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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衛,朕也是天下無雙》第113章
112、家法而已(八)

  感受著不遠處父親冰冷的氣息與真氣波動,容雲知道,父親真的生氣了,他又搞砸了一件事情。

  膝下,背後,以及血脈中的疼痛,讓容雲保持著清醒的思考狀態,他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無聲地撐起身體,看著眼前地上烏黑的蟒鞭,容雲抬手解開自己的外衣。

  心臟似乎有種又麻又悶的感覺……?很輕,卻又些意外地鮮明。

  他疏忽了,居然沒注意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的身體出問題了?

  容雲這麼想著,以最快的速度提起溫熱的乾重元,點撫了自己心臟周圍的要穴,靜心凝神,心臟又麻又悶的感覺消失後,容雲判斷:還好,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可能也是乾坤重元即將突破的影響……吧。

  另一邊,容熙看了一眼火光暗紅的炭盆問道:「特意準備了烙鐵,什麼意思,想引起別人同情,好給你求情?」

  容雲正準備褪下裡衣,聞言放下雙手,再次恢復了回話的禮儀。

  白色的裡衣,除了手臂處的鮮紅,整潔乾淨,這是容雲傷口崩裂後清洗時,請尹昭雲幫他去置物間新取的。當然,容熙並不知道這些,甚至,此時被那種微妙怒火吸引了心神的他,都沒意識到,容雲實在是太過善於把自己打理得乾淨利落一派平常了,容雲的身體狀態如何,不直接問他本人的話,就算切脈,恐怕只有雪翁親自切才能徹底明白。

  其實,面對「不會擔心自己」的父親,容雲一般是有問必答的,只可惜,眼下,容熙並不瞭解自己的兒子。

  「……回王爺,屬下為了止血。」容雲回答。

  準備烙鐵會引起別人同情?容雲不明白,不過此時似乎不適合提問,於是容雲實事求是,說明了自己的原因。

  然而,聽了這個回答,容熙再次皺眉,從槿兒那裡他早知道了是為了止血,心中依然有種說不清的微妙感覺,總之,他不喜歡容雲特意在他面前再強調一遍這種事情。

  看著容雲跪在那裡乖巧聆訓的樣子,一股莫名地衝動,容熙冷漠卻也嚴厲地開了口:「年輕人,做事不要總想著取巧。本王知道你武功修為極高,但要知道,力量永遠不是一切,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一件事,要看到別人的優點事件的引申,永遠不要認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無人可及。」針對容雲做的「好事」,容熙不由說了這樣的話。

  「多謝王爺教誨。」有些突然的嚴厲話語,容雲聽後稍愣,隨即欣然拜謝。

  這是父親第二次這樣當面對他教誨,父親還願意給他教誨……父親沒有討厭他……?

  他又搞砸了一件事情,但是,意外地,得到了父親難得的教誨,發現自己居然有種類似高興的感覺,容雲對自己的丟人有些無奈。

  「連累他人是小,若發生無法承受的代價,後悔就晚了。」容熙說。

  「是,容雲知錯,是容雲慮事不周。」

  「知錯簡單,改進才是關鍵。」

  「是。」容雲誠心回答,父親也覺得他還不夠強……應該的。

  「凡事不要想著逃避,發生了,就應該面對。」容熙指犯錯領罰,他不喜歡不合時宜的討好求饒。

  「是。」容雲溫和的聲音帶著承諾的意味,雖然父親教誨的內容他早就明白,但他會再一次永遠記住。

  或許,這次內功突破他不應該從保留鮮血減輕疼痛的角度考慮,疼痛而已,他應該想辦法適應。其實有方法可以幫他適應未知的強烈疼痛吧,他可以有意識地循序漸進……最痛,應該也不會比懺心血誡疼吧。

  容雲有了決定,覺得父親引導自己解決了眼下最大的麻煩。

  「多謝王爺教誨。」溫和沉靜的聲音,容雲再次拜謝。

  「既然如此,該怎樣做,還用我提醒嗎?」容熙說,還處在微妙的怒火與衝動中,他沒發現自己說得非常自然順口。

  「是。」容雲微禮,抬手解下了裡衣,將背後髮辮理到身前,掌風一動一引,面前的蟒鞭入手,雙手托舉。

  雖然不是有意的,但這一次,依然變成了,奉鞭請罰。

  在奉鞭的同時,容雲就撤去了護體真氣,是敬意也是誠意。

  這樣的變化容熙自然感覺得到,想到什麼,沉聲道:「……除了用烙鐵,還有什麼可以在你內息失控激血時止血?」他不相信,只有一種方法。

  「至寒之物,可以鎮壓。」面對父親的問話,容雲也沒有多想,知無不言。他體內真氣混亂的根源,說到底還是因為血靈芝。血靈芝藥性未知,結果一顆寒蟾弄得他不得不馬上準備突破乾坤重元,他現在不能再隨便讓寒物入體了,不過,如果有極寒的至寶,從體外幫忙應該還是可以的。

  「……比如?」

  「類似千年寒玉、北地玄冰。」

  「那麼……若本王說,本王有北地玄冰,你當如何?」容熙沒有半分玩笑語氣地說。

  容熙身為一國親王,當年西弘先皇最器重的皇子,身家絕對比一般人想像的要豐厚,只不過他本人沒有張揚的習慣,而容雲,並非必要,他也沒有派人專門調查自己父親家底的習慣。

  此時聽到父親提到有用的東西,容雲本該馬上有所表示的,然而,容雲卻是沉默了一下,才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容熙低頭看著容雲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說些什麼表情,到沒什麼意外,理解容雲大概是因為突然被斷絕了用烙鐵博取同情的理由,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徹底請罰還是該再次求饒吧。想到這裡,他覺得容雲還是很值得教育的,起碼認識到了不該不合時宜地討好求饒。也對,這幾天觀察下來,容雲基本是進退得體的。

  知道了烙鐵止血以外的方法,容熙隱約感覺心情好了一些,這才伸手接過容雲奉舉的刑鞭道:「按你所為,十鞭省過吧。」說著,轉向容雲身後。

  「請王爺教訓。」出口的聲音平和而鄭重,容雲輕輕閉上了眼睛,等待父親的懲罰。

  然而,本應落下的刑鞭,卻沒有如想像中地雷霆而臨。

  容熙站在容雲身後,看著那脊背上縱橫的刑傷,愣住了。

  怎麼會,這麼嚴重?殷紅血痕,怎麼居然是新傷的樣子……不是,應該是重新崩裂開的舊傷,對了,是因為激戰陸長明吧,他疏忽了。

  所以容雲才會討好求饒?……教訓孩子的話,這樣的狀態,再下十鞭,過了。

  等等,教訓……孩子!?

  自己在做什麼?

  這時,容熙才如夢初醒一般,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是以這種心態對容雲的,怔愣之餘,不禁苦笑。是容雲太乖巧,他不自覺地就以長輩自居了吧,而容雲武力又太強大,他不自覺地就嚴厲了……?

  如果容雲是他的孩子……不,其實他沒有資格教訓這個孩子吧,更不用說,是如此嚴厲地教訓。

  刑鞭已經在手,終止?面子不是問題,就算外面那些人看到了會說三道四,自己也可以終止,只不過……

  容熙想到這裡,漸漸冷靜了下來。時局複雜,就只今天這件事情也很難善了,他不能只考慮跟容云「父子」之間的事情。

  又看了一眼容雲背後的傷,以及,膝下的玉荊棘,容熙也閉上了眼睛。他在沉思,然後,他做了一個類似賭博的,決定。

  「容雲,你的傷我想你自己清楚,這種情況下,你要硬受本王十鞭嗎?之前你請求輕罰,本王不同意輕罰,不過,事實上,你可以選擇完全不接受。如果你現在選擇回蒼雲山,雖然你惹下麻煩,但本王保你平安離開。」這點他還是能夠做到的。

  突然聽到這樣的話,讓等著父親懲罰的容雲驚訝地睜開了眼睛,他不明白父親的意思。父親最終還是覺得他這次惹的麻煩無法忍受,要讓他離開了嗎?

  「……容雲知錯,請王爺教訓。」容雲說,似乎他也只會這樣說了。

  「請我教訓……你想好了,不後悔?」

  後悔?父親為什麼這麼問?

  「容雲罪有應得,受王爺的家法,容雲欣然,沒有後悔。」不想事情惡化,容雲小心地說。

  「……我明白了,」容熙說「我」明白了,「你還有十鞭思考時間,但無論怎樣,希望你記住,比起恣意妄為,男人,要承擔責任。」

  「是。」

  「嗖——啪——」

  破空之聲伴著話語的尾音,刑鞭揚起,容熙沒有手下留情。

  他年輕時的一場執著,葬送了太多,也讓他學會了永遠的責任。

  他不是狼心狗肺以怨報德的混蛋,也不至於這麼久了還認不清自己的心,他承認自己欣賞容雲,比想像中更加欣賞,甚至,喜歡,這樣的年輕人值得欣賞與喜歡。其實,不論容雲背景如何,單就容雲已經做出來的,足夠他給予回報了。

  若容雲執意要留下,那就留下吧,他願意擔下這份心意。

  就算不能成為真正的父子,他們也可以成為忘年之交吧,他現在身處險境,他在府中思過室就說了吧,容雲還願意留下的話,那麼,他不敢說一定保證容雲安全,但是,至少他會盡力,不會讓容雲比他死得早。

  他知道容雲這次是好意,既然容雲這個孩子已經付出了代價,又願意留在他身邊,那他這個大人來接手解決麻煩再正常不過吧。

  或許,再熟悉一下,他可以找個時間跟容雲開誠佈公地說明一切。

  再看看容雲的心性吧,如果容雲不是個偏激會做傻事的年輕人,他就告訴容雲,自己只是他的叔叔……

  十六年前送走容雲後,他就再沒有想過「父子」關係的後續,是下意識地不願意想吧,然而,實際上他卻不能不想,他不能不負責任,他應該給自己也是給容雲這孩子一個交待。

  只不過,眼下他處境確實危險,西弘內外無數勢力都盯著他,就從剛剛外面那些挑撥翻舊帳的就能看出來了,對付他,容雲真的是別人太好用的工具與借口,容瑀暫且不說,皇上與東霆擎王絕對是更加危險的對手,而且弄不好容雲的那個表兄弟——霆皇景烈也可能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所以,就算他不再以傷人的方式疏遠容雲讓容雲離開,但也無法表現出親近。

  容雲是目前別人對付他最大的突破口,而要堵上這個突破口,最有效的方法,是降低容雲作為棋子的價值。如果他不在乎容雲,也就是說,容雲對他沒有什麼影響力,同時,容雲本身又很強很難對付還軟硬不吃的話,這,真的是容雲留在他身邊前提下最好的狀態了。而目前的狀態,似乎陰差陽錯地,就是這樣的狀態?

  這個狀態無法保持太久吧……

  然而解決了外界的麻煩後,如果還是這個狀態,如果容雲還願意留下,或許,他可以嘗試跟容雲做一對真正的父子……

  容熙邊執行家法邊有些出神地想著,當殘酷的刑鞭再一次以一個漂亮的弧度迴旋而歸時,容熙看著容雲背上的鞭痕,才突然意識到:已經十鞭了?!

  容雲居然就這麼安靜而沒有半分多餘動作地承受了父親十鞭,完全沒有容熙預想中的「插曲」。

  漸漸入耳的是容雲沉重而略有凌亂的呼吸聲,當第十鞭結束後,容雲緩緩地嚥下了湧在喉間的鮮血。沒有了刑鞭落下瞬間那令人窒息的感覺,背後的傷癒感鮮明,膝下玉荊棘又深了些,一波波鑽心的痛幾乎是伴隨著心跳與呼吸襲來,容雲努力抑制著自己的顫抖,在因劇痛而一時失聰的聽力恢復後,凝神感受著身後父親的氣息。

  父親的氣息,似乎恢復平和了,應該是消氣了吧,容雲想。

  他會記住這次自己所有的過失,以及父親給予的教誨。

  認錯與道歉,果然這樣的事情比較不容易被他搞砸,但都是事後才能補救的,容雲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丟人。父親不喜歡,他不該討好求饒的,這次他受罰時沒有再失禮,是不是能挽回一些?他本就不是個能讓父親喜歡的孩子,不能讓父親再討厭他了。

  好在,能看出來,幾天來,他對疼痛的承受能力確實提高了,看來習慣疼痛強行突破乾坤重元是很可行的。

  容雲正有些苦中作樂地想著,聽到身後父親的聲音傳來:「容雲,你的決定改了嗎?」

  容熙聽著容雲壓抑沉重的呼吸,看著眼前明明完美卻傷痕纍纍的背影,容熙再次問道。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吧。

  「回王爺,容雲的決定不變。」容雲努力穩了穩呼吸與聲音,回話道。

  「你……本王的家法很重,其實你可以不用遵守。」容熙最終還是沒忍住,近乎直白地說了。

  眼前壓抑著顫抖的漂亮脊背上,冷汗從蒼白的肌膚滲出,鞭痕中鮮血瀝瀝而下……以血洗罪,這是他當時寫下的家法。他當時是想著自己未來的孩子可能很有本事又有小瑜寵著不好管教,而故意寫重了些嚇唬孩子的,沒想到,如今卻是這樣的結果。他能理解與想像雪翁用他的家法調教容雲的最初理由,而最初之後的理由……大概是雪翁覺得容雲本領太強,只有這樣嚴厲的教訓才能有效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無法想像,居然有人可以跪在玉荊棘上硬受他十鞭……容雲,真的很強,管教起來不容易,而要讓這樣的孩子有討好求饒的想法,也難為雪翁了,雪翁應該也很喜歡這孩子吧。

  然而,聽了父親的話,容雲卻緊張得呼吸停了一停,沒敢輕率回答。他突然覺得自己此刻的心跳聲有些大,是因為傷口疼吧,疼到有些干擾他的思考了。

  「容雲是自己犯錯在先,甚至是……明知故犯,是罪有應得的。」疼痛中強自平復的氣息,使得一貫溫和的聲音有些虛弱,容雲輕聲說完,有些懊惱地發現自己的表達幾乎堪稱混亂,然而,頓了頓,他依然決定繼續講完心中的想法。

  「而且,能遵守……王爺的家法,容雲很高興。」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那樣說,但是,他不想連父親的家法都不能遵守了。

  家法,有「家」的感覺,「這裡永遠也不會成為你的家」,他記得父親的話,他已經不能留在父親與母親的家裡了,但他還是想有一些「家」,守父親的家法……他還是父親家人吧。

  容熙這時已經從容雲身後轉到身前,他本想看看容雲的表情,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莫名心驚了一下,他定了定神才發現是自己看錯了。

  是的,他看錯了。眼前的孩子,口中說著「高興」,唇角是帶著淺淺的微笑的。

  容雲,只是臉上的傷口突然開始流血,混合著鬢角的冷汗,看起來很像淚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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