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

　第四十一章軒轅

　此時的千面很是矛盾，他不想偷祖國的寶物，可是他的確真的很希望能在這次可能會聚全球頂尖商業間諜的盛會裡插上一手，能與同行比較一番高下。當然，這麼「簡單」的選擇題天才千面是不屑解答的，所以就推給關心和XO了。

　關心的手指在下巴上轉來轉去，對他來說，顯然不存在千面所想的問題。他所擔憂的是，如果接了，無論成功與否都是跟政府抗上了。接下來還有另一個麻煩，很有可能會在行動中暴露身份。這對於商業間諜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總而言之，這件工作弊大於利，還是以不接為妙。關心沒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僅心腸軟了，連膽子也漸漸的變小了。當年他獨自一個人刺殺了伊朗國王，然後受了些傷後成功逃走的膽略，如今卻是再也不復得見。

　作為病毒的堅定崇拜者，冷冰在沒有任何困難的情況下就輕易看出了關心的變化，很難形容冷冰現在的心理，除了沮喪和失望外，或許還有幾份傷感。儘管他並不樂意見到這種變化，可是也無可奈何。

　「不做！」關心斬釘截鐵的向三人說出決定：「危險性太高，隨時有可能讓我們丟掉小命。而且……」

　本來也頗為想不通的XO也明白了關心的意思，他笑著把話接了下去：「而且，我想這個案子一定不簡單。」

　看著千面和冷冰好像乖寶寶一樣的不理解眼神，XO在心裡過了一把癮頭後，才在兩人愈發期待的眼神裡吞吞吐吐的說：「至於詳細的原因，你們還是去問老二吧！」

　關心丟了一個凶狠的眼神給XO，然後輕笑道：「我討厭這個稱呼，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軒轅劍出國展出已經不止兩周時間了。如果真的有人想對它下手，為什麼不在其他國家下手？比如法國。軒轅劍如果在英國展出，一定是放在大英博物館，全世界的盜賊都非常清楚大英博物館的防衛有多麼嚴。」

　「那麼，問題就突出來了，買家為什麼要等軒轅劍將要到這個世界上保安系統最嚴密的博物館時才放出風聲呢？」雖然關心的心腸軟了，膽略也漸漸的沒了，可是腦袋似乎並沒有丟掉。

　他把分析淡然說出來後，掃視了一眼茫然不知的千面和冷冰，才把推斷出的結論說了出來：「我懷疑這是一個陷阱！」

　XO清清嗓子說：「軒轅劍對中國來說，絕對是件無價之寶，也絕對值八千萬美金。可是，對於外國人來說，軒轅劍只是一柄歲月悠久的，收藏價值相當高的劍。花八千萬買這樣一柄劍，你們認為有幾個收藏家能出此大手筆？而且就現在來看，這個價格一定還有上升的空間，至少會漲到一億！」

　關心臉上流露出邪異笑意：「況且，你們真的認為政府會任由代表自己民族五千年文明歷史的軒轅劍被盜嗎？如果真的有人成功，我們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他們不會死得很慘。因為我相信國安局甚至總參情報局都會傾巢而出，把那些愚蠢的傢伙生吞了。至少在我所瞭解的歷史當中，沒有任何個體能與一個政府和十四億人民相對抗（那時印度成為第一人口大國，中國由於人口老齡化和計劃生育，成功的減低了人口）。」

　千面和冷冰老早聽得目瞪口呆冷汗直冒，恨不得抽自己幾記耳光來懲罰自己的愚蠢。關心和XO對視而笑，前者笑得很是愉快的說：「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布下這個陷阱，可能是對國際商業間諜恨之入骨的國際刑警，也許是別的，誰知道。只要我們不去趟這趟渾水，就沒事了！」

　冷冰擦了一把汗，景仰的望著關心：「二哥，你怎麼推斷出來的？我們怎麼就看不出來？」

　「那是你們不愛思考，如果站在另外的角度來看做了這份外賣會有什麼壞處，你們就會發現其中的奧妙。不過，我想應該也有人看穿了這個佈局吧！」關心隨意的解釋。

　千面這傢伙卻盯著電腦低喊：「快更新，快更新，讓我看看最新的報價！就算不能拿到，能過下癮也好！」

　關心和XO均搖搖頭，直感到千面這傢伙簡直就是混蛋加十級。這時，好像潮水來襲一樣，千面興奮的跳起來抱住冷冰，神情裡盡數都是激動和興奮：「更新了，真的更新了，最新報價一億美金！全被你們猜中了！」

　「呸！」冷冰一把推開千面：「你彈遠點，我不好那調調！」

　千面尷尬的抓著頭髮，嘿嘿傻笑：「一時激動，一時激動！」

　這時，可蕊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芬姨，我爸呢？」

　芬姨答道：「你爸在樓上！」

　可蕊奔上樓來，面有喜色的推門進來，看見這四個基本上是形影不離的傢伙，不禁掩口輕笑。她來到關心身邊坐下：「爸，期中考成績出來了，老師讓所有的家長明天去一次學校！你去不去？」

　「去，為什麼不去？」千面搶話的能力絕對是一流的，他打趣道：「你爸不去，我替他去！」

　關心瞪了千面一眼，慈和的可蕊說：「當然要去，我得看看我家小可蕊在學校過得是否愉快！」

　「老四，你說在國外長大的是不是都這樣，怎麼都不重視孩子成績呢？」千面向XO嘀咕，見到XO怒目而視，這才想起XO也是在國外長大的，立時驚慌的閃身避開了可能出現的魔爪。

　第二天，關心和可蕊一起來到學校，反正深藍的工作根本不用去公司也可以的。和老師談了一會，關心才知道，可蕊居然班級裡成績最好的。

　在離開時，關心向正在同王麗談笑的可蕊叫了過來，上了車才對可蕊說：「可蕊，老師說你的成績是最好的，我對此感到很驕傲，因為我有一個出色的女兒。不過，學習這種事你不要太勉強的去要求自己，能不能考到第一並不重要，只要你能學到東西就很好了。」

　可蕊那麼久以來她一直都很敬重這位乾爸爸，實際上在心裡，關心已經被她當做了親生父親，能與吳守剛在同一位置了。她顯然不再像以前那樣無法理解關心這種西式教育手段，只見她撒嬌道：「爸，我知道啦。」

　「現在你在上高三了，千萬不要因此而累到自己，芬姨可是告訴我說你有段時間每晚都熬到十二點哦！其實這種考試分數只是一種假象，你學到東西才是重要的。考得好也罷，不好也罷，你都是我引以為榮的乖女兒！」關心眼神柔和的凝視著可蕊，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可蕊眼睛漸漸的紅了起來，她真覺得自己很幸運，在最傷心困難的時候遇著關心。她眼裡晶瑩一片，哽咽著說：「爸，你對我真好！」

　「你是我女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別再為過去的事難過了，開心點笑笑，這樣才漂亮！」關心卻是猜錯了，可蕊方才沒有想到以前的事，而是心懷裡充斥的全是一種有父親疼愛的溫暖滋味。

　「呀，那好像是寧姐姐！」可蕊輕叫一聲，指著一個路邊的女人說。關心放緩車速停在路邊，這才探頭看到寧素夢。正好寧素夢也看過來，他見寧素夢提著在商場買的不少衣服，於是向她招了招手：「上車，我送你回家！」

　「關大哥，有幾天不見了，怎麼你在這裡？」寧素夢眼神中隱有驚喜之色，上了車把東西塞滿了後座。

　關心稍作解釋後，寧素夢語氣裡隱有責怪之意的說：「關大哥，你都不打電話給我！」

　「我這不是忙嗎？」關心有點苦笑不得，一對女人好點，她們就得寸進尺起來，是不是不應該對女人好呢？

　寧素夢的家在另一個豪華小區裡，來到她家門口放下她後。寧素夢開心的說：「關大哥，上我家喝杯水吧！我想可蕊一定會喜歡的！」

　這女人聰明，居然懂得打可蕊這張牌。這是關心的第一反應，可蕊顯然也挺喜歡這個漂亮大姐姐，眼裡全是躍躍欲試的意味。關心總不能讓可蕊失望，只得一同進去了。

　關心本來不打算跟寧素夢產生任何關係，因為寧翰是潛伏者名單上的一員，極可能會把他牽扯進入國安局的國內事務裡。偏偏關心在初回中國的半年裡看了很多歷史，從旁觀者的角度，他清楚的看到中國人是最喜歡內鬥的種族。如果他被扯進內斗裡，只怕早晚橫屍街頭。所以，他才會對羅士傑提出不在國內執行任務的要求。

　進了屋裡後，寧素夢喜吟吟的笑道：「關大哥，可蕊，你們要喝點什麼？」

　「我要茶！」

　「我也要茶！」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向喜歡喝可樂的可蕊竟然再也不碰可樂了，反而學關心喝起了茶。關心也就此事同可蕊商量過，可蕊狡猾的回答：「爸，我聽說你以前是美國間諜，後來被他們害死了妻子和兒子才回國的，所以我以後不會再用任何美國產的東西！而且，你也喝茶呀，你說喝茶對身體有很大的好處！」

　關心還能說什麼，以前的事可蕊多少知道了一點，他自然只能無奈的囑咐可蕊千萬不要把這些事告訴任何人。當然，幸運的是可蕊所知也僅限於他曾是美國間諜這一點。

　當寧素夢去倒茶時，忽然有人打開房門進來。那人進來後掃眼看見關心和可蕊，疲累的臉上浮現一縷吃驚，繼而緊盯住關心上下打量。

　關心彷彿也發現了什麼似的，陡然站了起來，兩人便這樣面對面的上下打量著。可到底還是關心記性好，盯著這張略有些許舊日痕跡的熟悉的臉後，終於驚訝的喊出來：「丁，是你？」

　第四十二章故交

　那是個三十歲上下的英氣年輕人，聽得關心那麼一聲大喊，他彷彿也認出了關心，眼神裡閃爍著一縷光彩，隨即激動得渾身顫抖：「丁，真的是你？」

　聽到這個久未聽到的名字，關心忍不住縱聲哈哈大笑，只是笑容裡卻有不為人知的苦澀。他的表面上雖已鎮定下來，可是眼神裡的激動卻暴露了此時的真實情緒，他抓緊這人的肩膀：「雲，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可蕊看著兩名激動莫名的男人深感奇怪時，寧素夢端著茶走出來，看見那男人便喊道：「哥，你回來了！這是……」

　她想介紹一下時，她的哥哥便大笑著用力猛拍關心的肩膀：「不用介紹，我和他早就認識了的！走，我們上樓去說話！」關心怎會不想敘述一下別離之情，跟可蕊和寧素夢說了一下便被摟著肩頭一起上去了。

　這人是關心的老朋友，以前叫多克·雲，跟關心一樣同樣是美國潛伏者計劃中的一員。他們倆由於年紀相若，就和其他兩個年紀相同的編為一組，一直到十四歲之前都在一起。在艱苦得超出想像的學習和訓練裡，積累下患難之交的感情，今日突然得見，試問叫關心如何能不情緒外洩。

　上得樓後，見沒有了外人，雲狠狠和關心摟了一記，然後一起坐下來才問：「丁，你怎麼會在這裡，還跟小夢認識？」

　「雲，離開超人基地之後，你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怎麼現在會在中國出現？而且還是寧素夢的哥哥？」關心同時也開口問道，超人基地是他們學員之間的戲稱，因為在他們看來，那個基地既教教授各種各樣的知識，還教人如何動用武力，簡直就是在訓練無所不能的超人。

　超人基地是一個潛伏者計劃裡的基礎訓練基地，一旦把學員們各自喜歡並且擅長的特性摸透之後，到十四歲時便會分別送到專業針對性更強的基地接受培訓。關心十四歲就由於出色的反應和身手，以及分析能力被送到了在所有潛伏者基地裡被稱為地獄基地的間諜訓練基地。

　「還是我先來說吧，那次我被送到了另一個基地裡學習如何做一個成功的商人，學到十八歲，然後又被送到另一個基地進行更深入的學習。直到二十二歲，我通過了畢業測試後，才回到中國做生意！我真正的名字是叫寧雲。」雲娓娓向關心道來往事。

　關心哈哈大笑，心中喜悅實在難以自禁，惟有通過笑來發洩那份狂喜：「我和你差不多，只是我被送到了訓練間諜的基地。」

　兩人竟是忘了樓下的人，一直談了許久，關心呵呵笑著：「你還記得那次嗎？就是我們用尿捉弄教官那次，他竟然真的把尿給喝了下去！哈哈哈！」

　有些東西忘不掉就是忘不掉，無論當事人做任何努力，它們都會像跗骨之蛆一樣糾纏著人一生一世。充其量能做的也就是讓這些回憶慢慢的淡出，關心不是沒有感情，而是執行任務必須的冷酷使他把感情深深的藏住了，就好像珍藏所羅門寶藏一樣。

　「我也記得，有一次有個大個子欺負我，結果你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一根鐵釘刺進那傢伙的太陽穴裡。從那大個子被你殺死以後，基地裡個個都很害怕你，也沒有人敢再欺負我了。」雲也陷入了美好的回憶裡，儘管這種回憶實在令平常人難以接受。

　關心怎會忘記，那時他只有十一歲，雲也只有十歲。超人基地有個傢伙年紀不大個子卻挺高，本來他們不在同一個學習區的，後來調到了一起。那大個就終日取笑甚至於罵他們是黃皮猴子，後來雲被逮住打了一頓。

　在那之前，關心就已經在教官處學到，無論做什麼，對敵人一定要做到一擊必殺，絕不能給敵人任何還手的機會。而且教官還告訴他，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成為殺人的利器，只要運用得當。於是，當關心某次意外得到一根鐵釘後，便小心的保留了下來。那次，他偷偷的用鐵釘刺進那大個的太陽穴裡，那傢伙當場便死了。結果，關心被懲罰三天不准吃飯。最後他能被分到間諜基地，那次的良好殺人記錄作用絕對不小。

　沉湎於回憶裡一會後，關心才突然想到一事，連忙問道：「你是寧素夢的親哥哥？」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關心猜到了一些東西，寧翰既然是潛伏者當中的一員，如此說來，雲應該是被寧翰送去培訓的。雲也笑著問：「你說你被分到間諜基地，那麼這次一定是來中國執行任務吧！」

　無法避免的問題還是到來了，關心猶豫了片刻，終於決定不向老朋友隱瞞任何事情：「我叛離了CIA，現在正在為中國國安局做事！」

　看著雲那張口結舌的震驚神色，關心緩緩把自己的事說了出來。當然，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做了一定的保留，比如潛伏者名單的事和SOS的事，以及實驗室的事都沒有說。這並不意味著關心不信任雲，恰恰相反，正因為他完全信賴雲，所以才沒有把潛伏者名單的事說出來，不然會讓雲在CIA那邊很為難的。只是SOS和實驗品的事根本是旁支末節，他根本就沒必要提。

　關心講述完之後，沉聲說：「雲，CIA對我們所做的一切，都足以證明他們的陰毒，你還是離開美國吧。不然的話，我們這些潛伏者計劃裡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如果你願意脫離美國，我願意向國安局澄清你。」

　雲緩緩低下頭，閃爍的眼神裡漂游起幾縷奇怪的光芒，好一會後，雲才抬起頭來，表情堅決的說：「好，CIA既然能這樣對你，將來肯定也能這樣對我，我會向父親說的，等他答應後，我再聯繫你！」

　又說了一會後，關心這才和雲一起下了樓，可蕊和寧素夢早已等得心急，見兩人下來，不由鬆了一口氣。

　待關心離開之後，雲打開電腦後坐了下來，打開郵箱，手放在鍵盤上。他臉上浮現痛苦之色，顯然心裡不知在為什麼事掙扎不休。閉上眼睛假寐了一會，表面看來似乎很平靜，可是鍵盤上抖動得好似小兒麻痺一樣的手指卻暴露了他的心境。

　不知過了多久，他驟然睜開眼睛，雙眼裡全是血絲的狂吼了幾聲，就好像一隻瀕臨死亡的狼一樣可怕。停下吼聲，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只見額頭青筋暴起。他把牙關咬得緊緊，終於臉上和眼神裡均露出凶毒之色，雙手已經落在鍵盤上飛快的動起來……

　關心此時此刻的心情非常愉快，簡直愉快到了極點。別離近二十年的老朋友都還能再見面，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回到家裡之後，他也打開電腦把寧雲願意叛離美國的事匯報了上去。

　第二天他就得到了上面的批示：等待寧翰的答覆。他心情愉快的去了隔壁XO他們的房子，準備找他們來慶祝一下，誰知道正在打掃衛生的芬姨說這三個傢伙前幾天就離開了，彷彿是要去別的省份旅遊什麼的，直恨得關心牙癢癢。芬姨現在也受聘為XO他們工作，雖然也因為芬姨很勤奮，不過，由此也可看出他們是多麼的懶惰。關心怎會料到這三個懶鬼居然也會有到處活動的時候。

　再這樣過了一天，寧雲找到了關心，只見他唉聲歎氣說：「怎麼辦？我父親不是不願意，他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他說我們應該需要一些保障，需要你們更高級的人去談！」

　更高級就更高級！關心把報告遞出去後，沒過多久就得到回復，上頭會派人來解決這件事。一天後，關心正在公司呆著，秘書告訴他有三個客人找他。他立刻去見了那三人，其他兩人也罷，為首者卻是內務處的副處長梁山，這是個年約五十的老頭，黑黑瘦瘦卻盡顯精悍氣息，想來絕不是易與之輩。

　梁山把來意說明了，果然是前來辦寧翰之事的。關心也不多說，依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對這個處長低頭，反正大家不同部門。那處長也沒把關心的不恭敬放在心裡，看來倒是個有度量的人。

　到了寧家時，寧雲和寧翰都在，寧素夢卻不在，或許是被支開了，一起笑著迎了坐下。梁山也不廢話，逕直禮貌的說：「聽說你們有心倒戈，不知你們有什麼要求？」

　「要求先不提，我想，你們應該想想怎樣說服我！」寧翰倒怎也看不出是個間諜，還是經典的死間，很有大商家的氣度。

　梁山舒展眉毛笑道：「說服？我還以為寧先生已經做下決定了才來的，怎麼弄成這樣！」聽語氣，他怎麼都像是嘲弄寧翰反覆無常。

　「哈哈，趙先生說笑了，既然你都來了，我做個決定又有什麼困難的。」寧翰頗有氣勢的喊出梁山的對外掩飾身份，倒盡顯豪氣：「我的家業好不容易才創辦出來的，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沒收掉吧。」

　梁山微微一笑：「怎麼會，那是你的努力成果，我們不會掠奪別人的財富的。」

　寧翰盯住梁山看了許久，然後浮現一縷笑意：「你知道，我們兩父子都是從CIA出來的，我年紀大了還好說。可是叛逃之後CIA的報復，我卻不想丟掉任何家人，所以，我希望兒子能在國安局的庇護下，如果是為你們做事也可以！」

　「這個……」梁山沉吟片刻，然後爽快的答應下來：「我想應該沒問題，不過，必須得接受測試才行！」

　「我會把我所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你們，祝我們的交易成功！」寧翰呵呵輕笑起來，關心也笑著望向寧雲，今後他們又是同一陣線了，寧雲和關心對望了幾眼，卻微微的避開了關心的眼神。關心雖略感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英國倫敦的貴族酒店裡，千面繃著臉抱怨以十分不雅觀的姿勢躺在沙發上：「有沒有搞錯，讓我們來出差，卻不告訴我們什麼事。」

　「得了吧你，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就去找人！」XO拿起一個坐墊便沒頭沒腦的扔了過去。

　老實說，倫敦的夜晚顯然缺乏國際大都市的氛圍，或許因為這裡的人多數都是故作彬彬有禮的紳士吧。儘管街頭偶爾穿行著幾個東倒西歪的醉漢，不過，這並不妨礙關心尋找聯絡人。

　這是一個新任務，任務是什麼，他暫時還不清楚，這得找到本地聯絡人後才知道。到達目的地時，關心付過車資禮貌的道了聲謝，在車主不解的眼神裡，他開始在這個貧民區尋找起自己的目標。

　幸好不是很難找，關心很快就在一棟破爛得足以同豬欄媲美的破鐵皮屋，他顯然沒打算給屋主任何面子，逕直推門便進去了。不過，屋裡全然沒有房子的外表糟糕，雖然很亂，可關心一眼可以看出，這種凌亂是人為的。

　第四十三章防守

　床上躺一個二十七八的頹廢青年，見到關心進來，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接著便面露凶狠之色用中文吼道：「小子，你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老莫叫我來找你的！」關心會心一笑，他看得出來，這是一個不錯的潛伏特工，即便在這樣無人問津的環境裡，他也非常的謹慎。關心從兜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張百元英鎊鈔票遞過去：「你驗驗這個！」

　那青年似乎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眼中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興奮，伸手接過那張鈔票，另一隻手上卻無聲無息的取出一個精緻而且乾淨的識別器。捏著鈔票的手輕輕由識別器上劃過，上面的紅燈突然閃爍一下。那青年終於裂開嘴笑了，向關心伸出手：「你好，歡迎來到倫敦！」

　原來卻是那張鈔票包住了一張識別卡，那是種一次性的識別卡，青年隨手掏出火機把卡燒掉，遞來一張磁碟：「這是上頭交代的工作，你能用到的資料都在上面了，還需要什麼儘管跟我說。」

　關心瞥了青年一眼，接過磁碟微笑：「辛苦了，有事我會來找你的。」

　回酒店的過程裡，關心一直在回想著這個潛伏間諜，他猜這個青年在倫敦潛伏了至少五年以上，在這五年裡，青年想過什麼？做過什麼？以前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做這個工作？他一無所知，可是他卻可以察覺到青年的激動。

　搖了搖頭，他推門進了酒店的房間裡，千面早已等急，一見關心進來便激動大喊：「二哥，想死你了！你是不是去紅燈區了，有沒有美女？為什麼不帶上我！」

　關心瞪了他一眼：「少廢話，開始工作了！」

　「工作不忘娛樂嘛，何必那麼認真！」千面雖然屈服在關心的淫威下，到底還是免不了嘀咕幾句。

　看著電腦屏幕，千面等三人漸漸的嘴巴張得越來越大，只要關心願意，塞兩個手雷進去，相信都不會有問題。關心扭頭看著XO笑道：「難道你沒猜到這次工作？」

　「隱約估計到！」XO的臉色看上去很古怪：「可是事情真擺到面前，還是有種措手不及的意外感！怎麼會是保護軒轅劍呢！」

　沒錯，他們這次的任務正是保護先前還在打主意的軒轅劍，直到寶劍安全離開英國，那時便會有別人接手。難怪他們神態會如此古怪，叫曾打算去偷的人去保護，簡直就是荒唐。

　千面嘿嘿直笑，使勁搓著手：「這下好了，如果真要下手，我們絕對是最有把握拿到的。你們怎麼看？別客氣了，一億兩千萬耶！」

　一億兩千萬是買家的最新報價，相信這個價格足令百分之九十九的商業間諜和職業盜賊心動莫名。要知道，很多商業間諜和只特盜賊幹一輩子都未必能夠得到這麼多的錢。別看SOS接的工作有不少上千萬的，可是他們卻是亞洲頂尖的商業間諜組合，找上門來的全是出得起價格的大客戶。一般商業間諜每次工作的價格最多不過兩百萬美金而已，叫人如何不瘋狂。

　冷冰毫不客氣的在千面頭上敲了一記：「別那麼幼稚了，沒接工作前下手還好說，現在下手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你說誰幼稚？」

　「說你！」

　「都給我閉嘴！」關心輕輕喝道，卻彷彿有無上魔力一樣令兩人同時緊閉上嘴巴。關心向XO努努嘴：「你怎麼看？」

　如果是千面的話，一定以為關心是在問怎樣下手，可作為SOS裡最擅長用腦的XO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他伸出一手指：「找我們絕對是最明智的決定，從此來看，要麼是上邊知道我們私下的活了，故意來試探我們。要麼就是他們完全不知道，所以放手讓我們來做！不管是哪一個原因，對我們都絕沒有壞處。」

　關心微微笑了：「這次就由我們來替他們的保安系統做個檢驗吧，先看看博物館的系統再作定奪。」

　「這張磁碟裡的資料顯示，劍將會擺在博物館的最大展廳的最中央地帶！」XO指點著屏幕解說道：「本來博物館應該禁止攜帶任何金屬物品進入的，可是博物館太大，展品太多，人流也多，很難做出妥善安排，所以在多年前就取消了這個限制。這對工作來說是很不利的！」

　「不過，裡面的文物古董都有妥善保管的方法，博物館這次採用了最新的防盜系統，根據磁碟裡說的，他們同時也是在測試新系統的功能，如果很出色，就會在館內全面更新。」

　「這次的系統堪稱十分嚴密，首先，劍被放在中央位置，那本身就是由熱合金，一種剛投入生產不久，估計很快就能成為風靡全球的貴重金屬的打造小型升降台。升降台下是一個合金房間，每晚展覽結束後，劍就會降下去，在四名實槍荷彈的保安監視下轉移到保險庫裡。這個房間本身就是一個弱點，不過，資料顯示沒有任何下水道之類的渠道在房間的五十米範圍內，所以這裡沒問題。」

　「四名保安均是退役軍人，他們在博物館工作至少已經五年以上，理論上沒有問題！」XO掃視眾人一眼，看見關心並不投入的樣子，就知他也心裡有數：「從房間到保險庫有三十米的距離，這三十米的過道是普通的牆，這裡值得注意。不過，博物館有防震系統，如果有人那麼有恆心去挖地道，想必是逃不過系統察覺的。」

　「現在說說保險庫的系統，這個保險庫不是特別的大，是用來裝一些非常珍貴的物品的，十分的堅固。周圍先是一米厚度的高強度混凝土，然後是五寸厚的合金鋼製封閉庫房。如果用大型探鑽器，相信在五分鐘內可以鑽開混凝土，用炸藥的話，即使是高超的爆破專家也需要四個C7炸藥。至於合金鋼，更難對付，所以硬攻方法絕不可取，只要稍有頭腦的傢伙都不會這樣幹！」

　眾人都聽得津津有味，這也難怪，他們從來沒遇到如此具有挑戰性的堡壘。XO呵呵粗笑：「如果是我，我絕對會從正門打主意。每天上午，兩名館長會同時來打開門取出物品。首先要兩支鑰匙同時使用，還要兩名館長同時檢測掌紋和虹膜，以及聲檢，才可以進入保險庫。保險庫內也有機關，門外有一個掌紋控制桿，其中一個館長會握在上面。一旦他鬆手，大門會自動鎖上，裡面設備就會抽掉空氣，使保險庫處於能夠保護物品的真空，同時地面還會出現一萬伏高壓電流讓人變烤鴨。更糟糕的是，那裡還連接著警方的警報系統，警方會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關心微笑著插嘴：「這是一個突破口，必須注意！」

　千面則好像一名哲學家似的擺出思考表情：「如果館長對誰不爽，想某人去死，只要那人進保險庫，然後他再放手，那樣殺人簡直毫無破綻。」

　XO向關心粗豪一笑，均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覺，他看著屏幕繼續介紹：「裡面的介紹外了，現在說說展覽時的保安系統。劍是放在一個玻璃罩子裡，這種Q14玻璃防彈防爆，不容易對付。上面還有一層熱敏系統，如果有人太接近展品，就會向保安發出警報。除此以外，劍的下方設有重力警報，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取出劍，只會是死路一條。」

　「展廳至少有四名保安會眼不離劍的盯緊，還有五部監視器全方位監視住！而且由於英方對此事的重視，倫敦警方將會派出便衣警察混在人群裡，MI5的人也會參與其中。」XO呵呵輕笑幾聲：「看來防衛真的非常的嚴密，你們怎麼看？」

　關心有所聯想的點點頭：「這份資料應該是博物館為了安心中國方面的心提供的，至少具有九成的真實性。」

　冰冷英俊的臉上浮現笑容：「這博物館還真出得了手呀，這Q14價比黃金，居然也被用來做保護罩。我想，如果以極強的俯衝力，再加上尖銳的金屬衝撞，相信可以弄破Q14玻璃，這是最快能解決Q14的辦法。如果說慢的，有種激光筆可以無聲無息的割開罩子，不過，至少需要兩分鐘以上，而且會激發熱敏系統。」

　關心不假思索的笑道：「如果這樣的話，只要駕駛直升機由房頂強攻，劍的位置正好對著鋼架玻璃屋頂。照你的辦法，破開玻璃取出劍，然後駕駛直升機迅速逃逸。不過，這絕對是下策。」

　XO也笑了起來：「也許這次的工作確實是遊山玩水，白天在展廳內是很難拿走劍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保險庫下功夫，開保險庫需要兩名館長，如果一旦某天上午其中一個來不了怎麼辦？」

　「是呀，怎麼辦？」千面喃喃自語，好像給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難住了。

　「說你笨，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笨！」XO用望子成龍的父親看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的眼神看著千面，一邊還歎息著：「他們當然有備用的辦法！他們有一位榮譽館長，另一把鑰匙就在他那裡，他就是另一個可以打開保險庫的人！如果是榮譽館長來，聲檢系統和虹膜測試的程序都會自動撤消。」

　「我懂了，你們的意思是說，如果有人取得榮譽館長的鑰匙，然後取得掌蚊，再易容為那老傢伙。配合館長就可以打開保險庫，然後搞定四個實槍荷彈的保安，再加一個館長，取走寶劍？哈哈，你們真當我是傻瓜呀，我可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想唬我，沒門！」

　「你認為諜變能搞定四個保安外加一個館長，再取走寶劍嗎？」XO不動聲色的反問一句，立刻讓千面垂頭喪氣得簡直可愛極了。

　「那你是認為他能辦到的，別人就辦不到了？」XO神情很是好笑，好像教訓兒子一樣苦口婆心：「世界上怪物多得很，不止諜變一個！」

　關心搖搖頭，雖然他不喜歡怪物這個稱呼，可是顯然眾意難為。對此，他惟有提出一個建議：「其實在展廳也不是無機可趁，如果有人能夠收買保安，並且事先攻破保安監視室，絕對有希望取出劍！」

　第四十四章槍火

　「如果能夠收買保安，然後找來一些人在別的物品前走上幾趟，或者用紅外線發射儀令熱敏系統發熱。甚至出錢僱傭幾幫盜賊同時下手，結果會逼得那幫保安，警察以及特工疲於奔命。這樣的話，行家就有充分時間下手了。」

　「還有，你們看這張地圖，博物館有條地下通風道，如果是高手，不需要十分鐘就能進入博物館。保安室最重要的無疑就是監視畫面，你們看這裡，冷冰，如果交給你，你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在這條線路鋼管裡接駁上監視器的線？」

　看得出來，關心純粹以特工身份來看的角度格外不同，使得XO他們全都怔住了。冷冰想了一下答道：「有工具，有運氣的話，只要三四分鐘就可以搞定！」

　關心微微一笑：「控制住監視器，也就等於控制了整個博物館的行蹤，由被動化為主動。這時就算沒有收買展廳保安，也完全可以直接殺到保險庫的過道裡，趁他們收劍回庫時強搶寶劍！然後順利逃走，你們認為如何？」

　XO他們臉色慘然的面面相顧，XO長歎一聲：「還是沒你考慮得周到呀！」

　關心輕描淡寫的安慰道：「思維觀念的問題，我習慣了利用武力的想法，如果說謀略巧妙，還是你擅長！」

　「只要想出破綻來，就有辦法彌補！」XO顯然沒有自責多久，他立刻回過神來分析解決辦法：「相信博物館的保安系統瞞不了多少人，所以，我們能看到的行家也很可能看到了，甚至於我們沒看到的，他們也看到了。目前有三個破綻，第一，是收買保安，這個我們無法預防，也很難在現場做手腳。唯一的辦法就是隨時有人盯緊現場，這也是必然的。」

　「第二，從館長下手，有鑒於對方有可能向兩位館長同時下手易容。所以，解決這一點的最好辦法就是，先做賊把榮譽館長的鑰匙偷掉。然後在保險庫設下另外一道防線以防萬一，我看就裝上針孔監視器，並在虹膜儀下裝上微型塑膠炸藥。如果真有人下手，我們就引爆炸藥，讓他們來個灰頭土臉！」

　千面滿臉欽佩的向XO豎起大拇指：「你真毒！我服你！」

　「那當然！」XO笑嘻嘻的繼續說：「至於第三，反而是最容易的，我們只要在通風口較平靜的地方裝上震盪儀和簡單的紅外線警報，只要他們不是用飛的，就會被震盪儀感應到。然後在稍稍有緩衝的地方裝上監視器，那就萬事OK了！除非對方會蠢得在運來的路上硬搶，那樣我們也無能與其對抗。你們認為如何？」

　「我沒意見！」千面永遠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因為他是最不愛動腦的傢伙。用冷冰的話來形容，簡直就是一頭愚蠢的豬。千面得知這個評價後，就叫囂著要與冷冰決鬥，不過，被揍成豬頭後，他再也不敢提決鬥的事了。

　關心點點頭，表示自己也沒意見，這時，冷冰卻多少有點怯生生的望著關心說：「我有一個補充，不知該不該說！」

　在關心和XO鼓勵的眼神裡，冷冰也不知想起了什麼，額頭上居然隱隱冒出細汗，只見他鼓起勇氣向關心說：「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只要你把那些想打寶劍主意的傢伙都處理掉，那就沒那麼多麻煩了！」

　「好！」千面忍不住跳起來大聲叫好：「這個提議絕對是冷冰那麼久以來最聰明的提議，我堅決贊成！」

　XO猶豫了片刻，望著關心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我也贊同這個提議，至少可以減少我們的很多麻煩！」

　「這個……」關心不是不想讓任務變得簡單些，只是，他現在不是那麼願意殺人了。畢竟在經歷過親人之愛後，他漸漸在愛的感化下覺得這樣隨意抹殺別人的生命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想來想去，他都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來拒絕這個看上去血腥氣息十足的提議，惟有不情願的點頭答應下來：「好，我去聯繫聯絡人，讓他做下情報支持，你們也要下把勁，找出同行的下落。」

　關心轉過頭看向冷冰：「明天劍會抵達倫敦，後天就會展出，能弄到需要的武器和器械嗎？」

　冷冰眼中突然露出調皮的笑容，他吐了一下舌頭笑道：「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拿貨！」

　很顯然，一向貫徹把裝酷進行到底的冷冰這次極度反常表現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這點只從千面那幾欲彈跳而出的眼珠便可略知一二。

　出了酒店，冷冰叫了輛計程車說了一個地方貝特街，那司機臉色古怪的回頭看了四人一眼。冷冰賊兮兮的解釋：「貝特街是倫敦最大的黑市市場，你能在那裡買到一切，小到白金漢宮英女皇用的同一款式的馬桶，大到核彈。」

　如果不是在車裡怕撞上車頂會疼，恐怕千面又會跳起來大聲反駁，這次雖然好了些，卻仍是顯得沒什麼鎮定力：「少誇張了，核彈？你以為是手榴彈？」

　當關心若有所思的正在回想著什麼時，冷冰神秘笑道：「咱們走著瞧就是了！」

　貝特街是個相當普通的街道，有商店，有行人，有醉漢，如果不是冷冰說，千面和XO絕想不到這裡會是一個黑市市場。冷冰好像十分熟悉這裡似的，逕直讓司機把車停在一家夜總會門口。

　夜總會門口雖有兩名壯漢，不過看起來更彷彿用來裝飾門面的，連關心他們進去了也絲毫也沒有反應。千面掩飾不住自己表面上的鄙視，當然，心裡是否這樣想的卻難說了，因為他恐怕是在把這當做打擊冷冰的一個好機會。

　關心三人顯然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有如此之多的客人，連條路都很難擠出來。艱難的在冷冰帶領下，來到上樓的樓梯前，這裡卻有兩個穿著打扮挺酷的傢伙在守著。冷冰笑嘻嘻的向兩人打招呼：「嘿，拉姆，諾頓，你們現在好像很威風呀！」

　那兩個英國佬聽到這個聲音，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望著冷冰：「小鬼，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快上去，老大總是在想你！」

　關心微微一笑，看他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樣，應該推斷到冷冰的來歷了。冷冰向三人招呼著便上去了，守衛也沒有攔他們。上了樓後，冷冰一路上跟不少人打了招呼，就連千面這個腦袋愚鈍的傢伙也猜到冷冰肯定很熟悉這些人了。

　來到一個房間門口，冷冰臉上浮現幾分激動神色，敲了敲門聽到裡面說進來後，他才推開門進去。裡面立刻傳來一個頗不耐的聲音：「又有什麼事，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來煩我了！」

　「維特，是我！」冷冰急不可耐的大喊起來，語氣中竟有幾分孺慕之情。

　關心看見一張辦公桌後的一個約五十的英國老頭抬起頭來，然後那老頭維特臉上也浮現激動神色，騰的一下站起來：「小鬼，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快過來！」

　冷冰跑上前去和這老頭深深一擁之後，維特才拉開冷冰仔細打量著，好一會才讚賞的說：「我的小鬼已經長大了，現在是個大小伙子了，這三位是？」

　冷冰興奮過頭，倒忘了介紹，這時連忙補充道：「他們是我的拍檔，也是我的好朋友，這次我來找你是有事！」

　冷冰的父母是倫敦唐人街的黑幫分子，他年幼的時候偶爾認識了維特，維特很喜歡這個小鬼，冰冷也喜歡這個對他熱情的中年。後來冷冰的父母在黑幫火拚裡去世，他就跟著維特混，一個新喪雙親，一個早就死了兒子，結果兩人結下猶如父子一般的感情。只是前幾年，冷冰決定出去闖世界，這才離開了維特。

　維特哈哈大笑，盡顯對冷冰的寵愛：「你說吧，我一定幫你！」

　冷冰向維特笑了笑，示意自己要向關心介紹他，維特笑笑，顯得很無所謂的樣子。冷冰便知維特允許自己說了，他笑吟吟的把自己和維特的關係說了之後，才認真說道：「你們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那麼精通機械嗎？現在就告訴你們。」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全球軍火銷售網絡，我想，這一個問題二哥更有回答的資格！」

　關心微微一笑，既然冷冰推卸了責任，他就只好接上了：「全球軍火銷售網絡是蘇聯解體後幾大著名軍火商聯手創辦，當時代理俄羅斯的軍火商大量低價出售軍火，強大的衝擊力導致整個軍火市場大幅度降價。也因此，俄羅斯軍火商在當時幾乎是每週遭遇一次暗殺，俄羅斯人的脾氣自然不怎麼好，還擊之下，雙方損失頗大。」

　「可是，這樣一來，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最後在一個中立的大軍火商協調下停止了爭端，為了避免那次軍火降價的事件發生，這幫幾乎把持了半個軍火市場的軍火商開了一個巨頭會議。在會議上他們訂下行業規矩，同時創辦了全球銷售網絡。」

　「這個網絡通過二十年的發展，加入的軍火商越來越多，至少把持了全球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大宗軍火交易。幾乎遍佈全球任何一個角落，只有少數國家沒有被滲透。」關心努力搜尋著記憶裡關於全球軍火銷售網絡的資料。

　「不過，這個網絡並不做大宗買賣，只負責在各地做零散銷售買賣，貨源由這幫巨頭提供，不過，每個月必須得向貨源主上繳一定數目的利潤。從表面上看，這個體系彷彿沒什麼很強的實力，實際上，不要忘了背後那把持世界每年百分之八十交易金額的軍火巨頭。只要他們跺跺腳，就有可能令一個中等國家翻個轉。所以，沒人也沒幾個國家敢得罪體系，體系的生意也越來越大，零售的利潤也越來越高。」

　關心在維特面前，自然不方便用漢語說，所以，維特也是一臉有趣的望著這個青年。不過，他越是聽到後面越是覺得心驚肉跳，什麼時候體系的秘密竟然成為了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說得如此詳細的秘密？我們大可原諒他的多疑，在他不曾得知關心身份的情況下會如此想，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十七年前，體系巨頭見零售情況良好，為了方便一些客戶，開始發行貴賓卡。十二年前，他們更進一步擴展貴賓卡系列，使一些大客戶也能擁有此類卡。其中交易額達十萬美元的獲得VIP資格，百萬美元獲得銀卡，千萬元獲得金卡，億元獲得鑽卡，擁有這些卡的人除了擁有一定折扣外，還可以在手上沒有錢的情況預先取得價值百分之二十的軍火，比如持鑽卡的人就可以在欠款的情況得到兩千萬美金的軍火。」

　如果關心說到這裡，維特的臉已經白得好似上了石灰一樣，那麼當他聽完下面一段話，就立刻產生了自毀的念頭，整個人搖搖欲墜。

　第四十五章補漏

　關心沉吟片刻，把最後一段情報也說了出來：「擁有VIP資格的人在全球範圍內大約是一萬，而擁有銀卡的至少有兩千。擁有金卡的大約只有一兩百名，鑽卡的擁有者絕不會超過三十人。據說還有一種級別更高的卡，擁有那種卡的人可以在任何地方向體系提出任何軍火要求！不過，卻從來沒有這種卡流通過的資料，相信持有者絕對不會超過三個！」

　XO和千面的神色都好似在聽天書一樣，全都傻眼呆在原地，甚至於興不起任何動彈的念頭，因為這一切太過駭人聽聞了。能有幾個人會想到，不過是普通的軍火市場，居然也有自己的體系，而且還十分精緻完善。更沒想到，這樣一個區區的軍火體系竟然有能力顛覆一個中等國家，也許……也許更大的國家也可以。

　維特簡直要崩潰了，他不知道眼前的青年（三十二歲算青年吧？）到底是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竟然知道體系的那麼多事情。他必須得把這件事上報，無論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為了體系的安全，都必須上報。他還必須得確定關心是否具有危害性，如果答案是確定的，那麼他縱然是和冷冰翻臉，也一定要殺掉這個可怕的傢伙。要知道，最後一張神秘卡，也是他新近才隱約知道的。

　冷冰也是怔怔的，他料關心必知這個體系，卻沒料到關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竟然對這個體系所知甚深。正當每個人都在或傻眼或沉默時，關心微微一笑，向維特說：「你不用擔心，我對你們組織沒有任何危險。」

　維特再次一驚，竟然被這青年看出了心中所思所想，叫他如何不驚。關心向冷冰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講。冷冰彷彿這時才恢復說話的功能一樣：「維特就是體繫在倫敦的總負責人……」

　維特艱難一笑：「現在是四分之一個英國的負責人了。」

　「升級了？祝賀你！」冷冰笑了笑繼續講述：「我少年時跟著他，我本身就很喜歡機械，後來因為某件事改變了我的理想，所以我就越來越癡迷機械！」

　關心和XO等都笑了，他們都知道冷冰指的是什麼事件。冷冰繼續說：「幸運的是，維特這裡總會有許多機械給我研究，在這樣好的環境裡，再加上我的天分，漸漸的就成了機械天才。」

　這次關心等的反應卻不盡相同，關心是微笑不已，XO卻是放聲粗笑，千面則是狠狠的呸了一下，顯然是對冷冰剽竊他的對白很不滿。冷冰悄悄向千面伸出中指，然後說：「後來我為維特改進了幾件武器的性能，所以就得到一張銀卡。所以，有了這張銀卡，我幾乎可以在世界每一個角落裡都買到需要的工具。」

　關心和XO早已想通冷冰是通過這個軍火體系購買所需器械的，現在果然得到了證實，惟有千面這個懶傢伙才露出滿臉原來如此的表情。真叫XO又急又氣，不知用怎樣的辦法才能調教好這個懶傢伙。

　「維特，這次我是前來跟你做買賣的，我和我的同伴需要一些傢伙，我想，只有你才能為我們提供最好的！」冷冰把武器清單交給維特。

　維特看了一眼，就點頭看著關心說：「沒問題，不過，你確定不會說出去？」

　冷冰沉聲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他！」

　關心很無所謂的聳聳肩，反而令維特放鬆一口氣了，因為這樣使關心看來其實並不在意這個所謂的秘密，既然他不在乎，自然也不會甘冒得罪體系的風險洩露秘密了。不過，他還是決定了要上報，上面會怎樣決定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關心先獨自離去找了聯絡人後，XO和千面在夜總會盤旋了一陣，待維特和冷冰敘舊過後，他們才一道回了酒店裡。剛關上房門，千面就掐住冷冰的脖子使勁搖晃：「你說二哥是你的好朋友，那我呢？為什麼不提我？」

　冷冰半隻舌頭伸出來，然後待千面稍稍鬆手，他便笑著說：「你不是要跟我決鬥嗎？怎麼會是我的好朋友，你其實是我的敵人才對！」

　不理會正在鬧成一團的兩人，早已回來的關心輕輕看著房間，彷彿自言自語又彷彿對XO說：「明天要搬到另一個離博物館最近的酒店了，還得租兩輛車。還得查查其他同行的下落，明天是最後一天了。」

　XO哈哈大笑：「別擔心了，你們倆別胡鬧了，過來，交代明天的工作了。明天我們搬了酒店之後，我和老三及老二一起查各大酒店，務必分析出同行們的下落。老四收到武器後就去機場盯住劍被運來的過程，如果有動靜立刻通知我們。」

　「沒問題！」

　「我是MI5的伊維，我需要你們酒店所有住客的資料，希望你能合作。」XO被關心的妙手易容為一個毫無破綻的外國人，連手上的皮膚也因為一種特殊的染色粉而變成了西方人的白。此刻，他手上展開MI5的證件，雖然是假的，可是卻也假得足以亂真，唬唬酒店的經理自然是游刃有餘。

　只是這經理似乎不怎麼賣帳，只見他不亢不卑的答道：「先生，你知道我們酒店特別注重住客的保密資料，就這樣透露給你，顯然不符合酒店的規矩。」

　「如果真是那樣，我想你會很樂意看到自己被冠以危害國家安全罪的。」XO體形本來就魁梧，扮起西方人來自然是如魚得水。

　那經理想了想，從電話薄裡翻到了MI5對外的公開電話撥起號碼來，XO那陰沉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只是誰都看得出他很不爽。說到這裡，XO還真得感謝關心的高超易容手段，竟然能把表情都盡數表達出來。

　電話撥通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話筒裡響起，片刻之後，得到肯定XO身份的答覆。經理放鬆了繃緊的神經，面露討好之色：「先生，您要的資料，我們立刻給你，請你將電腦接駁上！」

　外面的一輛車裡，千面正對著一堆儀器哈哈大笑：「果然非常有效，那個英國人這下總不能不信了吧！」

　原來關心和千面在外面截聽了經理撥出的電話，順理成章的給了對方一個不容置疑的肯定答覆。結果，XO順利的拿著電腦上了車，剛一上車亦是哈哈大笑不止。

　「怎麼樣？現在還剩下幾個收集目標？」笑罷後，XO喘著粗氣問道，這樣扮演角色也不是個輕鬆的任務。

　「沒有了，全弄好了。剛才老四那邊也傳來消息，說一路上什麼也沒發生，呆會他會回來跟我們會合。」關心微微笑著回答，他相信這次應該不是一個很糟糕的旅程。

　一起吃了晚飯後，關心一直在想，怎樣才能從有限的住客資料裡分析出同行的信息。這的確是個挺棘手的事，畢竟住客除了護照和姓名外，便只有照片可供分辨了。

　可關心想想看，倫敦那麼多家酒店，今天上午還跟XO分析了一番，才確定同行們理論上不會住比較差的酒店，所以，他們的收集工作主要是從大酒店著手。跟XO商量了一會，最終決定還是在展廳裡再由關心辨認。

　決定下來後，四了出了酒店，駕駛著裝滿必要器械的汽車來到博物館東側。把車停下來後，兩人背上背包下了車，很快就進入通風口，走了一會，便看到一個巨大風扇飛快的轉動。

　冷冰凝神在心裡計算著，飛快的把手上的合金鋼棍插在風扇上，風扇卡得鋼棍發出一陣卡卡聲後便停了下來。冷冰然後在背包裡取出一隻遙控型的精巧移動工作臂放進風扇內的通道裡，關心同時取出比巴掌略大的掌上電腦，啟動後放在冷冰面前。

　工作臂上的攝像頭很清晰的把畫面傳遞在電腦上，冷冰的手極穩定的控制著工作臂移動到電纜面前，很快就控制了風扇的電源。冷冰凝神思索一下，從背包裡取出一個遙控玩具車放進風扇內的通道裡。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面，輕巧的控制著遙控車漸漸通過一些簡單的障礙終於進入博物館內的走道裡。關心微微笑了，冷冰果然不愧是機械天才，這樣的事交給他來辦絕對是再恰當不過。

　不久後，冷冰在藍圖的對照下很快控制遙控車找到保險庫的位置，博物館的晚上並非沒有保安，只不過，在這種等閒人都進不來的重地，自然不會安排保安。樂得方便冷冰行事，只見遙控車上的攝像頭轉了一個圈巡視了周圍。

　冷冰望著電腦屏幕笑了，他輕巧按下遙控器上的一枚按鈕，遙控車上一個如紐扣大小的東西立時彈在虹膜檢測器底部。控制著遙控車回來之後，這已經耗費了近一個小時。

　呼出一口大氣，冷冰心想總算搞定一件了，現在只差震盪儀和監視器了。利用遙控車使工作臂移動到預定位置後，如法炮製一番。冰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向在車裡監視的千面說：「怎麼樣？」

　「OK，一切正常，儀器也正常運作了，現在就等你們返回了。」千面也不總是那麼搞怪，至少在工作時他便是十分正常的。

　第二天，博物館內人流擁擠，由此足見此番博物館該是下了一番工夫來宣傳的。不過，除了五千年甚至更為悠久的歷史，軒轅劍也確有值得重視的理由，難怪遊客會如此之多。

　車裡的XO凝神盯著顯示器，對麥克風說：「諜變，環境怎樣？」

　展廳裡易容為另一個人的關心扶了扶眼鏡，以便令上面的微型攝像頭的畫面能夠更清晰。他在周圍轉了一圈，走到最後一個方位，他把手上的由冷冰改裝的微型粘黏式攝像頭放在大拇指上，手腕微微抖動。攝像頭騰空飛向三四米高，無聲無息中黏在古典氣息濃郁的半弧牆壁上。

　關心嘴角含笑，嘴巴微微蠕動幾下，向XO匯報：「完成，現在撤離。」

　第四十六章麻木

　離開博物館，來到附近街道口停放住的一輛貨車裡，關心脫下衣服和臉上的化裝，頭也不回的詢問：「怎樣？」

　原來，為了執行主動出擊的策略，關心特地進去走了一遭，把攝像頭裝上，監視軒轅劍展台的位置。檢測靠近軒轅劍的每一位遊客，只要與酒店資料吻合的便是第一次篩選的結果。

　XO看了正在緊張工作的千面，不緊不慢的回答：「已經篩選出六個了！」

　冷冰從前方的駕駛座上走到貨艙裡，手上還拿著一杯可樂，仰頭猛灌了一口：「情況還好吧！」

　「你去前面盯著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了。你現在不好好休息下，晚上看你怎麼監視。」XO正忙著呢，哪有空理會冷冰這小子。見沒人理他，甚感無趣的冷冰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關心換上另一身打扮之後，坐在XO身旁。XO手指如飛一般在鍵盤上移動，迅速鎖定其中一名遊客，千面面前的電腦在XO住鎖定的同時便開始了資料分析。嘟嘟幾聲響後，千面苦惱的拍拍腦袋：「又不是！」

　他們這是將遊客的相貌與從酒店收集來的資料對照，一旦符合便自動進入第二輪篩選。在忙碌的時間裡，展出的第一天很快便無聲無息的過去了。顯然，第一天，SOS的同行們都不是那麼急，也對，如果連這點耐性都沒有，還不早去吃牢飯了。

　眼見天將黑，博物館也將關門。冷冰提出一包食物進到車裡，吃好了東西後。幾人一邊坐著休息，一邊盯住顯示器。XO伸了個懶腰，然後，手指無意識的晃動鼠標，嗓音低沉的說：「諜變，你知道我們這次工作之前，為什麼回來晚了？」

　關心知道，XO是指前來倫敦之前，他們三人本在中國各省旅遊，本來收到上頭的命令的當日就該出發的。結果，XO他們還是多花了半天時間才與關心會合。

　千面和冷冰似乎也知道XO將要說什麼，他們的神色均自黯淡下來，XO臉上浮現幾絲不忍，幾縷哀傷：「你知道我們這次出去看到了什麼嗎？」

　那天，XO三人正在一家路邊攤子上吃東西，因為根據介紹，這些路邊攤上的東西雖被所謂的「上流」人稱做不衛生的垃圾，可是恰恰是這些東西才是中華飲食的最精髓。因為只能是少數人能吃到的食物縱然美味，卻也絕對算不上整個民族的。就好像一個國家的少數人富有，可是其他人都窮得住在貧民窟，那樣那個國家絕對算不上是富有。

　只有每個人都富裕了，一個國家才是真正的富裕。同理，也惟有每個人都能吃到的食物，才是真正中華美食，因為那是屬於整個民族的，而不是少數人的特權享有。

　必須得承認，XO他們在享受了不少美食後，徹頭徹尾的相信了這句話。因為他們所吃到的食物絕對是前所未有的美味，所謂的意大利面在這裡簡直就是垃圾，所謂的法國大餐與此相比也簡直形同豬食。吃過這些民俗小吃之後，他們才知道，只有中國人的智慧能夠利用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創造出如許多的小吃，令人讚不絕口的美味。

　但是，就在那一個平凡普通的日子，XO他們坐在路邊小吃店裡享受美食時，數聲慘呼和幾聲粗暴的咆哮罵人聲傳來。當XO他們把眼神投向街道當中，這裡是一條不算如何繁華，卻也是頗為熱鬧的大街。

　街上，一名年紀約為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被提著刀的六七個大漢追著砍。那青年身中幾刀，鮮血灑在那白色襯衣上，顯得格外的殷紅刺眼。只見他痛苦得臉都全部扭曲了，一邊奔逃著一邊向數十上百名圍觀者狂呼：「請幫我報警，我是警察！請幫我報警，我是警察！」

　圍觀的人們動了，他們望著那幾名大漢手上的刀，臉上露出恐懼之色，全都退避到了一邊去，生怕一個不小心殃及池魚，沒有一個人拿出電話報警。千面和XO看得悲憤交集，本想上前去助其一臂之力，卻被咬牙切齒的冷冰緊緊抓住：「冷靜點，我們是旁觀者。」

　XO到底是個充滿智慧的人，立刻明白了冷冰的意思：要看懂中國，就要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們倆緊緊拖出憤怒得跳起三尺高的千面，雙拳捏得卡卡響。

　那青年逃到離XO他們不遠的地方，就被追兵追到了。幾名凶神惡煞的大漢手起刀落，一片片蕩漾在陽光下的血花綻放得無比美麗……淒涼。那張充滿生氣和陽光的臉，被鮮血徹底淹沒，眼神裡的絕望和悲痛讓XO永生難忘。

　青年竟彷彿有無窮的力量，在幾名大漢的揮砍下，他仍然努力向前爬著。那個方向也許有他的父母雙親，有他的妻子兒女，也許他還沒有結婚，那個方向有他美麗調皮的女友。但是，在幾柄沾滿鮮血和罪惡的刀下，他再也見不到嚴格慈祥的雙親，見不到曾可愛的向他撒嬌的女友。

　他爬呀，爬呀……一米……一丈……

　數百個圍觀者就好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那青年，但是，沒有一個人拿出電話報警，人們甚至不願意動一下手來表示自己的勇氣和正義感，甚至不願意分出自己本來就微乎其微的同情心和憐憫。那幾名大漢看著奄奄一息的青年，他們哈哈狂笑著離開了這裡。

　圍觀者也依依不捨的散去了，眼神裡竟然有種意猶未盡的意思，充滿了令人厭惡的意味。他們離去了，沒有一個人多看青年一眼，甚至有人從青年身上大步跨過。似乎在他們眼裡，青年並不存在，也許只是一具很快會變得臭烘烘屍體，一個不值得一提的人。

　青年似乎有著無盡的生命力，他努力的掙扎著，渴望從冰冷的地面上爬起來，他渴望以此來證實自己是一個永遠不能被折服的人。但是，他不能，雙手撐住不到一秒便軟軟的倒了下去。而，在他的周圍，這條街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重新熱鬧起來。說笑著的人們，小心的避開地上鮮血，從青年的身邊一一走過。

　在青年爬過來的路上，一條拖足兩三丈的血引子在路中央赫赫在目，猩紅的鮮血如此的觸目驚心，那痕跡彷彿便是青年不服輸的精神幻化。

　喃喃自語著，那青年眼中微微吐出最後一口氣，身體漸漸僵硬，眼中殘餘的訊息是什麼？是痛恨，痛恨這些沒有了良心的圍觀者；是悲哀，為這群麻木不仁的中國人悲哀；是擔心，擔心雙親，擔心女朋友；是愛，是對雙親和女友的愛。在他那僵硬的淡淡笑容裡，有著太多太多令XO他們震撼的東西，唯一沒有的就是後悔。

　看到這一幕幕的XO三人，全都像個傻瓜一樣呆住了，很久很久。

　店裡一個老年人略帶悲傷的歎息道：「這孩子，明知道不能去碰黑星幫，可他還是去惹了。現在惹出禍了吧，真不知道他這一死，他父母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不必他心了，XO三人循著打聽到的地址去到青年家時，眼前的熊熊火焰令他們的眼淚全都奔瀉而下。最終，他們打聽到這青年的事。

　青年叫做王偉，一個簡單平凡的名字，也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他今年二十三歲，剛從警校畢業出來。王偉被分配到這個城市的公安局，王偉來到之後，便親眼見到本地黑社會黑星幫的行兇事件，他沒有任何的猶豫便把人抓了起來。

　當他第二天來局裡上班，他抓的人已經被放了，局長把他叫去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不要碰黑星幫。性格倔強的王偉本來就是抱著除暴安良維護法紀的理想當了警察，他怎會在局長的幾句話下就被勸服。見勸說無效，局長立刻變了臉，但終於還是沒說什麼。

　王偉曾向同袍求助，沒有一個人理會他。直到一段時間後，王偉獨自一個監視了黑星幫許久，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單槍匹馬破壞了他們的毒品買賣，還把一個重要人物抓了起來。

　他生怕再有人私自放人，甚至親自守住。直到局長來找他，赤裸裸的威脅如果不放人就早晚幹掉他，並且殺他全家。王偉沒有退縮，但他還是被也是人民警察的同僚打昏，疑犯被放了。沒過兩天，局長親自鐵青著臉下了王偉的槍，王偉一出公安局門口就被六七名大漢追砍，一直到……死。

　聽完這一切，關心什麼話也沒有說，甚至於表情也沒有改變一下，可是卻沒有人感到他胸腔裡的強烈殺意。XO苦澀的說：「老二，難道中國人就像那些圍觀者一樣的冷血麻木嗎？」

　XO顯然沒指望關心給他一個答案，他繼續喃喃自語：「只要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就可以救他，為什麼那些圍觀者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做？」

　神色一向冷冰冰的冷冰臉上流露出強烈的煞氣，握緊的雙拳上那淡淡青色的血管浮出來：「二哥，你不知道，那個場面將會是我一生的噩夢，我永遠都忘不了王偉的眼神。幾百個人，沒有一個願意給予一絲一毫的憐憫，要知道，那是一個真正為他們服務的警察！他們是一幫沒有感情沒有道德沒有良心的畜生，如果要我跟這種畜生為伍，我寧願去死！」

　「二哥，你覺得我們努力追尋歸屬感，真的正確嗎？看到那一幕，我真的真的不想做一個中國人！」千面說著說著，眼淚竟然滑在臉上，他嗚咽著哭喊：「如果這樣就是中國人，我寧願不做人。」

　「我們這樣做對嗎？為什麼一定要做中國人？」關心微微閉上眼睛，竟浮現出吳守剛和張柯臨死的畫面，他一陣失神的喃喃自語：「下輩子不要再讓我做中國人！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原來是這樣！」

　「我好恨，我恨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出手！」千面使勁的扯著自己的頭髮，XO和冷冰都沒有阻止他，因為他們有著同樣的悔恨。

　關心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稍稍定神淡淡說：「冷冰做得很好，身為一名特工，就不能隨便動了感情，無論任何時候，我們都必須做到絕對理智。」

　「什麼狗屁理智，那我還不如不做！」冷冰前所未有的失態吼叫著。

　關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氣，努力使自己一直翻騰的情緒平靜下來：「冷靜，冷靜。」

　第四十七章進攻

　冷冰狂呼不已：「冷靜，什麼冷靜。二哥，你看你還像個人嗎？你就像部機器。我不想做機器，我想做一個活生生的有感情，能體驗喜怒哀樂的人。」

　千面卻在一旁好似失去了靈魂的白癡一樣低聲喃呢：「我不要做中國人，我不要做中國人……」

　啪啪啪，關心神色陰沉的長身而起抽了他們幾記耳光，見他們都茫然的望著自己，他沉聲說：「告訴我，你們認為王偉是個怎樣的人？」

　XO三人裡最快冷靜下來的，他仍是掩飾不住自己的悲傷，輕輕回答：「他是個真正的男人！」

　冷冰被偶像打了耳光後也很快平靜下來，雖然情緒仍在波動不已，可他還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很愚蠢，不自量裡的想以一己之力與龐大勢力對抗。不過，也正因為這樣，他是一個值得敬重的人！」

　關心看了一眼仍然有些迷糊的千面，他傷感的淡淡一笑：「不錯，王偉是非常愚蠢，可是他的確值得尊敬。這樣的人，我也曾遇到兩個！」

　他娓娓把吳守剛和張柯的事都說了出來，儘管關心講故事的能力並不強，可還是讓三人再一次呆住了。待他們思索了一陣，關心習慣的搖搖頭說：「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人，你認為這樣的人在別的國家能有幾個？至少我在美國，就一個沒有遇到過，你能為澳大利亞奉獻一切包括生命嗎？你能對英國奉獻一切嗎？我能無條件為美國奉獻一切嗎？」

　「不錯，我們都不能。」關心語氣沉重的說：「我專門讀過中國歷史，我知道，上個世紀的朝鮮戰場上，像他們這樣勇敢的戰士比比皆是。他們沒有很高的學歷，沒有多少知識，不是什麼上流人，多數都是農民出身。可是他們卻沒有要求，不顧一切的獻出了一切。如果你們願意研究一下那段歷史，你們全部都會被感動的。」

　「韓爺爺對我說，中國人是世界上最出色的民族，但是他們太聰明了，往往會沉溺在自己所創造的事物裡。也因為他們的無上智慧，使得他們常常陷入迷惘之中。這樣一個民族需要的是一個大智慧的指引者，如果沒有，民族會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落和混亂之中，這其實是前途不明時恐懼心理帶來的一種自毀傾向。如果有，那麼中國人將會創造整個世界，創造史無前例的輝煌。」關心此時已不再像當初韓壯說這句話時的無知了，他的語氣裡略帶些許感觸。

　「冷血殘暴，麻木不仁，道德淪喪，良心匱乏，喪失榮譽感，我們所看見的中國人確實如此。不過，你們能忽略自己的身份嗎？」關心反問一句，為了令三人打消亂七八糟的想法，他惟有使出全副本領來開解。

　「走到世界任何地方，他們會不會說，哦，原來你是澳大利亞人，你是英國人，你是美國人？他們只會說，原來你是中國人！你們能忽略自己身體裡血的召喚嗎？如果不是這樣的血脈相傳，如果不是為了追尋自己的祖國，你們當初為什麼要加入？我們都是沒有根的人，看到唯一一個有資格作為祖國的國家的人民都這樣，難免會傷心哀痛。」

　「我們沒有能力改變任何事，唯一能改變的只有自己。既然選擇了與中國共為一體，就應該矢志不移的走下去，即使在這條路上遇到任何事。」關心的語氣開始變得凌厲起來：「我不是一個喜歡後悔的人，我的拍檔也不會是在面對困難的時候選擇後悔的人！」

　「現在是最後的機會，要麼繼續做個飄零無根的落寞人，要麼在這條痛苦的路上繼續走下去。」

　「選定了，就沒有後悔！」

　關心坐了下來，他也在思考著加入國安局後所發生的一切。他知道自己仍不被信任，因為他們的周圍總是有高超的監視者，XO他們也許不能察覺到，可是關心卻很清楚。即使那監視者手段非常高明，可是他仍然能夠發現對方的痕跡。

　他能夠理解國安局的監視行動，像他們四個這樣的突然加入的人遭到一段時間的監視是必然的。因為國安局肩負的是保護國家安全的重要職責，也是保護十幾億人安全的職責，絕不容許任何的錯誤發生。

　但XO講述的故事讓他震撼了，其實不像表面上那麼的鎮定，至少他自己是很清楚自己所思所想。他無法想像這樣的事，更無法想像會有如此冷血麻木的人類，儘管在這之前，他曾在魯迅的文章裡讀到過麻木不仁一詞。

　美國並非沒有黑白勾結，他相信比中國甚至嚴重了許多，可是如此多的圍觀者竟然連個幫助也沒有。這在關心的記憶中，都不可能發生在自己所瞭解的任何一個國家，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正如自己方才隨口所說的話也令他思考了，他不僅是要再給XO他們一次選擇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選定了，就沒有後悔」的機會。

　腦袋裡混亂了很久，關心驟然想到自己最後說的血脈說法，他便已經做出決定，並在心中暗暗鼓勵自己：不論發生怎樣的事，你都不能改變自己是個中國人的事實！

　別的不說，關心一直都有一個令自己自傲的優點：只要做出決定，絕不後悔！做出決定後，關心任由所有凌亂思緒散去，把心中憂慮驅散。他舒展了一下雙臂，微微一笑，這無疑是個開朗陽光的笑容，也意味著他的決定。

　但見XO三人臉上眼中寫滿了各種情緒和神色，良久過後，XO先清醒過來，坐在了電腦前繼續監視。然後千面也隨即做出了決定，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最後的冷冰抬起頭來看了關心一眼，然後恢復了一貫的冷酷：「你們去休息，這裡交給我！」

　關心笑了，XO笑了，千面和冷冰也全都笑了。不管怎樣，他們始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費林是個商業間諜，不僅他是，住在他房間隔壁的兩位也是，而且還是他的拍檔。商業間諜組合普遍以三至五人最是合適，所以，費林他們這個組合無疑是很標準的。

　實際上，費林也常常為組合的戰績而驕傲，他們這個「太陽神」商業間諜組合縱橫歐洲近十年，可謂所向無敵，是歐洲頂尖間諜組合之一。雖然先後有幾名隊友失手，可是費林卻從來沒有失手過。但那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強，而是因為他懂得用腦。

　費林很清楚，這次的倫敦將會成為一次商業間諜和職業盜賊的顛峰大會，能抵禦一億兩千萬美金的誘惑的人絕對不存在。即使費林知道這一億兩千萬是魔鬼偽裝後遞出的橄欖枝，他也必須接下任務，因為他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地方能夠阻攔住太陽神的前進步伐。

　他同樣推斷出，這是一個陷阱，一個令人無法拒絕，一個讓人在得知會墮入地獄也會踏上來的陷阱。當然，費林絕不是窮人，這十年以來他所賺到的足夠在上流社會好好的生活一輩子。不過，他更想賺這一億兩千萬美金，那樣就的話就可以使他過一輩子皇帝般的生活了。

　只是，他現在也遇到了SOS所遇到的困難，通過幾天的現場勘察，費林和他的拍檔對情況已經有了相當詳細的瞭解。當然，自然不如SOS所知確切，但也足夠了。

　他和同伴坐在顯示器前琢磨了良久，仍然無法得出一個對付熱敏和Q14的辦法，何況劍下還有重力系統。熱敏和重力都還好解決，關鍵是那該死的Q14，這種受詛咒的玻璃非常強悍，甚至比普通合金都還要強。費林想像不出，怎樣在不驚動保安的情況打開Q14玻璃罩子。

　事實上，他和隊友的確沒有辦法，如果真的有機可趁，SOS恐怕也已經把漏洞補上了。最後，費林還是放棄了在展廳裡弄走劍的想法，那看來愚蠢無比，除非他渴望進入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否則絕不會愚蠢到來硬的。因為他非常清楚，警方都在躍躍欲試等笨賊下手。如果他來硬的，在還沒有搬走寶劍之前，至少會有三十柄槍指著他的鼻子。

　所以，他惟有避開這個該死的Q14，把腦筋動到了保險庫上。很快，他就像XO所想到的一樣，找到保險庫的弱點。一邊罵著保險庫的設計者設計得好像碉堡一樣，他一邊動著腦筋想出了SOS指出的漏洞。不過，他顯然沒想到從通風道強攻進去，而是從保險庫的正面下手。

　費林和兩名同伴剛剛商議好行動計劃，敲門聲響起：「房間服務！」

　一個同伴上前去開了門，腳步聲傳了進來，費林扭頭過去說：「我們不需要……」

　話還沒說完，一條身影就撲了過來，費林連忙閃過這個身影，卻發現那是剛才去開門的同伴。他正要呼喊，卻感到喉嚨被一隻手捏得緊緊的，這種感覺很不爽，令他有種化身為一隻被捏住脖子的公雞的感覺。可是他顯然無法可施，勉強側臉，卻看見另一個同伴軟綿綿的躺在地上，顯然已經沒救了。

　正當費林感到絕望時，那隻手忽然離開了他的喉嚨，一個努力掩飾的美國式英語的聲音說：「我希望你能離開倫敦，忘記那柄劍，因為那會使你丟掉小命。」

　費林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更不會像個白癡一樣意圖反撲，他很明白對方是多麼的強大，剛才捏住他的時候他甚至沒有任何力量去反抗。他摀住喉嚨不住的咳嗽，稍好了一會後，他才抬頭打量著這個恐怖的殺手。

　這個人的相貌很普通，唯一的特徵就是臉上的一道長長刀疤，個子挺矮，甚至還不到一米八。費林無法想像這樣一個矮子能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他向兩位沒了氣息的同伴望了一眼，對那人說：「我明天就離開倫敦！」

　那人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臨走前扔下一句話：「如果你明天還在倫敦，你知道我會把你從十七樓丟下去的！」

　忘了說明，費林住的房間是在十七樓，他摸了摸喉嚨，當然不會有任何的反對，他相信那人絕對會做到的，說不定還會是二十七樓。

　第四十八章錯失

　眼見天已漸漸亮了，忙了一夜頗感疲累的關心謹慎的查看有沒有跟蹤之後，吃了些早點才會到酒店。除了在車上監視的冷冰外，XO和千面都已經起了床見到關心急忙追問：「怎樣，辦妥了嗎？」

　關心點了點頭：「肯聽勸的人都會離開，不聽勸的我都處理了。」

　這話倒也有趣，他那樣的勸人辦法能有幾個人接受，不過，對他來說，的確已經非常溫和了。XO總感到關心出了一定的問題，今時今日聽到關心的話，這才終於想是因為關心變了，手段沒有以前那樣冷血了。XO聽冷冰講過關心的事跡，非常清楚關心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特工。

　若是以前的病毒來處理晚上的事，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活口，而關心現在卻是用「勸」的，由此足見關心的變化了。正確的說，這點變化不止是從有了可蕊和外公開始的，而是自從叛逃後的一段時間裡，他就深深的厭惡以前那種日子。直到加入SOS，才再次截止住這種變化，令他感到以前所學並非毫無用處。

　這種變化自有了可蕊和外公等親人後，就特別的明顯。有人說感情是最能腐蝕人心的東西，看來確實無比正確。

　XO也不知怎樣說，他總不能這樣對關心說：「嘿，諜變，你現在可變了，變得心腸軟了。我們都覺得你還是冷血一點比較好，所以，以後你就隨便殺人吧！」

　這樣可能嗎？就不說他們是朋友，縱然是外人也不應該這樣唆使。XO明知這樣對關心對大家都絕對是件好事，可是他卻對此感到深深的不妙，一種非常糟糕的預感縈繞在他腦海裡，令他不安。

　難怪XO會這般想，關心年幼時接受的教育就是殘忍並且無情的殺死敵人，尤其是那次他展示出「良好的特工意識」之後，更是受到了特別待遇，開小灶的結果是令關心越來越忠誠於CIA灌輸的對敵觀念。自從分了班之後，他更是成為間諜學習基地所有學員裡的佼佼者，精通各種殺人技巧，十六歲時就在一場比試裡殺死一名教官。

　再加上畢業那次自相殘殺，如此長達二十年的殘忍得足以令一隻兔子成為老虎的培訓，就算關心真的是個天生懦夫，也會被訓練成一個殺手。何況，關心本身一直以來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更是無論在心理還是生理上都強過其他學員許多，這最後才能成為鷹組特工之一。

　一般人發洩心中煩悶的方法便是回家罵老婆教訓兒子，或者摔東西等等。但關心從正式出任務開始，他就把殺人當做發洩情緒的渠道。只要心裡煩悶，殺人就成為解決壓抑的最佳辦法，除了最初幾年還看過心理醫生，後來他就完全適應了此類的殘忍。

　簡單的說，他就是CIA精心培育的殺人機器，就好像一台多年不運行的機器會生銹一樣。他可以不需要女人，卻不能不殺人，因為他已習慣那種感覺，那種隨手掠奪他人生命的感覺。他若不殺人就會感到壓抑，感到煩躁不安，直到發狂，後果絕對比機器生銹嚴重百倍。

　關心初回中國的半年裡就曾感到壓抑苦悶過，幸虧後來加入SOS，偶爾能令他發洩一陣，這才沒有鬧出大事。可是，自從他有了可蕊和外公以後，就幾乎沒再殺人。那是因為親情將殺人慾望壓抑下了，但是誰都知道，慾望這東西愈是壓抑，爆發起來就愈是嚴重。幸運的是，關心的自控能力極強，到現在為止沒有做出任何出軌的事，這次出任務，他也在控制自己不要殺人。可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爆發……

　第四天下午，關心從睡夢中醒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剛才他夢到自己在一片無邊無際的人海裡瘋狂的殺人，直到醒來。這卻是由於他在凌晨的「驅逐」行動殺了不少人所導致的，他自然不知道。

　任誰做這樣變態的夢顯然都不會好受，關心進了浴室裡開放冷水不停沖洗著虛汗直冒的身體，擦拭著原先強壯如鋼鐵，現在的柔韌性和彈性卻越來越好的肌肉。這是因為修煉韓壯教授的內功帶來的後果，這關心倒非常清楚，偶爾他甚至還能感到一股熱氣在身體裡竄著，縱然那是幻覺，關心也願意相信。

　出了酒店去了車上，XO和千面剛沖好熱咖啡享受短暫的寧靜時光。前幾日由於要對照資料，所以特別忙，昨晚關心的驅逐行動順利完成，他們自然可以輕鬆片刻了。

　那些間諜都退了房離開了倫敦——別怪間諜們膽小，間諜守則其中有一條，無論任何時候千萬不要暴露自己，更不要跟人正面對抗。何況他們的同伴都死了，單槍匹馬，他們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能力。

　坐了下來接過千面遞來的咖啡，關心輕輕喝了一口問道：「情況怎樣？」

　「很正常，沒有可疑的人！看來就算有殘餘的，也盡可抵擋住了。」XO的手指在杯子邊緣轉動著：「其實這次送來展覽的寶物很多，除了軒轅劍外，還有一些別的珍貴東西。還有一塊歷代皇帝用的玉璽，這玩意比軒轅劍值錢多了，真不知買家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他想把軒轅劍買下來跟情敵決鬥！」

　噗嗤一聲，千面忍不住笑意，將口中咖啡噴了出來，然後手忙腳亂的收拾著，一邊還補充道：「我估計買家可能是想弄來當個騎士，穿上重重的盔甲，跨上戰馬，然後舉著寶劍建立自己的騎士帝國！」

　嘀嘀嘀！一陣尖銳的警報聲在關心床頭響起，關心身手敏捷如貓一般的翻身而看，看著警報器上的紅點。他立刻穿上衣服奔出房間，出了酒店來到車裡。

　他剛一上車，冷冰就平靜的說：「震盪儀有動靜，再過一會就可以判斷出，如果不是蟑螂老鼠的話，就是有人闖了進去！」

　關心揉了揉眼睛，拿起一隻手槍，查看了一下彈匣，XO和千面這才匆匆趕來。XO詢問過發生什麼事後，他望著準備出發的關心說：「我們只要通知倫敦就好了，何必多事？」

　關心把槍放在腰間露齒輕笑：「如果我們以後來博物館工作，這就是一個漏洞，我們沒必要替他們補上。」

　XO立刻明白了關心的意思，防患未然，不禁大感佩服，業餘的到底比不上專業的。冷冰已準備好了，XO和千面立刻接手了他的工作。關心和冷冰立刻趕去了通風口，悄聲無息的前進到風扇的位置，關心立刻皺起了眉頭。

　風扇已經被強行拆了下來，看來真的有人侵入。這時XO略帶緊張的說道：「小心，敵人就在監視器稍前一點的位置。」

　關心的手比畫了幾下，只見大拇指向外側翻動兩下，然後兩手掌心摩擦幾下。冷冰立刻明白了關心的意思，那是說讓他沿著牆壁前進。在夜視眼鏡的指引下，關心的前進速度很快，沒多久，冷冰就差點跟不上了。

　車上的XO看著代表關心和冷冰的兩個紅點，再看了監視器一眼，對關心說：「你們間還有近三十米的距離，小心點！」

　「收到！」關心輕輕答了兩個字，躡手躡腳向前進，同時做手勢讓冷冰把槍收起來。這樣的場合，用槍顯然不是個聰明的決定，除非關心打算讓警方來給自己擦屁股。

　不一會，他們知道已接近博物館了，可是恰在此時，他們也看到敵人了。關心示意冷冰拔出槍來替他盯住對方，他親自上去一一勒殺對手。

　對方的行動也很小心，看來也沒驚動警方的打算，關心微微一笑，這樣一來，對方開槍的可能就小了很多。計算一下，對手有七位，這通道並不大，最多可以容納三人並行。這樣來說，對方就不能夾擊了。

　關心並不在意夾擊與否，好像狸貓一樣悄聲無息的前進到對方隊伍的兩米處，他笑了。來到這個距離，對方就算反應也來不及了。他摸了摸腰部的四柄小刀，盤算了一下。

　立刻欺身向前凌空躍起，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前，右手圍在其中一人脖子上，雙腳非常精確的夾住另一人的脖子。右手和雙腳同時用勁之下，三人立刻翻倒在地上。這時，兩人的脖子已被扭斷，關心右手順勢摸出精緻小刀向正在轉頭過來的兩人扔了過去。

　在那兩人喉嚨和眼睛中刀尚未倒地之時，關心就勢翻滾向前藉著兩具屍體的掩護，陡然躍起。身體就好像平飛一般飛了上前，那三人分做兩行，最前一行卻是獨自一人。

　關心極好的把握住這個形勢，在幾人還沒有反應的時候，身體已飛到三人當中。只是此時，雙腳分別勾住兩人的脖子，然後上半身卻在稍前方的位置，一手按住最前那人的頭，另一手卻捏破了他的喉嚨。

　這時，稍後的兩人卻已被巨大的飛來力量勾得摔倒。關心一個後空翻，踏在兩人的臉上，腳上稍稍用力便使兩人的頸項骨與身體鬧分家了。這時，這幫侵入者竟被關心在一個照面間殺得乾淨徹底，病毒這超級特工之名名不虛傳。

　冷冰借助夜視鏡看到的一切頓時令他張大了嘴合不攏來，他本以為要花費一些功夫的，怎會料到關心如此凶悍的不費力解決了對方。自在國安局特訓過後，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強了，現在與關心比來，簡直就好像小孩子一樣。更是在心裡暗暗發誓，要做一個像關心那麼強的特工。

　其實冷冰倒是妄自菲薄了，他本身就不弱，特訓後自然更強了許多。雖然比起關心來還遠有不如，但關心畢竟是經過超級戰士實驗的半成功實驗品。況且，方才關心擊殺七人固然是因為本身能力強，最主要的還是他的判斷能力和技巧在起作用。

　把這些死人都處理了後，兩人這才施施然離開了通風口。當冷冰這大嘴巴把通道裡的事告訴XO和千面後，千面也不多說，整個晚上就好似一條熱得直喘氣的狗，一個勁的伸出舌頭飢渴的可憐的看著關心，惹得關心一腳就把那小子給踹得老遠。

　第五天，這是展出的最後一天了，關心他們特地打起了精神。關心和冷冰還來到了展廳裡盯緊，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千面語）。

　但是，有句話說的好：怕什麼來什麼！下午時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最後一天的原因，遊客比平常要多了一些。就在這時，四處的展廳都響起了警報聲，同時還漸漸的飄來煙霧，竟然令得那幫弱智保安不知所措。

　關心不禁眉頭大皺，從兜裡取出另一副紅外線眼睛戴上後，低聲對通訊器道：「XO把車開來準備接應，冷冰跟我一起盯住軒轅，別的地方都不要去！」

　第四十九章發飆

　「好，馬上趕到！」XO知道這是關鍵時刻，絕不能有半分差錯，跟千面一樣神色間再無半分玩鬧之色。

　關心卻只是透過濃煙，好像看隨時被人搶走的老婆一樣緊盯住軒轅劍。突然，一個身體撞上關心，只憑著那緊繃繃的肌肉，他便知是四處亂逃的遊客。一個過肩摔把這遊客摔得遠遠的，關心和冷冰開始收拾任何一位靠近軒轅劍的人。

　雖然軒轅劍看上去毫無危險，可是關心卻始終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一種被愚弄的感覺。手腳一起動個不停，腦袋裡卻在轉著無數念頭，隨著廳裡一聲低低的鳴爆聲後。當他隱隱透過煙霧和驚慌的人群看到遠處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傢伙隨手扔掉身上的背包，卻把另一件不大的東西放進懷裡後。

　關心猛然想到一事，怒喊一聲：「中計了，對方的目標不是軒轅！XO到門外了沒，有兩個穿深灰色西服的男人出來了，兩人都是平頭，年約二十六七。其中一個身高約一米九三，另一個約為一米八九，都是白種人，務必要截住他們。冷冰，你在這裡盯住軒轅，不要動，有事通知我。」

　「馬上就到！」XO的聲音也很焦急。

　一邊說著，關心一邊在人群裡穿行著，努力搜索那兩個傢伙。他狠狠責怪著自己，明明知道其他展品同樣貴重，而且並沒有裝上Q14玻璃，為什麼還會犯這樣的錯誤。

　思想間已經奔出了博物館大門，他站在台階上左顧右盼，瞇起眼睛在奔逃的人海裡搜索著。發現了，那兩個傢伙在左前方一百米處正在隨著人流往外逃去。關心迅速奔了下去，那兩人卻散開了各自上了一輛車。關心怒極之餘狠狠的跺了一下腳，追了下去，正好有時間把追蹤器扔在汽車上。

　這時，一輛貨車停在關心身旁，關心一躍上車喊道：「開追蹤器！」

　千面急忙依言而行，關心把頭探過去盯緊追蹤情況。開過五條街後，對方停了下來。關心拿起槍放在懷裡，臉上浮現笑容，看來殘忍無比。他許久沒有遭到如此的失敗了，今天對方居然在他的鼻子下拿走東西，叫他如何不出離憤怒。

　這時，冷冰傳來消息說警察已經趕到了，XO命他趕回來。關心進了這棟樓裡，這是一間不是那麼起眼的小酒店。關心坐在大堂裡靜靜的等著，他相信對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逃出倫敦。果然不多久，那人跟一名美麗的英國女人一起出現了。

　關心踏著輕快的步伐靠近那人，來到那人的身後時，那人陡然轉過身來盯著關心，看來警覺倒是挺高的。可惜只有警覺性是沒用的，關心走上前去，手掌好似閃電般擊中那人的喉嚨，那人立刻倒在地上痛苦大叫不已。關心一把揪住那女人的頭髮，同時把那人打昏，拖住兩人便在所有人的驚駭眼神裡出了酒店。

　在一個地下室裡，牆壁上掛著許多刑具，此地是維特提供的，看來該是他用刑的秘密地方。將一男一女弄醒後，關心面無表情的盯著兩人看，那女人外表雖是美麗，可是內在顯然如外表那麼來得漂亮，見到此情此景，立刻便嚇得尖叫起來。

　關心仍是毫無任何表情，逕直走上前去，一隻手指塞進那女人的嘴裡狠狠往右面猛然扯動，女人的嘴立刻被破了，那夾雜鮮紅和白色肉筋的軟肉蠕動得極是噁心，鮮血更是狂瀉不止。

　那女人痛得完全喪失了理智，只懂得翻滾著減輕那極端的痛楚，哪想到這樣還會不會有淑女的風度。那男人見得怒極之後又是悲痛大喊：「莎麗！你這個畜生！」

　後一句卻是罵關心，關心淡淡說：「你再罵一句，我就把她的嘴撕到腦後！」

　見到這般場面，XO三人均有種血氣翻騰的感覺，只感到胃裡的食物開始翻江倒海不聽使喚了。關心哪有時間來安慰他們，只是冷冷的上前，手上拿著一隻鐵錘，向冷冰說：「幫我按住他的手！」

　冷冰掩住鼻子，忽然覺得不妥，急忙用雙手使勁按住扭動掙扎不休的那俘虜。那人的右手被硬逼著伸在石製桌子上，關心二話不說，一錘子砸下去，一根本來靈活的手指頓時變做一堆血肉模糊的扁狀物體。

　「說！」關心冷冷的眼神簡直能讓滾燙的開水凝固成冰，冷冰突然發現自己平日裝酷的冷簡直就好像一塊千年寒冰下面的一灘渾水。當然，他自然沒心情來慚愧了，因為先前的場面令他閉上了眼睛努力回想一些美妙的事，比如女人的身體，以此來忘卻眼前的殘忍。

　「說！」連著說了三個說字，關心在三秒裡砸掉了對方的三根手指，甚至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人家，當他的俘虜還真是件極不愉快的事。

　「你要我說什麼？總得告訴我吧，你神經病呀！」那傢伙哭得好像半老徐娘被老公拋棄一樣哀怨，在他看來關心的行為絕對是豈有此理到了極點。本來嘛，你想知道什麼，總得告訴人家呀。

　「說，你們剛才偷了什麼？你和同夥在什麼地方碰面，其他同夥是什麼人？買家是誰？」關心居然笑了，也不知他是為了什麼而笑。但是，總之這個笑容對這個房間裡的其他四人來說，絕對是一個恐怖的印象。至於那個昏迷的笨女人，不提也罷。

　「是玉璽，是玉璽！可是我不能把同伴的事告訴你，還有買家，你該知道我們的規矩。」

　居然還敢討價還價，XO三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些外國人總是這樣的，假仁假義說什麼友誼。關心提起錘子再砸掉三根手指，那傢伙中途痛得大喊停止，他卻作未聞狀，只是專注於施刑。

　沒幾下，關心得到了所有想要的資料，一把扭斷那人的脖子，關心走到甦醒的女人面前，仍是毫無惜香憐玉之情，一把扭斷了這個嘴巴三尺大的女人。只看得千面向關心開玩笑說一定要叮囑自己的女朋友絕對絕對不要激怒他，當然，這個很愚蠢的笑話沒有讓關心的情緒好起來。

　原來這傢伙並不是商業間諜，而是一個職業盜賊，他還有兩名同伴，都是美國人。本來他也是要一起走的，可是剛剛一見鍾情的女人卻讓他甚感捨不得。就這樣，很倒霉的被關心抓住了。買家也是美國人，是一位富豪收藏家，出價一千萬美金請他們來偷這塊玉璽。

　關心在離開地下室之前再次提醒XO他們千萬不要被美色所迷，其實，他不消說，那俘虜的悲慘遭遇就赤裸裸的擺在千面等面前，自然是牢記在心。

　美國堪薩斯州州府托皮卡市，在第九大街的一棟豪華別墅裡，一個二十六七的年輕人得意的坐在真皮沙發上，抽著雪茄，喝著八二年珍藏紅酒，一邊按著遙控器任意換台。

　一條新聞吸引住他：「現在為您播報新聞，昨天在德拉華州發生了一件極其不幸的慘劇。一位名為保爾·紐頓的年輕人被人謀殺，除此以外，他的五名家人和一位傭人也被殘忍的殺害，在牆上還寫著『永遠不要做錯事』這幾個字。根據專家說，殺死他們的人手法極為熟練，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個殺人狂魔不是第一次殘忍的殺害美國人了。」

　這年輕人怔了一下，口中不解的自言自語：「那不是紐頓嗎？他怎麼會被殺了？」

　「因為他得罪了我！」持著一口純正美國英文的亞裔青年就站在他身後，令他不由大吃一驚，杯裡的紅酒灑落在名貴的地毯上。

　另一個冷酷的亞裔青年走進來說：「搞定了！」

　這兩人自然是化過裝的關心和冷冰，作為非戰鬥人員，XO和千面有一百萬個理由不來參加這種大屠殺，尤其是當他們經歷了德拉華州的悲劇事件後。他們認為在倫敦被關心殺死的盜賊其實還是幸運的，如果被關心追蹤到，恐怕連親人都無法保住。

　那年輕人自然不是傻瓜，反而還很聰明，不過，似乎有點聰明過頭了，最糟糕的是，自信也過頭了。居然向關心伸了手，他也不想想人家既然大老遠找上門來，還會治不了你這麼一個小傢伙。當然，這樣叫他小傢伙他肯定會不滿，可是相信他肯定不會有太久的不滿。

　關心冷冷看著被捏住脖子的小傢伙：「千萬不要做錯事，後果會很嚴重的。還有，我不喜歡鮮血濺到衣服上，所以……」

　喀嚓一聲，關心手上微微用力，小傢伙的腦袋就偏了過去。他有點不滿意的說：「可惜他的親人不在！」

　這句話頓時聽得在場的冷冰和不在場的XO及千面毛骨悚然，關心拍拍手，手套發出彭彭聲：「走吧！加州還有一個人在等我們呢！」

　加尼福利亞州，化裝後的關心瞇起眼睛望著眼前的大樓，XO三人甚感莫名其妙的也抬頭看上去。關心摸著下巴突然說：「你們知道保曼那老傢伙是住在什麼地方嗎？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

　當天，關心獨自一人上了這棟大樓，冷冰三人均被留在外面等他。一個小時後，關心出大廈裡出來，他露出微笑：「拿到地址了！」

　南方一個環境極為幽靜的地方有一座豪華別墅，XO打量著這座別墅，沉聲道：「要不要先察探一下？」

　千面這幾天來似乎被關心的殺氣給鎮住了，比往常要老實了許多，這時終於振奮了少許：「我想不用了，反正我們是來殺人的，又不是來偷東西的。」

　殺進這樣一個地方簡直易如反掌，要知道這裡雖有保安系統，卻只能防賊，怎麼也防不了刻意前來屠殺的強橫者。所以，解決幾名保安後，關心已經在保曼老頭常坐的搖椅上坐了下來，還倒了紅酒遞給戰戰兢兢的保曼：「喝一點吧，這種酒可不容易買到，如果不是你這樣的大收藏家，恐怕真是難找到了。」

　誰知道保曼心裡是這樣怒罵關心的，反正關心等四人都好生享受了一下美酒。關心閉上眼睛似乎在享受那股餘韻，突然說道：「你知道，我討厭別人對我不誠實，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這樣的，你說對嗎？」

　保曼戰戰兢兢的喝了一口酒，聽得這樣問，急忙回答：「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只要你不要傷害我！」

　關心彷彿沒有聽到保曼的話，自管自的說：「你知道，前幾天我的玉璽被人偷了，我很不高興。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幫我，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那當然，那當然！」保曼這會只怕是已經把三個盜賊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得體無完膚了。

　取得玉璽後，處理了現場，關心等便離開了此地。當然，很快就會有警察來替關心所做的一切擦屁股，有時候警察要做的也僅僅只是擦擦屁股而已。

　第五十章落網

　同樣是加州，同樣是在關心去過的大廈裡，第三十一樓的桑多瑪貿易公司裡。CIA局長羅爾在幾名手下的尾隨下步入桑多瑪公司，負責人親自迎了出來恭敬的匯報一些情況。羅爾若有若無的聽著，他偶爾會抽空到各地情報戰巡查一番。按照羅爾老婆刻薄的話來說，其實就是公費旅行，按照羅爾自己的說法，這是為各地情報站鼓勵士氣。

　羅爾似乎精神不太好，這也難怪，加州是他巡查的第一站。出來之前，剛和老婆吵了一架，自然心裡不爽。不過，羅爾除了是個精明的局長外，還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於是，他的神情好似很專注的聽著，一邊說著幹得不錯等等，另一邊，眼神卻暴露了正處於神遊狀態的他。

　羅爾正在想，應該買點什麼禮物哄哄老婆，也許應該買珠寶首飾之類的。這時，這名負責人忽然提到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警覺，果然不愧是CIA局長。

　這負責人說的是：「局長，你來之前，有位鷹組的高級特工剛剛離開了這裡……」

　當然，羅爾立刻想到最近似乎沒有鷹組的特工在這邊執行任務，連忙打起精神伸手打斷話，語氣裡當然聽不出疑惑之意：「鷹組特工？他叫什麼名字？」

　「局長，我想你不應該忘記，我是沒資格查詢他的資料的，我只知道，他叫瘋狗。他說來加州是為了處理一個案子，當然，他從這裡取得一個人的資料後就離開了，如果你早來一分鐘就可以遇到他了。」

　「瘋狗？他不是去俄羅斯了嗎？」羅爾不傻，立刻想到有人冒充，表情立刻變了：「他有什麼特徵？身高？體形？口音？以及別的特徵？」

　「他個子不高，大約一米八（美國用的是英尺），白人黑髮，體形適中，喬治亞州的口音。」負責人想了半天，也只隱約記得這麼幾個最基本的特徵。這不能怪他，作為間諜，關心無論化什麼裝，首要的必然是不引人注目。

　羅爾眉頭緊皺，雖然只有這麼一點幾乎可稱沒用的東西，可是他總覺得這人有幾分相似。仔細想了想，很快分析出，既然那人知道這裡是CIA情報站，而且還那麼熟悉CIA內部身份鑒別程序，一定是內部的人。可是，到底是誰呢？

　羅爾眼睛陡然爆閃出攝人精光：「病毒？病毒！」

　到了這時，他幾乎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肯定對方就是病毒，身高體形，喬治亞州口音，易容術高明（他推斷的），是CIA內部人員。符合這些條件的人絕對不多，能夠有如此膽識敢這樣做的就更少了，而病毒絕對是其中一個。

　「馬上給我查那人的下落，對方有可能易容。他要的資料是什麼，給我看看！」羅爾看了資料後，輕輕笑了，想了一下便發出以下命令：「把納多的所有交通要道都檢查幾遍，在該地區方圓五百里內最好的酒店全都調查，給我查清楚每個前來旅遊的亞裔人的資料和下落。如果在今晚沒有查到，就把搜索網絡擴大到整個加州。我要整個加州的情報員都在三十分鐘內全部給我從馬桶上彈起來，去給我查出這個人的下落！快！」

　CIA畢竟是世界上最龐大的情報機構，何況還是在美國，倘若連一個人都查不到，簡直就該跳進密西西比河自盡了事。所以，凌晨三點鐘，羅爾在豪華酒店裡的一間豪華房間裡被電話鈴聲吵醒了，他半醒未醒的怒罵：「如果沒什麼緊急的事，你就準備好包裹明天去非洲跟土人……」

　話還沒說完，聽到電話裡的報告，羅爾就像一條被踩到尾巴的毒蛇一樣絲絲仰起頭來，作出一副吃人的模樣。羅爾沒有加以考慮便徑直吩咐下去：「準備直升機，叫當地特警隊埋伏好，但是在我到之前絕對不能動手。如果做不到，你明天就等著舔我的屁股吧。」

　兩個小時後，羅爾下了直升機上了一輛車，逕直奔酒店而去。一路上，自然有人解說了現在的情況，羅爾眼中閃爍著掩飾不住的喜色，病毒的叛逃讓他曾飽受臭罵，簡直都沒法做人了。今天，他終於可以親手把這個該死的叛徒抓回來了，而且還是親手捕獲，他要向曾經羞辱他的人宣告，沒有人能逃過CIA的羅網。

　關心此時正在酒店中睡得很平靜，對於即將發生的事，他壓根本一點概念也沒有。有趣的是，他的雙腳露在被子外面，居然連襪子也不出就睡覺了。如果被千面和XO瞧見，一定將這種「醜聞」大加宣揚，然後趁機勒索美酒。

　突然，外面突然傳來極輕微的哧的一聲，卻是外面的人不知踩在什麼東西上發出的聲音，關心陡然像只剛剛甦醒的厲鬼一般驟然睜開眼睛，卻沒做任何動作，準備確認是否有人闖過來。

　正這時，砰砰數聲，外間的房門已被轟開。與此同時，玻璃窗也被人撞破凌空撞了進來。關心心中知道一定是出問題了，不過，他沒時間考慮這些東西。他一躍而起，一腳踢在從樓外撞進來的一個特警隊員脖子上，只聽得細微的喀嚓一聲，那特警就軟綿綿在繩索吊著的情況下玩起了高空鞦韆。

　關心剛剛翻身落在地上，便有數人衝進了臥室，毫不猶豫的勾動扳機，只聽得一陣轟鳴的槍響。關心收起了攻擊架勢，聳肩攤手投降了。

　在這樣被周密埋伏的情況下，在被幾隻火力強勁的槍指住的情況下，關心不認為自己有能力逃出包圍。他深信必然有一個深通心理的人在主持這次抓捕行動，否則按照警察的做法，絕不可能一衝進來就鳴槍示威。關心非常清楚這種情況下的鳴槍，其實就是意味著再動就格殺的意思。所以，他惟有投降。

　關心不認為自己就完全沒有了機會，只要對方過來抓人，他就有把握在瞬間制住過來的人，然後用此人堵住對方的火力，借樓外的繩索逃走。

　但是，事實令他失望了，那些特警就好像一隻隻忠誠的獵狗咬死獵物後卻不擅自亂來一樣，沒有一個按照關心的意思上前來抓人，只是打出全副精神用槍盯緊上面說的「極度危險人物」。

　關心瞇起眼睛，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掃視著房間裡越來越多的特警。倘若再多幾個，只要再幾個，能令這間屋子空間再小一些，他一樣有機會創造混亂逃走。

　可是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笑吟吟的中年人，讓關心徹底失望了，這人當然就是羅爾。關心一看見他就知道沒好果子吃，有這個全世界最熟悉他的老傢伙在，他休想逃走。不過，他真的很不明白，羅爾憑什麼知道他的下落！

　「丁，我們又見面了！」羅爾的得意笑容沒維繫多久，關心那淡淡的笑容令怎麼也不像個無助俘虜，這讓準備在關心的恐懼裡享受快感的他很不爽：「我們三年沒見了，跟我回『家』去好好敘舊吧。

　羅爾特地在家字加重了語氣，意圖在語氣裡給關心增加心理壓力，雖然他知道這樣干未必奏效。如他所料，關心仍是輕輕一笑，甚是有禮貌的伸手：「請！」

　接過羅爾丟過來的手腳鐐自己銬上，關心這才在至少超過十名特警的「特別照顧」下離開了房間。出得房間來，他便看見XO三人已然聚在一起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表現得跟普通遊客沒什麼區別。

　關心微微一笑，他總算知道在不幸之後得知了一個還算幸運的消息，至少XO他們還沒出事。同時，他看出了三人眼中的焦急，不過，他更讚許的是，他們居然都鎮定了下來，沒有露出破綻。

　關心微微偏起腦袋，眼角的餘光掃在三人眼裡。XO眼裡流露出吃驚的意思，顯然是理解了關心這個動作是叫他們迅速離開的意思。XO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然後扶住其他兩人進了屋。關心在心裡欣慰的笑了，在他看來，這幾個出色的同伴不僅只是有趣，在關鍵時刻，他們總是會十分聰明的做出正確抉擇。

　看見自己被如臨大敵的特警逼向樓梯，關心不禁颯然一笑，語帶嘲諷的說：「羅爾，我記得你以前膽子沒那麼小，難道這兩年你只學會了在家抱孩子？」

　羅爾很火，如果是別人，他一定會毫不客氣的走上前去給對方一拳。可是現在在他面前五米處的是病毒，他可不願意冒險被病毒怒極出手幹掉自己。雖然他並不知道現在的病毒已經不是以前的病毒了，如果關心拿住他，一定是脅持做人質尋找逃跑機會。

　沿著樓梯漸漸下到大堂，幸好酒店不是那麼高，不然走樓梯就得讓那些特警把羅爾的祖宗從墳墓裡罵活過來。或許關心真的應該感到自傲，這種檔次的待遇恐怕也惟有美國總統才有資格享受到。不過，他顯然不是那麼想的，他思索的是怎樣才能找到機會逃，唯一的目的就是逃。至於報仇發洩？那是以後的事。

　花了足足一個小時，關心總算被押到了警察局裡。羅爾在第一時間指派手下在關心身上抽取了血液等身體樣本之後，這可是那基地博士的一直想要的現成資料。

　審訊室裡，關心被鐵索綁在冰冷的鋼椅上，他扭動幾下身體，就看見羅爾得意的笑著推門進來：「丁，你背叛美國的時候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背叛嗎？」關心的微笑後面是深深的恨意，語氣裡透出的寒氣甚至讓羅爾畏縮的收緊了身上的衣服，關心臉上浮現嘲弄的神色：「真的是背叛嗎？你們把我父母殺了，把我培養成美國政府的殺人機器，你認為那該算什麼？」

　「你的父母是中國派來的間諜，你認為我們應該怎樣處理？」羅爾很有主見，關心的質問沒有能令他產生任何的愧疚心理：「我們的政府之所以存在，就是要為美國謀取利益，為美國人民謀取利益！」

　關心的嘴角掛著一縷縷諷刺：「美國不是最講人道主義嗎？你們的潛伏者計劃如果暴光，我想你們恐怕會被全世界每個國家打屁股吧！」

　羅爾鬆了鬆領帶，他似乎很有興趣跟關心爭論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應該知道，所謂人道主義，只是針對普通人。對於我們來說，這只是一個可笑的理由和借口。正如你所說，所以我們絕不會允許潛伏者計劃暴光，況且，就算真的洩露，你認為那真的能掀翻美國嗎？」

　第五十一章縱談

　關心自然清楚，潛伏者計劃是擺不上台面的，即便真的擺上來，也不可能有多大作用。要知道，名單上的人幾乎都是死間，幾乎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是美國間諜。所以，他也從未打過這種主意。

　「其實，我真的很不懂中國人。」羅爾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向關心做了個手勢問道：「你要不要？哦，我忘了你動不了。中國人很奇怪，你們一面宣揚所謂的仁義道德，自己還吃不飽飯的時候，就把碗裡的食物送給別人，而且那還是一隻瘋狗。中國人對任何外人都很好，偏偏對待自己人卻從不講究仁義。」

　聞著咖啡的香氣，關心輕輕仰起嘴角笑容說：「你認為中國人是不是一個充滿智慧的民族？」

　「毫無疑問，我從不懷疑中國人擁有智慧，甚至相信你們的民族是地球上最具智慧的民族。」羅爾也笑了，他看上去似乎想跟關心來一次臨別前的坦誠相對：「你知道我是猶太人，猶太人也是一個同樣偉大的民族，但是我們的智慧卻是在於經商等方面，在別的方面跟中國人比較，簡直就是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跟大人的比較。」

　「有人對我說過，中國人是最出色的民族。恰恰因為這一點，而且他們自己顯然也能看到這點，所以，他們害怕自己人多過害怕外人。」關心眼中流露出思考神色，此時此刻的交談讓他思考到很多：「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同樣的人的智慧和能力會做到什麼不可能的事，而那些都是其他民族所無法做到的，他們是因為害怕同類的智慧和能力而變得凶殘，只要能凝聚為一個拳頭，他們將不可擊敗。」

　「他們能夠永遠凝聚在一起嗎？」羅爾臉上流露出諷刺的笑容，一句話將最關鍵的地方指出。

　其實有時候他是很疼病毒的，不僅因為他看著病毒成長。而且還因為他很清楚病毒比許多同類多出許多優點，一些其他特工永遠也做不到的優點，比如堅韌，比如智慧，簡直就是融會東西方民族裡的多數優點。

　「不能！」熟讀不少中國歷史的關心黯然答下這句令他感到臉面無光的話，可他知道只有正視缺點，才能彌補缺點。但是這顯然沒為他帶來多少的傷感，很快他就沉凝的說：「這個民族太強大了，強大到連他們自己都害怕的程度。可是他們的生存力也很強，強得可以支撐到民族衰亡的關鍵時刻重新站起來，然後繼續從內部開始使自己崩潰。這個民族注定在這樣的循環裡延續下去，直到一切都消失……」

　「丁，告訴我，一旦某人威脅到你，你會怎樣做？」

　羅爾一副就知道你會怎麼說的表情，看得關心心中一陣酸痛，可他不能不說真話：「我會在第一時間幹掉對方！」

　「沒錯，所以我們必須壓制中國，絕不能允許這個民族威脅到美國利益。如果威脅到，我們會……」羅爾伸手虛斬，微笑著說：「除掉它，毫不猶豫的除掉它。」

　「你們現在不是正在這樣幹嗎？文化侵略，經濟侵略，政治和軍事上的圍追堵截，你們都做到。」關心淡淡的回答道，語氣中不乏諷刺之意。

　當然，羅爾不會因為關心的一句諷刺就會臉紅，也許更應該說政客是不會臉紅的。他輕聲笑了起來：「我相信任何國家站在美國的立場都會這樣幹，充其量手段不同。這個世界永遠難以分辨誰對誰錯，唯一存在的就是誰強誰弱。對於你們中國人來說，美國如此打壓中國顯然是非常卑鄙的，人對中國的侵略是無恥並且殘暴的。」

　「但是，你應該知道，也必須知道。每個國家的政府都是在努力為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國家爭取利益，美國要繼續做世界警察，就必須持續的打擊所有構成威脅的國家。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擁有中國的土地。你們怨天尤人也不會讓上帝感到同情，就好像中國人有句古話是各為其主，每個國家都有自己必須爭取的利益，為了國家利益，再卑鄙下流的事我們都必須主動去做。」

　關心偏起腦袋，嘴角含笑說道：「競爭法則我也知道，羅爾你不需要對我說教。雖然大多數中國人並不理解這點，只會叫囂著什麼國家多麼卑鄙多麼殘暴，可是我卻懂得的。其實站在你們的角度，我很欣賞你們的做法，的確起到了相當的作用。」

　「就好像你們提倡的人道主義，我就很佩服。美國就好像一個巨人一樣對其他矮子宣揚所謂的人道和自由，讓他們迷惑在其中，坐失成為巨人的機會。似乎很多國家都忘記了，令自己強大的唯一辦法只有戰爭，當他們在人道和自由的觀念裡慢慢喪失主見時，也許美國統治地球的時候就不再遙遠了。」

　「看來你依然是清醒的病毒，你說的很對，除了戰爭沒有任何辦法能夠使自己強大起來。幸運的是，這個世界很多自以為是的文明人都把人道和自由當做了重要的事。」

　「我想，幸運只是針對美國來說，雖然很多國家都迷戀你們這一套。可是不少中國人仍然很清楚，只有通過戰爭才能贏得生存的空間。」

　羅爾笑了笑：「看來你在中國的幾年裡不僅成為國安局的人，還看到了很多東西，你願意回來嗎？我想，CIA會歡迎你的。」

　關心的笑容好似潮水一般退卻，他冷冷說道：「你認為我還能回去嗎？局長大人，如果你認為這樣戲弄我能令你得到在妻子身上得不到的快感，我想你是錯了。有些東西是回不去的，你只要記住，你們取走的，我會拿回來的。」

　羅爾顯然只是戲弄關心，因為在他臉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失望的神色，他敲了敲桌子站起來：「這樣對你對我都很好，你好好休息。如果不是在這裡做事不方便，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處決你。不過，到了總部後，我會在第一時間讓病毒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享受最後一晚吧，我最愛的弟子。」

　羅爾笑著離開了房間，關心凝視著這個背影忽然開口說：「沒有人能夠擊敗中國人，除了它自己。」

　「可是，它現在不是正在這樣幹嗎？」羅爾聽到了關心的話，頭也沒有回一下，便扔下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是，關心卻能夠理解這句簡單卻一針見血指出中國現狀的話中意思。

　緊接著，六名特警進了房間，把武器矛頭對準關心，其中兩人走過來替他解開綁在鋼椅上的鐵索。關心稍稍舒展了一下手臂，活絡一下血液運行，這才聳聳肩在六個「保鏢」的示意下出了房間。

　來到警局的浴室裡，一幫特警剝掉關心身上所有東西後，守在門口。這時，另一名警察儘管很不理解為什麼要如此隆重的對待一名犯人，可他依然提著一根消防管忠誠的執行了自己的職責，打開水龍頭任由衝擊力可以刷得皮膚生痛的水流射想關心。

　雖然這樣感覺並不好，可是痛楚神經被截斷的關心還是沒有感覺到痛，當然，他對此也並不是那麼歡迎。當關心被沖刷了一會後，警察們確定他不可能藏有任何東西後，這才扔了衣服給他。

　關心穿上衣服後就在「貼身保鏢」的緊逼之下鑽進了警車裡，但是那邊的羅爾顯然也對這樣的安排很不滿，可是他手頭上卻沒有可以調遣的裝甲車，所以，也只能拿警車來湊合一下。

　關心面無表情的打量著自己身旁和對面的四名實槍荷彈的特警，微微感受到腳底板傳來的感覺，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微微笑了。他相信自己只要有那麼一丁點運氣的話，這次就絕不會令他去見上帝，儘管他對上帝實在沒有什麼好感。

　他望著窗外的街道，靜靜的等待著一個機會。雙腳交替在一起，以細微不可察的動作緩緩把鞋子脫掉了一半。

　就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發生了一起令人遺憾的塞車事件。當然，美國居民早已習慣了早午晚各塞車一次的慣例。不過，這卻為關心帶來了機會，一個失去了也許就將不復再有的機會。

　當感到汽車正在減速時，關心知道機會來了。他猛然抬起雙腳，將鞋子踢向對面的兩名特警，皮鞋非常聽話的執行了關心的意志，準確的砸在兩隻高鼻子上。

　在那瞬間，兩名特警的臉色由吃驚轉變為痛楚，當脆弱的鼻子遭到襲擊而痛得眼淚直往外掉時，然後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放下手中槍伸手去捂鼻子，立刻便想起不能放下槍。

　就在把鞋子踢出去時，關心舉起雙手將鐵鏈套在右側特警的脖子上，身體同時借力側踢向左側的特警。兩人顯然很驚訝，反應也不慢。當他正要舉槍時，關心手上已然用力勒動鐵索，不但把右側特警的喉嚨勒斷，還幾乎將其脖子勒斷了。雙腳也架在左側特警的脖子上，用力攪動之下，那廝的脖子立刻不聽使喚的軟了下去。

　完成這一切動作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由此足見關心作為超級特工的素質和效率。唯一不妥的便是，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接住往地上的槍。瞬間間做出這個判斷後，關心放棄了接槍的做法，從腳底板上取下粘好的工具——一片長不足五厘米，寬為一厘米的超薄刀片，和一條開鎖用的細小金屬鐵枝。

　用鐵枝打開了手腳鐐，關心順手在地上抄起一枝槍，再拔了幾支彈匣。然後衝著車尾門開了幾槍，把鎖給打爛了，就勢跳了下去。

　毫無疑問，坐在駕駛前座的兩人在關心動作時聽到槍落地的聲音都有了一定的反應，不過，他們剛看到關心抄起槍跳下車，還是來不及做出更積極的事。正在詛咒塞車的羅爾一聽到槍聲就感到了不對勁，立刻打開車門跳了下車。遺憾的是，他看見了最不願意看見的事，關心非但逃下車了，還持著槍對準了他。

　關心手上的槍口噴出一團火焰，羅爾就勢往地上滾動，險險避開了子彈。他立時大吼起來：「都給我下來，快去把他給殺了，如果做不到，你們就準備舔自己的屁股吧。」

　見到羅爾閃掉，關心眼中竟無任何的遺憾之色，他把MD9這種美國特警隊專門裝備的高射速衝鋒鎗槍托抵住肩膀，腦袋微微低下少許，讓眼睛和瞄準星成一直線。然後，向四周所有的汽車開槍！

　第五十二章審訊

　嗒嗒嗒的槍聲在嘈雜的街道竟然顯得格外的響亮，同樣也非常震撼。一條不住噴灑死亡的火舌將一輛輛車打得好像馬蜂窩似的，無數給這連續不斷的槍聲嚇得屁滾尿流的爬下車來的傢伙不少被一顆顆無情的子彈穿頭身體。

　關心一邊朝著早就看準的方向退卻，一邊努力射擊著，以此製造混亂局面，阻止羅爾帶人來追。雖然他只是無心，可是還是讓喜歡在銀幕上製造悍匪的美國人在現實裡嘗試了一把，真正的悍匪是怎樣的癲狂，怎樣的震撼，想必很多存活下來的人都會被今天的事折磨一生。

　在羅爾一幫人被瘋狂的子彈掃射得沒頭沒腦時，關心搶了一輛性能相當出色的跑車溜掉了。直氣得羅爾不住用腳底板跟地面親吻，把一幫特警罵得雞飛狗跳。

　稍稍冷靜了一下，羅爾狠狠的下令：「調動全城的警察，在最短時間內封鎖附近的五條街，然後進行地毯式搜索，一定不能叫這個該死的傢伙逃掉。」

　這時關心卻把車停在一個路口，然後用車跟一個路人交換了衣服，在對方還沒趕來之前，在沒有材料的情況下，他惟有稍稍盡可能的努力改變了一下形象。然後行了一段路，才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鑽進下水道裡。

　讓我們把時間推移到幾天前，經過測試考驗的寧雲在一名年紀相若的年輕人的帶領下來到北京某棟商業大廈的七樓，這層樓上的是丹拉國際貿易公司。如果是國安局較高級的內部人員，一定會知道，這裡就是國安局用來作掩飾的秘密據點。

　通過表面上看不到，實際上卻嚴密的系統後，寧雲來到了辦公的地方。這時，一個職員匆匆趕來對那年輕人說：「張文曉，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們正急著找你呢。快去打開保險庫，老頂要我們立刻存一件東西進去。」

　張文曉隨意的答應了一下，然後無意中問：「是什麼東西，那麼著急？」

　那職員抓抓腦袋抱歉的說：「我也不清楚，聽說挺重要的，說是這東西要是丟了，咱們全都得挨個牽去軍事法庭。囈，這位是？」

　「至於嗎？」張文曉不滿的發洩了幾句，這才介紹道：「他是新來的，叫寧雲，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寧雲寬慰的笑笑：「如果不是保密的，就一起去吧！」

　得到那職員的肯定後，張文曉想了想，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就在羅爾在酒店裡沖手下發飆時，北京還是深夜時分，某大廈丹拉公司裡出現了兩名黑衣人。這兩個傢伙行蹤鬼祟得像是剛出道的賊一樣，卻好像早有準備一樣巧妙的破開公司裡的保安系統。終於找到保險庫後，兩人反而表現出良好的做賊技術，很快將門打開。

　不久之後，兩名鬼祟者悄然離開了公司，整間公司恢復了原先的平靜，任誰也看不出這裡曾經發生一起盜竊案。就在兩賊離開後，從公司裡的一個角落裡走出來三個人，其中了兩人赫然便是梁山和張文曉。三人彼此望了一眼，臉上漸漸浮現深沉笑容。

　「我們是警察，正在搜索一名犯人，請你協助我們的行動，如果有了消息就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謝謝！」

　這是在美國加州某個住宅裡發生的事，警察們手上拿著一張通緝犯的圖片在這棟住宅裡搜索了一陣後，很是抱歉的向屋主囑咐。這屋主臉上浮現幾縷恐懼：「是通緝犯嗎？正好我也要去旅行，不如趁機離開一陣吧。警官，不如你們載我一程吧！」

　雖然有種沖對方頭上吐口水的衝動，可是警察還是非常客氣的拒絕了屋主的請求。待警察們都離開了，屋主嘴角微微向上彎起，倒似一個古怪的微笑。如果千面在，一定會驚叫起來：「這傢伙笑起來怎麼像諜變那麼陰險！」

　事實上，沒錯，他的確就是關心。他從下水道離開後，並沒有遠離這個城市，而是尋了一個單身漢的家庭住了下來。當然，屋主自然被他處理了。他調和了一些獨門藥物改變了膚色，再易容為屋主的模樣，並且取得了屋主的掌紋和指紋以備不時之需。

　應付過警察的搜索，關心便駕駛著汽車往機場去了，中途果然被攔了下來。兩名警察很是懶散的上前來詢問了一下，關心將屋主的身份證遞了出去，警察稍稍打量對照了一下，便報告上去。不一會，身份確定就傳達下來了，結果自然是放行。

　看來羅爾很清楚關心會使怎樣的花招，所以不得以用了這招極擾民的辦法。當然，這樣執行周密檢查的第二天之後，羅爾就被上頭傳下來的命令罵得狗血淋頭。

　本來嘛，這個辦法不知會耽擱多少人的活動和工作。雖然羅爾當時有種撞誰咬誰的衝動，可是一會後，到底還是平靜下來了，因為他本身也比較清楚，這種程度的搜索除非第一天就能抓到人，否則作用實在微乎其微。

　中國大連……

　泡上一杯幽香的鐵觀音，關心的心情愉快得就好像剛剛撿了一隻元寶一樣，吹了一下水面上的茶葉，讓茶水滾過舌頭。關心閉上眼睛享受了一番鬆弛的感覺，正要拿起電話打給XO三人，門鈴響了。

　走上前去拉開門，竟然是方志龍和另外三個人。關心微微怔了一下，隱約感到腹部有東西襲來，正欲出手阻住，雙手已被青龍使擒拿手鎖住。他禁不住感到吃驚，只是現狀卻沒有機會給他多思考，剛剛使勁掙開了方志龍巧妙的擒拿手，他還來不及阻止腹部的偷襲，便感到一股極強的電流散佈到全身上下。

　但是，這也僅僅使得關心的身體麻痺了三四秒鐘。可是，對於某些人來說，三四秒已經足夠殺死一個人了，這些人裡面很不巧的就包括青龍他們幾人。

　見到關心在強大電流下依然站得挺直，方志龍等四人均感駭然，這可是連他們也難以抵擋的高壓呀。不論如何，他們就在關心麻痺的當口出手了，其中一人的速度最快，相信也是最高明的，瞬間右手便呈爪住捏在關心的喉嚨上。

　方志龍的手則是搭在關心的腰肋部位，只要關心一個動彈，便立刻會令他從此在輪椅上唉聲歎息一輩子。另一人出手也頗為毒辣，轉了半個圈便抓住了關心的脊椎骨，同樣是一招必殺的要害。

　至於最後一人手腳也很快，在最短時間內取出了槍指住關心的太陽穴，相信關心只要露出反抗的神色，對方一定不會給他任何面子的。

　有道的風水輪流轉，這下驚駭萬分的變成了關心。他甚至願意跟上帝打賭，他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像現在這樣接近死亡。如果說以前關心從未體驗過恐懼的滋味，那麼這一刻，確實令他品嚐到了，而且還讓他一腳踩進了鬼門關。只要他願意，對方四人隨時能讓他另外一隻腳也踩上去。

　什麼地方跑來這樣厲害的高手？關心在瞬息之間裡最先想到的問題，而不是死亡。關心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能讓自己落到如此地步的，對方除了良好的配合和策劃以外，同樣需要出色的武力來配合行動。他更清楚，其中以那捏住自己喉嚨的人最是厲害，那人幾乎是在毫不猶豫的情況下就出手的，論速度，關心未受制都未必是其對手。至於方志龍三人，反而是因為策劃得好，才令他們得手。

　更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麼會出手制住自己？但是關心顯然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了，尤其是喉嚨被捏得快斷掉的時候。令他哭笑不得的是，這招原本是他最愛的，想不到今時今日竟被別人使在自己身上，真可謂報應不爽。

　「我輸了，我跟你們走。」關心絕對不笨，至少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說什麼話，對於特工來說，只要不洩露秘密，不會存在任何原則。

　強力電擊棍猛然抵在關心的後腦勺上，釋放出的強大電流令他真正的陷入了昏迷裡。當他幽幽醒來時，就感到腦袋裡一片凌亂，這就是被電流擊中腦袋的後遺症。

　閉上眼睛清理一下思想後，關心才開始打量這個環境。如果他沒料錯的話，這一定是間牢房，房間該是特製的，四面都是合金金屬牆，應該是用來關特殊犯人的。不過，這裡還有床，有廁所，看上去也不是想像中那麼糟糕。

　另外還有一張桌子靠著牆壁，桌子上有一台電視機，或者是顯示器。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電視裡出現了幾個關心見過的人——羅士傑和梁山。

　羅士傑面無表情的向關心問好：「病毒，你好，我們很久沒見了。」

　「對不起，我現在叫諜變！」關心看見這樣的陣仗，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他不慌不忙的反駁：「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把我抓來？我想，我的工作沒有出任何的差錯吧！」

　梁山精瘦的臉上浮現一種鋼鐵般的顏色，他的聲音就好似地獄來的判官一樣無情飄蕩著：「關心，2010年之前，你為CIA工作，代號病毒，是鷹組特工的一員。是不是這樣？」

　最後一聲詢問裡竟然含著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關心這滿腦子西方觀念的卻不怎麼吃這套，他翹起腿，這樣使他看來顯得輕佻了幾分。不過，這似乎正是關心想要的效果，他微微一笑：「不錯！」

　「你說你在2010年10月至2011年10月之間因為叛逃被CIA抓住關押了一年，我想知道，你是被關押在什麼地方！」梁山的職務是內務處，也就是專事負責國安局內部的調查。

　「美國的四十八區軍事基地裡邊，如果你沒聽過的話，我可以給你解釋！」看上去關心的心情似乎很好，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裡是多麼的惱火。

　梁山果真像座山一樣穩重：「他們為什麼要把你關在軍事基地？而且還是在美國最守衛最森嚴的軍事基地？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

　第五十三章死刑

　「我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關心不想再玩了，他必須得確定國安局的意思，他冷冷諷刺道：「羅大局長，如果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自己人，那麼我現在可以肯定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完全錯誤的。」

　羅士傑在這次審訊裡就好像一個陪座的，真正主事的反而是梁山。只見羅士傑勉強笑了笑，梁山繼續以不變的語調追問：「現在你在被審訊當中，沒有資格詢問我們任何事，請你對剛才的問題做出回答。」

　答，還是不答？關心猶豫了片刻，心想就是報仇，也要離開這裡以後才有機會。要想離開這裡，就必須打消國安局對自己的懷疑，所以，他必須得答。做出這個判斷之後，關心輕鬆了下來，微笑著答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對此並不知情。」

　可是關心真的輕鬆了嗎？他不知道，至少他的腦海裡是亂的，他的心臟在隱隱作痛。在這個他一心想要找到歸屬感的國家裡，就這樣無故被懷疑了，成為了嫌疑犯，除了偶爾掠過的傷心外，更多的是失望。

　梁山也在看著顯示器裡的關心，他繼續追問：「從小在美國長大的你為什麼叛逃CIA？請給我一個明確的理由！」

　縱然關心心裡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輕鬆，可是這點顯然沒人能看出來。他緩緩回答：「因為我知道我的雙親是死在CIA手裡，也因為我得到了他們的一份名單！」

　「那麼，你為什麼要加入國安局？」

　「為了報仇！」

　絮絮叨叨的問了一些東西，梁山的語氣和神色依舊不變，簡直就是一台包上人皮的機器人：「你對自己跟祖國的關係有什麼樣的看法？」

　祖國？關心怔了一下，這個字眼他真的不是那麼習慣。想了想，終於還是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去：「沒什麼看法，我對中國沒感情，只有一種血的召喚。」

　「最近一次倫敦任務，你為什麼會跑到美國去？在美國你做了什麼？」

　關心把這件事稍稍解釋了一下，並且把其中的小插曲也給說了一下。

　「你和寧雲是什麼關係，為什麼給他做中間人聯繫國安局？」

　關於這點更容易解決，關心稍稍把和寧雲的關係解說了一下，便靜待著後面的問題。可是，梁山卻沒有像方纔那麼繼續追問，他突然說：「今天到此為止！謝謝你的合作！」

　在關心思想凌亂不堪時，在另一個房間裡，在場的有羅士傑和梁山等幾人。梁山沉著臉站起來說：「沒有證據顯示關心是CIA派遣的間諜，但是，我們可以肯定，他對我們保留了一些秘密。」

　自從羅士傑得知關心便是昔日戰友的兒子後，對他不免生起了幾分關懷之意，在此時此刻，作為親手將關心領進國安局的他無論如何也必須就此事澄清一番：「我相信他，總參遞來的情報證明關心曾是活體實驗品，根據分析，極可能是他在2010至2011年被CIA關押的一年間發生的事。各位，請看看你們面前的文件，你們會看到他在實驗裡受到怎樣的折磨。所以，我認為他沒有問題！」

　眾人拿起文件瀏覽了一下，從搖頭皺眉的面部表情來看，顯然總參遞來的情報分析裡將關心在實驗裡受過的折磨傳達得很清晰。

　執意攻擊關心的梁山動也沒動一下，他輕輕咳嗽幾下，將眾人眼神吸引過來後才緩緩說道：「十天前，關心和他的搭檔接受了一樁任務，去倫敦保護展出的軒轅劍。在倫敦，他們很好的完成了任務，但是，最終另一件展品卻被偷走。請注意……」

　「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向組織匯報，反而立刻追去了美國。並且在美國加州進入當地的CIA情報分站半個小時，在關心離開分站地點的五分鐘，CIA局長羅爾就到達。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不是巧合，因為在關心成功奪回玉璽之後的當晚，就被羅爾調來的特警抓住了。他的三名同伴卻沒被捕，而關心在被捕後跟羅爾談了什麼，我們一無所知。」

　梁山的語氣驟然變冷了下來，甚至於彷彿整個房間的溫度也下降了一般：「可是，羅爾沒有在第一時間處決他，甚至還在去機場的途中被關心逃掉，而他逃掉之後也沒有主動聯繫我們。我想，這意味著什麼，大家應該心知肚明。」

　「我個人以為，那實在算不了什麼，至少不應該成為懷疑他的理由！」羅士傑隱隱感到一陣喜悅，如果梁山只有這點證據，實在不足以為關心戴上嫌疑的高帽。

　梁山突然笑了起來，是如此的輕鬆自在，笑了一會後，他收斂起笑容，嘴角依舊藏不住那縷嘲弄：「現在在各位面前有另一份文件，你們打開它，就會看見關心在進入國安局後的特出言行。」

　羅士傑只感到渾身一陣寒冷，他早該猜到這位被局內人員稱為笑面佛的冷面煞星不止那麼一招。他在得到監視人員的上報後，便曾想找關心認真談談這個問題，可是卻一直由於工作忙碌而無法成行。今日，卻真的害了這個晚輩。

　場中卻已經有人念了出來：「時間，2013年5月24日；地點，倫敦；監聽對象，關心、陳揚、石家豪、冷飛……」

　梁山笑容越來越燦爛，倘若別人不知道情況，只怕會以為他剛中了五百萬的彩票。他緩緩接上話：「石家豪說『我真的真的不想做一個中國人，如果這樣就是中國人，我寧願不做人』，如果需要，我可以繼續念下去。另外，我們還有錄音可以欣賞。」

　聽完錄音，場中所有人都有幾分黯然神色，因為關心他們所指出的確是當今中國的問題之一。惟有梁山眼中閃動古怪神色，這實在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傢伙，表面上看來精瘦，有他坐鎮內務處，國安局上下幾乎無人敢觸犯規矩，足見其的威望之高。

　何況梁山的內務處本來就有幾分獨立監察的意味，雖然名義上歸屬國安局，更多的時候是對政治局負責。可羅士傑卻知道，一旦成為內務處的目標，那麼即便他是局長也不可能倖免於難。

　所以，羅士傑肯定關心等四人必然會成為梁山手上的另一個獵物，但是，他顯然不希望自己下到九泉時無法向老朋友交代，惟有硬挺著脖子試圖辯解：「我想，這些東西也不能證明關心四人具有敵國間諜嫌疑，最多只能說他們思想觀念不正確。而且……而且……」

　而且，關心還給了我們一份珍貴得無以復加的情報！羅士傑在心裡怒吼著。如果國安局裡有相信關心四人的人，那麼毫無疑問一定是羅士傑。因為那份名單上的名字放任發展二三十年，甚至不需要戰爭，美國都有機會徹底顛覆中國。這份名單是CIA損失不起的，沒有任何情報機構會傻到出賣這樣一份情報來掩護一個情報員。

　可是，羅士傑更加清楚，關於名單的任何東西他都不能洩露，那會讓一切計劃功敗垂成。難道，難道就這樣看著這個改變中國未來命運的關心被自己人處決嗎？

　羅士傑的心裡就好像被人支上一架油鍋似的，就在他仍然掙扎不已時，梁山搶過他的話頭了。

　「局長……」梁山像只被獵手撩撥得發毛的獅子一般睜圓了眼睛，赫然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你似乎忘了，你是國安局的局長，控著一個大國的龐大情報機構，肩負著保護國家安全的職責。絕對的冷靜和理智，是黨對你的要求，同樣也是國家和人民對你的要求。」

　「我們不能放過任何有嫌疑的敵國間諜，因為他們將有可能造成我們輸不起的巨大損失，也許是一場戰爭的勝負，也許是一個國家的興衰，也許是一個民族的存亡。」梁山的語氣裡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如果犧牲一個人能令祖國強大起來，我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這番怎麼聽都像是梁山的真心話，羅士傑在強烈的自責裡結束了心裡的掙扎，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只見他的頭用力點了點，極為清晰的說：「我同意！」

　「我們也同意！」

　梁山臉上的笑容退去了，面無表情的臉告訴大家，他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他沉聲說：「我以內務處處長的名義裁定，關心、陳揚、石家豪、冷飛間諜罪成立……」

　「明天執行死刑！」

　對此一無所知的關心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命運竟然被幾個人在瞬間決定了下來，便是現在也從未想過。雖然他本身也對這次的事件深感疑惑，可是作為觸覺敏感的資深特工，他顯然嗅到了某些不妙的東西。

　他猜測了許多，但也很快被推翻，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不論這次是因何事而起，他所呆的合金房間就證明了可能會有不幸的事發生在他身上。為此，關心憤怒了一下，不到一會，他就明白憤怒對於現在來說實在毫無用處。

　與其有心情和時間憤怒，不如考慮如何應付可能的危機。關心腦海裡閃過地獄基地的教官所說過的這句話，他不得不承認，儘管很不爽那段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日子，可那在他的黑暗生涯裡總是發揮著應有的作用。

　這一晚，關心想了很多，他似乎也隱隱夢到了以前千面提過的那個古怪的夢。但他無從判斷自己正處於怎樣的狀態，不過，至少他很清楚一點，無論任何情況下，第一就是要保命。

　在休息前，關心感受到了腳底工具的存在，令他的生存信心憑空的增加了許多。這一夜，他睡得很不好，是個多夢的夜晚。

　第二天夜晚時分，那扇沉重無比的合金門像只恐怖巨獸般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而關心也即將面對一個不可知的未來……

　第五十四章劫囚

　門開了，出現在關心眼前的是外公李衛，以及韓壯和水中正，在一旁作陪的自然是大地主羅士傑。卻沒見鐵衛軍，想來該是忙碌於工作抽不開身吧。李衛一見關心便衝了上前，全然看不出是個年逾古稀的老者，他一把抓住關心關懷而且緊張的問：「關心，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國家的事？」

　於這時見到親人，關心的胸腔裡禁不住一陣情緒翻湧，迅速冷靜下來後沉聲道：「外公，我也不知道，我剛執行任務回來就被幾個很高明的人出手抓住，然後我醒來就到了這裡。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老水告訴我你出事了，結果我就趕來了！」外公一邊憐愛的撫摩著關心的腦袋，一邊說道。

　原來早些時候關心進了國安局，水中正也就將總參方面關於關心的資料遞交給國安局合併在一起，所以梁山才會得知關心隱瞞了實驗的事。也恰恰因為關心是李衛的外孫，和韓壯等三人關係頗深，到底是位高權重，梁山不得不將這件事提交上來由國安局眾人表決。

　倘若梁山按照以往向羅士傑出示證據後，就慣例的秘密處決倒也無事，偏偏搞了個表決。總參情報局豈是等閒之輩，這個消息當然在第一時間被關心關心的水中正瞭解到，水中正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沒權干涉國安局的事務，然後便通知了李衛和韓壯等。

　韓壯看著兩爺孫的動作，不禁橫眉望向羅士傑：「小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士傑很後悔，依他的看法，關心絕無間諜嫌疑，可是既然裁定了，就該立刻處決的。然後再來個先斬後奏，李衛和韓壯等前輩也無法可施。他心裡本來就內疚十分，這時再有老教官韓壯逼問，自然是不敢不說。

　對此事一無所知的關心終於得知了事情的起因，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悲憤交集，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殺了羅士傑，但他的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這樣做。

　但是，關心仍然非常憤怒，比在倫敦中計還要憤怒。毫不誇張的說，如果說憤怒是一把火的話，那麼整棟建築也許就將被燃燒為灰燼。他從未見過比這更可笑的事，有任何嫌疑就應該被處決？這是什麼道理？

　即便是在他現在極為仇視的美國，也從未聽過此類的事。沒有證據就可以輕易的處決一個，也許、可能、或許會對國家安全造成威脅的人？便是美國人也幹不出這樣的事。

　憤怒到底只是一會的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易怒，可是他很清楚一件事，當他站在梁山的角度來看整件事後，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認同感。他完全能夠理解梁山這樣幹的理由，除了愛國，除了極端的愛國，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釋。

　聽完羅士傑的講述，李衛怒火沸騰，一拳砸在牆上：「還有沒有王法了！只是有嫌疑就要處決！你把梁山找來，我倒要拼著這把老骨頭好好跟他對質一下。」

　韓壯和水中正卻皺起了眉頭，他們都在情報機構呆過，非常清楚這件事有多麼麻煩。站在國家大義的角度來看，任何人都在可以被拋棄的範圍內。如果只是普通嫌疑，憑他們再加李衛的力保，一定可以保住關心。不過，關心平日的言論未免太缺乏民族感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不忠誠表現。梁山若在這點做文章，他們也未必能保住關心。

　不一會，梁山便趕到了，李衛一看見梁山便怒容滿面的欲劈頭劈腦臭罵一頓，卻被韓壯阻止住。韓壯凝視著梁山的眼睛，梁山竟然也毫不畏懼的直視不移。這時關心曾興起殺人逃走的想法，可是外公那蒼老的面容卻令他打消了這個絕對愚蠢的念頭。

　兩人對視了一會，韓壯就放棄了這無謂的探察，直言不諱：「小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定罪的理由是不是太隨便了？」

　看來兩人非但認識，而且關係還不淺。梁山面無表情的說：「老韓，你該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你們倆認識？」水中正和李衛同時驚奇的問道。

　豈止認識，當年他們倆同樣在國安局訓練學員，關係都相當不錯。韓壯更知道，眼前這個梁山，不，應該是當年的印向東血液裡流動的倔強是多麼的不可撼動。那時的印向東是個熱血青年，終身只有一個抱負，那就是盡其所有之力助祖國步向強盛之路。

　可是，自從一道離開國安局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面。如今物是人非，印向東成為了現在國安局內人人畏懼的笑面佛。韓壯忍不住長歎：「小印，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們都可以擔保關心不是那樣的人。他現在雖然很困惑，可是早晚有一天他會感受到祖國的召喚的。」

　想起外孫的遭遇，李衛忍不住怒氣勃發的拍案而起，咆哮起來：「我外孫絕不會是背叛祖國的人，如果你非要動他，就先從我這把老骨頭身上跨過去！」

　「不可能！」印向東開啟牙關吐出這麼幾個關係關心命運的字眼，他表現得好像炸碉堡的英雄一樣堅決無比：「我絕不會容許任何一個危險的種子存在，李老，你的履歷上寫明你是一個很識大義的人，本來對你還有尊重，可是今天我對你失望了。你現在看來跟縱容子女胡作非為的長輩沒什麼區別！」

　印向東扭頭望著水中正：「老水，你什麼都不用說，你是最能理解我的做法的，請你告訴他們這樣做的必要性！」

　水中正怎可能不知道，他歎了一口氣：「可不可以是個特例，我也相信關心不會亂來的。」

　「你相信？！哈哈哈！」印向東放肆的狂笑起來：「如果你們認為你們的信任可以承載得起國家和民族的安全，那麼你們就自己相信吧！如果你們不曾聽過防患未然這個成語，那我建議你們去好好學習一番。」

　「今天，要麼是你們放棄救人的想法，離開這裡；要麼是你們離開，回頭我任由你們處置都可以。」印向東此時此刻的神色中滿是悲憤之色，是一種震撼心靈的愛國情緒：「但是，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為國家帶來損害的人，即使只是可能！」

　印向東神色裡的堅決，以及他表現出來的氣節無疑震動了李正等人。關心在這一幕幕斬釘截鐵的表述裡感到了一種傳達至心靈的震撼，他彷彿明白了什麼是祖國。如果他以前不曾理解祖國這個詞語的話，那麼現在他在印向東的身上看到了。

　寧可背上殘忍的名聲，只為了一個可能存在的危險，就甘願接受他人的懲罰，甚至於死亡。關心只感到一股古怪的氣充斥在胸懷之中，令他渾身微微顫抖不已。

　捨小我成大我！關心驟然感覺到，印向東身上的東西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一種叫做愛國的感情。

　一時間，眾人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關心從思考醒來，立刻便想到了自己的性命。於是，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我有證據證明我不是敵國間諜！那就是……」

　「不能說！」羅士傑知道關心打算抖出名單的事來證明自己，急火攻心的喝止住關心：「那個絕對不能洩露出去！」

　這下不僅是李衛和印向東等大吃一驚，就連關心也微微怔了一下，尋思為什麼不能說。當然，未經思考的他下意識的想到這是一個突破口，冷笑起來：「原來局長大人你想我死呀，不說這個，你想用什麼來證明我的清白？」

　羅士傑就好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制止住關心後，立刻就知道不對了。沒錯，人家都死到臨頭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真的得冤死在自己人手裡！

　突然之間，或許是被天上飛過的神仙看見了他苦惱的心思，所以順手敲了他一記，結果羅士傑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最好的辦法來還關心的清白。於是，他全然不顧儀態的吼出來：「有辦法了，有辦法了！梁山，暫時不要動他，等我們回來再說！」

　這傢伙也不解釋兩句，就這樣硬拖住韓壯和水中正走了，只是李衛卻擔心印向東向關心下毒手，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外孫半步。待三人離去後，關心凝視著印向東，他雖然不知羅士傑有什麼辦法，可是短時間內沒有麻煩這是肯定了的。

　望著這自己深感興趣的印向東，關心微微一笑，恢復了平日的理智：「印先生，我有幾句話想向你請教，不知你願不願意給我答案！」

　李衛吃驚的看了冷靜得可怕的外孫，再看了一眼高深莫測的印向東，最後想想羅士傑，不禁搖搖頭，深感不知所謂。

　印向東看來還是對關心頗有成見，冷冷說：「有話就說！」

　「你知道，在美國，國家並不能凌駕於任何一個公民頭上。而你認為國家和個人哪件比較重要？在中國，什麼更重要？」關心決定暫時拋棄別的，先探索追求許久的奧秘。

　印向東鄙夷的看了關心一眼，他就知道這傢伙是個沒把中國當祖國的壞坯子，但他還是回答了，至少他沒吝嗇到連一個回答也不願意施捨的程度：「國家本身是個很抽像的概念，之所以被稱為國家，是因為它有人民有政府有領土還有各方面的因素。並不存在誰比誰重要，因為兩者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沒有國家，這個人就沒有了依靠；沒有這個人，國家就少了一份力量。簡單的說，雙方都應該為彼此負責。每個公民都有權利，有義務，可是只要他是這個國家的一份子，同時也就自動的承擔了責任。美國所謂的自由就是建立在追逐個人利益之上，本質就是鼓勵少數人做出傷害更多人的事。」

　關心笑得更濃了，他輕聲問道：「那麼，你認為國家有沒有權利支配公民做任何事呢？國家的利益是否應該凌駕於個人頭上呢？個人是否應該為國家獻上一切呢？」

　第五十五章抉擇

　印向東斜眼看了關心一眼，顯然弄不懂關心到底想幹什麼，不過他還是回答了自己的看法：「為了維護更多國民的利益，國家有權利對任何人和任何事進行支配。國家的利益必須凌駕在個人的利益之上，因為只在國家的庇護之下，個人才有可能取得更大的利益。每個人都有對國家奉獻一切的責任，國家是大家，惟有大家安全，才有可能維護更多的利益，給予國民更多的權利。」

　「遺憾的是，據我所知，現在的中國人似乎並沒有對國家的責任感！」關心心頭微微感到酸楚，然後輕聲歎道：「可是我真的不理解，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甘願為了這個問題多多的國家前赴後繼。」

　「是信念和歷史！」外公似乎放下了方纔的怒火突然插嘴道：「五千年的文明歷史賜予我們的民族凝聚力，同樣也是這段悠遠的文明成為我們守護家園的信念，一種永不屈服唯我獨尊的信念。只要有華人的地方，龍的血脈將會永久存在。」

　「龍的血脈，龍的血脈……」關心偶有失神的喃喃自語不已。

　過了不久，有就人叫梁山去接了電話，當他回來時，投向關心的眼色變得相當古怪，也許看外星人也不過如此吧。難怪他會有這樣的眼神，因為方才主席親自來電證實了關心的清白。

　梁山這時才得知，原來羅士傑和韓壯等便是去見主席了。當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主席會肯定關心不是敵國間諜，如果他知道那份名單，就絕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了。

　於是，除了梁山外，出現了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關心被釋放了，梁山回想到關心和羅士傑之間的神秘對話，隱約猜到這必然是說動主席的最大原因。當關心和外公正欲離開時，梁山叫了聲等等，不到一會，XO三人也是灰頭土臉的出來了，看上去糟糕得好似非洲難民一樣。

　關心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驚訝，如果他蠢到連XO他們的下落也不知，那簡直就不用出去工作了。剛才之所以不提，便是想試探一下梁山的心意，現在他完全可以肯定，至少在將來的一段時間裡，梁山不會再給他添任何麻煩了。

　其實他能那麼輕易的出來，一方面主要是因為名單證明了他不是敵國間諜，另一方面是因為關心根本沒多少機會接觸國內機密，理由很簡單——他是編外人員。

　羅士傑也並非沒有考慮關心將來叛逃的可能，無怪他小人之心，關心既然能叛離美國，自然也能叛離中國。可是關心既然並不知曉國安局的機密，縱然變節也不會有損中國利益。

　XO三人的情緒非常不好，簡直糟到了極點，換做任何人遇到這樣的事，都絕不會開心。幸好，關心在眼前的喜悅令他們多少減少了幾分惱怒。要不是顧及這是國安局的地頭，真恨不得當場發作。

　千面卻從不考慮這些，罵人的話根本是衝著梁山井噴而出：「這幫撲街，無緣無故把我們抓起來審問了一通，當我們是犯人呀！我·#￥！」

　XO按捺住心中的惱火敲了千面一記：「走啦，再不走人家一會就把你抓去斃了！」

　「誠心為你們做事，居然落得這個下場，我他媽不幹了，行不行！」千面甩手甩臉的臭罵發洩著被關押數日的火氣，全不顧李衛在場，冷冰卻是一直陰沉著臉二話不說的樣子。

　罵罵咧咧完了，還是要離開這裡。當他們欲離開時，聽到一個手下附耳匯報的梁山手裡拿著一件東西追了上來：「還有一件事，如果你們想這件事到此為止，那麼就去處決這張磁碟裡的人，這是證實你們清白的唯一機會！」

　千面橫眉斜眼瞪視著波瀾不驚的梁山：「你們想玩完，我還不答應呢，我告訴你，這次的事我跟你沒完沒了！」

　「好！」關心不言不語的接過磁碟，扶起外公叫上其他三人：「我們走！」

　離開這裡之後，外公臨別前語重心長的對關心說：「關心，經歷這件事，我不知道你會怎麼想。但是，我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事件背後更深入的東西。國家考慮的是全面的國家利益，不論對個人有任何傷害，也都是從國家的角度出發。」

　「當一個政權失去了進取心，失去了為國為民的精神，那麼消失的日子也就不遠了。慶幸的是，我們的政府還遠遠沒有走到那個地步。國家機構的存在是必然的，否則一個國家和民族必定會群龍無首，陷入自我混亂之中。不論國家機構有多少缺點，只要它還能為國家為人民謀取利益，那麼它就是值得擁戴的（堅決擁戴中國的國家政府政權）。」

　「生在這個時代，我和你們無從選擇，要想離開瀕臨死亡的懸崖邊上，我們就必須相信政府能夠做好一切。想要國家相信你，你必須先信賴並且融入這個國家。」外公幽幽歎了一口氣，神色間浮現無盡的蒼涼。

　「國家可以背叛我們，可是我們絕不能背叛國家！」

　外公離去後，一路上眾人也不多說話，多話的千面被關心瞪了幾眼後就此閉了上了嘴。一直回到大連後，回到家裡的關心啟動防監聽設備之後，他才將這幾天所發生的事都講述了一遍。

　望著其他三人恨恨不已的眼神，關心橫掃一周，淡淡說：「你們怎麼看？」

　千面一跳三尺高，像只咆哮的獅子怒吼：「什麼怎麼看？我他媽不幹了，無憑無據的居然要殺我們，把我們當成什麼了？我還沒賤到那個地步。」

　冷冰低下頭聽完了整件事，雙拳捏得喀嚓喀嚓響，相信他一定在後悔剛才怎麼沒教訓梁山一頓。他緩緩開口，任誰也能聽出那股被壓抑的憤怒：「我從小到大從未遇到這樣的事，但是，這次……我聽二哥的！你怎麼決定我就怎麼辦！我相信你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各人看向XO，XO好歹也癡長幾歲，鎮定功夫就強了冷冰和千面許多。他雙手在太陽穴上揉了一陣，眼裡投射出悲憤交集，沉聲而且肯定的說：「如果這是一個遊戲，我選擇退出不玩，遊戲結束。」

　三人都眼巴巴的將眼神投向關心，看來最終的決定權還是捏在關心手上。儘管XO計謀了得，可關心本來就是之中最冷靜最理智的，同時還具有威信，成為這個四人組的領頭人是很正常的。所以，在遇到這檔事時，感情好得不願意分開的其他三人自然把決定權留給了關心。

　「我會繼續……」關心想起外公的話：國家可以背叛我們，可是我們絕不能背叛國家。

　他臉上浮現神秘的笑容，伸手虛按空氣制止千面的搶話計劃，他很理性的解釋：「我跟你們不同，如果你們還有國籍，那我就已經是個沒有國籍的無根人。不論如何，在不威脅自己生命的前提下，只要有一線機會，我都必須努力達到目的。」

　在對自己的生命沒有威脅的前提下，只要有一線機會，都必須不惜代價達到目的。這根本就是病毒的行動寫照，若是瞭解病毒資歷的人，便一定會知道。當年關心為了在中東完成一件不甚重要的任務，竟然點燃油井吸引對手，以此完成任務。國際特工界之所以如此恐懼病毒，更多的時候是擔心病毒為了完成任務做出更恐怖的事。

　你？三根食指指著關心，便連冷冰也掩飾不住一臉震驚。難怪他們會對關心的選擇感到震驚，經過這麼久的深入交往，別說是對病毒略有瞭解的冷冰，便是XO和千面也清楚，關心的報復心極重。得罪他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

　，或許還不如得罪撒旦，倫敦玉璽事件就是一個明證。

　簡單的說，如果沒有觸怒關心，他自然不會多加理會。一旦他被觸怒，那麼就的確是不死不休的較量了。XO三人更加清楚，國安局這次玩的這手，簡直就是在逼關心發飆。關心在這樣的情況下，實在沒有任何的理由留下來。

　關心心裡苦笑連連，他原本也決定再次叛逃的，可是外公的話讓他猶豫了很久。的確，既然生為中華民族的人，他就永遠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況且，印向東表現出來的極端愛國主義讓他感到無盡的震撼，或許不如說是一種嚮往，一種為CIA做事從來都沒有過的激動。

　嘴角浮現一縷無所謂的微笑：「也許你們聽過一句話，有一百萬個理由支持我離開甚至於報復，但是只要有這一個理由，我就必須得留下來。至於你們，還是自己決定吧。」

　XO流露出沉思神色，他悠然說道：「當初是你邀請我們成為拍檔，在倫敦，我們有一次機會，我選擇了繼續，那是因為我找到了其中的意義。現在我突然意識到，有些遊戲開始了就是無法退出的，更加沒有遊戲結束，直到人死燈滅！」

　兀自還在憤憤不平的千面聽完這番話，抓了抓腦袋疑惑道：「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麼？」

　冷冰聽完XO的一番話，手上微微一顫，繼而望向關心的眼睛，悄然無息的點了點頭。做出決定的三人一如既往的瞪著千面，千面似乎對這幫傢伙的啞謎猜不透，他張大了嘴吃驚道：「那麼快又到我了？」

　XO和關心頓時啞然失笑，對視一眼，均想千面大概真的氣得腦袋不靈光了。千面又抓了抓腦袋，看上去有點迷糊的說：「隨便你們怎麼決定，反正總不能少了我，否則我們SOS將無法達到完美。」

　關心心裡湧起一股熱流，什麼是朋友？這就是。XO他們雖然沒說，可是關心依然知道，除了XO說到的理由外，他們都有為關心考慮才繼續的原因。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住激流，微笑道：「那麼，現在我們來看看這次的任務是什麼！」

　寧雲！竟然是寧雲？關心背負著的雙手不禁微微顫動起來。為什麼會是寧雲？顫巍著心臟往下看去，關心總算瞭解了一個大概。然後由於職業習慣，迅速在腦海裡推斷了一切。

　一定是寧雲利用了自己，通過自己進入國安局。關心想起被羅爾抓住時的談話，當時羅爾不經意間就曾提到他現在的身份和藏身處，曾令他心中吃驚了一番。看來，一定是寧雲做的。

　可是，為什麼呢？關心頓感渾身軟了下去，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上。少年的好友，那麼多年的深厚友誼，經歷生死考驗的友誼，竟然在瞬間全部崩塌。CIA是個謊言，寧雲也是個謊言，還有什麼是能夠信任的！

　不能怨關心這個超級特工此時會表現得如此軟弱，一來是由於他的心腸本來就軟了。二來，也是因為這份感情是他在過去那被血腥掩蓋的生活裡少數值得珍藏的記憶。有時候，表面上看來十分堅強的人往往會十分脆弱，只因為他們會把感情埋得很深，一旦被挖掘到，那將會成為他的致命傷。

　千面是第一個發現關心不對勁的人，他轉臉看見關心眼神渙散的模樣，就好像剛剛失戀的小處男一樣可憐，彷彿忘掉了之前的不快似的嘿嘿笑說：「二哥，你不是失戀了吧？」

　XO聞言看過來也發覺了不對，制止了千面井噴式的胡說八道。冷冰也看到了，他心想原來二哥也有崩潰的時候。

　冷冰如此說倒是小瞧了關心的自制能力，關心只是因為一時承受不了這個結果而陷入凌亂的思緒裡。簡單的說，就是陷入了某種迷惘和某些回憶裡，所以看上去才像個怎樣也推銷不出去的小處男那麼頹喪。

　第五十六章新生

　想了很多，關心還是決定暫且放下，他的臉上並不太好，看了磁碟裡留下的寧雲的地址。其實也就是寧雲的家，不過，關心相信國安局的人已經動過手腳了，之所以這樣安排定有其原因。

　他看了看上面的行動時間，赫然便是今天夜晚八點整。關心看了看時間，還有幾個小時可以休息，無力的向其他三人揮揮手：「你們去休息吧，晚上七點鐘來我這裡集合。」

　XO三人面面相窺，卻不知關心為什麼如此神情委頓，當他們剛下樓去，關心就聽到可蕊那輕柔的聲音：「陳叔叔，石叔叔，冷叔叔，我爸呢？」

　「你爸在樓上，你快去看看他。還有，這次我們出去忘了給你買禮物，下次再補上。」聽聲音該是XO的，似乎千面知道關心情緒不好，連玩笑也不開了。

　可蕊蹦跳著來到樓上，見到一向精神勃發的關心半癱軟在沙發上，不禁大急：「爸，你沒事吧？」

　「沒事，這些天沒見你了，你還開心嗎？要不這樣，爸爸要想點事，你先回房去。」關心的聲音也是澀澀的，便是傻瓜也知道他有事了。不過，可蕊乖就乖在這點，她雖是擔心，卻還是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關心突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可蕊：「可蕊，我有些事想問你。」

　「什麼呀？」

　沉吟片刻，關心終於還是把自己的心事換了個方式來說：「我給你講個故事！以前有兩個少年，他們從小時候就是好朋友了，一起經歷了很多事。後來他們分開了，直到很多年後才見到，可是其中一個卻被另一個背叛了，而被出賣的人卻必須去找背叛者的麻煩。你說那個人該怎麼辦？」

　可蕊露出思考的表情：「難道不可以不去找背叛者嗎？」

　關心哪是在向可蕊徵求意見，只是想找個傾訴者，他搖搖頭說：「必須去找！」

　「如果背叛者沒有對被出賣者造成什麼傷害，那就不用去了，我覺得還不如保留這一段美好的記憶。如果傷害到別人，那就應該去，因為他今天能出賣你……」可蕊瞄了關心一眼，緊張的摀住嘴，見關心沒任何反應才放心的繼續說：「因為他今天能出賣這個人，傷害很多人，明天就有可能出賣別人，傷害更多人。」

　關心眼睛一亮，心裡無法解決的事竟然在瞬息之間豁然貫通。其實依關心怎會想不到這番道理，只是，有些話由別人的嘴裡說出來會格外的具有說服力，或者該說可蕊的話是令關心確定了自己的決斷。

　也許應該再問一些，關心很期望可蕊能將另一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解答出來：「可蕊，你很聰明，我還有另一個問題。一個女人害得一個孩子成為孤兒，把這個孤兒養育長大卻是為了讓他去害人。有一天，這個孩子知道了真相，他決定離開這個壞心腸的養母。可是當他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之後，卻發現自己對她毫無感情。」

　「雖然如此，孩子還是回到了母親身邊，可是母親卻很虛弱，還有很多人想打她的主意，孩子有在養母處學到的害人手段可以幫助母親，可是母親卻不信任他，而且這孩子始終找不到那種感情。你說這個孩子應該怎麼辦？」

　可蕊本來認為關心是在講自己的事，可是當她聽到第二個故事，卻很懷疑自己的判斷。想了好一會，在關心期待的眼神裡，可蕊說道：「那個養母真壞，我覺得，母親之所以不信任孩子，是因為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信任過母親，只有雙方都真誠付出才能獲得一切。從來沒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只要那個孩子有耐心，他一定可以感覺到。那個孩子既然有能力，就應該幫助母親打那些壞蛋，不能再讓母親受任何的苦。」

　可蕊這番真率的話就好像當頭喝棒一樣令關心醒悟過來，可蕊說得沒錯，他自己都不信任祖國，怎麼能令肩負更大責任的祖國信任他。如果說印向東的行為僅僅只是刺激了關心的某種感情處於活躍當中，那麼可蕊的話就的確令關心從以往的迷惘中清醒了過來，他至少找到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他愛中國，沒有人不愛自己的祖國，只要這些就夠了。我們原本就不能奢望國家先對我們付出什麼，因為還有太多太多無助的人需要幫助了。中華民族孕育了所有的龍的傳人，因為幸運，我們獲得了一切榮耀。同時，我們也應該無私的為整個民族整個國家付出，即便是所有。

　來到寧雲家門口時，千面仍舊不住斜眼打量關心，臉上充斥著古怪的神色，想必定然是在猜想關心怎會那麼快就沒事了。反倒是瞭解關心的XO知道關心必定可以度過，冷冰則是對關心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都沒有大驚小怪。

　寧雲開了門，臉上毫無吃驚之意，樂呵呵的迎道：「關心，你們終於來了！我們一家都等了你們很久了，也不知上面是怎麼想的，居然要我全家今晚都必須在場。」

　「是呀，我們終於來了！」關心輕輕感歎不已，呆會他就要親手勒殺這位少時好友了，可他真的能下得了手嗎？

　寧翰笑著站起來說：「關心，到底是有什麼事，竟然要我把家裡的傭人都譴出去。如果是秘密的話，我和夢夢還是避開算了！」

　寧素夢也驚喜的叫起來：「關大哥，真的是你？哥哥說你要來，我還不相信呢！」

　「現在你總信了吧？」寧雲打趣道。

　關心掃視XO三人一眼，卻看見冷冰望向寧素夢眼中的不忍，他沒有說什麼，四人離寧家三口越來越近。兩米，一米……

　動手！關心豎指成爪直取寧雲的喉嚨，寧雲又驚又駭之下大吼：「關心，你什麼意思？」

　關心哪有時間廢話，並指為掌刀斬在寧雲的脖子上。左手探出，已準確的捏在寧雲的喉嚨上，只要一個用力，便能殺了他。與此同時，XO也制住了滿臉驚恐的寧翰，冷冰卻呆呆的望著寧素夢沒有動手。幸虧關心有所提防，命千面協同抓人。所以，輕易的將這一家一舉成擒。

　寧翰又急又怒，眼中的恐懼簡直濃得能吞噬任何人：「關心，你這算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們自己知道就好了。」關心輕描淡寫的一笑，手上微微用勁，只聽得喀嚓一聲……

　「爸！」寧雲倒十足有做孝子的潛力，看見自己的父親被關心親手殺死，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不，應該是紅得跟血似的那麼鮮艷。

　寧素夢卻是早已嚇得呆了，用什麼花容失色來形容簡直就是在褻瀆她的美麗，可惜美麗固然依舊眩目，卻多少顯得幾分殘敗了。冷冰猶豫了很久，終於抬起頭來向XO和關心說：「放過她吧，她是無辜的。」

　關心很贊同冷冰的看法：「她的確是無辜的，但是，今天她的父親和哥哥死在我們手裡，以後她就不會再無辜了！」

　冷冰看上去非常後悔，也不知到底是在後悔什麼，遲疑了片刻後說：「我還是下不了手！」

　關心走上前去拍拍冷冰的肩膀：「老四，你自己決定，要做特工，要做中國人，就必須親手殺了她。」

　不等冷冰說話，關心蹲下來盯著寧素夢，眼中流露出的卻是遺憾：「對不起，小夢，你父親和哥哥都是美國的間諜，所以，他們必須死。而你作為他們最後的親人，也必須是死，因為除了這樣，沒有別的辦法確保我們日後的安全。」

　寧雲在那邊倒在地上耗盡全身之力咆哮不已：「畜生，你把小夢放了，我就什麼都答應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寧素夢哀傷的望著關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要殺我，就殺吧。死了其實也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關心深呼吸一口氣，隱藏下心中的軟弱，眼神漸漸凝重的盯著冷冰的眼睛，語氣中卻多少有了幾分暖意：「老四，你想清楚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中國。如果你真的捨不得下手，那麼你就帶著她找個地方隱居吧！」

　「好！」冷冰眼中流露出斬釘截鐵的神色，只是卻如此的悲涼，他把手伸到寧素夢的脖子上，望著那雙流光蘊彩的美麗眼睛漸漸失去身材，陡然感到魂也隨著飛了一般，眼淚不由自主的奔騰而下。

　「現在該你了，說實在的，雲，我真的不願意向你下手。可是我來之前突然想通了，既然你不珍惜自己的祖國，更加不會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你安心去吧，以後我們還是朋友……」關心的語氣越來越柔軟，軟到彷彿能令人昏昏沉沉的進入睡眠裡。

　關心仰頭向天，在方才殺死寧雲的那一瞬間，他真正的感覺到了中國就是他的祖國。長久追逐的夢在一個最不經意的時刻實現了，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為自己，也為中國。

　清理過現場後，XO和千面，以及冷冰依次出了門，關心在最後將門拉上，神色間擁有前所未有的堅定和明確，他低聲喃喃自語：「從今天開始，我重獲新生。如果在中國強大的路上必須這樣做，如果上蒼非要找人來背負這些罪孽，冷冰他們是無辜的，一切就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XO和千面，以及冷冰都隱約的聽到了這句既像禱告，也像告白的話，他們都感受到了關心心裡那無盡的中國情懷，彷彿受到刺激一般，同時對中國二字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情。這種感情無法形容，可是卻真實存在。如果說方才冷冰還恨關心逼他殺了寧素夢，那麼現在他心中的恨意全然消散了，因為他知道了關心為的是一個偉大的目標。

　他們三人都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告白著……

　讓我們一起承擔所有的罪孽吧，我們是拍檔更是朋友……

　第五十七章生日

　高考結束了，關心疼愛可蕊，決定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於是，他決定全家出去旅遊。當然，關心心目中的全家這個定義非常狹窄，基本上只包括了他和可蕊兩人，林凡這個「老婆」卻不在其中。

　自然，這樣的好事鐵定離不開XO三人，好在SOS的外賣工作是很自由的，所以，關心還是甩不掉這三人。另外使關心頭疼的還少不了一個鳳丫頭，鳳丫頭倒像是把關心當做父親一樣，說什麼都要纏住他。

　結果一行六人，浩浩蕩蕩去旅遊了近半個月才回來。回來後不久，鳳丫頭正式上了高三，可蕊則考進了北京科技大學，送了可蕊去北京後。暑假期間的事基本上算是完結了，最後關心在林凡不乏嘲弄的語氣裡回到了深藍公司去當甩手老爺。

　一切彷彿都像是告了一個段落一樣，千面這個最跳脫的傢伙也沒有再埋怨國安局曾經如何如何，就好像大家把以前不愉快的事都忘掉了似的。至於關心，他感覺重獲新生了一樣那麼輕鬆，自寧雲事件後，他就完全丟掉了以前的包袱，真正的成為了國安局的諜變，病毒只是一個遙遠的記憶。

　林凡最近的工作似乎也輕鬆了不少，令關心吃驚的是，近來似乎有人在追求林凡。這點體現在前幾天駕駛奔馳送林凡回來的英俊帥哥身上，毫無疑問，林凡至少不反感那傢伙。

　想到這裡，關心就感到了幾分欣慰，如果能盡快解決林凡這個麻煩，無疑是相當愉快的事。可惜XO三人要麼回家看親人，要麼就去泡妞了，不然關心就有地方可以傾訴這份快樂了。

　這是一個普通的下午，關心正在客廳裡看書，當然不是文學作品，他可沒那種細胞。關心看的是一些工具書，他知道不論什麼知識，對於間諜和特工來說，將來都有可能發揮作用。

　林凡推開房門，一眼看見懶散的關心，便把手袋扔在沙發上，順勢倒下來喊道：「好累呀！」

　「有人送你，那有什麼累的。」關心笑著抬起頭問：「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關你什麼事？」林凡瞪了關心一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就要上樓去，忽然回頭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你快去換衣服，陪我出去吃飯！」

　關心把書放了下來，凝神想了想便笑了，換了衣服在客廳等了一會。半個小時後，一個令人感到眩目的身影出現在關心視線裡，竟然是林凡，可是這時的林凡無疑非常美麗，簡直美得不可方物。

　不過，關心向來對美麗的事物有天生的免疫力，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隨便的說：「走吧！」

　這個木頭一樣的傻瓜！林凡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表面上卻裝做無事一樣：「走吧！」

　來到一家飯店裡，進到一個包間裡，赫然有不少外人在場，多數都是關心所不認識的。穿著一身極具女人味的裙子的林凡一邊呵呵粗笑著向那些人打招呼，一邊介紹道：「這是我老公！」

　關心甚感無奈，早知道就不要踏進這個陷阱裡來了，現在反而把自己給陷了進去。可粗暴的林凡怎能允許他走神，狠狠在他腰間掐了一記，關心卻沒有感到任何的疼痛，但他還是知道林凡想幹什麼。於是，他像紳士一樣微笑著同眾人打招呼。

　寒暄了一陣，一個英俊的青年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把玫瑰花，嘴裡還喊著：「對不起，我來晚了！」

　關心認得，這傢伙便是常送林凡回家的，不過，他手上的玫瑰是什麼意思？在關心懷疑的眼神裡，那青年果然把花遞給了林凡：「祝你生日快樂！」

　原來是生日，關心如此想道，卻發現林凡乃至房間裡除了青年外的所有人都把眼神投過來。很顯然，大家都對關心這個傢伙非常感興趣，要知道大家可不知林凡實際上跟關心並沒有什麼關係。

　當然，作為我們的當事人，關心還沒有那份自覺，對他來說，生日送花是很正常的事。林凡幽怨的瞪了關心幾眼，伸手接過花，以令關心感到頭皮發麻的溫柔語氣說：「謝謝你！」

　終於熬到切蛋糕的時候，林凡閉上眼睛許了個願，然後把蠟燭吹滅了。然後大家紛紛把禮物遞上去，關心呆在一旁就好像不相干一樣煞是有趣的看著這場面。

　林凡收下大家的禮物後，那青年才遞上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給林凡：「拆開看看，你肯定會喜歡的！」

　林凡接過禮物，然後隨大家的眼神看著關心這個古怪的丈夫，關心怔了一下，微笑著從林凡身邊那把玫瑰裡扯出一支遞給林凡：「生日快樂！」

　眾人均是愕然，這樣的丈夫？還真沒見過。林凡接過玫瑰，臉色不很好看的一把扔掉，然後在那青年臉上親了一下，很具挑戰性的瞪住關心。

　鬧了一晚後，終於一切都結束了。回到車上，有點醉醺醺的林凡一拳打在關心身上，她怒道：「有沒有搞錯，你今天弄得我好沒面子！」

　關心看著林凡說：「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抱歉！」

　林凡嘴裡噴出酒氣：「你是我老公，連我生日都不知道，你怎麼當的這個老公！還有呀，今天那個傢伙這樣干你都不生氣，是不是沒把我放在心裡？」

　關心淡淡一笑，發動汽車便離開了這裡。誰知道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幾天後，XO他們都回來了，另一個SOS的新任務也來了，這次的外賣是去美國偷一份機密文件。工作難度不大，買家出的價格也比較低，只有兩百萬美金。

　其實這份工作並不難，所以，也只能值兩百萬。客戶只所以不找別的人去做，而找SOS，恐怕還是因為信任這個亞洲首屈一指的間諜組合。兩百萬，基本上恰恰達到SOS接生意的最低數額，何況任務不難，所以除了千面抱怨沒挑戰性外，大家都決定接下來。

　對深藍裡的秘書說了一下，然後來到美國，只是花了點時間就把工作的事解決了，把貨交了之後，四人在美國玩了一天。當四人正在酒店裡商議是否回國時，關心收到了一封郵件。

　是以深藍公司的名義發來的，其實也就是國安局下達的指示，解開暗碼後，他們才知道，上頭有命令傳下來，讓他們去保護一個重要人物。關心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國內正在秘密調集高手，希望能在一天內趕到美國，為的就是保護那個重要人物。

　在大使館裡，武官對關心他們說：「前些日子，美國政府因為某些事得罪了一些勢力。然後我們就收到情報，那些勢力決定向每一個在美國訪問的每一個外國政府官員進行報復，以便此達到報復美國政府的目的。所以，我們不得不把你們找來，保護我們的人。」

　千面駭然大喊，雙手情不自禁的亂舞：「不會吧，什麼勢力膽子那麼大？居然敢報復美國？你一定是說錯了，要不然就是拿我們開玩笑！」

　XO和關心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是什麼勢力，竟然有能力有膽量攻擊美國境內所有的外國政府官員？那豈不是形同挑戰世界？

　尤其是關心，他更清楚這樣幹的難度有多大，由此足見這件任務的難度有多大。那武官還以為關心他們擔心太困難，連忙安慰道：「你們不用擔心，除了你們以外，我們把能找來的人員都找來了。相信要是抵擋一天，應該沒有問題的。」

　這句話更是讓關心震撼極了，他沉思了一下便問道：「我們需要對方的資料！」

　「沒有資料！」武官的臉色看來也不是很好：「我們只知道，那些勢力的人擁有很強大的力量或者特殊的能力，很難對付的。」

　從武官處得到那名重要人物的落腳處的資料後，在同一間酒店裡住下。關心盯著電腦，心思不知流轉到什麼地方去了，XO顯然看出了什麼，咳嗽一聲：「老二，如果你想到什麼，就給大家說一說吧！」

　關心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說：「那是2007年，我去捷克執行任務，在晚上的監視裡，我看到街上有幾個人在打鬥。他們看上去非常強大，我甚至親眼看到他們把一堵牆壁打成碎石。打了一會後，來了兩個牧師，他們便各自逃走了。我在想，那些人會不會跟我們這次將要應付的敵人有聯繫？」

　XO考慮了一下，也得不出結論，乾脆粗笑起來：「想那麼多幹什麼，只要我們佈置好，他們來了就知道了。」

　「我想，貼身保護既然另有其人，我們就不用費心了。」關心皺起眉頭說：「就怕有人遠距離阻擊，這點我們得好好防備！」

　XO補充了一點：「如果能有熱顯儀時刻監視他們的動向，那就不用擔心了。」

　關心抬起手看了下時間：「現在快十二點了，我們趁現在有時間，出去探察一下環境再說！不論對手多強，一個晚上我們都可以撐過去。」

　一同出了房間來到八樓，遠遠的就看見重要人物住的房間外有兩個守衛盯著。遠處還有兩個人走來，關心瞇起眼睛打量著遠處那兩個人，當那兩人走到守衛身邊時，突變陡生……

　第五十八章神秘

　話說這時陡然生變，那兩人忽然出手去抓兩名守衛，守衛也不是普通人，立刻便做出了反應。他們身形微微晃動，躲過偷襲，各自旋身凌空踢出連環三腿。就在這一剎那，關心立刻判斷出兩名守衛純粹是保鏢，根本不是精通殺人伎倆的特工。

　那兩個偷襲者突然發出嘎嘎怪笑聲，非常扎實的砰砰聲裡，那幾腳踢得他們倒退數步。只見他們雙手揮出，閃電般在守衛尚未落地時便直直刺入其胸膛裡。手拔出，立刻揚起一篷鮮血。

　如此強大的力量頓時激得千面驚駭怪叫起來，觀察力最好的關心卻看見那兩人伸出的手在刺入守衛胸膛前，那手指尖突然冒出幾寸好似爪子一樣的利器，這才毫不費力的刺了進去。

　這是怪物還是戰鬥機器？關心亦是忍不住駭然想到，那兩人卻彷彿忽略了關心等四人，逕直一拳打破房門便要進去。麻煩大了，關心這時唯一知道的就是這點，他頭也不回的奔了上前去，一邊囑咐道：「你們一定要小心應付，這些怪物非常強，跟在我和冷冰身後。」

　XO三人不是傻瓜，只看那兩人舉手投足間就殺了守衛，當然清楚對方有多強。憑他們的能力，絕對不是對手，除了關心外，倒只有冷冰還可以試試對抗。

　他們一同奔了進房裡，果然看見裡面也正在打得如火如荼。兩名怪物以二敵三也絲毫不落下風，關心看出那兩個怪物抗打擊能力似乎特別強，根本不怕別人的攻擊。關心臉色嚴峻的沉聲囑咐：「要用武器，傷要害。」

　當然要用武器，可是，這樣狹窄的空間裡根本難以控制槍械，唯一的戰鬥工具便是刀。關心輕抖手臂，一把連柄也不過六寸長的精製小匕首出現在他手掌中。

　關心二話不說，衝上前去，在兩個怪物正在和前方的人打成一團時，悄然無息的在其中一個的腰部刺了進去。關心只感到匕首彷彿受到阻力一般，本來至少能把刀鋒刺入大半，現在竟然只能刺入短短兩寸的距離。

　但那怪物顯然嘗到了痛的滋味，嗷嗷咆哮著一爪擊中正前方的那人，然後揮爪擊向關心。關心甚至看到那澄亮的爪子發出的幽光，，情急之下無暇多想，原地翻身躍在那怪物脖子上。在那雙可惡的爪子還沒伸來之前，手中匕首橫捏在掌中，環著怪物的脖子緊壓了一周。

　隨著絲絲聲發出，那怪物面容扭曲起來，喉嚨裡發出非人類的吼叫聲，血液卻沿著傷口處噴灑出來，飛濺得四周都是。關心雖然討厭見到血，卻沒時間多加考慮，第一時間便奔到另一個怪物身邊。

　剩下一個怪物顯然知道自己的形勢不是那麼如意，見到同伴被殺了之後，那傢伙悲痛的咆哮一聲。頓時放棄了正面的兩個敵人，一雙爪子沒頭沒腦的向關心捶了下來，關心猛然反轉身體發力撞進怪物懷裡，兩爪頓時落空。關心抓住這個瞬間即逝的機會，掌中匕首準確無比的割在兩隻手爪的脈搏處。

　然後好似開了水龍頭的閘門一樣，鮮血濺落一地。那怪物剛痛得嘶叫了一聲，關心便收手雙肘猛擊在那怪物肚子上，這下力量卻極大，把怪物擊得整個身體都彎得好像大龍蝦般。

　關心雙手上揚，揪住那傢伙的脖子使出柔勁來了個過肩摔，然後撲上前去將匕首插進怪物的胸膛裡。那怪物被力量奇大的關心壓得緊緊的，竟是毫無反抗之力，直到心臟被刺穿，這才慢慢停下了掙扎。關心順手拔出匕首，然後在怪物的脖子上開了一個深深的洞，這才放心下來。

　那三人身上全是血液，不僅有怪物剛才灑落的，還有他們自己的，三人年紀都與關心相差無幾，其中一個看似為首的向關心說：「謝謝你，請問你是？」

　「我是上頭派來的，要員沒事吧？」關心簡單了事的把自己的來歷說了一下，盯著對方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怪物？」

　「他沒事，現在正在臥室裡，由我的另一個同伴保護著。」這傢伙的臉如果不是被血污遮住，想來也是挺有幾分英俊的，他也是苦笑不已：「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千面三人這時卻在研究那兩個死去的怪物，只見千面臉上的表情一驚一乍的樣子，倒也有趣。縱然XO博學，顯然也沒能認出這些怪物，當他皺起眉頭時，冷冰臉色古怪到了極點，他遲疑片刻才說：「也許我知道這是什麼，你們應該知道，在歐洲的歷史傳說裡，曾有一些關於吸血鬼和狼人的傳說。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狼人！」

　千面顯然對這個結論嗤之以鼻，他大聲抗議：「年輕人，不要糊弄我這個天才，這世界哪有什麼狼人和吸血鬼！」

　關心瞇起眼睛，走上前去觀察了一下屍體，發現這兩具屍體手指尖突出足有三寸長的尖銳指甲，倒好似一隻手套一樣。而古怪的是，那雙手上毛茸茸的，顯然不怎麼像是人類的手。他輕輕伸指彈了一下那指甲，指上傳來的感覺告訴他，這指甲非常堅硬，用來殺人絕對綽綽有餘。

　XO蹲在地上苦苦想了一陣，終於想了讀過的一些書裡記載的，他忍不住再看了屍體一眼：「我想，冷冰可能是對的。」

　「你們怎麼看？」關心向那三個保鏢揚揚頭問道，在沒有得知別人的想法之前就隨便把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絕對有可能是致命的。

　那三個保鏢顯然也看呆了眼，怔了怔後才回答：「管它呢，反正我們只要保護好要員就可以了，別的事自然有人前來處理！」

　沒腦子的傢伙，不僅是關心，就連千面這個不愛用腦子的傢伙也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也不知是不是保鏢幹得多了，什麼事都習慣被動了。在關心的觀念中，惟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當然，作為SOS的隊友，千面他們難免不會受到關心的影響，何況這幫傢伙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

　關心聳肩攤手說：「不管是不是狼人，對方只出動兩個人就讓我們那麼難堪，必須得提防下次的進攻。這裡的事你們怎麼處理？」

　「相信負責保護並且支援我們的FBI已經得到消息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趕來的，這裡的事他們會處理的！」

　關心微微一笑：「OK，既然這樣，我們就先離開了！」

　他向XO三人招招手，三人甚有默契的一同離開了這裡，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千面終於還是忍不住叫喚起來：「諜變，你搞什麼飛機的？要保護人，就應該留在那裡呀！就憑那幾個廢物，能幹得了什麼！」

　關心瞪了千面一眼，嚇得他立刻把頭縮了回去，XO哈哈粗笑著解釋：「你們不記得了？在使館時，武官說陸續會調人來保護的，就我們幾個也做不了什麼事，還不如在暗中出手，這樣才符合我們SOS的宗旨。」

　「最重要的是，對手是什麼來頭，有多強的實力，會來些什麼人，我們都不知道。」表面看來關心似乎毫不憂慮這次任務，可是他心裡卻知道麻煩大了。

　不過，他還是表現出一副萬事掌握在手中的樣子說：「有理由相信，對方要麼是特別自信，相信憑這兩個怪物就可以殺了要員，要麼就是派這兩個怪物前來試探的。如果是這樣，我們就必須有所準備才行。還有避免與其他同行打照面，是保護自己的有利辦法之一，你們必須記住這一點。」

　其實關心的考慮不無道理，他在CIA時除了幾名交情比較好的鷹組夥伴和直屬上司羅爾外，基本上沒有向任何人表露過真面目，甚至還刻意減少自己跟同行見面的可能。因為他很清楚，如果是出色的特工和間諜，只靠細緻的觀察，比如走路的姿勢等難以改變的習慣特徵就有可能認出化裝者。

　關心考慮了一會，然後做出決定：「冰冷，你盡快去搞來一些遠距離阻擊槍械和熱顯儀。等冷冰回來後，XO和千面找一個恰當的阻擊地點，必須得正對要員的房間。注意提防背後的襲擊，我和冷冰留在這裡以策完全。」

　待冷冰離去後，XO和千面也出去尋找好位置了。關心坐在沙發上，身形端直，他靜靜的思考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並不是一個孤陋寡聞的人，可是狼人這玩意，他的確是第一次見到。

　這世界上希奇古怪的事本來就不少，至少關心就知道，FBI（聯邦調查局）有一個部門專門負責處理一些古怪的事件。可是關心在以往的任務裡，幾乎從未見過所謂的古怪事情。

　關心的猜疑很有道理，作為CIA的前特工，他所知道的機密不可謂不多，可是就連他也不知道所謂的狼人，叫他如何想像。依他自幼被培養出的性格，很多事都講求邏輯推理和科學性。像狼人這樣的事，若是他沒親眼見到，頂多只是慣性的在心裡做一定防備，實際上卻相信。

　他今天卻真的看見了，雖然不怎麼像傳說中的狼人，可像這樣古怪的傢伙，他顯然沒見過，也沒想像過。他倒是多疑了，其實他本身就是一個怪物，一個科學製造的怪物。既然科學能創造他這個怪物，為什麼別的辦法就不能創造怪物？

　關心雖然理智，可他到底不是什麼人類學家，什麼哲學家，什麼什麼家的。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特工，雖然看事物總能看得比常人遠，可是那也局限於某些方面，他可不是什麼全能的上帝。而且，這個世界無奇不有，有他不知道的事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不過，關心現在猜疑的卻不是這個，他在想的是，如果這真是狼人，如果這些怪物真的存在。那麼，為什麼政府沒有利用它們呢？倘若說國家政府不知道這種東西的存在，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至少今次美國政府所表現出來的姿態，就證明他們很清楚有這些怪物的存在。

　而且看上去這些怪物的勢力還非常強大，強到連美國政府也不敢輕易惹的程度。既然如此，為什麼怪物們不跟政府聯手？政府怎可能不去利用？一旦這些怪物的數量多到一個程度，並且都是這樣強的話，那麼美國依賴這批怪物，要統一世界恐怕都不是難事吧！

　第五十九章設伏

　相信美國絕對不會反對成為世界的霸主，可是，問題來了。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沒有利用呢？關心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輕輕揉動，這個問題讓他腦袋都快要爆炸了。有時候，他的確很羨慕千面這種不用腦袋的傻瓜，聰明沒有問題，可是聰明而且又喜歡思考，那就是聰明人的痛苦。

　關心得出兩個結論，第一，美國根本沒有能力控制那股力量做任何事。第二，還有別的原因。老實說，關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彷徨過，竟然無法對事件做出完整的分析。

　同樣的，第二個問題來了。如果這股力量如此強大，為什麼他們不去統一世界？或者在這個世界為自己謀一個生存的地方，相信這樣干絕對不難吧。

　問題提出來了，可是關心卻得不到任何的解答。須知，企圖解答任何問題都必須建立在擁有詳盡的瞭解上，他對這種力量一無所知，讓他如何去解答？

　不久後，其他三人陸續回來了，然後XO和千面拿著傢伙便趕去了阻擊地點。普通子彈能對付怪物嗎？在關心疑惑的眼神裡，冷冰老實的回答：「這次拿的是BX-91，加上高爆穿甲彈頭，對付這幫怪物應該不是問題。」

　關心心裡鬆了一口氣，他雖然不喜歡用槍，可是對槍械還是有瞭解的。BX-91是不同於一般的阻擊步槍，簡單的說，就是普通阻擊步槍裡的機關鎗。火力強勁無比自然不消說，用來打飛機都沒問題了。唯一的弱點就是太重了，不容易移動。加上高爆彈頭，坦克說不定都能打穿，關心就不信這個世界上能有人抵擋住。

　不久後，耳邊的通訊器傳來XO刻意壓低的粗豪聲音：「到達預定位置！」

　關心毫不猶豫的就下了指示：「打開熱顯儀，監視裡面的一切，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是一件極為難受的事，尤其是對於千面這個活潑的傢伙來說。關心面前的桌上放著一杯水，他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就好像一座冷酷的雕塑。冷冰對此佩服得不得了，不僅因為關心的忍耐功夫，還因為他居然能忽略千面傳來的亂七八糟的話。至少冷冰就做不到，於是，他不得不隔著空氣跟千面鬥嘴，儘管這樣頗有損他的冷酷，可是他不說誰知道。

　半夜三點鐘，這個時間很容易出事。關心陡然聽到XO驚駭的聲音：「有動靜，不過很奇怪，對方似乎……似乎是從大樓的外面往上攀爬！一共有八個，他們移動得非常快。」

　關心猛然躍起，奔到窗邊打量著，果然在黑夜裡有幾條淡淡的身影正在沿著外牆向上爬著。關心倒吸了一口涼氣，腦海裡不知轉過什麼念頭，立刻做出了決定：「XO，你們先別動手，先看看對方到底在玩什麼。」

　他向冷冰打了個手勢，齊齊向八樓奔去。八樓看上去似乎挺平靜的，但是，關心卻知道，危機很快就要來臨了。當他和冷冰來到八樓時，也見到走廊對面走來三個三十來歲的華人青年。看來，增援的人已經到達了，他們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敵人的蹤跡。

　由於時間緊迫，關心沒有多說廢話，迎上去後說了句自己人，對方就赫然明白過來，放下了戒備的神色。眼看著又有一隊人馬趕上來，這時，要員的方面裡忽然傳來砰的玻璃破碎聲。

　糟了，對方動手了！關心剛這樣想，靠近門那幾個青年就先把門給撞開了，然後一舉衝了進去。只聽得裡面立時傳來吼吼聲，關心卻沒有那麼衝動，示意冷冰拔出槍後，自己才把短小的匕首握在手掌裡，這才小心翼翼的進到房裡。

　房間裡傳來的打鬥聲顯然不是那麼大，不過，打碎房裡物品的聲音倒是頗大，如果真有別人住這酒店，只怕也被驚醒了。想必酒店方是得到了FBI的通告，把這層的住客轉移開了。

　進了房間，關心就看見一幫穿著打扮古怪的傢伙手上刺出明晃晃的爪子四處出擊。不過，那幫中國同行顯然得到了之前打鬥的怪物的資料，所以，他們一看見這幫傢伙就開了槍。遺憾的是，槍械似乎對他們沒產生多大的作用，至少不是那麼致命。

　關心看著亂成一團的房間裡，心知就是加入站團也沒什麼作用。於是便領著冷冰一同撞開門進了臥室，幸好關心非常聰明的在撞開門的同時拉住不知為何的冷冰就地往前翻滾，否則就會被裡面射來的子彈打中了。

　「自己人！」關心喊了這一句便站起來，只要對方還有半分開槍的意思，他立刻便出手殺人。幸好對方也認出他來了，關心低聲喝道：「外面很亂，我們找個地方先避一避。」

　保鏢們當然聽到了外面傳來的野獸般吼叫聲和打鬥聲，心裡也頗是恐懼，這時自然是對關心的提議大加附和。關心扶起那臉色發白的要員，冷冰從背包裡取出兩卷繩索，綁縛好之後向關心點了點頭。

　關心心裡有數，向XO吩咐：「這裡有很多自己人，暫時不要隨便開槍。等一下我會讓那些人離開，到時候再動手！」

　收到XO的答覆後，關心告訴那些保鏢：「你們出去告訴那些自己人，讓他們離開這幫怪物，我們有埋伏。」

　當保鏢出了房間們後，關心和冷冰對望一眼，關心抓住那要員說：「我們走！」

　伸手提起一支凳子砸在玻璃上，立刻碎開了一個大洞，關心把那要員抱緊，投身而下，然後冷冰緊跟著跳了出來。

　聽著風聲呼呼，關心向XO匯報情況：「我們現在從窗口跳下樓底，相信怪物會來追，到時候你們一個都不要放過！」

　話音剛落，關心就感到腰部被勒得緊緊的，他解開繩索輕輕一躍到了地面上。見冷冰也隨著跳了下來，關心才問：「情況如何？」

　XO回答道：「視野良好，你們再往前走上一些，角度最合適了。」

　「好！冷冰照顧他，不要跑遠了，我們要用他來做誘餌。」關心的語氣怎麼聽都很有陰謀的味道，嚇得那臉色本來就蒼白的要員更是幾欲暈倒。

　這時，千面陡然興奮大叫起來：「有機會，我們的人退開了，他們都在下樓。怪物也緊緊的追了下去，可以動手了嗎？」

　「沒問題，怪物的特徵是個頭高大，別射錯人！」關心這時的心情至少是挺愉快的，因為看上去任務基本上不會出現太大的困難了。

　只聽得沉悶的槍聲一記記響了起來，在關心所看不到的地方，那些奔下樓的怪物，或者乾脆由外牆往下狂攀爬的怪物，隨著槍聲響起。一個個在一聲血花綻放裡倒了下去，本來普通槍彈也殺不了這些怪物，偏偏冷冰拿的是高爆彈。

　這下可好了，每個怪物中槍後本來問題也不是特別大，但是中槍後子彈的爆炸卻讓他們化做血肉模糊的碎片。正所謂他隨風而來隨風而去。尤其倒霉的是外牆上的怪物，中槍再加爆炸還不死，就這樣活活摔下去，不死也終生殘廢了。

　關心和冷冰保護著那被嚇得不停顫抖的要員，靜靜的等待著怪物衝出重圍。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果然有三四隻怪物衝出了XO的阻擊，來到大街上後，彷彿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一樣，居然不知死活的衝過來了。

　身在阻擊位置的XO搖了搖頭，顯然也對這幫怪物的愚蠢深感不滿，他勾動扳機之下，一串串血花在怪物身上爆了出來。倒讓關心和冷冰欣賞了一番漂亮的煙花，雖然有點腥臭。

　「全部搞定。」千面歡快的聲音在關心耳邊響起。

　關心微微一笑，把這個要員交給了正趕過來的保鏢和同行們，自己卻隱身於黑暗中。待他們都回了酒店裡，關心這才和冷冰一同回了酒店的房間裡。而XO和千面兀自在享受著寒夜的滋味，並且對關心大加抱怨。

　等到天濛濛亮也沒有敵人再來，關心把XO和千面都召了回來休息。上午九點鐘，有人敲響了房間們，打開門見到是要員的保鏢，原來是國內的增援已經來了，讓他們上去有事要說。

　關心四人也不多說，逕直上到八樓的另一個房間裡，這個房間裡共有十多人。多數都是昨天晚上見過的，他們正在交談著。門外走進來兩個約為二十四五的年輕人，他們掃視了一眼這幫特工說道：「現在這裡由我們接手，你們可以離開了！」

　一個年約三十六七的老特工關心的問道：「你們能應付嗎？對方不好對付呀！」

　兩個年輕都很高傲的樣子：「你們對付不了的，不見得我們就對付不了！」

　這算什麼意思？居然這樣高傲？關心還沒什麼表示，千面就不滿的冷哼一聲：「什麼玩意，還真把自己當成老大了？」

　其中一個年輕人眼中閃動著驕傲之色，聽到千面的說法頓時沉下臉來，非常不客氣指著千面：「你什麼等級？」

　「老子是一級，你能把我怎麼樣？」千面的神色裡寫滿了不爽的意思，連其他特工也對這兩個進來就發號施令的傢伙頗有不滿，都靜了下來看千面如何羞辱這個傢伙。

　那頗有幾分英俊的年輕人冷冷說道：「一級？那你沒資格跟我說話，我是矛組的。這裡我的等級最高，我說了算，我說你們可以離開，就不用問那麼多！」

　矛組特工？關心眼睛一亮，這可是國安局精銳當中的精銳呀。他知道，國安局的特工分幾等，最高的是特級。而矛組特工是沒有等級的，但他們卻有能力有資格在任何情況下向任何國安局特工下達命令。關心完全理解這個規矩，鷹組其實也是這樣，只要鷹組特工出動，任何CIA情報員和特工都應該無條件為其服務。

　第六十章修真

　想到這裡，他拉住正要上前去發飆的千面，然後瞪了一眼，千面這才憤憤不平的把話吞回肚子裡。那帥哥冷冷瞪住千面，大有一種再說就廢了你的意思。關心雖然也很不爽，可是他多少也明白，矛組和一級的地位差距。何況，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鬧僵了。

　四人回到房間裡睡了半天，當XO提議買機票回去時，關心神秘一笑：「難道你們不想看看這幫傢伙有多厲害？」

　想，怎麼會不想！千面甚至還希望這幫傢伙出出醜。於是，四人便留了下來，當然，他們尋了一個好位置，準備用來看戲的。不過，似乎有不少同行都是這樣想的，找了幾個最佳位置都給佔去了。

　來到最後一個時，在這裡呆著的是兩個年紀與千面相若的年輕人，也是昨晚打鬥裡見過的。這兩人見到關心一行趕來，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然後自我介紹道：「我是飛機，他是打手！」

　千面怔了一下，然後捧腹狂笑起來，而兩人似乎也知道千面在笑什麼。千面足足笑了三十秒鐘這才喘氣笑道：「那不是成了打飛機嗎？你們厲害！」

　互相介紹了一下，原來飛機和打手也是前來美國執行任務才被調來的，他們的等級同樣是一級，同樣也是三處行動科的特工。飛機是個比較開朗的傢伙，他很快就跟千面混得爛熟了，這時笑著說：「你們真厲害，居然敢跟矛組的頂撞！」

　「那有什麼，天王老子來了，我都要罵他幾句！」千面很是大言不慚的大放厥詞，如果真來了天王老子，只怕他會是逃在第一個吧。

　打手打量著四人說：「你們恐怕不知道矛組有多厲害吧？我們要升到特級之後，才有資格成為矛盾兩組的預備隊員，而且終生也無法正式成為矛組的人。所以，局裡很多人都把這個預備組叫做雞肋，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實在是很無味。」

　「還有，矛盾兩組的組員全部都是小孩和少年裡選拔，或者如果你年紀輕，而且很出色，也有機會在通過特訓後成為他們的人。像我們這樣年紀的，他們根本看都不看一眼。雞肋組就好像矛組的後援後勤組一樣，偶爾也出出別的任務，但主要還是為矛盾組服務。」

　聽完這番話，關心立刻便知道那兩個矛組特工為什麼那麼驕傲了。不過，看上去他們似乎也有驕傲的資本，都是天之嬌子。千面神色古怪的捅捅關心：「諜變，你以前等級應該和他們差不多吧，現在變成了一級，是不是很不爽？如果不爽，我們立刻去教訓他們一頓！」

　關心倒還真沒想過這個，他忍住笑意：「好，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們的將來就全靠你了！」

　千面的神情立刻委頓了下去，他雖然不知道矛組到底有什麼能耐，但比他強這點是必須肯定的。XO和冷冰等不禁大笑起來，冷冰更是不住打擊這個敵人：「瞧你那樣，簡直就是鼠輩中的鼠輩！」

　「有本事你去呀！」千面哇哇大叫著反擊，然後兩人便扭打在一起。

　XO故做成熟的歎息道：「唉，這兩個長不大的傢伙……」

　話還沒說完，他一個撲身就衝上前去滾在了一起，直看得飛機和打手張口結舌，關心微笑著說：「沒什麼，他們就是喜歡這樣玩！」

　「真羨慕你們！」其實不用說，飛機和打手的臉色就已經把想法洩露了出去：「不少特工都喜歡單槍匹馬，不過，我覺得有夥伴配合才能做得更完美。」

　或許是本性好玩，也或許是因為做這個行業的壓力太大，XO他們都選擇了一些簡單並且有效的方法來緩解壓力，並且發洩情緒。這個辦法當然就是快樂，須知快樂往往難求，卻總能包治百病。XO和千面都是比較有趣的性格，冷冰則是被千面挑逗出來的，總之大家對這項「內斗」運動總是樂此不彼。

　在玩鬧中，時間悄然流逝，關心盯緊了熱顯儀的顯示屏，突然看見屏幕上的暗紅色人影——除去要員和四個保鏢外，還有兩個矛組特工。就是這些紅影突然間動了起來，做出種種奇怪的動作，比如奔跑之類的。

　關心低喝一聲，把其他人召了過來，他微瞇眼睛做出判斷：「看情況，應該是來了敵人，可是怎麼沒顯示出對手呢？真見鬼！」

　XO拿起望遠鏡看了一會，壓低聲音說：「好像真的有敵人，不過，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人！」

　真奇怪，屏幕上顯示出來那兩個矛組特工的身體熱度比平常高出許多，不停的飛高縱低的，看樣子對手似乎還不怎麼容易對付。突然間，關心看到其中紅影手上推出一團紅得彷彿像血液一般的東西，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般。

　關心大感奇怪，卻見到紅影推出的像火焰一般的東西飛出老遠，好像碰到什麼東西似的，猛然幾個地方都是紅光大盛。而XO那裡也有一定的發現了，他慌忙扭過頭驚呼而出：「那是什麼？怎麼突然間那麼亮？就好像閃光彈一樣！」

　待他的眼睛稍稍好了些，然後再回頭去看，竟然看到一群蝙蝠撲撲的從那個房間裡飛了出來，似乎非常慌張的樣子。XO剛剛自嘲想道：蝙蝠怎麼也能慌張！今天是不是傻了！

　剛剛那麼想完，XO就看見那一個人躍到窗外來，一手抓住窗沿，一手捏成古怪形狀，嘴裡還喊了一句什麼東西。然後只見其手上猛然一扔，XO急忙喊了關心他們起身看「上帝」。

　關心長身而起，正好看到那矛組特工揚開手，但見那些蝙蝠竟然撲撲的直往下掉。關心頓感駭然，那到底是什麼玩意？直到那些蝙蝠飛光了，那矛組特工臉上掛滿了得意之色，這才回到房間裡。

　蹲下身子，關心再也難以保持往日那種波瀾不驚的神情，震驚的自言自語：「那些到底是什麼玩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僅是他，其他人的表情更加震撼，簡直就好像剛剛看到上帝一樣的表情，目瞪口呆到了極點，每個人都在喃喃自語：「到底是什麼東西？」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血飛知道，截到關心的視覺反應之後，他本來也沒想起來的。但是，當他截到關心混亂的思維後，這才發現原來這玩意在這個世界是很神奇的，這樣一來，他似乎也就想到了什麼。

　根據截獲的關心的思維，血飛斷定自己一定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可是他偏偏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一直到他攪盡腦汁搜索了自己的所有記憶後，才想起來，這不是修真裡最最最低級的手段嗎？

　老實說，血非也沒經歷過這個過程，只是他卻看見過一次這樣低微的修為。對他來說，這種修為簡直就是塵土與星球的比較，太低級太微不足道了。

　但是，血飛顯然沒有忽略這一點，因為他隱隱感到，這就是脫困的法門。可是到底是什麼呢？血飛在關心的大腦裡狠狠的敲了幾記自己的腦袋（虛擬的），終於他興奮得咆哮起來，即便是他當年修為達到一個全新境界時也沒有那麼興奮過。

　他哈哈狂笑起來，倘若有認識他的人見到這番情景，絕不會懷疑這個當年縱橫仙界的煞星再生凶煞之念了。血飛的確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一個絕妙的辦法，就是教關心修真。非但如此，還要讓他在最短時間內修出自己的元神。

　血飛現在的狀況明擺著，他的元神沒受多少損傷，只是被困在那古怪的物質裡出不來。而現在這種物質已經漸漸由大腦同化漸漸延伸至關心的全身，簡單的說，關心的身體不再是單純的肉體，而是和那種物質混合同化後的身體。

　血飛可以達到關心身體的任何部位，可是卻不能也不敢控制任何部位，因為那樣會令他的元神煙消雲散。他要奪身體，最好的辦法就是令關心的靈魂死亡。當然不能等到關心自然死，否則那時候身體機能都全部不行了，血飛拿來也會立刻死掉，並且永遠被困在這腐爛的身體裡。

　阻止血飛接收身體的最大阻力無疑就是關心鮮活的靈魂，現在有一個機會，只要讓關心修真，讓他把元神修出來。那麼關心的靈魂就會主動轉移到元神裡，無法從身體分離開的靈魂令血飛煩惱了許久。而只要關心修成元神，血飛只要吞噬掉他的元神兼靈魂，那麼拿到這具身體就沒有任何的阻礙了。那麼這樣一來，他就還有足夠的時間重修身體。

　想到這一點，血飛忍不住哈哈狂笑起來，反正只要不是主動與關心交流，關心就無法得知他的心事，何不好好的快活一番。不過，血飛似乎忘了一點，這次他所經歷過的事，是整個仙界都不曾有過經驗的，能像他所預料的那樣成功嗎？這還是未知之數。

　不論如何，對於血飛來說，這無疑都是一條路，一條極有希望的生路。即便要苦，苦的也只會是關心。

　等到血飛想通一切關節，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足見他確實有幾分老糊塗的傾向。這時關心等六人正由服務生領到了一個總統套房裡，關心隨手打賞了幾張鈔票。

　這個超豪華的套房裝修之奢侈，設備之金碧輝煌，看得飛機和打手雙眼發直，再看到關心打賞的小費之多。飛機不由匝舌道：「諜變，你們這樣幹，回去能報銷嗎？」

　報銷？關心四人集體呆住了，他們好像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每次出來的花費都是自己出的。看見他們的表情，知道他們是剛加入不久的飛機似乎也猜到了什麼，眼中好歹有幾分驚訝：「你們不會不知道，我們每次行動出來的花費都可以報銷嗎？」

　搖頭，四個懵懂的傢伙集體搖頭中，打手也是一陣感歎：「仁慈的主呀，求你打救這四個無知小羔羊吧！」

　面有不滿的飛機狠狠在打手背上拍了一記：「別說什麼主不主的，咱們是中國人，要信也信佛祖了！」

　「如來佛也是舶來品，你連這也不知道？」打手甩甩眉毛反駁道：「只有道教才是正宗的中國製造！照你那麼說，要信也信太上老君了！」

　「對了，繼續說報銷的事！」飛機懶得搭腔，毫不客氣的找了個最舒服的座位坐了下來，卻見到關心正在打電話叫人送吃的上來。

　他舔了舔嘴巴才繼續說道：「行動組都是這樣的，每次出任務都有一定的津貼，尤其是在國外執行任務津貼最好，可是危險性也最高。我們就比不了情報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