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海戰(上)
時間回到一個星期之前……
投宿在樹林中的傭兵團正準備用餐,而團長和迦羅小姐也在先後進入林子,他們正準備著過夜的柴火和明早的裝備時……一個人影突然跳了出來!
「把你們身上的東西交、交出來!」嚥下一口口水,提著大刀的嘍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眼前的這些人為什麼無聊到打哈欠?故意用兇惡口氣,想要掩飾自己不停發抖的雙腿……媽呀,他好怕啊!
「無聊!」大刀一伸腿,坐下。眼前香味四溢的熱湯吸引住他的目光,很明顯,那風中搖擺的小角色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唔,肚子好餓!「我不客氣了!」
「你什麼時候和人客氣過……惡,不要把口水滴進去,我還要吃呢!」卡羅特厭惡的一皺眉,同樣不客氣的坐在大刀旁邊,順手拐了他一肘子。這傢伙,每次都要把口水滴進去,真是噁心死了!
「等等我!」洛飛大呼小叫的擠過來,左手不忘一帶,把愛音也拉坐下。呼呼,好險好險!總算搶到座位了!「愛音坐,來~~吃飯!」
「哦……嗯……這個……啊?」從頭到尾都不明白怎麼回事的愛音,傻傻的看著自己手上的熱湯,眨眨眼睛。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不過……好溫暖哦,這碗湯。
微微帶著寒氣的風吹拂過來,有些燥熱的夜晚也多了幾分浪漫,雖然這些微的寒意早已不曾任何流浪的人心裡留下痕跡。但是一堆人在這種時候圍坐一團,嘻嘻哈哈的笑鬧著如同孩子一般玩笑著,那種溫暖彷彿透過手上的碗,悄悄滲入自己的心底。
淡淡的溫暖,從那一波波暈開的波紋中,從那慢慢飄蕩在風中的香味中,從自己冰涼的指尖……傳入自己以為早就麻木的心靈……
「你們這幫傢伙是餓死鬼投胎啊?慢點!愛音還要吃呢,喂喂……留點給老大他們啦!愛音,你還要不……愛音?」篝火中,每個人都因為洛飛的語氣轉變看向美麗的歌者。
隔著霧氣騰騰的大鍋,愛音愣愣的捧著一碗熱湯發呆,她美麗的臉龐上則滿佈淚痕。淚珠,一顆顆不停落入同樣冒著淡淡熱氣的湯碗中,而她彷彿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似的,只是看著手中的湯碗。
「愛音?」洛飛猶豫著伸出手,在愛音眼前晃了晃。她怎麼了?這碗湯,就讓她這麼感動嗎?
「喂喂,我的手藝有好到讓她……」努努嘴,拉爾夫示意一下愛音,低下頭同樣努力的和大刀咬著耳朵。「光看就可以飽了?」她到底懂不懂,湯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看的?光看,可是不會飽的。
「好溫暖……」愛音終於喃喃出聲,卻讓這幫大男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湯,當然是熱的,冷的可不好喝啊!她到底是怎麼了?
有必要……大家再次互看一眼,在別人的眼底看出和自己同樣的納悶……這麼感動嗎?
終於,愛音把湯碗捧到自己唇邊,珍重而寶貴的輕輕喝了一口……溫暖的感覺從喉頭落入冰冷的腹內,然後再從腹腔中伸展到四肢。抬起頭,滿足的一笑。「好好喝!」
「這個……」拉爾夫撓撓頭,微微退後一步。愛音怎麼了?她這種表情讓人感覺,毛毛的耶!「好喝就好……好喝就好……呵呵(傻笑),多喝幾碗哦。」
「愛音,乖……不要哭了……」掏出粗布織就,卻洗得乾乾淨淨的手帕,洛飛眼中滿載著溫柔,輕輕的為渾然不覺的愛音試去她滿臉的淚痕。唉,這樣子的她讓自己好不忍,心裡真想就這麼好好呵護她一生呵!
「我哭了?」當事人反倒是最驚訝的一個,愛音不敢相信的伸手朝自己臉上摸去,被湯碗溫暖的手指,碰觸到的是被風吹乾且冰冷的淚痕。看著指尖的痕跡,無辜而又純潔的眼神在周圍的人身上游移,像是想找到答案。「我哭了?我……為什麼要哭?」
誰知道大姐你哭什麼啊?
眾人很有默契的一起翻著白眼,不禁深深懷念起青楓老大和迦羅,他們倆一不在,連愛音也變得奇怪起來。明明哭得這麼傷心,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居然還問別人自己為什麼要哭?真是……有夠給他亂七八糟!
不過說起來……大家互看一眼,再一起看向烏黑不見五指的森林……老大和迦羅已經進去很久了吧?他們倆,到底在裡面幹什麼?嗯?(好奇、好奇、好奇^^)
「你們!」被遺忘許久的人形柱子氣得全身發抖,嗚嗚嗚~~~好餓!嗚嗚嗚~~~湯好香哦!(流口水中……)他雖然是一個小嘍囉,可是他也是有尊嚴的耶!
「啊咧?你還在啊?」輕輕在心愛的人身上加上一件斗篷,正想藉機給對方溫暖,同時吃上一記迷糊豆腐的洛飛驚訝的轉過頭。手臂停在愛音肩膀上方一寸的地方,忘記了它原本是想……它到底是想幹什麼來著?
「你們不要目中無人!」嘍囉再次發抖,這次是氣的。什麼叫他還在?他一直在啦!都要怪這幫目中無人的傢伙,居然這麼閒話家常的聊天,都忘記了雖然沒有初春卻還寒冷的風中,還有一個可憐的他啊!(嗚嗚嗚~~好悲慘!)
「目中無人?我們有嗎?」在這一點上,青色傭兵團的所有人倒是異口同聲,一邊呼嚕呼嚕的喝著熱湯,還不忘一邊點頭加強效果。對嘛,他們眼中明明全是好吃的食物,哪裡有目中無人啊?
而大刀和酷斯拉還更加惡劣,兩人互看一眼,擺出互相凝視對方的樣子……
「哦,酷斯拉……我們有目中無人嗎?」大刀抬起頭現出哀怨的樣子,可惜一臉毛茸茸的鬍子和他的表情怎麼也配不到一起去。
「不……我的眼中只有你啊,看!」酷斯拉指指自己的眼睛,眼中的笑意彷彿春日溶化冰雪,卻讓其他人寒毛直豎,考慮著自己是不是要把剛剛喝下的東西拿出來『重溫』一遍?」你深深印在我的眼中,我的心中呢!」
「哦~~我也是,酷斯拉!哦,你為什麼是酷斯拉~~」大刀怪異、甜膩的聲音,讓所有的食物在所有的胃裡翻滾,所有的面孔逐漸變青。
「大刀~~」兩人握緊對方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酷斯拉~~」另一個故意拉長的音調開始發嗲,偏偏說話的人擁有一副公鴨嗓子……
回應這場好戲的是……
「嘔——」所有人捂著從剛才開始就很不舒服的胃,擰著眉頭去找屬於自己的『風水寶地』,開始了灌溉這片荒蕪土地的偉大工作。尤其是受到最多驚嚇的,可憐的強盜嘍囉本人。
突然從草叢裡跳出來的人,愣愣的看著倒滿地的傭兵,撓撓頭又看看同樣倒地的自己手下,腦袋上冒出一串的問號。他還沒有打劫呢,怎麼人就倒了一地?」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他們知道自己的厲害,所以自動投降?不過,看看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眾人……也用不著用吐的來歡迎他吧?還吐成這樣……嘖嘖,真是難看啊!青色傭兵團也不過如此嘛!
「他們真不給面子!」雖然看見了跳出來的傢伙,也猜到對方是什麼人,來幹什麼的。不過大刀他們此時在乎的,卻是列位觀眾不給面子的表現,哎呀呀~~擺明了傷害他們脆弱、幼小的心靈嘛!
「唉唉,你的心只有我懂了……」酷斯拉把手肘靠在大刀肩上,嘴裡還在碎碎念著曖昧不清的話,臉上卻是惡作劇得逞的微笑。
哈哈,這幫傢伙的表情真是值得!不枉自己犧牲下海……呸呸呸,自己又不是風塵女子,說什麼下海……口誤!純屬口誤!喂~~看書的,不許你們亂想!人家可是粉正常的咧!
「受不了……」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的厭惡,剛剛轉過頭來就又看見這一幕,再次摧殘自己可憐的胃,洛飛幾乎想為自己可憐的內臟掬一把同情之淚。「你們兩個老玻璃,有多遠死多遠!」
「他要咱們有多遠死多遠耶——」難得作弄人作弄得這麼有成就感,大刀他們似乎玩上癮了,欲罷不能。當然,跳出來的、額外的觀眾,早就被他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沒有良心的小孩,真是不孝啊——」酷斯拉再次和大刀一搭一唱,長歎短噓的,只差沒有甩出幾滴珠淚來加強效果了。
「就是就是,枉費我們生他、養他這麼大啊。」
更加曖昧的語氣惹來眾人怪異而『熱烈』的視線,不停在三人身上來回打量。養,也許可以勉強搭得上,不過……生?你們兩個老男人,生得出來嗎?唉,不是偶們不明白啊……這世界變化快……
「你們不要亂說!」看見心上人猶豫的眼神,洛飛簡直氣炸了!這兩個白癡,他要殺人!不要攔著他!
「亂說?我們有嗎?我們什麼也沒說哦!」兩個人擺出同樣的姿勢,兩手一攤,滿臉的無辜……如果臉上沒有那詭計得逞的笑容的話,『看上去』真的蠻無辜的。
「你們——!」
就在洛飛衝至他們面前的時候,兩個人伸出手臂,同時伸出一根食指擋在洛飛面前,不停搖晃。
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兩根手指嚇到了,洛飛保持著衝向前的姿勢,一手收在腰間一手做勢出拳,就這麼傻瓜瓜的楞在當地,呆呆的看著眼前如同鐘擺一般搖晃的手指。
「我們當然是……」互看一眼,再次露出詭計得逞的狡猾笑容。「逗你玩兒!」
「夠了!你們這幫傢伙……你們這幫傢伙……」前面突然冒出來的,已經被氣到不知道今昔是何年的傢伙,衝動的走過來橫在洛飛、大刀、酷斯拉三人中間,擺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你們當我不存在啊?!」
「哦?」摸摸飽受蹂躪的胃,從大刀他們開始亂來就不知跑到哪裡去的翼玥,回到現場。左看看,右看看,滿眼都是好笑的傭兵團團員。「剛剛不是我們在抓兔子嗎,怎麼這會兒換人抓狂了?」
「抓兔子?」摸摸頭,突然跳出來的強盜頭子腦袋上又冒出了可愛的小問號。他在說什麼啊,有聽沒有懂啦!
「哎呀,看來代溝蠻嚴重的嘛!」這回連拉爾夫也來湊熱鬧,這句話一出口,讓所有的團員有志一同的當作沒有看見。這個可憐的強盜,怎麼這麼倒霉會在自家老大們無聊的時候湊上來,真是……為他默哀三秒鐘吧。
一、二、三,時間到!
不過,正所謂『死道人不死貧道』,自家的門前雪都要壓死人了,誰有空管他人瓦上的是霜還是地雷!
沒有聽見、沒有看見、沒有聽見、沒有看見、沒有聽見、沒有看見、沒有聽見、沒有看見……他們可是很忙的,什麼也沒有聽見、沒有看見哦!
「代溝?」問號越來越多,差點把強盜老兄給悶死!甩甩頭,終於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很努力的把刀拎拎好,擺出氣勢。「全部人不許動,這是打劫!再重複一遍,這是打劫,不是演習!」
這老兄……還演習咧,真寶!
震天的笑聲劃破長空,所有的傭兵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乖乖隆地咚~~太過癮、太好玩了!這個強盜實在不應該當強盜的,如果改行去當演員,絕對不怕餓死。
「不、不許笑!」強盜老大的面孔上泛上紅暈,因為不止是眼前這幫傢伙的笑聲,他更聽見周圍草叢中埋伏的手下也傳來悶笑聲。唉唉,好沒面子啊!搞清楚,他是來打劫的,不是來搞笑的咧!
聽見不減反而更大的笑聲,強盜老大清清喉嚨。「咳咳,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笑了?我可是很認真呢!」
「哎喲哎喲~~我不行了~~」洛飛笑得躺在地上,差點還打起滾兒來,捂著肚子兩腳朝天,兩道眼淚水順著臉頰滾下來。不要誤會,這絕對是笑出來的。「啊你嘛也幫幫忙,我可不想當第一個被笑死的人啊~~」
「會嗎?我做什麼了?」無辜的表情似乎還帶著幽怨,一根食指向著自己的鼻頭,可憐的強盜頭子到現在還沒有弄懂別人在笑什麼。拜託,告訴他啦~~
「老大,不要理他們,他們花轟啦!」腸胃不如青色傭兵團眾人強壯的嘍囉,很顯然和自家老大屬於同一窩出產的品種,嚴重搞不清狀況。居然還有閒心跳出來,煞有其事的樣子更是逗笑了眾人,連愛音也捂著口笑個不停。
自然,青楓和迦羅在這種情況下被選擇性的遺忘了……
「我們花轟?」伸手抹抹臉,努力想把笑到僵硬的臉抹平。可是努力半天,笑容彷彿被膠水粘上了,怎麼也抹不掉。笑著歎口氣,大刀決定繼續玩!
於是,一篇有問題的作文出籠了!「老大,我真是覺得你是個『天才』耶!即『賢惠』又『可愛』,而且很『隨和』,你和你同伴的『堅定不移的友情』更讓人覺得『動人』啊!真『不錯』,真讓我想對你們KTV!」
「真的嗎?我也覺得自己滿多優點的耶,居然被你看出來了,真不好意思。」強盜老大謙虛的朝說話的大刀拱拱手,滿臉的得意還做出一副謙虛的模樣。
實在是忍不住了,所有人向洛飛學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肚子打滾。媽喲,太好笑啦!
「嗯哼,我來翻譯一下。」酷斯拉決定在這個可憐傢伙的傷口上,撒下最後一把鹽。「其實,這番話應該這麼翻譯:」
停了一下,加強語氣。「我真的覺得你是個天上掉下來的蠢才!即閒閒在家什麼都不會,又可憐沒人愛,而且隨便說說就一言不合,你和你同伴的姦情更是動不動就需要男人。長的那麼醜不是你的錯,但是不要出來嚇人嘛,真想K你一頓、T你一腳、再比一個V字形的勝利手勢!」
對啦,這才是大刀想說的實話哪!
「你們……你們……老子和你們誓不兩立!」可憐的強盜老大發出怒吼,不過怎麼聽也像是惱羞成怒,而且羞愧難當不甘心的叫聲。再次搖擺大刀,激動之下差點割傷自己。「兄弟們,上!宰了他們!」
隨著類似於人類進化前原始的喊叫,從草叢裡跳出不少彪形大漢,每個人臉上都塗滿了黑色和綠色的條紋,身上也穿著和草叢相近顏色的衣服。在這黑夜裡,這樣的打扮真是最好的偽裝,讓敵人不易察覺。
當然,如果他們的實力不要差得這麼離譜,從開始就不停的吸口水什麼的,弄出亂七八糟的聲音。這樣,想讓他們裝作不知道草叢裡面有人都很難耶!所以,現在即使跳出來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哪!
頭子這麼離譜的好玩也就算了,連手下也這麼會出槌,真讓人奇怪,這些可愛的小強盜是怎麼活到今天的?謎啊~~
「唉,你們真的是強盜嗎?」洛飛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又蹲在地上,托著下巴很認真的這麼問。不過,他眼睛裡面帶著止不住的笑意。老天,如果人說『笑一笑十年少』是真的,他今天一天大概就可以返老還童了!
原來,有一個很不開眼的強盜看見他躺在地上,以為洛飛是好吃的軟柿子,所以不假思索就狠狠一刀劈下來……但是!很不幸的,自己用力過猛,手中的刀因為洛飛的閃避而深深鑲入地裡。更不幸的是,就這麼巧,被兩塊石頭夾住了。
於是,可憐的強盜為了奪回自己吃飯的傢伙,努力和石頭展開了一場拔河。而他的『獵物』——洛飛,只好很無聊的蹲在旁邊看著他和自己的刀拔河,當然……其實他看戲看得很樂!天哪,這麼寶貝的強盜真是少有啊!
「他們……真的是強盜嗎?」愛音站在不遠處,被歌舞團的人護衛護住,仔細看著這一場……鬧劇。沒錯,她的確認為自己看見的是一場鬧劇沒錯!
因為,每一個強盜雖然看起來很努力……呃,在打劫。不過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睛,不時瞟向仍舊冒著熱氣的大鍋,愛音發誓,自己清清楚楚聽見了他們嚥口水的聲音!
還有,打鬥的圈子在縮小。不是大家有心要把強盜們逼在一起,而是他們自己的腳步不知不覺的朝著大鍋的方向邁進,眼睛幾乎變成斜視,腳步還要慢慢靠向自己的目標,做出一副『我有努力工作,我有在認真打劫』的樣子。
愛音在心裡歎口氣,當強盜當到這份兒上,真是……真是不知所謂!
夠了,她要結束這種無聊的打鬥……錯了,不是打鬥,分明是洛飛他們在逗人家嘛!她看不下去了!不過,這幫強盜確實蠻好玩的啦!嗯,她是不是也要去軋一腳呢?……決定了!
「愛……愛音小姐?危……」看見愛音走出保護圈,護衛伸出的手和未出口的話一起縮了回去,他又不是白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幫強盜根本談不上危險,連團長都在打他們的主意了。當然,團長想的是招攬他們當小丑來娛樂觀眾。
嗯?愛音要幹什麼?
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有認真動手的傭兵們看向慢慢走近的愛音,有點納悶。愛音小姐要做什麼呢?雖然是沒有什麼危險啦,而且他們也有注意,不讓情況脫離自己的控制。因為,有時候連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強盜?
啊咧?愛音小姐為什麼走到肉湯鍋旁邊?難道她還沒有吃飽?不過,剛剛她好像確實只喝了一口湯,難道真的是因為沒有吃飽??
所有人的眼光隨著愛音的一舉一動而轉動著,傭兵們萬分小心的戒備著自己的對手,生怕有個什麼萬一對不起可愛的愛音小姐,當然……如果美麗的迦羅小姐出來見到這一切,會不會對他們崇拜?嗯嗯,現在不是飄飄然的時候,他們要注意自己的對手!
「愛音?」洛飛納悶的換了一個地方蹲,不再看著搞笑的強盜和自己的刀拔河,他換邊到愛音身邊。著迷的看著心上人的優美曲線,暗自吞口口水,埋怨自己真是笨蛋!
剛剛有大好機會吃豆腐,為什麼自己就偏偏沒有把握住?可惜啊可惜,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呢,搞到現在自己只能看著干流口水,連她一根指尾都不敢碰。失策啊!
愛音輕輕一笑,微微彎腰拿起旁邊的大號銅勺放入鍋中,手腕輕輕搖動著。所有強盜的眼神也跟著她雪白的手腕,搖過來……晃過去……再搖過來……
熟黃銅打造的特大號銅勺,本來就是為了人數眾多的傭兵團特別打造的,慢慢從大鍋中提起……一時間肉香四溢,瀰漫開來。愛音輕輕搖動手中的勺子,細心剁好的碎肉、悶了很久變成白色的、香氣濃郁的肉湯,滿滿一勺子啊!
「匡啷噹~~」
青色傭兵團的人好笑的停手,事實上,他們也在愛音搖動勺子的一瞬間,同時失去了自己的對手。不是說對方死了或是跑了,而是所有的強盜的兵器全部脫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愛音手上的勺子,嘴巴張得老大,連口水流下來也不知道。
這模樣,比難民還難民!
慢慢地,愛音把勺子湊到自己面前,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臉的陶醉。所有的強盜臉龐都亮了,也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
「呼——」愛音慢慢呼出一口長氣,滿臉的笑容說明了這肉湯是多麼入味啊,真是傑作。所有的強盜,這才把憋著的一口氣吐出來,臉上也是陶醉的表情。嗚嗚嗚,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口水如同瀑布)
然後……愛音居然把勺子傾洩,雪白的肉湯好像一股白色的細線,落在地上,很快被黑色的土地吸收!
所有強盜的表情如喪考妣,如果不是他們用看著親人入土的表情看肉湯,所有人幾乎狂笑出來了,有沒有那麼誇張啊?那是肉湯耶,不是他們的親人啊!
「啊——我受不了了!」強盜頭子發出了鬼哭狼嚎的叫聲,丟下自己的兵器,撲向愛音!所有人嚇了一跳,洛飛更是立刻直起身子,戒備著。怎麼,他終於露出真面目了?
「……早給我吃飯,我早就投降了!」這是捧著肉湯喝得稀裡嘩啦的強盜頭子,好不容易從肉和湯之間擠出來的,最後一句話……
第二十八章海戰(中)
「你們是逃難的啊?」原來看別人吃東西,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啊!這是洛飛的最新大發現,尤其是一堆搞笑到極點的笨賊,居然被一鍋肉湯就收買了?還真是廉價哦!
「你怎麼知道?」第一個吃飽的強盜頭頭抬起臉,眼睛裡全是崇拜的小星星。哇,好厲害!居然用看的就知道耶!
「不會吧?隨便說說而已,不用當真……」洛飛捂著額頭呻吟,他受不了啦,居然隨口說的都是標準答案?是他運氣好,還是這幫笨賊霉?
「你們既然是逃難的,怎麼知道我們是青色傭兵團?」不同於其他人的搞笑心情,翼玥的臉在一瞬間沉了下來。站在樹下,篝火映照著嘩嘩作響的葉片,在他的臉上留下星星點點的陰影,平時溫和的臉龐此時看來確有幾分嚇人。
「對,你們怎麼知道的?」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不得了,這可是大問題啊,他們怎麼這麼疏忽呢?居然沒有注意到!
「有人告訴我們的……嗯嗯……叫我們來搶劫……」嘰嘰咕咕的從嘴裡吐出這麼個答案,讓所有人的臉色一瞬間變成蒼白,下一句更是讓他們心有慼慼。「所以……我們啊……從好幾天前就準備了……」
從好幾天前?
也就是說……大家的冷汗下來了,眼中都是恐懼。也就是說,自己自以為隱秘的行蹤早就被人看穿了,而且不但等在了前面,連陷阱都佈置好了!可笑自己等人還以為萬事大吉,一路上洋洋得意。
「是什麼人?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還說了其他的什麼沒有?」翼玥充分發揮出軍師的本能,差點想要把當初相遇的情景從他腦子裡挖出來,臉色變得可怕。
「我去找老大!」酷斯拉同樣意識到大事不妙,臉色一整,沒有了玩笑的心情。
從剛剛就被眾人忽視在腦後的問題,再一次浮出水面。消失在漆黑森林裡的人兒啊,青楓和迦羅到底遇到了什麼?為什麼一直沒有出來?是迦羅沒有碰到青楓?還是青楓留下了迦羅?難道是半路上……!
千奇百怪的想法可以把人逼瘋!
急匆匆走入森林,酷斯拉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他實在是擔心!若說這幫盜賊是敵人的安排,那麼顯而易見就是調虎離山,對方真正的目標不言而喻,可是……為什麼樹林這麼安靜?沒有打鬥,沒有驚叫,甚至連自己的呼吸也聽不到……
老大啊,你千千萬萬不要出事啊!
呃……無論酷斯拉想過多少進入樹林會看見的情況,也絕對不包括眼前這一種,未免也……太香艷、太刺激了吧?老大還真是掂掂吃三碗公,厲害啊……
髮梢不停滴著水珠,結實的胸膛曝露在空氣中,長長的手臂按在水潭邊的岩石上,水中的健壯青年顯然什麼也沒有穿。當然,洗澡的時候是不需要穿衣服的,不過看他的姿勢似乎要上來了,不是嗎?不過……表情有必要這麼奇怪嗎?
是啦,原因就在旁邊!
岸上站著一個銀髮的少女,同樣驚愕的表情出現在美麗的容顏上,手中無措的抱著的是水中男子的衣衫。緋紅的雙頰好像紅彤彤的蘋果,黑色的大眼睛眼波流轉水光盈盈,還帶著些微的……心虛?她到底在心虛什麼?
再笨,也知道兩個人這麼長時間一直相處,其中的男子還全身赤裸……(青楓:我還在水裡好不好?!)
嗯,發生了什麼連他也可以猜到幾分。看來,他實在是不解風情啊!酷斯拉一邊自責,一邊陪著笑道歉。「……呃……我不知道你們……對不起!」呵呵,老大難得有八卦可以說耶,他要去告訴大家!
轉身回到營地的酷斯拉,根本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什麼場面,把意思完全給弄擰了!但是,回到營地的他們也沒有心思想這些。
因為……敵人終於出現了!
「大家圍成一個圈,女人和馬匹在中間,盜賊也進去!笨蛋,不是要你們送死,給我滾進去!」氣急敗壞卻又出奇冷靜處理瑣碎事情,這就是他們青色傭兵團的副團長,拉爾夫。
「敵人要使用拖延戰,大家不要拚命,保留實力。」淡淡的嗓音,永遠冷靜的分析著戰況,做出最好的判斷,從來也不曾失誤過。站在圓圈的中心,每一個人都在他眼中,做出最妥當的安排,這也是一個軍師所必須要完全掌握的。
「我在前,你們放心!」
「嘿嘿,後面就交給我吧!我不會讓你們這幫雜碎,有機會傷害到任何人的!」
一高一矮,一靜一動,完全成為相反鏡子般對影的是戰事的好搭檔。大刀收起玩笑的心思,專注於生死存亡中的他是冷酷無情的劊子手,而完全和他相反的是洛飛。個性開朗,長槍揮舞起來卻是滴水不漏,更兼之有心愛的人需要自己保護,自己要變得更強啊!
「光·護衛·盾!」害羞的個性,精明的頭腦造就了一個傑出的魔法師,也是天生的財務總管。沒有囉嗦的言語,只是簡單的四個字而已,已經把絕大多數人包圍進光系的防護魔法中。
剩下的,當然都是好戰分子。
敵人,是同一時間出現在林子裡面、外圍的人,穿著潑上所有色彩般的忍者衣服,利用樹木的陰影遮擋自己的身形,圓亮如同貓般瞳孔的眼睛在黑夜中閃著寒光和殺機。
「乖乖~~一回來就碰上大場面啊!」
雖然和眾人的護衛圈被分隔開,不過酷斯拉可不是怕事的主兒,抽出自己的兵器,露出嗜血的笑容。嘿嘿,你們這幫傢伙運氣不好哪,不知道沒有自己人在身邊礙手礙腳的話,往哪裡砍都可以嗎?
綵衣的忍者沒有一個回答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閃爍著不明的光彩,手上不同的兵器顯示了各人不同的修為。更甚者,有人手上亮起了不止一種顏色的光芒,不同屬的魔法!讓青色傭兵團的人大開眼界,忍者中居然還有魔法師?
「他們不是忍者,退!」與其他人臉色躍躍欲試的表情不同,翼玥咬著下唇臉色煞白,大喝的同時手中也亮起魔法屬性的光彩。「水·那亞·夢幻漓鏡!!」
巨大的水泡從地底出現,平整、光滑的如同鏡面,和光的防護魔法相互輝映交錯著。
忍者們互看一眼,沒有更多的動作,依舊停留在各自所處的位置。他們知道,就算現在動手也沒意思,『現在』的他們沒有辦法透過兩種屬性的防護和反射魔法,要想殺了這幫傢伙,現在恐怕還做不到。
不過……看著剛剛走出樹林的人,每個人面巾下面的面孔露出殘忍的笑容,忍不住的得意出現在眼瞳中,帶著蕭殺和戾氣衝向所有人。嘿嘿,你們上當了!
「發生什麼事了!」頭髮上還在滴水,碧綠色的長衫因為包裹著一具濕淋淋的身體,顯得有些地方貼服著肌膚。寬闊的軟件套在身體外面擋住曖昧的視線又氣又惱的雙頰飛上一抹紅暈,沐浴過的膚色更顯得白皙,卻被嚴厲的表情破壞了美感。
「我想,就是老大你現在看見的這樣子囉1不屑的撇撇嘴,酷斯拉有點奇怪……迦羅小姐呢?難道是因為害羞?」不過老大,你把迦羅小姐一個人丟在樹林裡……妥當嗎?」
「閉嘴!」惱羞成怒,青楓不自覺想到剛剛那女人的態度,簡直是太讓他生氣了!這個笨酷斯拉,真是哪壺不開他提哪壺!何況,那女人自己搞得定,不需要他們替她擔心……咦?他的口氣怎麼這麼酸?
「不要這個樣子啦老大,我知道剛剛『打攪』了你們的『好事』。不過姑娘家難免臉皮薄,要是把她嚇跑了就不好了吧,而且迦羅小姐很可愛啊,我們可是很識相的。老大你光棍兒了這麼久,是該找個好姑娘啦!」
喜滋滋的酷斯拉沒有看見背後,青楓鐵青的面色和咬牙切齒的表情,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一把捏死他比較快!這個超級大喇叭,這下子他是跳進海裡也洗不清了!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見鬼的女人害的!
「啊……你和迦羅?」愛音捂著小嘴,發出不敢置信的低呼。怎麼可能,迦羅和青楓團長?不過,看他們倆的樣子彷彿老友一般,讓她好羨慕。
她羨慕迦羅和任何人都很快可以打成一片,羨慕她那隱藏在不同情緒下的真實個性,羨慕她那一份獨特的溫柔。真的……好羨慕……
「嘖,老大你的手腳真快!」盯著居高臨下的花忍者,洛飛也撇撇嘴,眉梢不動一下卻說出刻薄而酸溜溜的挖苦。哼哼,他現在也只摸了一下下愛音的小手啊,老大居然這麼快就把更難纏美麗的迦羅弄上手了?痛哭啊流淚啊,他可憐的男性自尊啊~~
「你們通通閉嘴!」太陽穴上青筋跳動,青楓強力克制著自己的拳頭不要吻上自己好兄弟的下巴,在看見連翼玥也一臉驚異的想要開口,他的怒吼終於忍不住了。「現把敵人收拾了,再讓我聽你們囉嗦!」
「喂喂,這是不是就叫惱羞成怒啊?」興致勃勃的聲音,是依舊沒怎麼搞清楚狀況的強盜頭頭,像個好學的學生,他還把手舉起來提問。若不是一臉的認真,真的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成心的?
悶笑從不同的嘴中溜出,連板著臉的大刀也咧開笑容,差點又被打回原形的破功。這個強盜,真是搞笑的專家啊!看來,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無聊了。
「好玩嗎?」瞇起眼,一個花衣服的忍者冷冰冰的開口了。極其緩慢的話語,彷彿剛剛學會說話般的語氣,冰冷而帶著潮濕的殺意,彷彿讓眾人看見了滿天的血花飛舞,猶如一條冰冷的毒蛇爬上帶著體溫的脖子。這種怪異的感受,讓人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不好玩,不過……你們是來玩的嗎?」同樣戒備著,青楓收起憤怒的心情,他的心情如果不平復下來恐怕對付不了他們。心裡泛起疑惑,這幫傢伙是什麼人?
他們是……!翼玥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低垂下眼簾,瞳孔中閃爍著任何人也看不清楚的情緒。不可能!是那個人嗎?不,他相信不是。如果是那個人的話,這件事沒有這麼風平浪靜,但是眼前的傢伙……他又確確實實的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確切說,從什麼地方爬上來,爬到這人間!
「嘶嘶~~」是笑嗎?可是為什麼這些花衣忍者的笑聲這樣怪異?聽起來……許多人都縮縮脖子,真的好像是蛇類的呼吸,帶著同樣冰冷的殺意。
「我們的任務,已經達成了。」更加緩慢的看著天上的一雙彎月,咬字不是很清楚卻清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好像說話的時候總是怕咬著舌頭似的,這些人中也只有一個人在說話。
遮臉的面巾微微一抖,似乎是他在笑,可……為什麼底下會有蠕動的感覺?好、好噁心!
青楓皺起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轉頭看向黑漆漆寂靜無聲的森林。本來就冰涼的水珠順著髮梢從額前流下,此刻卻好像變成了冷汗,即使是數九寒天泡冷水也不覺得冰,此刻青楓整個人卻好像掉入了冰窟!
迦……迦羅!這幫人的目的是迦羅!他們,上當了!
「不……」
「不能讓迦羅落入他們手中!」青楓一個字還未說完,就被突然爆出大喝的翼玥嚇了一跳,原本冷靜的魔法師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緊咬牙關,手中居然同時亮起不同顏色的光團!翼玥,生氣了!
「你說什麼?」洛飛掏掏耳朵,翼玥這麼大反應做什麼啊?
「我說了,不能讓迦羅落入他們手裡,你聽不懂是不是!」魔法師好像充氣的氣球,飄上半空,額頭閃亮起紅色的光芒……不行,他絕對不可以讓迦羅……不!
天下,不能再像千年前般了!他一直的等待,為的……不是這樣的一天到來呵~~「火·真·熔岩裂!」
地表轟隆隆的開裂,巨大的裂縫透出騰騰熱氣,翻滾著的火紅熔岩帶著金色的琉璃之光,一時間天搖地動!這,就是火系的究極魔法!
不過,翼玥他怎麼會用?
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青楓凌厲而疑惑的眼神在自己認識多年的人身上徘徊,他們所認識的……真的是眼前這個幾欲瘋狂的翼玥嗎?那個有時候迷糊,有時候搞笑,有時候冷靜的魔法師?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是自己一直都不曾看過的。
「嘶嘶!這就是你的真面目?」花衣的忍者左閃右躲,身體扭出怪異的角度,看得青色傭兵團的眾人眼睛發直。這……這是人的身體可以做出的嗎?活像把全身的骨頭都抽掉了,要不然……要不然就是全身都是關節!
「我是誰,跟你沒有關係。」輕飄飄的落在一個花衣忍者面前,似乎認定了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那個少女呢?把她交出來!」
「嘶嘶,有本事就自己找啊!」花衣忍者一開口,大家就聽出來了,他就是從頭至尾一直說話的人。但是,這些人的衣服都差不多,翼玥到底是憑什麼知道是他的呢?
「我會的!」為了那個人,他一定會的!「但是……那是在消滅你們以後的事了!」
「嘶嘶,消滅我們?」花衣忍者似乎有點吃驚,即使如此,他的語氣還是宛如鸚鵡學舌般的一字一頓。「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人類!」
「我知道……」緩緩地,翼玥的眼神掃過所有或爬或卷在地上、樹上的,那些花衣忍者。眼神一下子變得冰冷又諷刺。「很辛苦吧?」
「什麼?」洛飛眨眨眼,翼玥在說什麼?慰問敵人?
「要從魔界爬到人間很辛苦吧?」宛如炸雷,魔界兩個字炸的大家頭暈眼花!魔界!那個寸草不生,那個人人都害怕萬分,那個自從被封印以後就變成傳說的……魔界?!
好像沒有看見大家驚訝的眼神,翼玥還是說著自己想說的話。「為什麼裝成人類的樣子呢,你們不是最討厭人類的嗎……是為了……」那個人嗎?吞下最後幾個字,翼玥閉上嘴。
「嘶嘶,沒錯!」花衣忍者扯下臉上的面巾,除了眼睛周圍像是人類之外,他原本被包裹住的面孔佈滿了青綠色的巨大鱗片,人類嘴巴的位置裂開一條縫,相當於人類的兩耳之間的距離長短,血紅的長舌在口中吞吐著,舌尖分叉,嘶嘶作響。
那是……擁有著人類面孔的蛇,還是擁有蛇般軀體的人類?
「我們妖魔最討厭人類了,還有自以為了不起的神!」左右環視一周,毫不掩飾他的殺氣。「嘶嘶~~」
「妖魔都是怪物,都是吃人的怪物!」不知道是誰,壯著膽子叫了出來,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不停上下點著的頭,看著妖魔眼中卻是好笑。
「那又如何?」
一句話,把大家問楞了。那又如何?吃人當然不好,妖魔長得醜陋又吃人……所以……所以……
「嘶嘶!人類出生吃萬物,不問原因,不問對錯。」青色的臉龐上,巨大的鱗片在火光中閃著詭異的色彩,裂縫一開一合露出淡綠色的毒牙,血紅的長舌在空氣不斷嘶嘶作響,宛如人心底的毒藥在蒸發。「只因為你們是人類嗎?」
「呃……」
「嘶嘶,可是……我們是妖魔!」抬起臉,人們疑惑了,這妖魔臉上的是人類的表情嗎?那是自尊和崇敬的表情,妖魔也會有表情,從來沒有聽過,自然也不曾看過啊!「妖魔出生就要吃人,就像獅子老虎出生就要吃肉一樣,這是上天注定好的。」
寬大的袖子裡伸出巨大的爪子,三趾間連著薄薄的薄膜,白色的尖利宛如人類的指甲,滿佈的鱗片同樣閃爍著不同的色彩。看著自己的『手』,妖魔發出笑聲。「所以,人類可以吃其他的生物,而妖魔……就不可以吃人嗎?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為什麼不可以吃人?因為吃人不好?為什麼不好?人類也吃其他的生物啊,若其他生物會說話、有智慧,人類還會吃嗎?人類為什麼不會吃人類?可是,如果同樣和人類具有智慧的生物,為什麼就不可以吃人呢?
為什麼!
簡簡單單三個字,把所有人問到啞口無言,他們從來不曾想過為什麼妖魔要吃人,又為什麼不可以吃人?人人都知道,妖魔要被消滅……為什麼?因為它們是人類的敵人,因為它們吃人……可是又有誰深究過,那些妖魔背後的真相?
「嘶嘶,只因為你們是……」妖魔綠色的皮膚彷彿許多的眼睛,每一隻都閃爍著惡意,閃爍著質問。「因為你們是人類!自私自利的人類!」
「……可是,人類做錯事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呵,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說的、做的負責。」出聲的是翼玥,眼中閃著同樣的光采,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情緒。可憐的妖魔啊,太過於執著這件事的話……會變成和自己一樣可悲啊……
「嘶嘶,負責?」妖魔似乎聽不懂。
「是的。我承認,人類是非常卑劣的生物,在神的眼中是喜好血腥殺戮的悲者,在妖魔眼中也不過是會走動的獵物。甚至,在每一個人眼中,其他人都和自己完全不同。因為,大家擁有不同的思想!不過,背負著自己需要負責的事情,這是人類自己的宿命啊!」
背負的宿命……?妖魔的長舌在翼玥面前搖晃,類似人的眼睛冰冷無情,看不出任何情緒。「嘶嘶,繼續說。」
淡淡一笑,翼玥白色的手覆蓋上那綠色的鱗片,輕輕撫摸著巨大的三趾。「也許,有一天……人類可以放下報復之心,和妖魔好好相處的啊!人類改變自己的偏見,妖魔學習不再吃人,這個世界……會變得多麼美好啊……」
是啊,那是他原本背負的願望,原來……自己還沒有忘記嗎?和人類好好相處啊!那是每一個妖魔都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夢想,他不禁懷念起久遠到自己想要忘記的事情,快了……那個人……時間要到了!
「嘶嘶,和人類相處?」妖魔歪著頭,看向其他一直默不作聲的同伴們,嘶嘶的響聲迴響在空地中,彷彿眾多的巨蛇呢喃私語,此刻聽了縱然有些恐怖,卻不再讓人害怕。
「嘶嘶,我們不可以相信人類……」黃色的眼睛如同人類一般,瞇縫了起來,眾人的心一下子拎了起來!「不過……嘶嘶……我們願意去試試看,嘶嘶!那麼,到底誰可以做到你說的這一切呢?」
「你們擄走的那位女性。」斬釘截鐵的聲音震撼了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說話的翼玥,他說的是迦羅?為什麼?迦羅真的可以做到這一切?妖魔和人類的成見,可不是人人可以化解的啊!
翼玥望向即將消失的雙月,好美啊……他都要忘記月亮是什麼樣子了……
「相信我,只有她可以!所以,」看著被鱗片遮蓋住的面孔,說著自己許久未說過,也許已經遺忘的語言。「蛇魔童子,告訴我……那個銀髮的少女,她在哪裡?」
「……船……」說出妖魔語言的人類啊~~蛇魔童子願意指引你方向~~「沿著海岸,她在船上!」
第二十九章海戰(下)
藉著蛇魔童子的指引,青楓他們很快在不遠處的河流找到了船,在入海口的位置,發現了丟棄的小船。最重要的是,他們得到了有人帶著銀髮的美女上了一艘大船的消息。足夠了,對他們足夠了!
「……翼玥……」青楓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喊住了臉色蒼白的軍師。
緩緩地轉過頭來,寂靜的甲板只有他們兩個人,背映著滿頭星斗,海風吹動翼玥一頭長髮和獵獵作響的長袍,蒼白有力的手指抓住自己的前襟,微微的歎息溢出唇。「有事……麼?」
「我們……不是有意要躲開你的。」搖搖頭,邁著穩定的步伐掠過他的身邊,雙肘撐在船舷,看著藍到發黑的海水在身下翻滾。前方,豪華的大船亮起暈黃的光芒,可是如同彗星一般的銀色少女,卻一直不曾出現在大家的視線。
「我知道……」苦笑一下,翼玥也學著青楓的樣子趴在船舷,眼神複雜。蛇魔童子是暫時聽從他的話退走了,但是他的身份恐怕也被它們給看穿了吧?蛇魔童子,在妖魔中不過是中下等妖魔,連它們都爬到這人間,那其他的……翼玥不敢想下去了。
「你現在給我們的感覺,就好像一份禮物。」
聽著青楓的話,翼玥驚訝的挑高眉,禮物?他是長得像,還是怎麼著了,居然說他像是禮物?
「是的,一份禮物。包裹得嚴嚴實實,每次拆開一層包裝就發現,原來下面還有一層,看不見裡面到底埋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是啊,就好像……那個女人一樣!青楓笑笑,抬起頭看著天際彷彿跟著船走的星星。星星,好美啊!
「你還是原來的你,雖然……我們並不知道你和那個蛇人有什麼關係,但是如果連自己相處多年的好兄弟都信不過,我想……我們還是殺了自己算啦!」低低的笑聲從翼玥那裡傳來,青楓臭著一張臉,這小子……真是不給面子。
抬起頭,翼玥的臉恢復了平靜,不過還留著激動的痕跡。輕輕把手搭上青楓的肩膀,翼玥做出了決定。「老大,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一個故事,一個好長好長的故事,長到會讓你喊救命喔!現在,請相信我,好嗎?」
「好呀,我這個人對故事最有興趣了!」毫不猶豫,青楓就給了最真誠的回應。但是,他此刻絕對想不到這個故事到底有多長,裡面隱藏的又是怎樣全然的悲慘壯烈,那個被世人隱藏的、遺忘的、不為人所知的……故事。全部的開始,不過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啊……
「謝謝……」輕輕把頭靠著青楓的肩頭,翼玥不讓他看見自己即將湧出的淚水,心裡的悲哀一直是濃的無法化開啊!但是,有人肯傾聽的感覺,真好啊。
「不客氣,我們是兄弟。」拍拍翼玥的肩膀,青楓在心裡歎了口氣。無言的環視整艘船,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楚,他卻知道很多的人沒睡,也知道有多少耳朵豎著聽剛剛那番話。
是啊,翼玥說著不知名的語言,渾然不似人類的蛇人,還有那句……魔界!多少讓生死相隨的兄弟們產生了疑問,許久不曾提出並且想起的問題一一浮現在心裡,自從相遇以來不會變老的翼玥,有時候偶爾會出現的不可解釋的意見。
難道連翼玥也是魔族人?
這個想法幾乎浮現在每一個人心裡,可是即使在懷疑中,大家也無法當著翼玥的面去問。魔族和人類是不可原諒的敵人,自從開天闢地以來,自從人類信奉神明開始。經過「七方爭戰」之後,人類更加仇視魔族,儘管人類和魔族並無直接的仇怨。
但是,當自己可以把性命交到其手中的好兄弟,和魔族這個黑暗光環重疊的時候……即使是鐵打的漢子,也在不知不覺中退卻了。
這一切,對於想要重新開始的翼玥而言,比什麼都痛苦。但是,他……早該習慣了,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心還是這麼痛呢?他,不是早就沒有心了嗎?是什麼時候,他又重新學會了這些感情?到底是什麼時候?
想要再一次硬起心腸的時候,為什麼青楓一句「我們是兄弟」讓他這麼感動?他要去救迦羅,也許她就是人類和魔族最後的希望,雖然也可能是毀滅這一切的人。他要離開大家遠遠的,還需要去化解人類和魔族的仇怨嗎?他……想要逃!
可是……為什麼卻被簡單的一句話打倒……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兄弟!他不記得曾經在什麼時候,從什麼人口中也聽到過,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個青澀的少年,帶著崇拜的眼光看著說話的人。他那威武的身軀,溫暖的笑容,還有那染血倒下的背影,無時無刻不出現在自己心底深處。
原來,自己還是寂寞的。原來,自己一直在等待,等待著有人再次對自己說出同樣的話啊!
流淚一點都不可恥,眼淚有時候並不是懦弱的表現,反而人類因此有著充沛的感情,這也是妖魔一輩子學不會的。即使有些小妖魔具有這種靈性,卻被人類的背叛和魔族天生的淡漠給冰凍,再也回不去原本的信賴。
好想啊……他好想再一次試試看,再一次去試試看自己那微薄的願望,那個他答應「某人」一定要完成的願望。
當我們再見面的時候,我希望你已經做到了,那麼……一切就拜託你了!我的兄弟,好兄弟!
所以……他一定要完成!也所以,他要好好看著迦羅,看著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心裡所想的人選,必要的時候是不是要選擇告訴她一切?他不能讓有心人毀了她,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想借由她的手毀滅一切的人,是確實存在的!
而且,是他也熟識的人啊!
隱藏起自己的真實心願,一如遺忘的記憶,把希望的火花埋入深深的黑暗中。壓下激動的情緒,他必須要先救出那個必須的少女,他要看看,到底在這風雲變幻的時代,這少女將帶來什麼。
是毀滅,還是重生?
「我說青楓,你不想去救迦羅嗎?老跟在後面,簡直就像在送他們一樣呢!」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情緒主宰了他,怎會這麼久放任那少女一個人,而且……風雷電鳴卻又星月交錯。在那船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希望迦羅沒事啊!
「嗯,我們老是追在他們屁股後頭也不行啊!」看見翼玥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放下心來。青楓帶著些微擔憂和氣憤,死死盯著遙遙領先的大船,當他一想到那個該死的女人就在上面的時候,他就恨不得放把火燒了它!
「沒錯……」翼玥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而自己也在擔心著。如果他沒有估計錯誤,迦羅就是……的話,他一定要想辦法阻止!呆子啊,他們千年前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那之後,大家所做過的努力又是因為什麼而破滅,難道……就只有他一個人還記得嗎?
「那我們要怎麼做?」有點煩惱,如果救不回那個丫頭,東尼會殺了他的。絕對會!
「大海上的話……」低下頭看著悠悠的海水,翼玥的眼中出現一絲算計……這附近的海域,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那個東西」的棲息地。
「那就破釜沉舟吧!」
「嘎?」青楓望著淡淡笑出來的翼玥,有些發冷,海上……破釜沉舟?會出人命的……鐵定會……
「轟隆!轟隆!」
接受了翼玥的建議,終於在跟到不耐煩的時候,青楓開始發火了!
這點,我想我也知道啦!只是……這個笨蛋為什麼不替我想一想啊?!呆子也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不過,好像我忘記了一件事……哇!我忘記告訴他,我要去帕佩了啦!
官船並不小,可是在連續的炮轟之下也是東倒西歪的,我也被人倒扭著手臂推推搡搡的推上甲板。
這上面已經亂得一團糟了,偏生又有兩艘大船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你發一枚火炮我來顆水底雷的湊熱鬧,砸出高聳的水柱淋濕眾人。將軍上來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氣得他大練獅子吼:「停漿!落帆!火器手就攻擊位置!火炮上膛!快快快!!」
噢,原來海上打仗是這麼玩的呀,好玩!
我和押著我的士兵躲在門洞裡面看得津津有味,眼珠子瞄瞄這個再看看那個,本來在我眼裡都差不多的士兵馬上看出區別來了,各司其職的忙碌開。雖然此時也是一團亂,不過比起剛才顯然亂得有秩序多了,該幹什麼就做什麼。
我們的船頭、別人的船側方向,毫無預兆突然飛來一顆黑黝黝的鐵皮炮彈,將軍急令舵手:「左滿舵!」
「是!」舵手聞令將原本高舉的船舵一轉到底,往左舷一擺,原本受命後退的漿手立刻調過漿全力划行,險險的避開了這次危機。
「炮手,預備……」將軍站在兩個炮手中間指揮,計算著距離下令。「開火!攻擊手,預備!」
一個錯步走到炮手身後,箭上燃著火油的弓箭手馬上填滿所有空檔,箭拉滿弦做勢待發。所有的火炮幾乎是衝著一艘船去的,當另一艘發現自己落單的時候已經隱約可以看見對面船上晃動的人影了,將軍冷冷一哼。「兄弟們,報仇的時候到了!放箭!」
落單的大船雖然不甘心,也只能全力劃開以避其鋒。將軍得意的一笑,下令:「升帆,甩開他們。」
得意洋洋的話音尚未落地,就見一個士兵從船後側跑過來,單膝跪倒氣急敗壞的報告:「將軍大人,後面又有幾艘船衝過來了!」
「什麼?!」將軍從旁邊的副官手中接過一個長筒四下看,只見七八艘雙桅快船把我們這三艘船圍在中間,隱隱的有一網打盡之嫌。
然後一艘更大、裝備更是齊全的龐大鐵甲戰艦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將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因為這麼龐大的鐵甲戰艦包括他自己的國家都還不具備,當戰艦上升起黑底白龍的旗幟時,我所能看到的所有人臉色都變成慘綠色。
這種表情讓我感到好奇,乖乖!這黑底白龍旗到底代表的是什麼人,居然能讓號稱西方第一帝國帕佩的名將一臉大便樣?
唉,本來是靜靜的看著好戲不關我事來的說,可是那個將軍的眼珠一轉就轉到我身上了。「把她,」一指我,「綁到桅桿頂去!另外,把船底艙的少女們都帶出來丟到水裡去,快!」
什麼?!老兄,真的不關我事啊!用得著這麼不講情面嗎?
「為什麼?」衝著滿臉陰笑的將軍喊出這麼一句,我從他身邊被推走。喂,死也好歹讓我當個明白鬼吧?
來到我面前,滿意的看著士兵忙碌著準備把我吊上桅桿的最高點,用手挑起我的下巴。
「看來你不知道海龍王這個人呢!告訴你吧,這整個海上有鐵甲戰艦的就只有他了,傳聞他可是個一日無女不歡的淫魔。當然需求多就不能要求他的女人有多美貌,所以我船艙裡有一百多的美女就可以讓他的人下水去撈,然後讓他看清我船上還有一個絕世美女。」
帶著莫名惡意的手指滑過我光潔的面頰,讓我厭惡的別過臉,一粒粒的雞皮疙瘩從身上各處冒出來。救命啊!你又不是帥哥,不要碰我啦!「只要用你就可以換回我們的性命了,至於其他的……可以以後再說。」
不是吧?!超級淫魔?那我不是死定了!?等等,我不能在這個帕佩的白癡將軍面前出手,並不代表不能修理淫賊是吧?不過……我看向一直抱著手臂在一旁納涼還舒服得差點打呼的捨爾庫拉吉,他的力量明擺著很強大,為什麼不出手?
他難道在打算什麼嗎?而且最嘔的就是,他明明是我(好像是吧?)召喚出來的耶,居然會倒打一耙的跑錯邊!唉,這種時候才體會到美女的悲哀啊!
(……如果是醜女的話早就被殺掉了,還等到這會兒?不過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讓你在這一幕中毀容。)
(水月:謝了,我還是鍾意美美的面皮。)
「你……呃!」剛想說話,腰間的繩子一緊勒住要說的話,幾個士兵居然把我像吊死豬肉一樣吊上桅桿。你們這幫豬頭,惜香憐玉四個字都不會寫啊?TMD,我這是招誰惹誰啦?
沒天理啊~~人家不玩啦……呃!這也不行啊?
被士兵們推出來的美少女們,一個一個被踢到冰冷的海水裡,「撲通!撲通!」的好像在下餃子,只是這個餃子也未免太過國色天香了些吧?
果然,從外圍的船上放下來不少的小舟往少女們所處的地方劃來,而我猜測是青楓他們來救我的兩艘船則是按兵不動的遙遙相望著。
其中一艘小舟卻不理會周圍的少女,甚至在有人想要攀上去時毫不留情的予以格殺,在血水染紅水面後,其他人再呆也不敢去妄想登上這艘小舟,反正還有其他的舟子願意救自己何必跟小命過不去呢?
小舟在靠近船舷的地方停下,一個大鬍子站起來只消一眼就瞄準了將軍,衝他一拱手。「海龍王謝謝閣下的厚禮!不過海龍王最中意的還是桅桿上的這個美女,看在你們送了厚禮的份上可以給你們食物和清水,留下財物和船,海龍王這次看在美女的面子上不傷人。」
不出所料!
獨自被丟在桅桿上的我冷冷的看著底下的鬧劇,銀色的發隨著狂風亂舞著,衣裙也發出獵獵的聲響。唉,人家我好歹怎麼說都是個美女,卻……被綁得好慘!嗯?瞥見捨爾庫拉吉嘴角微微上揚的動作,腦子慢半拍的想:他在搞什麼?
「轟!!」這就是答案了。捨爾庫拉吉雙手相對從中醞釀出氣波,在對方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轟了個屍沉海底,血腥味引來了嗜血的海中狂徒——恐魚。
(恐魚:就是大家所認識的鯊魚的老祖先,和恐龍生活在同一時代的鯊魚。還不知道啊?這個……去翻書吧,人家也是從電視上看來的。呵呵,將就看吧!)
濺起的巨大水浪和不是翻滾起的黑色魚尾,白色和紅色的濁水不停攪動,大片大片的碎肉被咬在雪白的牙齒之間!灰黑色的背脊反射著陽光,白森森的骨頭不時在水中若隱若現,在巨大魚類的撞擊下,剩餘船上的人也被頂翻落水,發出短促的尖呼就消失在魚類的口中。
人類,自命是萬物的主宰,在這種時候卻處於食物鏈的最低層……真是悲哀啊……
「你在幹什麼?!」將軍大驚失色,尤其在看見鐵甲戰艦升起紅色的戰旗後。不管怎麼說,從海龍王的角度來說,殺人的都是自己船上的人,這麼大的攻擊波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自家船上轟出去,總不能硬說這個人不是自己的部下吧?兩國交戰尚不斬來使,更別提當著主子的面宰了他的狗,這口氣除了死人誰也嚥不下。
「不幹什麼,好玩。」捨爾庫拉吉伸伸懶腰,眼中滿滿都是血腥殺戮的興奮。
「我可不是你的部下,我只想要看見血!我不是你腦子裡想到的那個東西,我是更高的存在,我吞食了你認為會從魔法陣裡跑出來的笨蛋。不管是你的也好,他們的也好,此刻我只想看見血,鮮紅的血!」舔舔嘴唇,笑得殘忍。
「住手!!」青楓站在一艘大船的船頭,手中舉著一隻火把。因為海龍王艦隊的迫近,三艘本來敵對的船已經靠得相當緊密了,理所當然的把所有的話盡收入耳。不知什麼時候,包括了鐵甲戰艦在內的一片海面上漂浮著一層黑色的東西,還在不斷地擴散。
「我在海裡倒滿了原油,我不管你們的事,到現在為止我也只是要你們把『銀色迦羅』交還給她所屬的歌舞團而已!把人還給我們,我們就走。不然,」一咬牙,火把靠近水面,船上其他人也都拿著火把做出同樣的動作。「大家就玉石俱焚好了!」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不能讓他繼續這麼下去了!否則迦羅會……迦羅會……她會死的!他要怎麼和東尼交代?青楓警備的看著對方,雖然看起來具有威脅,可只有自己知道身體在微微顫抖。太恐怖了,那個男人給他巨大的壓力,他……是誰?
船艙中,早就感受到捨爾庫拉吉氣息的翼玥低下頭,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雙掌。仔細看,他眼中帶著難以言語的悲傷。「是你啊,終於……終於……你又再次出現了……」
「這才是我想看到。」捨爾庫拉吉低笑著揚眉,抬起頭似乎看天,又似乎在看我。正當我心裡發毛的時候,他膝蓋微微打彎,輕鬆松一彈已在我面前飄浮著。「原來你才是關鍵啊?」
怎麼可能有人類可以一下子跳這麼高?所有的人都呆愣愣的看著高處的我們,不清楚我們在幹嗎。將軍害怕他傷到自己的保命符,青楓害怕的是不好和歌舞團交代,而且自己也不能讓東尼的表妹死在他面前,知道我身份的他更怕會引發戰爭,海龍王則是怕上好的五花肉還沒吃就飛了。
「你是誰?」我敢肯定他不是一開始出現的巨人,此刻他不掩飾的對我散發他強大的氣息,即使我和妮婭絲聯合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到底是什麼人?
「……你很聰明,不過我討厭聰明的人。」他的臉孔更顯得邪惡無比,捏在我脆弱的頸項上,並不用力致我於死地而是在享受著別人對他的恐懼。
「知道嗎?我等待解開封印的人很久了,可沒想到和船上的魔法陣重疊後的魔法力場讓我重獲自由,所以我吸收了真正的捨爾庫拉吉。我的名字麼,如果你可以再一次見到我,我就告訴你。」邪惡的笑著,眼中閃著殺機!
什麼意思?
胸腹猛然一痛,我懷疑的低頭看去,卻只見到他的手臂和衣服上慢慢暈開的血漬。想也知道,他的手洞穿了我的五臟六腑和身體,難怪……嘴角流著血絲反而笑了出來,慢慢抬頭看著他飽含興味的眼。「你想看到人類自相殘殺。」
「是的,我是!」
抽手帶出點點血花,然後,在稍微下方的桅桿上輕輕一踢,桅桿就這麼輕易的折斷。看著捆綁著少女的桅桿直直到落入到海中,伸出手仔細舔著手指上的血,充滿邪惡的動作和滿足的表情讓所有的人反應不過來,就這麼看著慘劇的發生。
被捆麻木的手,背上背負著沉重負擔,胸腹間滲出的血水和痛楚在提醒我,我暫時還沒死。可,又有什麼用呢?他知道,我也知道,這是致命傷。
帶著鹹味的海水湧入我的口中和鼻腔,眼神漸漸渙散,意識也逐漸被黑暗籠罩。在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不見之前,我凝視著漂浮著黑色原油的海面,它就像黑蘭色的透明寶石,雖然暗,可還是有著不可預見到的光芒。
最後一閃即沒印在我記憶深處的是滑過面前,水裡的巨大蝶形黑影……
第三十章重生
「你回來啦?咦,你手上的是什麼?」
「……人。」
「這就是人嗎?長得好奇怪喲,呀!沒氣了!撿破爛也就算了,幹嗎撿人還撿個死人回來?」
「……」
「唉,又是因為不忍心嗎?哪見過你這麼不務正業的人魚啊,一天到晚撿破爛,得得得,好事做到底!給我,我把她給埋了去。」
「不要!」
「難道……你要救她?不行!咦?等一下,這個人……好奇怪,她身上有魔氣,難道是被魔族所傷?」
「龜公公!」
「好啦好啦,老烏龜都被你煩死了!人氣都沒了要怎麼救啊?難不成……不行!你可以想別的方法,我不許你用血去救人,而且還是個人類。」
「沒死,不用血。」
「你的意思是說她還沒死,所以不用你的血去救她?」伸出手探了探鼻息,搖搖頭。「死啦,都沒氣了。」
「沒死!」捉住對方的手放在傷口上面感應,「沒死!」
「咦?真的,還能感覺得到氣的流轉,不過這麼冰的氣息也很奇怪。而且啊,小魚你感覺到沒,她的皮膚跟你一樣似乎可以呼吸,可她又不是人魚。嗯,不但魔法力強大還有鬥氣呢!可惜啊,被人吸走十之八九,真是可惜!小魚你真的想救她麼?就算她被救活,沒有生前的強大說不定又會尋死覓活的喲。」
「不怕。」似乎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露出天真得近乎白癡的笑容。「洞府。」
「你是說老章魚看守的洞府啊——倒也是個辦法,聽說裡面留下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你不會跟她到人類的世界去吧?」
低下頭,「遵守約定,小魚記得。」
「記得就好!不過你看,她自己的細胞正在不斷的分化組合,很快的她的肉體就可以修補好了,而她體內的那股冷得不像話的氣也應該運行開來把她自己救活了,至多……活不過來你再用血救她好了。現在嘛……小魚你到老蝦米那裡去把那顆『寒冰夜明珠』要來保持她身體不會腐化。」
等了一會兒,看對方居然沒有反應。「快去啊!」
「哦!」
最深的海底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陰沉,反而充滿了明亮的幽藍色,一尾閃爍著明亮藍色的人魚在海底暢遊著。小小的人魚快活的在水下撿拾著貝殼,藍色的尾巴從肚臍以下開始快活的搖擺著,長長的藍色長髮遮住了美背,胸前也罩著小小的藍色貝殼。
和一般傳說中不同的是這尾人魚的背脊處象陸地上的翼人、精靈或是天使一樣長了雙翅膀,而且還是如同蝴蝶似的藍色鳳尾,深淺不一的藍色組成美麗的花紋煞是好看。喝,這不是和主角的金辟邪合稱「天地六聖」之一的魅歌蝶影——蝶翅人魚嗎?
只見她玩了一會兒,又往另一個地方游去,直到游到一個被藍白色光罩罩住的空地。說是空地可一點都不錯,不但裡面沒水沒魚,連海草貝殼都沒有,中間突兀的擺放著一張石台,旁邊坐著一隻老烏龜,拄著拐棍頭一點一點的在打瞌睡。
台子上面躺著一個少女聲息全無,如果有人來此大膽去摸的話可以感覺她渾身冷冰冰的如若死人,不過隨著嘴唇上方的一顆夜明珠隔很長一段時間起伏一次來看,她還是有氣的,只不過不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此女非是別人,正是本書女主角——水月是也!
「龜公公!!」
「誰?!誰?!」老烏龜被耳邊響起的炸雷嚇得三魂七魄全部離家出走,頭暈暈眼花花不知身在何方。直到身後響起熟悉的笑聲,才發覺被小魚這小妮子給耍了,老臉難免有些抹不開,氣哼哼的不理她。
「不要啦!」小人魚搖著老烏龜的膀子,哼哼唧唧的撒著嬌,老烏龜被她這麼一哄也就笑開了,誰也沒注意到台子上的人開始有了變化。老實說,應該說他們兩個看了那麼久都沒有任何變化,所以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首先變的是她唇上的夜明珠,本來隔很久才上下微微起伏一次,現在卻懸在嘴唇上方一寸的位置滴溜溜的順時針轉著,而且還有一絲絲的白氣從上面不斷的分離出來,好像圓弧狀被夜明珠拋出的白氣在脫離了本體後,分別納入少女的七竅中。
同時從少女的腳部開始放出紅光,慢慢地像要佔領這個軀體般上移。珠子越轉越快,白氣納入身體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紅光亦不甘示弱的努力往上攀登著,直到完全佔領整個身體。
這時白氣已經被吸收光,夜明珠開始逆時針轉動起來,從少女的五官開始逆向冒出紅色的氣纏繞上夜明珠,比剛才的白氣要更多更細,如同細巧的絲線裹上線團,慢慢地夜明珠開始變色了。
當夜明珠完全變成殷紅色時停了下來,少女的額頭出現一抹金色印記,同時背後出現好似黑色翎毛狀似光非光的線條,正是在對抗忍者軍團時曾經出現過的異狀。
在額頭的金色印記下又浮現出紅色的菱形硃砂痕,一紅一金交相輝映美妙非常,身下黑色的翎毛層層遞增如同鋪上黑羽的軟墊,此時胸口那藍色的魚鱗狀印記也開始發光。金、紅、白、黑、藍五色流光不住轉動,映照在少女身上好似被五色的水流包圍住,隱隱還有水波晃動的光影在其中,光越流越急如瀑布急流奔騰不止。
水底已是如此光景,殊不知光透水幕映上天際,直讓不知就裡的愚人高呼有寶物即將出土,事後更引發海上尋寶的高潮一發不可收拾。
事已至此,怎麼可能不驚動旁邊的人魚和老烏龜?他二人也唯有張口結舌,木然以對。
五色流光依然在身體上映照著,平躺著的軀體上方突然出現一條金龍環繞著開始舞動自己看似笨拙實際靈活的身軀,金龍環繞的中心、少女心口的上方就在同時出現一隻黑色的鳳凰,伸展開它那巨大的翅膀發出鳴叫,金龍也遙相呼應的發出自己的歡躍。
一時間,龍吟鳳鳴響徹四方,在寬闊的海底借由水的回聲傳得很遠、很遠。餘音未了尤在繞樑不絕,黑鳳凰也開始了獨特的舞蹈,傳說中沒有人能看到的鳳凰之舞。
藍、白、紅三色繞著金龍和黑鳳凰不斷游移,漸漸地形成龍捲風的趨勢,越轉越急分不清到底是風帶動水流,還是水流順風而動,只有一顆紅色的珠子飄浮在中心點依稀可見。
龍捲風雖急顏色倒也不亂,紅色就是紅色、白色依舊純雪、藍色還是瑩瑩放彩,只見它們聯合金龍、黑鳳凰直捲上去露出依舊平躺的少女,在即將撞上藍白色光罩時從內部倒捲成一條細長的風息直衝入少女的胸口,一閃即沒!
所有的異動全部停止,就連曾不絕於耳的龍吟鳳鳴都消失無蹤恍若幻覺,只有那顆變成殷紅色的夜明珠可以證明發生過什麼事,也依舊半浮半沉的飄在空中。
「這……算是活過來了嗎?怎麼……怎麼這麼大動靜啊??」老烏龜摸摸光禿禿的頭頂,有些被嚇到了。這少女是什麼人?剛才出現的金龍和黑鳳凰又是怎樣一回事,和傳說中的某樣東西很像,但……不可能吧?
小人魚才沒這麼大驚小怪,趴在石台旁邊等著她「撿」回來的少女睜開眼睛,有些興奮。少女的手指輕輕一動,小人魚眉梢一挑,要醒了嗎?
眼皮好沉哦!我把眼簾打開一條縫,透進來的光雖然不強也叫我吃不消,又閉上好一會才敢再睜開大一些,映入眼的是一張急於討好的面孔,天真無邪的好像麗麗安讓我輕易卸下心防。突然頭頂的光線被某人遮住,眼珠往上一轉看見的是一張滿是皺紋的老龜臉,長長的鬍子打在我的臉上。
哼,欺負我!等我有力氣一刀絞了它種到你頭上去,也免得你頂上無毛辦事不牢!唉,我真是偉大啊!「你好醜!」
「你、你說什麼?!」老龜臉馬上垮了,更是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樣子。「喂,這是對你救命恩人的態度嗎?」雖然沒有直接的救命之恩也是間接啦,是他阻止小魚把她丟出去的(……大言不慚……),不是嗎?
誰有空聽你嘰嘰歪歪!習慣性的提起體內的氣和魔力,不由一皺眉,怎麼還不到原來的十分之一?但在各個經絡深處又有奇怪的氣在流動,丹田也是,冷冷的、很舒服的氣息。
胸口卻不同,自額頭開始一股暖流蔓延開一直延伸到胸口,而後冷暖兩股氣流彙集在胸腹之間,絲絲不亂井然有序,並沒有相溶而是形成了似宇宙星雲狀的氣流不住轉動(小宇宙?)。雖然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我原本的功夫和魔法退回到幼兒時期的水平,這才麻煩!
試想想,帶著毀滅之劍到搞不好會發生內亂的帕佩,本來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現在還玩這一套?死定了啦!「……怎麼會這樣?」
「你的魔力和真氣被人吸走了。」老烏龜得意洋洋的挖苦我。
「龜公,閉嘴!」不理他,我嘗試著坐起來。好像很困難,平常人輕易可以做到的動作,此刻我卻好似身上壓著千斤重擔連動個手指都那麼困難,咬著牙撐起半個身子已是滿頭大汗。沒有魔力會這樣嗎?該死,一定是被捨爾庫拉吉給吸走了!
「龜、龜公!」老烏龜吹鬍子瞪眼的指著我,抖嗦嗦地好似中風。
「我知道你喜歡,也用不著這麼激動,小心腦溢血。我不收屍。」淡淡的語氣回復到我平常的模樣,輕微起伏的胸口在努力想要像以前一般動作,我可受不了一輩子像個廢人。轉頭看向我很喜歡的小人魚,她背上的蝶翅讓我一驚——蝶翅人魚?沒想到啊,續金辟邪之後見到「天地六聖」的另一個。「你是?」
「小魚。」她笑嘻嘻的指著自己的鼻頭,然後歪著頭指向我。「你呢?」
「水月。」我知道她在問我的名字,肩突然被人搭住。「嗯?」
轉頭一瞧,原來是老烏龜。只見他氣乎乎的樣子,也許(老烏龜:什麼也許啊,本來就很慈祥!只不過現在是給你這個惡女氣的。)原來慈祥的臉變得恐怖而且鼻子直噴氣。「不許叫我龜公!不許!」
「你誰啊你!不過既然這麼說了,要順應民意對吧?『老龜頭。』我就不信你聽到這個名字不抓狂,嘿嘿,我可是壞女人啊!」
「龜……」更難聽!「不行!龜……那個什麼更不行了,換一個!」
「老王八。」
「我有那麼沒品嗎?我是烏龜啊!」老烏龜氣得更是顫顫巍巍。「再換。」
唔,也是!千年的王八萬年龜,好像是不對喔?「求我啊。」勾勾手,我就不信你這隻老烏龜不上鉤。
「嗯……」老烏龜在掙扎,此時沒面子事小,要是被這丫頭安上個難聽的名字,屆時讓老蛤蟆、海馬、老章魚、老蝦米它們知道不曉得要笑上幾千年,那就太痛苦了!「好、好吧,我求……求你。」
「啥?」沒聽見。
「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不要被叫那麼難聽的名字。」可算是老烏龜幾萬年來頭一次低聲下氣,更何況是求一個人類的小丫頭。
「好吧,龜公。」勝利!
「你……算了,總比其他的好聽些。」老烏龜自我安慰,並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個難纏的丫頭丟給老章魚去傷腦筋,再讓她留在這裡帶壞純潔的小魚就麻煩了,那時候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嗎?嗚嗚嗚,小魚你好善良,龜公公以後一定不再罵你!「不過,水月啊,你知道自己身體裡面潛伏著什麼嗎?」
「?」我懷疑的眼神看向老烏龜,他在說嘛呀?
「就是、就是……小魚你說罷!」老烏龜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講才好,把接力棒交給小魚。小魚再不善言談想起那幕光景也是興奮的不得了,嘰嘰呱呱的把我復活的情景複述一遍,老實講連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金龍?黑鳳凰?好像是我在對抗忍者軍團時曾出現過的嘛!「我知道,以前出現過。」
「出現過?什麼時候?」老烏龜馬上忘了被我糗的事,又湊了上來,還真是學不乖啊。
「拿去。」我遞給它一本書,《女神傳說1》。「看完要記得還。」
「哦……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好看!」老烏龜一個人……呃,一隻龜窩在一邊不時哈哈大笑,看得津津有味。
我則是趁著這個機會喘氣,剛才和老烏龜掰了一大通好喘,小魚倒也不打擾我,只不過我那只剩一點點的魔力和真氣根本是杯水車薪。
嗯?這是嘛東西??看著光潔如玉的石台,上面倒映著我的倒影,可是……我頭頂上面紅彤彤的是什麼鬼東東?
反射性的抬頭看天。「啊?唔!」剛看見紅色的物體,它就這麼從我張大的嘴巴跑到肚子裡頭去了,我摳著喉嚨乾嘔了半天它也不出來,沒轍。從小魚剛剛的敘述中我知道這是夜明珠,只是不知為何變成紅色的,但……我又不是老蚌,有必要和我這麼親近嗎?
「沒事沒事,它不會害你的,看看你現在不是能動了嗎?比起剛剛那幅死樣子好多了!」老烏龜看書的速度還真不是普通的快啊,依依不捨的把書還給我。「只有一點點,不過癮。能不能把全套給我看?」
「全套?」那也要作者大人寫完才行吧?誰理你啊,先問清楚自己想弄明白的再說!「至於那個龍和鳳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是鳳,是凰。」老烏龜不客氣的坐到石台的另一邊,抽出一根水煙袋吧嗒吧嗒抽起來。
「你應該知道吧?鳳凰、麒麟、玄武這些上古神獸都是成對出現的,鳳為雄凰為雌,麒公麟母,玄陽武陰。不過它們大多都長相相同,很少有人能正確的區分它們,而且……它們相見時如不是相協相成就是決出勝負。
你體內深處沉睡著的金龍,正是傳說中大陸最終的救世主:東方之龍;而黑鳳凰則是南方火鳳對應的影子——南方的暗凰,大陸的破壞者。雖然一個隸屬東方一個位於南疆,但光和影怎能共存?實在令人想不透!」
「未必。」雖然也驚訝,但對它最後一句話我有自己的看法。
「沒有光怎麼能有影?沒有光的映照怎麼看清影的殘酷;沒有善的比對怎麼知道惡的痛楚;沒有生離死別的離情怎知真心珍惜?這個世界只有善良、無邪、光明是沒用的,只能說那是一種美好的希望,不是嗎,希望是對應絕望而必然存在的。」
「那你的意思是,邪惡是不可戰勝了囉?」老烏龜把水煙袋抽得更響了。
「未然。我只是說,人間的善與惡是道消魔長,相輔相成的。」我眨眨眼,我可沒這麼說。「每個人心裡都有善惡兩面體,而每一場戰爭也是,沒有絕對的正義。勝者為王敗者寇,勝利者就是正義。」
「我可不是!」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小魚也不是!」
「唉!酒色財氣四堵牆,世人皆在牆中藏,如若跳出牆外去,不是神仙也壽長。」我盯著老烏龜的眼睛,悠悠念出四句話。
「你和小魚是什麼樣的存在?世間人如果都能做到你們的境地豈非全是神?!而人不是神的原因很簡單,人有廉恥之心、儒慕之情、情愛之念……太多的感情放不下丟不開,這就是人之所以是人、而神之所以是神的原因。」
「……老啦!現今的時代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了,我想,也許你注定要遭此一劫。」
老烏龜的眼神黯淡下去,繼續吧嗒吧嗒抽它的水煙,站起來。「如果你不想一輩子都捧著剩下的那點點功力哀悼,就跟我來,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那裡有前人留下的秘訣和沉睡的上古異獸,就看你是否有本事得到了。」
「等一下!我不會游泳,怎麼去?」
「沒關係,珠子!」小魚一直愣愣的在旁邊聽著,與其說是聽入神了,不如說什麼都沒聽懂才是真的。聽我這麼一問,指指我的肚子又指指外面如同水幕的深海。
「小魚的意思是你吞的是漁珠,以後進到水裡可以變化成人魚,而且你的皮膚也可以在水裡呼吸,你不知道嗎?」烏龜形翻譯機忠實的翻譯著小魚簡單明瞭的話,居然還拿綠豆眼斜我。「我可不等你喔,跟不上就算了。」說完就往外面一跳,喝,看不出遊得還挺快。
廢話!知道還問你,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也顧不上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至少小魚在旁邊不會眼睜睜看著我淹死吧?反正都死過一次,就是再死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
深吸一口氣……緊跟著老烏龜跳出去,一接觸到水,下半身變成了明紫色的龍尾,有點像是魚尾又不完全一樣,也蠻美的嘛!可是,不是說是人魚嗎?我這算什麼?人龍,還是龍人?!
雖然皮膚可以呼吸,而且下半身也變成了不龍不魚的樣子,我還是只能在水裡手舞足蹈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游起來,巨大的水壓讓我沒能像一般人落入水中一般浮起來,感覺好像來到通天河一樣變成「鵝毛浮不起,蘆花定底沉」。
小魚也來到水中,看見我這個樣子嘴裡直冒泡泡,想也知道是在笑我。我瞪她一眼,她又是無聲一笑(水裡沒有辦法傳播聲音),轉過去示範怎麼搖動身後的魚尾。這是我的弱項,只好認真看仔細學,我到底是天才啊(不要臉!),不一會工夫我已經可以略顯笨拙的跟在小魚和老烏龜後面了。
更怪異的事是,在我開始游動時耳後冒出鰭,脖子根處也冒出一圈好像項圈,我以前看好像有種蜥蜴也有類似的薄膜,呵呵……不知道我生氣時脖子下這一圈會不會像蜥蜴一樣豎起來?
游泳時的路程不好算,所以我也不知道游了多久總之看到一個巨大的山崖後慢了下來,我想這上面應該是島嶼之類的地方吧?
事後果然證明我的看法沒錯,我在後來帶著帕佩第一公主的逃亡過程中,因為某些原因而途經此島,還收服了另一隻「天地六聖」,這是後話了。
來到山崖下一個大洞前,老烏龜停下來示意我和小魚在這兒等著,自己卻先跑進去了。我只好打量四周的環境,只見洞口平整好似人工開鑿的痕跡,左邊金漆塗字曰「天下群書皆看小」,好大的口氣!再看右邊上書「水底洞府第一家」,橫批「學者無敵」。
細細思量不由感慨提聯者好生自大,先不說這天下第一家會惹來多少麻煩,獨這「天下群書皆看小」就有天下的書籍不如其洞中珍藏之意,那麼學者無敵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學了他洞裡的武功或是魔法就可天下無敵不成?
我還在胡思亂想,老烏龜搖搖擺擺的出來,招手讓我跟它進去。小魚在洞外呆著,而我就跟著老烏龜游進洞中,這個昔年稱霸各大陸的七奇人晚年修煉、閉關、羽化的地方,創造出我自身的輝煌、真正的傳說,這七個人才是我實際意義上的老師。
一路游進洞府,四方壁上鑲嵌著不少奇珍異寶發出幽幽的光,而且我看得出這些寶珠也只有在這種地方才能散發出這麼美的光,不禁佩服打造洞府之人的奇思。
要知道,這些任何一件都是現今王室願意興兵操戈相向的寶物,這位前輩竟然毫不吝嗇的把它們當成照明的工具,真是……太合我的心意了!
來到九拐十八彎的甬道盡頭,只見一隻巨大的章魚趴在一條通向上方的石階上,嘴裡還吐著泡泡。老烏龜打著手勢叫我上去,我疑惑的看著它,它確定不是給這只章魚加菜麼?
章魚輕輕一彈,劃到一旁的石壁上呆著,嘴裡吐出的泡泡好似在嘲笑我。笑就笑唄,你吐哪門子泡泡?!真是#¥%×!!我小心的游過去,推開門。
「呼……」上面只有一半有水像個湖面一樣,我探出頭也沒注意章魚守衛的門在身後的水中關上了,簡單的石階通往更高一層的紅色大門,左右還有寬闊的平台,上面放著什麼東西的樣子。
我看看前面,出了水還要經過平台才能到達紅門,這段路完全是乾燥沒水的,而且呼吸也不會覺得困難。我踏上台階,龍尾再度化為人腿,欣賞著鑲嵌在這一段路的寶石真是彩光陣陣、美不勝收啊!
來到平台,上面居然擺放著一套男式、一套女式的衣服,對面牆壁上還刻著:換上衣服,拜師入門;以殺止殺,以戰養戰;學我乾坤,仁者無敵。
好像武俠小說喔!
看來是要拜師就要換衣服的意思,而且一旦入門就不能反悔了的說,細想一下,老頭可沒這麼多規矩……不過我從來都是老頭老頭的喚他,從沒叫過師父,如果這個人沒吹牛的話應該很厲害吧?就算不利害,看在沒人肯當他弟子的份上,我就好心一點成全他吧!
(作者:無知鼠輩,我給你辛辛苦苦找了這麼厲害的師父,還嘰嘰歪歪的!)
不知道擺放了多少年的衣服依然亮麗如新,摸摸質料還帶有彈性,換上以後我扯了扯就朝著紅門走去。
「嗨,有人在家嗎?」輕輕推開由整塊火焰魔法結晶雕刻成的門扉,伸出手晃了晃,沒事。這次才探頭進去,豈料一抬頭就望入一雙有趣的眼睛中。「喝!!你、你別嚇人嘛!這個,龍嚇人也是會嚇死人的!」
沒錯,門內是一條巨龍,它趴在金幣、財寶和誘人的魔法兵器上看我。低柔的嗓音好似優雅的貴婦,哪像一條龍?「你是來拜師的?」
呃,這麼說好像也沒錯。不會讓我和它打一架先吧?以前的我可是那種能沖第一絕不跑第二的主兒,不過現在嘛……嘿嘿,人要量力而為對不對?「是。」
「……你進去吧。」出人意料,它說了這麼一句就又躺回它的財富上面了。
「沒有其他的手續嗎?」這麼簡單?
「我武技打不過金龍,魔法不是暗凰的對手,打個屁啊?!還不走?難不成還要我請你吃晚飯?」龍半閉著眼,尾巴晃了晃,好像在轟蒼蠅。
「這個……就不用麻煩了。」我看了一下,龍的身軀後面還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大小堪堪容納一個人類。聳聳肩,推開小門走了進去。
裡面又是全然不同的景象,寬廣的室內一進門面對著七座白玉像,前面還擺著七個蒲團。難道我的師父有七個?懷著這個疑慮,我恭恭敬敬的按著拜師的禮節在每個人面前磕了七個頭,剛剛磕完七座玉像全部轉過身來,一人身後一個字:心·要·誠·再·來·一·次。
什麼?再磕一次,機關還是純粹是耍人玩?罷罷罷,不就是四十九個頭嗎?來就來!等到我再次磕完頭,頭暈眼花辨不清東南西北之際,腳底一空,凌空摔了下去!
「噗!」沒搞清怎麼回事連喊都沒空喊,我就砸下來了,不過……(摸摸摸)……怎麼毛毛的……(再摸摸摸)……還好軟和勒!睜眼一瞧,我差點又原道飛回去。
原來我身下是一隻正在睡覺的巨胖魔獸,圓圓滾滾兼肉肉的肚子倒是現成的彈簧床,還長了長長的軟毛,啊……(發出滿足的歎息)真是好棒的一張床啊!(是為居家旅行,請客送禮必備之佳品!)
「你就是要拜師的人吧?」身旁傳來詢問的聲音,還很有禮貌。
「我是。」轉頭,卻是一隻用尾巴當螺旋槳轉著飛上來的黑貓,黑亮的毛色沒一絲雜毛,金色的橢圓瞳孔透露出再次見到活物的喜悅。「你?」
「啊,我忘了自我介紹,真是失禮了。我是七大魔巫的魔僕,我叫做拉蒂。你呢?」黑貓炯炯有神的大眼不停地打量我,「你是主人們的繼承人,以後我就是你的魔僕了,主人。」
「我是水月。拉蒂你好。」
「……?」黑貓拉蒂的表情好像很……難形容,如果貓有表情的話。
「你怎麼了?」我小心的問,畢竟我可不知道它怎麼了,我好像沒踩到它的貓尾巴吧?(思考中……)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向拉蒂問好,拉蒂好感動!」黑貓的尾巴不搖了,撲到我懷裡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不停用口水給我洗臉,弄得我好癢。可憐的傢伙,不長翅膀就是吃虧,尾巴不搖就掉下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拉蒂,好癢!不要啦!」一不小心,從胖魔獸身上滾了下去(長毛可是很滑的)。「啊!」
「主人,不要緊吧?」
「哪裡打雷了?要記得收衣服啊。」我揉揉頭上撞出的大包,望上去,原來我跌下來時被一個石巨人接住了,頭撞上他的石手才會痛,也是他在說話。「這是……」細看周圍,還有好些……都是什麼啊?!
「我們都是主人們的魔僕,我是拉蒂,主人已經認識了。石巨人是巴茨,胖睡熊叫澤利,飛天鼠是達奇,獨角冰狼是寒牙,七星狐叫九尾,那是地精(地底巖洞矮人的分支)奧卡羅恩。」
拉蒂一一為我介紹著,它們的眼神都是興奮且馴服的,也許是太久沒見到人了吧?我想。「從今天開始,我們都是水月主人的魔僕了,不過首先主人要把老主人們留下來的魔法、武技、古魔技、魔法科學、機械學……統統學會!」
我倒!我哪兒來這麼多空啊?!急急忙忙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沒想到拉蒂很不在乎。「安啦,主人!你只要學會轉移魔法就隨時可以出去了,而且啊,洞中一年洞外才一天而已,你在這兒學個十年八載還不到外界的半月呢!你怕什麼?!」
這麼神奇?莫非真的是山中只數載,世間過千年?希望我可不要變成一個老妖精才好啊,我衷心希望著。「好吧,我只在這兒學十年,你們要替我記著日子啊!」
「主人,我們辦事你放心啦!!」
戰戰兢兢努力吸收了十載的學識,再加上師傅們收藏的增加功力和魔力的靈丹妙藥不少,此時的我比起從前只強不弱(理論知識而言,實際上還是不行),而且所學更多。
為什麼呢?哈哈,以前學的東西並沒有忘記只是發動的能力沒有了,就好像一把槍沒了子彈就不能用了,可並不代表這把槍完蛋了對不對?只要有子彈,槍依然會恢復威力的。
我也是這個原理,失去魔力和武技所需的真氣我只要重新修煉就好,不過現在吸引我的是正牌師傅們留下的古代學識,啊……捨爾庫拉吉我愛你!
要不是你把我打死,我怎麼能得到這麼多好處?還得到了現在差不多絕種的七種神獸咧?!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
得意之餘,我還是沒有忘記我的使命的……利用只能瞬間轉移一次的龍鱗,來到帕佩王都城。打聽了一下時間竟然沒過多久,好像來早了?回程還剩下兩個月,足夠了。
半夜沒事在街上閒晃,竟然意外的看見了久違的愛音和洛飛,兩人深情款款的相互凝視,看樣子好事不遠了。我偷偷跟了上去。
「飛哥,你說迦羅她真的會吉人天相麼?」好感動,愛音姐姐我好愛你!
「嗯,團長他們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她的下落,而且團長的好友、迦羅的表哥不是也來了嗎?還有啊,聽說了迦羅的事情後連她師父也出現了呢!」表哥?難道是東尼??師父,不會是老頭?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們早對我好一點不就結了?!
「最可憐的就是奧雷加了,他整天抱著迦羅留下的那把劍,要不是老前輩教他魔法和武技的話他早就跳到海裡去了。」唉,奧雷加你真是太太太……忠心了!老頭教他功夫啦?正好,省得我動手!
「你放心吧,愛音。不過我比較擔心的是落在帕佩王手中的那枚戒指,他居然慌稱迦羅在他手中要雷颯斯和他結盟。」好狡猾呀!若是威脅或是利誘,雪真·剎摩可不是笨蛋,只是結盟的話……呼,危險危險!還好我回來的及時!
「時間晚了,我們回去吧。也許……也許他們找到迦羅了呢?」
叫拉蒂跟著他們找到落腳處,呼喚出自從落海就不曾找過的金辟邪,詢問它看守毀滅之劍的情況和大家。然後在拉蒂的帶領下,來到眾人聚集的小酒館,推開門,內中儘是熟面孔。「嗨!」
眾人宛如定格,只剩燭光徭役,就在此時一個炸雷在不遠處驚蟄,電光雷鳴好像在我身後張牙舞爪,不巧又有一陣涼風(這就很正常了,只是時機不對而已)拂過……
「鬼呀——」
第三十一章騎士團的乖寶寶們
「鬼?」人家我年方十七未滿十八正值妙齡,真可謂十八姑娘一朵花,雖然不敢說是天下第一好歹也不是朵喇叭花吧?用得著用這個字眼侮辱人嗎?
還有,是聽說你們這幫白癡找人找到快瘋了,我才一不小心想起好像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我還活著(根本沒想到有人會找自己),可看我現身也不用這麼激動呀!
沉下臉,掉頭就走!「看來,這裡不歡迎我。再見。」
「別走哇,迦羅小姐!」飛撲出的身影抱住我的小腿,哭得地動山搖。「奧雷加願意一輩子追隨小姐,小姐不要再丟下奧雷加了!迦羅小姐!」
媽媽的,本小姐的嫩豆腐是你吃的嗎?不過,念在說的話叫本小姐蠻感動的份上,而且毀滅之劍還在你那裡,這記迷糊豆腐就不計較了。不然……哼哼……下次就是超級麻婆豆腐了,加料的!「起來,奧雷加。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有點男子漢樣子好不好?!」
「奧雷加以後一定會做一個頂天立地男子漢,奧雷加以後會一直保護迦羅小姐的。」奧雷加突然跪下,捉住我披風的下擺放到唇邊發誓。「奧雷加願以生命起誓,為小姐流盡最後一滴血。」
喂,不……用……吧……?我沒那麼偉大啦!還沒來得及說話,背上被人用力一拍,力道之大讓我沒防備之下往前踉蹌倒去撞入一個人懷中。
「媽的好痛!」敢這麼大力打我的,除了老頭還有其他人嗎?鼻子扁了啦!以後人家要是嫁不出去怎麼辦?你負責啊,死老頭!
「唷喝,你說粗話,我要告訴你媽媽!」抱住我的人打趣,伸出手揉亂我美美的秀髮,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道:「你都不乖喔,小表妹。」
死冬瓜!輕輕在他手肘處一點,讓他半截手臂全部發麻,苦笑著鬆手。「我聽說帕佩要和雷颯斯結盟,因為我的關係……是嗎?」
一句話讓小酒館裡所有的人靜了下來,東尼放開我走到桌邊坐下,老頭躡手躡腳走到角落裡半躺下掏出酒葫蘆喝起酒來,其他人也有意無意迴避著我的眼神。
這種樣子真讓我來火,一掌拍在大理石雕琢而成的大型用餐桌上,沉著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丫頭啊,雷颯斯和帕佩都不是好惹的,而且你……唉!就讓他們結盟去吧!」老頭小口小口嘬著小酒,看似愜意,實際語重心長想要打消我趟混水的想法。
這丫頭,他還不瞭解嗎?要是真的讓她進去攪和,恐怕麻煩會更大。不知道父親會不會相信,自己故意傳回去的,迦羅的死訊?希望他不要生氣才好,不然,天下……又要大亂了……
抱著手臂冷冷的看著這些,在我「死」後還不惜大老遠跑來的人,本來滿腔的熱血都化為冰水從頭澆到腳。
人,難道只有在本身的利益遭到破壞時才會奮起抵抗嗎?別人的命就比較不值錢?如果有人在你遭到重大事件時告訴你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那麼,這本身就是一句謊話,可以同甘共苦的朋友即使拋頭顱灑熱血都不會放棄又怎會無力呢?
話,不說出口永遠都沒人會明白;事,尚未做怎知可否成功;不到最後一分鐘、不到嚥下最後一口氣都永不輕言放棄,這是我此時、以後一直堅持的原則。
「沒有人……站在我這邊嗎?」我這句話說得很輕、很輕,可是除了馬上跪在我面前的奧雷加之外,每個人都沉默著。
我靜靜地環視著他們,而沒有例外的,他們都再次避開我的眼神。好吧,我承認,自己失敗了。
「好吧,我最討厭的就是勉強別人,所以……我不會勉強你們。也對,你們都還活得很好,以後也一定可以活得更好,不需要為了對自己而言陌生的人去拚命、流血。雖然你們聽了會當作沒聽見,但相識一場……就當作最後的禮物罷,有幾件事希望你們自己注意。」
失望到不再看他們,心裡不由深深懷念起蘭她們,如果她們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支持我的!「首先,我被帕佩士兵捉住時發現國師要用一百零八個處女來進行某種儀式,至於是為了自己稱王還是為了帕佩國王打天下就不清楚了。
其次,我在船上召喚出一個巨人,可是又被另一個似乎被封印起來的生物吞吃、吸收了。他,就是殺死我的人,我的力量也被他吸收了十之八九。(講到這裡老頭震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變了臉色)而且……即使我的力量沒有被吸收我也不願意和他交手,他的力量太可怕了,關於這點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
最後……大表哥,我從現在開始與所有親人完全斷絕關係,從此後我們路歸路橋歸橋就算是陌生人。我會完成這次的任務,不過要算報酬喔。告訴外公……我如果還有命回去的話……我會回去看他老人家的……」
歎了一口氣,推開門離開這個令我心灰意冷的地方,身後跟著的是一人、一貓、一狼。
沉默。
許久之後,老頭放下手中的酒葫蘆。「那丫頭……難道不想活了麼?!我辛辛苦苦教了她那麼久,她的實力我會不知道?居然輕易就被殺……重傷,可現在沒有能力的她等於是去自殺啊!」
「她……就是不想活了,也說不定。」東尼自責的苦笑,要不是他還有個承諾要遵守,今天……也許就不會弄到這個地步吧?
忽然恍然大悟,表妹忍痛放棄自己的親人和身份也許是顧慮著方丹國身為公爵的爺爺,身為她最親近的人為什麼只能在一旁看著她拿命為了別人去拼,而什麼都不能做?還真是失敗啊!
也好,該放手的總要放手,水月不是在庇護著的港灣裡遊蕩的海鷗,她是歷劫紅蓮之火越發輝煌的鳳凰在涅磐之後一飛沖天!
而走出酒館的我心雖冷腦袋卻不敢冷卻,下意識的用披風裹緊自己,驀地,一件厚實的衣服落到我肩上。我回過頭,奧雷加轉過頭假裝自己很忙(他在忙什麼?),單薄的衣衫下是精幹的肌肉,背上還忠實的背著毀滅之劍,忠厚得有些傻氣的動作連拉蒂都感歎的用爪子摀住眼不忍再看。
感動的溫暖,慢慢從還帶有他體溫的衣服上滲透到我心裡,我真不好意思告訴可憐的他,其實以現在的溫度和我的能力根本不會冷,不過……看到他偷偷打噴嚏的樣子還真的是很好玩!
「迦羅小姐,我們今天晚上要住在哪裡啊?」揉揉鼻頭,奧雷加看我不停的走委婉的提醒著我。再走就出城了,不過晚上城門不開。難道迦羅小姐想要露宿嗎?在城裡,這樣子很奇怪耶!
我這才發現到這個問題,那就……住旅店吧。一抬頭,笑了。那迎風招展的不正是客店的招牌嗎?就它吧。「住那家。還有,奧雷加你以後不要叫我迦羅小姐了,因為我的真名叫做水月,迦羅不過是我的化身而已。」
奧雷加臉上閃過一抹異色,顯然對這點有點不適應,不過他並沒有多嘴問到底。「小姐就是小姐,名字,並不重要。不過奧雷加會記得的,絕對不會亂叫壞了小姐的事。」
看他嚇得那個樣子!「放心,我的臉是真的。銀髮時我是跳舞的迦羅,黑髮時恢復我真正的身份——水月,記住沒?」
輕輕推開旅店的大門,有些喧鬧又不會太吵的聲音傳入耳朵,讓人不會有絲毫的厭倦,反而有遊子歸家的溫暖。沿著牆就近找了張桌子坐下,夥計馬上就來到我們面前親切的招呼:「兩位是喝酒還是住店?」
「住店,還有空房間嗎?撿最好的給我兩間,最好是隔壁或是對門。啊,我還想喝點上好的茶,我的寵物也還沒吃東西麻煩你了……」我剛想說就這樣了,只聽旁邊奧雷加的肚子傳來「咕嚕嚕~~~」一陣饑鳴,夥計的輕笑讓他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紅著一張臉不敢作聲。
歎口氣,奧雷加你還真是……怎麼不早說啊!「順便叫你們的大廚用最短的時間弄最好的食物,我的朋友也餓了。」
「是,小姐。」夥計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謝謝你,迦羅小姐。」奧雷加的頭八成在飯菜上桌之前都抬不起來了,一段日子不見,他倒是更害羞了。
「既然你發誓要為我流血,我當然要照顧好護身符囉!對了,你的身體怎麼樣了?」老頭既然開始教他功夫,就應該把他身上的毒順手給解了吧?雖然長得歪瓜劣棗的樣子,不過他的手段還真不是蓋的,也不知道是打從哪個旮旯冒出來的。
「我……沒事了。」細若蚊蠅的聲音讓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以後把他這個毛病給改過來!食指無意識的在桌上敲擊出屬於自己的旋律,陷入自己思緒的我沒發覺到,這個動作和聲音吸引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到底要以什麼身份到皇宮裡去向公主求親呢?本來打算是用迦羅的身份混進去,再見機行事的,不過現在此路不通。若是被扣住就真的講不清了,雪真·剎摩會怎麼想?
最重要的是,聽說雷颯斯要派人來與帕佩結盟的事後,沒有了信物的我也很擔心這次結盟會給大陸上的人帶來什麼後果。雖然對其他人的死活我並不是那麼偉大的想要當什麼救世主,但如果爆發戰爭和動亂,誰又能真正能夠置身事外呢?
最讓人擔心的還是是……那個傢伙啊,還是叫他捨爾庫拉吉好了,他的目的很單純——他只想看到人類自相殘殺、血流成河而已,卻也是最叫人擔心的傢伙!無法反駁呀,他只是利用了人類本身的貪婪和慾望,其餘的,全是人類自己的所作所為。
如果硬要說他手上沾染的血……只有在海上那一次了吧?親手殺了我的他,在當時就可以感覺出他沒有人類的絲毫情感,殺死一個人、奪走所有人的生命、毀滅大地、天地化為虛無對這個人來說都和不小心踏死一隻螻蟻差不多,對他,是沒任何區別的。
雖然覺得重生的自己比起原先的我要強大些許,可是,心裡還是有數和那個人差得太遠。試問,精衛填海的典故人人皆知,可從古至今精衛可曾將海填平?是一樣的啊!
我的……不,人類的阻力對他來說就好像丟入大海的一顆石子,只「撲通」一聲濺起小小的浪花就此不見,徒留漣漪緩緩散去,要不了多久就連餘波也都消失無痕……
煩呀!
手指敲擊桌面的節奏慢慢加快,連腳尖也合作的打著拍子。雖然還在煩惱,不過也漸漸回過神來,咦?桌子邊為什麼堆了一大堆的人形垃圾?
看著還在埋頭大吃大嚼的奧雷加、向所有人「微笑」露出雪亮白牙的寒牙、不知什麼時候跳上我肩膀坐著舔著自己爪子上血漬的拉蒂,再看看一幫敢怒不敢言的壯漢心裡歎口氣,好日子沒過多久的我難道又要回到那種頭痛的生活嗎?
「小子,拔你的劍!」一個壯漢對著奧雷加喊,微微發抖的手腕和不時飛快瞟向寒牙和拉蒂的眼光,很輕易可以看出實在是聲色俱厲。
劍?對了,我可真糊塗啊我!奧雷加背上背的可是五大神器之一的毀滅之劍,即使用布把它包裹住,但在有心人的細查之下不難發現是一柄神兵利刃。
也許我們的模樣也讓別人心生忽視,一個是看起來好像土包子還不時害羞的年輕人,另一個則是會讓男人眼睛發直想佔為己有的超級美少女,再加上一隻小不隆冬的柔順貓咪和一直乖得不得了的「大狗」,怎麼看都是隨手拈來的軟柿子。
奪寶、得美,一箭雙鵰的美事怎可放過?這,大概就是這些人形垃圾所想的罷?
唉,這幫笨蛋大概忘記了「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所有在吃了虧以後反而變成有理的一方……那不過是他們自己認為的理,與我無干。唔,明天要記得把毀滅之劍收到空間囊裡去,再挑一把好兵器給奧雷加。
就在我準備翹起腿看好戲的時候,店門被砸開,風風火火衝進一個人。「老闆,準備你店裡所有還空著的房間,快快快!!」沒有理會呆愣了壯漢們,又衝回夜色中。
門「吱呀!吱呀……」的作響,所有人呆愣著(寒風從他們身邊拂過,冷啊!)。當然,奧雷加還在大口大口吃他的飯,我托起下巴聽著遠處傳來的喧嘩聲,露出一抹笑。發生,好玩的事情了罷?真是期待!
(……你還有空管閒事……)
被人攙扶進門的人群中的一個吸引住我的視線,讓我彎起眉頭,背影似乎是個我「應該」認識的人。他俊朗的臉龐轉了過來,我也同時跳了起來,見鬼!是雷颯斯的雪真·剎摩!!
「雪……怎麼了?」看著他身上的平民打扮,我硬生生吞下他的名字差點把自己給嗆死。見鬼!為什麼是他?來結盟的人為什麼會是他?沒道理的!「你,受傷了?」
「什麼人?!」扶著雪真·剎摩的大漢和旁邊的人一起拔出彎刀,其中一把還差點貼上我的脖子。
「誰?」雪真·剎摩抬起頭,眼睛閃了閃,顯然也很意外在這裡看見我。嘶啞著嗓子命令手下的人收起兵器:「不許無禮!咳咳……迦羅小姐,久違了。」
我聽得出這句話大有情意,看見他手足蒼白臉頰卻不正常的泛上紅暈,再看見所有人都好像受傷的樣子我不由暗自思忖:身為雷颯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雪真·剎摩此次一定帶的是皇家騎士團的團員,這還給人打得個個帶傷,連自己也傷得如此之重真是前所未聞!
但,當務之急是先替他療傷。在周圍護衛收回彎刀後,我走到櫃台老闆處敲敲櫃台:「老闆,老闆!」
老闆從櫃台底下伸出頭來強笑道:「什、什麼事?」
「我的房間安排好了嗎?」
「好、好了,在三樓,我們最高也是最好的樓層。」興許是我的態度讓他緩和下來,他說話也流暢多了。「三樓其他的房間還空著,」看了看衣服破爛爛的雪真·剎摩一行人,「不過價錢很貴喔!」
「我包了!送熱水和食物上來,同時不許放任何無關的人上三樓,如果違反的話要打折喔。」從袋囊連接的空間囊裡掏出一大把金幣放在櫃面,「如果不夠再跟我說,剩下的給你當小費。」
「夠了,足夠了!」差點被那堆金幣閃瞎眼的老闆急急忙忙把金幣收起來,叫著夥計。「鉤子、鉤子!快點!你聽見了沒有!!」
「是是是,大爺們請!」夥計也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為我們引路。至於一開始想打我主意的壯漢們看勢頭不妙,早在雪真·剎摩他們進門時就溜了個乾淨,因為我給老闆的錢太多,所以老闆也不在乎這點小錢了。
「謝謝你,迦羅。」身份顯赫一時的雷颯斯皇家騎士團團長,此次出行本身沒帶多少錢,手下在經過一場血戰後又把錢財丟得七七八八,本來還想先住進來再和帕佩國王求援的,現在卻……
「你們都受傷了,先療傷要緊。」看著他複雜的眼神,我也猜出個大概。不由心裡一緊。要不是因為我,他又何必千里迢迢跑來帕佩?若不是我一時大意弄丟了戒指,他們又怎會被人算計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上去吧。」
很自然的攙扶住他另一邊肩膀分擔他的重量,以此彌補我的錯失,因為我看得出他們雖然是皇家騎士團的菁英卻受傷不輕,今天一晚恐怕都得泡在給他們治療上面了。唉,誰知他老兄會親自跑來呢?
「……嗯……」輕輕一顫,他沒有異議。
(他敢有異議!)
所有的人好像還是很擔心雪真·剎摩的樣子,圍在他的房間不肯走,連送進來熱氣騰騰的飯菜也不肯吃。我靠在牆壁上冷眼旁觀,我可不是不想救他們,誰叫他們忘記了房間是我定的、錢是我付的、連飯菜也是我叫的,居然不理我?!
雪真·剎摩的傷可不好治,我敢說除了傷他的人也只有我能治了,因為傷雪真·剎摩的人是同時修煉一種同屬分源的功夫,一不小心治療失當失去全身功力事小,一輩子殘廢可事大。
記得師傅們留下的「七彩蓮實」中的「紅實」有增加功力的功效;「橙實」有解除麻痺、毒、石化、睡眠……一切異狀的功能;「黃實」可以破除同屬同源、同屬分源在體內所設的氣和咒術;「藍實」吃下去會神氣清爽、恢復精力、止血、補充氣血兩虧的神奇效用。
「綠實」名雖為實卻為粉末是外敷藥,撒在傷口可以麻醉傷口周圍的神經以便於治療,同時通過血管把藥力送到全身治療陳傷舊疾。「青實」,有還本固原的功效。
「紫實」可以內服外敷,外敷是碾碎後撒在傷口上可以達到回復經絡、再生血肉的功效,內服不但可以迅速恢復失去的魔力、真氣還可以在傷者痊癒後增加一倍的功力。
另外還有彩色的「彩實」,它可以在一瞬間解除所有異狀並爆發三倍的魔力和真氣,同時只有人還沒死透都可以救活,可以說是救命的丹藥。
我雖然有製藥的藥方,但材料、器具難找不說,所花的時間也是我現今所耗不起的,所幸師傅們沒事幹一天到晚煉藥玩,我手上這種東西當糖果開個糖果店都足夠了!
事情皆是因我而起,我實在沒辦法袖手旁觀,從袋囊裡叫饕餮找出「黃實」、「藍實」、「綠實」、「青實」遞給雪真·剎摩。「綠色的外敷,其餘內服。」
「別!團……主人,看看再說吧。」一直扶著雪真·剎摩的一個英挺男子謹慎地說,看樣子是智囊、軍師一類的人物,這種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考慮周全,不過同時也是缺點,有時候想的太多!「這是什麼?」
「毒藥!」我沒好氣的說,「怎麼樣,一吃就死。」一抖手,手中又多了幾種顏色的藥丸。(紅實、紫實、彩實)
所有的人怒目相對,因為師傅們有個不好的習慣,藥丸煉得花裡胡梢什麼顏色都有,花花綠綠一大把怎麼看都好像糖豆或是毒藥。而且,還甜得不像話!
什麼,良藥苦口?也有。絕對符合一般人的見解,不但苦得想叫你把膽汁都吐出來,還痊癒得很慢,外敷的還很痛呢!「不吃?」
「不吃!」幾個大漢若非看在我剛才豪氣的舉動早就把我轟出去了。
「奧雷加,過來。我要毒死你。」我沖站在門口的奧雷加勾勾手指,氣不打一處來。媽的,好心被雷親!
「奧雷加的命是小姐給的,別說毒藥,刀山火海奧雷加都敢闖!」給了雷颯斯皇家騎士團的大漢們一個「你們真是不知好歹!」的眼神後,毫不猶豫的從我手中把藥丸接過一口就吞了。
過了一會兒,臉上騰上一片紅雲,是加強功力的藥物生效了。「小姐,我覺得……我的功力一下子變好高……不過有點……」
「難過是吧?回你自己房間運氣好好消化,明天的你就不是今天的你了。」在場的都是練家子,聽到我們的對話無不後悔沒有勇氣去嘗試,神色疲憊的看了一眼智囊各自掏出自己的藥物。
「好!」奧雷加高高興興的走了,拉蒂打了個呵欠也在我肩上趴下打起了小小聲的呼嚕,寒牙還是精神抖擻的蹲在我身旁。
夜,深了。
不愧是好漢子!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包括雪真·剎摩在內也沒有一個人埋怨那個智囊所做失當,這樣的隊伍現在可真是鳳毛麟角了!
不是滋味的智囊走了過來,深深的一鞠躬。「小姐,是勒法說錯話,請小姐懲罰勒法。但請小姐看在和主人的交情上,幫主人療傷。」
「撲通!」所有先前說不吃藥的大漢都跪了下來,齊聲道:「請小姐對我等處罰,但務必請給主人治療。」
「你們……」雪真·剎摩摀住胸口,眼中有可疑的光在閃動著。
唉,人家對這種有情有義的真漢子最是沒轍了!揮揮袖,每人手中出現適合的藥丸。「記住,沒下次了。綠色外敷,其餘內服,紫色的一半內服一半碾碎外敷效果比較好。」
「迦羅你……」雪真·剎摩吞下藥丸,似乎很疑惑我一個舞姬怎麼會有這種靈藥,但看到我連勒法也給了藥後就不說話了,靜靜的運轉真氣讓藥力行開。
「哼,我可不是每天都心情好,會給乖寶寶糖吃的。」我挑挑眉,看著氣色一下子好很多的大漢們。
大漢們不由失笑,五顏六色的藥丸還真像是糖果呢!不過,乖寶寶……是指……他們嗎?五大三粗而且有幾個年齡足以當這小姑娘叔伯的他們?
眼睛是最不會騙人的心靈之窗,他們看向我的眼神溫柔很多,這對只是第一次見面的我而言是難得的。悄悄地,我在地上盤膝坐下閉目養神,我還有很多問題要親自問他們呢!而且,如果在他們最虛弱的時候來了追殺者就不妙了,我可不喜歡救人只救一半,那會讓我好沒成就感。
菜,撤下又重新熱過一輪後再端上來後,所有人陸陸續續睜開眼。
「迦羅,這次真是多虧有你啊!」雪真·剎摩走到我面前,神情激動。
「先填飽肚子再說,不過我可沒叫酒哦。」這種情況下再讓他們喝酒?我又不是瘋了,找這種麻煩幹嗎?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堆金幣的功效,老闆慇勤得很,跑上跑下的送東西和酒,當然被我拒絕了。
感激的看我一眼,療傷完畢的所有人開始吃飯。可能餓狠了,所有人都是風捲殘雲般的掃蕩著桌子上的飯菜,讓我目瞪口呆連原本想問的話都說不出口。
還是……男生吃飯都這個樣子?蝗蟲過境也不過如此罷?好、好可怕。
「那、那個……多嘴問一句,你們到底餓了多久?」
第三十二章麻煩大了(上)
本來打算馬上詢問事情始末的,但得知他們在遇襲後連跑了三天兩夜才到帕佩後,連我也不忍心繼續盤問這幫沒吃好、沒睡好的可憐人。留下寒牙守護雪真·剎摩後,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剛踏進房門,本在我肩上休憩的拉蒂睜開眼、弓起背、毛也豎了起來,從喉嚨裡發出「呵!呵!」的低吼聲,我盯著不斷擺動的窗簾陰影處。「朋友,出來吧。」
一個黑衣人從陰影裡浮出來,扯下臉上的黑面罩。「好久不見。」
是他?忍者軍團當時襲擊我時曾經救過我的年輕人,我不是也救過他一次把人情還清了嗎?他又來找我幹嗎?唉,染了頭髮還是教他們找著,真是失敗啊!「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你應該知道,我們忍者軍團是守護東方龍麟之怒的救世者的吧?我父親是軍團的首領,也是我們一族的族長。」年輕人依然站在原處沒有動,「我父親想要跟你談談,可以麼?是關於您和這次有關雷颯斯出使結盟遇襲的事。」
我明白了,他是跟著雪真·剎摩他們來的!換句話說,這次襲擊他們的就是忍者軍團?!為什麼?為什麼要襲擊從長蛇圓舞到羽虎風華的他們?忍者軍團隸配東方,而北屬的他們到南方來又是哪裡得罪他們了?
電光火石間,我下了決定。「好,帶路。」
「季加樂意為您效勞!」年輕人……不,季加深深的行了個禮,從窗子裡跳了出去。關上門,我也跟著從窗戶出去,遠遠的可以看到一個黑影在錯落有致的屋頂跳躍著前進,我只好學他的樣子在屋頂上跳來跳去,拉蒂也跟在身邊。我覺得實在是不雅,好像猴子哦!
幾近城郊,季加在一座四合院上停了下來衝我招了招手,首先跳下去。我跟過去,站在季加原先站的地方向下望去,只見下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不說還寂靜無聲,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路數。
是一開始就擺下的陷阱,還是連季加都給他老子騙了?不,我見過他父親,看起來不像是那樣的人。莫非,是另一撥牛鬼蛇神來趁火打劫?不搖不動,在半空中盤膝坐下。「既然來者是客,難不成這就是貴方待客之道麼?」
「哈哈哈……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點燈!」底下的四合院燈火通明,支支火把持在身穿紅色長袍的神職人員手中,面對我的是個手拄法杖的老者,一些黑衣人被綁在後面的樑柱,低著頭似乎昏迷了。
「勞師動眾……用得著麼。」我低低輕笑出聲,手肘支在膝蓋托著下巴,整個身體在半空中微微起伏著。「有事說事,沒事走人。」
「小姑娘可知道吾等是何人?」老者的眼神如火如荼,一頓法杖,四合院其他三面的屋頂出現埋伏好的弓箭手,每個人手中即將離弦的箭都是火焰魔法中的中級魔法——爆炎。
死老頭子,想把我燒成燒豬啊?!撇撇嘴,輕輕一落飄入院中。
嘿嘿,這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才不信那幫豬頭敢往裡面射箭,不過前提是我要有命進有命出才行呵!這是……?剛才離得遠沒看見,到面前才發現這幫紅豬身上都繡著火焰的圖騰。腦中突然「嗡!」的一聲,在西方的羽虎風華只有一個地方是以純淨的火焰為標誌的,而且全是神職人員。
可是……不對吧?我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而且,就算是衝著我來的好了,我身上可只有金龍和黑鳳凰哦,又不是西方的虎或是風華!「……聖火神廟?!」
「不錯,我正是聖火神廟的大主持。此次來是有事相求,因為這些人妨礙了我們的行動,所以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瞄一眼屋頂上所有對準我的爆炎,再輕飄飄的環顧四周刀劍出鞘的神職人員,眸光最後回到閃著艷紅色魔法光芒的法杖上,淡淡的輕「哦」一聲:「原來這個樣子就叫做有事相求啊?」
聽我把「這個樣子」和「有事相求」念的特別諷刺皆面皮一紅,老主持不好意思的揮揮手,旁邊的人急忙把忍者軍團的人鬆綁。「我……是很有誠意的。」
有誠意?我動動半邊臉頰,好個誠意啊!「為何找我?」
「是這樣的。我們聖火神廟一直都隱身在羽虎風華等待著虎或是風華的出現,同時也遵循遠古的誓言守護著王族,本來一切都在我們掌控之中,可事情突然有了變化。帝國的第一將軍前幾天帶回一個力量強大的人,他身上沉重的黑暗之力和光明的神力交錯,而且……」
眼神黯淡下去,神情卻不由自主激動起來,攥緊手中的法杖。「最近我們發現國師在拉攏一些朝中大臣,後來將軍和那個奇怪的人還有國師進行了一次密談後,三個人好像統一了戰線,最近連大軍都開到城外兩百里外駐紮著。我怕,他們要謀反。」
「謀反?還真是看得起他們啊!不過,那個傢伙我是知道的,他的力量之大我到現在還會從心底冒寒氣。……等等,關我什麼事啊?跟我好像沒關係吧?不是好像,是確實沒有關係!」
「他們想要拉攏雷颯斯,是他們派人襲擊雷颯斯結盟的使者,想讓雷颯斯的使者向王室求助來賣個人情,想不到被你破壞了。」老主持平復了情緒,冷靜地看著我。
「你絕對不止是個舞姬那麼簡單!而且,從忍者軍團的口中得知你原本的髮色是黑色,還曾召喚四方之龍、金龍,背後出現過黑色的鳳凰翎,想必你是繼承了東方之龍和南方暗凰的力量吧?他們現在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以你和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他們,我只是想請你救出公主,我們帕佩的第一繼承人。」
「國家亡了,要繼承人何用?」不以為然的反駁他。要我救公主?免談!
要是個英俊、瀟灑、俊美無比、溫柔體貼的王子還可以考慮,老頭子不知道同性是天敵麼?而且男人扛女人還比較方便,現不說這個公主是不是頭母豬,就是輕得如同落葉我也不幹!萬一再撞一次「捨爾庫拉吉」,難道要他再殺我一次不成?
不干、不幹,沒好處的賠本買賣絕對不做!
「老實說,我國國王本來有兩個孩子的,皆是已故王后所出。但國王迷戀上臣子的妻室後硬是霸佔來當了王妃,生下兩子一女後,對父親大為失望的大王子留下一封信就出走了,而國王在愧疚之下立了大公主為第一繼承人。」
大概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大主持也說的有點心虛。「我們雖然不知道大王子在哪裡,但只有公主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人,只要有公主這個第一繼承人在,大王子和人民都還有希望啊!」
「難道那個王妃對立公主為第一繼承人沒意見?」肯順從國王還替他生下三個孩子的女人,難道不可惜到手的榮華富貴飛了?
不對!
一個是統掌兵權的大將軍,一個是政治文書方面的國師,另一個是出現在宮廷、沒有官職的陌生人,這三個人湊在一起怎麼說都會引起國王一點點的警覺吧?
除非,有人為他們開脫,而且這個人還是國王最信任的人,又有什麼比……枕頭風更有效呢?「大主持,現在國師、將軍和陌生人還在王宮裡面嗎?」
「在。聽說這兩天公務繁忙,他們都一直留在宮裡,那個……有什麼不對嗎?」老主持小心翼翼地問我。
「國師……將軍……陌生人……不,他只是想看見人類自相殘殺而已對政治沒興趣,那麼,」喃喃自語著,突然抬頭問道:「如果他們篡位成功,誰是會令臣民們可以接受的王呢?」
「王?」老主持的臉上也出現了驚惶之色,明白如果是國師或是將軍當王的話只會引起反彈,到時候各地的領主都會高舉反抗大旗來討伐他們(不管是對王室忠心還是想自己稱王),那麼接替老國王的就會是……二王子或是三王子。
這時候,再說王妃沒有和他們串通,恐怕誰也不會相信的。「那……怎麼辦?你一定要救救帕佩的子民啊!」
關我屁事!!我壓下差點出口的髒話和肚子裡一連串的三字經,腦子裡一刻不停的思考著。沒有帕佩王位的公主,方丹國王不會賠上毀滅之劍要她做兒媳婦的,而且也不會收留一個逃亡者惹麻煩,方丹是肯定不能帶她回去了。
如果不救她(看一眼虎視耽耽的聖火神廟神職人員)……唉,也不能得罪聖火神廟的人。還有,如果雷颯斯的人沒有按照他們的構想中計和他們結盟,在「捨爾庫拉吉」的煽動下難保不會爆發新的戰爭,曾想要和帕佩聯姻的方丹只怕也逃不過吧?
這件事雖然隱秘,但國師和王妃知道的可能性相當大,我也不可能老拖個嬌嫩嫩的公主到處逃亡。這樣,馬上奪權的可能性為……80%!我還以為是忍者軍團襲擊雪真·剎摩他們的呢,原來不是。
咦?那麼他們找我有什麼事?「大主持,你可不可以先弄醒忍者軍團的人,我需要他們的幫助。」
「可是,我希望這件事最好只有你一個人知道。」老主持轉過臉去,不敢看我的眼睛。
什麼?!
噢,他們只想在後面搖旗吶喊,卻只讓我一個人深入敵陣冒根本與我無關的險,然後再在後面跟著一大堆追兵拖著累贅的公主逃亡,他們在後面搖著白手絹衝我叫著「一路好走啊……」?????
「你還是現在殺了我比較快,省得我屍骨不全。」好人做到底,讓我死了算了!這幫老傢伙,典型的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怎麼可能嘛?!我不敲你一筆你就該謝天謝地了,還想要我白做工?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那……那好吧。」顯然也知道自己太過分的老主持,急忙命令手下解開忍者軍團身上的魔法。「那我們先走了。」
「等一下,公主不肯跟我走怎麼辦?你給我一個信物,證明我是代表聖火神廟來救她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樣子,救錯人又怎麼辦?」我手一伸,幾乎杵到老主持的鼻子底下。
「好吧,這是公主和王子的畫像,不過是四年前的。」從懷裡掏出一幅小肖像,還有一個觸手生溫的紅色令箭。「這個只有王室大公主認識,若其他人想要冒充也不會認得,公主就拜託你了。」
我靠!又不是臨終托孤,什麼叫就拜託你了?!點點頭接過東西,我可沒說一定救她出來,我會量力而為,最多……我幫她收屍還不成嗎?再不然,宰了國師和將軍為她報仇?唉,就這麼著吧!
在聖火神廟的人走後沒多久,地上忍者軍團的人也陸續清醒過來。打了個呵欠,看著我好一會的忍者們怎麼都不說話,想憋死我啊?好累又好困,讓我回去睡覺啦!「有話快說。」
「你應該知道,我們忍者軍團……」沒說幾個字,我就急忙打斷。「停!!重點!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走人。」
「順應宿命之血的召喚,在世界崩潰之際出現救世的東方之龍和滅世的南方暗凰,忍者軍團願效其麾下此生不渝,至死不悔!」一個黑衣人扯下面罩,滿是皺紋的臉與季加有五分相似,是他父親吧?
「我——班·昆斯格在此向諸天神魔以一族之血立誓,此生將追隨金龍與暗凰的光芒直到流盡軍團忍者們最後一滴血!」
呃……有夠重點的讓人反應不過來!又要流盡最後一滴血?就不能想點好的嗎?比如榮華富貴啦,美食佳餚啦,才子佳人啦……之類的?「你……玩真的?」
「是的!」所有人的眼神彷彿燃燒起來,看得我一陣後怕。揉揉疼痛不已的太陽穴,和班·昆斯格訂立了聯絡方式後分手回旅店。唉唉,像我這種不能睡美容覺的女人,向來是沒什麼耐心的啊!
忍者軍團,女神麾下第一的情報組織正式捲入傳說的序幕……
第二天,王室果然派來了官員迎接雷颯斯的使者團,可是被雪真·剎摩拒絕了,因為他覺得住在旅店更能體會到帕佩的風土人情,讓王室代表鎩羽而歸。
表面上,是這樣沒錯。但是事實上,大家心裡都有數,政變……即將在不久之後開始!
「你真的認為,他們會在這一兩天內發動叛變嗎?」雪真·剎摩走進我的房間,坐到我對面陪我一同望向窗外。「迦羅,不是你的真名吧?難道,以你我現在的關係,你還不能坦誠相待麼?」
「你看,」我好像沒聽見他的話。
(現在的關係?本姑娘跟你有什麼關係?!不要亂講話喲,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這裡的人多麼開心,孩子們是那麼無憂無慮、天真活潑,他們恐怕不知道自己的美好日子沒有幾天了,多麼無奈啊。」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分外可惜。畢竟,我只是一個凡人,解救一城的人……我做不到。
他也轉頭看向街道,英俊的臉上有些疲憊和灰心。「是啊!」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出的話讓我的面具差點崩潰。「迦羅,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了,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但你,永遠不會喜歡我。」
回過頭凝視著面前這張英俊不凡的面孔,我也很納悶的問自己,這麼好的男人為什麼我就是沒有心動的感覺?富有、年輕、有前途、英俊,最重要的是他喜歡我(我長得這麼可愛,人人都愛我!),可就是……差了那麼一點感覺。
「喜歡我?喜歡,不是愛,是喜歡?」抬起頭,看入他的眼中。「究竟什麼是喜歡,什麼又是愛?你怎麼知道自己對一個女人是喜歡還是愛?」
「喜歡,就是你想要跟在他身邊,想要知道他更多的事情,瞭解他。而愛,是由很多很多的喜歡組成的,是整顆心燃燒起來的感覺,即使神魂俱滅也要和他在一起。」他的大手來到我的頭頂輕輕觸摸我的秀髮,慢慢來到我的臉頰,捧起它在我的額頭印下一個吻,顫抖著卻不帶任何邪念。
歎口氣,「你對於我,大概也就是兄長一般的感受了,因為你太強,要配得上你的人必須比你更加強大。但你愛的人不需要,只要你愛他,即使他是個地痞流氓也無所謂。記住,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做了什麼、不管身在何方,只要有需要用到我——雪真·剎摩的地方儘管開口無妨。」
「謝謝!」起身,撲入他的懷中。「水月永遠感激你今天的誓言,也永遠是你最忠實的朋友和可愛的妹妹。」
「水月?真好聽的名字。」
妹妹?是的。他也只能以這種方式抱住自己心愛的女子了,即使把愛壓在心底、即使自己很快就會娶妻,這抹柔情和少女的纖影都會留在自己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你決定什麼時候行動?」
默然抬首,凝視他漂亮清澈的眼眸。他,知道了?「你……猜到了?」
「看你把奧雷加差遣出城就知道了,為什麼不來找我呢?」雪真·剎摩看著我,有絲無奈。「不信任我們的實力嗎?畢竟,聽起來強大的皇家騎士團出現在你面前時是那麼狼狽,不信任也是應該的。」
天呀,我又不是去玩!「不,我只是不想帶給雷颯斯人民戰亂。」
「水月。」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真名,「那你準備怎麼做?我需要怎麼做?告訴我,讓我為你分擔。」
掙脫他的懷抱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彷彿上面流滿無辜者的鮮血,耳邊響起此時並不存在卻可依稀聽聞的嘶喊、哭叫聲。我知道,似乎現在就可以看見那一天!
「……在我奪走生命、做到我想要做的時候,在我沒有辦法把握未來,在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的那一刻……站在我這邊……可以嗎?現在,為了我保護你自己和你手下的生命,支持我並相信我。」低喃彷彿耳語般,也不知道對方聽見了沒有,似乎連我自己都聽不見。
「你的願望就是我的畢生的目標,我會一直相信你。如果以後感到疑惑、感到痛苦的時候請想起我,永遠記住,還有一個遠在雷颯斯的人堅信不移的相信你!」再次伸手環住我的肩,輕輕的拍著,給我身為男人、兄長、朋友最強大的信任。
「謝謝你,大哥。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求之不得。」
……臨近傍晚,消息終於送到我的手上。紙條很簡單,上面只寫著:城門閉,叛軍動向不明。
哼,這麼快就行動了!我冷笑一聲,攥緊手中的紙條,再伸開時已化為風中隨空輕舞的細塵。「忍者軍團全部撤出城了麼?」
傳送紙條給我的忍者只餘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光,「是的,水月大人。只剩下我了,如果大人沒有別的事,屬下也會按照大人的吩咐離開。」
「奧雷加呢?」
「按照大人的指示,在離城三百里的樹林裡,這段路程由雷颯斯的人護衛大人應該沒問題。」
是啊,簽訂了結盟書,帕佩的人還會不放雷颯斯的使者團走麼?繼續冷笑一聲:「辛苦了,告訴班,在方丹的朵桑鎮匯合。」
「是的,大人。」黑暗中的眼睛一閃即沒,消失得毫無影蹤。
靜靜地坐在窗框上面,盯著巨大的城堡後面那火紅的艷陽,再美,都不過是即將消失的光而已。馬上,大地就會淪陷入黑暗的懷抱中。這個國家的人再也想不到馬上這座城市會被鐵蹄蹂躪,人命就像最不值錢的草莽被無情的切割!
父親失去子女;母親失去尊嚴;少女失去貞操;男子失去情人……該失去的、還有不該失去的,在今夜都會失去罷?在天際最後的一縷光消失後,在雙月升上天空後……我知道,很多人也知道,但更多的人不知道。
帶有些微炎熱的風頑皮的捲起我長長的黑髮,和完全變成紫金色的眼眸,充斥全身的氣與魔力和以往的我是完全不同,做好和「捨爾庫拉吉」再見面的準備,卻不想被認出來。我從現在開始可以依靠的只有我自己,和我的魔僕。
閉上眼,幾乎可以聽見大軍踏在土地上傳來的餘震,嘴角,拉開一抹留在帕佩最後的弧度。既然戰爭是你們所追求的,那麼,動亂的序章就由我來開啟吧……
走出旅店,滿街都是凶神惡煞的帕佩士兵,屠殺著昔日的國民今日手無寸鐵的「敵人」,他們臉上是滿足的嗜血表情。
「不要走!說的是你,就是你!」狂躁的士兵看見了我,眼睛都綠了,好像惡狼看見鮮美的小羊羔。「跟大爺走!!」
從袖中取出只有巴掌大的一個青銅香爐,繼續走。看見我不理他們,幾個士兵衝上來拽我,可是還沒碰到我的衣角就讓我震開了。凶念一起,幾把刀劍夾著怒吼衝我擊下!
「燃燒著如同火藥和鐵汁的香氣,駕馭天下所有的兵刃的『御兵』啊!」青銅香爐裡淡淡飄出說是香氣不如說是進入打鐵鋪的氣息,青煙環繞在我四周,所有的兵器都在我要害部位停下,顫抖著離開使用者的掌控插入地上——向我臣服。
這,就是七大魔巫傳下的、久已失傳的一個職業,御香使。而我使用的正是正宗的十三香之一的「御兵」,香如其名只要燃起它沒有人能對燃香者動手,駕馭天下所有的兵刃。甚至,包括手掌和所用來攻擊的一切武器。
註:在這兒介紹一個獨特的新職業:御香使。這裡沒有辦法詳細介紹每一種香的特點,也許會在書中慢慢的告訴讀者們。目前設定最少有二十九種:使用香爐燃燒的十三香和四季香、還有不用香爐燃燒的八部眾召喚香、獨立存在的附屬香相思、太極、妙音。(數字對不上的讀者不用奇怪,詳見下面有關介紹)
使用香爐燃燒香氣的人,統稱「御香使」,但因為香並不如魔法和兵刃好用,所以漸漸地這個職業就消失了。一般也稱為「十三御使」,因為一種香在一代裡只有一個繼承人,或是一個御香使同時使用兩種或以上的香,但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而且,每一種香都只有一爐(獨一無二),不是添加香料燃燒而是在燃盡後自動生成下一次的香料。據歷史考證,最後一個御香使是七大魔巫中的一個女子,她曾說過她並不會是最後一人,她會把這項絕技傳給她的傳人,不過據說到她死都沒有傳人。
「十三香」就是十三種香的總稱,名雖為十三卻有十四種,因為其中的死魂被除名了。它們是:迷惑、清雅、琉璃、十方、桃花、皇帝、皇后、人生、昊嵐、御兵、聖者、獸牙、幽漣。
聽說除了這十三種香之外還有其他的香存在,但因為只有這十三種常用才被人所熟知,其他的,人們並不瞭解。
「四季香」並不屬於十三香任何一種,是獨立的存在,但在十三香的御香使中又必有一人會使用四季香,也許是同時使用四種。它們是:冰心、秋落、夏眠、春曉。
「八部眾召喚香」就是用來召喚守護神八部眾的,分別是:神識、龍女、摩羅、飄渺、戰鱗、金翅、帝樂、凡心。(八部眾,看過《天龍八部》的都知道,作者就不多說了)
一路行去,想打我主意的兵士都被我繳了兵器,有幾個還想用肉掌和低級魔法來攻擊我,所以插在地上的兵器又多了幾雙血淋淋的手掌和死屍。
看著在城堡吊橋處相持不下的兩方人馬,搖搖頭,他們能抵抗多久呢?最要命的敵人不是外來的軍隊,而是現在還在王宮的煞星啊!繞開吊橋,來到王宮的邊牆,閉上眼感應著我事先要求潛入王宮的魔僕們。然後,輕輕一躍來到牆頭。
「看看,我抓到的老鼠引來了什麼?」拇指和食指之間拎著我的飛天鼠——達奇搖過來晃過去,扛在肩上的劍反射著冷冷的寒光,週身散發出強大的魔法氣息和密密麻麻的盔甲、尖槍反射著同樣諷刺的面孔。
叛軍,早就佔領了王宮,那麼公主呢?深吸一口氣,把這個問題拋諸腦後。風太大,根本不可能點香來禦敵,那麼只有憑純武力了!我再看一眼來人,苦笑。
一個魔法劍士,還有人海戰術……這個玩笑也未免太大了吧?!我是弱女子,可不是勇士或救世主噯!
第三十三章麻煩大了(下)
「你們效忠的是王嗎?」還是先問一下,要是打死了才發現打錯人就丟臉透了!
「當然……不是,他呀,不知道被切成幾塊丟到哪裡去了!」魔法劍士哈哈大笑,又不停的晃著達奇,惹得它吱吱直叫。「哈哈,這就是你的召喚獸嗎?好弱啊……」
「那就好。」達奇,我會幫你報仇的!(達奇:「吱吱!主人,不要啊!」)從空間囊裡抽出本來不想用的禁忌之劍——毀滅之劍,把真氣貫注到劍身當中,發出暈暈的紫光。
「想不到老傢伙的手下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兒,人美劍也好,哈,老子發了!!」
八成以為我是某個大臣的女兒奉長輩之命來救國王,魔法劍士盯著我的臉一直從頭看到腳,然後貪婪地舔舔嘴唇,目光專注在我的毀滅之劍上衝著身後的士兵吼道:「讓開,看我一個人捉住她!」
士兵們笑嘻嘻的退出花園,走到迴廊上觀戰。
也許是因為我看起來不像什麼高手的樣子,也許是因為大陸上所有的人在劍中輸入真氣都會發光讓他們低估了我手中的這柄劍的威力,總之他們在看我的眼神是和魔法劍士一樣貪婪而淫慾的,像是野獸。
輕輕一歎跳入場中,我的歎息消逝在最後一抹艷陽的晚風中,這些人……連人性都已經失去了麼?
「只要你做我的女人,我就讓新王不殺你和你的家人,怎麼樣?」話雖如此,魔法劍士手下根本不留情,凌厲的劍風夾著青色的光芒直走中宮。短短幾句話,他已衝至我面前。
冷冷一笑,目前為止除了「捨爾庫拉吉」之外我是誰也無懼!緩緩出劍,「天上人間第一式,青門引。」這是我正式使用七大魔巫之中的劍魔,所留下的獨特劍法——天上人間。
輕飄飄的劍法卻後勢強勁,如同一位佳人獨坐西樓垂首歎息,落落寡歡,無盡幽思盡在其中。
沖得太快的魔法劍士收勢不及,但確實厲害,佩劍馬上變成一團青光散發出劍芒,右手也在同時凝聚強大的魔法成為防護擋去大部分的攻擊。「該死的丫頭!水·雲漓幻夢·天下·全面防護!!」
轟然巨響後塵土飛揚,兩股劍氣交擊再加上魔法的介入,蒸發了空氣中的水分所以整個花園裡都是一片白濛濛。
站在迴廊裡的兵士一邊咳嗽一邊運足目力想要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心裡大驚,要是自己碰上這個女子只怕一招就要人頭落地了,此刻連自己身邊的人也是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濃塵中也只見一團青光、一團紫光不時交錯,再要想看清楚一點也是不能夠了。
所有的士兵心裡打鼓,莫非這個女子是來奪權的?要是這樣也沒辦法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誰的拳頭硬過其他人就是老大。
比起扭捏做作的王妃、只會搜刮錢財的國師、仗勢欺人的大將軍和那個自出現後就讓人寒毛直豎的陌生人,美女總是養眼一點,至於那個高傲得自己彷彿是天仙、所有人都應該跪下舔她腳趾頭的公主,不提也罷!這個少女這麼年輕就有這樣的功夫,跟著她的話,起碼自己可以不用死得這麼快吧?
困在濃霧中的我全部心思都放在對手的身上,根本不曉得周圍的士兵心理變化,就是知道也沒用。至少,現在的我只想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至於什麼城池啦、屬下啦、臣民啦……都一點概念都沒有。
不久以後,當我瞭解到這一切的重要時我才在想,要是當時我就能感覺到或是我要是個男孩子天生有戰爭的直覺就好了,那麼也許我就可以少繞一個大圈子了。
(主人主人,我可以吃他嗎?)直接和我心靈通話的,現在除了金辟邪、魔僕之外就只有饕餮了。他還真是死性不改啊!我幾乎可以看見它可憐兮兮的趴在那裡哀求我,搖著大尾巴的樣子了。(他身上的邪氣好濃,一定很好吃!主人,讓我吃啦,人家口水都流下來了啦……)
邪氣?!我一愣,劍氣從我身旁掠過,削掉我一縷長髮。一時間,什麼邪氣都讓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臭男人,難道不知道女孩子的秀髮比生命還重要嗎?竟敢讓你姑奶奶斷髮?!我就讓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要知道,女人的頭髮連大象也可以勒死哦!哼哼,就讓你知道惹到了七大魔巫的弟子有多麼不幸吧,用你自己的身體來體會女人秀髮的憤怒。「情絲綿綿!」
在能見度很低的濃塵中,我出聲無疑是告訴對手自己的方位,魔法劍士更是獰笑一聲舉劍劈來!可是眨眼功夫,眼前出現黑油油像是絲線又像是蔓滕的東西向自己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匡啷噹!」他的劍掉在地上,沒有了真氣的輸入變成原來的色澤,孤零零的躺在那裡沒人理會。
濃塵漸漸散去,戰況一目瞭然。士兵們啞口無言的看著他們之中的第一高手慘兮兮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不知是被什麼玩意兒給綁得死死的,好慘啊!
「有種你就殺了老子!」魔法劍士的嘴沒有被封住,破口大罵。
「喲,剛才不是挺神氣的嗎?怎麼?這會兒百煉鋼變繞指柔啦?」我的玉足輕點他的胸口,倒沒有狠心的踩下去,理智回到腦子的我想起饕餮剛才說的話。
嘿嘿,驅邪麼?
從空間囊裡掏出一卷卷軸,往空中一抖,它就這麼掛在空中靜止不動。所有人還以為我要施展魔法,看見我拿出這麼個東西都很好奇,抬首望去。卷軸上只在最下方畫了一個香爐,上面三分之二都是空白,這時候我開口了。「天地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硃砂燃,太極現!」
卷軸上畫的香爐裊裊升起黑白兩色的香柱,在空白的上方凝結成太極的圖案,霎時太極開始轉動起來周圍隱約出現了八卦。
(太極——畫在卷軸上的香爐,燃燒著黑白兩色的硃砂之香,煙柱會在卷軸裡香爐上方集結成太極八卦的圖樣,可以降妖避鬼的驅邪之香。)
「哇!!」魔法劍士開始掙扎起來,表情好像很痛苦,然後大嘴一張吐出一條噁心的長蟲和黑綠色的髒水。咳嗽幾聲抬起頭來的面孔有幾分迷茫,去掉了邪氣看起來順眼多了。「你是誰?幹嗎綁住我?這、這是什麼?」
「我是來救人的,如果你沒事我就要走了。至於這個,是你剛才削掉的我的頭髮啦!」輕輕一挑解開「情絲綿綿」。真是的,沒想到師傅們看似沒用的招數——情絲綿綿都可以運用得到,而且用頭發來攻擊敵人?呵,還真是好呢!
趁著所有人都在發呆,飛快的收回捲軸踩著他們沒回過神的腦袋瓜子,左一閃右一閃就離開這御花園。
魔法劍士看著少女離去的曼妙身影,不禁厭惡的踩扁仍在地上扭動的長蟲,問著身邊也是一臉茫然自己的屬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從晚上見過國師後到現在發生了什麼,我做了什麼?」
「隊長,你去見國師已經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自從你見過國師後,你就命令我們要聽從國師的命令,國師在不久前支持王妃生的二王子當國王,老國王已經駕崩了。然後,我們就奉命來守禦花園,再然後那個少女從牆上跳進來,你們就幹了一架。」
副官這才明白長官的怪異行為,但他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而且,剛才那個奇怪的掛軸中香爐燃燒起來的時候,自己也是靈台一個激靈,過往種種彷彿一場自己朦朦朧朧的噩夢,而且部下們也是同樣表情。不由得,冷汗順著脖子流下,看來自己和同僚都中了暗算,不過和長官比起來就輕很多。
再想深一層,要是沒有碰到這個會驅邪的少女,自己恐怕會做出屠殺人民的蠢事來,也許還會殺死自己的好友親朋。副官這麼想,所有的士兵也是這麼想,對少女有了一種他們自己也不是很瞭解的崇敬之情。
「什麼!該死的國師!!」魔法劍士聽著外面殺聲震天,略微一猶豫,果斷的下令。「所有人準備突圍!」
「隊長,我們不跟著她去救人嗎?」副官問。此時,也只有和魔法劍士一同長大的他敢問了,大家都知道,這個「她」指的是適才的少女,而所救的人則必定是王國第一繼承人的長公主。
「不!」魔法劍士搖搖頭,臉上是了悟和痛心。「只憑公主那塊料,就算救了也撐不起整個帕佩,要是她的話……倒還比較有可能,能打敗帕佩第一勇士的我的『她』。世界果然很大,能人也很多,我真是井底之蛙。」
「隊長,我覺得那個少女以後必定不會平凡了此一生,她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大事業,如果隊長你不反對的話……我想追隨她!」副官跪下了,軍人就是軍人。就算是國破家亡,現在自己還是隊伍中的一分子,要脫離就要向隊長報備。
「隊長,我也跟副官一起走。」
「隊長,我也是。」
「隊長……」
「隊長……」
看著昔日自己的好兄弟跪倒一地,魔法劍士笑了。「好啊,你們都跑了獨留我一個光桿司令啦!好吧,為了不讓你們拋棄我,我也一起吧!不過,」
就在所有人準備歡呼時,他適時的打斷了。「我們的女王現在還很年輕,雖然她的力量很強大,但是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追隨她。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平安離開此地,不斷地壯大自己、以嚴格的要求鍛煉自我,我要在再次見面時呈現給她的是一支死亡之軍、鋼鐵之師!聽清楚了嗎?!」
「是!」所有人舉起手發誓,「願為女王殿下奉獻生命和熱血,我們要成為席捲大陸的旋風!!」
暗中,一個人點點頭。「真想不到,她的人格魅力這麼強烈。不過,在主人還沒有像他們所說的做出番大事,不,應該說還沒意識到自己可以改變大陸的時候,這支鐵血雄師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唔,也許我們也應該做點什麼,來為她累積日後的本錢才行!」
他不是別人,正是放心不下水月跟上來的班·昆斯格。
莫名其妙成了兩三百號人女王殿下的我此時還在碩大的宮殿裡瞎轉悠,再一次發揮路癡的特長,找不著北了!唉,哪裡有王宮地圖啊?(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再一次用感應詢問魔僕們,竟然發現吊橋快守不住了。
要死,要是一大幫人衝進來,我到哪兒去找公主?我又沒有分身術!魔僕們除了達奇剛才被甩出去暈了之外,寒牙在宮牆外接應,巴茨在城門準備用自己的石頭身體當我出城的階梯,而比較胖又懶的澤利我直接丟去和饕餮做伴了,剩下的拉蒂、九尾、奧卡羅恩分散在王宮各處幫我找尋公主,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找到。
值得慶幸的是,國師和王妃的人也沒找到她。有了!從袖中取出四支線香,四支應該夠用了吧?本來我不想用在這種地方的,唉!「龍女、摩羅、戰鱗、金翅,現!」
四支香猶如引線飛速燃燒殆盡,一陣閃光過後,四名神將跪倒在我面前。「八部眾下屬龍王、夜叉王、阿修羅王、迦樓羅王參見!」
註:這裡燃燒的是八部眾召喚香,現在具體介紹它們的功效。神識——燃燒出飄渺的虛無之香,用於召喚八部眾之天王;龍女——燃燒出墨綠色的女子之香,召喚八部眾之龍王(女子);摩羅——燃燒著銀灰色的惡鬼之香,召喚八部眾之夜叉王;飄渺——燃燒著五彩的舞蹈之香,用來召喚八部眾之乾達婆王(女子);戰鱗——燃燒著銀光的戰神之香,召喚出最善戰八部眾之阿修羅王(女子);金翅——燃燒出純青色的大鵬展翅之香,召喚八部眾之迦樓羅王;帝樂(yue)——燃燒著褐色的非人之香,召喚八部眾之緊那羅王;凡心——燃燒著鵝黃色的蛇信之香,召喚八部眾之摩呼羅迦王。
「去,守護城堡的吊橋!」我手一揮,發號施令。
「是!」四名神將化為四道光,飛往城堡門口的吊橋去增援。我這才鬆口氣,誰知背後突然傳來陰慘慘的公鴨嗓子。「原來你是御香使?不錯嘛!」
大驚之下,我急忙調轉頭來。「誰?!」
「嘿嘿嘿……」從柱子後面轉出來一個渾身上下裹著黑袍的男人,沒有遮住臉的他瘦窄的面上滿是奸險狡詐,而且他居然一口就叫出失傳許久的「御香使」這個稱呼,看來也是個扎手人物。「小妹妹,你在王宮裡擔任什麼職位啊?老夫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呢?」
瞄一眼在他手中隱隱成形的雷電球,果然是隻老狐狸啊!看起來是宮廷魔法師一類的人,而且剛才的打鬥也是地勢較偏才沒有驚動太多人,現在雖然不知道在王宮裡什麼地方,但可以肯定用魔法打起來一定是辟里啪啦熱鬧非凡,到時候惹來一堆棘手人物也就算了,把「捨爾庫拉吉」也調出來我就死定了!
「人家是國師找來幫忙的啦,國師是人家爺爺喲,你可不要欺負人家哦!」媽誒,我都佩服自己怎麼可以擠出這麼嗲的嗓子,惡……!!!
「哦?是嗎?哈哈哈哈哈,老子連兒子都沒有,哪兒來的寶貝乖孫女?哈,小美人,快過來讓爺爺親一口!」黑袍男人開口大笑,他這一大笑不要緊,我的心涼了半截。怎麼這麼倒霉啊?!
「人家不要啦,人家只是好崇拜爺爺喔,爺爺怎麼能佔人家的便宜呢?嗚,人家不幹了啦!好討厭耶!」笑瞇瞇的臉上堆滿嬌笑,看著突然在自己四面八方出現的雷電球,雙手背在身後故作可愛。
老傢伙是專攻雷系的,那麼我就只有一個選擇,水系魔法。
「乖孫女,到爺爺這兒來,爺爺給你買糖吃!」黑袍男人,不,國師並不急於用雷電球合圍,手上出現一條雷鞭,一步一步朝我走來。離我僅有幾步路時,雷鞭夾雜著閃電在空中彎曲著像我襲來。
「媽媽說,糖吃多了會蛀牙喔!」手在面前劃出一個圓,圓中心飛出一個透明的小水精靈,化成如鏡子般的水面,像個大的玻璃罩把我整個人罩起來。
果然,同時在四面八方傳來撞擊的聲音,是雷電球和雷鞭打中的聲音。現在的我不用唸咒也可以發動魔法,第一次實戰嘗試就是曾用過的水系的高級反射魔法——水·那亞·夢幻璃鏡!
「這麼乖?爺爺最喜歡又乖又聽話的小孩了,寶貝乖孫女你可真是太讓爺爺喜歡了!」這麼說著的他,眼睛放出如同雷電的細芒,渾身響起如同炒豆般的聲音。「乖孫女你這麼可愛,爺爺可要好好『疼愛』你一番!雷·電閃·雷神怒錘!」
誰要和你這老怪物親近啊?噫???這不是我在入學考試時用過的雷系究級魔法的變種嗎?人家給你份大禮,總不能失禮對吧?老頭,回禮來囉0水·夢的開始·心的終點·瀑龍破!1
一邊是電閃雷鳴,雷電彷彿凝聚成巨大的鐵錘在國師身上彙集,他整個人發出雷系特有的光芒,如果不是那一臉的獰惡之色任誰也會認為是神明臨世吧?
黃色的雷電彷彿吐信的毒蛇在對方的手上掙扎著,想要掙脫這個人類的束縛狂咬一通,人類也如它所願的鬆手了,它發出興奮的囂叫衝向自己的獵物——對面柔嫩的少女。
另一邊是淡淡夢幻般的藍色,溫柔的好像多情的少女為情人織就的面紗,空氣中的水份從水珠到憑空出現的瀑布都那麼讓人驚訝,瀑布昂首吐出水氣,變化為一條長長的長龍。馬上,水龍就發現對面衝過來一隻黃色還會放電的長蛇,毫不猶豫或是感覺到體內那一股相剋的屬性驅使,水龍興奮的長嘯著迎戰。
分出一半的精力來控制水龍,再次抽出毀滅之劍,分心二用的灌輸真氣。劍身再次散發出好像七月流火般的美景,在水龍本質的映照下反射到國師眼中,老傢伙冷笑一聲更加大了對雷電的控制。
他打著如意算盤,如果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來調整真氣的話,那麼水龍的威力就要打折,本身優越的條件和魔力讓他沒把我這無名小卒放在眼內。
「天上人間第二式,燭影搖紅。」如果說第一式的青門引只是愁思的話,那麼第二式就是視野開闊而後又一落千丈的抒情,藉著第一式的餘威引發更光遠的影響,夾帶著落寂的劍氣和水龍交頸纏綿。遠遠看去好像有兩條雙胞胎龍出現,都是青藍色,不過一條略微發紫一條更純藍,而且一條是水一條為風。
水、風、雷在半空中交手!雷電遊走水龍全身,水龍分離了雷電的威力,而風好像分開又好像把它們壓縮得更加緊密,抽出空氣的三股力量發生了不可避免的大爆炸!
衝出的氣浪把我和國師狠狠彈開,我直接撞上牆壁,可惜牆壁太薄就這麼被我砸通了。落下來後從磚頭堆裡爬起來,還好,沒什麼大礙,只是灰頭土臉了些。再看國師,哈,從兩根柱子中間飛出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太好了,快溜!
「快,那邊有好大一聲巨響,去看看!」從一間房間裡衝出來幾個近衛軍,還好我閃得快,要不准撞個正著!
「哎呀,會不會是莉迪婭那丫頭?」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入耳中,柔得彷彿可以擠出四五斤水來,而且風騷入骨難以言語。
我抖了抖,惡……哪個狐狸精跑來發騷?我是女人都受不了,要是讓男人聽到還不立馬變成軟骨頭趴下去親她腳丫子???大著膽子探頭一瞧,只見裡面是大會議室,主位坐著一個身穿盔甲的男子,正是在船上有一面之緣的將軍。
而他懷中還摟著一個女人,她坐在他腿上,半個身子還緊緊靠著將軍似乎軟若無骨。
哦?轉過來了……哎呀,好一個妖媚禍國的紅顏禍水!
若說妮婭絲是艷,這個女人絕對稱得上是媚了,和我們相比是截然不同。我們再怎麼美也只是少女之美,而這個女人蜂腰肥臀不說,還胸懷偉大,最最要男人命的是她那勾魂的眼神了,媚中帶妖、邪中留正,似有情若無情的向你這麼一飄,忽悠悠地,魂就飛啦!
我不得不承認,帕佩這個王妃是女人中的女人,不但風情萬種,而且一顰一笑都無不令人心蕩神旌,好似她這樣的女人,一萬個裡面也挑不出一個。要不然,老國王怎麼會強霸臣妻?本來還以為王妃和國師、將軍串通,現在看來國師和將軍根本是這女人的裙下之臣,也就是說一切都是這女人在搗鬼!
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她設計了老國王?那也太可怕了!就是因為她,我現在才會這麼慘,流落到皇宮裡來救人!真是#¥%×!!算了,氣也沒用,還是先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吧。
「哼!莉迪婭那丫頭根本是個豬腦袋,要不是她的侍女跟她通風報信,現在她早在咱們手裡了。不過,晚纖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捉回來!」將軍撫摸著王妃晚纖細滑白嫩的大腿,色咪咪的笑著。
「人家只是怕你擔心嘛!」晚纖的手指輕輕在將軍胸口畫著圈圈,嘟起小嘴。「你都不知道,人家、人家……哎呀,人家說不出口嘛!對了,麥肯迪你帶回來的是什麼人啊,嚇得人家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你摸摸看,人家的心跳得好快喲。」
「寶貝,放心!」麥肯迪將軍伸出大手在晚纖胸口色咪咪的亂摸著,「那個人呀,只是喜歡看見別人流血、死亡而已。他在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他的力量,他還答應幫我們一統天下哪!怎麼樣?」
「一統天下?你沒騙人?」晚纖驚喜的站起身,「要怎麼做?」
「心急啦?」麥肯迪將軍用力打了一巴掌晚纖的俏臀。
「啊喲,死相!怎麼打人家那裡嘛!」晚纖風情萬種的瞟了麥肯迪將軍一眼,整個人又趴在他身上。「可是,我們又有什麼理由出兵呢?」
「簡單!」他好像很享受,「我們有好幾個目標呢!首先,龍麟之怒的方丹要求用毀滅之劍交換莉迪婭那丫頭,我們就順水推舟把莉迪婭這個新王的王姐嫁過去,然後再派人殺了老王控制太子,方丹就在你我手中了!」
笑了一下,面露猙獰。「然後是北方的長蛇圓舞,軒轅國的小公主必定會對這個決定不滿,我們就聯合方丹把它給名正言順的吃掉!
聽說南方黑暗鳳凰上的伊蘇黎王國為了王子和公主的婚事在頭痛,近期要舉行一場比武大會,變相為他們招婚還有可以招攬人才,我們就派人去,即使不能得到王子和公主,也可以安排臥底進去破壞!到時,天下慢慢都在我們手中了!那傢伙要血腥?可以,我們就給他!」
「你可真壞!呵呵呵……」兩人一起笑起來,好像已經得到天下似的。
這下子,麻煩大了!怎麼辦?光憑「捨爾庫拉吉」一個人就足以打敗好幾個國家的聯合軍,現在他擺明支持帕佩新政,屆時五個大陸都會變成戰場……不,修羅場的!
「捨爾庫拉吉」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白癡公主,把她丟給國王去傷腦筋,然後再破壞他們的陰謀詭計!
我猶在苦苦思索,只聽裡面傳出第三個聲音:「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我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的!!」
什麼人?能在裡面人沒發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潛進去,光憑這份功力我就佩服之至!姦夫淫婦?罵得好啊!!我暗自開心著,再次探頭進去……啊咧?搞什麼搞啊?!
第三十四章刁蠻公主
晚纖和麥肯迪將軍不再糾纏在一起,分開相視大笑,晚纖更是笑得花枝亂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部費功夫!莉迪婭呀莉迪婭,你可知我們找你找得好生辛苦哦!」
「住口,淫婦!」一身白色禮服的莉迪婭自從上至下遮住半面牆的長布簾後走出來,頭上戴著金色的王冠,高貴的氣質、優雅的舉止……一個公主應該具備的她都有了。
不過,就美貌而言差了點。媚不及眼前的晚纖王妃;美麗不比蘭;沒有雲濤的爽朗;純潔不如麗麗安;溫文婉約夠不上風鈴;沒有妮婭絲艷麗;更不如我的陰冷氣質;嘖,就一般標準來說,還能看。
不過就個人觀點而言,她藏得好好的,跑出去的舉動實在和白癡沒什麼區別。「你們居然殺了我父王,我和人民不會放過你們的!如果你們肯乖乖認罪,我還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活路,留你們一個全屍。」
我的媽嗌!她腦子秀逗啦(汗!)?
現在人家肯留她全屍就不錯了,難道她是聾的聽不到外面慘叫不絕,殺聲震天嗎?你要死也別拖著我呀,我還覺得人生很美好咧!低叫:「拉蒂、九尾、奧卡羅恩、饕餮、達奇、金辟邪,我需要你們幫忙!」
「你!麥肯迪,給我殺了她!」晚纖妖媚的臉上一片鐵青之色。果然,演變成最糟糕的情況。
「對不起啦小公主,我也認為你死了比較好。」麥肯迪將軍笑著從腰間抽出長劍,慢慢逼近莉迪婭公主。「你打不過我的,看在老國王面子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來人呀!來人!!」莉迪婭公主一邊後退,一邊高叫著。身體想向門口的方向移動,試圖想要呼喚侍衛。
「別做夢了,小丫頭。你老爹還在下面等你呢,可不要讓他等太久了。哦,忘記告訴你了,所有的士兵我都下令只要拿到你的人頭都可以做將軍,先姦後殺還有額外的獎勵,你認為你能跑多遠?」晚纖和麥肯迪看著如同籠中鳥的莉迪婭,發出冷笑。
聽見晚纖施施然說出這麼一番話,我的心涼了半截,下什麼狗屁命令啊!難辦的人是我耶!!
「你、你們……」莉迪婭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門,再看看漸漸逼近的麥肯迪將軍,顯然手足無措。
(主人,要我們做什麼?)拉蒂、九尾、奧卡羅恩、饕餮、達奇、金辟邪全部齊聲問道。
「幫我纏住裡面的兩個傢伙一分鐘,然後城門口巴茨那裡見!」一分鐘足夠我離開王宮了。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後,應該就沒有人認識公主,我就方便出城了。「行動!」
就在麥肯迪和晚纖以為不會武功的公主已是他們囊中物時,變故發生了。突然,從半掩的門扉後跳出不同的幻獸一般的野獸,纏住了乍不提防的麥肯迪。就在不知所措之時,一道黑影閃過,公主就不見了,麥肯迪在驚鴻一瞥中唯一看見的是一對紫金色的眸子!
猶如夢幻般的幻獸們,猶如夢幻般的眼瞳,深深的印在麥肯迪的心中。衝出門,長長的迴廊不見人影獸蹤,只有聽見響動喘著氣跑來的衛兵。
「公主跑了,傳我的命令:只有有人能活捉或殺死公主,不但讓他做將軍還有豪宅和一萬金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大將軍!」
在拉蒂它們纏住麥肯迪將軍的一瞬間,我衝進會議室扛著莉迪婭就跑,雖然背上負著一人稍稍減慢我的速度,但並不妨礙我的行動。幸好她不是特別胖,要不然我一定把她摔下來算了!
「快把本公主放下來!!你想死啊,居然對本公主大不敬!我要砍你的頭!」莉迪婭公主在我背上掙扎著,幾乎稱得上拳打腳踢的想要下來,嘴裡還大呼小叫。
「閉嘴!」我跳下高聳的圍牆,甩掉身後漸近的喧鬧人聲,向著小巷竄去。「寒牙,跟上!」
漆黑的皇城裡幾乎不見半點零星火光,只餘下慘叫和城堡吊橋那個方向的打鬥聲,此時的我根本不敢讓龍王他們回來,如果城堡被攻破,那麼很快所有的人就會一股腦的跑來緝拿我和公主。
接著,城裡很多地方燃起熊熊大火,映照在這個城市的上空只讓人覺得寒冷。
屹立在小巷中,我抬起頭望向幾乎被映紅半面天空的城池,透過火光看見的城堡彷彿也在燃燒似的,遙遠的人聲彷彿另一個世界傳入耳朵的迷離之音,似真亦幻的讓人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處真實空間還是在一個虛無飄渺的夢境之中。「城,淪陷了。」
「不……不會的,我還在做夢。一定是!」背上的莉迪婭也被這一幕震撼住了,晶瑩剔透的淚珠撲簌簌的落在我的肩上和地上。
此時我若是個男人應該會細聲軟語的安慰她吧?只可惜我也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在聖火神廟有意無意的威脅下被迫來救她的倒霉蛋,再加上在她躲起來和聽到王妃和將軍的密談後就應該明白自己已經亡國這個事實,還哭什麼哭!
現在應該關心的是要怎麼活著逃出去吧?只有人活著才有無限的希望,不是嗎?「你,是誰?」
喲,總算想起要問我是誰啦?「聖火神廟的主持希望我救你,所以我來了。你知不知道跟麥肯迪將軍一起的陌生人在哪兒?」
「大……祭司?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看來這個公主的疑心病還不小。
「現在沒得挑吧?先回答我。」要是那個傢伙在的話,我才不管你什麼聖火神廟所托或是什麼公主,我一定會丟下一切有多遠逃多遠!即使我身上有金龍和暗凰,我也不想再被他殺一次。
「聽說他在閉關。」也許我和在宮裡一直奉承她的人有所不同,被我這麼一堵,莉迪婭公主氣哼哼的也只冒了這麼幾個字出來。
阿門,感謝老天眷顧!!只要知道這麼多就夠了!(水月,有人朝這裡過來了,人數大概是四十到六十人左右。)
「謝謝,寒牙。」在我分心的時候,忠心護主的獨角冰狼一直默默的查探敵情。我把莉迪婭從背上放下來,抽出毀滅之劍來到巷口。「寒牙,最近的就這一批嗎?」
(是的。要我殺了他們嗎?)寒牙竄到我腳旁,紅色的眼放出攝人心魄的厲光。
「你的任務是看好那個公主。」我搖搖頭,拒絕。
側對著後方的我和一心一意只看得見主人身影的寒牙都沒注意到莉迪婭,此刻的她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嫉妒、羨慕、幸災樂禍、憎恨……一系列的負面情緒主宰了她的心緒。
為什麼?這個少女憑什麼比我還要美麗?她那冷寂之中帶著超然的氣質為什麼這麼叫人心動?她年紀輕輕又憑什麼好像比我厲害的樣子?不!我莉迪婭——西方最大帝國帕佩的第一公主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世人的視線只能注目在我的身上!
但,只要這個女人存在一天,就會奪走本應該屬於我的一切!暗自下著決心,不能讓這個比自己強的少女活著走出帕佩,一定要借由這次的叛亂殺死她!
(喂,人家是來救你的耶!)
渾然不知已經在身邊引爆一顆名為「嫉妒」的炸彈,我的目光和心思全部放在即將來到的敵人身上。嗯,大範圍的攻擊會有效些吧?
「哈哈,哥幾個可不是要發了嗎?」看起來像是散兵游勇的人提著大包小包不斷散落的金銀珠寶跑近,略微顯鈍的刀口還在滴落鮮血,腰間還別著人頭。看見我身後莉迪婭頭上的金冠,一個個發出淫笑的搓手靠近,在他們眼中彷彿看見通往高官厚祿的天梯,再也想不到他們得到的是通往地獄的單程車票。
「天上人間第三式,解連環!」大起大落的劍法看似一式卻是由六招組合而成的,強調孤寂主題的劍招夾雜著始終貫注全身的真氣,盡量把劍氣壓到最低以免驚動其他人。
還沒反應過來的士兵只看見一團亮眼的紫光,然後自己剛要舉劍去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慢慢的看著自己的劍,然後是自己的腿……最後,所有的人在一切好似結束時倒下。不但他們的頭顱和身體分家,連曾經抬手的兵刃也切割成兩半!
不可原諒!為什麼她這麼強大?是因為那把劍?是了,一定是!我一定要殺死她,然後再奪到那把劍!!
「嗯?你說什麼,莉迪婭?」我回頭看向自始至終都在撓癢癢的寒牙,還有臉色似乎不太好的莉迪婭,以為是太過血腥嚇到她了。其實,我自己也不好過,手上染上鮮血的感受是不好受的。
「沒、我沒說什麼。」
「快走!」傾聽急促的衝向這個方向的腳步聲,一把拉過莉迪婭開始長跑,順手扯下她頭上代表身份的金冠丟在地上。我只是想減少被認出的概率,卻沒看見莉迪婭眼中象刺一樣的怨恨。
這些,也是我太過年輕和自信的必然下場吧?證明了,我將為此付出代價。拖沓著我們腳步的是莉迪婭身上那拌腳的長裙,心煩之下我一劍揮去,斬掉半截,露出她那頗有看頭的長腿。
「呀!!」她鬆開我的手,滿臉羞紅和惱怒的神情。「你、你……!!」
「呀什麼呀,不這樣我們明年的今天也跑不出去!」沒好氣的拉起她,再次在狹小的空間裡努力找尋出路,最糟糕的是每次看見人影就在他們看過來之前閃人,卻也讓自己再一次發揮路癡的本質——迷路。「莉迪婭,你知道到東城門怎麼走嗎?」
「你、該不是說……迷路了吧?」怎麼會有人這麼笨啊?小小一座城池就迷路了,還說要救自己呢,別把她自己弄丟就謝天謝地了!「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平民可以到處亂走。」
「……」也正常,我怎麼想起問她呢?莫非剛剛腦子壞掉了?嗯,這個問題值得好好考慮一下。不過,如果一直在城裡轉可不妙,等到該打劫的都搜刮完了後,就該全民皆兵來抓我們了。
(主人,不遠處有兵器打鬥的聲音。要不要過去看看?)寒牙抬首嗅著空氣中瀰漫整個城市上空的血腥味,這個味道太濃,刺激著它本來就很靈敏的嗅覺。自己要不要告訴主人,自己認得路呢?傷腦筋……
「帶路吧!」也好,不如抓一個小兵兵來問路可能更快一些。微微向我一頓首,寒牙「嗖!」的一聲竄了出去像一支銀色的離弦之箭。我繼續拽著不情不願的莉迪婭跟上寒牙,朝著打鬥的方向而去。
這個城市現在到處是趁火打劫的士兵,所以到處都有著爭鬥和血腥,不足為奇。但,沒有了煩心事的他們沒有走就實在是很讓人奇怪的一件事了。就在不遠處和帝國兵士格鬥並保護著一群婦孺的,正是我在酒館裡和他們正式分道揚鑣的傭兵團。
護住小孩子柔聲安慰他們的是愛音;在她身旁溫柔的把每一個敵人刺穿的是洛飛;他們背後的堅實支柱是沉默寡言的大刀;在人群的正中間不停使用個體魔法攻擊的卡羅特;抿著嘴冷靜看著這一切的軍師,翼玥;不停施展治療術的酷斯拉;還有最強、最前面的不敗鐵三角,由東尼、拉爾夫、青楓組成的三人組。
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對自己而言很重要也很熟悉的人灑出熱血,究竟何時自己變得如此冷硬心腸了呢?是被他們傷過的原因嗎?有一半吧。
但現在,他們所做的不也正是自己當初和他們翻臉的原因之一嗎?
長長歎口氣,和眾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再歎一口氣,要自己一直袖手旁觀的看著他們力竭而亡是不可能的了。可是,看看身旁用責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公主,不禁迷惑了。
只是帶著一個公主就已經力不從心了,再加上近六十號傭兵團成員和被救的二三十個老百姓……難道帕佩是自己最後的舞台了嗎?
不到最後一分鐘、不到嚥下最後一口氣都永不輕言放棄!對呀,公主人人都可以救,要是我能一舉把所有的人都安然無缺的救出才叫本事!
哼,我水月怕過誰來?這點「小事」可以難倒我嗎?!正在想著救出他們方法,突然身後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我回頭看見了莉迪婭不贊同的眼神和她壓低的嗓門:「還不快走,你到底是不是來救我的呀?」
「我要救你,也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幾個賤民而已,我可以保證復國後撫恤他們的家人,現在可以走了嗎?」
莉迪婭用看最低等生物般的眼神掃過所有的人,毫不在婦孺們驚惶失措、戰士們疲憊充滿血污的臉上停留片刻,看向我的目光中倒是充滿求生的渴望。彷彿她這麼說,我就應該滿足了,感恩的帶她離開這個充滿死亡和殺戮的地方。
「那……是你的臣民。」我看著她,指向茫然無措看著保護他們的傭兵濺上更多血污的老百姓。
「可是,他們也只是老百姓而已呀,難道要我這個堂堂第一公主去救他們嗎?你還是帶我走的好,我都已經說了可以以後追封他們了,你還想怎麼樣嘛!」她用力捉住我的手臂,是那麼用力,以至於她的指甲在我手臂上留下十道血痕。而她本人,卻依然故我。
心,沉到最深最冰的水底,涼透了。
「怎麼樣?!呵呵呵呵……」我低低的笑出來,這就是人性啊!自己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為什麼還會再一次被傷害呢?無聊的情感還是放棄的好……
自己也曾經這麼想過,但是……放不下呵!心中那最真摯的情感和想看見所有人純真笑臉的願望,什麼時候可以真真正正的實現呢?
「『最尊敬的公主殿下』,您認為一個人的性命比較珍貴還是一群人的珍貴呢?」很簡單的問題是不?就像11=2一樣一目瞭然。
「可是……我是皇族啊!」當然是自己的命比較值錢和珍貴啦!
「你不會明白的……不會明白的,永遠不會明白了。」我拿開幾乎掐掉我肉的「魔爪」,即使要我放棄自己的生命,即使我知道把莉迪婭公主交到麥肯迪將軍的手中會引發無數生靈塗炭,我也依然無悔此刻的抉擇。「寒牙,帶莉迪婭走!」
夠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增添一筆!能救幾個是幾個吧!抱著這樣的決心,我抽出閃著紫光的毀滅之劍。
(主人,你……要活著回來哦!一定哦!)寒牙看看趴上自己後背的莉迪婭公主,身為狼的直覺確實讓它不會迷路,也同時後悔為什麼把主人帶到這個地方來!主人很強,可是不斷增加援兵的帕佩士兵也太多了,還要顧忌到老弱婦孺和傭兵團,主人……她能行嗎?
「會的。我一定會活著和你們匯合的,而且……還要和他們一起!」我比比身後的人群,真心的笑容綻放在黑夜之中,許下我的諾言、昭示我的決心。唉,我怎麼忘了,狼是不會迷路的?
若是早點想到,結局可能會完全不同吧?「小心點,不要被發現了。」
(……)沒有說再見,生怕不會再見,愛擔心的狼背著白衣少女消失在我的視線。
「接下來,就是主角該登場的時間了。嗯,要怎麼做呢?還是來頓大餐吧,希望帕佩士兵消化系統良好,不要吃拉肚子啊!」曾經學過但還沒有機會用就身亡,事後也沒有再次應用的心思,那是老頭教的大型魔法陣。
但是,我現在有機會用嗎?而且最大的問題是……
翼玥擰著眉頭,外表冷靜內心卻心急如焚,如果再不快找方法出城的話,所有的人都會死在這裡的!
「我說,你們就沒想過帶著難民怎麼個逃法嗎?」
是呀,帶著這麼大的目標要怎麼……等等!是誰在說話,聲音好熟!
翼玥楞了一下,急速轉首看去——一柄長劍發出亮麗的紫色光團插在地上,一個雖然渾身散發出冷凝氣息此刻卻微微笑著,讓人打從心底暖起的少女斜倚在劍柄上,紫金色的雙眸專注在前方的戰鬥,黑色的長髮隨著揚起的風和塵土起伏著卻不曾沾染上一星半點。
似曾相識的面孔讓翼玥大致猜出對方的身份,不過此刻完全不同的風情改變了氣息,命運啊是不是真的不可違抗呢?「你是誰?」
「想幫你們,卻不知該不該幫的無聊人士。」我聳聳肩,也對啦!我改變了樣貌,認不出是正常的,要是東尼回頭就會大呼小叫了。
「幫我們?」翼玥放下心頭的大石,要是對方的人有這麼高的武藝,己方有再多的人都不夠看!她說的對,也正是自己在煩心的事。
到底要怎樣帶著這麼多本身居住在這裡的人離開,這樣真的好嗎?他們會不會不想離開自己溫暖的家園?就算讓傭兵團帶他們離開,又如何安頓他們呢?總不能帶著他們一起吧……一大堆的頭痛事,讓平素腦筋靈光的他不知如何是好。「那,你認為呢?」
「帶走,出城後分開走。」這是最安全的方法了。我拔出地上的劍,默默吸口氣欲施展魔法,身後的衣角卻被揪住。回頭,原來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愛音。「什麼?」
「……迦……迦……羅?」先是不敢相信的將我的名字輕輕含在嘴中,然後撲上來抱住我的脖子,好像再也不肯鬆手一般喃喃呼喊著我的「名」。「迦羅!迦羅!迦羅!!」
是真的嗎?迦羅?!
所有人聽見愛音的呼喊皆是一愣,不留神間都被對手創出不大不小的傷口。
「該死!」我一把推開愛音,衝到青楓、東尼的中間,長劍幻化出光網一樣的紫色光幕籠罩在敵手的上空,恍若漓漓光影在虛無和人世間交織出夢的微笑,那麼美、那麼迷離、那麼讓人難以置信。
天上人間第四式,夜飛鵲!
「別光傻站著看,動手呀!」真是,我回來有這麼開心嗎?要是你們的命丟了……要是……那我還回來做什麼啊!
水月,你終於回來啦!你可知道表哥自你落寂的離去後,一直自責不已,問自己為何要同意你和家人斷絕關聯,明白你為了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賭上了性命,表哥只能說在有限的限度裡默默地祝福你了。但,看見你還活著……真好!
迦羅,你可知道那天你失蹤讓我的心有多痛?本來以為你足夠有能力自保,可是當我在船上看見你無助的身影時,我恨不得把自己碎屍萬段不足以謝,看見你平靜而悲傷的臉龐沉入冰冷的海底時,差點我就想跟著你去了。
迦羅啊迦羅,遲鈍的我、不敢說出心裡話的我、粗魯的我……如果再一次選擇的話,一定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了,我——青楓以男人的自尊和戰士的榮譽發誓:此身、此心只為守護她而存在,哪怕向神魔揮刀也在所不惜!
眾人答應一聲,又和帕佩的士兵短兵相接上了。夜,更濃了,瀰漫在空中的氣味和映照傭兵們疲累面容的火光卻越發清晰。
砍下一顆帕佩士兵的人頭,纏繞在我手腕上的髮絲似乎訴說著主人的不甘。是的,這顆人頭的主人才只有十幾歲而已,瞪著無辜的大眼看著這個殘酷的世界。
用力的甩開,頭顱中噴灑出的熱血在地上和人身上畫下一道長長的血線。然後,離開應該是最前方的鐵三角,同樣的一幕在不同的地方上演。然後,我屹立在最中心的位置。
如果從上方看的話,地上被我用敵人的鮮血畫出大大的五芒星,若敵人之中有魔法師的話此刻可能已經叫了出來。可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由我開啟的序幕啊,讓我為你拉上中場休息的幃幕吧……
「光·曙光女神、暗·死神·睡神、魔·深淵之王、聖·救贖之神、神·寬恕·包容·真理·眾神祝福,遠古沉睡在天上地下的諸天神王、九天魔王請從長眠中醒來吧,賜給我運轉天地的力量——神魔逆輪!!」
以傳說中屬於墮落天使的毀滅之劍為媒介,深深插入五芒星的中心。鮮血組成的線條發出渴望更多死亡的妖艷之色,像死神的鐮刀閃耀著勾魂攝魄的光芒,埋入地底的毀滅之劍發出的紫色光芒象潮水一樣湧向四周,在五芒星的五個頂點停留為界劃出圓形的防護罩般,紅紫兩色不斷交替纏繞的光柱直衝雲霄化為一聲巨響!
圈內的人被光芒刺傷眼,不由自主閉上也看不見到底發生什麼事;圈外的人,離得近的在還沒來得及跑時就灰飛煙滅,離得遠的只看見光柱衝入天際好像爆炸一般,紫光閃過就把五分之一的城區和所在地全部淹沒,寸草不留!!
等東尼等人睜開眼時,只有五芒星護住的圓形還保留著原樣,甚至高高隆起,其餘……不,沒有其餘任何東西了,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遠處在黑暗裡依舊蟄伏的黑影,勉強可以看出是剩下一半的房屋,證明這裡曾經是西方第一大帝國帕佩的首都,更遠處透過燃燒的火焰的城堡顯得益發脆弱而無力。
「呼——快走,再不走就不用走了……呼——呼——呼——」從地上站起來,一個踉蹌幾乎跌倒,隨即被身邊的人扶住。但對方很快就把手抽走,我擦拭去額頭的汗珠,原來是洛飛。
苦笑一下……
是嗎?連遊走在生死邊緣的傭兵也吃不消我這樣慘烈的做法?用盡全身的力氣,慢慢把毀滅之劍從地底一點一點拔出來,所用的力氣是我從未感受到的疲憊。
果然,這個禁咒動用了五大系的最高引咒(光、暗、魔、聖、神),其中以人類被禁止使用的神系最為麻煩,連老頭都沒把握使用的禁咒魔法陣、我根本還不熟練的這個禁咒魔法陣,在毀滅對方的同時也回震我的五臟六腑,消耗掉我所有的真氣和魔力。
此時,一個小孩子的一根手指也能置我於死地,甚至……我連毀滅之劍也拔不出來了。
「往哪兒走?你,應該知道吧?」青楓皺了下眉,平復自己一直消耗的力氣和剛才那個魔法(他們不知道是禁咒)帶來的震撼,扶起幾乎癱倒在地上的、認不出原樣的少女,他知道她的真名卻無法叫出口。
「東……城門。」我要和魔僕們匯合,哦,還有莉迪婭,至少也要把她帶出城。
「好,大家快走!」青楓拔出毀滅之劍往我懷裡一塞,似乎不想我拖累他們的速度,一打橫把我抱在懷中朝著東城門的方向飛奔而去。
「喂!你……」算了,打累了也不太想動,這種情況下我好像也沒辦法計較豆腐少了那麼一斤半斤的小事。唉……舒服的在心裡歎口氣,真是溫暖、舒服、省事啊!看來,也不是太糟糕哦!
大家陸陸續續跟上,傭兵們在周圍一邊飛奔一邊殺掉聞訊而來的追兵,也許是剛才的爆炸太過強烈,追兵並不是很多,而且很明顯是不小心撞上的。東尼略一皺眉……青楓你小子竟然敢當著我的面吃我表妹豆腐?不過,這次看水月不吱聲就算了,下次……哼哼!!
(主人!!)
踩著巴茨伸出的長長石臂當作石階越過城牆,難民們向四面八方逃去,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經過他們的口渲染了這次的戰亂,也在我今後的征戰之路上埋下了希望的種籽。
在青楓抱住我跳下城頭的那一霎那,我聽見城堡的吊橋傳來歡呼,一瞥眼間整座城堡周圍的民屋燃起火光。
輕輕甩動長髮,將這座不再輝煌的城堡扔在腦後,對自己發誓:我——水月一定會再一次回來的,那時候我會和「捨爾庫拉吉」正面交鋒,從奪權者的手中把城奪回我手中的,一定!!
你們,等著吧!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