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我可以說
秦公公被人帶了上來,而刑部尚書此時也正好開口:「這位正信之言很合國法了。御書房乃是國之重地,沒有什麼不可言的居心又怎麼敢亂闖,且會在御書房內胡亂翻找東西?罪同謀逆,誅九族。」
秦公公剛被帶上來還沒有向皇帝叩頭,聽到這踐人至極的話當即身了骨軟了。他不是沒有想過之後是什麼結果,但已經上了賊船還由的他下船嗎?心裡也有一絲僥倖,如果成功他在宮裡就會成為人上人,就算是宮妃看到他也要給個笑臉。
現如今聽到刑部尚書親口說出誅九族的話來,他升官發財的夢立時就醒了過來,連忙伏在地上叩頭:「小的沒有謀逆之心,小的只是聽命所為。」
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只要能保的住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現在就是問他心中曾對個娘娘在心裡生出齷齪的念頭,他也會毫不遲疑的說出來。
宮中的太監只要是有家的,大半都極為顧家,就算是被家人送來淨的身也是一樣,哪個父母不想兒女能平安長大成家立室?可是父母也是沒有辦法啊,不是被逼到絕路上誰會捨得孩子?
所以太監們並沒有多少怨恨父母的,只是希望他的弟弟、侄子們不會再像他一樣,為此很是努力當差,就為能讓家人的日子好過些。
安皇子沒有想到平日裡最為中心的人,不用嚴刑相逼就道出了實情:「你個奴才了什麼樣的好處,要這樣亂咬我?就算我是個不待見的,可是身子裡一樣流著先帝的血,豈是你個奴才能陷害的。」
他這是先下手為強,不想讓秦公公把話說完、說滿,到時他要分辯就有些難,現在咬定秦公公害他,連他平常的宮中遭遇都說了出來,就是為了能取信於人。
紅鸞看著安皇子淡淡的道:「殿不不會是以為奴婢收買了他吧?」
「當然是妳。」安皇子大叫起來:「妳不開口我還不清楚,妳知此說不是妳還能是誰?妳居然連我身邊的人都收買了……」
紅鸞打斷了他的話:「我入宮不足一年,升為宮人也不過只有半載,秦公公是幾品?我如今才不過只有九品,憑什麼收買秦公公?殿下,你就算急於脫罪,急於要挑撥天子親情,也不至於用這麼差的藉口。」
「你不會是想說,是皇帝讓我收買秦公公吧?」她看一眼秦公公:「就這樣的人,皇上當真要用他,還用得著收買嗎?」鄙夷至極的神色掛在紅鸞的臉上,卻讓安皇子看的極為惱火。
他最不了的就是這種鄙夷,當即大怒指著紅鸞道:「妳——!」
「我說中了殿下的心思殿下想殺人滅口嗎?」紅鸞搶白道:「殿下身邊的宮人是怎麼死的,殿下最為清楚了,不是嗎?想要誣我為代罪羔羊,殿下您也應該把袍子下面及鞋子上的小血點擦拭乾淨再開口。」
「你不低頭看不見的東西,可並不表示其他人看不到?這殿裡也沒有瞎子,只是沒有人說出來罷了。」紅鸞說的極為認真,且面含譏諷。
安皇子努力不讓自己低下頭去看:「妳休要胡言亂語。」
「是我胡言亂語嗎?」紅鸞看著安皇子的袍子下擺:「可以讓刑部大人看看你的袍子嗎?那上面如同細小雨點的紅色不是血是什麼?嘖,那鞋尖上的暗紅色更是大塊,就算是德高望重的閣老們,不用過來細看也能看的到呢。」
安皇子看到眾人真的看向自己的衣袍下擺和鞋子,他不自覺的收了收腳:「絕不可能會有,你休想唬住我。」
「本來就有,不然閣老和大人們豈不早就開口了?他們不說話就是因為您是殿下,皇上不開口他們如何能說什麼,哪裡像我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宮娥。」紅鸞說的越發有鼻子有眼:「事實俱在,殿下您還想抵賴,還要把那個宮人之死賴到奴婢的頭上嗎?」
安皇子大叫:「不會,我的衣袍子絕不會有血跡,妳再胡亂唬我,馬上就治妳的罪。」
「為什麼不會有血跡?明明就有!」紅鸞緊緊跟著問了一句,同樣聲音不小:「就是有,殿下眾人都年的到,不信殿下可以相問。」
「不,不可能!」安皇子起身看向衣袍的下擺:「她是立著死去的,血……」話到此為止再也沒有說下去,他的雙手都在顫抖。
唬他,他自己也說了紅鸞是在唬他,可是他依然上當了。
他貴為皇子,就算是不待見不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一樣是嬌生慣養不曾吃過苦,更不曾見過血了。那個宮人也是他迫不得已命人殺掉,卻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他的面前,心神當然受驚。
雖然壓了下去,但是那驚恐並沒有消失,此時正好被紅鸞利用了。紅鸞沒有殺過人,可是殺過狗,殺過雞,殺過魚,她第一次把繡跡斑斑的刀子刺入狗的身體,被狗血淋了一身後大吐一番,連著做了幾天的惡夢,最後當然還是肚子餓得難受占了上風,之後再殺狗心裡才慢慢的沒有了那種不舒服。
她相信,殺一個人是無法與殺隻狗相比的,安皇子肯定不能做到心靜如水,她再故意的以假為真逼安皇子,當然就讓他自己說出實情來。
安皇子很快就反應過來,就算他反應很快卻已經晚了,看著紅鸞的眼睛血紅血紅的,咬著牙他道:「只要我不死,只要我不死。」他只是輕輕的說了幾遍,便沒有再說下去。
紅鸞遍體生寒,卻還是打起精神道:「奴婢是冤枉的,請皇上明查。」
福王卻在此時問道:「那遺詔之事,妳又做何解釋?可有什麼能證實妳的確沒有動過遺詔?」
他問這話的時候低著頭,斜倚在椅子上看上去姿勢有些奇怪,應該不會舒服才對可是他就是那樣坐在硬是半晌沒有動一動。
紅鸞真恨不的咬福王一口,你們要爭大位就去爭,幹嘛非要拉扯上我個小女子?我到底哪裡開罪於你了?
她抬頭看向福王,直直的盯著福王:「遺詔之事奴婢真的不清楚,如果王爺不相信非要讓奴婢說的話,奴婢也不是不能說的。」
滿殿之人皆驚,難不成還真有隱情?就連皇帝的眉毛都動了動,看著紅鸞露出疑問,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