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佣兵們就已經吃過早餐,等太陽升起時已經該始列隊做最後的檢查,各中隊的干部們來回穿梭,看看有沒有誰的裝備出問題。
因為今天是普羅西亞國王親臨校閱,有不少隊員顯得很緊張,“大家只要把預演時的水準拿出來就行,沒有什麼好怕的。”負責訓練陣形的幾名干部不斷地這樣鼓勵團員。
為了能讓這場兵力演示能順利進行,佣兵團讓一些能力較差的團員留守或負責其他支援工作,所以參演的人員都有一定的訓練水準。
軍方雖然同意兵力展示的請求,但是以保密為由,並沒有告訴他們國王何時會蒞臨,于是眾人只能坐在太陽下等待。
當陽光變強開始讓人感到燥熱和不耐時,在高處望的人卻發出信號,“來了!來了!”底下的人發生小小的騷動後起身準備迎接御駕。
八名負責開道的騎士最先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一字排開停在佣兵團的面前用力吹著手中的號角,告知王者的來臨。
隨後大批的人馬,出現在眾人眼前,護衛車隊的騎士們都是身著白色衣飾,從這點就可以判斷出擔任今天護衛工作的是禁衛軍中的冰龍騎士團。
不僅如此,紅石台周圍的道路則被速龍騎士團管制著,好讓閑雜人等不能隨意出入,若是臨時發生狀況也可以隨時支援里面的冰龍騎士團。
第一輛四匹馬拉乘的華貴馬車停在紅石台前時,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侍者,動作俐落地鋪上鮮紅的地毯,好讓尊貴者的足履不會沾上塵土。
每當有人下車,王家侍者便會大聲報出其身份,除了國王愛德恩三世以外,軍事總長的科孟多元帥、直轄軍團長的格蘭德將軍和王家首席魔導師克羅德都到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受國王寵愛的艾公主竟也同行觀禮。
除此之外,還有侍從騎士長巴哈拉子爵和冰龍、炎龍、角龍、速龍這四個近衛騎士團長隨侍在側。
台上為了讓貴賓能舒適地觀看兵力展示,早就準備好鋪上柔軟毛皮的座椅,等貴賓都就位之後,身為指揮官的諾修向號兵發出指示。
當號聲一響,底下原本安靜的隊伍立刻發出整齊劃一的步伐聲,從場地邊緣涌向紅石台前。
除了騎兵以外,所有人踩著碎步整隊,發出如同蜂鳴般的聲響,當團長揮動手中的指揮刀發令,上千人用力跺步卻只有一響,然後所有的聲音乍然停止。
各中隊的裝備、隊伍整齊劃一,以重步兵為中心,兩邊向外依次是槍兵、輕步兵、弓兵和最外圍的騎兵,形成整齊對稱的陣形。
這樣的開場表現讓台上的貴賓有人看得心中竊喜,卻也有人是另一種想法。
指揮官將軍刀平舉胸前,參演的人員隨即大聲呼喝,舉高自己的武器,就連不可以在國王面前舉起慣用武器的弓箭手們也抽出腰間護身的獵刀表示敬意。
諾修轉身隔著在護衛的近衛騎士向台上的尊貴者行注目禮,等國王舉手橫于胸前回禮後,才回身讓大家放下武器。
歲月已在愛德恩三世的臉上留下痕跡,棕色的鬢發也顯得斑白,他輕捻著下巴的胡髭,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經常接觸國王的將領和近侍們已經從這個習慣小動作揣摩出他對晨星佣兵團的最初印象。
※※※
首先上場操演各種陣型和技能的是由輕、重步兵和槍兵組成的步兵隊伍,他們演練的行進隊型雖然整齊,但在場的貴賓都看慣禁衛軍的操演,同樣的演練近衛騎士團所能表現的水準絕對在他們之上。
“科孟多卿、格蘭德卿,你們覺得如何呢?”愛德恩轉頭詢問兩名將領。
“回陛下,這只是一般的程度,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滿頭銀發的科孟多元帥回答道。
注重品味的科孟多面容修飾整齊,衣著充份表現出貴族氣派。
“陛下,元帥大人說得沒錯,這確實只是一般騎士團的水準,比起精銳的近衛騎士們還是差了點。”格蘭德將軍附和道,但現場的人都明白他其實是在稱贊眼前的佣兵們有一般騎士團以上的水準。
格蘭德額上有一道疤痕,是以前在戰場上受的傷,他經常自豪的說“這是勇士的光榮勛章。”
國王對軍方派系的明爭暗斗也有所掌握,從科孟多沒有反駁就可以判斷出他承認格蘭德的說法。
“原來是這樣啊!”愛德恩三世又微笑地捻著胡髭。
這時台下的隊伍開始操演戰斗陣形,首先是表演的是突擊陣形,以重步兵組成數個箭鋒,其後跟著槍兵和輕步兵,對于騎兵戰力不足的部隊來說,這是最正統的沖鋒陣形。
陣形雖然平平無奇,但是國王卻發現隊伍中一個異于過去所見操演之處,“格蘭德卿,為什麼那些槍兵會多背一只長棍呢?”
被詢問的人早已注意到這不尋常的地方,但也不確定那些槍兵斜背著的長棍有什麼用途,只能說出他認為最有可能的猜想。
“回陛下,在戰場上的激烈戰斗中常會發生武器折斷的情況,所以很多人會多帶著一把武器,臣以為他們可能是因為這種實戰的習慣所以才會多背一支長棍吧吧!”
但與之立場相對的科孟多也發言道“陛下,其實這種做法並不見得好,多帶著一把武器會增加重量、妨礙行動,如果武器精良不易折斷的話就不需要這麼做。”
眾人當然明白他是刻意突顯佣兵團的裝備品質較差這一點,听了他的話愛德恩三世只是微微頷首。
但是當開始演練防御陣形時,對于這個問題的正確解答卻讓台上所有的將領們瞪大了眼楮。
參演的槍兵們解下背後的槍桿,和手中的長槍接合變化成龍槍,對于在防御陣形前面的重步兵發揮出絕大的支援效果。
無論何時都從容不迫被認為是高貴者的基本教養,所以貴族出身的將領們並沒有表現出受到震憾的樣子,平民出身的高級軍官卻有不少顯露出欣喜的神態。
原本佣兵們正在操練的防御陣形以及接下來用于殲滅、壓迫弱勢敵軍的包圍和半包圍陣形對這些將領而言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可是龍槍的使用卻讓這些陣形看起來更有威力,令眾人印象深刻。
這種情況早在諾修的盤算之中,他很清楚觀禮的貴賓早已看慣了王國中最精銳的禁衛軍的操演,想突顯晨星佣兵團的與眾不同,就必需善用組合式龍槍這件秘密武器。
所以他設法叫人改良這項裝備以配合這次操演,新的組合式龍槍,後段槍桿加上可調整的背帶更便于攜行,也可以利用背帶輔助更輕松地操作龍槍。
“諸卿認為如何?這種可以接合的長槍看起來很有趣啊!”國王捻著胡髭很有興味地看著底下的操演。
“陛下,臣認為這種武器如果能大量裝備我軍,一定會對戰力有所助益的。”格蘭特回應道。
“陛下,這種長槍的價格應該遠超過一般長槍,要大量裝備我軍恐怕會是一筆很大的支出,而且就算是趕制也要花上一段時間,那時戰爭說不定都結束了。”除了已經強調過的增加士兵負擔缺點,科孟多也只能挑這些毛病,不過他也明白說服力不足,佣兵團用得起的裝備,王國正規軍豈會負擔不了。
而且從先前的情報中得知,眼前的佣兵團不久前在巴隆鎮附近擊敗一只西哈克正規軍聯隊,就連想說這種武器沒有經過戰場考驗也不行。
(當初不應該同意這場操演的。)科孟多元帥有些後悔小看了這個佣兵團,認為光一天的準備時間,非正規軍的隊伍不可能會在這種操演中有什麼好表現,若不答應只會落激進派政敵的口實。豈料他們竟有這種武器,而且還藉著這場操演來突顯其效用。
很明顯的這場政治斗爭己方已經處在下風,只能希望底下能出些差錯來扳回局面,至少不要再有什麼驚人之舉讓他們正統派的立場更加難堪。
※※※
開頭的步兵操演已經引起很大的關注,接下來輪到騎兵的操演,首先上場的是槍騎兵。
在台前列隊向貴賓致意後,他們以四騎為一組加速沖向場地另一邊的旋轉靶,利用馬匹的高速配合自身力量,以長槍沖擊其上的盾牌將靶撞開。
台上對騎兵訓練有所認識的將領都曉得,必須有足夠高速和良好技巧才能將盾撞開,如果辦不到接下來就會被盾撞下馬。
當前一批四騎沖過旋轉靶後,靶另一端的重物會緩緩讓盾回到原來的位置,而下一批四騎又隨後沖到,連續十批次的沖刺都沒有任何人落馬。
愛德恩三世改為詢問近衛騎士團長們的意見,已經有剛才兩位長官的前車之鑒,所以被詢問者都不敢說得太武斷,都以“很扎實的基礎訓練”之類的話做回答。
接著出場的是狩獵騎兵,這種騎兵以弓箭和馬刀為主要武器,只穿著皮胸甲甚至不穿護甲。
這個兵種就如同其名是從狩獵活動產生的,但其獨立作戰能力和彈性被公認是騎兵中最優秀的。
據說優秀的狩獵騎兵只要帶著火石和一包鹽,就可以單獨在野外執行一個月的偵察任務而不需任何補給。
不過他們必須同時具備優良的騎術、箭術和各種求生技能,不易培養訓練,所以除了同時出產良馬、良弓的帕威魯和幾個游牧民族外,各國的狩獵騎兵都是以小隊等級的單位編組于師團中負責偵搜任務。
晨星所屬的狩獵騎兵們在台前展示了他們的控馬技巧之後,驅馬遠離看台之後才拿起獵弓,二十四名騎手對著遠處的人形靶連放三箭,隨即移動到下一個地點對著相同的目標放箭,展現他們能利用自身速度優勢從不同方位發起遠程攻擊的能力。
即使是從位置較高的馬上射箭,獵弓的威力還是遜正規弓箭手的長弓一籌,但是高速移動的能力卻是步行弓箭手望塵莫及的。
除了連馬都披上鎧甲的重騎兵以外,其他騎兵都對他們的弓箭感到頭痛,但鈍重的重裝騎兵卻無法追上輕裝的他們。
雖然使用長弓的射手對狩獵騎兵而言也是很大的威脅,但‘最適合對付狩獵騎兵的就是更強的狩獵騎兵’之看法普遍被接受。
當狩獵騎兵退場之後,有一批人在場上數十根木樁的頂部放上南瓜,這讓愛德恩感到好奇,“諸卿知道這是要做什麼嗎?”
“回陛下,騎兵的操演中並沒有類似的做法,也許是新的操演方式吧!”即使是幾位騎士團長也沒听說過騎兵的操演需要用到南瓜。
這次上場的只有一名的黑發女騎士,窄緊衣裝將煥發的英姿襯托出來,在行禮之後抽出兩柄薄利雪亮的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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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冰龍、炎龍和速龍騎士團長都是騎術高超之人,但看到這種情況卻暗自吃驚,他們都有不抓著韁繩就能控馬的卓越技巧,但也無法在那種情況下讓馬做出如此復雜的動作。
女騎士的軍刀所過之處,樁上的南瓜就只剩下半部,被削落的部份摔成橘黃碎塊灑了一地。
國王詢問身旁之人的看法,角龍騎士團長托德並不是馬術高超之人,坐在角龍那種龐然大物上和騎馬完全是兩回事,所以對于女騎士的的精良騎術並沒有三個同僚那麼震驚,先回答道“很不錯的騎術和刀法,不過敵人並不是南瓜頭(亦有笨蛋之意),實際在戰場上未必會這麼簡單了。”
但原屬不同派系的三位騎士團長卻提出和他不同的看法。
“不,陛下,從木樁上南瓜的下半部沒有跟著一起摔落來看,就可以知道那位女騎師利用馬匹力量揮刀的速度極快,而且時機抓得恰到好處,即使目標改為敵人的頭顱也會是一樣的結果。”
“而且那種駕御馬匹如同自己手腳般的高超騎術,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自己的團里有如此優秀的人才。”
在三人眼中,那種猶在自己之上的高超騎術,如果都能昧著良心貶低,簡直就是拋棄自己身為騎手的尊嚴。
能獲得立場不同卻又騎術高超三位團長一致稱贊,已經足夠讓愛德恩三世充份了解台前那名女騎士的實力,“是這樣嗎?”他微笑著說。
※※※
實際上女騎士的表演在先前佣兵團對演練項目的討論中曾引發一場風波。
有人認為這種像馬戲團般的操演,也許反而會讓王國將領們覺得佣兵團是在表演雜耍,而降低對晨星的評價。
當中以菲莉亞反對得最厲害,甚至說出“那麼想讓人家看,不會到酒店去跳艷舞啊!”這種話。
“如果換成你的話,恐怕得脫光那身沒品味的衣服才有人想看。”維黛安也反唇相譏。
“你這騷貨是想和我比個高下嗎?”菲莉亞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地問。
“唉!世上就是有把打架本領也當做女人魅力的笨蛋。”維黛安輕撥頭發嘲弄道。
在沖突變得更激烈之前,諾修和修可拉分別擋在兩人面前,菲莉亞雖然個性凶暴,但卻從沒對這兩個長輩動粗過。
“夠了,雖然菲莉亞你們的顧慮也有道理,不過這次最重要的就是給國王陛下深刻印象,所以這個表演還是很有價值的。”諾修說道。
“團長,你真的要讓那騷貨穿著那身衣服在國王面前單獨表演嗎?那樣我們會被看成什麼啊?”女劍士指著維黛安說。
“如果有問題的是那身衣服,那只要換一下裝扮就行。”
可是諾修剛說完就輪到維黛安表示不滿,“為什麼光憑這個男人婆幾句話,我就得穿得跟他一樣土氣,其他參演干部都可以穿得和隊員不一樣,我當然也可以穿自己喜歡的衣服。”
修可拉搶在團長之前先回答,他明白強迫維黛安只會更引起更大的反彈,但只要從女騎士的好惡習慣下手事情就容易解決了,“不,團長不會強迫你一定要穿什麼樣子,你可以自由選擇。”
“真的嗎?”維黛安高興的說。
諾修曉得資深的副團長已經有說服女騎士的方法,所以配合地點點頭。
菲莉亞正生氣地想抗議時,修可拉卻先補充道,“不過有一件事得先讓你明白,如果有那個我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因而看上你,請自行解決。”
這下換成維黛安臉色發白了,所謂‘自行解決’是什麼他當然懂,女騎士雖然喜歡享受性愛,但是絕對討厭受強迫和不中意的對象上床。
菲莉亞想明白修可拉的話之後轉為幸災樂禍的態度,“原來是有這種打算啊!要是找到一個有錢的孤單老頭嫁了,說不定很快能繼承遺產,團里也可以少些麻煩。”
蕾茵也曉得不能再讓他們繼續吵下去了,上前說道“我最近買了幾件新衣服,可是不知道怎麼搭配才好,維黛安你就到我那幫我看看吧!順便選一套適合你在演練時穿的衣服。”
有人出來轉移氣氛,倒是讓女騎士鎮靜了下來,“蕾茵妹妹,你挑的衣服一定很好搭配的,要是某人的衣服就怎麼搭配都沒有用了。”他笑著拉著蕾茵的手,眼楮卻看著菲莉亞說。
“哼!”女劍士不高興地別過頭去。
這時其他人才放下心來,總算是解決兩個女人的爭吵了,就因為這樣維黛安才會穿著異于平常的服飾參加操演。
※※※
最後上場的是弓箭隊,為了安全起見,在他們的表演開始前,魔導師克羅德還對台上使用了防護魔法以避免意外。
首先演示的是對缺乏重裝甲的敵人使用的曲射,兩百名弓箭手排成十列,先從接近最大射程的七百五十?湛 跡 鍘陌儻迨鍘罩鸞醵棠勘昵 搿br />
這個距離間隔是根據兩次射擊當中敵人步兵隊沖刺的最大距離來設定,而由經驗豐富的隊長來判斷削減,如果目標是行動快速的騎兵,那麼這個距離就得增加。
這樣的射擊經過兩輪後,隊伍分開成兩邊各五列呈直角交錯的隊形,然後從兩方對目標區進行交叉射擊。
接著是穿甲射擊的演示,排成四列的隊伍,前兩列采跪姿,後兩列用立姿,而後一列的人剛好位于前列兩人中間,讓每一個弓箭手的射擊都不會受到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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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表演的是狙擊射擊,上場的都是弓箭隊的好手,從數百?脹饃浠韉弊瞿勘甑哪瞎希 A礁鋈宋 蛔椋 約跎偈艿那榭觥br />
不過讓台上貴賓最為印象深刻的,還是弓箭隊長萊安的個人表演,除了射中一千?脹顝蝵M系腦凍嘆鴉鰨 拐故玖絲燜倭 退 敕 募記傘br />
※※※
在三名魔導士合作完成聚集雲氣、雷電攻擊、冰箭攻擊的演練後,總算是結束了所有的操演,國王特地召見參演的佣兵干部們嘉勉一番。
“各位請起身吧!”愛德恩轉頭吩咐侍衛,“取兩張椅子來讓卡利歐團長和海格副團長坐下。”
“感謝陛下的恩賜!”眾人低頭道。
像佣兵這種平民在晉見國王都必需下跪,只有騎士和官吏以上地位的人才能站著,被允許站起來已經是一種恩賜,能坐下更是極大的榮耀。
“卡利歐團長,你們今天的演示相當精彩,充份表現出強大的戰斗力,而我更沒想到的是當中竟有這麼多美麗的女性。”愛德恩三世捻須微笑道。
和其他大型佣兵團相比,晨星有將近三分之一高級成員是女性的情況確實相當罕見。
“能得到陛下的夸贊是我們的榮幸。”諾修低頭應道。
“對于今天的操演我和眾卿都有一些問題想問,希望你們能詳實地回答。”
“只要是陛下和各位貴賓想知道的,我們絕對不會隱瞞。”
最先被提出來的問題就如諾修所預料,是有關組合式龍槍的問題,他特地叫人去取一把來讓貴賓們檢視。
“很不錯的設計,這是怎麼來的呢?”許多人都有相同的疑問。
“這是由我們槍兵隊的隊長所設計的,只是他沒有參加這次操演,現在正在忙別的事,等一下各位才會見到。”諾修起身答道。
“身為隊長這樣重要的演練竟然不參加,你們恐怕太過輕視這次的操演了。”科孟多元帥嚴厲地說。
“元帥閣下這麼說就太嚴苛了,當隊長的人並不一定要是勇猛的戰士,我想能設計出這種武器的人,即使不上最前線也能像大人一樣做好自己職務的。”格蘭德為佣兵們辯護道。
科孟多對他的明捧暗貶雖然感到不快,但是在國王面前又不好發作,只得忍耐下來。
三名騎士團長則對維黛安過人的控馬能力感到興趣,特地向女騎士詢問。
“其實控馬的方法除了韁繩、馬蹬外,手的動作、腿部用力大小和施力部位,騎師的聲音,都可以用來當做和馬溝通的方法,這是控馬的技巧,人和馬都訓練純熟就能辦到。但是馬是一種縴細敏感的動物,如果它討厭一個人,就算對方拉著韁繩也會想盡辦法甩開,但只要感受到騎手的關愛,就會更用心配合對方的需要,去感受細微的變化。”女騎士感性地回答他們的問題。
“至于怎麼讓馬感受到騎師的關愛,這就要看個人和馬匹的特性,要靠自己去掌握,並不是可以教得來的。”
“這已經不是控馬的技巧而是藝術了,難怪能把馬當作自己的手腳般運使。”三名騎士團長感嘆道。
普羅西亞並不像帕威魯出產良弓,境內適合狩獵活動的森林也不多,因此射箭的風氣並不興盛,弓箭手在軍隊中的地位較低,所以這些高階騎士和將領們並不是很了解弓兵的訓練和作戰,都把弓箭手當做一種輔助的兵種,負責在短兵相接前擾亂敵人的陣形和削弱敵人的兵力,所以對弓箭隊長的萊安一直都沒有什麼話要問。
反而是愛德恩三世提了一個問題,“如果在幾輪射擊之後,還是有部份敵人沖到弓箭隊面前,應該怎麼辦呢?”
萊安猶豫了一下才低頭回答,“一般做法是叫大家抽出護身獵刀和敵人進行肉搏的自衛戰斗。”
有不少人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也會那麼做嗎?”國王繼續追問。
“我會選擇後退,讓重步兵們去阻攔敵人,退到安全的地方重整後,再用弓箭削弱後方的敵軍。”
“哼!懦夫的做法。”角龍騎士托德不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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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已經看過許多次角龍還沒沖進敵陣前,對手就先自行潰退的情形。除了魔法師以外,能對角龍騎士造成威脅的通常只有弓箭手,魔法師的數量並不多,所以他的同僚、手下的傷亡有更多是那些靠近角龍進行穿甲射擊的弓箭手所造成。
在那種距離下,穿甲箭雖可以有效地貫穿角龍騎士的盾牌、盔甲,但同樣的弓手也暴露在角龍騎士的弩弓、標槍、擲斧,甚至長矛之下,往往要付出數倍以上的代價才能換到一條角龍騎士的性命,如果是懦夫絕對不敢這樣做。
對托德來說那些弓箭手雖然是最可恨的敵人,但也是最值得敬重的對手,在他心目中那種處于劣勢仍然敢向角龍騎士挑戰的人,才是弓箭手的典範、真正的勇士。
“真是這樣嗎?你應該還有話要說吧!”格蘭德看著綠眼的弓箭隊長。
“是的,勇猛地和敵人格斗,不論對手多強都不畏縮,這是戰士的勇氣,無論情況多危急都不慌亂,冷靜地采取最適當的作法,這是弓箭手的勇氣。”萊安抬起頭來,用充滿驕傲自信的眼神看著對方回答。
“我們雖然帶著獵刀,但那是在箭矢用盡,無路可退的情況下使用。獵刀無論是要劈開盾牌還是架住重劍、戰斧都很困難,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弓箭手也不易用它擊敗對方的戰士,戰斗經驗不足的隊員就更不用說。”
“如果敵人多出我們好幾倍,一開始就該據險防守或設法保存戰力,剛才陛下問的情況,應該是在敵軍數量和我們沒有太大差距的平野交戰發生。從後方攻擊遠處的敵人才能發揮弓箭手的最大效益,所以必需正確掌握攻擊、後退和反擊的時機,只有不懼危險、保持理智的勇者才能做到這點。”
“在一般情況下能讓我們流血的,只有魔法師和同樣是弓箭手的敵人,所以對優秀的射手而言,染上敵人的血反而是種錯誤,不該退而退是怯懦,該退的時候不退是愚蠢,都不是勇氣的表現。”神射手義正詞嚴地說著。
在旁邊一直保持淡漠神情,讓人看不透內心想法的王家魔導師克羅德這時竟起身贊賞道,“說得好!不只是弓箭手,我們魔法師也是一樣的,不畏危險、不計榮辱而理智地采取正確的行動,才是真正勇氣的表現。”
他轉過去躬身面向國王說“陛下,這些話很值得我國將領和弓箭隊長們參考啊!”
愛德恩三世听後只是點頭微笑著。
※※※
而這時也已經接近中午了,一名侍衛上台向國王稟報,“陛下,晨星的團員來請示,午膳已經準備好,是否可以送上來?”
愛德恩三世看著諾修問道“卡利歐團長,你們還特地為朕準備午膳是嗎?”
“是的,陛下,我們團里有人出身于東方宮廷,特地準備幾道東方名菜,想請陛下、公主和列位大人品嘗。”
“你們還真是人才眾多,不但有優秀的騎師、劍士、弓箭手,就連御廚都有啊!”國王說笑道。
眾人听完有很多發出笑聲,當君王說笑時,就算不怎麼好笑,身為臣下還是應該笑上幾聲表示禮貌。
那人出身東方宮庭的說詞是事先和團長商議的,想引起幾乎嘗遍西方各地名菜的國王興趣就必須這麼說。
“東方名菜是嗎?那實在很叫人期待呢!”剛才一直沒有加入討論的艾公主這時微笑著說。
碧藍的瞳孔如海面般閃爍著光彩,棕色的頭發如瀑布般披垂于腦後,就算是繡上金線的華貴絲質禮服和瓖著真珠的公主之冕,也無法掩蓋少女的青春氣息。
對于年輕人的好奇心,有侯爵頭餃的科孟多有些不以為然,而且他也不希望再給眼前的佣兵團有表現機會,“陛下,按照規定,像這樣來路不明的食物必需由宮庭的試毒員檢查過,確認沒有問題才能呈獻給王家成員品嘗,今天負責試毒的侍者並沒有跟來,不應該輕易嘗試沒有經過檢查的食物。”
艾轉頭看向侍從長,對方明白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公主正在求助,于是起身道,“如果真的找不到代替的人,就由我來為陛下和公主試毒吧!身為臣子本就應該為王家效命。”
其實諾修早就和人商議,考慮過平民呈給王家的食物必需有人試毒這點,當初打算用言語擠兌‘忠誠’的將領和近衛騎士們,讓他們當中一個自願試毒。
在場的佣兵干部除了蕾茵以外,都不知道為什麼侍從長會幫他們,但每個都認為這對晨星團應該是有利的。
巴哈拉侍從長的舉動也讓科孟多感到意外,數代侍奉王室擁有子爵頭餃的他,就出身來看是屬于正統派的己方,但巴哈拉從不介入兩派的沖突中,一直維持中立,這種發言讓科孟多開始疑心他是否已投向政敵的陣營。
不過要是真的讓子爵來試毒,傳出去恐怕要被笑話王國無人可用,科孟多轉頭召來一名騎士,“既然侍從長都這麼說了,那就讓近衛騎士來試毒吧!”
既然已經沒有反對意見,而且自己一向疼愛的女兒也有興趣,品嘗看看所謂的東方名菜似乎也不錯,“那就叫他們送上來吧!”愛德恩向等候裁示的騎士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