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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鳳來儀》第56章
第56章 馬腳

  紅鸞就知道劉珍等不及,只是也沒有想到她會用這樣的法子,十指連心啊,她怎麼下得去手?

  第一針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總還是好下手的,可是第二針開始便會一針難於一針,因為痛啊:那是自己的手指。

  她和大妞跟劉珍在一間房裡,可是誰也沒有聽到她痛哼過一聲,紅鸞忽然感覺脖子後面吹過一陣寒風,冷得她打了一個戰慄:對自己如此下得去手的人,她怕。

  紅鸞自大水中逃生後,只怕過某家大宅中的惡犬,那不是平常能見到的狗兒,只身體就能抵得上兩隻狗大,聽人說那惡犬只吃活物,對人可是下死口的:只要咬人就會咬向脖子。

  她曾看到過那隻狗,兩隻眼睛掃過來就讓她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說不清楚的感覺,她只知道她絕不會和那隻狗搶食。

  現在同樣的感覺又出現了,在紅鸞看到劉珍手指上密密的針眼時,讓她想起那隻吃活物的惡犬。

  柔貴妃臉上的溫柔不見了:「這、這是怎麼弄的?是不是有人對妳用私刑?」

  劉珍連忙跪下:「回娘娘的話,是奴婢自己傷到的。」

  「自己傷到的?」柔妃的臉上滿是疑色,卻沒有追問下去。

  不過自有人代她追問,她身邊的宮女開口:「妳怎麼會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劉珍拼命搖頭,只說是自己太笨了。

  柔妃冷冷的看了一眼花宮女,輕輕一擺手立時有宮女和太監向女奴院的方向行去,花宮女的臉色大變,並且汗水自額上流淌下來。

  花宮女現在驚懼且悔恨,如果不是自己姑母偏要再看看劉珍,那裡會有今日之禍?自己早就說黃宮女的事情絕對是劉珍姐妹所為,可是姑母偏不相信還疑心那個愚笨的紅鸞。

  大妞還沒有完全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但是她卻知道一點兒,以後再也不用趕繡活了,可是近日紅鸞和劉珍說過的話當真不多,劉珍怎麼會甘心自己做出頭鳥呢。

  柔妃只是讓人給劉珍敷上藥粉,這才問她的姓名:「妳叫劉珍?原本我看著有個機靈的宮奴名叫劉秀……」

  「是、是奴婢的妹妹。」劉珍終於聽到了柔妃提到劉秀。

  柔妃點點頭:「哦。」便不再和劉珍說話,反而看向花宮女:「妳倒是當得好差。」

  花宮女現在只能叩頭:「奴婢只是按宮規行事,那劉秀所為實在是……」

  「好了,應該知道的和不應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只是我原本以為花女史和妳會到我宮中去一趟,怎麼著也是我交給妳們的差事,妳們不應該給我回稟一聲?」

  柔妃打斷花宮女的話,聲音並不大慢慢悠悠的就好像在和花宮女閒聊:「我要的人沒了,妳們也應該給我一個交待才是。卻不想花女史和妳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太多忙得分不開身,還是根本不記得我要人的事情了,等到今日才在這御花園裡見到妳。」

  花宮女臉上的汗水把脂粉弄得一團糟:「娘娘容稟……」

  「不要容稟不容稟了,這事一會兒再說。」柔妃看向去而復返的宮女和太監。

  「娘娘,是繡帕繡的。」宮女上前給柔妃見禮:「問過了那院子看門的宮奴,十天這些宮奴每人要交六方帕子,交不上的便要罰沒十五文銀錢,不然就要打十五板子。」

  柔妃看向花宮女:「哦,宮裡什麼時候有這樣宮規?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妳給我解說解說吧。」

  花宮女抖著嘴唇把她昨天對紅鸞等人的說辭拿出來應對,說完後連連叩頭:「娘娘,奴婢也是一片好心。」

  柔妃一笑:「花宮女還真是這些宮女的再生父母,連出宮後的嫁妝都為她們想好了。」

  她的宮女在一旁又道:「娘娘,這些宮奴白天來御花園當差,晚上的差事並沒有停下來。」

  「什麼?」柔妃臉色一變,盯著花宮女道:「此事,妳要如何分說?也是為了她們好不成?」

  花宮女抖著嘴唇開開合合幾次,卻什麼託辭也說不出來。

  柔妃一指那些載種在盆裡的花木:「妳知道不知道這些花木上有多少人的心血,妳知道不知道這裡每一株花木要多少銀錢?妳又把皇家的體面置於何地——我們皇家就是這樣待家奴的?傳了出去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皇上、看待皇家?」

  一句接一句,一句比一句重,最後一句落入花宮女的耳中她直接軟倒在地上。死罪,當真是死罪啊。

  柔妃看著說不出話來的花宮女:「哼,妳自回去找花女史,我在宮中等著妳們前來分說。」說完帶著人走了。

  她沒有立時發落花宮女,卻並不是想饒過她,其中的用意紅鸞到了後來才明白。讓花宮女去找花綻放,就是讓她們反目成仇,對兩個人來說都是折磨,而且對花宮女來說現在的每一刻都是折磨,驚恐如影隨形的跟著她——柔妃對她們的惱意居然如此之深。

  大好的陽光灑滿了皇宮,就算是宮中最偏僻的宮奴院落裡同樣是鋪了一地的陽光。

  花綻放此時正躺在床上聽一個宮女回事:「有人送了不少的銀子,為了在這次出宮的宮奴名單裡添上紅鸞的名字。」

  「什麼人?」花綻放的眉頭挑起:「她一個剛剛入宮沒有多久的宮奴,宮裡哪裡有人?」

  「伺候劉公公的一名太監。」

  「劉公公?」花綻放坐起來:「那太監和紅鸞是什麼關係?」

  「不知道。」

  「為什麼要為紅鸞活動出宮的事情?」花綻放又問一句。

  「不知道。」

  花綻放卻沒有生氣,只是道:「妳那邊細細的查一查,我這邊也仔細些。」

  「一個宮奴,要出宮便讓她出宮,值得我們費這麼大的心思?」

  「值的。」花綻放瞇起眼睛來:「如果和承露殿的那個賤婢的事情有關,如果和劉秀的死有關,妳說值不值的?而且,如果和這些事情有關的話,又怎麼能讓她活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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