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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衛,朕也是天下無雙》第32章
32、內庭,風起(上)

  天下傳聞這種東西,古來有之,其間的真真假假,可以套用一句話,「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而至於,那些半內行與半外行的……

  或許,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才是天下傳聞的最大「受益者」。這些人,不是落入了一半真相下的陰謀,就是踏入了一半假相下的騙局……

  笑談了。

  那麼,天下傳聞中,最讓人諱莫如深、又最讓人欲罷不能的談資是什麼?其實很容易想像,便是東霆西弘的皇族傳聞,沒有之一。

  據傳,東霆新皇景烈,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能力卓絕,君威赫赫,手段雷霆,有力挽狂瀾之能。然而,面對如此溢美,天下間絕大多數人的態度卻都是不以為然。

  據傳聞,這個年輕的君主不過二十一歲,說他力挽狂瀾,其實更多的是他運氣好,正巧趕上東霆位高權重的嚴老國公身體欠安,不得不傳位給自己的孫子。而年輕的嚴國公,面對同樣年輕的皇子,實在是很容易被煽動。然而,皇族勢力與擎王勢力內鬥之後,東霆國內的人才空虛卻不可忽視,最明顯的證據就是,景烈居然啟用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來做百官之首的右相,雖然,不得不承認,那個名叫「司徒楓」的年輕人確實是有些才能的。

  掌權者除了年輕人,還是年輕人。說實話,這樣的東霆,無論如今怎樣氣勢如虹,但是,在天下大多數人的眼中,也不過是一時意氣之下,無知自誇野心膨脹而已,還太嫩,還不足為懼。相信等這位年輕的君主到處碰壁之後,就會明白,天下間的黑白兩道,可不是像他們國內內鬥那樣的知根知底,容易對付的。

  況且,在很多人眼中——景烈,出身民間,是將巨大的缺陷與可以利用的弱點。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是,流落民間的皇子,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比自幼接受正宗皇家教育的皇子有教養的;更何況,出身民間也同時意味著,景烈,他很可能並不具有成為一國之君的氣量。而這一點,從那可笑的自誇與毫不掩飾的野心就能看出一二。

  另一方面,西弘國君容承,在位十幾年,可謂無功無過。

  據傳,這位西弘君王,生性淡泊,當初若不是他的兄長、烈親王容熙鬧出與東霆端和公主的醜聞,容承很可能就一輩子山水田園,遊歷天下,樂得做個閒散王爺了。奈何,世事無常。

  在天下大多數人眼中,容承做皇帝,就是所謂「無為而治」的典範。十幾年來,他既沒有壓制兄長在軍中的地位,朝堂之間的傾軋他也無意插手,他只是維持著一個平衡。可以說,容承,是個中庸達觀的聰明人,沒有什麼野心,卻也可以很好地守住半壁江山。

  西弘與東霆,差異很大,它們還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點,就是子嗣問題。東霆在內亂中皇族幾乎身死殆盡,而西弘則是有三位皇子。其中,二皇子容瑀乃西弘皇后蔚清婉所出,據傳,此子深受容承喜愛。

  天下傳聞,西弘二皇子容瑀,俊美無儔,氣質非凡,文才武略樣樣精通。雖然僅僅二十一歲,年紀尚輕,卻已經顯示了出他在處理國事上的獨到見解,手段果敢,甚有魄力。據說,容承對他非常器重,在他十九歲的時候,便加封晉親王,並把培養弘國重要人才的寒光營交給他執掌。

  時至今日,容瑀成為寒光營統領,已近三年。

  在天下大多數人眼中,西弘二皇子容瑀,儼然就是西弘的下一任君主。

  ……

  ***

  韻華軒內庭

  晴空蒼藍無垠,日近正午,陽光明媚。

  跨過韻華軒內外交界的門廳,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繁華似錦。整個內庭,其實,更像一個大花園,迴廊曲折,亭軒錯落,山水相映。園中不僅有各種深秋花卉,小亭中還展示著書畫繡品,軒室中也備著茶具與琴棋,這些,確實都是一些適合佳人貴婦的游賞之物。

  而韻華軒酒樓的主閣,便在正對門廳偏左的位置上,三層樓閣,美輪美奐。

  值得一提的是,韻華軒內庭中還有一個特別的區域,是專門為隨侍的下人們準備的。這個小區域就在一進門的右手邊,是一段小迴廊,裡面沒有座位,但是免費提供一些簡單食物。畢竟,很多高官顯貴出來遊玩時,不喜歡下人在後面亦步亦趨,而有時主子們在裡面吃喝玩樂,下人們一直餓著也有些說不過去。

  總之,韻華軒內庭,氣氛美好而祥和,人們是虛與委蛇也好,還是暫時放棄爭鬥也好,這裡沒有政敵……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此時此刻,韻華軒三樓雅間內,二皇子容瑀與國舅蔚思夜,正相對而坐。

  「呵呵,外甥怎麼有時間來韻華軒,最近很閒?我在下面看到了青衣,就知道你在。」國舅蔚思夜笑著寒暄。

  「……過來吃個飯而已。」容瑀笑了笑,淡淡地回答。

  「這樣啊……對了,你知道今天外面傳得最勁爆的消息是什麼嗎?」蔚思夜完全沒有介意容瑀那種不慍不火的態度。這個外甥一貫如此,他介意也沒有用,還不如說些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聽了舅舅的話,容瑀揚了揚眉,沒說什麼,只是抬手給自己跟舅舅各添了杯酒。

  見容瑀這個表現,蔚思夜笑歎:「唉呀,我怎麼忘了,以你的靈通,這天下間怎麼可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看得出來,蔚思夜今天興致很高。

  「不敢,舅舅過譽了。」

  「呵呵,好吧,不說這個了。不過,既然你都沒有異議,這麼說大家說的都是真的了?……真是難以置信啊。沒想到烈王這個人居然這麼狠心,自己的兒子回家才兩天,就捨得不停地上家法,把孩子打到滿身是血昏迷不醒不說,還罰人做貼身侍衛守夜,嘖嘖,真是太狠、太意外了。唉,天下傳聞果然是不可信啊,我原本還以為,他跟東霆那個公主真的是情比金堅呢,傳聞說什麼他是因為愛惜孩子才把人送走學藝的,現在看來,根本是厭惡吧。虧我之前還以為他也是風流多情的吾輩中人,很有好感呢,這麼看,他根本就是恨那個公主恨得不得了嘛。」蔚思夜搖頭感慨,語氣黯然,然而,他的眼中卻全是興味。

  蔚思夜三十出頭,是當今皇后蔚清婉唯一的弟弟,相貌自是俊朗不凡,一雙鳳眸似乎總含著迷人的深情。一身做工考究的素色衣衫,寬大舒展,瀟灑飄逸,很有一派風流多情的成熟魅力,他的樣貌與身份,確實足以迷倒京城無數的男男女女。

  相較於蔚思夜的興味,容瑀卻只是輕笑:「呵呵,是嗎。」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西弘二皇子,晉親王容瑀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暗紅鑲邊的廣袖長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冷俊中透露出狂肆,眸光幽邃,面色沉穩淡然,隱隱流露出一種銳利狠辣,整個人悄然散發著一種斂不住的霸道與貴氣。

  聽到容瑀的回答,蔚思夜明顯愣了一下,根據他的經驗,容瑀這樣的反應,通常都意味著事情多半有隱情,或者容瑀有自己的想法。於是,他連忙問到:「外甥有什麼不同的想法嗎?快跟舅舅說說。」

  「談不上什麼想法。不過,烈王……伯父可是成精的老狐狸,容瑀可不相信他會在毫無目的的情況下,做出這種前後行為矛盾,且於名聲無益的事情來。」

  「那你的意思是?」蔚思夜一臉的好奇。

  「在我看來,伯父這一手,首先,至少是堵住了父皇的降罪之口。搶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頓雷霆,之後,父皇想降罪也好,想召見也好,或者說……呵,想什麼也好,伯父可是都有了搪塞推脫的借口。」容瑀意味深長地說。他沒有明說的是:父皇想挑撥也好,想利用也好……

  「……聽你這麼一說,確實是這樣。……可是,還是不對啊,如果烈王是為兒子著想,不應該下這麼重的手啊——啊,難道你的意思是,烈王其實在做戲,那個小王爺容雲,其實根本沒什麼?」蔚思夜思索著,追問道。

  「呵呵,我可沒說伯父是在做戲,也沒說伯父到底是為兒子著想,還是單純不喜歡親子才下手……」容瑀說著,淡然地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沉思。

  線報若是屬實,那麼,伯父確實下手重了……總感覺,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

  「不會吧,連你也無法判斷?」蔚思夜似乎很意外。

  「嗯,無法判斷。」

  「……那麼,……要不要舅舅我去幫你探探虛實,我可是對那個容雲的傷很感興趣……唉呀,真可憐,被親生父親虐打到昏迷,白衣染血,聽說,還都是鞭刑,烈王可真是好興趣——」蔚思夜說著,漸漸變成自語低喃,時時隱含深情的鳳眸中顯出一絲狂熱。

  「咳——」容瑀清咳一聲,打斷了蔚思夜的低喃,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從他微蹙的眉峰還是能看出他的不悅。

  「呵呵,」蔚思夜見到容瑀的表情,乾笑了一聲,不過他覺得有必要向容瑀說明自己的看法,於是頓了頓,說道:「外甥別生氣,舅舅也是有原則的。那個容雲,可是也有東霆景家的血統,要不是烈王當年力保,這種血統恥辱,早就應該除掉了。所以,把他看成敵人也是沒錯的吧。」

  「……」容瑀沉吟未語。

  或許,藉機試探一下,也不錯。

  見容瑀沒有說話,蔚思夜知道,他多半是認同了自己的做法,暗自欣喜,再次忍不住笑道:「聽說,東霆那個魔女公主,當年可是個出了名的美女,思夜沒能得見一面,實乃終生遺憾啊,呵呵,不知道這個容雲能繼承其母幾分風采啊——」

  「舅舅。」容瑀再次忍不住打斷了蔚思夜。不論如何,別的男男女女也就罷了,容雲,畢竟姓容。就算他能勉強接受舅舅的說法,但是,他不喜歡當面聽這些。

  「你啊,小小年紀,何必這麼古板。」蔚思夜到是能明白容瑀此刻的想法,笑道:「『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執著美人,再親手將美好碾碎,這是何等的無上快感!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啊。怎樣,要不要舅舅教你幾手,不論是男是女,是殺手還是蕩婦,包你能夠對症下藥,將他們馴得服服貼貼。」

  「……」容瑀。

  「咯咯——」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註:本朝民風較為開放,雖然沒有男性自由,但是,只要謹慎守禮,女性享有出門權,拋頭露面權。(參考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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