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商討 ...

　　段城隨便找人問了問魔尊魔後的位置，得知他們在昨晚那座華貴的院落裡，便憑借記憶，笑瞇瞇的拉著媳婦過去了。

　　魔後在給自家兒子佈置房間的同時把其他地方也換了換，客廳裡的硬木桌椅全去掉，擺了套柔軟的沙發，此刻她和魔尊等人便坐在這兒商量將孟小冬和孟凌分開的可能性，他們太專注，以至於等到段城和孟凌走近了才有所察覺的抬頭。

　　魔後念子心切，急忙起身迎上前：「小冬你來了……」

　　雖說是聚元珠慢慢催生出的靈性，但它畢竟早已和兒子融為一體，用的是兒子的血肉和靈氣，這新生的靈魂裡，聚元珠和兒子各佔一部分意識，因此也算是他們的孩子，既然他和凌是兩種性格，為了防止弄混，她便和家人商量區別來叫，但她剛剛說了幾個字就對上孟凌的眸子，頓時停住。

　　其他人也都看向孟凌，夜決和仁逍對他早已熟悉，倒沒什麼感覺，魔尊和夜冷則不禁在心底閃過一絲驚訝，明明是同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眼前的人表情鎮定，神色淡然，身上有股沉澱下來的氣質，冷靜、睿智、內斂，讓人只看一眼便知道這是位強者，他不似孟小冬那般存在感低微，雖然沒開口，可僅僅站在這兒，便吸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龍崽本來正在吃東西，這時見到他，急忙飛奔過去：「媽——！」

　　孟凌揉揉他的頭，淡淡的嗯了聲。

　　龍崽的眼角閃著淚光，對他伸爪子：「抱抱。」

　　孟凌沉默一瞬，將他抱起來。

　　龍崽頓時扎進他的懷裡蹭：「媽——！我好想你，嗚嗚嗚，你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那簡直就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我想你想的心都碎了，真的……」

　　「……」孟凌說，「你以後少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龍崽抽噎幾聲，哽咽的看著他：「那我就詞窮了。」

　　孟凌：「……」

　　「……咩？」

　　「沒事，」孟凌面無表情，「我繼續放棄對你的治療。」

　　龍崽吸吸鼻子，看他兩眼，摟著他撒嬌，自家娘親肯定不會扔下他不管，所以他要堅定不移的抱娘親和姥姥的大腿，以免遭受變態大舅的荼毒。

　　孟凌抱著他進屋，見他一個勁的盯著沙發上的吃的，便理解的將他放下，直起身淡然的看向眾人，那領口開了點，白皙的脖頸上都是吻痕，看著妖嬈而糜-爛，但他的神情卻並不頹廢，安靜的近乎冷漠，這兩種感覺相互碰撞融合，帶起致命的魅惑，仿若毒藥，讓人越發的移不開眼。

　　「這前後的差別可真是大啊。」夜冷勾起嘴角，玩味的盯著自家二弟，如是說。

　　魔後站在離房門最近的地方，聞言回神，看著這個氣勢大變的兒子，試探的問：「你是小凌？」

　　孟凌早已從孟小冬的口中得知他們大概的外貌，剛剛在走近的過程中，段城也將他們的身份說了一遍，此刻便對她點點頭，叫道：「媽。」

　　魔後眼眶一紅，急忙將他擁進懷裡：「小凌！」

　　孟凌感受著這股熟悉而溫熱的氣息，沉默片刻，伸出手安慰的拍拍她的背。

　　許是魔後昨天已經痛哭過，許是被自家兒子身上的氣質所染，她很快鎮定，擦乾眼淚放開他，疼惜的摸摸他的頭，拉著他走向沙發。

　　孟凌並不等她介紹，主動看向魔尊，淡淡的道：「爸。」

　　這場景和昨晚溫馨的那幕相差太多，兒子表現的也實在太淡定，以至於魔尊都怔了半秒鐘，他快速回神，暗道一聲他們魔族的基因就是牛，目光欣慰：「好，回來就好，坐。」

　　孟凌依言坐下，察覺旁邊人的視線從沒移開過，終於抬頭掃一眼，接著瞬間對上夜冷玩味的眸子，在場的這些人有三個看不出修為，一個是他的父母，另一個就是眼前的人，加上這身氣勢，他這大哥真是不簡單。

　　夜冷笑著說：「二弟，我是你大哥。」

　　孟凌淡漠的應了聲，見他微瞇起眼並且笑容加深，腦中鬼使神差閃過了段澤的臉，然後想起段城那句古老的家族會有那麼一兩個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不禁打量一下，估摸眼前的人就屬於這種變態，只得開口：「大哥。」

　　夜冷非常滿意：「嗯，一會兒哥帶你去轉轉。」

　　孟凌應付的點點頭，目光一轉，沉默的望著旁邊的夜決，後者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向後靠了靠，故作鎮定的喊了聲二哥，孟凌又看他一陣，終是沒有說什麼，嗯了一聲，收回視線。

　　段城坐在他身邊，見媳婦和魔後靠得太近，便沒有抱過去，而是握住媳婦的手，接著察覺到指尖傳來的涼意，不禁增加力道，媳婦外在的感情雖然一向很淡，可這不代表他不在乎，終於和親人相認，完全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只是這些都被他深深的藏了起來，接著在以後的歲月裡，用他的方式默默關心和照顧這些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人，遇到再大的苦難都不會抱怨半句。

　　——這便是他段城愛的人。

　　魔尊見三個兒子相認，越發欣慰，看著孟凌：「來的正好，我們在商量你和小冬的事。」

　　孟凌一怔：「你們有辦法治療雙重人格？」

　　「不，你不是人格分裂那麼簡單，」魔尊耐心解釋一遍，末了說，「所以你們很可能是兩個獨立的靈魂，完全有可能分開，加上你和小決手裡的女媧石碎片，這事應該能成。」

　　孟凌點點頭，將項鏈摘下交給他：「把小冬取出之後放哪？」

　　「兩塊碎片，一塊大腦一塊心臟，最重要的部位有了，我可以給他重塑身體，」魔尊望著他，「我要把你體內屬於人類的血脈全部分割，此後你將變成純種的魔族。」

　　他感到很高興，他已經有了兩個混血兒子，現在即將多出兩個，一魔一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完美的嗎？

　　孟凌默默反應一秒，提醒：「我是一個整體。」

　　他的降生雖然是父母雙方共同的作用，但他是一個新的生命，他身體、器官、經脈、血液……一切的一切都屬於他這個人，根本分不清哪是父方、哪是母方，他就從沒聽過可以把人這樣分成兩半，開國際玩笑呢吧？

　　「你的魔性被封，聚元珠又對它有壓製作用，兩者互不相融，一直在分裂撕扯你的身體，這是很好的突破口，」魔尊霸氣的說，「我肯定能分開。」

　　孟凌在心裡刷新一下世界觀，沉默不語。

　　段城聽得皺眉，忍不住插嘴：「分完後我媳婦的身體還是這具，靈根也還是那麼弱，承受的住嗎？」

　　他相信魔尊可以把孟小冬完美的取出，但他媳婦這具身體是人魔結-合的成果，從根本上就不是純種的魔族，以不是純魔之軀去承載純魔的靈氣……前幾天媳婦渾身血紅的畫面閃過腦海，他的心裡一疼，頓時握緊媳婦的手，如果真是這樣，他寧願他們不分。

　　魔尊讚賞的看著他：「兒媳，你這話問到點子上了。」

　　「……」段城笑瞇瞇，「那岳丈，您老有辦法解決嗎？」

　　孟凌：「……」

　　夜決：「……」

　　仁逍：「……」

　　你們對彼此的定位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啊！

　　魔尊看他幾眼，耐心解釋：「有一個池子名叫洗髓池，泡上九天九夜就能脫胎換骨，我想讓小凌把那條弱的靈根徹底洗掉，這樣也就不用再封印了。」

　　孟凌來了興趣，不等段城開口便好奇的問：「在哪兒？」

　　魔尊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天界。」

　　幾人同時一怔，孟凌重新打量他剛剛認下的父親，有些不敢相信：「你能帶我上去？」

　　魔尊搖頭。

　　孟凌思考一下：「你告訴我通道，我自己上去？」

　　魔尊搖頭。

　　「那就是你讓別人帶我上去？」

　　魔尊又是搖頭。

　　孟凌沉默。

　　魔尊解釋：「我剛剛才想到洗髓池，還沒和天帝商量。」

　　孟凌挑眉：「你和天帝很熟？」

　　「不太熟，只說過一兩句話。」

　　孟凌：「……」

　　段城：「……」

　　敢情您老就只知道有個池子，對剩下的事完全沒把握啊？

　　魔尊看看兒子：「怎麼？」

　　孟凌淡淡的道：「沒事，子不言父過。」

　　魔尊：「……」

　　幾人一直討論到將近中午，段城見談話告一段落，便笑瞇瞇的從儲物器裡拿出幾個做工精緻的食盒：「來吃點東西吧，我爺爺聽說我要來魔界，特地讓我給爸媽帶的。」

　　他們雖然都不需要吃飯，但偶爾滿足一下對食物的追求也是可以的，而且他好不容易拜訪媳婦的父母，自然不能空著手，不過這二人都有修為並身居高位，送養顏養生的肯定不行，值錢的東西估計也不稀罕，所以他和自家爺爺一商量，便連夜讓人把聚寶齋的小吃送了過來，這可是修真界有名的連鎖店，材料選用的是上等靈草靈藥，不僅口感好，對身體還有益，可謂是討好丈母娘和老丈人的一大利器！

　　他一盤盤擺好：「爸媽，嘗嘗看。」

　　魔後能看出他的用意，不禁笑了，拿起一塊嘗了嘗，讚道：「果然不錯。」

　　「是吧，這家挺有名的，」段城笑瞇瞇，「您要是喜歡，我過幾天上門提親的時候再給您多帶幾盒。」

　　孟凌：「……」

　　魔後一怔，下意識看向仁逍，見他對自己笑了笑，頓時明白他已經放手，她又看看自家兒子領口露出的吻痕，估摸兒子是真喜歡這人，便和魔尊對視一眼，最終笑著說：「好。」

　　段城眼前一亮，瞬間亢奮，要不是在場還有這麼多人，他絕對要把媳婦扛走，扔在床上做些少兒不宜的事。

　　幾人聊了一會兒，魔尊還有事要忙，便很快散了，夜冷則說帶著二弟去轉轉，孟凌自然不會拒絕，看向還在吃東西的龍崽：「你去嗎？」

　　龍崽看看他們：「珍愛生命，遠離……」他說著猛然察覺某人的視線掃了過來，急忙一把抱住食盒，改口，「我是說我想吃東西。」

　　孟凌：「……」

　　「我們走吧，」段城摟著媳婦，笑瞇瞇出去，扭頭問，「哥，咱去哪兒？」

　　夜冷略微挑眉，這人最近雖然也總笑，卻完全不像現在這般笑意直達眼底，可見一直是在擔心小凌的安危，這人對小凌的用情倒是真的深，當然……前提是他能忽略掉這人臉上的得瑟，他的目光在他們之間轉了轉，明白原因，笑了：「跟著就是。」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弟媳啊，雖說我二弟把你做的狠了點，但你也不至於把他的脖子咬成那樣吧？」

　　孟凌：「……」

　　「……」段城問，「你說這話不心虛嗎？！」

　　「不。」

　　段城掏出凝水劍，霸氣的抬抬下巴：「來戰！」

　　夜冷看他一眼：「走，練武場。」

　　孟凌望著前面的兩道人影，沉默片刻，忍下掉頭離開的衝動，面無表情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