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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歸來》第19章
第十九章 老將軍的信物

  此番避得巧,未傷及要害,雁初沒用火療之術,任憑醫者把脉問診,最後醫者滿臉惋惜地退出去與蕭齊說了半日,留下兩張藥方便離開了,雁初終于也撑不住,安然昏睡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夜裏,蕭齊默默坐在床邊,臉色極差,見她醒著便欲伸臂去抱,又恐觸及傷口,最終只是緊緊握住那只蒼白細瘦的手,什麽也沒說。

  紅葉小心翼翼地捧上溫熱的藥,蕭齊伸手,紅葉會意,連忙將藥碗遞給他。

  雁初任他喂過藥,完了才問道:“怎樣?”

  蕭齊將藥碗遞還紅葉,道:“你好好養著,過些日子便沒事了。”

  太醫院的醫者自是不如永恒之間,但也不至于太差,雁初沒用點破:“我想搬出去住。”

  手上力道猛然加重,蕭齊道:“琉羽她是聽聞秦川將軍噩耗,一時糊塗,我明日便進宮求陛下,恢復你的身份。”

  “你別急,我又沒說什麽。”雁初制止他,“我是擔心你爲難罷了。”

  “不論你在想什麽,”蕭齊放開她,冷冷道,“你現在仍舊是我雲澤蕭齊的妻子,走還是留都由不得你,從今日起你給我留著府裏好好養傷。”

  “依你就是了,何必發火。”雁初半撑起身,滿臉懷疑,“難道……我的傷很嚴重?”

  蕭齊將她按回床上,語氣柔和:“傷勢不算嚴重,但方才醫者說你身上有極陰寒之氣,你平日可有不適?”

  雁初道:“就是發作時疼痛些罷了。”

  蕭齊道:“永恒之間也沒人跟你提過?”

  “沒有,想來不礙事。”雁初沒在意,勸阻道,“王妃的死訊早已傳開,突然複生必會令人起疑,進宮求旨的事還是先擱下,將來再說吧。”

  蕭齊冷靜下來也知道此事不妥,點頭,他轉臉看看窗外暮色,忽然問道:“還記得蘅嶺那次嗎?”

  聽他突然提起往事,雁初一楞,沒有回答。

  怎會不記得?她去蘅嶺賞楓,險些被牧風國的人劫持,他凑巧救了她,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青年公子,氣質出衆,有著超出年齡的穩重,正巧那日他穿了身淺藍色的長衫,立于楓林之中,仿佛夢中縈繞已久的畫面,她以爲這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蕭齊道:“那日你穿著楓葉紅裙站在高處,所以人都在看你,你却渾然不覺,只扶著楓樹發呆。我心想,哪裏才有這樣的女子,莫不就是 楓仙?她的家人也太疏忽,應該建一座楓園將她關起來才是。”

  雁初道:“青雲候修築楓園迎娶嬌妻,京城一時傳爲美談。”

  “你當我是爲達目的刻意討好也罷,”蕭齊笑了笑,“但我那時却是真心想,若誰有幸將這女子娶回家,就不該再讓她外出讓別人見到,若是那日圍觀的人知道我娶的就是她,不知道會有多羡慕我。”

  “可惜定王早已心有所屬。”

  “是我爲權勢不擇手段,隱瞞琉羽的事,騙了她。”蕭齊低頭盯著她,“我也想知道,她是真那樣喜歡我?”

  雁初驚訝:“定王爲何有此一問?”

  蕭齊道:“她性子直,其實却聰明無比,料理起家事井井有條,丈夫時常夜不歸宿,她當真會疏忽了?”

  雁初默然片刻,道:“我說她相信你,你信嗎?”

  “不信。”蕭齊道,“她的房間只用楓葉插瓶,我也在書房設了只空玉瓶,她往裏面換了不在多少花,唯獨從未放過楓葉,她看楓葉都那麽專注,却從來沒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我有時甚至懷疑,她看的不是我。”

  “定王怎會這麽想?”雁初笑出聲,牽動傷口又忙皺眉,“其實她也曾往瓶內插過楓葉,可不知爲何,你那個玉瓶配著楓葉總不好看,試問哪個女人不喜歡救美的英雄呢,在她心裏,那名公子年輕有爲,文武雙全,翩翩人才,氣度不凡,定是上天所賜的如意夫君。”

  蕭齊道:“果真?”

  雁初含笑點頭。蕭齊慢慢地斂了笑意,沉默。

  因爲不能承受內疚,才會一直爲自己的背叛找藉口,無論如何他都已經辜負了那個最美麗的開始。那場初見早在預料之中,可是再也沒有哪個女人能帶來那一幕的震撼,獲救的她在他懷裏,眼底沒有太多羞澀,毫不掩飾對他的好感,那樣的熱情令他恍惚,甚至爲接下來的計劃而遲疑。琉羽則不同,他身受重傷醒來,看到一名美麗女子精心照顧自己,有感激,也動情,兩個人相處數日,一切順理成章。

  她美麗堅强,聰明熱情,盡妻子的本分在照顧他,琉羽溫柔多情,脆弱可伶,需要他的照顧,他的心下意識偏向柔弱的那個,百年的回避,以爲可以忘記,直至再次見到她的那一刻,才發現仍難自製。

  雁初忽然道:“你不會負琉羽。”

  蕭齊的臉漸漸白了,許久才點下頭,艱難地開口:“琉羽救過我的性命,沒有她就沒意見今日的我,她把一切都交給了我,我不能弃她不顧。”

  他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這種時候別再任性,先養好身子,別的事將來再說。”

  雁初低聲懇求:“我想見見老將軍,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蕭齊道:“等你的傷好了,我就陪你去看他老人家。”

  雁初微露喜色:“多謝你。”

  傷重虛弱,藥性發作,身上忽冷忽熱,加上又說了這麽多話,雁初很快露出疲憊之態,蕭齊看她再次睡去,取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間的汗水,吩咐丫鬟們好生伺候,然後才出園往裏面來。

  臥室內,琉羽坐在床上無聲抽噎,兩眼更加紅腫,幾次想要起身沖出去,丫鬟們在旁邊勸阻,見蕭齊進來,連忙都作禮退下。

  “她害我大哥!”琉羽又要往外跑,“我要殺了她!”

  蕭齊扣住她的手腕:“羽兒,你冷靜些,如今你身爲當家夫人,這樣鬧成什麽樣子!”

  “當家夫人?”琉羽越發激動,橫眉指著他,“你還好意思說,蕭齊,這後院的事哪一件是我說了算的,你擺個動不得的人在我面前,處處遷就,她說怎麽就怎麽,她一腦你就責備我,這便是當家夫人的顔面地位?”

  “這些是我的疏忽,讓你受委屈。”想她痛失兄長,蕭齊雖惱火,語氣倒也軟了些,“但今日之事是你不對在先,你還要怎樣?”

  琉羽咬牙道:“我要怎樣?蕭齊,我大哥究竟是被誰害的,你真的相信她?”

  蕭齊沒有回答:“凡是需要有證據,你太衝動了。”

  “什麽證據,一定是她!”琉羽冷笑,“她就是想報復我,你還袒護她!”

  蕭齊道:“是我辜負她,她要恨也是恨我,如何會報復你?”

  當年琉羽秘密換信,且有秦川琉林派人半途截下急報,導致越將軍父子求援不得而戰死,恰好後來軍中查出奸細,蕭齊也沒起疑,此刻見他這麽說,琉羽心虛,一時語塞:“她……恨我搶走你。”

  “好了,秦川將軍的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你放心。”蕭齊忍耐著安慰了幾句,琉羽漸漸的被勸住,略有消停。偏偏此時丫鬟又進來報:“楓園的丫頭來了,說雁初姑娘身上發冷,怕是不太好,雁初姑娘……想見王上。”

  “傷勢加重了?”蕭齊站起身,先前因見她刑風箭傷痊愈,加上對用戶之間的信心,竟疏忽了冰流寒氣的嚴重,此時既悔且痛,再想這種時候還會惦記自己,又是欣喜又是心疼,立即就要去楓園看。

  琉羽頓時大怒,厲聲道:“蕭齊,你若走出這門,從今往後便不許見我!”

  “琉羽!”蕭齊輕輕吸了口氣,道,“你不知道她……當年你是突然現身戰場,她才會受傷墜入冰流,冰流之寒素爲焰國人所忌,寒毒發作定是生不如死,我已爲你傷她,如今只是過去看看,你何必計較。”

  “我跟去戰場還不是擔心你,”琉羽漲紅臉,“你竟爲了她懷疑我?她練過武,怎麽可能被我傷到!她根本是故意的!”

  “事情因你而起,你不出手,她能故意?”

  琉羽道:“我不管!要我放心也行,你現在就把她送走,送給南王……”

  蕭齊怒道:“我雲澤蕭齊還沒死,妻子就要送與他人,這是你一個當家夫人該說的話?”

  琉羽冷笑道:“妻子?既然她才是你的妻子,你又何必管我!”

  蕭齊道:“我就去看看,你何必不能大度些?”

  “捨不得了吧?”琉羽竪眉道,“那個賤女人害了我哥哥,你去看她,還讓我大度些?她越夕落是你的妻子,我又算什麽!蕭齊,我不求名分跟了你這麽久,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大哥嗎!”

  連日不得清淨,蕭齊本就是强忍怒氣,聞言終于揮開她的手:“你哥哥出事,如何怪我?當初是誰執意讓他跟使隊去的?只爲遷就你一個婦人,導致今日之事,是我糊塗,你身爲後院之主,原該好好料理內事,讓我省心,誰知連日不得安寧,還要我內外收拾,你不知自省,反來鬧我!此事是否與她有關,尚無證據,你出手傷她,她沒計較,你還要如何!氣量如此狹隘,一口一個賤女人,你那些善良和好性呢,都到哪裏去了!”言畢拂袖離去。

  寒氣透過被子往外冒,充斥著整個房間,被子上都有了薄薄的霜色,丫鬟們從未見過這麽嚴重的傷,都嚇得失了主意,唯有紅葉明白,急忙吩咐衆人生火盆,忙得團團轉,雁初倒是早已習慣了,此刻合目躺在床上,神智極清醒的。

  秦川琉羽不出手,蕭齊怎會這麽爽快答應再讓自己見老將軍?自己不受重傷,他又怎會放鬆警惕?眼下老將軍這邊只差一步而已,反倒是那株紫芝有些麻煩,此去風火澤極爲凶險……

  正想著心事,周圍忽然安靜了。

  雁初睜開眼:“你總算來了。”

  蕭齊趴著床邊看她,手撑著額頭,方才還忙成一團的丫鬟們全都不見,想是被他嚇跑了。

  “聽說師父受傷,徒兒心痛啊!”他撫著胸口說完,不知從哪兒取出一粒紅色的丸藥,“徒兒帶來了藥呢,這是我的眼泪,可以减輕你的痛苦。”

  雁初奇道:“你的眼泪?”

  蕭炎道:“我身負邪火靈,我的眼泪當然可以暫時壓制你身上的寒氣。”

  雁初道:“我是在奇怪,你會流泪?”

  “爲了師父,徒兒做什麽都願意。”蕭炎長睫低垂,語氣甚是動情,“我用冰和辣椒抹在眼睛上都沒用,後來我想,師父真的死了,我將多麽無趣,然後就哭了。”

  雁初瞪他。

  “當然是騙你的。”瞬間,俊臉上真摯之色收盡,邪惡的笑蕩漾開來,蕭炎捏捏她的下巴,將丸藥遞到她眼前,“這是我路過厨房時順便拿辣椒泥和泥巴捏的反正你又不會吃。”

  雁初別過臉低哼:“你以爲能騙到我?”

  蕭炎丟開丸藥:“不信嗎,我真的哭過,那是初生第一世,可惜無盡的輪回,還有不滅的記憶,讓我將這世上之事都看完了,知道自己的前世來世,不用擔憂生老病死,也就厭倦了喜怒哀樂,哭的悲傷,我早已忘記了,看你這麽躺著,我真想知道病了是何種滋味啊。”

  有的人想忘忘不了,有人却爲記不得前事而煩惱,雁初無奈地笑:“哪有想自己生病受傷的,你當真是個瘋子。”

  蕭炎饒有興味地看她:“被宿命玩弄至今,我很慶幸我只是瘋了。”

  雁初吃力地撑起身,蒼白的臉毫無血色,模樣楚楚可憐:“蕭炎,你還是不肯幫我一次?”

  “徒兒理當聽從師父的命令,”蕭炎摸摸臉,“可是西朎風歧威脅我啊,求你原諒徒兒的懦弱吧,雖然你美得令人心動。”

  雁初道:“報了仇,我就跟你走。”

  “如果是之前,我也許會同意,”蕭炎道,“但如今我的花已經開了,快要結果,我和你一樣不想放弃。”

  雁初留意到話中問題:“什麽話?”

  蕭炎道:“世上最珍貴的花啊。”

  雁初這次真的震驚了。

  那盆殘花會結果!連永恒之間都說沒可能的事,他如何做到的?難道他的血帶有邪火靈力量的緣故?西聆君肯贈花與他,完全是借此束縛他,估計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蕭炎道:“在它結果之前,我不想出任何意外,西聆風很擅長製造意外,我必須聽他的話。”

  雁初暗道無奈,做最後的努力:“你怕他?”

  “收起激將法吧,他的能力,我現在不想去試探。”蕭炎站起身道,“大哥快來了,不耽誤你演戲,徒兒便離開了。”

  看著他走出門,雁初嘆了口氣,也沒露出太多失望之色。

  蕭齊連夜請醫診視,京城幾位名醫守了一夜,至次日清晨,雁初身上的寒氣才逐漸减退,接下來數日,雁初都臥床調養,蕭齊下朝就過來陪她,琉羽只在心中暗恨。待傷勢稍有好轉,雁初再次提起見盧山遲之事,蕭齊沒有食言,果真備車帶她去了。

  駐軍扔在,半山上西風蕭瑟,屋外的白菊花都已開了,素花墨葉襯著竹籬茅舍,真有幾分清隱農家的味道。

  盧山遲站在籬笆旁,見到雁初隻點了下頭,視綫落在蕭齊身上:“丫頭記得我這個老頭子沒得說,定王幾時也這麽有閑心了?”

  蕭齊扶著雁初見禮:“傷才好些,她就鬧著來看你老人家。”

  雁初笑道:“上次我就保證會擇日來看望老將軍,豈能失信。”

  盧山遲仔細打量她,問:“怎會受傷?”

  任憑那驚疑的目光審視,雁初垂眸:“前日出城,遇上一些來歷不明之人。”

  盧山遲皺眉詢問兩句,聽說傷勢已無大礙,這才舒展雙眉,示意二人進屋。

  雁初望望邊上開得正盛的菊花:“花開得好,何不就在外頭坐著說話?”

  因爲她受傷的緣故,盧山遲果然依了,服侍的軍士搬出桌凳,奉上熱茶,三人就坐在花旁說話。

  蕭齊道:“五色地鄉的事,我曾讓人送了消息來,老將軍可曾看過?”

  盧山遲道:“相王得雷澤國支持,是坐定了地皇之位,但地國與我焰國畢竟不相鄰,眼下不足畏懼,何况將來相王登基,地國與雷澤國,冰國與牧風國,四國只會被此牽制,哪有閑暇插手焰國內事?”

  蕭齊點頭道:“我原也是這麽想的,只是……”

  盧山遲明白他的意思:“陛下生性多疑,對你諸多猜忌,南王與你,他是在行權衡之術罷了,論理南王的確遠勝于他,你若想趁早……”

  雁初原本在旁邊擺弄那些菊花,聞言插嘴道:“老將軍糊塗了,若是百年前向南王投誠還有可能,如今南王要的不是名義上的皇位,怎會重走陛下的老路,他對付的就只有定王和越軍。”

  蕭齊道:“陛下命我秘密譴人出使冰國,我本欲借機試探冰帝。”

  雁初笑道:“別說冰帝優柔寡斷,就算他肯相助,此刻南王一倒,就是定王獨大,陛下怎會答應?”

  “南王也料定這點,故有恃無恐。”蕭齊將她扶回桌旁坐下,“罷了,此事原在我意料中,眼下局勢混亂,變化尚且難料。”

  盧山遲亦點頭道:“只要你和越軍在一日,南王未必敢輕易動作。”

  蕭齊道:“我擔心的是將來地國若與雷澤國聯手,五靈界必有戰火,焰國又豈能獨善其身?”

  “你能這麽想,不枉老夫當初選擇你。”盧山遲道,“此事老夫倒不怎麽擔憂,據說這千百年來,五靈界雖爭戰不休,但五國至今仍是幷存于世,縱有强些的,也未能再續聆尊皇之功業,一統天下,或許天意如此。”

  陡然聽到這稱號,雁初垂眸,慢慢地取過茶抿了口。

  盧山遲嘆道:“南王素有野心,且負雄才,他若爲帝未嘗不是好事,無奈越老哥與他政見不合,阿落也偏偏看上你……”說到這裏,他又壓抑不住火氣,瞪著蕭齊厲聲道,“你沒照顧好她,老夫至今還是不能原諒你!”

  蕭齊沉默。

  雁初擱了茶杯勸道:“事情都過去了,老將軍耿耿于懷也無益,王妃若得知老將軍如此記挂她,定會高興。”

  盧山遲道:“老夫是爲阿落不值,看見他就來氣,阿落跟他一場,到頭來竟沒得好結果,連個小世子都沒留下!”

  雁初岔開話題:“老將軍身邊無人始終不便,何不……”

  “罷了!”提交此事,盧山遲便不耐煩地擺手,“快入土的人了,說這些。”

  蕭齊含笑道:“我也勸過多次,他老人家總不肯聽。”

  “如此,你我也別勉强,想是老將軍自有緣故,”雁初嘆息,轉臉看花,“早就聽說老將軍愛菊,今日的白菊開得格外好,我想折幾枝回去插瓶,不知老將軍肯不肯?”

  蕭齊道:“府裏多的是菊花,你若喜歡,回去我就叫人送幾盆來。”

  雁初似笑似嗔:“誰稀罕你的。”

  盧山遲目光微動,忽然起身往屋裏走:“農事清閑多年,老夫也會做幾個菜,今日算你這丫頭有口福,親自做兩個讓你嘗嘗。”

  雁初忙道:“我去摘菜。”

  蕭齊制止她:“你身子才好些,還是我去。”

  關心還是防備?雁初斜眸瞟他:“這種事怎好勞動定王。”

  “這種事怎的,老夫都能做,他就不能?”盧山遲冷哼了聲,脚步微頓了頓,“讓他跟老夫進去幫忙,丫頭在這裏看花,閑的話不妨松鬆土。”

  雁初沒在堅持,笑推蕭齊:“定王摘的菜,滋味想必不同。”

  蕭齊忍不住瞪她一眼,嘴角却已彎了。

  待他二人進去,雁初獨自坐著看了會兒花,頗覺無聊,于是讓軍士取來小鋤翻土。

  白菊下,小鋤觸及硬物。

  屋裏傳來老將軍的聲音,雁初答應著,趁軍士分神,迅速將那只帶泥的青玉扳指收入懷裏,然後丟開小鋤站起身,就著衣袖擦手上的泥,轉身便見蕭齊走出來。

  “還是這樣。”蕭齊見狀不由柔聲責備,上來扶著她,一邊示意軍士打水與她洗手,同時迅速瞟了眼翻過的土。

  軍士會意,端來盆熱水。雁初似是疲乏,也沒留意太多,洗淨雙手就扶著蕭齊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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