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恨鐵不成鋼

　　太子拍拍孟副統領的肩膀：「我走後，你想自己獨樂樂？」他再看向院中臉上無表情，但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在皇宮中你還能找到比這裡更有趣的地方，更有趣的事情嗎？我不要回去讀書、做策論或是看奏摺，那太煩了。」

　　孟副統領更加哀怨的看著太子：「那殿下就讓臣帶人……」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太子伏身耳語：「你的目光好像是深閨怨婦啊。」

　　孟副統領最終只能再次深情款款的看向一旁的樹葉，至少樹葉不會讓他有想打人的衝動，或是想吐血的感覺。

　　紅鸞並沒有發現院子門前有人，她是越打越有感覺，越打越順手。左手劈向一人的頭頂，右腿又是她的得意殺招——狠狠的踢向對方的下身，正是讓孟副統領想吐血的撩陰腿。

　　又見撩陰腿的孟副統領臉色有點發青，盯著那片樹葉的目光更加的深情，在心中把自己罵了不下十次──讓你用餘光去看，讓你用餘光去看

　　他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看到——紅鸞姑奶奶，妳現在還知道自己是誰，還知道自己是個未出閣的、嬌滴滴的大姑娘家嘛。

　　紅鸞不知道，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眼前這些敢打她，敢搶她窩頭的人統統放倒，打得她們服服帖帖認自己當老大。以後她也不用去討飯，只要在破廟裡等著就會有人來上供啊。

　　多麼美好的生活。於是紅鸞更加的賣力，全然不顧右肩膀上挨了一下重的，因為這很正常，打群架嘛總會受點傷的。

　　生龍活虎的紅鸞又放倒一個後，追著最後一個宮奴打，那宮奴連聲求饒：「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妳放過我吧。」她都哭了，哪有這樣的女子，老天爺禰救救我吧。

　　可是她卻沒有說出那句紅鸞希望聽到的話，『以後我都聽老大妳的』或是『我服了，全憑妳吩咐』之類的，不說這些也可以，只要她不跑跪下也算是認輸歸降。

　　但是那宮奴被打得狠了，也怕極了，只知道叫不要打了卻完全忘了跪地求饒。

　　看著滿院子追著打人的紅鸞，二丫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喂，我知道大妞為什麼會跟定女史了。」

　　「我也知道了。」招娣聽到二丫的話揉揉眼睛，瞪得太久很累啊。

　　宮奴們都目瞪口呆看著紅鸞，不少人開始懷疑這裡還是宮規森嚴的皇宮嗎？不過所有廂房廊下的宮奴都很慶幸自己聰明，不然躺在地上的絕對有自己啊。

　　紅鸞追著追著不耐煩了，她住足掖掖因為奔跑快要自腰間掉下來的裙角，然後甩了甩胳膊，對不遠處的宮奴道：「妳跑，妳跑。」

　　那宮奴看著凶神惡熬的紅鸞連連後退：「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淚流滿面的她很有誠意的求饒。

　　可是紅鸞卻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她揚起胳膊就把手中的椅子腿甩出來，不偏不倚的正中那宮奴頭。

　　那宮奴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痛得，反正是暈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紅鸞看一眼腳下的宮奴，用手中的椅子腿一指那已經醒過來的人，還沒有說話那人就很乾脆的倒在地上閉上雙眼——裝死。

　　她打架只是為了打贏，只是為了一口吃的，只是為了活下去，所以不論是她還是其它乞兒只要對方服氣就成，不會要對方的性命。

　　所以她嘿嘿一笑不理會裝死的宮奴，扔下手中椅子腿兒拍拍手：「完活。」頗有些志得意滿，顧盼生輝的意思。

　　小順子和小平子挨了不少下子，不過他們也就放倒了一兩個人，到後來根本不用他們出手，現在聽到紅鸞的話，兩人上前：「女史，還沒有完事呢。」

　　一句女史讓紅鸞霎間清醒過來，她記起了家仇，記起自己入宮為奴，她緩緩點頭看向一側的宮奴：「妳們為何要手執棍棒生亂？誰是主使？」問完她忽然想起腳邊裝死的那個宮奴，一腳踢過去：「妳說。」

　　那宮奴沒有任何一絲遲疑：「是奴婢們的姑姑，還有崔姑姑、梅姑姑讓我們做的，崔姑姑和梅姑姑那裡的宮奴也準備好了，如果需要的話就會來助奴婢們，不，助三位姑姑一臂之力。」

　　聲音清清楚楚，院子裡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紅鸞掃視：「她所說可是實情？」

　　眾宮奴亂紛紛的道：「是實情，是實情。三位姑姑說女史大人容不得我們，要把我們逼上絕路……」

　　紅鸞的視線終於移到院門，然後她看到了太子，看到孟副統領，也看到了他們身後的侍衛們，她的膝蓋一軟跪了下去：「奴婢有罪。」

　　宮奴們嚇了一跳，亂紛紛的叩頭：「是奴婢們有罪。」她們絕大部分人還沒有看到太子，只是被紅鸞忽然跪倒說有罪的舉動嚇到了。

　　如此厲害的女史大人，做出這麼奇怪的舉止來，人人都猜測女史大人要和她們好好的清算了，於是人人都重重叩頭，大聲的求饒。

　　太子無趣的看一眼孟副統領，轉身步入院子，早有太監拉長聲音：「太子駕——到」

　　眾宮奴嚇了一跳，回頭看到太子帶著那麼多的侍衛進來，想到紅鸞說過的話，有不少人都軟倒在地上認為自己死定了，她們並不怨紅鸞，她們怨梅宮女三人——明顯的欺軟怕硬，就算是生死關頭也一樣。

　　紅鸞跪在地上沒有動，她並沒有多少懼意。現在事情已經做完了，宮奴們已經供出生亂的主謀，且來的人是太子和孟副統領也讓她心安，如果來得人是康王或是那個陰陰的福王，或是宮中的某個貴人，她才要擔心幾分呢。

　　太子行到她身邊，看她一眼便自她身邊走過，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孟副統領走過她身邊時卻瞪了她一眼，那目光紅鸞琢磨著，怎麼和古安平的父親在古安平犯錯後看兒子的眼神差不多──恨鐵不成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