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兩人在黑暗中抱了一會兒，方澤析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將他嚇了一跳。

　　他忙和夏揚分開，接起電話。

　　方媽媽在那頭焦急地說：「你們在哪呢？我們好像迷路了。」

　　方澤析調整了一下聲線，讓聲音顯得不那麼沙啞，才開口道：「媽，你們站那別動，我們來找你。」

　　方爸方媽走得有些累，夏揚送他們回去休息，然後帶著方澤析回家。

　　一路上方澤析都很沉默，夏揚伸出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有些涼，夏揚將它們放進嘴裡，輕輕地舔吻。

　　舌尖捲上來的時候，方澤析明顯一顫，強勢地抽回手，道：「好好開車。」

　　夏揚勾起嘴角笑了一聲：「嗯，回去再做。」

　　方澤析頓時就哭笑不得。

　　做做做！他都要和別人結婚了這傢伙怎麼還滿腦子都是做！

　　方澤析覺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發癢，拳頭也有些蠢蠢欲動。

　　真想把這傢伙做到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夏揚帶著方爸方媽玩了兩天，夜裡太冷，後兩天他們就沒再出去，而是窩在家裡，等方澤析下了班，一家人一起吃晚飯聊天。

　　方媽媽總是熱情地留夏揚吃飯，夏揚假模假樣地客氣一番，還沒客氣完就坐下來，理直氣壯地等著方澤析把菜端到他面前。

　　饒是方澤析再怎麼傷春悲秋，也被他弄得無可奈何。

　　這傢伙，橫看豎看都一副欠扁的模樣，自己的第一印象果然沒錯。

　　方爸爸雖是長輩，卻是農村出身，讀了點書有些志向，奈何當年走不出去，只得在工作之餘看些閒書，吸收點知識。夏揚便挑著他感興趣的話題聊，兩人很談得來。

　　方媽媽更是對夏揚讚不絕口，原先覺得自己兒子已經夠好了，卻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看她的樣子，都恨不得把方澤析趕出去，轉收夏揚當兒子。

　　他們吃飯聊天下棋，氣氛很好，其樂融融，就像是一家人。

　　可夏揚知道，這個家裡，還沒有他的位置。

　　即使決定將來要分開，他們還是習慣性地彼此吸引，只得提心吊膽地繃著一根神經，生怕忘了形會被看出來。

　　於是他們只能在夜裡糾纏，把彼此都徹徹底底地埋進了黑暗裡。

　　星期六的時候，方澤析和夏揚一起陪著父母出去，他們給方爸方媽拍照留念，方媽媽招呼著說：「你們也過來一起拍張。」

　　「照全家福吧。」夏揚拿著相機，讓方澤析過去。

　　方澤析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拿過他手上的相機，對邊上兩個正一邊偷瞄他們一邊交頭接耳的女生說：「幫我們一家拍張照片吧。」

　　女生受寵若驚，連忙接過相機，顫抖著雙手捧好，問：「你們……你們是一家人？」

　　方澤析點頭承認，然後拉著夏揚走到父母身邊站好。

　　女生給他們拍了全家福，夏揚又不滿足了，拉著方澤析讓拍了一張合影。

　　另一個女生拿著手機一直不停地喊：「親密點親密點嘛。」

　　夏揚伸手攬過方澤析，歪著頭靠向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方澤析微笑著配合，拍完後去拿相機，又轉身看著另一個女生。

　　那女生連忙把手機捂在胸口。

　　夏揚走過去，雲淡風輕地說：「記得全臉打碼，不然告你侵犯肖像權。」

　　女生忙不迭地點頭。

　　夏揚又道：「給我臉上蓋一朵桃花，給他蓋片竹葉。」

　　「喂！」

　　女生迷茫地看著他們，然後點了點頭。

　　「不是圈裡的啊，真可惜。走吧，謝謝你們，記得打碼啊。」

　　回去之後，夏揚把相機裡的照片導進電腦，又把那張合影搗鼓進手機。

　　方澤析無語地看著他，他回頭說：「以後每天都拿出來看一眼，真帥！」

　　「嗯，你帥，我不帥。」

　　「哪有，我的竹籤兒最好看了。」夏揚反手摟著方澤析的脖子，將他往下拉了拉，湊上去親吻。

　　「夏揚……」方澤析模糊不清地說著話，聲音裡有幾分憂慮和不確定：「你應該恨我的，為什麼還要這樣放低了姿態來對我好……我哪裡值得你這麼做……」

　　他二話不說就草率地甩了夏揚，連解釋都那麼蒼白無力，夏揚那麼優秀的人，不是應該高傲地轉身離開再也不看他一眼才對嗎？怎麼就把他放在了眼裡，為他做那麼多……

　　夏揚從椅子上站起來，緊緊地將方澤析摟進懷裡，說：「我當然恨你，恨不得把你綁起來蹂躪至死，那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可是竹籤兒，我每次想到你都覺得心疼，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習慣獨自承擔一切，那樣太累了，我想幫著你分擔一些。我愛你，不知原因，無法終結。」

　　方澤析喉頭發哽：「你這樣，將來我要是捨不得放手怎麼辦。」

　　「那就不放了。」夏揚抬手捧住了方澤析的腦袋，將手指穿進他濃黑的發尾中。

　　「不行……別說那樣，就是現在這樣，我也覺得忐忑不安，覺得對不起他們，也……對不起你。」

　　夏揚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低聲說：「竹籤兒，你不要想這麼多。在這世上，你對不起誰都沒關係，只要對得起你自己。就這樣也很好，別讓自己煎熬。有我呢，你別擔心，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把什麼都忘掉，像以前一樣，總是露出最真實的樣子，讓自己輕鬆一些，好嗎？」

　　「夏揚……」

　　真是沒有半點辦法，他努力逃避，卻還是逃不開。他明明最看不起這種兩邊都要牽扯不清還總是道貌岸然的無恥之徒，卻偏偏讓自己也走進了這個死胡同。

　　在遇見之前，他永遠都無法得知自己到底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在夏揚面前，他從來都無力抵抗。

　　於是，就只能沉淪。

　　兩人洗過澡，半摟著躺進被窩，夏揚又翻出手機，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

　　方澤析無奈地抽走他的手機，說：「真人在這裡呢，瞪著照片幹什麼？」

　　「我瞪我自己呢！」

　　「能懷孕嗎？」方澤析調侃了一句，笑容慢慢收斂，他咳了一聲，轉移話題，「讓我看看，你這手機裡除了我，還存了多少個每天都要看一眼的。」

　　「除了你，當然就只有我自己了。」

　　「你果然是朵水仙花。」方澤析斜睨他一眼，推著手機屏幕看照片，看到前面一張的時候，突然說：「那是我家門口的油菜花田？」

　　「是啊，綠油油的一片，真漂亮。」

　　「你去得太早了，等四月開花了才漂亮，黃燦燦的一大片，不比那些電影和照片裡的差。不過我們鄉下人已經不屑看那個了，都覺得土，我同學拍婚紗照，一聽油菜花就皺眉，他現在都去拍小雛菊了。」

　　夏揚噗地一聲笑出來，腦海裡有什麼一閃而過，他努力抓住了一點尾巴，卻聽方澤析的手機在床頭櫃上震了兩下。

　　方澤析拿過手機，臉色變了變，表情有些不自然。

　　夏揚湊過去抱著他，問：「怎麼了？」

　　方澤析半天沒有說話。

　　夏揚心下瞭然，在他臉旁蹭了蹭，說：「回了短信我們早點睡吧。」

　　「夏揚……對不起……」

　　夏揚把頭埋在他的肩上沉默了一會，等他回完短信把手機關掉，才又滿臉笑容地抬起來，用暗啞的嗓音說道：「來，肉償。」

　　方澤析心裡難受，強顏歡笑著轉移注意力，挑眉道：「又肉？剛才還不夠啊？看你這肉慾橫流的樣子，這陣子有沒有去np解決過？嗯？」

　　夏揚笑瞇瞇地問：「你介意？」

　　方澤析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想著當初是他自己先提的分手，現在又這樣拖泥帶水，即便真的介意，又有什麼資格說出來。

　　可他卻還是如實說：「嗯，有點兒。」

　　那是夏揚也希望聽到的。

　　夏揚笑了一聲，將方澤析拉過來靠近一些，在他耳旁說：「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自從第一次面基時見到你之後，我就再也沒碰過別人了。」

　　方澤析有些驚訝，支起身子問：「一見鍾情？」

　　「大腦還沒有做出反應，但靈魂大概已經被你吸引了。」夏揚看著方澤析的眼睛，用低沉磁性的嗓音深情款款地說。

　　方澤析感覺心臟一陣悸動，俯身親吻著夏揚的臉頰，喃喃道：「夏揚……」

　　夏揚讓方澤析跪趴在自己身上，脫下他的睡褲，再次頂了進去。

　　進入的瞬間方澤析發出一陣急促而短暫的呻吟，不自覺地仰起頭來，從下巴到胸口，形成一條好看的弧線。

　　夏揚慢慢地動了兩下，笑著說：「哄你的，只是沒時間而已。那次難得有了興致，還被你破壞殆盡，你還記不記得你吐了我一身？第二天還說要，咳，讓我用嘴操你。」

　　「夏揚！」方澤析咬牙切齒。

　　「不過，在我生日的前一晚，我就發現自己喜歡你了。從那時起，我就決定要讓你也愛上我，然後，把你吞吃乾淨。」

　　「次奧！誰吃誰啊！」

　　「嗯，你在吃我。」

　　「夏——揚！」

　　夏揚抱著方澤析翻了個身，從上方面對面地進入，動作逐漸加快，他低低地喘息著，說：「方澤析……告訴我你是愛我的。」

　　「夏……夏揚……唔……哈……」

　　「告訴我好不好？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愛你……我想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哪怕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放棄。我真想明天就拉著你去登記結婚，告訴全天下的人，你是我的，誰也不許覬覦你，誰也不能把我們拆散。」

　　「夏揚……」方澤析覺得鼻子很酸，眼前一片朦朧。

　　他睜大眼睛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夏揚。

　　看清他認真的表情，看清他溫柔的微笑，看清他那些強勢背後隱藏的擔憂和害怕，看清他根本不願放棄的不捨和堅定。

　　「方澤析，我愛你。」

　　方澤析再也忍不住，淚水從眼角滾落，他哽著喉嚨說：「我也愛你。」

　　等方澤析睡了，夏揚從床上爬起來，他的動作很輕，卻還是驚醒了方澤析。

　　方澤析迷迷糊糊地抓著他的手，問：「嗯？怎麼？」

　　「我突然想起點事兒，去書房處理一下，你先睡。」

　　「嗯，早點回來，別太晚睡。」

　　「好。」夏揚應了，套上睡袍拿著手機去書房。

　　他給謝家定打了個電話，對方接起來，聲音語氣整個都懶洋洋的，不像是已經睡覺的樣子，倒像是剛和檸樂做完什麼有益身心健康的事。

　　「嗯？揚……夏揚？都這個點兒了，什麼事兒啊？」

　　「你現在檔期滿嗎？」

　　「大冬天的，我冬眠呢，剛開始找項目，還沒定，怎麼了？」

　　「我投資，你去南方拍個電影。」