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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自我養成》第59章
第59章

 此人正是從縛虎牢中脫逃的慕梓悅。當年她奉先帝之命接管皇宮守衛,便對這前朝遺留下來的縛虎牢十分感興趣,仔細研究過幾日,倒真的被她發現了一個秘密:這牢中最深處的一面牆上的虎頭中有個機關,手伸到虎嘴裡面,在最頂上有個開關,一按便會有塊石磚會開啟,甬道直通御花園中的玉泉湖,而玉泉湖是活水,和霖安河相通。

 她精通水性,對皇宮和京城的地形瞭若指掌,暗中計算過玉泉湖離霖安河最近的距離,有五成的把握可以逃脫。

 侍衛長李裕是她在幾年前便安插在宮中的心腹,當初先帝令她將防衛交接給夏亦軒時,她信不過夏亦軒,在禁衛軍中留下了好些個暗探,以防他對夏雲欽不利,李裕就是其中之一。

 這麼多年,這幾個暗探都沒有派上用場,卻終於在她窮途末路之時,讓她看到了一線曙光。

 她死不足惜,可就算死,她也不能把自己的屍體留在縛虎牢內,她怎麼可能讓夏雲欽或是其他人發現她性別的秘密?如果他們知道把持朝政這麼多年的廣安王是個女的……

 整樁謀劃的變數便是麗太妃,這個老太婆一直絮絮叨叨地在那裡勸她服毒自盡,眼看著三更天就要到了,再不行動便坐失良機。

 無奈之下,她只好服下了那杯含笑散,含笑散是內毒,本不會吐血,只是眼看著沈若晨又來了縛虎牢,她只好又用內息逼得自己吐血嚇走了沈若晨。

 她逃出縛虎牢後,趁著宮中大亂,潛入了玉泉湖,在即將氣息將盡的最後一刻,奄奄一息地倒在了霖安湖邊,等她睜開眼一看,她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她居然看到了慕十八!

 慕十八受了夏刀一棍,居然腦子前所未有地清醒了起來,不僅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還前後一推敲,把慕梓悅的心思猜了個十之□,廣安王府被團團圍住,他找不到人商量,只好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地在皇宮四周轉圈,居然正好碰到了外逃的慕梓悅。

 他原本想帶著慕梓悅一起找個深山老林躲過這風頭,可慕梓悅內息將盡,含笑散的毒性發作,無奈之下,他只好去找了自己以前的大哥和二哥,要了一撥人馬和銀子,滯留在了一個名叫冀遠的城內。

 彼時慕梓悅的情況十分凶險,她在中毒的情形下強用內息,導致毒性擴散;又沒有及時催吐清毒,雖然服用了靈丹,但也幾次幾乎瀕臨病危。

 慕十八和他的兩個兄長合力驅毒,最後也只能將毒素逼在左手手肘以下,卻不能盡除。

 這一折騰,便折騰了好幾個月,慕梓悅的身體才漸有起色,幾名醫治的大夫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臥床靜養,萬萬不可動心勞神,慕梓悅雖然掛牽京城的形勢,還有兄長的去向,卻也只能在眾人的看管下,做一個無所事事的米蟲。

 這次的木齊山之行,是慕梓悅一力堅持的,她既掛心京城中舊部的安危,又惦念著廣安王府的下場,慕十八隻得安排好人手,和她一起定了萬全之策,這才同意她到這南齊鎮盤了這家沐風酒家。

 慕十八瞧了她的模樣,嘿嘿一笑:「那不是你是王爺,我是親衛嘛,我不需要動腦子,只要跟著你干就行了。」

 慕梓悅哼了一聲:「怪不得會被人暗算,簡直丟我廣安王府的臉。兇手還沒有找到?」

 慕十八點了點頭,有點煩惱,只是他的性子開朗,不一會兒就把這事跑到了腦後:「別提這事了,我們現在怎麼辦?老實說,我每天看著你這張臉,只怕會吃不下飯。」

 他深怕慕梓悅觸景傷情,又怕夏亦軒等人識破了他們的偽裝,恨不得立刻帶了慕梓悅跑了。

 慕梓悅走到銅鏡前左右照了照,有些小憂傷:「是啊,我這幅模樣,哪有還有俊美的少年會心甘情願地跟了我,讓我一樂?」

 慕十八凜然上前一步:「王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還算得上俊美,你就下手吧!」

 慕梓悅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雙眸子輕輕地彎了起來,彷彿小勾子一般,撓得人心癢癢的。

 「十八,這陣子,多謝你了,」她誠摯地看著他,「當初在西川救了你,是我做的最合算的一筆買賣。」

 慕十八終於有些害羞了:「這……這……王爺你忽然這麼客氣,我真的好不適應……」

 「其實,現在你不用陪著我了,」慕梓悅斟酌了片刻道,「我雖然中了毒,可總還有些武藝傍身,你身為武林盟的三公子,盟中事務繁忙,總不能一直這樣在外遊蕩,你的結義兄長上次就頗有微詞,我還聽說,你還有一個未婚妻正等在盟裡要和你成親,你毫無音訊這麼久,人家姑娘還一直等著你,你可不能辜負人家。」

 慕十八的臉色有點變了,悻悻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過河拆橋?說老實話吧,我現在對女的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這點你要負責,弄了這麼大的陣仗,我真以為你斷袖了,也真以為只有斷袖才是人間真情,現在倒好,你搖身一變,居然是個實打實的姑娘家,你讓我怎麼辦?」

 慕梓悅不由得啼笑皆非:「你讓我怎麼負責?變回個男人娶了你?」

 「不管了,總之我要回去,就帶著你一起回去,你一個人在外面,我怎麼放心?」慕十八皺著眉頭道。

 「這……萬一事情敗露,可是會給你們武林盟帶來滅頂之災的,你們武林盟眾人再武功蓋世,也抵不住官軍的鐵蹄!」慕梓悅勸道。

 「那就正好,我們不回盟裡了,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去遊山玩水。」慕十八興致勃勃地說。

 慕梓悅有些頭痛,只好先把這個爭執擱在一旁:「先不能走,估計他們會再盯我們兩天,只要我們不露出什麼破綻就會撤了,然後我們就去城裡探探慕大他們的消息,我有點擔心,不知道那幾個人在弄什麼蛾子。」

 自從她身體稍稍好轉之後,便派了好幾撥人到京城打探手下的消息,卻無一不鎩羽而歸,她不知道她的遺書和麗太妃的承諾會不會有效果,深怕自己害死了那一群忠心耿耿的侍衛。

 慕十八咬著牙道:「難道他們會這麼無情無義?逼死了你不說,居然還會拿府裡的僕人和侍衛出氣?」

 慕梓悅苦笑了一聲,心裡想起了夏刀架在李裕脖子上的那把刀,她對夏亦軒,可是半點把握都沒有,那個冷酷的瑞王爺發起狠來,又會有什麼顧忌?更何況,沈若晨幾天前在這裡喝酒時曾說過幾句語焉不詳的話,她思來想去,他們想要知道她是不是活著,最可能就是拿她最看重的人開刀。

 這世上,最難揣測的便是人心,放在一年前,她躊躇滿志的時候,哪裡想到自己會落到這樣狼狽萬分的地步?

 只是這一次,慕梓悅的推測卻是落了空,自從那日以後,夏亦軒、沈若晨、方於正都不見蹤影,安插在鎮裡的暗樁經慕十八的查探,也十去八/九。

 慕梓悅有些不解,按照她對夏亦軒和沈若晨的瞭解,這兩個人都不是會輕易放棄的性子,尤其是夏亦軒,從他多年前就開始懷疑她的性別就可見一斑。

 沒了這些個人,沐風酒家的日子又回到了從前,不,比以前好多了,進來的食客忽然發現,酒鋪裡多了一個熱情爽朗、大大咧咧的男子,最關鍵的一點還是他長得很是俊朗。這個男子十分好客,進來的不論是大姑娘還是小伙子,都能聊上幾句,不過若是有人多看老闆娘幾眼,他的臉便立刻沉了下來,盯著不放,就好像盯著小偷一樣。

 那田秀才居然還沒被嚇跑,偶爾還會到鋪子裡來要壺酒,只不過再也不敢和慕梓悅搭訕了,只是有時候偷偷瞟上幾眼。

 不知道為什麼,慕梓悅有些悵然,這大半年來,掙扎在生死存亡之間倒沒什麼感覺,可自從見了那幾個人以後,她的心中百味陳雜,是愛還是恨?她分不清楚,也沒有必要分清楚了。

 坐在櫃檯後面,她不自覺取出了那兩截斷笛,笛身溫潤翠綠,唯有斷截處鋒利猙獰,看著看著,夏亦軒斷笛時那傷心欲絕的神情便湧上眼前。

 她的胸口一陣抽痛,幾乎忍不住便抬起手來,想朝著眼前的幻影輕撫上去,撫平他眼底的哀痛。只是她的左手再使勁,也只是微微動了動,她垂首一看,只見從手肘處起,沿著經脈,依稀有兩指多寬的黑氣,愈到指尖,黑氣愈濃,若是哪一天,這黑氣到了胸口,只怕便是自己身死之時。

 這輩子她是回不了京城了,也不知何時會魂歸天外,痛得一時,總好比痛過一世,總有一天,時間會抹平一切,那些人會忘記了曾經有一個傲慢不遜的廣安王,會忘記了那一段肆意張揚的時光。

 等到他們都年歲大了,偶爾在清風明月之下踱步,或許她的面容會在他們腦中一閃即逝,只是那曾經濃烈的愛與恨都會像月光一樣漸漸涼去,一如曾經濃墨重彩的畫卷,終究會被時光拂去了曾經的鮮衣怒馬……

 想著想著,她的眼底漸漸地有了一層水汽。

 「你們都聽說了沒,京城可熱鬧了……」

 「怎麼沒聽說,這可是大事啊,據說那瑞王殿下威武不凡,儼如天兵天將下凡。」

 慕梓悅驀地回過神來,屏息細聽。

 「只是那西陵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聽說他們的領頭的那個長得青面獠牙,有萬夫不當之勇啊。」

 「奪了我們兩座城池呢,據說連征西軍都節節潰敗。」

 「真的?哎你聽說了沒有,征西軍的將軍據說被處斬了,這才人心渙散的。」

 「噓,小聲點,據說西陵國還說了……」

 那幾個閒聊的人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了起來。

 慕梓悅的右手下意識地握住了斷笛,倏地站了起來:「什麼?你們說什麼!」

 門簾一下子被掀開了,慕十八三步並做兩步衝了進來,臉色凝重,緊緊地盯著慕梓悅道:「梓悅,出大事了!」

 慕梓悅心中一沉:「怎麼了?」

 「西陵國突然進犯,夜襲邊境,連下兩城,齊王夏雲沖叛亂,瑞王夏亦軒率平南軍十萬援馳西川!」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好心疼梓悅。

 打仗鳥,,,這下大家都有事情做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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