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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衛,朕也是天下無雙》第78章
77、雲皇,化鏡批命(三)

  久遠以來,尉遲一族的預言,便猶如為人量身定做一面上好的明鏡,然而,通過它,會鑒照出怎樣的真實與未來,是明悟抑或是迷惑,依舊無常。

  並非輕視武力,只不過,尉遲一族更加崇尚思想與語言。

  洪荒亙古精彩,天地包羅萬象,何種力量將立於頂點?凡人之心,妄斷?

  神落的祭火,敬萬物之梵響。

  智者於心。

  ***

  「我不會隨便死」——換句話說,還是「可以死」,是吧。

  窗外的尹昭雲靜立在夜幕蒼宇之中,手封琴弦,鎮住懷中九霄環珮因自己聽到好友這句話後,波動共鳴而出的歎心之音。

  窗內的容雲仍然毫無自覺。

  「那麼,我的唯一一位客人……」蔚思夜斂目,低音清回,燈火明晦之間,笑意朦朧,「此殘秋之刻,無月之夜,思夜為您預言。」

  尉遲化鏡——

  「無喜無悲之無罪,」

  「無念無惑之無情,」

  「魅惑瘋狂之自律,」

  「溫文永歎之自強,」

  「殘酷虔誠之天倫,」

  「末日不逝之帝皇。」

  低訴之間,蔚思夜一直注視著倚靠窗邊的容雲,可惜容雲只是安靜地聽著,沒有給他半點反應。

  呵呵,沒有反應也是一種反應……

  蔚思夜起身,素衣輕緩瀟灑,走到容雲面前三步之處,躬身微禮:「多謝惠顧。我的客人,您可還滿意?」

  容雲習慣性回了一禮,稍停後問:「……為什麼,這麼說?」

  聽了這句話,蔚思夜很無奈的發現,自己居然有一種類似「欣慰」的感覺油然而生——容雲終於問了個正常的問題啊。

  「您真的想知道?」如果容雲還敢說什麼「我可以不想知道」,他絕對馬上走人,一切按原劇本進行。

  「請講。」

  「這還差不多。」蔚思夜滿意道。

  「……」容雲默。

  「呵呵,為什麼這麼說啊……我沒有自覺的客人,因為——」

  「您該高興的時候不會高興,該悲傷的時候不會悲傷,又笨又呆又沒常識,不過要說這些都是您的錯,實在又是委屈您了。拿親情來說,我嚴重懷疑您連什麼是父愛都不懂,談其他,絕對是對牛彈琴啊。嗯,這是第一句,大概吧。」

  「第二句,您很『無情』。無論是昨天點罰上對自己,還是今日對我……話說,您這麼坦然地面對我,我一直覺得脖子發涼啊。我說……像思夜這麼單薄脆弱、又對您愛慕有加的人,您居然直接說想讓我瘋掉,也太無情了吧。……好吧,即使您沒有無情的想法,也沒有猶豫過該不該無情,然而您確實是渾然天成地『無情』著。」

  「第三句,是說您自律而有禮,讓人看著著實心曠神怡。不過……呵呵,您知道您那是怎樣一種讓人著迷不已的,禁欲卻囂張的瘋狂魅惑嗎?」

  「……打擾,請閣下認真點。」聽到這裡,容雲沒忍住插了一句話。這種問題,他本來就不怎麼懂,對方還這麼拐彎抹角的話,他就沒有聽的意義了,「還有,請不要說得太深奧了,我可能會理解錯。」

  這話讓蔚思夜直接僵了僵,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用異常低柔的聲音說:「您關心的重點,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別具一格啊。相信我,您應該沒有理解錯,我一直說得很明白,因為,我只能從我自己的角度為您解說。」

  本質與多面的表象,蔚思夜看到一面,然後,他用自己的經驗與畢生所學總結出本質——所謂的「化鏡批命」。然而,他自己最有發言權的,依然是自己看到的角度,至於別的角度,變數太多,沒有人算無遺策。

  所以說,尉遲一族給出的預言,是一面量身定做的鏡子。

  「那麼,繼續了。您武力很強大。我不善武學,弄明白這點還真是不容易。而您那順手牽羊的『好學』習慣,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就比如現在,您有時間又順便,所以在『好學』地聽我說話吧——說真的,正常人早就跟我翻臉了。」

  「於是,說到您與烈親王的父子關係……恕我直言,您太傻,也太縱容您的父親了,當然,烈親王是您的父親,您可能覺得怎樣都不過分。但是……這麼下去,結果可能會很殘酷。」

  「殘酷?」第一時間,容雲問。

  窗外尹昭雲聽著好友的提問,心中無力感歎:裡面明明說得亂七八糟的,但確實是「無障礙」地交流著。

  蔚思夜「殘酷」的意思,尹昭雲明白。不僅是他,相信莊儀、宣明旭,以及司徒楓也都明白吧,然而,他們都沒有對容雲說明。為什麼?因為白癡太白癡了,他們關心白癡就好,至於烈親王最後怎麼想,會不會心疼鬱悶到吃不下飯,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內。

  也可以這麼說,包括厲寧雪在內,關心容雲的人,他們沒「敢」對容雲說明。

  如今,一個敵人,意外地戳開了這層關鍵。容雲,會怎樣……?

  「……為什麼?我弄錯什麼了嗎?」容雲怔愣。

  看著真的是呆到搞不清狀況的容雲,蔚思夜發自內心地歎息了一聲:「容雲,昨夜你說過,『想得到烈親王的喜歡』對吧。」人,生而有父母。如果說,天下間仍然有種感情能夠讓他動搖,那麼只能是子女與父母間的親情吧……

  生養之恩,昊天罔極。即使如今這種親情,於他只剩幻滅,但他依然沒有忘記,這是天下間最值得期待與付出的感情。

  現在想想,或許,正是這個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原因,才讓他依然慣性地遵從著父親曾經的話,一直呆在所謂的「姐姐」身邊吧。

  「是。」對於蔚思夜的問題,容雲坦承。

  「那你得到令尊喜愛之後怎樣呢?你想過沒有。」

  「如果可以得到的話……」容雲語調微頓,「我會很高興吧……其實我沒有想過。」終於再次溫和地勾了下唇角,容雲帶著些尷尬與歉意。

  「我沒說你,我是說令尊,烈親王會怎樣,你想過沒有?」蔚思夜發揮耐心引導。

  「父親會怎樣……?」容雲完全不明白。

  「難道,你覺得烈親王會就跟什麼也發生一樣,該怎樣還怎樣!?」

  收到容雲那個「不是那樣嗎?」的詢問眼神,蔚思夜突然有種萬分同情容熙的感覺。

  「當然不是……」蔚思夜無力。

  「那是,作為一個『家』……父親在吃飯時也會想著叫上我?」容雲思考了一下,不確定地說。

  啥?!蔚思夜哭笑不得,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哪位世外高人把容雲教成這樣的!?就算他不是尉遲後人,現在他也可以預言,這事兒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容熙大概都不會太好過……話說,這種詭異的快感,到底是同病相憐的興災樂禍,還是子債父償的報復之心?

  「咳,我說,就你這麼笨,就你現在這一身傷,繼續發展下去……我站在中間人的立場,可以告訴你,最壞的情況,令尊啊,恐怕想死的心都會有。」蔚思夜帶著玩笑的語氣,以及他自己也有些莫名的心理,半真半假地說。他本打算對自己唯一一位客人用用「您」這種敬稱的,但是,就容雲這呆勁兒……還是算了吧。

  「可以請閣下詳細說明一下麼……我,確實笨。」房間內的燭火搖曳了一下。

  容雲無法評估蔚思夜話語中的真意與可信程度,然而,他依然問得很誠懇。

  正如蔚思夜所言,因為有時間又順便,容雲沒有理由不聽一聽蔚思夜的「教導」,雖然這個「教導」的內容還有待確認。不過,他知道昭雲也在聽,如果真有什麼問題,好友應該會提醒他。

  「首先,一個父親如果喜歡了自己的孩子,就意味著會關心吧?」蔚思夜歎道。

  「是。」容雲點頭。這個,他明白。

  「但眼下呢,我沒看錯的話,烈親王對你,態度就跟陌生人一樣,而做法又相當過分啊。」

  「父親,並沒有過分。」容雲把昨夜對好友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是我犯錯在先。」

  「呵呵,即使如此,還是非常過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身上的鞭刑,每一次每一鞭有多重嗎?」蔚思夜聲音溫柔,卻沒有掩飾笑容中的壞心,他說得殘酷,「配合著我這個政敵的陷害,把兒子送到寒光營……雖說令尊也是別有用意,但若非相當的討厭你,基本幹不出這種事吧。」

  「不過我建議你可以對自己跟令尊都有點自信。」蔚思夜語氣一轉,「說實話,令尊應該沒有你這麼笨,說不定哪天突然就悟了,突然覺得你還不錯,然後,想到你曾經被他送到寒光營什麼的。到時候,這事兒……」這事兒恐怕就更有趣了啊!

  「……閣下是想說,到時候,父親會擔心我嗎?」容雲問。事情都過去了,還會再開始擔心?將心比心,如果是他,他不會。

  蔚思夜搖頭,抬手,隔空指了指容雲的心臟,聲音低沉地說:「不是擔心,是心疼。」

  「心疼……」容雲有些迷惑又有些鄭重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心疼可是非常傷身的。」蔚思夜說完,就見一直倚靠窗邊的容雲動了動。容雲微微側頭,垂落的鬢邊的黑髮遮掩了表情,在燈火暈黃的陰影中,顯得有些脆弱與落寞……

  蔚思夜不知道,實際上——

  「昭雲,蔚思夜說得是真的嗎?」容雲對窗外的好友傳音入密。

  「……是。」尹昭雲回答。雖然在意容雲的感受,但他依然選擇了用最簡潔的一個字,據實相告。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情評價好友的常識是否差勁,房間內的話題是否詭異。

  「我明白了。」溫和含笑的四個字,容雲結束了與好友的短暫交流,轉回頭。

  見容云「恢復了正常」,蔚思夜笑道:「所以,你們的父子關係啊,任重而道遠,且前景對令尊可能很殘酷。如何,你還要繼續下去嗎?讓父親『傷身』的兒子,可是不孝的罪人……哦,話說回來,你要是真的成了罪人,令尊就算喜歡你,可能也沒心情心疼了。」懷著莫名的期待與惡念,蔚思夜如此說著,他發現自己從未如此好奇過一個故事的後續發展。他對於這殘酷父子關係的興趣,已經遠遠超過對自己化鏡批命的最後一句——所謂「帝皇」的興趣。

  蔚思夜興致盎然地看著容雲,等待著容雲的回應。

  「……這個主意不錯。」容雲卻說了句似乎莫名奇妙的話。

  「主意?」蔚思夜一時沒能理解容雲的意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容雲應該是指自己最後的那句調侃,有些無力道:「成為『罪人』,讓令尊沒心情心疼?你,開玩笑的吧……」

  「嗯,我開玩笑的。」容雲的語氣就像在開玩笑,然而,其中真意,大概只有他這個「沒常識」的人自己清楚。

  「……」蔚思夜沉默了。

  這一次,不是無語或哭笑不得,此刻,面對容雲別具一格的回應,蔚思夜突然覺得有些「脊背發寒」。

  這種感覺很微妙,或許是容雲的回答已經超過了令人無語的範疇,也或許是他神棍的直覺吧。

  對於一個很可能連「心疼」都不懂的傢伙,他確實不該期待容雲能給他個為難啊委屈啊什麼的正常反應,但是容雲剛剛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在說——「瞭解了,我以後做事情,會多考慮一個問題。」僅此而已,太過於自然,自然到讓人脊背發寒。

  有覺悟即使成為「罪人」,也不會讓父親傷身麼……?

  如此「凶殘霸道」的體貼孝順,若容雲給得起,容熙要得起嗎?

  呵呵,這麼說他好像不小心又做了件壞事啊,烈親王可能應該祈禱他自己永遠不要知道某些真相吧。

  怎麼辦,他好奇到越來越怕死了……容雲,應該能保下他的命吧,呃,好像也無所謂,如果容雲保不下他的話,也就沒有那麼讓他好奇的價值了,等於是他看得不准,所以他應該還是死了比較痛快……

  蔚思夜愉悅地失神了片刻,他想了很多,而窗外的尹昭雲,則只是無聲的歎了口氣,暗道:「果然。」

  某人已經很不省心了,現在越來越不省心了。

  「閣下,時間差不多了,最後一句,請問何解?」容雲溫和的聲音,打破了這個突來的靜默。

  「時間還早吧。」蔚思夜說。他還沒有急著「下手」,容雲急什麼?

  「點罰之前,我需要去趟伙房。」為了雞蛋。

  「呃……」這一次,蔚思夜是無語。

  吃飯?好吧,很抱歉,他給忘了。可是,這小子剛剛說完那麼讓他心跳加速的話,又詢問著有關「末日不逝之帝皇」的偉大批命,能不能不落差這麼大,接著就把話題轉到這麼「沒出息」的地方!

  「好吧,為了吃飯,我們簡單說說關於帝皇的問題。」蔚思夜低柔的語調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了。

  「閣下也不用特意簡單,我吃飯很快的。」

  「……我們,說、正、事!」

  蔚思夜覺得自己真是太浪費「可能唯一一位客人」這個頭銜了,他決定,如果有機會,一定努力也要再拐一個值得的客人,絕不能讓容雲這種人,成為他一生一次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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