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
顧君弦沒有跟自己的父母說在外面租房的事,每個月都會有一千五打到卡裡,是父母給的伙食費和零花錢。以前住學校,一個月還能剩下幾百塊,現在要交房租水電費伙食,所以父母的一千五已然不夠,只能從自己暑假家教賺來的錢裡補。
秦皓晨把腳放了下來,歎了一口氣,「本來還想找個有錢一點的女人吃軟飯的,但是目前連個有錢一點的都沒見著,看來是沒著落了。」
聽到一個男人說這種話,顧君弦第一反應就是想往死裡掐他,但是忍住了,心裡莫名窩火,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你就那麼喜歡吃軟飯?」
秦皓晨搖了搖頭,感歎,「身不由己啊身不由己。」
顧君弦捏著拳頭,額頭上青筋跳了跳,「說出這種話,你還是不是男人?」
秦皓晨嘴角噙著笑,帶了幾分邪氣,「怎麼不是男人,女人會說這種話麼?」
「你……」顧君弦被某人氣得瘋了。
秦皓晨揚起一邊眉毛,厚著一張臉皮,「吃男人的軟飯比吃女人的軟飯更有面子些。你要是養得起我,我吃你的軟飯也行。」
顧君弦咬牙切齒,「沒出息的!」
秦皓晨看著顧君弦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很得意,故作可憐,「那賣一個腎來養家會不會有出息點?」
顧君弦忍無可忍,從籐椅上站起來,「不跟你說。」
手卻被牽住,那隻手很舒服,指節分明,很修長很滑爽。顧君弦的心漏跳了一拍,明明剛才還對他的一些言語厭惡至極的。
坐在躺椅上的某人說:「樓下,宵夜,去不去?」
顧君弦回頭看著那個人,明明心跳都加速了,還硬著語氣,「不是沒錢麼?」
秦皓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口袋,「你有就行。」
還真不客氣。
顧君弦黑線,「睡前吃東西對身體不好。」
秦皓晨從躺椅上站起來,另外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想,人家賣宵夜的不就破產了。」
然後,拿起顧君弦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摸,語氣上像個小孩,「你看,肚子都是扁了,餓的。」
顧君弦又好笑又好氣,「我去換鞋。」
秦皓晨在耳邊補充一句,「記得帶錢。」
顧君弦順手在他肚子上掐了一下,某人哎呦一聲,抱著肚子彎著腰。
在福建沙縣小吃的隔壁就是一間專門賣早餐和宵夜的小店,是一對夫婦開的。小店的門面不大,顧客卻不少。
二十幾平方的店裡面擺了幾張桌子,要是不下雨,外面的平地也會擺幾張。中年老闆負責掌勺,老闆娘負責收錢,還專門僱傭了兩個臨時工,端盤跑堂的和洗碗阿姨。
小店裡面冰凍的糖水和熱食都有,綠豆湯、西米露、炒米粉、腸粉、湯粉應有盡有。化了淡妝的中年老闆娘在櫃檯後面,偶爾對著跑堂的年輕小伙子一陣指點:「小劉啊,剛才五號桌客人點的糖水你送了沒有啊!沒送快點送啊,別讓客人都等急了!」
然後看到兩個年輕人過來,一眼就認出來了,「哎呦,是君弦啊,隨便坐隨便坐哈,要吃點什麼啊?我們這裡什麼都有,吶,這是菜單,你們隨便看,想吃什麼就跟我說一句,很快的。」
秦皓晨和顧君弦找了一個擺在外面的桌子坐下來,桌面上還有上一位客人吃剩下的腸粉和糖水,洗碗的阿姨手腳麻利地過來收拾,桌面一下子就變得乾淨了。
秦皓晨看著菜單,抬眼,「喂,想吃什麼?」
坐在對面椅子上的顧君弦答:「我要一碗龜苓膏就好。」
秦皓晨哦了一聲,繼續看,然後對著櫃檯後面的老闆娘說:「老闆娘,兩碗龜苓膏!」
顧君弦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不是說餓了麼?」
秦皓晨繼續看菜單,「還沒點完。」
所以,顧君弦是多慮了。
隨後,秦皓晨對著老闆娘揚聲叫,「再來一份牛腩粉!」
龜苓膏吃起來索然無味,但是秦皓晨的那碗牛腩面卻香味十足,麵湯上浮著幾顆蔥花,面上鋪的一層牛腩有嚼勁,入口就是濃郁的牛肉香。
秦皓晨夾起一塊牛肚子送到顧君弦嘴邊,「嘗嘗。」
顧君弦晚上睡覺之前一般不吃東西,要不是今天陪著秦皓晨,他連龜苓膏也不會吃。最後,卻還吃下了他送到嘴邊的牛肚。
秦皓晨夾起一筷子面,裡面的熱氣立即就往外面冒,熱氣裡面同時夾著濃郁的香味。看著對面只吃龜苓膏的顧君弦,秦皓晨起身坐到顧君弦旁邊,把那碗牛腩面也移了過來。
顧君弦被牛腩面的味道熏得不行,嫌惡地看著秦皓晨,「滾遠點吃。」
秦皓晨夾起一筷子面,看著顧君弦,「要不你也來一口。」
「不要。」顧君弦立場十分堅定,再說,這裡還有別人,要是兩個男人一起吃一碗麵,還不被別人笑話了。
秦皓晨不勉強他,從對面端過自己那一碗龜苓膏放在他面前,「既然你喜歡這東西,不如也把這碗解決了。」
顧君弦黑線,誰說喜歡吃這個了?再看一眼他吃過的龜苓膏,原本成塊的龜苓膏被他用勺子戳得不成樣子,加上白色的煉奶,難免有點倒胃口。
顧君弦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心裡有些擔心秦小寶會不會突然醒來,看到家裡沒人會害怕。
「吃快點,小寶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秦皓晨嘴裡嚼著東西,「他睡著了,你擔心什麼。」
「我怕他醒來。」
「哦。」但是,一碗麵該怎麼吃還是怎麼吃,完全沒有因為顧君弦的擔心而吃快了點。
過了九月十八日,大規模的遊行示威總算有減弱的趨勢。前幾天,學校的各個輔導員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還每天晚上十一點一個宿舍一個宿舍的查房,確保人數齊全。
許婷婷在課間的時候,跟坐在前面一個位置的顧君弦聊起了八卦,「前天晚上笑死我了,就是管我們專業的那個男輔導員,姓羅的那個,他和一個女輔導員晚上十一點過來檢查人數,結果你知道怎麼不?」
許婷婷笑得有幾分奸詐,不想也知道接下來她要說的東西很有八卦價值。
許婷婷壓低了聲音,「當時我們宿舍一個女生正在換衣服,他們沒敲門就進來,結果全看到了。」
顧君弦對這個八卦不太感興趣,旁邊的陳偉鵬就湊過去問:「然後呢,輔導員什麼反應。」
許婷婷喜滋滋地答:「能有什麼表情,當然是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陳偉鵬賊賊地笑,笑得幾分猥瑣,「我的意思是那輔導員下面有沒有什麼反應,硬了沒有?」
被問到這個問題,許婷婷自己都臉紅了,拿著書本就往陳偉鵬頭上拍,「喂,你惡不噁心。」
陳偉鵬用手臂擋住她拍過來的書,「是你先說的。」
「但是我沒你這麼下流!」
在緊急時候,陳偉鵬指著窗外大叫:「喂,你看,你家阿鑫在窗外面!」
那個阿鑫指的自然就是許婷婷的男朋友劉鑫。
趁著許婷婷轉眼看窗外的空隙,陳偉鵬已經用飛快的速度逃到了別的位置。
許婷婷呼了一口氣,然後拿起桌面上的水壺扭開蓋子喝了一口水,再拿起書扇了扇。但是對於剛才的問題又有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