同僚之上。”
“本來女性的身體就比男人要輕盈,承受長時間震動的耐力也較強,確實更適合騎乘這種東西。”聽了他的話後穆分析說。
點頭表示贊同後修可拉繼續說下去“結果男人更不願意當速龍騎士,因為還會被嘲笑是‘跟在女人後面的傢伙’,這時候就連原本是速龍騎士的男性都寧可降調到一般騎士團去,也不想繼續留著受嘲弄。”
“就因為這樣,速龍騎士團就成為幾乎都是由女人組成的軍隊了,不過在幾次戰爭中他們憑著優越的機動性確實建立了不少功績。”
“原來如此,真是有趣呢!”穆曾聽說過騎速龍會晃得很厲害,但也沒想到會因此造成速龍騎士全都是女性的現象。
“在普羅西亞七個近衛騎士團當中,冰龍、炎龍輪流互調擔任宮殿和王都的防衛工作。”
“角龍、甲龍都是重裝的戰鬥部隊,是王國在平原會戰時的王牌,海龍則是王家座艦的護衛,平時駐紮在最大軍港的賽洛威。”
“飛龍則負責空中的偵察和警戒,有時也會和敵方的空中騎士發生空戰,不過普羅西亞飛龍數量不足,必需用戰力較差的戰鷲來湊足數量,所以帕威魯才會派出飛龍騎士助戰。”
“至於速龍除了平時支援其他騎士團,戰時擔任偵察斥候以外,還負責迎接國賓之類的工作。”
“所以由女性為主的迎接隊伍就成為普羅西亞接待外賓的特色之一了。”
“其實不只是騎速龍,有很多事情男人作起來真的比不上女人,以前我老婆還在的時候,常常我找好久都找不到的東西,他一下子就找到了。”修可拉笑著說。
聽到老傭兵的話,旁邊幾名已經結婚的團員都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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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從混亂的各式裝備和服裝就可以看出晨星的團員不是正規軍,雖然用最正式禮節迎接傭兵團,但軍方刻意低調處理,沒有公開他們進城的消息。
加蘭特在通知傭兵團出發以後就租用一塊地方準備當作晨星在王都的住處,而傭兵團就由速龍騎士們引導到臨時駐地。
但是普羅拉那這種人口眾多的大城,即使在南方平原有戰爭的情況下,沿路上的行人還是不少,他們圍觀著對著車隊行列指指點點的。
有人對著戰勝的傭兵發出叫好、稱讚,還有年輕女孩從視窗向他們拋擲鮮花和手帕。
不過也有些人對著被俘的西哈克兵大聲嘲弄或拋擲垃圾、石塊,不過騎士團長的克蕾兒為避免引發暴亂,立刻下令要士兵們制止那些對著俘虜丟擲物品的人。
逮捕了幾個不聽從制止的人,圍觀的群眾才沒有人敢再對著西哈克兵亂丟擲東西。
當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晨星的副團長加蘭特已經在那裏等候大家的到來。
“這陣子不見,你的臉變圓許多了,加蘭特。”這是多尼爾開口的第一句話。
“哈哈,真的是這樣嗎!我自己完全都沒發現。”對方有點尷尬地笑。
這時幾名傭兵幹部則是上下擺動他們的頭,表示同意多尼爾的看法。
“其實我這陣子也是很忙的,為了補充精力才吃得比較多,可能是這樣才變胖的。”
加蘭特不好意思地辯解,但是其他人卻露出‘真的是這樣嗎?’的懷疑眼光。
“好了,大家別再開他玩笑,加蘭特,等等麻煩你向大家報告目前狀況,現在先把團裏的人都安置好再說。”諾修出面幫這個老朋友解圍,而且速龍騎士團的人還在旁邊,讓人家看笑話也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克蕾兒開口道“諾修大人,那麼就請你們暫時駐紮在這裏,最近陛下可能會傳喚各位,另外王都最近加強防衛體制並查緝可疑人物,請大人約束部屬,不要讓他們隨便亂跑、引發事端。”
“至於貴團的戰果和俘虜就由我們押送回去,這是接管的命令檔,請你確認一下我們清點的數量是否有錯。”說時他把一份剛由部屬手上拿來的文件遞給傭兵團長。
在速龍騎士團以極高的效率處理完所有事項以後,就如同一陣風般迅速地押送俘虜和裝在車上的敵人頭顱離開。
“真是個厲害的女人,可能要把我們團裏最優秀的三個女戰士的長處都湊起來才能跟他相比,難怪可以當到近衛騎士團長。”穆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說。
“是啊!速龍比馬匹還要難駕禦,所以克蕾兒的騎術應該不會比維黛安差,能當到近衛騎士團長通常都有大劍士的實力,劍術大概也不會比菲莉亞差,能夠同時處理指揮那麼多事和面對突發狀況的果斷處置,恐怕蕾茵還遜他一籌。”修可拉也表示同意。
“不過那種情況看起來還真不錯,如果不是有那種傳聞,我真想加入速龍騎士團呢!”另一邊的多尼爾說。
“狼總是夢想著要搬進羊圈裏住的。”逮到機會的加蘭特趁機挖苦他,以報剛才那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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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置好團員之後,傭兵的高級幹部們都在房間裏聽取有關和普羅西亞軍方簽約情況以及目前團裏財務狀況的報告。
曉得軍方急著和他們簽約,所以加蘭特儘量地抬高價碼,要求基本條件最起碼不能比跟軍方有契約的任何一個傭兵團差,而且按照消滅的敵人和戰俘的數量還要另外支付獎金。
所以不但在戰爭期間傭兵團員可以領到和一般聯隊相同職務官兵同等的薪餉,普羅西亞軍方還必須供應軍糧等補給品。
而且每次戰役都必須支付相當數量酬金,上繳的戰利品也得核算價值後撥給獎金。
乍看之下他們的待遇好像比正規軍好很多,但軍方並不提供武器裝備,必須由傭兵團自行籌措,算起來只是比一般正規軍好些。
對各國來說如果只打算短期使用,雇傭兵團可以省掉組建軍隊初期最花錢的武裝費用,而且也不須花時間訓練就能派上用場,可以說是很划算的投資。
但是如果該傭兵團表現優異或戰爭可能會打很久,軍方就會考慮將收編成正規軍以減少長期的高額支出。
那時雖有武器裝備的支援,卻也減少許多獎金收入,所以國家會以地位來做為吸引傭兵接受改編的香餌。
通常是先授與傭兵團重要幹部基礎階級的騎士頭銜,等戰爭結束如果功勳卓著、表現傑出而升為高位騎士的人,就會有受封為下級貴族的機會。
正常情況下傭兵都不會是有雄厚財力和高深學問的人,這是想成為貴族唯一的可能性。
外表華麗、舉止高雅的貴族在一般人心目中是相當耀眼的存在,因此傭兵都會樂於接受這種任命。
而加蘭特為大家爭取到的待遇可以說是相當優厚的,即使不打仗也有全薪和軍糧可領,大多數投效普羅西亞的傭兵團平日只有正規軍一般聯隊五至七成的薪資和糧食可領,另外晨星團參戰的基本報酬也比別的傭兵團高。
至於團裏的財務狀況則更是驚人,利用收穫期前市場上有大量舊穀低價拋售的機會,加蘭特把團裏大多數資金都投注在糧食採購上面。
結果戰爭一爆發,南方的農作收成受到影響,當焦土作戰的消息傳出後,糧食價格更是暴漲。
加蘭特光是將手上存貨出售一半就已經讓資金增加了一倍,現在還有一半留著觀望市場變化,若有需要也可以作為晨星團自用。
聽到團裏的資金倍增而且還有大批存糧,在場的大多數人都高興不已,這麼一來就算是這場戰爭之後都沒有機會建功,大家也可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愁吃穿。
不過平日寡言的弓箭隊長萊安卻感歎地說“戰爭財還真是好賺啊!難怪有那麼多奸商是在戰爭的時候開始發財的。”
諾修覺得這話對副團長不公平而開口道“萊安,這不能怪加蘭特,這是戰爭的錯,我們只是運氣好,遇到這種機會賺了一筆,如果這批糧食落在別人手上,說不定會被用更高的價錢賣給一般平民。”
苦澀地笑笑,萊安回答道“團長,我並不是在指責副團長,只是想起我小時候的事。”
“我小時候發生因為戰爭的關係,商人把糧食的價格提高好幾倍,大家原本的收入就只能夠勉強吃飽,那時為了買到足夠的食物只好變賣家裏的東西。”
“我那時雖然年紀還小,可是已經很會用弓箭了,經常到山上去射鳥和兔子回來當食物,有時獵物多還可以跟別人換些其他東西。”
“但其他沒有值錢東西可變賣的家庭就只好犧牲自己的小孩,我很喜歡的鄰家姐姐就這樣被賣了三袋麵粉。”
聽到他的話大家的心情也跟著有點沉重,雖然人口販賣在帕威魯和普羅西亞都是非法的,但是人口販子將年輕女孩賣到其他國家的事還是時有所聞,在戰爭和饑荒的時候這種事更是容易發生。
“只要還有求生的意志,人總是會想辦法活下去的,就像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也許那個女孩現在正在某處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某個人出聲打破沉悶的氣氛。
“說的對!人的眼睛本來就是用來往前看的,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眼前的事情,讓這種事少發生幾件就對了。”有人趕緊附和說。
“或許真是這樣吧!”綠眼的神射手微笑道。
“這一點或許可以列入考慮,實際上我們已經有相當充足的資金可以運用,剩下貨物可以暫時保留下來,如果發生糧食短缺的情形就可以用平價賣給貧苦大眾,雖然會損失不少收入,但是對我們的名聲卻大有幫助。”諾修提出這樣的主張。
加蘭特雖然覺得很可惜,可是團長說的也有道理,良好的名聲對傭兵團發展的助益會更大,戰爭財雖然好賺,但名聲卻不好聽。
眼前大家的意見也多半是贊同這麼做,他也沒有充份的理由反對這麼做,猶豫了一陣子終於開口道“那我們就這麼辦吧!”
有些人忍不住露出笑容,因為要讓加蘭特做出這種決定,想必內心經過一番激烈又痛苦的掙扎。
第四十八章
剛入夜的時刻,有兩人正穿著各自最好的衣服站在一座純白大理石女神像前。
無論是自然生動的表情、優美的肢體比例與線條流暢合宜的衣飾,都顯示出這件藝術品應該是出自名家之手。
在明亮燈光的照耀下這座雕像仿佛閃曜著光輝,而穆從這座精美華麗的女神像就可以判斷出一件事。
“我們可以進去了嗎?”褐發的男子問道。
“真的只剩這家‘女神之泉’了嗎?”黑髮的發問者用懷疑的眼光看向同伴。
“沒辦法啊!我已經打聽過了,普羅拉那城裏有供應生蠔的高級餐廳就只有三家,難道你還想去那兩家嗎?我可不想再去受氣。”多尼爾態度堅持地說。
之前穆曾經答應要招待他在王都的高級餐廳吃飯,還不小心說了生蠔可以增強精力的事,而現在就要履行當初的承諾。
王都並不靠海,想嘗到最新鮮美味的生蠔必需特地將活體放在海水中用馬車運來,所以只有財力雄厚的最高級餐廳才會供應。
在來到這之前他們已經去過另外兩家了,但都被門口的侍者冷冷地以“沒有穿著正式服裝,本店恕不招待。”為由,拒絕讓兩人進去。
那時多尼爾才提議回去換衣服,然後就來到這第三家餐廳的店門口。
但光看門口的裝飾就可以知道這最後一家餐廳比前兩家更豪華氣派,收費想必也是最高等級。
正當兩人跨步準備進去的時候旁邊有人叫住他們。
“這不是多尼爾嗎?你們要到這家餐廳吃晚餐啊!真懂得享受,這可是普羅西亞王都裏最好的餐廳啊!”
轉過身去,穆雖然從沒見過喊住多尼爾的兩人,但憑衣著服飾就足以判斷出對方的身份,兩人穿著騎士裝扮,從階級章能看出地位並不低,而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佩戴著帕威魯國徽。
“你們是帕威魯的飛龍騎士嗎?”他向對方作最後的確認。
多尼爾對意料之外的打擾者感到不妙,想儘快趕走對方“沒錯!查克。魯比斯和麥斯。希裏那,就是那天飛過我們頭上的兩個笨蛋飛龍騎士。”
“什麼叫做笨蛋飛龍騎士啊!要是連你都可以這樣叫我們的話,那真是連後代子孫都感到羞恥的事。”兩名帕威魯騎士不高興地說。
但兩人看清多尼爾身旁黑髮的同行者一眼便露出微笑,“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你這傢伙那天晚上會偷偷地問我們隊長普羅拉那城有哪幾家高級餐廳有生蠔這種事,原來是想吃完了就馬上去試試效果。”
“你們在胡說什麼啊!沒事就快滾遠點。”多尼爾開始焦急起來。
“別再否認了,當時你連進這種高級餐廳要注意的大小事項都問清楚,看來是計畫得很周詳啊!”說時查克還用肘頂了一下對方。
“你終於想清楚了啊!那個兇暴的女人雖然臉長得好看,但如果真的弄上手,說不定哪天就把你最自豪的東西給切下來。”麥斯也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說。
“我才沒跟那女人怎麼樣,你們可別胡說。”正當多尼爾慌亂地辯解的時候,卻發現大勢已去。
“原來如此啊!”旁邊的穆面帶微笑地說,看到那表情多尼爾就明白,(糟糕,事情已經被拆穿了。)
(好傢伙,居然敢算計我),這就是穆不高興的原因,從兩個飛龍騎士的話可以明白一件事,多尼爾早就曉得這些高級餐廳只接待穿著正式服裝的客人。
既然這樣,為何還要先跑兩家才回去換衣服,答案呼之欲出,就是他要讓穆只能選最高級的這家餐廳。
“你們兩個搞錯了,他可是個男人。”多尼爾現在只想趕快擺脫眼前兩個麻煩。
“什麼!”查克和麥斯一起用誇張的動作表示他們的吃驚。
“老朋友,我們沒想到你受了這麼大的刺激,不知道你因為搞不上那個女人而變成這樣,不過同情歸同情,請千萬不要找上我們。”兩人說時裝出畏縮的樣子。
原本的計畫全被眼前的兩個傢伙破壞,現在還得受他們嘲笑,這讓多尼爾終於發怒了,“你們兩個今天是想來找我打架的嗎?”他這時咬著牙,臉上一副準備和人家拼命的表情。
看到對方認真起來,查克和麥斯都曉得再玩下去就太過火了,“抱歉,別這麼生氣,不過是開開玩笑嘛!”兩人滿臉堆笑,同時比了個道歉的手勢。
雖然看起來是沒什麼誠意的道歉,不過還是讓多尼爾氣消了些。
“算了!不過為什你們兩個傢伙還在這裏,你們不是比我們早幾天到嗎?照理說應該已經出發到南方戰區才對,難道還有什麼意外狀況嗎?”冷靜下來以後多尼爾問道。
“還不是普羅西亞北方邊境也出現狀況,所以六個飛龍騎士只有兩人先往南方出發,我們到時也許會被派到北方也說不定。”查克攤著手說。
“不過你這朋友原來是個男人啊!實在是很難分辨。”麥斯插嘴道。
“他就是那天晚上沒去參加聚會的槍兵大隊長。”
“什麼!真的嗎?他居然是個大劍士而且還打倒過一頭芬里爾。”兩人齊聲大叫。
“從外表還真是看不出來啊!”麥斯說時臉上還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不過…印象中…似乎在哪里見過他,我想想看。”查克用手指敲著額頭,努力地搜索自己的記憶。
但在這名飛龍騎士想出什麼之前,穆就先開口打斷他的思緒。
“我想是弄錯了吧!很多西方人看我們都是黑髮黑眼,五官也很類似,所以覺得每個東方人都長得差不多。”
“來西方以後,在加入晨星以前我一直住在艾斯特拉港,在那從沒看見過飛龍騎士,也許是你把別的東方人誤認是我了。”
“這麼想起來,好像真是你所說的樣子。”被打斷回想的查克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皮笑著說。
“今天其實是我招待多尼爾吃晚餐,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兩位一起共用。”穆對剛才提到的北方情勢感到興趣,趁勢邀請兩名騎士。
“要招待我們嗎?那真是太好了,其實我們兩個都還沒吃過晚餐,早就聽說普羅西亞的各種海鮮很美味,可是這幾天都沒機會好好品嘗。”麥斯興奮得眼睛放光。
“真浪費,這兩個傢伙回去和飛龍一起吃飼料就好了,那可是新鮮牛肉呢!”多尼爾嘲弄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那你這匹笨馬怎麼不回馬廄去吃乾草。”查克也回嘴道。
“各位是要繼續在這邊鬥嘴?還是要進去呢?”穆看夠了鬧劇後發問。
“當然是要進去!”三人轉過頭來異口同聲地說。
※ 癒 癒 癒 癒
四個人進去的時候門口有侍者為客人開門,在西方這種高級餐廳裏,貴賓們是完全不用自己動手的,不過相對的必須給這些服務的侍者們小費。
據說這些侍者的薪水其實很低,他們最主要的收入還是靠著服務客人所獲得的賞賜。
穆給門口的侍者一枚一百索尼的銀幣當小費,對方臉上並沒有特別高興的表情,似乎這種高額小費是很平常的事,由此可以知道今晚一定要花上不少錢。
(看來這一頓晚餐最少可以吃掉一戶普通四口之家半年的飯錢,至少要拿回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才行。)他盤算著。
毫無意外地多尼爾和兩名騎士都點了許多生蠔,雖然秋末冬初的牡蠣最肥美,但夏秋兩季才是盛產季節。
現在這個時候的牡蠣產量還相當多,因此價錢還沒那麼驚人,而且也相當肥美可口,算是很適合品嘗生蠔的月份。
不過要讓這頓晚餐值回票價,靠的不是放進嘴裏的東西,而是從嘴裏跑出來的東西。
等到幾杯佐餐酒下肚以後,兩名騎士的戒心降低,穆才切入正題,“之前提到因為北方國境有狀況,所以你們才沒有全部往南方去,到底北方是發生什麼事了啊?”
“還不是北邊的斯堪地人也有動作,從兩國的戰爭一開始,斯堪地王國貴族聯合軍將近三萬的兵力就集結在兩國邊境附近。”麥斯邊說邊將檸檬汁滴在一隻肥大的生蠔上,然後將之放進嘴裏。
“雖然現在…他們還沒有…任何動作,但是…普羅西亞北方軍團…卻因此…動彈不得,完全無法…抽調兵力出來,甚至還需要…中部軍團和直轄軍團…支援。”
就因為口中有東西,以致於他接下來說得斷斷續續的,甚至從嘴裏掉出食物殘渣。
瞧著那張因為不停咀嚼而變形的臉,穆心想(這傢伙的好吃程度實在不會輸給團裏最貪吃的波瓦森,就連講話也不肯停止往嘴裏塞東西。)
“麥斯,拜託你別在剛認識的人眼前這副樣子,我們飛龍騎士的面子都被你丟光了。”查克忍不住掩著臉說。
“算了,還是我替他說吧!”
查克有點無奈地替同伴接著說,“其實剛才說的情形,只要知道斯堪地王作風的人就不會覺得奇怪,許多人對他的看法是喜歡投機獲利卻又不敢下重注。”
“喔!意思就是他也想趁這一戰從普羅西亞奪取一些領土,但是因為開戰以後對方的軍力並沒有受到重創,擔心現在就出兵付出的代價太高才不敢採取行動。”
“只要普羅西亞在南方戰場打一場敗仗,那麼他們馬上就會越界發動攻擊,是這樣嗎?”穆根據對方提供的資料導出這個結論。
“差不多,只不過有一點不對,是‘奪回’領土才對,普羅西亞最北方的兩省本來就是六十年前從斯堪地人手中奪取的,所以如果不是國王擔心戰敗,說不定北方早就開戰了。”查克手上舉著餐具,臉色凝重地說。
(那就更麻煩了,如果是為了擴張領土而發動戰爭,也許人民還不會支持,但是要收復失土就是另一回事了,要是斯堪地王真是那樣的人,就算南方沒有發生重大變故,因為國內的壓力而同意開戰也只是時間問題。)對兩國間的歷史並不是很瞭解的穆,聽到查克說明後才曉得情況比原本估計的更複雜。
“那普羅西亞打算怎麼應付呢?如果兩邊都打起來的話那不就很危險了。”多尼爾先把穆下一個想問的問題提出來。
“真的到那個時候我國可能也會正式參戰,現在我們還是以志願軍的名義參戰的,帕威魯還沒有派出多少兵力。”麥斯吞下嘴裏的食物搶先說道。
“不過普羅西亞方面也在研究要如何應付眼前的狀況,像是擴大招募、訓練新兵等軍事措施和徵收戰爭特別捐及向商會募款等財政措施實行的問題。”查克也說道。
“其中倒是有一項提案和你們有關,有平民出身的將領提議將戰力較強的大型傭兵團收編入正規軍,這樣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有用的戰力,成為正規軍之後的傭兵團會更忠誠,也可以吸引更多傭兵團來投效。”
“真的嗎?不過以往都要傭兵團在幾場戰役中建立相當的戰功以後,才會考慮進行收編,軍方那些堅持傳統的貴族將領們會反對吧!”多尼爾半信半疑地說道。
“就是因為貴族將領們…都認為傭兵的…忠誠和素質有問題,沒有經過幾場戰役的試煉…根本就不可靠…,都反對…這種作法…,所以這個計畫…才暫時被擱置。”麥斯又開始邊吃邊講,查克看了只能搖頭。
“呔!這種不會施行的計畫有說跟沒說還不是一樣。”發現只是空話的多尼爾不高興地說。
“事情還不一定呢!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國王竟然對這個建議很有興趣,所以打算在近期內視察目前還在王都裏待命的幾個大型傭兵團,到時候再依觀察的結果做最後決定,還是很有可能實行這個措施的。”查克補充說道。
“這麼說來只要各傭兵團好好準備,在視察時表現出良好紀律和強大戰力,還是很有可能被編入正規軍就是了。”多尼爾才明白對方提這件事是要他們提早準備的意思。
這時兩人低頭一看才發現麥斯前面已經堆了不少蠔殼了,“你這傢伙,居然趁我們說話時吃了這麼多。”查克和多尼爾生氣的說完後也一起加入麥斯的行動。
(光是聽到這些情報就值得了,這餐飯真是太划算了。)穆舉著杯子,透過杯中清澈的酒液看著三人狂嚼美味的海鮮。
(不過光是這樣還不夠,普羅西亞王的決心不夠強烈,只要反對的聲音太大說不定就會放棄,還得再推上一把才行。)
(而且反對的貴族將領可能會隱匿消息,等快要視察的時候才會臨時通知,好讓各傭兵團來不及做好準備,光是我們表現良好,計畫未必會通過。)
(比起血戰幾場之後才能達到目的,這條路要輕鬆簡單多了,我得好好想清楚該怎麼做。)穆盤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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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晚餐非常貴也非常便宜,雖然花費很大,但是餐桌上拿回來的東西價值遠超過帳單的金額。
走出餐廳後,酒足飯飽的多尼爾和兩名騎士搭著肩,三人愉快地唱著歌前行,穆就跟在後面。
走到一條岔路的時候,三個人突然停下來,多尼爾轉頭道“不好意思,我和他們兩個還有別的事,你自己先回去吧!”
看著對方那種輕浮的笑容和另外兩人像是迫不及待的興奮模樣,穆馬上明白三個人打算去哪里,(是想去試試看生蠔的強精效果吧!)
他沒表示意見,越過三人獨自前進,而這時背後傳來多尼爾和查克、麥斯的交談聲。
“喂,多尼爾,你不找他一起去嗎?”
“他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我告訴你們……”
雖然後面半句話聲音變細微,不過穆大概可以想像出內容。
但兩名騎士卻因為意外而提高音量,“真的啊!我本來還想追求蕾茵的,真看不出來他連那種事都有一手。”
“上次喝酒的時候你怎麼沒說,這種事早該告訴我們了。”
“別開玩笑,換做是你,敢在那女人面前說蕾茵的閒話嗎?”
“喔,這倒是,他們兩個一向很要好,要是在菲莉亞面前說這種事,大概會被打得花上一兩個禮拜才能治好。”
聽到這裏,穆也停下腳步,“多尼爾,你知不知道什麼情況下挨打最痛。”他問道。
“這個……,我想是在緊要關頭的時候,毫無防備地挨上一擊吧!”對方想了一下之後回答。
“那麼你最好記牢今天晚上的事。”冷冷地說完後,穆又開始向前走。
(糟糕,這傢伙是認真的。)多尼爾額上冒出冷汗。
剛才的話說白了就是“你給我記著,今天晚上的事對等到最痛的時候,我再跟你算帳。”
原本以為自己是當初私下問飛龍騎士的,除了應該早就離開的他們以外,根本沒人能拆穿他的計畫。
沒想到突然冒出兩個不速之客,他故意讓穆只能選最好的餐廳的陰謀就因此暴露出來。
(剛才不該在他還沒走遠前,馬上講那種事刺激他的,這下子可就有麻煩了。)多尼爾有些懊惱。
(現在那傢伙臉上的表情八成又是那種怪異的笑吧!)他看著穆的背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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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事實和多尼爾所想的有些差距,穆並不認為報復這種事有多大的正面意義,與其讓對方嘗到苦頭,還不如以後再向他討回人情。
雖然曾經因為加蘭特欺瞞自己而整過對方,但那是因為加蘭特的商人性格,如果不修理他的話,有利潤卻沒風險,這種事就會一再發生。
加上跟奸商討價還價實在太累人,所以他才會用那種手段。
對多尼爾就不必如此,只不過為了提高籌碼,要給他一些壓力將來要回來的才會多。
而且不需要他動手,多尼爾和兩名騎士說不定晚上回去就有苦頭嘗,第一次吃生蠔的人如果吃得太多,多半會因為腸胃不適應而拉肚子。
美味的料理、寶貴的情報,還讓多尼爾欠上一筆帳,除了高額的帳單以外,穆覺得真是一頓令人愉快的晚餐。
第四十九章
回到傭兵團幹部所住的房子以後,穆立刻去見團長。
之前加蘭特為了儲存大量物資,特地租用一些屋子當倉庫,後來當中一部份的物資出售,空下來的房間在傭兵團留在王都這段期間就暫時讓幹部們使用。
所以包括他在內,大隊等級以上的幹部都有個人的房間可以使用,而中隊幹部們也不必繼續住帳蓬。
進門以後意外地發現諾修桌上竟擺著酒瓶和留有殘酒的杯子,就他所知,團長為了保持頭腦清醒,即使是大家聚會作樂的場合也只會象徵性的喝一些。
穆開門見山地向他說出今晚和飛龍騎士們一起吃飯的事,聽到北方情勢的事對方臉上並沒有驚訝的神色,只是現過一絲淡淡的感傷。
穆馬上明白那神情代表什麼意思和為何不嗜酒的諾修會在房裏獨酌,(我早該想到的,團長早已經知道北方邊境的事,看來加蘭特並沒有因為想著賺錢而忘掉自己原本的工作。)
加蘭特先到普羅拉那城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為傭兵團搜集情報,好讓晨星在進到王都後的最短時間內掌握正確狀況。
而就因為手上有充足的情報,認為戰爭爆發在即,他才敢大膽地將傭兵團大部份資金都投入市場,藉屯積物資、低買高賣而大賺一筆。
這個消息之所以沒有向其他幹部們宣佈則是因為怕引起不安,傭兵這種替人打仗的工作如果選錯邊,那麼報酬就少很多,而且相對的損失傷亡也較大。
絕大多數團員都是普羅西亞人和帕威魯人,所以只有參不參戰的選擇,而在巴隆鎮的交戰之後,他們也已經無法回頭了。
而且這個行業有所謂的‘傭兵道義’,一但契約成立,除非雇主先違約,要不然無論其他人用多高的代價收買或是多危險的狀況,都不能背棄原雇主。
如果違背這點名聲就全毀了,敵人用更高價錢就能收買或在危急時會背叛的傭兵團是沒人願意雇用的。
出賣雇主的傭兵團如果不是無法留在業界而解散,就是轉變成盜賊團之流,成為其他傭兵們的追殺對象,所以除非不想幹這行了,否則是絕對不能背棄雇主的。
不過相對的雇主也同樣不能違約,例如不按照契約支付報酬或故意置傭兵團於死地,那時只要向傭兵公會投訴,雇主就會成為所有傭兵的公敵,這是傭兵業長久以來的慣例。
即使是一國之君也不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就因為曾發生過違約的小國被幾個義憤填膺的大型傭兵團聯手滅亡的事,之後為了避免再發生這種事,大陸傭兵公會和各國協商後才有限制傭兵團不能超過聯隊規模的規定。
所以對雙方來說契約的訂立是非常重要的,違背契約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如果讓大家知道普羅西亞可能受到南北夾擊的不利狀況,很可能引發團員們的不安,所以在情況未明朗前,團長並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諾修將自己的杯子重新注滿酒後,又從旁邊拿來一個杯子,“要陪我喝一杯嗎?一個人喝酒太悶了。”他問道。
“我在有工作要談的時候不喜歡喝酒,而且這東西可以讓人暫時忘掉煩惱,但是清醒過來之後什麼也沒改變。”穆淡漠地拒絕對方的邀請,他曉得諾修真正擔心的並不是北方情勢。
“看來情況好像被你預測中了,雖然明白這只是暫時忘掉煩惱,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不用酒來為自己解憂又能做什麼?”說完他靠著椅背,將杯中鮮紅的酒液一仰而盡。
“我給你更有效的東西,這個你可以不用了。”穆將桌上的酒瓶拿到一旁說。
“喔!你又做了什麼奇怪的藥?還是說有什麼工作,可以讓我暫時沒辦法想這件事?”受他的話所吸引,諾修的身體不自覺地前傾。
“比工作更重要的事,做得好的話,抵得上幾場勝仗。”對方這麼回答他。
穆把普羅西亞王最近可能會視察各傭兵團來決定是否要進行收編一事告訴團長,聽到這消息的諾修臉上表情不停變化,時驚時疑,時喜時憂。
雖然這對晨星而言是好消息,但還不能確定會實行,各傭兵團的表現、將領們的反應和國王進行此事的意願都會左右最後結果。
諾修認為國王的心意不是他們能操縱的,想拉攏反對的貴族將領們也是不切實際,真正能掌握的還是各傭兵團的狀況。
他先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們應該設法向另幾個傭兵團長透露這個消息,好讓他們能預先準備,而且不能讓人知道消息是我們傳出去的,要不然以後要從熟識的軍官那獲得情報會有困難。”
保護消息來源是情報工作的最優先事項,這一點兩個人都清楚得很。
“我們的部份就要找其他幹部來商議,想好要做那些演練來表現晨星傭兵團的戰鬥力,你有什麼好提議嗎?”諾修詢問穆的意見。
“我認為應該設法統整各隊裝備,視察通常只能看到表面,整齊的軍容就會讓人有裝備、訓練精良的感覺,不只是武器、盔甲要盡可能統一,最好連服裝都如此。”
“嗯!確實如此,我們在巴隆鎮擄獲的武器盔甲稍加修改也可以派上用場,不過要讓整個大隊的裝備都相同還是有些困難,以中隊為單位就容易多了,這些事可以讓加蘭特去設法規劃。”諾修對於這個提議大為贊同。
但是穆接下來請求負責的工作卻讓團長大感意外,“有這個必要嗎?而且就算是要做這方面的準備,也只要交給蕾茵去辦就行,這種小事不需要由你來做吧!”諾修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要求負責那種工作,雖然知道對方確實有這方面的本事。
“我來做和蕾茵來做的結果會大不相同,為了替更重要的工作鋪路,我必需先在這方面做些準備。”穆用堅持的語氣說。
“你到底打算幹什麼?”諾修並不認為那種工作會對整件事產生多大影響,畢竟視察的重點應該是傭兵團的戰力,因此他忍不住懷疑眼前之人的真正意圖。
“團長,在某些情況下,一名能言善道的說客勝過一千名全副武裝的戰士,只要佈置好適當的環境,我就可以向你證實這點。”說這話時,在昏暗燈光下的他眼中正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你真的有把握嗎?”聽到這回答,諾修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曉得對方不是隨口說說的。
“我有信心會成功,就算失敗也會負起責任,絕不會影響到晨星的其他人。”穆毫不遲疑地說。
噓了一口氣,靠著椅背,閉目思索片刻後,諾修做出了決定。
他睜開雙眼,用堅決的語氣說“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既然是我允許的,不論是否成功,一切責任都由我來負。”
“明智的決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穆回答時的眼神似笑非笑,剛剛他計畫當中的一個環節已經完成,就等把它連結成串的時機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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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談完之後,諾修的思緒沉澱下來,歎了一口氣說“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離那個人那麼遠又那麼近過。”
穆雖然沒有見過‘那個人’,但是也在別的資深團員口中聽過不少。
(真是死腦筋的傢伙。)他決定給諾修一帖猛藥,“團長,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請你老實回答。”
“什麼問題?”也許是因為剛剛想起往事,團長這時臉上的表情竟有幾分溫柔。
“浣熊這種動物都是陽痿嗎?”
“你說什麼!”諾修聽到這話立刻挺直身子、提高聲調,臉上也出現難得一見的怒容。
他當然明白穆不是在關心野生動物的繁衍,而是指眼前綽號浣熊的自己,向對方吐露心事卻被如此嘲弄,修養再好的人都會按捺不住。
不過諾修雖然喝了點酒但還沒有醉,馬上就察覺到眼前這個人一向心機深沉,這樣簡單直接地羞辱別人絕不是他的作風,更何況也並沒有理由這麼做。
想清楚以後他將情緒冷靜下來,盡可能地用平淡的語氣反問,“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這種動物好像沒有壯陽藥就無法求偶。”對方竟用很認真的口氣做這種答覆。
“壯陽藥?”這種回答實在是讓諾修覺得莫名奇妙。
“是啊!我見過很多雄性都拿著權力、地位當吸引雌性的春藥,拿那些來當壯陽藥的還真是少見。”穆用像是在看珍禽異獸的眼光看著對方。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我拿權力、地位當壯陽藥。”被那種眼光盯著,諾修竟驚慌得承認自己是只‘浣熊’。
不過話剛出口他就發現自己的失言,尷尬得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才好。
“如果不是那樣,為什麼你非要成為貴族才敢去追求對方?沒有相對的身份地位你就不舉了嗎?”已經開始在對談中占上風的穆趁勝追擊。
“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別人的眼光和看法根本就沒關係。”
諾修癱在座椅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像是喃喃自語地小聲說著,“不是那樣的,很多事你不知道,你不瞭解當時的狀況,你根本沒見過他。”
“可別告訴我是為了團裏的人,雖然團長你對晨星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但是如果你離開了,團裏能夠用兵的還有修可拉和謝布林,各種戰鬥也有多尼爾、菲莉亞、維黛安和萊安這些人才,平常事務也有加蘭特、蕾茵和卡修姆能處理,不會因此就無法維持下去。”
“我是沒見過普莉西拉,但也從團裏的人聽過很多有關他的事,一個伯爵家的小姐會加入傭兵團,難道他還會在意身份地位這種東西嗎?”
“所以是你把兩人的身份差距當成心中的障礙,不敢表白自己心意,說你是把身份地位當壯陽藥,難道是我冤枉你嗎?”穆說話的氣勢越來越強
“當年如果立場反過來,你會向普莉西拉表白,求他跟你一起走嗎?”
“會的,就算得跪下來求他,我也會拜託他和我在一起的。”用空洞眼神望著天花板的諾修聲音細微地回答。
“離開這裏以後他是個女伯爵,而我什麼都不是,或許就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不敢開口,團裏的事只是用來掩飾自己沒用的藉口。”
他低下頭輕輕閉上雙眼,“讓我一個靜靜好嗎?今晚我有太多事情要想了。”
曉得自己下的猛藥已經生效,不需要再多說什麼,穆一言不發地安靜退離房間,輕輕帶上房門。
聽到關門聲的諾修舉起手掩面輕聲歎道“這些年來我都走在錯誤的路上嗎?可是現在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到底應該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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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昨晚做太多了是嗎?”第二天早上團長召集大家時,加蘭特見到某人時嘲弄地說。
“開什麼玩笑,就算做上一整夜對我來說我也不算什麼,是昨晚回來後就一直拉肚子,才會變成這副模樣。”多尼爾雖然提高音量,但還是掩蓋不了一夜腹瀉的虛弱樣子。
“大概是胡亂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多喝點水,拉完就沒事了。”菲莉亞說時斜著眼瞧他。
“多謝你的建議和關心啊!”多尼爾苦笑著說,他曉得對女劍士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程度的溫柔關懷了。
“我聽說你昨晚跟穆去高級餐廳吃飯,是不是生冷的海鮮吃太多?那類東西不常吃的人最好不要一次吃太多,不然很容易拉肚子的。”團裏資歷最深、見聞最廣的修可拉也出聲道。
“就是那樣,我昨晚吃了很多生蠔。”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拉肚子的多尼爾恍然大悟地說。
“那還真是浪費呢!把那麼名貴的海鮮當瀉藥用。”加蘭特幸災樂禍地說。
“要不要叫穆給你一點藥,他是個優秀的藥師,應該有可以治肚子痛的藥。”蕾茵也關心地提出建議。
多尼爾聽了臉色卻變得更難看,“不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你拉肚子是嗎?”門口傳來穆的聲音。
走過多尼爾身旁時,他不慍不火地說“等等開個藥讓你吃了舒服點,對我來說時機還沒到,你不必擔心會被下毒,但別以為昨晚的事我就會因此忘掉。”
聽到那話多尼爾打了個冷顫,看到他的神情,有不少人在想昨晚兩個人一起去吃飯的時候究竟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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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可靠嗎?不會是那兩個笨蛋在胡說八道吧!”聽到團長宣佈昨晚得到的消息後菲莉亞懷疑地說。
“我想應該可以相信,查克和麥斯那兩個傢伙雖然輕浮,但還曉得事情的輕重,這麼大的事情不會沒有任何根據就隨便亂說。”當謝布林提出他的看法時,好幾個人也跟著點頭表示贊同。
看到大家的反應,女劍士也明白應該收起自己的偏見。
既然消息的真實性已被肯定,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因應。
把消息透過別的管道傳給其他傭兵團和後續消息的獲取,這兩樣工作理所當然是由兼任情報參謀的副團長加蘭特負責。
而步兵、騎兵和弓兵的陣形和操練方式有很大的不同,檢視校閱的時候通常是分開操演。
騎兵和弓兵自然是分別由維黛安和萊安負責,步兵方面,大家都曉得除了諾修以外,最擅長步兵陣形運用的是修可拉、謝布林和穆,但出乎意料地,團長只指派兩人。
接下來聽到穆被指派的工作,蕾茵忍不住脫口而出“團長,這是怎麼回事,這種無關緊要的工作為什麼要特別指派一名重要幹部去做,而且這類事情平時不是都由我負責嗎?”
如果國王視察後對晨星的戰力有好的評價,負責操練展示兵力的幾人功績最大,所以在場其他人雖然沒有說,但都這是否刻意排除某人的聯想。
諾修還沒來得及回答,穆卻先開口道“我覺得你很重要啊!蕾茵。”聽到那話,蕾茵愣了一下,就覺得自己的臉上開始發熱。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有些人心裏想,(好傢伙,居然連開這種重要會議的時候也在調情。)
“各位不要誤會,是我請求團長讓我負責這件工作,至於原因,到時候大家就會知道了。”穆眯著雙眼,故作神秘地說。
“他昨晚向我提出一個計畫,而我也同意了,分派給他的工作則是執行計畫所必需的,事情就是這樣。”諾修這時才平靜地開口。
“原來是這樣啊!”許多人這才解開心中的懷疑。
(不過這次他又想玩什麼花樣了。)
(這傢伙老是做一些奇怪的藥,難道是想…)
(團長會同意的話,應該是很有用的策略吧!不過到底是什麼計畫呢?)
一時之間,大家都在想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既然團長會允許,大部份都認為他應該不會太亂來才對。
不過其他人並不知道,就連諾修也只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怎麼做卻完全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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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工作分派完成後,修可拉特地提出有關人事調整的問題。
傭兵團在改編之初,由於暫時沒有適當的人選或職務,所以有些職位懸缺,有些人則是屈就於較低職位。
當時那不算是大問題,但是如果傭兵團被收編成正規軍,到時候軍階是依照每個人職務和認證資格授與。
這樣對目前屈就低職的人不公平,原本和蕾茵擔任相同職務的傑利和卡修姆就是例子,相反的,槍兵的副大隊長的位置卻一直懸缺。
之前在巴隆鎮的戰役又有幾名中隊、小隊幹部陣亡,空出來的職位也還沒遞補。
而有些團員的實力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練後也有所增長,應該可以去參加測試取得進階資格。
這種種問題都關係到團員們的利益,一向把團裏的後進們視為子侄的長者才會特別提出來。
關於讓團員設法取得資格的問題,由於參加測試要繳一筆費用,而且失敗的話短期內不能再參加測試,所以諾修徵詢大家的意見後,決定採用鼓勵的方式。
如果團員有挑戰進階成功的自信,就可以申請讓團裏補助部份測試費用,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實力不夠的人抱著碰運氣的心態去嘗試,而真正有能力的人也可以得到一個好機會。
而職務調整的問題就交給各隊的隊長去負責,只不過傑利和卡修姆兩人的情況,還是得等到編制新的大隊才有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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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之後修可拉和穆一起離開,“最近隊上的情況好像很不錯的樣子。”雖然已經轉任副團長兼軍事參謀,但老傭兵還是習慣把自己當作槍兵隊的一份子。
“前幾天我和比茲那小子比劃了一下,幾乎招架不住他的攻勢,看來老頭子真是的不行了。”說完修可拉笑了起來,笑得像個談起自己傑出兒女的父親。
連續說了幾件槍兵隊上的事後,他問“剛剛會議上提到的那些事,你覺得怎麼樣?”
“是指測試和職務安排的事嗎?”原本只是聽著的穆開口反問。
修可拉點頭說道“沒錯,你覺得隊上的正副中隊長們有哪幾個可以通過劍師認證。”
“比茲的話絕對沒問題,文姬也應該可以,沙夫朗和巴朵拉就不是那麼有把握,不過還可以一試,至於副隊長們通過測試的可能性不大。”穆毫不隱瞞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段期間雖然幾個人都同樣接受他的指導,不過成效並不一樣,穆的槍法和文姬原本的槍術最接近,都是以靈活迅速、變化多端見長,所以文姬將他的槍法學得最好。
但是進步最多的人卻是比茲,原本在槍兵的幹部中,他的槍術基礎最扎實,威力也最強,只是招式變化不及其他人靈活。
在穆補強他的弱點之後,他的實力很快就超越三人之上,其他人若是發揮相加的效果,在原有基礎上更精進,,那麼比茲就是產生相乘的變化,進入新的境地。
現在比茲的實力雖然還不及謝布林、傑利,但已經可以和蕾茵、卡修姆及修可拉等人並列。
老傭兵聽後皺了一下眉頭,他的估計比較樂觀,因為是戰爭時期,有不少好手都上了戰場,測試會比較容易,四個人應該都可以通過,而副隊長們也可以去試試。
本想說出自己的看法,但穆接下來說的事卻讓他把那些話吞回肚子裏。
“不過現在是戰爭中,測試員的素質大概會差些,可能連波瓦森他們都能通過,但取得資格最重要的是有相稱的實力,只有劍客上位實力卻要做劍師的工作是很容易送命的,所以還是把標準訂高一些的好。”
其實這個道理修可拉也懂,只是因為不想放過眼前的好機會,而希望大家都能儘快取得資格,但細想之後他也放棄了原來的想法。
畢竟地位越高的軍官,在戰場上就越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沒有相符的能力確實是件危險的事。
“那你對自己副手的人選有什麼看法,隊上的四個中隊長似乎都很不錯。”老傭兵把話題轉移開。
“他們各有優缺點,如果集合四人長處是個很完美的副手,但若讓他們來角逐這個位置,卻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壓倒其他三人。”穆語氣平淡的好像這件事他完全不在意。
對於這樣的回答修可拉有點失望,“不過這個位置總不能這樣一直空著吧?還是趕緊決定比較好喔!”他說道。
“這個問題確實應該早點解決,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全部包辦的,所以今天我會讓他們自己決定的,到時候誰都不會有怨言的。”
(自己決定?是要讓他們互相推選嗎?這樣真能選出最適合的人嗎?)雖然有些疑惑,但是畢竟現任隊長已經不是自己了,修可拉也明白不應置喙。
“是這樣嗎?那我很期待會有什麼結果。”老傭兵笑著應道,心想不管怎麼樣,反正很快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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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長在午餐時向大家宣佈鼓勵團員取得認證資格的決議,而穆則在這之後召集了自己隊上的正副中隊長們開會。
在他要求中隊長們去參加測試後,會議進入了正題,“雖然現在這麼做有點早,不過你們要通過認證測試應該沒問題,所以我打算今天在你們四人當中選出副手。”
由於有劍師資格的傑利和卡修姆都還是中隊長,所以即使從四人當中選出副隊長,也必需要等到取得劍師資格後才能就任。
聽到穆這麼說,四名候選者都挺直了身子,看看坐在身旁和對面的同僚,猜想隊長到底打算選誰當副隊長。
當大家都等著穆繼續說下去時,他卻一言不發的拋出一柄長約一呎的無鍔帶鞘短刀,短刀剛好落在和四名候選者距離相等的位置。
沈默片刻後大家還是弄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穆終於開口了,“這是我要給新任副隊長的東西,你們當中自認遠比其他人更適合擔任這個職務的,現在就可以拿起它。”
說這話時穆支撐在會議桌上的雙手交錯於面前,遮住他臉上的表情,只露出目光銳利的雙眼。
四個人看看隊長的眼神後彼此互望著,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伸出手去拿那柄短刀。
沈默片刻後,穆又再度開口,“很好,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你們當中確實是沒人能壓過其他三人。”
八名正副中隊長都疑惑了起來,不明白隊長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何一下說要有資格的人拿,一下又說沒人有資格拿。
“你們四個人各有別人所不及的長處,但是要擔負起這個責任,卻必需有更周全的能力。”
眾人心中一懍,都想(隊長的意思是要讓這個位置繼續懸缺下去嗎?)
“所以等聽完我說的話以後,大家再做決定。”穆繼續說下去。
“你們知道這把短刀是幹什麼用的嗎?”
“當然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啊!”波瓦森想都沒想就說出答案。
“說的沒錯,不過它保護的不是生命,而是名譽。”穆補充道。
大家一時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這把刀是用來割斷自己喉嚨的。”這句話的語氣冰冷得叫人不寒而慄,讓眾人覺得雙腿發涼。
西方人認為自裁是重大罪孽,拋棄上天所賜與的生命,就是對神明的無禮褻瀆,死後必定會墜入地獄。
“東方人一向以被俘受辱為恥,為了不受敵人羞辱,這把刀就是用來結束主人生命,守護個人名節的。”
“以後大家要面對的是戰爭,必需用嚴格的紀律來要求隊員們確實遵守命令,我的手段會變得嚴苛起來。”
“習慣傭兵自由生活的團員們到時候一定會有所怨言,所以必需要有人來幫我安撫他們,消除他們的壓力和不滿。”
“而且有必要的時候,這個人還得成為犧牲品,背負起所有罪過和責難。”
“我拿出這把刀並不是要接下這個責任的人準備自殺,而是要讓這個人牢牢記住,必須有要成為祭品的自覺。”
穆閉上了雙眼,“我已經說完了,你們自認有那種覺悟的,現在就可以收下那把刀。”
當三個人才剛舉起手時,另一人已經握住了短刀的刀鞘。
穆聽到碰撞的聲音,“結果已經出來了是嗎?”說完睜開眼看向那人,“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現在放下還來得及。”
對方點點頭,臉上因為情緒有些激動而顯得潮紅,肩膀也微微顫抖著。
對穆來說也許沒人拿起那把刀是最好的結果,但出現的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雖然這個人最符合需求,無論是安撫隊員,還是…。
看到這種情形,其他三人都感到慚愧,因為他們都先遲疑了一下才伸出手,當中一個是擔心自己沒辦法做好慰勉隊員的工作,另外兩個則是有些畏懼被犧牲,但結果卻是一樣的。
“對於這件事有人反對嗎?”主持會議的人眼光掃過眾人。
所有人都低下頭去表示沒有異議,就在這天下午,原任女槍兵中隊長的文姬被選為第三大隊的副隊長。
第五十章
在有新的工作下來之前,傭兵團只能留在駐地進行各種演訓、鍛練,上午是個人訓練,下午則進行編隊和陣形的演練。
槍兵們的平日訓練是分開進行的,劍士資格以下的團員是只能做體力鍛練和槍術基本動作練習,有劍客資格以上的人才會練習對打,這是為了避免技藝不成熟的團員在訓練中受到傷害。
不過積極進取的團員就會利用私人時間再加強鍛練,希望能早點取得資格,以獲得更好的地位和待遇。
在經過三個小時的槍術練習和體力鍛練後,槍兵們結束了這天上午的個人訓練開始集合列隊,平常都是直接解散,團員們明白這表示隊長有事情要交代。
就如大家所預料的,穆走到隊伍正前方,“有劍客以上資格和準備參加劍客測試的人,全部先到旁邊去看著。”他用全場都能聽清楚的音量說。
(怎麼回事!不是結束練習了嗎?)
(是不是隊長要進行特別指導啊?)
(還是我們當中有人犯了什麼錯嗎?)
已經很疲累的隊員們中彌漫著不安和焦慮的氣息,還挾雜著細碎的耳語,不少人以為隊長可能是因應戰爭,想增加訓練的份量,覺得那樣的話實在叫人吃不消。
幾十個人很快地到旁邊觀望著隊伍,穆掃視了一下留著的人後點名當中幾人然後揮著手說“過去吧,你們的實力也已經相當不錯了,去參加測試應該可以通過。”
聽到隊長那樣說,被叫到的人都很興奮,本來他們還對自己的實力有所懷疑,擔心自己無法通過測試而不敢參加,穆的話卻讓他們的疑慮一下子全消除了。
能得到一名大劍士的認可,這些人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取得資格了。
當其他人都出列之後,卻還有一個人留在原地。
“喂!剛才隊長有點到你,還不快點出去。”少年身邊的人帶點嫉妒地以手肘用力頂著他說。
從劍士開始資格的進階就變得困難許多,所以有許多人一直停留在劍士的階段無法升級,才十六歲的安迪被認定有劍客等級的實力,這讓不少更資深、年長卻還只有劍士資格的隊員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經常使喚他的那些少女們更是意外,那些小姑娘們怎樣也沒想到平時任自己欺負而不敢反抗的少年,竟然有能打敗三名劍士的實力。
“怎麼了?還不快點過去。”看到安迪還是沒有移動腳步,穆出聲催促道。
“可是隊長……我……沒有辦法去參加測試。”少年吞吞吐吐地說著。
穆馬上就想到安迪為何那麼說,“是擔心錢的問題是吧!不用煩惱,你家裏有一筆錢寄放在我這,就是準備要給你買些必需品和參加測試用的。”
以一個普通團員的身份又沒出過多少次任務,短短的幾個月中少年就算省吃儉用也存不了多少錢。
當初登記戰士資格是穆付的錢,由修可拉當保證人,若要一口氣連著參加劍士、劍客兩級的認證測試,安迪根本拿不出這筆費用。
許多人都曉得他是穆帶進團的,平時的私下指導也最多,曾有人說若不是光看外表就曉得兩個人毫無血緣關係,否則真要以為安迪是隊長的私生子。
對於大家的疑問,兩人則說法一致地表示,安迪是朋友所託付的小孩,請穆將他訓練成一名傑出的武者。
所以對於這件事其他人並不感到奇怪,但是少年自己卻清楚,什麼“家裏寄放的錢”根本就是隊長在胡扯。
“不用再講了,你只要想辦法通過測試,剩下的我會處理。”穆用斬釘截鐵的強硬口氣說。
安迪自然懂得隊長的意思,他握緊手中練習用的長槍,決定接受對方的好意,只要取得資格,薪資和工作時分到的酬勞都會提高很多。
(我一定會把這些債務加上利息還清的。)走出隊伍的少年咬著下唇在心中暗自發誓。
(隊長大概是要對參加測試的人加強訓練吧!)看到這種情形後,留在原地的人都覺得安心多了。
但接下來穆對他們說的話卻讓大家都大吃一驚,“今天我要和你們練習對打。”
(我們怎麼可能有本事和隊長對打,鐵定每個都是一槍就被撂倒。)留在原地的人都這麼想而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細碎的耳語變得更加嘈雜。
就連站到旁邊的人都覺得奇怪,對打練習的雙方實力差距太大是沒有訓練效果的,一名大劍士和連做這種練習的資格都沒有的團員對打根本就沒有意義。
但是也有些人則是期待接下來的變化,心想(隊長絕對不會做沒有用的事,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傳達給我們。)
曉得大家心裏是怎麼想的,穆接著說下去,“當然不是要你們一個一個的和我對打,而是你們全部一起和我對打。”
這時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槍兵大隊共有兩百多人,即使扣除出列的幾十人也還有將近兩百人,就算當中沒人有劍客以上的水準,戰力也還是很可觀,而隊長竟說要同時和這麼多人對打。
如果以一名大劍士勝過三名劍師,一名劍師勝過三名劍客,一名劍客勝過三名劍士來說,大劍士的實力是抵得上幾十名劍士。
但是這些人不但數量遠超過此數,又都是有實戰經驗的傭兵,而且七成以上都有劍士資格,(就算是大劍士也不可能辦到吧!)在場絕大多數的人都這麼想。
“在比試之前我先說明一下,這次的對打當有人擊中我或所有人都退場就結束,被擊中或是手中武器脫手就得退場,第一個擊中我的人可以得到五枚金幣的獎賞。”說時穆取出一個錢袋在手中上下拋動,發出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音。
“五枚金幣!”許多團員興奮地輕聲念著。
因為住宿三餐都由團裏供應,所以這些基礎團員的月薪不過幾枚銀幣,平常就算加上出任務的酬勞也不會太多,五枚金幣等於是他們幾個月的收入。
(原來隊長是想藉這個機會提振士氣,要讓大家明白在戰場上誰都有可能打倒強敵的。)許多人恍然大悟,甚至有被叫出隊伍的人對失去這個機會感到扼腕。
※ ※ ※ ※ ※
早先出列的幾十人分散環繞著練習場,負責擔任這場比賽的裁判。
穆手上尖端包著布的練習用長槍被紅色墨水浸透,而其他人手上的長槍則沾著白漆,雙方分列場地兩邊。
當比茲將舉著作為信號的旗子用力揮下的同時大喊“開始!”這場一百多人對一人的競技就此展開。
隊員們層層疊疊的像一波波浪潮湧向穆,三個年輕隊員沖在最前面,一息之間就沖到穆的面前,但瞬間他們胸前就各出現一個紅印,受到強烈的衝擊而蹌踉後退。
(果然,和隊長這種強者對打的話,最先沖上去的幾人一定會立刻就被解決,年輕人經驗不足才沒想到這點。)在場邊觀戰的人心想。
三人身後別的資深團員本來還在暗笑他們不知天高地厚,打算等隊長被其他人纏鬥得差不多再進攻,卻赫然發現穆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在這些人還搞不清楚對手的去向想搜尋敵蹤時,來自右邊被擊中的人所發出的悶哼聲已經給了他們提示。
當他們轉過頭去,並沒有看見穆的身形,隊伍的更後方卻傳來其他人被擊中後所發出的聲音,可是因為視線被別的隊員們擋住,沒辦法清楚確認對手到底在哪里。
以往的作戰都是由小隊或分隊的幹部們帶領,但這些人都事先被穆叫出列,以致於沒有人能立刻指揮大家形成有效的戰鬥隊形。
很快地就已經有二十幾人退場了,但更糟的情況是有許多人連敵手在哪個方向都弄不清,而造成彼此的推撞。
“大家背對著背防守,不要讓隊長有機可趁。”,“我們排成一直線一起攻擊,這樣才有機會圍住隊長。”一些經驗較豐富的團員試著將其他人組織起來,可是已經亂成一團的隊伍,想形成有效的陣形極為困難,不同的指揮反而更讓那些資淺的隊員無所適從。
有些人在混亂當中突然發現穆出現在眼前時,覺得自己就像是被蛇盯著的青蛙般動彈不得,連揮動武器都沒辦法就被擊中。
剛開始時退場的人還很懊惱怎麼如此輕易地被打敗,但是後來退場的人卻覺得自己像從惡夢中解脫出來,暗自慶倖這不是真的戰場,要不然就已經變成屍體了。
隨著時間流逝,場中人數以驚人的速度不斷減少,許多人覺得自己像是在和鬼魅作戰,竟忘了這是一場練習比試,開始驚恐地大叫逃竄,最後退場的十幾個隊員身上的紅印都是在背部。
從頭到尾在旁邊觀戰的幾十人這時都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就連最相信穆能力的兩名中隊長在這場比賽剛開始的時候,也不認為一個人真能單挑一百多人,以致于原本應該揮旗判決的比茲也忘了自己該做的事。
當場上已經沒有任何目標以後,穆才仰首充份調息,就算實力相差極大,和這種數目的對手持續戰鬥也是極耗體力,吐出一口濃濃的白氣後,“比試結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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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撂倒一百多人,這種事如果發生在戰場上,不知道是會被當成傳奇還是笑話?”穆斜坐在高處俯看著眾人說。
剛剛被打敗的團員們面向他跪坐著,每個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就連站著的中、小隊幹部也覺得慚愧,部下這麼不堪一擊,間接表示他們的訓練能力有問題。
“有誰知道為什麼我一個就能打敗你們這麼多人?”穆冷冷地問。
(因為隊長太強而我們太弱。)有許多人在心中浮現這個答案卻不敢說出口。
看到底下一片鴉雀無聲,穆把眼光頭向站著的幾十人,“你們認為呢!”
“他們會被隊長輕易擊潰的原因,就跟一群綿羊打不過一頭獅子是相同的道理。”比茲有點遲疑地說。
(這和我想的一樣嘛!)底下許多團員在心裏嘀咕著。
“是這樣嗎?可是將近兩百隻羊,光憑體重就足夠壓死獅子,合起來的力量更是非同小可,為什還是會被打敗你說說看。”
穆雖然用質疑的語氣,可是眼光卻透露出讚賞之意,比茲因此信心倍增,大聲的說出答案“因為羊的數量雖多,但是面對獅子的只有極少的一部份,而其他的則亂成一團無法支援同伴,所以被逐漸地消滅掉。”
“說的好!”然後他將眼光投向跪坐著的隊員們,“你們聽清楚沒?”
“剛才我一個人就能解決你們全體的因素有很多,但我只說跟你們有關的部份,首先就是你們太習慣由幹部們帶領,一但缺乏指揮就成了烏合之眾,其次是一開始大多數人都想爭取獎賞卻又不敢冒險,都等著別人消耗我的體力,所以喪失先機淪為被動。”
“搞清楚,你們以後要面對的是戰爭,這種表現只配去當烏鴉的食料。”穆的聲音突然提高,轉變為斥喝的語氣。
“巴隆鎮的戰役我們具備許多優勢仍有幹部陣亡,並不是每次都會在有利條件下進行作戰的,可能會發生比那慘烈上十倍的戰鬥,如果幹部們死傷殆盡,你們要怎麼辦?”
“在戰場上代替陣亡的上級指揮是很常見的事,所以從現在起每個人都要學習比自己上一級,甚至兩級幹部的知識技能,以應付這種狀況。”
“戰場有時候會出現指揮混亂的情形,你們要記住幾點,正常情況是聽職位高的幹部指揮,職位相同就聽階級或認證資格高的人指揮,階級或資格都相同就聽資歷深的人指揮,如果幹部連續發出兩道不同的命令,那麼就要遵從最後下的那道命令。”
雖然說的都是戰場上的常識,但是剛才的戰鬥已經暴露出有許多資淺隊員並沒有深刻體認這些基本的東西。
“如果雙方態勢和實力相當,氣勢經常會決定勝敗,像你們剛才那樣都想撿便宜,如果遇上鬥志高昂的敵軍,就算對方實力較遜也能把你們打得潰敗,一但士兵開始逃亡,任何名將都挽回不了局勢。”
“反過來說,就算對手兵力、態勢比我們強,只要每個人都奮勇作戰,當敵人被慘烈的傷亡所震懾後就會開始潰逃。”
“在戰場上背對著敵人,就等於把性命交到對方手上,你們剛才有多少人是背對著我被擊中的?你們有人在退場之前看到我的背嗎?”底下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
“只有面對著敵人,才有可能戰勝,所以針對這個問題,奮勇作戰的有功人員當然會得到獎賞,同時也會嚴格要求你們的紀律,各種規定和命令都要嚴格執行,任何人違反規定命令、怠忽職守或怯懦退縮將會受到重懲,不僅是沒有酬金和扣薪而已。”說完他抖動手臂,配劍化為長鞭襲向底側一具練習長槍刺擊用的草人靶,被鞭端匕首削斷的草人頭滾落地上,看得眾人觸目驚心。
“明白了沒有。”他用嚴峻的眼神看著隊員們說。
底下仍是一片寂靜,穆吸氣蓄勢後又大吼道“明白了沒有!”如雷的聲音震得最前面幾排的隊員耳朵嗡嗡作響。
“明白了!”所有的隊員用最大的音量喊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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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般隊員解散離開去為午餐作準備時,之前旁觀的幾十人都聚集到坐在高處的穆面前。
“你們對剛剛那場戰鬥有什麼看法?”穆輕輕地落地後問道。
“隊長真是厲害”、“實在是太強了”有些人開始對上司說著諂媚的話語。
然而受到奉承的人卻沒有絲毫喜色,“你們只看到這些、想到這些嗎?”口氣和用語雖然平緩,但暗藏的話意卻淩厲得讓幾個人不敢再說下去。
“剛才除了他們自身的問題,我會打贏還有別的原因,你們看出多少來?”穆把問題說得更清楚些。
“隊長剛才似乎是藉著不斷移動,讓他們無法確定攻擊的方向而混亂,然後再將對方逐步擊潰瓦解。”輪到文姬試著推測原因,在槍兵當中以他對穆傳授的武技理解最深。
這時穆銳利的眼光才變得緩和起來,“說得很好,那你有看出我是怎麼移動的嗎?”
受到稱讚的文姬滿心歡喜,接著分析“剛才隊長動作的方式很特別,一直面向著場內的其他人,在週邊左右橫移而且不時變換方向又非常地快,所以他們很難確認隊長的位置,更沒有辦法進行包圍,這就是剛才沒有人看到隊長背後的原因。”
“你們聽清楚了嗎?尤其是要去參加測試的人更要明白這點,在一對多的戰鬥中,必須避免被敵人包圍,然後給予敵人局部的打擊。”穆更進一步說明。
“如果對手零星分散開來不能互相支援,就算有千軍萬馬也只是多些獵殺的目標而已,重點是量力而為,該放棄撤退就要放棄撤退,絕對不可以貪功躁進,否則就算對方站著不動讓你連續砍上幾百人,你可能都會累得舉不起武器來。”
“在實戰中依照當時狀況,利用地形、地物或藉著移動變換位置來達到這個目的,如果有三個敵人迎面攻來,就要設法繞到對方側面,讓敵手無法一起發動攻擊。”
“當然對手越強,要做到這點就越困難,如果今天我的對手換成多尼爾和菲莉亞兩位元隊長,情況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長槍不是只靠雙手來運使,要能善用全身的力量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若能配合步法,槍術的威力就會倍增。”說完穆提起剛才沾有紅墨水的武器,示意眾人退開讓他演示槍術和步法的配合。
對著一具草人靶,穆繞著目標橫移腳步,手中長槍連續刺出,當他回到原地站定,紅色的痕跡散佈在草人身上的各處要害。
“像這樣子左右的橫向移動,可以從各個方位向敵人進襲,讓槍術更加變幻難以捉摸。”
“至於前後的縱向移動則可以利用全身的力量……”說時穆跨步加速沖向剛才被削斷頭的草人靶,手中練習用的長槍疾刺而出,同時挾帶著旋勁,那具本已殘缺的草人受到這一擊,身體竟然爆散開來,草屑紛飛,看得眾人驚駭不已, “……像這樣提高槍術的破壞力”他稍做調息後看著部屬們說,“雖然離測試沒多少時間,好好琢磨一下,對你們還是有幫助的。”
穆語氣平靜地繼續說下去,“這些道理也可以應用在戰場上,和敵軍交戰的情況更加複雜,還有雙方的弓箭、魔法等威脅,但彼此掩護,不要輕易讓自己或戰友陷入敵軍包圍或挾擊,保住性命的機會就大得多。”
“而且要因應狀況帶領部下,善用突擊和迂回,找尋敵人防守弱點給予重擊,這是每一個小隊幹部都應該具備的能力。”
這時候大家都已明白隊長不只是藉著這場比試督促隊員們加強紀律和能力,同時也進行對幹部們戰鬥技巧的指導和戰場經驗的傳授。
“好好加油吧!我期待你們的表現。”穆的眼光掃視著部屬們。
“是!我們一定不會讓隊長失望的。”眾人一起大聲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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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才對大家說的東西,不只是用在衝鋒陷陣上,即使是指揮軍隊也是一樣,敵強我弱的時候要設法使對手力量不能集中發揮,然後設法消滅其中一部份敵軍,逐步打擊敵人。”說這些話時,穆的身邊只留下八名中隊幹部。
“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另一回事,領軍的人必需能正確的判斷狀況,而且協調好自己部屬的行動。”
“要正確的判斷和行動,就要多考慮敵人可能採取的行動和自己可用的手段,評估危險性、代價、成功率和效果,越能掌握狀況勝算就越高。”
“未來你們也許會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或統率一支軍隊的將領,要早點學會這些事情,畢竟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聽到這話比茲和文姬都心頭一震,由他們來領軍代表什麼意思兩人都明白,但是心裏所想的事卻不適合當眾說出來。
“隊長,午飯已經準備好,各位可以用餐了。”有個小隊長喊著跑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那麼就到此為止,大家去吃飯吧!”穆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其他人也跟著起身。
以今天的比試為開端,穆準備將部屬們從民間武裝團體的雇傭兵轉變為高效率殺戮機器的精銳軍。
軍隊的管理是以階級、法制來推動的,和傭兵以實力、威望來號令部屬不同。
讓士兵們服從命令、奮勇作戰,下級軍官帶領部屬、衝鋒陷陣,高級軍官指揮作戰、策劃謀略,以東方的說法就是“上智者運籌帷幄,下愚者赴湯蹈火。”
真正的支配不是用牢固的枷鎖束縛對方的行動,而是讓被支配者不願、不會或不敢去嘗試解開束縛。
傭兵團原本是以追求利益為目的,組成份子複雜,想用榮譽、信念這類東西來維持基層隊員的戰鬥意志、約束他們的行動非常困難。
因此穆選擇用恐懼來支配下級士兵,讓自己成為他們背後的巨大恐怖存在,使士兵覺得退縮會死得更慘,所以他必需在基層隊員眼前表現得強大、冷酷甚至於殘忍。
但軍官們就必須威恩並施,因為這些人也必須做思考判斷,不能完全壓制他們的思想,越高階的軍官越需要用恩情仁義來收攬其心。
穆很明白軍隊有效的組織和將領正確的指揮,是讓敵我士兵最有效率、最有效益地赴死的方法,但是想讓敵我雙方的死傷減到最少,同樣也是用這些東西。
(造下最多殺業的人,往往都是由別人替他沾著滿手血腥。)他以前曾這樣感歎過。
(已經歷過一次,怎麼我還是學不乖啊!到底還有多少雙手,要因此而染血呢?)這時穆看著自己的手心,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