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前一後,月光皎潔。
沒有針鋒相對的話語,陳蔚然覺得現在的感覺不錯。
“你住在哪?”陳蔚然問走在前面的那個人。
“沒地兒住啊。”鄭大少無奈地說。
“啊?”陳蔚然納悶,這三更半夜的,豈不是在給他出難題。
“你要和我一起住?”鄭骁武停下腳步。
“你是在開玩笑麽?”陳蔚然眉頭一皺。
“你說呢?”鄭骁武轉過身來。
“天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陳蔚然勸他。
鄭骁武盯着眼前這男人,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爲什麽不跟我說?”
陳蔚然早就該預料到,鄭骁武肯定會跟周美茵問起當年的事情,陳蔚然覺得有些事情他知道也好。
“跟你說有用麽?算了都過去了。”那個人已經死了,陳蔚然也将那些恩恩怨怨都一同埋進了那個黃土堆裏。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能幫你?陳蔚然,你什麽時候能改改你自以爲是的毛病,你是超人麽?”鄭骁武想起當年的陳蔚然,心裏隻覺得堵得慌,如果當年他知道知一切,或許結局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陳蔚然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鄭骁武,你真的已經幫我很多了,我打心裏感激你,我不能再麻煩你了,你明白麽?”陳蔚然淡淡一笑,不管以前他曾經有過怎樣的經曆,至少那一切都過去了,現在的他已經很滿足了。
什麽是滿足,滿足就是不敢再去奢求别的,因爲怕再多一樣送東西,就會被上帝拿走另一樣東西。
世界從來都是公平的,不是嗎?
鄭骁武的肩上擔着一整個鄭氏集團,掌握着幾千員工的生殺予奪,可是在外人看起來這樣一個隻手遮天的大人物,卻連自己最想保護的那個人都做不到。
“五年前的不辭而别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不知道過了多久,鄭骁武又問他。
“鄭骁武,我們的協議不是一年麽?我離開不是剛好遵守了我們的協議麽?”陳蔚然無奈地回答。
“你别跟我提什麽協議!”鄭骁武對那個爲期一年的協議深惡痛絕,一年的時間。
他當時怎麽才跟他簽了一年?
他怎麽舍得隻跟他簽了一年?
“向前看吧,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這樣難道不好麽?”陳蔚然微微一笑。
鄭骁武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麽好了。
時而說幾句,時而沉默不語,不知不覺中兩人也聊了不少,聊起了餘二,聊起了當年還遠在澳洲留學的鄭笑笑,忽然他倆發現,其實撇開那些鬧心的事情不談,他倆的共同話題還是蠻多的。
“對了,後來餘二做什麽了?”
“你猜。”鄭大少坐在公園的一條長椅上。
“我怎麽可能猜到,餘哥肯定還沒結婚吧。”陳蔚然總覺得,餘二這種人是永遠玩心不退的,結婚對他來說是牢籠。
鄭骁武笑出聲來,“那你就猜錯了,餘二不僅結婚了,還跟着媳婦兒跑去了日本。”
“日本媳婦兒?”鄭骁武的這個回答讓陳蔚然覺得很吃驚。
“這家夥肯定是^A^V看多了。”鄭骁武壞笑。
小鎮安甯的夜空裏傳來兩人的笑聲。
陳蔚然說道:“我用一下你的火。”
“火?我沒有。”鄭大少回答。
“你不是吸煙麽?怎麽可能不随身帶火?”
“煙……我早就戒了。”
陳蔚然明明記得幾天前鄭骁武還是一根接一根不斷,怎麽可能“早就戒了”。
這世界上總會有那麽一個人,他的每一個不經意的建議都會值得另一個人盡全力當成目标。
馬上就要十二點了,鄭骁武執意要把陳蔚然送回家。
“我記得明明是我出來送你的。”
“對啊,你不是送完了麽,現在該我送你了,我知道路的,走吧。”
陳蔚然隻好聽鄭骁武的,這家夥決定的事,陳蔚然可是改不了,與其不歡而散,幹脆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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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蔚然回家的時候,析析已經睡了。小家夥睡覺不老實,夏涼被已經被他踢到一邊了。
鄉村的晚風有些微涼,睡着了不蓋被子容易感冒,陳蔚然給小家夥蓋上被子,掖好被角。然後輕輕地躺在小家夥身邊。
析析感覺到了身邊的溫暖,就朝陳蔚然的懷抱裏拱了拱。
恩,是爸爸的溫度。小家夥模模糊糊之中,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夢裏是漫山遍野開滿桃花的桃源縣小山谷,到處粉粉^嫩嫩,析析和小虎在捉蝴蝶,爸爸和另一個男人在遠處看着他。
咦,那個男人……怎麽會有那個男人?
還沒等析析想明白,天亮了,析析早上一睜眼,和煦的晨光透過窗戶灑在卧室裏,到處金燦燦的。
小家夥穿上衣服,奶奶已經做好了早飯,小籠蒸餃還有熱氣騰騰的米粥。析析一摸小肚子,恩,還真有點餓了。
陳蔚然穿着淺藍色的運動服,剛剛從外面晨練回來,早上空氣很好,陳蔚然小時候每天都有晨練的習慣,可後來到了大城市就不知不覺地放棄了。
析析揉了揉眼睛,望着爸爸,明明記得有什麽問題要問他,可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是什麽問題來着?
算了,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