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大人的退讓
陸成連夜驅車到達相鄰的另一座城市,帶著疲憊不堪的一家人住進了繞環高速附近的酒店,訂下套房暫時住下。倉皇逃離的他們只帶一點現金以及信用卡證件,連換洗的衣物都沒有收拾。
「爸。」陸彧看著自己默默抽煙的父親,他現在已經很少抽煙了,今天卻幾乎抽了一整包。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和那怪物糾纏不清的,我和你媽媽先帶你到其他城市避避風頭,等過一段了時間安全了,我們再回去重新買套房子住下。」
知道自己此刻的父母無法理解,沒人能理所當然接受這種晴天霹靂。陸彧埋下頭不再說話,默默聽著自己父親在耳邊焦躁激烈的與母親對話。
可沒過多久,談話聲戛然而止。
陸彧有些迷茫的抬頭,卻在下一秒猛的張大了雙眼。
勒森正站在他們一家三口的前方,平日溫和不再,此刻的他陰沉而暴戾,甚至連笑容都帶上幾分煞氣,「我警告過你們,不要帶著他亂跑,他是我的東西。」尖銳目光移開陸氏夫婦,轉向陸彧,「跟我回去。」
「勒森,你冷靜點。」陸彧努力緩和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嘿,你真厲害,你怎麼找到我的?」
「你的血液味道足夠讓我找到你了。」
「你的嗅覺堪比獵犬啊,呵呵。」陸彧笑得難看極了,顯然勒森並不打算給他台階下去。
勒森向後退一步,指著自己身邊,「過來。」
陸彧搖頭,他的反抗讓勒森的心情煩躁到極點。他本就沒有把陸彧分享給別人的打算,即使是他的父母也不行,既然他們對他而言是種累贅,不如徹底解決了,這樣陸彧也沒有什麼值得掛念了。他會給他足夠漫長的歲月來忘記親情這種無用的東西。
陸彧有他就該感到滿足,他不需要其他多餘的感情。
勒森手指發出咯吱的聲響,然而就在他幾乎動手的前一刻,陸彧的咆哮聲使他從強烈的佔有慾中恢復了一絲理智。
「你這混蛋究竟想做什麼!」陸彧發現了勒森詭異的表情下隱藏的殘暴,擋在家人面前,「勒森,你瘋了!你如果敢對我的家人做什麼,我會和你拚命!」陸彧吼得很大聲,以至於他最後的尾音破掉,嗓子疼痛得厲害。
「你維護你的家人,那我呢?」
勒森側頭指節握緊,桌子上的玻璃杯險險飛過陸慧淑的耳邊砸碎在身後的牆壁上,發出支離破碎的哀鳴。陸慧淑抱著頭一聲尖叫。
「勒森!你怎麼可以傷害我的父母!他們是生我養我的父母!」陸彧把自己的母親護在懷裡,她嚇壞了,「你算什麼?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心甘情願回到你那暗無天日的鬼地方!你就是個怪物!勒森,你是怪物!」
「怎麼,我不跟你回去,你就殺了我的父母?再把我關到你的古堡裡鎖在籠子裡養著?德拉法恩先生,這個主意很棒,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你,我也會好好永遠待在你身邊直到我的死亡來臨。」
陸彧眼眶發紅,他失望極了,他對試圖攻擊他父母的勒森失望極了。
陸彧笑了,這樣的笑容勒森曾見到過一次,而那次的結果讓他現在想起都覺得後悔至極。
勒森努力的勾起嘴角試圖讓自己面部表情看上去柔和一些,自己果然無論如何都無法對他用強。
他的聲音很低沉,「陸彧,我給你時間和他們,不,你的父親母親好好相處,我可以先回蘭德尼爾小鎮,過一段時間我會回來接你,所以你別這樣對我笑,好嗎?」
勒森上前,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顆被掛在黑繩上的亮紅色晶體,掛到陸彧脖子上,「帶上它,不准摘下來,如果有危險我會感應到,我會立刻出現在你身邊。」
「我記得上次你給我掛上過類似的東西,它們完全沒有作用不是嗎?」陸彧的反駁尖銳的刺傷了勒森。
「帶上它,乖。」勒森抬手想摸陸彧的頭頂,被對方反感的躲開了,他的手在半空僵硬了很久才收回來,轉而對陸彧的父母道,「還請二位原諒我的失禮,我只是,想把陸彧留在身邊而已,但很顯然你們對他更重要……我不會再做出今天這樣無禮的舉動,你們今晚在這休息一夜明天就可以安心回到原來的城市。在陸彧提出要求之前,我暫時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勒森離開了,他的背影依舊是挺拔而優雅,可陸彧嗓子疼得厲害,眼睛也酸脹得難受,他扯下勒森給他的水晶懊惱的丟在牆角,水晶撞擊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再一次的任性了,而勒森選擇了容忍與退讓他更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我說過了,他對我很好,可你們非要這樣。」陸彧煩躁的撓頭髮,然後把腦袋埋進母親的肩膀,「他現在一定在生我的氣。」
陸慧淑拍拍自己兒子的頭,「也許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
「你少在這胡說八道!你在把自己兒子往火炕裡推,你剛才沒看到那混蛋幾乎想宰了我們嗎?」想到剛才那刺骨的殺意,陸成到現在都還後怕。
「老公你冷靜點,他沒有真的那麼做。」
「你們母子兩個都瘋了,居然幫一個怪物說話。」
「陸彧,不理你爸爸,來,告訴媽媽你這一個多月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陸慧淑把陸彧帶到了房間裡關上門,把陸成留在了外面,他們都需要冷靜。
陸彧倒在床上,零零碎碎說了一些他和勒森那場尷尬的相遇,接著是瑣碎的相處時光,還有勒森為了他在宴會上大打出手,自己最後還嫌棄他的手髒。最後陸彧苦笑不已,他現在意識到了,自己真的被勒森寵壞了。
明明是一個大男人,那傢伙幹嘛對自己那麼好,要是真的那麼喜歡自己的血液,一次性喝膩味不就好了。何必時不時對自己做出一副『我在很努力忍耐』的神情來博取自己的同情。
陸彧很累,迷迷糊糊陷入了睡眠。
陸慧淑望著兒子的睡臉很久才關掉了床頭燈,不過短短一個多月不見,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是那個男人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