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進展

　　豹族人聚集地，小溪邊，空地中。

　　聽到丹尼爾的質問，伊凡笑了。

　　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容易啊，看起來這個世界裡的祭祀還是可以期待的，就是不知道丹尼爾是怎麼發現的。

　　伊凡的笑容很淡，嘴角只是輕輕上挑，就使原本溫潤的面龐變得更加和藹可親，讓人有種放下一切思考將全部信任付諸於對方身上的衝動。

　　但讓丹尼爾渾身冰涼的是，伊凡那原本就清冷的銀眸此刻宛若一把利刃，又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祇，冰冷，淡漠，無情。

　　如果說時害怕，隱瞞，擔憂甚至是殺意，丹尼爾都不怕，可伊凡那冷漠的眼神讓他心中升起一股荒謬，產生出一種『啊我和路邊的花花草草是同樣的東西』的感覺。

　　下一刻，丹尼爾心中的荒謬化為憤怒。

　　他剛要張口，剛才那種感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伊凡笑吟吟的道，「丹尼爾，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半獸人？」

　　「……」丹尼爾強迫自己冷靜，「既然你無法變身，那就絕對不可能是獸人。」

　　「所以我就是半獸人？」

　　丹尼爾沉默了，他慢吞吞的道，「難道你是……獸妖？」

　　「……」伊凡不可控制的想起了人妖，他的嘴角有些僵硬。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錯的，伊凡只能繼續保持著微笑。

　　丹尼爾靜靜的看著伊凡，抿唇不語。

　　他不相信剛才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是錯覺，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哪怕丹尼爾是祭祀，也只是一個初出茅廬不到五年的新手，在一些大部落裡的祭祀都擁有最少二十年的經驗，這導致他在面對伊凡時不可避免的缺少一些圓潤與從容。

　　伊凡看著沉默不語的丹尼爾，挑眉笑道，「看著我幹嘛？」

　　丹尼爾張口想要問很多問題，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問什麼，問對方是怎麼變成獸妖的？問對方跟著布萊爾是來幹什麼的？問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問對方的種族來歷？問對方會不會危害獵豹族？

　　他問了，伊凡會說嗎？

　　伊凡說了，那就是真的了？

　　丹尼爾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最終只能乾巴巴的道，「你和布萊爾是伴侶。」

　　這句話是肯定句，丹尼爾能感覺到伊凡和布萊爾之間的契約，昨天晚上一起喝酒的時候他已經確認過了，這是不能作假的。

　　「布萊爾知道你是獸妖嗎？」

　　伊凡再度為那個『獸妖』的稱呼而黑線，他想了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獸妖，他只知道自己是人類，那麼……

　　「不知道。」

　　「……」丹尼爾用一種非常微妙的語氣道，「哦，那布萊爾以後要絕後了啊……」

　　伊凡非常入戲，他做出『慶幸』狀，「是啊，幸好布萊爾有個哥哥~」

　　「……」丹尼爾眨眨眼，試探道，「你可知道你們之間的契約是不能去除的，除非死亡。」

　　「當然知道~」伊凡挑眉，疑惑的看著丹尼爾。

　　丹尼爾長出一口氣，那就好，那伊凡這個獸妖就不可能禍害到麥克，有布萊爾在，他就算有什麼目的，只要獵豹族站在布萊爾這邊，這個獸妖應該就不會做出對獵豹族不利的事。

　　想到這裡，丹尼爾猶豫了一下，他輕輕道，「我可以幫你掩蓋一下你身上的氣息，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伊凡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對於獸妖什麼的他一點都不清楚，可這不代表他不能繼續忽悠人。

　　他微微抬高下巴，態度頗為倨傲，「說來聽聽~」

　　那態勢，就好像丹尼爾是楊白勞，而他是黃世仁。

　　***

　　布萊爾決定離開塞露部落。

　　他不能再呆下去了，這邊埃德溫的眼神太灼熱了，灼熱的快要將他的皮毛點燃了，而且眼神灼熱的不止是埃德溫，還有族長梅洛夫。

　　埃德溫此刻正坐在科特拉爾和梅洛夫的中間，布萊爾坐在科特拉爾的另一邊，倒霉的科特拉爾坐在中間，整個人已經僵硬了，他只知道呆呆的拿著一大塊烤肉啃著，努力的忽視自己屁股後面的動靜。

　　是的，屁股後面的動靜。

　　沒變形的獸人雖然和半獸人看上去差不多，但有一個鮮明的區別，那就是獸人有尾巴。

　　此刻四個人坐成一串，科特拉爾那根鬢毛潔白的，美麗的，有力的尾巴正努力的縮成一團，因為在他後面還有三根尾巴在打架--

　　埃德溫的尾巴努力的去纏布萊爾的尾巴，布萊爾的尾巴努力的躲，梅洛夫那黃色的尾巴一個勁的無差別抽打，四個人坐在那裡，背後塵土四溢，無風自起，看上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餘韻……

　　布萊爾不勝其煩，他實在不想呆下去了，此刻他腦海裡全是伊凡的身影，如何讓伊凡不參加角馬圍獵這是他現在的人生大事。

　　伊凡一旦參加角馬圍獵，那埃德溫一定會發現伊凡的特別，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想到這裡，布萊爾實在是坐不住了。

　　他騰的站起來，猝不及防的科特拉爾差點被帶到地上，他嘴裡還叼著肉，詫異的看著布萊爾。

　　布萊爾走到梅洛夫身前，「今天真是打擾了，不過科特身為獵豹族族長，族裡還有很多事務要處理，所以我們決定現在告辭。」

　　「……」科特拉爾無語的看著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布萊爾，不過他也不想繼續呆在這裡了，「是的，梅洛夫，我們要回去了。」

　　梅洛夫眼睛一亮，「你們知道門的方向，就不送你們了。」

　　「別啊~」埃德溫聽到布萊爾要走，立刻哭喪著臉，「你走了我怎麼辦？！」

　　布萊爾咧嘴一笑，「梅洛夫族長知道，你可以問他。」

　　說完，不等埃德溫有什麼反應，布萊爾猛地一躍，化為獸形，飛快的，爆發式的的忽閃著翅膀飛了起來，那姿勢，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埃德溫的反應子也不慢，可他再快也比不上梅洛夫。

　　梅洛夫不愧是久經沙場的族長老虎，他在埃德溫的耳邊大吼一聲，那吼聲，嘖嘖，差點讓天空中的布萊爾掉下來，理所當然的，埃德溫愣了三秒鐘，然後被一群虎視眈眈的圍觀老虎甲乙丙丁給推倒了。

　　在離開塞露部落的一霎那，布萊爾發誓，如非必要，打死他也不會再來了！

　　***

　　布萊爾和科特拉爾開始的速度很快，但沒多久他們就降下來了，畢竟剛吃完午飯，速度太快對身體不好。

　　等到布萊爾回到獵豹族，太陽已經要落山了，山谷內的豹子們都蠢蠢欲動，他們經過了下午的休息，現在的精神都不錯，裡面不時能傳出來半獸人對小豹子們的呵斥和獸人們打架的轟隆聲。

　　「我們回來了。」

　　科特拉爾頗為憔悴，他身體不累，但心累，一回來就衝向自己的伴侶羅蘭，他急切的需要伴侶的安慰和舒緩。

　　聽到布萊爾回來了，伊凡笑吟吟的站在木屋邊看著他，然後他挑眉，「你受傷了？」

　　布萊爾歎了口氣，他也很憔悴，憔悴理由和科特拉爾一樣。

　　他耷拉著腦袋，想了一路，他都沒想出來如何讓伊凡不參加角馬圍獵，先不說伊凡的實力問題，也不提伊凡的半獸人身份，單單他自己就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他和伊凡一起合作在數十萬匹角馬當中來回廝殺，那是何等的暢快淋漓，意氣風發啊……

　　可現在……唉……

　　伊凡疑惑的看著布萊爾，「出什麼事了？」

　　布萊爾張張嘴，想要隱瞞過去，可是……他還是說出來了。

　　他不想騙伊凡。

　　「我今天被欺負了。」

　　鑒於布萊爾的良好前科，伊凡不疑有他，他奇怪的道，「你的實力不錯啊，看起來你的對手很強勁呢~」

　　「嗯，他比我大，而且試煉已經結束了，我才剛開始。」布萊爾想起埃德溫比他要勇猛，埃德溫比他信念充足，埃德溫比他要成熟……布萊爾心中就升起一股失落，眼睛變得濕潤起來。

　　哦，他的伊凡，難道要被那個混蛋的黑老虎搶走？！

　　透明的淚水吧嗒吧嗒的落下來，布萊爾此刻的樣子慘淡極了，渾身白色的毛髮變得灰暗起來，整個人都升起一股悲傷的感覺。

　　伊凡嚇了一跳，他半跪下來抱住布萊爾的腦袋，輕柔的問道，「怎麼了？」

　　同時，伊凡心中升起一股怒氣，經過近兩個月的相處，他早就看清了布萊爾的性格，布萊爾性格淳樸真誠，善良正直，雖然他有點傻氣，但伊凡覺得自己這個聖騎士的頭號應該放在布萊爾身上，看他自己的稱號為永夜就可以看出伊凡的性格其實不咋地了。

　　而把這麼純善的少年欺負成這樣，那是多麼的可惡啊！！

　　布萊爾低低的道，「今天我見到了一頭黑老虎。」

　　「然後呢？」

　　「……他騷擾我！」

　　「……我記得，你是獸人。」

　　「嗯。」

　　伊凡想起了聖殿騎士團裡那些不見光的潛規則，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他輕柔的抬起布萊爾的腦袋，認真的道，「那下次見到我，我幫你殺了他！」

　　布萊爾呆呆的看著殺氣四溢的伊凡，心裡突然變得柔軟起來。

　　他知道伊凡這樣做有些過分，而且只是聽他的話就說要殺了對方有些片面，他知道埃德溫其實並不是想要真的騷擾他，而是想和他進行廝殺，他知道……他自己的自小從貝利亞祭祀與父親那裡學到的行為準則都告訴他，伊凡這樣做不對。

　　可他還是很高興。

　　伊凡……終於開始在乎他了。

　　這真是太好了，布萊爾對自己說。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將一章的字數變為三千……

☆、第二十四章糾結

　　布萊爾沉浸在伊凡的重視，完全忘記了如果埃德溫看到了伊凡強大會更加興奮同時轉移目標。

　　伊凡沒有在意布萊爾的走神，他直接坐在布萊爾的身邊，漫不經心的問道，「布萊爾，你見過獸妖嗎？」

　　布萊爾回神一愣，「沒有，怎麼提起獸妖了？」

　　「丹尼爾今天突然提起的，就是獵豹族的祭祀。」伊凡想起布萊爾看到他的書，他的槍，他的一切和這裡不合理的東西，試探的問道，「我不太清楚什麼是獸妖，能說說嗎？」

　　布萊爾好奇的道，「你家鄉那邊沒有獸妖嗎？」

　　伊凡搖頭。

　　布萊爾立刻慇勤的解釋道，「獸妖就是指不能變身卻擁有強大力量的人。」

　　話一說完，他自己就是一愣，他呆呆的看著伊凡，「你是獸妖？」

　　伊凡挑眉，「不，我是人類。」

　　「……」布萊爾眨眨眼，「人類……是什麼？」

　　伊凡放鬆身體，靠在背後的木頭上，他抬起頭，眼神有些飄忽，他喃喃的道，「人類啊……」

　　是啊，人類是什麼呢？

　　伊凡心中浮現了很多詞彙，從絕對褒義到絕對貶義，最終，他只能輕描淡寫的道，「人類，是一種善變的動物。」

　　他臉上的表情頗為虛幻，他的語氣頗為飄渺，他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彩，他的氣質變得哀傷而驕傲，他……就好像即將消失一樣，布萊爾注視著這樣的伊凡，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伸手緊緊地握住伊凡的手，布萊爾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不善言辭的他只能拙笨的看著布萊爾，認真的看著，專注的看著，純粹的看著。

　　看著布萊爾那雙金色的眸子裡倒影著自己的身影，伊凡慢慢笑了，他挑眉道，「怎麼了？」

　　布萊爾搖搖頭，「伊凡，丹尼爾找你什麼事啊？」

　　「他懷疑我是獸妖。」伊凡嗤笑道，「我說你們對獸妖很恐慌啊？」

　　布萊爾沉默了一下道，「在很久以前，大陸上有三種獸人，一種是獸人，一種是半獸人，還有一種就是獸妖。獸妖是獸人們的異種，他不能變身，又比一般半獸人的身體素質要好，但獸妖有個能力。」

　　「獸妖可以和半獸人組成家庭，使半獸人有孩子，而這個孩子，還百分之百是獸妖！」

　　「本來生存環境艱辛的我們就缺少半獸人，獸妖的存在會讓獸人在未來某一天喪失變身的能力，這造成了獸人們的恐慌。」

　　「不能變身為獸的我們，還是獸人嗎？」

　　「所以每個部落都視獸妖為災厄，是一個族群滅族的先兆，每個部落的祭祀都擁有辨認獸妖的本事。」

　　說到這裡，布萊爾忐忑的看著伊凡，「是不是丹尼爾說你獸妖，要殺你？！」

　　一想到這種可能，布萊爾猛地站起來，「伊凡，我們離開這裡吧！」

　　伊凡翻了個白眼，「蠢貨，如果丹尼爾真的這樣做，你還能看到這些大大小小的豹子？」

　　「啊……」布萊爾恍然大悟，「對哦，肯定都會被你卡嚓了吧……」

　　伊凡無言的看了布萊爾一眼，該說是動物的直覺嗎……

　　「那麼能說說你們人類的故事嗎？」

　　伊凡看著好奇的布萊爾，想了想道，「我們人類分為男人和女人，就和你們獸人與半獸人是一樣的。」

　　布萊爾沉默了一下，「這樣啊，你們的男人出去打獵，女人負責生孩子照顧家庭？」

　　伊凡理所當然的點頭，「對，很像吧~」

　　布萊爾嚥了口吐沫，「那麼，你是……男人？」

　　伊凡奇怪的看著布萊爾，「這是當然了。」

　　布萊爾只覺得五雷轟頂。

　　他的娃子夢……辟里啪啦的碎裂了。

　　看著莫名其妙沮喪起來的布萊爾，伊凡歪歪腦袋，「怎麼了？」

　　布萊爾用一種了無生趣的語氣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很累……」

　　「那你休息吧。」伊凡發現布萊爾沒有說出來的意思，也就沒有追問，而是轉身走到屋子的最裡面，小心翼翼的拿著藥劑學的書開始看起來。

　　書這種東西在獸人大陸從來沒出現過，伊凡看的時候自然小心翼翼。

　　一時間，布萊爾和伊凡都沒說話。

　　夜□臨，這天晚上，布萊爾沒有邀請伊凡睡在他翅膀裡，而伊凡則是靜靜的看了一夜的書，對於他這種層次的強者來說，連續幾天不睡覺都無所謂。

　　***

　　在和伊凡達成協議後，丹尼爾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裡開始盤算。

　　獸妖最大的危害在於後代依舊是獸妖，無法成為獸人，而已經結婚了的，並且對像還是個獸人的獸妖，那就沒什麼了。

　　丹尼爾幫助伊凡掩蓋住身體的氣息，而丹尼爾則希望以後不管布萊爾是否出事，伊凡都不能再找新伴侶。

　　伊凡滿不在乎的答應了，丹尼爾的心落在了肚子裡。

　　不過他現在還有一件事要做。

　　麥克……唉，那個小子還在等他……

　　丹尼爾頭疼起來，要怎麼樣才能打消那小子的所謂的愛情呢？

　　***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布萊爾醒過來，他下意識的去看伊凡，卻驚訝的發現伊凡依舊在看書，除了那本書中未看的部分減少了許多，伊凡的姿勢竟然一點都沒有改變，他的皮衣和周圍都沾滿了露水，很明顯，他一夜沒睡。

　　「你昨晚沒睡？！」

　　伊凡抬頭，「怎麼了？」

　　「你！！你的傷剛好！」布萊爾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憤怒。

　　伊凡撇嘴，他以前可沒這麼嬌慣過，帶傷行動是很正常的事情，在這裡一點小傷就要養這麼久，以前要是這樣的話他早死了。

　　不過布萊爾好歹是在關心他，伊凡收起了書，反正白天那麼多豹子四處跑動，他也沒辦法看。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語氣平淡的道，「傷已經好了，沒事的。」

　　布萊爾只覺得一拳頭砸在棉花糖上，他冷哼了一聲出去了。

　　伊凡只覺得莫名其妙。

　　布萊爾非常唾棄自己，自從他知道伊凡不能生孩子後他一方面非常沮喪和後悔，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這無所謂。

　　這種想法讓他非常恐慌，一直以來，布萊爾都希望娶一個賢惠的，好似克裡斯的伴侶，然後要兩到三個孩子，一起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可現在他的伴侶卻是不能生孩子的……呃，人類，布萊爾很糾結。

　　更讓布萊爾糾結的是，他昨晚竟然做了個夢。

　　夢中，伊凡和他依舊是伴侶，伊凡和他還是沒有孩子，而他們的生活……讓他這個做夢的傢伙妒忌不已。

　　夢中的他，只是摟著伊凡，夢醒後的他也竟然覺得非常幸福。

　　為什麼呢？

　　突然，他大哥洛希爾曾說過的話在腦海中閃現。

　　「為什麼要將克裡斯拐回來？！這麼簡單的問題有什麼可思考的，我喜歡他，我愛他，當然就要在一起了~」

　　「卡傑爾是克裡斯的孩子，我當然喜歡了。」

　　「傻弟弟，你要搞清楚順序。」

　　布萊爾呆呆的站在門口，他的心怦怦的跳著，他覺得自己有點明白了洛希爾話裡的意思。

　　沒等他繼續思考下去，一聲嘹亮的虎吼響了起來。

　　布萊爾的臉迅速黑了。

　　日！是那個埃德溫！

　　布萊爾咒罵起來，梅洛夫是怎麼搞的！？居然沒有看住埃德溫！？太遜了了吧？！

　　兩秒後，虎吼聲再一次靠近，五秒後，埃德溫已經到達了獵豹族的寨子門口，他興奮的道，「布萊爾，我來找你了！！」

　　布萊爾有種昏厥的衝動。

　　大大小小的豹子們看著布萊爾的眼神頗為高深莫測。

　　他背後伊凡走了出來，「是那個糾纏你的黑老虎？」

　　布萊爾下意識的點頭。

　　伊凡笑了，那笑容成功的讓布萊爾渾身發冷。

　　他懶洋洋的挑眉道，「大清早的就來找死，真是勤快。」

　　伊凡大踏步向前，手中木槍不知何時已然拿了出來，他雲淡風輕的道，「走吧，養了這麼久的傷，我正好運動一下。」

　　兩人交錯間，伊凡黑色的長髮掃過布萊爾的臉頰，布萊爾愣愣的看著邁步向前的伊凡，心怦怦的跳動著，歡呼著，雀躍著，叫囂著。

　　伊凡的背影很纖細，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那根長槍，速度不快，卻有種莫名的氣勢，他前方的豹子們見到伊凡緩步走來，竟不自覺的就讓開了一條通道，看著伊凡嘴角邊的笑容，豹子們的喧嘩漸漸消失，只能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半獸人從容而過，而他們為之屏息噤聲。

　　伊凡看著面前黑色的老虎，他平舉起木槍，聲音平淡莊重，「伊凡。」

　　埃德溫一愣，他看著伊凡那雙銀色的眸子，突然福至心靈，「你要打架？！」

　　伊凡傲慢的抬起下巴，「廢話。」

　　「哈哈哈哈！！！！」埃德溫突然狂笑起來，他毫不猶豫的道，「好！我是埃德溫！」

　　然後他用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猛地撲向伊凡，眼中閃爍著殺戮與狂暴。

　　在埃德溫的字典裡，挑戰就要用全力去應對，無論對方是獸人，還是半獸人。

　　面對著如狂風暴雨般的襲擊，伊凡臉色平靜，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槍尖那點閃爍，思緒飛遠，彷彿回到了那個讓他痛苦與快樂的過去，好似在重溫那曾經的沉淪與救贖。

　　一槍刺出，那就是他的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布萊爾同學終於發現了伊凡和這裡半獸人的最大不同……所以本文其實是無生子的，當然，正文完結的話可以考慮惡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