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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衛,朕也是天下無雙》第50章
50、寒光,夜訓

  或許,人們都相信,帝王無情。

  或許,有個帝王強大而寂寞,微笑著誓言為君,無關無情地,無情著。

  立於江山之頂,藏鋒於鞘,虎穴狩獵,

  跪於親情之前,決斷忤逆,甘心血贖……

  ***

  秋夜狂雲,遮星蔽月,幽暗的天幕隱泛著氤氳微紅,是,烈雨驚嵐之兆。

  長毅南郊?寒光營——

  寒光營不僅有日訓,太陽落山後,還有同樣漫長而嚴酷的夜訓。離開伙房後,侍三六便帶著容雲來到了訓練場,時間把握得很準,同時,這也是他引導任務的終點。

  「前面就是訓練場了。這裡的晚飯跟訓練結束後,是戒堂的點罰。《寒光鐵則》中應該寫了吧,在那裡,所有的侍要領受一天中積累的懲罰。點罰後,今天才算完。」這是進入訓練場前,侍三六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他便一改健談,沉默了下來。

  今天訓練場中進行的,是臂力訓練:每個侍,在自己的位置,點燃支架上的兩盞油燈,挽起衣袖,拎起滿滿的兩大桶水,平伸雙臂。油燈剛好在前臂略下的地方,訓練到油盡燈滅為止,大概一個時辰左右。而桶中最終殘留的水量,便是點罰的依據。所有的侍,無論看起來溫和的、淡漠的、木訥的,還是開朗的,都畏懼而順從地執行著這個殘酷的訓練。

  ——寒光營中,不問理由,訓練懈怠者,嚴懲。

  死寂中,間或沉重的呼吸聲,配上周圍血腥的氣息,令人倍感壓抑,而一排排點燃的油燈,放眼望去,則彷彿一片黃泉幽冥之火……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侍三六看著隔壁盤膝而坐、閉目「休息」的侍三七,也就是容雲,不知第多少次地,一陣無語——

  他知道侍三七看了《寒光鐵則》,所以,就算他沒有介紹,侍三七大概也知道了,按寒光營的規矩,點罰一日一結,沒有正式入營的話,也就意味著不用點罰,自然也可以不參加這場訓練。

  可是,這侍三七就不能有點上進心嗎?

  他承認,侍三七做的事情,有一些超過了他的理解範圍,但是,他可不認為侍三七能夠永遠這樣。他覺得,如果侍三七夠聰明,至少應該趁著這個不用領罰的機會,實踐一下訓練內容,當做練習不是挺好嗎,畢竟,就算一個人內功再好,突然之間也很難適應這樣的訓練吧。尤其今天的臂力訓練,可是寒光營中公認最殘酷的訓練之一,有時一連幾個時辰持續下來……點罰時,甚至會生生打死幾個侍。

  侍三六東想西想,努力分散著注意力,好減輕手臂上的酸痛。而其他的侍,他們當然也看到了新侍三七的行為,不過,因為他們大都不知道某人之前的所做所為,所以,對於某人這個「認不清身份」的愣頭青,他們覺得根本沒有威脅與競爭力,付出一瞥也就不再關注了。

  寒光營的侍,不會知道容雲的想法。事實上,某人的想法,確實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容雲正在研究寒光營,或者說,寒光門的內功——

  如果仔細看的話,或許就會看到,容雲周圍的侍,手腕上有時會繞上一根黑絲,然後,在被本人發覺之前,悄悄抽離。夜色中,黑絲一閃而逝的微微柔光,隱得完美……很好猜,所謂黑絲,是頭髮。

  頭髮自然是容雲的,不夠長的,他甚至還接了幾根。懸絲診脈,很多人並不陌生,當然,容雲這是「懸發」。——幸好蒼山童叟厲寧雪不在場,不然,看到自家徒孫又做這種「沒常識」的事情後,他老人家的表情一定很無奈。

  ***

  說起來,對敵人,容雲陛下一旦親自動手,其計劃、經過、結果,通常都會很讓人欲哭無淚,不僅是他的對手,甚至是他的屬下。

  確實,容雲不懂人情世故,不太會有效地抓住對方的弱點,不過,他有一個「良好」的習慣:徹底。一走一過「順手牽羊」,「雁過拔毛」不足以形容其手段之凶殘、之不留餘地,而整體效果,堪稱「壯觀」。

  對於某些人來說,自家主君手段「流氓」一些到也沒什麼,就當家醜不外揚好了,但是,「壯觀」…… 「壯觀」,通常意味著巨大的浪費,以及公務的劇增。這個,如果多來幾次,他們不介意直接把某個沒常識的白癡按倒揍一頓,以慰身心疲勞。

  在莊儀跟著容雲離開安瑞前,司徒楓曾經頂著繁忙的公務,去了趟安瑞最大的花樓,就為了逮住某個「閒散侯爺」。當時,司徒楓看著莊儀,露出了一個迷人而恐怖的魅笑,威脅道:「照顧好那個白癡……雖說西弘烈親王府陛下不得不親自去,但是,具體執行什麼,盡量不要讓陛下親自動手,一來比較安全,二來,……如果陛下做了什麼讓我失眠的事情,本相會夜夜拜訪逍閒侯府的(注1)。……不過,如果有什麼你解決不了超級的大麻煩,還是直接交給陛下好了,咳,比較不會浪費。」

  ***

  寒光營中,訓練場上,趁著「美好」的夜色,容雲就這樣明目張膽地趁火打劫,當然,他本人覺得自己的行為順理成章。一個時辰左右的臂力訓練,在容雲看來,再正常不過,所以,他對於挖掘寒光營的弱點更加關注。

  這件事情的最初,容雲只是打算解決蔚思夜的麻煩(注2),後來,他對弘帝威脅自己父親的理由也很在意(注3),如今湊巧進了寒光營,他沒有理由放過眼前的機會不去抓住。於是,挖掘寒光營武功的弱點,實在是,走過路過不可放過……

  探人內息,尤其可以安靜探人內息的機會,不多。這個夜下的臂力訓練,如同之前為侍一療傷時一樣,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剛才,容雲為侍一療傷時,自然也探察了侍一的內息——當然,他並沒有欺騙誰,自始至終他都在說大實話。

  容雲很清楚自己的處境與立場,他沒有時間在寒光營久待,也不可能在入營後成為「真正」的侍,來得知寒光營的內功心法,他只能通過探察使用者的內息來推測,而像侍一那樣內傷造成的內息異常,其實是最好的參考。因為母親沉睡的原因,容雲曾經拚命學醫,默默地翻遍了蒼雲山所有的醫藥典籍。所以,即使他很年輕,但是論起對經脈與內息的瞭解,他卻遠勝無數江湖名宿。

  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

  正式交鋒前,容雲已經悄悄地,抽去了一根釜底之薪……

  隨著臂力訓練的先後結束,包括容雲在內,眾人陸續來到了戒堂。

  提起戒堂,可以說,它是寒光營裡最高大、最宏偉的建築物。依舊青石修砌,沒有過多的裝飾,但本色的灰冷更顯得森嚴凜凜。

  戒堂內部,由一間主廳與十幾間小廳組成。一進門,左手邊的那間小廳,裡面排放著大量桌案,桌案上有簡單的筆紙。寒光營的每個侍來到戒堂,都會先在這裡寫下自己一天的受訓經歷,包括進步與過失。

  侍三六拿著筆,寫得很認真。因為有主人吩咐的任務在身,他在做好了例行記錄後,又悄悄地,寫下了他收集的關於侍三七的信息。做完這些,他才走進主廳。

  戒堂的主廳是一間寬敞的六角廳堂,穹頂與牆壁上鑲嵌著大量夜明珠,發出沉靜冰冷的螢光,明亮卻也寂落。正中央,是一個六角形的刑台。說是刑台,其實不高,中心高度不過一尺,邊緣則不足三寸。刑台上陳列著各種冷酷的刑具,呼應著穹頂上垂落的數條粗黑鐵鏈。

  這座刑台由整塊白玉石打磨而成,中心到邊緣,是兩指寬的六角形同心窄階,稍稍偏斜著逐級微降,使得正好在中心到六個頂點的連線上,形成了天然「血槽」——防滑的同時,又便於用水沖刷血跡。這種設計可說非常巧妙,當然,跪在上面領罰的那個人,膝下的感覺不會很美好就是了。

  戒堂中,與大門相對的一側,圍繞著刑台,鋪著厚軟的暗紅色地毯,地毯上是一排精工考究的雕花紅木椅,配有茶几,茶几上擺放著風格相宜的茶具。這些座位,彰顯著優雅與高貴,即使在沒有人坐時,似乎也依然要留給參加點罰的侍們,跪著膜拜與自慚。

  侍三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向刑台與座位,緩慢而拘敬地跪坐了下來,他皺了皺眉,眼中滿是隱忍。做為寒光營的侍,因為侍禮訓練,他的膝上長期瘀傷,所以,即使這個姿勢原本很普通,但對於膝上有傷的侍三六來說,卻還是很痛苦。

  在侍三六的鄰位上,容雲正盤膝而坐、閉目調息,這一次,他是真的在休息。算起來,從他再次見到父親開始,才三天。本來即使三天完全不休息,對他來說也沒什麼,但是,因為不斷地受傷……如果調整不好,持續下去,他可能真會直接累到吐血。他膝脛與背後的傷,除了疼些,慢慢養著早晚會好,最麻煩的其實是失血後,由血靈芝變本加厲造成的氣血不足。

  容雲很清楚,失血,除了食補藥補外,深眠休息是最好的恢復方式。然而,眼下的情形,每一刻都有可能發生各種狀況,他是不可能深眠的。事實上,因為入寒光營的事情,在來這裡的路上,他已經暗中用「銀票」(注4)叫莊儀盡快來找他了。原本,按照經驗,正常情況下,若等莊儀自己來,最快大概是後天夜裡,現在,他應該可以期待莊儀明天夜裡出現了。他不能在寒光營久待,也沒有時間處理善後,只好找莊儀過來幫忙了,更重要的是,有莊儀在身邊的話,他可以補個眠。

  無論對手是誰,他不想承擔大意的後果,也需要為自己的弱點做好預估,所以,還是那句話,他必須照顧好自己,保證身體的狀態。

  一旁侍三六餘光見到容雲的行為,心中感歎了一下,對於侍三七,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想法了。而其餘絕大多數的侍,見到容雲如此愚昧無知、不懂規矩,心中卻是多少都有些想法的,然而,他們只是淡淡地看著容雲,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們見證了無數的「歷史」,深信自己的「認知」,根據他們的「經驗」,他們可以預見容雲那「可悲」的命運,他們選擇明哲保身,冷眼旁觀事情的發展。

  當然,說絕大多數,自然就還有例外。比如,某個同樣剛剛入營不久,比容雲稍微「舊」一些的新人,他斯文秀美,身姿纖細,正咬著好看的櫻唇,目光複雜地看著容雲,眼中隱含淚光,神情中透露著三分清純、三分羨妒、三分堅強,他不時地偷偷揉捏著自己青紫的手腕,上下錯動雙膝,以減輕疼痛。再比如,某個剛剛出營不久,就被其主人返送回來的二手新人,他面容剛毅清俊,眼中不時閃過精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有在意容雲怎樣。

  所有人都在思考,這是本能;所有人都沒說話,這是規矩。戒堂主廳裡非常安靜,在這樣的氣氛中,點罰,開始了。

  說起來,在寒光營,點罰天天有,人命天天出,沒什麼稀奇,也沒有人稀奇。例行公事而已,又是大晚上的,所以,三大堂主,基本沒有出席過點罰。這是包括侍三六在內,寒光營中所有侍的認知。

  所以,當點罰進行到一半,代統領兼戒堂堂主蔚思夜走進來時,主廳裡,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驚疑。

  蔚思夜依舊素衣翩然,優雅風流,他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繼續不用在意他,他直接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而如果說,蔚思夜身為戒堂堂主,又是寒光營代統領,心血來潮出席點罰可以理解,那麼,當沒多久後,文堂堂主雲槿也走進來時,面對這種意外,眾人就遠不止是驚疑了。甚至,刑台上執行點罰的管事,都一瞬間忘了動作,停下了施罰與報數。

  侍三六不知該怎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蔚先生從進來後,有意無意間會看向自己這邊,那種說不出的目光,讓他忍不住微微顫抖。當然他也明白,蔚先生多半是在看旁邊的侍三七,畢竟,侍三七的行為,過於「驚世駭俗」了。

  蔚先生是在思考怎麼處罰侍三七吧,這是侍三六最初油然而生的想法。然而,當他看到雲先生居然也前來出席點罰時,詫異之餘,不可思議地,他居然忽地冒出了一種感覺:主人交待的任務也好,這個反常的點罰也好,似乎都在表明,無論是蔚先生還是雲先生,都是衝著侍三七來的……!

  他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的想法嚇到了。

  因為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信息,侍三六的反應強烈了一些。而除了侍三六,內心強烈驚動的,還有兩個侍——那個斯文秀美的「舊新人」,以及那個剛毅清俊的「二手新人」。

  嚴肅壓抑,如今,又多了一種湧動的不安,寒光營的主廳中,點罰,持續……

  注1:右相司徒楓,同時是江湖神級殺手「血楓」。就算是莊儀這種痞子,也不會想讓「血楓」夜夜拜訪的。

  注2:容雲對這個麻煩的思考,見三十一章最後,三十二章開頭。(希望大家記得)

  注3:這個思考,見四十一章。

  注4:還是再說一下吧,容雲身上帶著很多銀票,不僅用來花,還用來向莊儀與暗部傳達命令(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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